每天被鬼壓牀,我卻十分享受。
直到他一次遲到,我在夢裏眼神幽幽:
「你壓別的女人去了?」
「你在外面還有多少人?說啊!」
鬼:「……壞了,遇到戀愛腦了。」
-1-
穿成惡毒女配後,我每天都被鬼壓牀。
起初很害怕,直到在夢裏看見那張臉。
這是哪個帥鬼來普度衆生了?
我興奮極了,一把撲倒:
「小寶貝!亮個相吧!」
於是我做了有史以來印象最深刻的春夢。
直到醒來,我還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很猛,不是一般猛。
我捂着臉陷入興奮,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每晚都到夢裏找我。
我倆啥也不說,純辦事。
後來,他會很溫柔地吻我,叫我的名字。
「小白,你要離開顧家,我才能救你……」
我沒聽清,只是纏着他要名字。
「簡燃。」
他繼續喘息着問我: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我抱着他:
「溫柔、體貼,長得帥,最好還有點小錢。
「最後,戀愛腦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簡燃沉默了。
那晚過後,他再沒來找過我。
-2-
如果說前幾天的我臉色紅潤,如同樹上剛摘下的蘋果,那這幾天的我就如同行屍走肉。
臉色發白,雙眼無神。
就連僕人都忍不住問我:
「夫人,您身體不舒服嗎?」
我擺擺手:
「沒事,就是有點寂寞難耐,慾求不滿。」
僕人嚇壞了,連忙給我老公打電話。
他連夜冒雨趕回。
這就是本文的男主,顧之昂。
他喜歡和女主找刺激,玩婚外情,於是就娶了我做花瓶。
我最後心灰意冷,自殺了。
但現在,我擁有了一個很猛的男鬼。
所以現在顧之昂在我面前,就和牙籤差不多。
他發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記住你的身份。」
身份?
我堂堂白家大小姐。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出軌,不許我做春夢?
我剛想飆髒話,顧之昂就被憑空飛來的酒瓶子給砸暈了。
他白眼一翻倒在地上,我蒙了。
這黑裏咕咚的,哪來的酒瓶子?
有一種猜測逐漸成形。
能不能是……某位猛鬼先生呢?
我踩在沙發上大聲喊簡燃的名字。
沒人回應。
小腦瓜子一轉,我徑直朝硬邦邦的地板倒去。
快來快來快來……
一具溫熱的胸膛擋住我,大手環住我的腰,將我穩穩放回沙發上。
男人的聲音有一絲氣惱:
「你不要命了?想幹嗎?」
我邪魅一笑:
「想幹……」
被他警告性地一瞥,我的話堵在喉嚨不上不下。
這麼多天沒見,一見面就兇我?
我沒由來有點委屈。
於是我雙手叉腰,試圖撐起氣勢:
「你這幾天幹嗎去了?
「壓別的女人去了?不要我了?
「怎麼,聽見我的要求,被嚇走了?
「你在外面還有多少人?說!」
簡燃的表情有點無語,但嘴角微微勾起。
「沒有別人。」
他垂眸看了一眼顧之昂,一個翻身把我壓在沙發上。
「你也別想有別人。」
第二天清晨,我腰痠背痛地起了牀。
牀邊,是面色微寒的顧之昂:
「昨晚你暈倒,我讓醫生給你檢查了一下身體。」
我心裏想着簡燃,心不在焉,「哦。」
顧之昂氣惱地鉗住我的下顎。
疼!疼!疼!
我瞪着他,他咬牙切齒:
「知道醫生跟我說什麼嗎?
「說你懷孕了!
「我倒是想知道,我出差半年,你哪來的孩子?嗯?」
他面色冷得像是結了一千ţúₔ年的冰。
我靠!
我眼睛瞪得溜圓。
懷孕了?誰的?
難道是簡燃的?
可他是個鬼啊!
這年頭,鬼壓牀做春夢也要負責了?
「我說是個鬼的……嗯……你信嗎?」
聽見我的答覆,顧之昂攥緊拳頭自言自語:
「好,很好。」
他惡狠狠瞪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留在原地,整個人像被雷劈過一樣。
-3-
我懷孕的事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被顧家知道了。
爲了保住面子,顧之昂只好咬碎牙暫時認下來這個孩子。
手術暫停,我去宴會。
顧之昂握緊我的腰,箍的力道彷彿要將我揉碎。
就在我跟着他團團轉各種應酬時,一個身影的出現引起我的注意。
這身段……這背影……這尺……
見我看得出神,顧之昂手上的力道更大:
「你姦夫?」
我尬笑:
「今天真是見鬼了。」
但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我卻失望了。
長得和簡燃能有七八分像,但不是他。
這人比他帥得還逆天。
難道是去整容了?
顧之昂見到他真容後,反而手上力道放鬆,朝我不屑一笑:
「東區的領頭狼簡燃,年紀輕輕掌權,我們都得看他臉色過活。
「諒你也攀不上這種貨色。」
你看不起我唄?
他徑直拽着我去給對方敬酒,樣子很是恭維:
「簡總怎麼有空來東區的小宴會?恕顧某禮數不周了。」
簡燃禮貌性頷首,簡短答覆後沒再回話。
顧之昂只能硬着頭皮尬聊下去。
他有一搭沒一搭聽着,眼神緊緊盯着我被顧之昂攥紅的手腕。
「我剛到這裏,人生地不熟,不知顧總可否把身邊的私人助理借我一用?」
顧之昂的私人助理,就是跟他一起出軌玩刺激的女主。
那他肯定一千個不情願啊。
果然,顧之昂眉頭緊皺,卻也不敢隨意說出拒絕的話。
「不方便?那不如就讓你身邊的這個助理來?」
顧之昂瞬間反應過來。
簡燃似乎並不知道我們的夫妻關係。
他忙不迭將我推出去。
「那就委屈簡總了,我這位助理雖不聰明,但辦業務絕對沒問題!」
簡燃輕笑一聲,拽住我的手腕,朝顧之昂點了點頭。
我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顧之昂送了出去。
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先低着頭跟緊簡燃。
一開始走得還算正常,後來越走越快,我幾乎跟不上他的腳步。
他拽着領帶,有些煩躁。
走到安靜的角落,像是終於忍不了:
「顧之昂平時就這麼對你?」
我縮縮頭,心生疑慮。
這到底是怎麼個事?
怎麼突然還兇起來了?
還有,他究竟是不是我夢裏的那個簡燃?
見我瑟縮,他僵了一下,放柔聲音:
「跟我來。」
冰涼的藥物抹在手腕處的紅圈上,那是顧之昂剛用力拽出的結果。
簡燃低着頭,眼神看不清是心疼還是別的什麼。
「作爲我的臨時助理,也要時時刻刻懂得保護自己。」
這關切的目光,這柔和的語氣,還是我夢裏的猛男鬼嗎?
我不由得出聲確認,「簡總,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
他僵硬了一瞬,隨即平淡回道:
「白小姐,搭訕也要選個好理由。」
說完側身與我拉開距離,留下一個背影。
「明天準時來報到。」
誰跟他搭訕啊!
男嘉賓遺憾退場,我也有些失望。
看來只是長得有些像而已。
也對,這個溫柔體貼好像還有點神經病的總裁,一點也不像話不多說就是乾的猛鬼先生。
他不會真被我的要求給嚇跑了吧?
不就是溫柔,體貼,有錢的戀愛腦嘛?不是那樣……也可以的!
-4-
昨天向顧之昂提了離婚,他氣得半死,直接將我趕出家門。
於是我連夜找了家賓館入住,一晚上也沒怎麼睡。
第二天,成功上班遲到。
我套上衣服就火急火燎往樓下衝。
門口停着一輛邁巴赫。
車窗降下來,是簡燃無奈的臉。
「睡到現在?」
我差點滑跪,欲哭無淚看着他,「簡總,您是親自來開除我的嗎?」
他拉開車門將我按進車裏,面無表情。
「不,我是親自來給你送早餐的。」
望着車裏擺着的中西合璧 24 式早餐,我驚呆了。
前排的司機適時開口:
「是這樣的,白小姐,簡總的上一個助理,因爲長時間不喫早餐得絕症去世了,簡總決定以後給每一個助理親自送早餐,以防萬一。」
還有這種好事?
我顫顫巍巍嘬一口豆漿。
太可怕了,我以前就經常不喫早飯。
原來會死嗎?
想到這裏,我往嘴裏使勁塞。
扯開其中一個包裝袋,我驚喜萬分:
「蝴蝶酥?
「媽呀!我最喜歡喫的糕點!得起早排隊去搶呢!」
想當年我早上六點準時候着,最後卻連渣都沒等到。
這竟然還是整塊的!
簡燃不甚在意地翻着平板上的新聞。
「是麼?我也挺喜歡喫,這些是我今早剩下來的。」
剩下來的?剩一整盒?
「那簡總您以後多剩點吧!我就跟着您喫!」
簡燃很無語的樣子,但嘴角微微勾起。
盯着我喫完早餐,他才讓司機慢慢發動車子。
「今天有一個合作要談。」
我瞬間正襟危坐,「好的,簡總!有事您吩咐!」
他瞟我一眼,慢悠悠合上文件:
「你不添亂就行,坐着別動。」
我的確沒動,但架不住這位外國客戶十分熱情,一個勁勸酒。
「我懂你們中國的酒文化!來!走一個!」
作爲簡燃的助理,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面子。
只是剛端起酒杯,就被一隻修長的手奪去。
「她胃不好,這杯我代喝。」
外國友人愣了一下,隨即朝我擠擠眼睛。
「我懂了。」
我:?
你懂什麼了?
「既然酒喝不成了,白小姐,來嚐嚐我們國家的特產吧。」
他又端過來一盤五顏六色,跟蛋糕一樣的東西。
我聞着味都要流口水了,趕緊切了一大塊。
眼看着馬上要入口,一旁的簡燃突然眼疾手快奪過去。
?
代酒就算了,蛋糕也要代喫?
我張着嘴不知所措。
外國客戶也一臉蒙地看着簡燃。
簡燃捏着叉子,欲言又止。
我倆就這樣看着他一直沉默。
最後憋半天憋出來一句,「我芒果過敏。」
外國客戶驚呼,「呀!這裏面的確有芒果!」
我大驚失色,「真的嗎!我也芒果過敏!」
他一臉抱歉地收走蛋糕,去吩咐服務生點別的菜。
我看向簡燃,他還是一派淡然的樣子。
但此刻的他,彷彿頭頂着個大光環!
你是我的!神!
我簡直要給他跪了,「簡總您救了我一命啊!我喫了芒果會滿臉紅痘,癢得要死!」
簡燃像是鬆了一口氣,有些好笑地看着我。
「那平時還不多加註意?今天要是沒我,你又得進醫院。」
我狂點頭。
此時此刻,簡燃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他就是我的芒果之神!
蝴蝶酥再加上芒果,我很輕易地成爲了簡總的忠實助理。
資本家收買人心,果然有一套!
-5-
那天過後,我發現自己和簡燃的許多特徵都有重合。
不僅過敏原一樣,喜歡的食物也一模一樣!
天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喫!
每天我都會跟着他蹭喫蹭喝。
「聽說最近香八方出了新品。
「真的?我是那家店常客了!走吧,簡總!
「烤肉……
「上班暫停,我去預約!
「火鍋……
「走!」
託簡燃的福,我每天都過得美滋滋。
不久,外國客戶也拿來了改良特產——無芒果版。
見我喫得歡,簡燃當場就把合同簽了。
「簡總,今晚有個晚宴,是關於兩國特產流通的,可否賞個臉?」
聽到特產二字,我兩眼放光。
簡燃點點頭,看地址時突然臉色一變,「在郊區?」
外國人很緊張,「有什麼問題嗎?有專車接送。」
他倆沒啥問題,我卻緊張起來。
去郊區的路太遠,我暈車嚴重,很有可能吐在豪車上。
幾個我也賠不起這錢啊!
非要去的話,我就自己坐地鐵去吧,穩當不會暈。
我剛想開口,就被簡燃打斷。
「抱歉,我暈車。」
外國人和簡燃的特助同時側目。
他們的臉上彷彿寫着:
【這麼多年了,我咋不知道這事?】
簡燃卻十分淡然,徑直看向我:
「所以,你和我一起坐地鐵去。」
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總裁坐地鐵,平生頭回見。
我正襟危坐在簡燃身旁,腦細胞卻在沸騰。
雖然我平時腦子確實不好,但我也不是純傻。
蝴蝶酥,芒果,喜歡的店鋪,再加上暈車。
這一切巧合得有點太詭異了!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簡燃不會是一直在迎合我吧?
但是他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呢?
都是我前世的特點,完全不符合原主啊。
不管怎樣,我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行。
那麼迎合我的原因是什麼呢?我開始浮想聯翩。
根據我多年看言情小說的套路,這個簡燃,估計是想泡我!
而且做到這個份上,是個戀愛腦無疑!
「你齜個大牙笑什麼呢?」
涼颼颼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我立馬下意識把牙收回去。
想泡我就想泡我,怎麼一天天還這麼傲嬌!
但我又轉念一想,萬一真的都是巧合,是我愛做夢,想多了呢?
爲了試探簡燃的態度,我假寐倒在他肩膀上。
沒那意思,就把我扒拉開!
一個正直的人,就應該把試圖勾引他的助理小祕狠狠推開!
可事實恰恰相反,我依偎着的肉墊逐漸僵硬,又拼命慢慢放鬆,最後簡燃手臂一環,乾脆將我摟入懷中。
嘿嘿嘿,小樣,被我逮到了吧。
我收回的牙又齜出來了。
牙熱,拿出來晾晾。
-6-
小插曲後,很快到了晚宴。
社會名流觥籌交錯,我找好角落。
開啃!我踏馬喫!喫!喫!喫!喫!喫!
這種聚會最好的一點就是能隨便喫,可惜那些名流小姐都顧面子,不怎麼動筷。
怎麼能讓美食浪費?於是我毅然決然挑起大梁。
看着我的喫相,外國客戶一臉的一言難盡。
「簡總,您助理真是……獨特」
簡燃扶額,卻還是任由我喫着,時不時遞過來幾張紙巾。
「這是哪家的小姐啊?喫相還真是給家族丟臉。」
一道欠了吧唧的女聲傳來,我叼着大閘蟹回頭。
喲!女主宋玥!
她來了!她來了!她踏着恨天高走來了!
她來了!她來了!她挽着顧之昂過來了!
不過看見她,我下意識就想,自己現在是不是給簡燃丟人了?
作爲助理,跟幾百年沒看見喫的一樣。
完了,一時沒忍住,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我心虛地瞥一眼簡燃。
他跟啥也沒聽見一樣,正在一臉無語地把我嘴裏的大閘蟹拿下來。
「你也不怕把牙弄壞了。」
宋玥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對方使用了「無視」攻擊。
顧之昂坐不住了,他惡狠狠盯着簡燃給我擦拭嘴的紙巾。
看着他怒火滔天的表情,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顧之昂咬牙切齒,「簡總,這些天來,謝謝你對我妻子的關心。
「您也不缺助理,是不是該把她還給我了?」
此言一出,宋玥的臉徹底白了。
這!這!這!我一個大震驚!
顧之昂竟Ťù⁾然當着女主的面,承認我是他妻子!
我瞪圓眼睛,「你們小兩口又玩啥花樣啊?
「私下裏搞出軌還不刺激,非要鬧到人羣跟前?」
周圍竊竊私語聲傳來。
早些年就傳宋家小姐喜歡當小三找刺激,現在直接實錘了。
簡燃扔掉紙巾,表情有些冷:
「她不是物品,我也不需要還給你什麼。」
周圍的指指點點越來越密,宋玥眼眶直接紅了一圈。
破天荒地,顧之昂無視美人的梨花帶雨,反而滿臉怒容。
彷彿下一秒就要掀桌子。
狠狠推了宋玥一把,他竟對着賓客扯嗓子開喊:
「簡總,您現在是要介入別人的家庭,當小三嗎?」
我簡直爲他的不要臉感到汗顏。
明明顧之昂出軌在先,無視婚姻,現在要離婚了,給我整這一出。
我連連擺手。
我已經進入離婚程序,已經迴歸單身了啊!你們不要污衊簡總!
「那又怎麼樣?
「更何況,你們已經離婚了。」
簡燃表情越來越冷,揚起不知道從哪搞來的離婚判決書。
我去?什麼時候下來的?
周圍一圈人都不敢出聲。
我直接一個趔趄!
他們這是要幹嗎?
顧之昂咬牙,「她懷孕了!我的孩子!」
完了。
我兩眼一黑。
簡燃呆了一瞬,直接揮拳向他狠狠打去。
顧之昂躲閃不及,被這一拳打得摔在玻璃桌上。
碎了一地。
「你還敢強迫她?」簡燃拽起顧之昂的衣領,表情像是要生吞了他。
顧之昂仰起頭,笑容挑釁,「我們夫妻之間,你情我願的事情。」
簡燃「咣噹」又是一拳。
我感覺顧之昂好像要暈。
果然沒多久,他就進入了嬰兒般的睡眠。
我捂着臉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狗血劇情啊!
正常發展不應該是男女主雙宿雙飛,我單身萬歲嗎?
難道顧之昂犯賤,現在又後悔了?
宋玥看着這一幕,恨得牙癢癢:
「簡總,不會有人蠢到要做大冤種接盤俠吧?」
簡燃活動活動手腕,表情陰沉:
「把這個女人給我丟出去。」
宋玥不甘心的慘叫聲響起。
他走到我面前,神情僵硬。
「多長時間了?」
都沒顯懷,當然沒多長時間了。
簡燃雙手有些顫抖。
「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看出來了,他在使勁平復心情。
「孩子的去留你來決定。」
他撫着我的肚子,表情凝重,像是要下什麼大決定:
「打胎對身體不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結婚吧。」
這下不僅衆人,我的下巴殼都要掉了。
本想着簡燃可能會厭惡我,遠離我,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還真要當接盤俠啊?
這起碼得是個戀愛腦晚期!
簡燃,你真的,別太愛了。
-7-
說實話,我不太慌亂。
因爲另一個猜測已然成形。
看今天簡燃打人的那個架勢,簡直就跟逼兜王一個力度。
哪裏還是平日裏溫柔體貼的傲嬌怪?
我覺得,簡燃就是那隻猛鬼。
換句話說,他就是肚子裏孩子的爹!
雖然臉變帥了,但名字和性格不會騙人。
我決定再試探一番。
晚宴結束後,他沒載我回出租屋,而是去了他家:
「今天我說過的話你忘了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看得出來,他現在腦子很亂。
但我很生氣:
「求婚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
簡燃垂眸,看上去有點委屈:
「因爲我不確定你想不想和我結婚。」
我叉起腰:
「的確不想!」
他眼神黯淡下去:
「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完整的!你不喜歡我,怎麼結婚?」
簡燃抬起頭,似乎想辯解,被我無情打斷。
「而且我還不知道你行不行!」
他呆住。
我梗着脖子,「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從前有個鬼,他可猛,可帶勁了,你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簡燃一愣,喉結猛地上下聳動,「其實……」
我瞪他一眼,「最討厭騙我的人。」
他又把話咽回去了。
看着簡燃可憐巴巴又手足無措的樣子,我心裏別提有多爽。
讓你瞞着我!還讓我提心吊膽的!
不過晚上我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夢裏,猛鬼先生又回來了!
簡燃猛得真是……一如既往。
他咬牙切齒,「之前不是說喜歡溫柔體貼的?」
隨即把我翻了一個面,「要求還挺多。」
媽呀,這一晚上可真刺激。
刺激過後,我在夢裏突然想起來,簡燃這個死傲嬌暗戳戳喜歡我的事。
於是我打算公費調戲上司。
「啵」。
上去就是一口。
蒼天可鑑,簡燃的耳根瞬間紅透了。
但他臉上還是一派淡然。
放屁!嘴角的笑意根本壓不住!
這還能忍,是個狠人。
我繼續放大招,朝他的耳朵輕輕吹氣:
「簡燃……簡燃……簡燃……
「簡總……」
簡燃深深看了我一眼:
「看來你不困。
「那就再來一遍。」
他將我的雙手扣在頭頂上方,俯身下來。
-8-
第二天一早,我眼底烏青。
一把抓住想跑的簡燃,將他壓住。
可憐昨晚還氣勢洶洶的簡總,現在像個小媳婦一樣不敢看我。
我咬緊後槽牙,「怎麼個事?來跟我說說?
「你不是鬼嗎?怎麼還整了容成總裁了?
「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芒果過敏還暈車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簡燃沉默了。
「能不說嗎……」
「爲什麼?」
他聲音艱澀:
「我怕我說了,你就不要我了。」
我一臉驚恐,「你真去整容了?」
「沒有!」
簡燃哀怨地看我一眼,隨即輕聲說:
「你死了,就沒想過別人怎麼活嗎?」
我心裏一震。
我是因爲車禍死的。
迎面撞來的大貨車上有鋼管,直接將我串成了個羊肉串。
可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轉移話題?
我怒氣衝衝想跟他理論,卻瞧見簡燃的眼眶紅了一圈。
一肚子的氣像被小針紮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
「你死後,我也因車禍去世。」
他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竟然還笑了:
「後來我就發現,你穿進了這篇文裏,而我是你的系統。
「我不是鬼,而是能與你意念合一。」
我現在表情如同被雷劈了。
說到這兒,簡燃還朝我看了一眼,輕咳一聲:
「系統可以攢積分換人形,然後我只是參考了一下你的意見,嗯?」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接受簡燃是系統的這個事實:
「等一下,咱們前世認識嗎?
「你爲什麼那麼瞭解我,還成了我的系統?」
簡燃頓了一下,一陣天旋地轉,我又被反壓過來。
「我困了,先睡覺。」
「等一下,你這個睡覺和我理解的睡覺是不是不太一樣……」
「簡燃!你不是說你困了嗎!」
-9-
豬頭簡燃!
看來我是沒法得知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因爲我被顧之昂給綁了,還是兩天前。
他雙眼通紅,像極了發瘋的病貓:
「盼盼,他ţŭ̀₆就是想玩玩你,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只有我對你纔是最好的,你看,我馬上就讓破壞我們感情的人消失……」
宋玥被五花大綁在樓頂,還差幾公分就會掉下去,然後摔個粉身碎骨。
顧之昂笑得有些得意:
「我給了簡燃兩個選擇,把簡氏集團所有股份都給我,或者拋棄你。
「聰明人都知道選什麼,你說對吧,盼盼?」
說實話,如果對方是個運籌帷幄的正常霸總,那肯定不能選我。
但簡燃是個戀愛腦,這事可就說不準了。
現在問題是,顧之昂怎麼就突然黑化了?
他瘋狂而又決絕,「我是最愛你的,盼盼……」
我翻了個大白眼,「Ťũ̂₎你可拉倒吧。」
爲了讓他清醒,我乾脆坐起來指正:
「你不愛我,你最愛你自己。
「表面上喜歡宋玥,實際上只是喜歡女人爲了你爭風喫醋、自甘下賤的感覺,這樣能滿足你醜陋的自尊心。
「而現在又說愛我,是因爲你不甘心,扭曲的掌控欲作祟,想要凌駕於別人之上,然而我看清了你不再回頭,你自卑心爆棚,想證明我沒了你不能活。
「總而言之一句話,你是煞筆。」
樓頂的宋玥瘋狂蠕動。
我仔細一看,她在點頭。
顧之昂表情扭曲,「我要殺了你!」
我大剌剌往地上一躺。
「那你殺吧!」
顧之昂:……
他很明顯就是等着簡氏集團的股份流到自己腰包呢,不敢貿然殺我。
「死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他輕飄飄看我一眼:
「你的自信,是梁靜茹給的嗎?」
宋玥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之昂氣得牙癢癢。
沒過多久,門口一陣攢動。
簡燃帶了一幫人,與綁匪面對面而立。
我去!他還真來了!
「把盼盼還給我。」
「她是我的妻子,何來還給你一說?
「不過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借你玩玩。」
顧之昂笑得邪性,我能看見簡燃攥緊拳頭,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怒氣。
他幾乎沒有猶豫,對着合同就簽了下去。
宋玥一把將嘴裏的布吐出來。
「我去!他真簽了!」
她一臉羨慕地看向我,「我說這種男的都被誰給談了,原來是你!
「三句話,讓男人爲我放棄整個公司。
「哪找的啊?給我介紹一個唄!」
我:……
顧之昂捏着合同陷入癲狂:
「哈哈哈!哈哈!我現在又有錢又有權了!」
他惡狠狠地看着簡燃,「不過,我要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說完,他一腳踢翻宋玥的凳子。
宋玥尖叫着往樓下跌去,但同時連着她凳子腿的繩子開始收縮。
繩子那頭,連的是我的脖子。
我靠!顧之昂這個老六,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我被勒得眼淚流了滿臉,同時小腹一陣下墜感。
完了,看來今天是要交代在這了。
簡燃瘋了一樣朝我衝過來。
他拼命拽着繩子割,袖子裏的雙面刀把自己手心劃出幾道觸目驚心的傷。
皮肉飛綻,他卻像不知痛似的,機械重複着動作。
「盼盼,小麪包,求你別離開我。」
鹹溼的淚水滴到手背,我這才發現,猛鬼先生哭了。
他哭得那麼傷心,簡直可以說是毫無形象。
「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清涼的空氣湧進腹腔,我暈了過去țùₕ。
暈倒之後,我做了一個夢。
-10-
盼盼,小麪包。
從小到大我都有這麼一個外號,因爲自己兩頰的嬰兒肥如同兩隻鬆鬆軟軟的小麪包,掛在臉上。
還有那個該死的品牌廣告,天天在電視裏唸叨着「盼盼小麪包,又香又軟又好喫!」
大人小孩都誇我可愛,直到那年。
雙親在火災中確認死亡。
臉頰的小麪包隨着我拼了命地打工賺錢,變得平緩下去。
我瘦了。
19 歲那年,我很平靜地接受了自己沒能考上大學的命運。
自己不聰明,也不擅長學習,這樣的結果,我有心理準備。
本來打算將自己這些年來攢的大學學費就這樣擱置的,直到搬家遇到那個人。
鄰居總是在打罵孩子,聽說這家的女主人是小三上位,男主人破產消沉,兩人將一切怒火都發泄到孩子身上。
一天,他們終於忍受不了彼此,離婚分居,將可憐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出租屋。
我知道,他只能自生自滅。
但我那天出了門,恰巧路過走廊,恰巧遇見他。
少年低垂着眉眼,漂亮的臉上看不清表情,甚至沒有悲傷,只有一種無處可歸的迷茫感。
光影錯綜複雜,打在他頹然的後背上。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
因爲我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在病房裏,麻木地聽着醫生用憐憫的語氣交代父母的死訊。
「你好,我叫白盼盼。」我如是說。
「盼盼,小麪包?」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我笑了,十幾年沒人叫過我這個名字。
於是我突然冒出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我想供這個孩子,上大學。
雖然我才 19 歲。
雖然我這樣就算是帶了一個拖油瓶。
他一開始嘲笑我的天真。
但後來意識到我是認真的後,他愣住了:
「你瘋了。」
我點點頭,「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咱們平時微信聯繫,我不要求你經常跟我說話見面,也不需要你回報。」
我把自己準備上大學的錢全部取出來,諮詢了一下他的老師。
自己還挺有眼光,這孩子是個學習的好苗子,能上 985。
高考那天,我撐着傘站在雨下。
手裏舉了一個牌子:
【燃燃加油!】
不肯告訴我他的姓,那就這麼寫吧。
那孩子羞惱地看了我一眼,就跑進考場。
他比我聰明多了,上了所好大學。
我按照約定把錢都寄給他,每個月零星發點生活費。
還學家長髮表情包:
【錢包又空了?給你點.jpg。】
他回了我一串省略號。
雖然對方有些冷淡,但從小就缺少玩伴的我還是喜歡在他面前叨叨:
「燃燃啊,我又不小心喫到了帶芒果的菜,明明看上去沒有啊……」
第二天,一盒過敏藥寄到我家樓下,還帶了一張手寫的【可能帶有芒果的食物】清單。
「天吶!樓下的蝴蝶酥也太香了吧!真想每天都喫到,但是我起不來……」
那之後,公司每天都發蝴蝶酥。
只是我從來沒和他提過自己暈車的事。
印象中,我父母就死於給我買暈車藥的藥店裏,所以我不想把這份黴運傳給別人。
不過我和他自上大學以來第一次見面,也始於暈車。
那天我生理期,坐完車後一個勁吐,一量竟然發燒了。
我迷迷糊糊中按錯了鍵,撥出去一個萬年不打的老號。
「好熱,好難受……」
對面沉默了幾秒,清透有力的少年音有些着急:
「你在哪裏?」
熱過之後,我又開始冷。
冰火兩重天之中,我竟聽見門鈴響了又響。
是誰?
同事們都在上班,燃燃在城市的另一頭上學……
我是個沒有家的人,是誰來找我呢?
門鈴一直響個不停。
我不耐煩極了,只能勉強拖着疲憊的身體去開門。
門一開,我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面前的懷抱裏。
好溫熱,好暖……
我滿足地喟嘆着,依偎着。
好久沒有一個懷抱讓我足以支撐。
面前的人像是與我有心靈感應,慢慢環住我的腰身。
「發燒了嗎……」
被人攤平,餵了藥,涼毛巾放在額頭上。
有人照顧的感覺,好溫暖。
我不由得拉住那隻想走的手,喃喃自語:
「別走……」
那人一頓,隨即輕輕嘆口氣,坐到我身旁:
「那就一會給你煮薑糖水。」
我下意識點點頭,表示讚許。
他輕笑一聲。
我突然覺得這笑是燃燃能發出來的。
「燃燃……」
他急切地俯下身,「什麼?」
「燃燃那孩子……」
對面久久沒反應,我有點失去意識。
良久,我感受到一股溼熱的氣息呼在我臉上。
有人咬住了我的臉頰一側。
他一邊咬,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着:
「盼盼,小麪包……」
「我不是孩子,壞蛋。」
-11-
事實證明我看對了人,那孩子自大學生活開始,就和朋友一起着手建立了一家互聯網公司。
到大四的時候,人家在找工作,他已經當上老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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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跟我說,從來沒把我當過媽。
「盼盼,我不想再當你眼裏的孩子。」
雖然孩子聰明得過頭,但這話有點傷我的心。
我想,看來他不再需要我,可以適時放手了。
自己就像個操心的老媽子,生怕自己的資助給人家帶來不好的影響。
我在他的生活裏銷聲匿跡。
但現在我在夢裏,簡直想給當時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因爲這少年的輪廓我看得清清楚楚,確實就是小版的簡燃!
他把我當媽?那不是開玩笑呢嗎?
他那是想睡我!
這還沒完事,在夢裏我擁有第三視角。
和簡燃斷聯之後,他找我都找瘋了。
後來發現我是故意的,又以爲我討厭他,不敢貿然上前。
只能自言自語,「姐姐不喜歡我,我不能纏着她,讓她煩惱。」
我所有喜歡喫的餐館,簡燃都有投資。
我說呢,怎麼每次都那麼幸福,碰上各種打折優惠送小禮品,原來這小子等着我呢!
我在前面喫,他在後邊看。
看我邊喫邊哭,簡燃整個人都急了:
「免單!送東西!」
於是在我父母忌日那天,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免單和超大的玩偶。
還以爲是父母在天有靈,原來是有人暗中擔心我。
芒果過敏被同事緊急送往醫院的那天,也是簡燃飛速開車過來接人。
「這裏!我是她的……司機!對,我專程過來接的。」
也是他沒日沒夜地照顧了我一週。
可憐我當時我眼睛腫得都沒法睜開,一直以爲是哪個好心的啞巴同事!
爲什麼說是啞巴呢?因爲這小子真是一句話也不說啊!
我努嘴他遞水,我伸手他擦嘴。
嘿,這小子跟我真有默契。
故而我可以說話後,對着他調侃:
「哎,你是我哪個同事啊?這麼照顧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有興趣處個對象不?」
對方的反應簡直是太可愛了!他非常ťũ⁽認真嚴肅地在我手心裏寫下兩個字:
【不——行!】
還加了個感嘆號。
可惜過敏好了之後,他又沒蹤跡了。
簡燃滿心忐忑打算表白的那天,他穿上最漂亮的西裝,對着鏡子練習了好久。
「盼盼,我不想讓你繼續當我的家長了,啊……不對……」
而我上了車後根本沒認出他也就算了,還吐了一車。
「嘔……不好意思……嘔……」
簡燃還以爲我噁心他噁心吐了,表情受傷極了。
「對不起……打擾你生活了,我這就走。」
直到我車禍死亡,他才從同事口中得知我暈車嚴重的事實。
所以說朋友們,暈車誤事啊!
我很崩潰,面前的簡燃望着我的墓碑,表情絕望到了極點:
「都是我的錯,我太自卑了,不敢正面表達自己的感情,你那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你……」
後來他還是照常上下班,照常喫飯。
甚至還偶爾喝喝酒,和朋友小聚一下。
但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這平靜之下,彷彿隱藏着巨大的危機,還是馬上要爆發的那種。
果然,第二年我的忌日,我眼睜睜地看着一輛車轟鳴着衝向簡燃。
而他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勾起脣角,平靜地閉上眼睛。
「盼盼,等着我。」
-12-
很驚訝,有人愛了我一輩子,我卻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正逐漸恢復知覺。
病牀旁,簡燃垂頭緊緊握着我的手,口中唸唸有詞:
「盼盼,你醒過來,我一定告訴你答案。
「怕你討厭那樣怯懦的我,才一直不說,朝你喜歡的方向發展。
「我錯了,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我真服了。
是沒嘴嗎?來個石破天驚的表白,就你這張帥臉,我上一世這一世都能跟你在一起!
也不能怪他,簡燃生活環境複雜,導致他過分自卑,不敢開口。
但一想到自己上輩子母胎 solo 到死,我就生氣。
越想越氣。
氣得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所以,這就是你這一世上來啥也不說就是乾的原因?」
簡燃跟傻了一樣,呆愣愣望着我:
「盼盼,我是在做夢嗎?」
他眼底一片烏青,還帶着淚痕。
頭髮和胡茬凌亂不堪,好生狼狽。
我突然就什麼也說不出來。
又想到他臨死前解脫般的笑容,我承認,我心疼了。
嘆了口氣,我認命般抱住他:
「告訴你一個祕密。」
環住我的手臂緊了緊。
「姐愛你。」
簡燃迷茫地抬起頭,我邪魅一笑挑起他的下巴。
「姐這輩子只寵你。」
簡燃:……
他面無表情,「不對,我就是在做夢。」
醫生推門進來,把暈暈忽忽的簡燃趕了出去。
護士小姐笑得曖昧,「哎喲,終於醒了,再不醒,你老公這架勢是要再添個病牀。
「恭喜了啊,母子平安,福大命大。
「那個綁架你的顧什麼昂的進監獄了,宋玥跳下去的時候消防早鋪上了氣墊,沒啥大事兒,還嚷嚷着要來看你呢,別擔心了啊!
「你老公的公司也沒事,警察說合同不成立。」
醫生朝我點點頭,示意身體沒什麼問題,然後從另一間屋子裏抱來一個襁褓。
我呆愣地接過孩子,他還沒睜開眼睛,拼命吮着手指。
簡燃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坐在我身旁。
我指着他,「這是咱倆的孩子,來,乖,叫爸爸。」
簡燃眼神複雜:
「不用這樣,無論是誰的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因爲這是你拼命生下來的。」
我無語地看他一眼,「我說的是字面意思,這是你兒子,聽不懂?」
他溫柔點點頭,「聽得懂。」
我覺得他還是沒聽懂:
「顧之昂沒強迫過我,我也不會給他生孩子,這是咱倆那晚的結晶,我只會給你生孩子,聽懂了嗎?」
簡燃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狂喜。
「盼盼,只給我生孩子,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這人是不是傻了……
重點抓錯了,啊喂!
不生氣,不生氣。
別小看我,重生歸來後的我可是Ŧŭ̀ₐ個寵夫狂魔。
於是我捧着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眨巴眼睛:
「我的燃燃,怎麼看都是個大帥哥。」
簡燃的耳朵染上粉色。
我繼續誇誇,「又溫柔又體貼,還聰明。」
他的眼眸燦若星辰,像只得到了表揚的小狼狗。
如果身後有尾巴,一定早就甩飛了。
我又揉揉他的頭髮,「最最重要的,真的是個戀愛腦!我可太喜歡了!」
說完,我朝他臉頰上嘬了一口。
小寶貝,可想死我了。
簡燃呆愣一瞬,輕笑出聲,深深望向我。
良久,他收緊手臂,抱住我。
像是要把我整個嵌在身體裏。
呼吸交纏中,他忽然咬上我臉頰一側。
輕輕地,捨不得似的。
淺淺的牙印,像是在宣示主權。
簡燃鼻尖蹭着我,笑得很溫柔:
「盼盼,小麪包。
「我一輩子都喜歡喫。」
(完)
番外 1
我是個喫貨,懷孕時喫得多,懷孕後也喫得多。
有一天剛喫完晚飯,和簡燃一起參加一個活動。
我先到,他後到,見他英俊瀟灑走過來,我苦着臉往座位上一攤:
「餓了。」
簡燃皺眉,「不是剛喫過?」
瞧着他能夾死一隻蒼蠅的眉頭,我感嘆道,歲月不饒人啊,就連戀愛腦也開始不耐煩嫌棄我了。
我是不是真的該減肥了?
正懷疑着人生,一道磁性的嗓音適時響起:
「想喫什麼?」
嗯?
我胡亂答一通。
「烤豬蹄、烤冷麪、烤麪筋、烤蝦……」
簡燃點點頭,「還有嗎?」
沒有了,你能讓我喫到嗎?都嫌棄我胖了,我絕望地想。
但總裁大人就這樣衆目睽睽之下拋下合作伙伴,下樓了。
回來時,手裏提着一袋子熱乎乎的食物。
正是我剛纔胡說過的菜,一樣不少。
他一本正經給我剝蝦,遞過來一盒健胃消食片:
「記得把這個喫了,醫生前幾天剛說你胃不能這麼喫……」
哦,原來皺眉不是因爲嫌棄我。
我美滋滋抱住簡燃親了一口,「老公。」
「嗯?」
「爲了搭配帥氣的你,我打算減肥!」
「你不胖。」他摘下手套拽拽我的臉頰,「我喜歡小麪包。」
番外 2
顧子昂入獄後,我和宋玥成了好友。
我倆一致認爲,不能爲了男人要死要活,要活出自我。
在第 n 次藉着探望取笑顧子昂後,她嚴肅地對我說:
「爲了姐妹的終身幸福,我決定要測試一下簡燃!
「放心,我可是專業的。」
無視我的爾康手,宋玥毅然決然踏上了勾引簡燃的道路。
宴會上,宋玥故意把咖啡灑了簡燃一身,然後嬌滴滴靠在他身上。
簡燃瞬間移動到我身邊。
宋玥目瞪口呆,「是我看錯了嗎?他怎麼瞬移了?」
嗯,怎麼說呢,系統有點超能力是正常的。
簡燃神色有點委屈,「盼盼,她欺負我。」
宋玥:……
宋玥反應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誰欺負你了?你當男綠茶啊!」
簡燃牽着我的手就走,「你還敢摸盼盼的手,我都沒摸過!」
宋玥對着我倆的背影豎了個大拇哥:
「姐妹,浪裏淘沙,這是真戀愛腦。」
番外 3
自從和簡燃結了婚,周圍的名流夫人就暗戳戳嘲我不知好歹。
原因很簡單,結婚後,我打算重拾前世熱愛的設計,想做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那些夫人結婚後,就被圈養在別墅裏,對我能自由追求自己的事業感到十分眼紅:
「這也就是簡總還不知道,我家那位聽說我要復出模特圈,立馬停了我一個月生活費,何必作死呢?」
「是呀,是呀,豪門妻子出去幹活,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簡總知道肯定要氣死了。」
哎,要是知道簡燃還特地爲我建了個工作室,氣死的應該是她們吧。
我獲國際大獎那天,簡燃坐在旁邊。
剛去上臺領企業獎都面無表情的他,在我得獎的剎那紅了眼眶。
我從容淡定站起身,簡燃鼓掌鼓得手都紅了,顫抖着爲我提着裙襬,一臉驕傲。
全場賓客都挺詫異,頭一次看妻子領獎丈夫這麼激動的,還心甘情願提着裙襬送我上臺。
臺下那羣之前嘲我的富太太們,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拿到這個獎,最想感謝的是辛苦的我自己。然後要感謝的就是我的丈夫簡燃,感謝他一直以來鼓勵我,支持我。」
主持人挺會來事兒,「那簡總方不方便講幾句呢?」
他好像不太能講。
因爲平日裏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簡總,在他老婆領獎的臺子上面,哭了。
這回去可能會讓那羣企業家們當作笑柄笑一年。
但我知道他會驕傲得像只花孔雀,到處炫耀,到處說:「看!這是盼盼得的獎!」
哽咽了一會兒,簡燃還是拿起話筒。
本想着他會說一些感人肺腑的話,結果他只認真說了一句:
「盼盼,我愛你。」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甜甜笑出聲。
番外 4:(簡燃視角)
我從小就被世界拋棄。
媽媽很早去世,新嫁進來的小三罵我是孽種。
後來我爸破產,也對我拳打腳踢,罵我是拖油瓶。
胳膊上被菸頭燙過的傷痕新舊交加,巴掌也扇得我頭暈眼花。
生理上的疼痛不是問題,更痛的是被無數污言穢語碾碎的心臟。
不會疼了,我告訴自己。
因爲我早已下定決心,在 18 歲那年就結束了自己卑微的生命,那樣的話,無論是之前的記憶, 還是之後的記憶, 都不會再感到疼痛。
生日那天,兩人大吵一架離了婚。
他們推三阻四,我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於是我決定履行自己的諾言。
猶記得那是一個下雨天,雨下得很急很大, 像是老天代替我在哭泣。
我站在走廊的窗戶邊上,想着,直到下一個來的人上樓,關上門, 我就跳下去。
我就這樣等啊等,等來了一把小粉傘。
我記得她, 和我差不多大,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來我家勸過架,甚至還偷偷給我包紮過。
只是這樣的溫暖, 我再也無福消受了。
我閉上眼,感受着少女上樓的腳步聲一點點放大。
但沒有縮小。
她停在了這一層。
快點上去,我急切地想,只要你上了樓, 我就可以結束自己無望的人生。
但她沒有。
我感覺她正在盯着我,長久而又直擊人心。
這是要幹什麼?
我無奈地回過頭, 卻看見少女無言站在我對面, 紅了眼眶。
她在心疼。
是在心疼我嗎?我不知道,但我近乎無措地發現, 這種感覺很瘋狂。
瘋狂到, 我 18 年的人生中, 竟頭一次無端生出了活着的慾望。
別過來, 我心裏想。
但她就像跟我對着幹似的,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那種感覺, 像碎了的心被一片片拼好。
如同疤下的傷口被狠狠撕裂,然後癒合,皮膚完好如初。
我第一次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只因她開口對我說了一句話:
「我叫白盼盼。」
我想笑, 因爲我想到盼盼小麪包, 又香又軟又好喫。
結婚之後,她總會纏着問我:「你當初爲什麼喜歡我?」
好像人們都喜歡問這種沒有明確答案的問題?但我知道自己的理由一定超乎她的意料。
我會認真地對她說,有一個孤獨的少年, 打算在一個下雨天去自殺,而這時一隻香香軟軟又好喫的小麪包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他面前說:
「我叫盼盼, 是來拯救你的小天使。」
番外 5
有一天我突然對簡燃說:「其實, 我的擇偶標準不是溫柔體貼又有錢。」
他瞬間變了臉色, 「那是什麼?」
我吐吐舌頭,「不告訴你,略!略!略!」
然後被簡燃教訓了一晚上。
我纔不會告訴他呢,其實我車禍那次, 是去他家的路上。
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只隱隱約約記得一些零碎的生活片段。
但我無端就想去找那個孩子,那個曾經和我一樣迷失的,滿身破碎的孩子。
因爲在那天,我找到了自己的擇偶標準。
生活還是有點希望的。
它就放在車裏, 我手邊的一頁紙上。
【我渴望至死都有人暴烈地愛我,明白愛和死一樣強大。
【並且永遠站在我身邊。】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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