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一天,我的未婚夫在高速上出車禍。
精神分裂了,把我的閨蜜當成老婆。
父母收閨蜜做了義女,哥哥把她視作親妹。
而我被拋棄並放逐鄉下。
三年後,他們孩子滿月宴的消息滿天飛。
我卻在回鄉的機場,見到了本該陪老婆孩子的時乾。
「姜姜,我們復婚吧。」
「對不起,我老公還等我回家喫飯呢。」
-1-
今年春節,我回到了帝都。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因爲我沒打算久待,拿完東西就走。
當年爺爺去世留了幾套房給我,房本還在盛家。
我這次回來,就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我回到盛家的時候,沒有一個人。
面部識別不管用了,我也不記得密碼。
家裏養了多年的大黃,第一時間發現我,朝我跑過來。
後來還是它替我找了管家來開門。
我朝管家笑笑,多年不見,明顯有些拘謹。
「大過年的,不好搶票吧,舟車勞頓的,您一路辛苦了。」
管家禮貌笑笑,那麼大年紀一路小跑着過來給我開門。
「大小姐,您請進。」
開門時,管家有些尷尬。
一個勁地把我往屋裏請,過於客氣。
顯得我更像這個家的外人了。
我從他的眼神中明白些什麼。
不是面部識別不管用,而是他們刪除了關於我的一切。
就連我熟知的回家密碼也換了。
他們爲達目的,還真是煞費苦心。
「大小姐,先生和夫人去公司開年會了,我打電話告訴他們一聲。」
我阻止了管家,我只住一晚,拿完東西就走。
與此同時,我輕車熟路地轉身上了樓,來到我自己房間。
管家似乎想說什麼,但沒來得及。
我的房間被我父母的養女改成了衣帽間,到處都是她的東西。
管家終於追上來,站在我身後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不忍道。
「大小姐,我叫人給你收拾間客房出來。」
我看了眼被毀得面目全非的房間。
房本和戶口本還在我之前的保險櫃裏。
我輸入密碼,卻沒有打開。
仔細看才發現,這個並不是我原來的保險櫃。
其他的也就罷了。
可這是爺爺留給我的唯一念想,說什麼我也要拿回來。
保姆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客房就收拾好了。
昨天睡得晚,今天又很早出門。
我躺下很快睡着了。
等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想下樓找點東西喫,卻在開門的瞬間,聽到了樓下的歡聲笑語。
我慢慢靠近二樓陽臺的扶手邊。
閨蜜盛寧,也就是我爸媽的養女。
她的手裏拿着一款全球限量版包包,在落地鏡前比劃着。
而我的父母在一旁寵溺地看着。
盛寧笑嘻嘻地挽住我媽的胳膊,在她臉上親了口。
「謝謝媽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我媽滿臉笑意:
「都是當媽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我爸也不甘示弱,把臉湊過去。
不滿道:
「爸爸也給你買了很多新年禮物。」
盛寧咯咯笑着,撲過去給我爸也狠狠來了一口。
「爸爸也好,你們都好,我最愛你們了,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盛寧的這句話,把我的爸媽哄得很高興。
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在吊燈柔和的燈光襯托下,顯得格外和睦有愛。
而我則像個窺伺幸福的小偷,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默默注視着。
倒也不是羨慕。
更多已經無感了。
畢竟,我好像從來都只是個局外人。
-2-
「大小姐,您起來了?」
管家的話讓我回過神。
同時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他們齊齊看向二樓。
震驚,無措,是我看到的第一反應。
他們沒想到我會突然回來。
但更多的是,沒有一個人希望我回來。
我媽率先反應過來,尷尬地朝我笑笑。
「姜姜,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語氣,很客氣,也很疏遠,彷彿是對一個陌生人。
同時也是對我這種不速之客,突然打Ṫű̂⁶斷他們幸福時刻的不滿。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很想見他們。
如果不是要取東西的話。
我也不至於回來,自取其辱。
「我回來取點東西,我的房本還有戶口本。」
這本來就是我爺爺遺囑裏,明確表示屬於我的財產。
公證過的遺囑在我手裏,但房子還沒有過戶。
聽我提起爺爺的遺囑,我爸媽臉上有些心虛。
我知道他們已經默許盛寧拿走了這些東西。
「小姜啊,爺爺留給你的錢已經夠多了,寧寧還什麼都沒有呢,這幾套房,你就讓給寧寧吧。」
我媽還真好意思說這些。
爺爺留給我房子爲了什麼?
不就是怕他們過於寵愛盛寧,而虧待我。
擔心我以後沒地方住,這才早早給我買了幾套房子傍身,至少有個住處。
而當時沒有直接寫我的名,也是怕我年齡小守不住。
「我憑什麼讓給她?你們把什麼都給盛寧了,我就只剩爺爺給的這點東西了,你們也要搶走嗎?」
我爸一聽這話炸了:
「什麼叫搶你的東西,你爺爺是說把這幾套房子留給你,可是不還沒過戶呢?而且我們已經把房子給寧寧了。」
我爸用他那種所謂的父親權威來壓我,可我也不是那個ṭú₋任他擺佈的小孩子了。
「沒想到盛家這樣一個有頭有臉的人家,也會幹出這種齷齪事。」
我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我手裏有爺爺的親筆遺囑,如果你們不把房子還給我,那我們就法院見吧,大過年的,反正我不嫌丟人。」
我絲毫不退讓的態度。
讓我爸瞬間原形畢露,維持不下去跟我的表面客套了。
反觀盛寧,從見我的第一面起。
她就顯得不是很自然。
不知是不是偷了別人的東西,而感到心虛。
而我的爸媽在我看向盛寧之後,就死死盯着我。
生怕我做出什麼不利盛寧的事情。
「姜姜,你回來了。」
盛寧略顯討好地對我笑笑。
我爸媽看她這樣,更心疼了。
我跟盛寧本情同手足Ţů¹。
但經歷了那場意外後,我們形同陌路。
我沒有搭理她,繼續看着她。
現在的場面,她是想裝看ŧŭ̀³不見?
我知道對於盛寧來說,到嘴的肥肉肯定不願意輕易鬆開。
但沒想到她還真能這麼不要臉。
「你不用看我爸媽,他們也做不了什麼,總之,年前你就把房子還給我,否則別怪我不顧你們的面子。」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我等着他們做決定。
反正,我不着急,有的是時間。
「晚飯好了嗎?」
我率先打破沉默,我明顯能感覺到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我只覺好笑。
什麼時候,我的親生父母,變成別人家的了。
餐廳裏,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氣氛很尷尬。
我不顧他們的眼光。
看起來跟無事發生過一樣,該喫喫,該喝喝。
突然,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爽朗的男聲。
「我回來了!新年快樂,小寧寧,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盛川提了一堆年貨,從外面進來。
「哥!」
盛寧一路小跑過去。
激動地接過盛川手裏的精美小盒子。
也是盛川的回來,讓他們暫時忘卻了跟我的不愉快。
直接選擇無視我,重新歡聲笑語起來。
「上次我見你一直盯着這條手鍊,我就知道你喜歡,下次直接說,哥給你買。」
「謝謝哥!」
盛川笑起來很好看,盛寧被養在盛家的這麼多年。
樣貌雖不比我和哥哥。
但也出落得比尋常人好看些。
「哦,對,我還碰上時乾了,他——」
突然一聲脆響,我媽的勺子掉在地上碎了。
看得出她是藉此打斷盛川。
果然,盛川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同時ẗŭ̀₋也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原本還掛在臉上的微笑,此刻煙消雲散。
「小姜……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的話,跟我媽剛見我時說的一模一樣。
不愧是她最出色的兒子。
「嗯,回來了。」
我也懶得喊他,畢竟這麼些年,他從未盡過哥哥的責任。
不知是不是我在的緣故。
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時乾」這個名字。
但盛寧像是故意似的,俏皮地對盛川說。
「哥哥,你剛纔說時乾怎麼了?」
盛川下意識看我。
但還是順着盛寧的意,把剛纔的話說完。
「我碰見時乾了,他正在給寶寶挑滿月禮,還有也給你買了。」
餐廳很安靜,即使盛川聲音不大。
但也能很精準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盛寧害羞地捂了捂臉,說道:
「哎呀,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搞驚喜這一套。」
我媽慈愛地摸摸她的頭。
我爸則一副「女兒被豬拱」的老父親那般。
「不過,你昨天陪我們那麼久,今天又到這麼晚,你婆婆不會說你嗎?」
我媽關心道。
盛寧眼神有意無意朝我這邊瞟,言語間滿是得意。
「孩子給月嫂了,而且時乾媽媽也很喜歡小孩,我可以徹底解放雙手!」
我爸故意逗盛寧說:
「孩子都快一歲了,還這麼貪玩,小心婆家不要你~」
盛寧朝我爸哼哼鼻子。
似乎在說「我纔不會這樣呢」。
我哥癟癟嘴,嘴上嫌棄,但言語間滿是寵愛道。
「你們瞧,還跟爸撒嬌呢,還說不是小孩子。」
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每個人都沉浸在盛寧幸福婚姻的喜悅中。
只有我像個局外人,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放下碗筷,聲音不算重。
但也讓他們回過神,瞬間警惕地看向我。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還是我媽試探性地開口道。
「小姜啊,明天我們去看孩子,不如你明天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頭也不抬地拒絕。
「不用了,你們還是抓緊想想,怎麼把我的東西還回來吧。」
我爸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吼:
「盛姜,我們就是這樣教育你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了,寧寧是你妹妹,你讓着她點怎麼了,反正……」
我爸突然不說了,我看着他,他的臉色漸漸緩和。
似乎是想到什麼說不出口的事情。
反正什麼?
反正我連未婚夫都讓給她了。
又何必在乎這幾套房子,對嗎?
我不屑地笑笑。
「我有什麼義務嗎?我們有血緣關係嗎?我和你們有血緣的還尚且如此,我又何必對她慷慨?」
我爸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看來是被我戳中了。
我知道他們其實並不想我去,只是假意邀請我,讓心裏好受些。
果然,在我話音落下後,他們明顯都鬆了口氣。
我感覺他們這樣把我當作「假想敵」的模樣,莫名好笑。
真沒想到時乾和盛寧已經有了孩子,速度還挺快。
不過,我記得時乾並不喜歡小孩子。
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也明確說過不要孩子。
可如今他卻跟盛寧生了一個孩子。
他這忘掉的,不只是一個我啊。
-3-
「姜姜,你……在看什麼?」
我被盛寧的聲音拉回來。
這才反應過來。
我在回憶的時候,目光不自覺地看着她的方向。
看着她緊張不安的心情,我有些疑惑。
明明她已經成功得到時乾,就連孩子也有了。
她爲什麼還對我充滿防備。
我可沒有像她這種「搶人夫」的喜好。
不過,我被她的反應逗樂了,隨後又故作嚴肅地看着她。
眼見她愈發緊張。
盛川甚至還想衝上來擋在我和她中間。
我莞爾一笑:
「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
我起身。
目光一一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我就喜歡看他們摸不清的模樣。
畢竟我把一切都給他們了,滿足我這點喜好,又何妨?
就在我轉身上樓時。
我聽見盛寧哽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姜姜,是不是還在怪我跟時乾結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如果還恨我,大不了我還給她就是了。」
我爸和我哥圍在她身邊,急得不行。
最後還是我媽第一個站出來安慰道。
「別胡說,你和時乾連孩子都有了,管她做什麼,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跟時乾和孩子好好過日子。」
我媽的話,讓盛寧破涕爲笑。
他們很快又恢復成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似乎剛纔我的那段插曲,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回到房間,我百般無聊地翻看着手機消息。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秦子臣總能第一時間安慰到我。
透過冰涼的文字,我也能感受到秦子臣的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盛寧站在門口,她看見我,眼圈還在泛紅。
「我想跟你聊聊。」
我點點頭,讓開一條路讓她進來。
盛寧一進來,就開始解釋我房間裏的東西。
「都怪哥哥,總是給我買這麼多東西,我房間實在放不下了,所以才佔用了你的房間,希望你別生氣,要不明天我讓管家收拾出來,現在太晚了,管家伯伯也需要休息……」
聽到盛寧柔柔弱弱、惹人憐愛的模樣,我只覺得一陣反胃。
「這個房間就當賞你了,記得把我保險箱裏的東西還給我。」
盛寧又開始掉眼淚了。
我有點煩,大半夜跑門口哭喪,沒來得及把人轟走。
盛川突然從盛寧的身後出來。
「盛姜,寧寧都跟你道歉了,你別得寸進尺,寧寧都知道心疼人,你可別得理不饒人。你的房間,我明天會安排人給你收拾。」
?
盛川腦子被綠茶毒傻了?
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他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哥這麼傻逼!
我二話不說就把倆人往外趕。
「你等會,盛姜,我還有話!」
盛川先是轉身安慰,已經再次梨花帶雨哭起來的盛寧,讓她先回去,而後把門關了起來。
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躊躇半天,終於開口道。
「盛姜,你是不是還在怪盛寧當年的事情?」
搞了半天,他原來是想跟我說這個。
我瞬間有些恍惚,思緒也隨之回到三年前。
「當年時乾過年回來的高速上,突然出車禍,誰知就誘發了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這個人格把寧寧當做了未婚妻,還結了婚,木已成舟,爸媽也是不得已才順水推舟。」
怪不得盛寧眼圈泛紅,估計又把這件事拿出來博同情。
盛川這才趕鴨子上架地跑來跟我說這些。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又不是你老公跟別人跑了,不過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毫不客氣地回懟過去,惹得盛川滿臉黑線。
不過話雖如此,但我心裏應該是放下了。
這句話騙過了我自己,但盛川好像並不相信我。
他狐疑地盯着我,似乎是想從我的眼睛裏考察出這句話的真實性。
「那你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什麼時候?
難道我回來,還要拿出黃曆算算日子嗎?
-4-
不對,我突然想起。
好像過幾天是時乾和盛寧孩子的滿月酒。
也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也難怪盛川會懷疑我目的不純。
他這可真是冤枉我了。
畢竟我在鄉下跟所有人都失去了聯繫。
我又不是神仙,哪裏能預知未來。
這還真就是個巧合。
見我沒有解釋。
盛川眼裏漸漸出現了那種我熟悉的厭惡和防備。
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但不知爲何,只要是涉及到盛寧的。
他便會對我充滿敵意。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我的態度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倆孩子滿月,我已經三年沒有回來了。」
這三年來,我這是第一次回來過年。
我如果真的知道,打死我也不來趟這個渾水。
拋開我爸媽不談,單就一個盛川就能把我生吞活剝。
盛川板着臉,我不耐煩地說。
「我就不該回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離開。」
盛川的視線瞥到我身後的行李箱。
他應該也是很樂意聽到我說的這句話。
然而就在我以爲他要離開的時候。
他卻突然沉下臉,瞪着我說:
「你最好是信守承諾,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身邊,永遠不許打擾我妹妹和時乾的生活。」
你妹妹?那我是什麼?
「那你可要好好勸勸她,把我的房子還給我,我自然會如你們所願。」
盛川見我油鹽不進的模樣,直接摔門而出。
與此同時,我看到盛寧的房門關上了。
估計她聽見了我們的對話。
而我也在她房門關閉前,清晰地看到了盛寧得意的笑容。
-5-
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與盛寧自小一塊長大。
她爸媽是我家的上一任管家和保姆,有次外出爲了救我,爸媽死了。
從此,她便跟着我們生活。
我爸媽出於愧疚,總是給她最好的。
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家有兩個女兒。
直到三年前的意外,盛寧取代我嫁給時乾,徹底飛上枝頭。
我們的關係也就此斷裂,但隨之一起的,還有我的一切。
盛川的話我也沒有很在意。
畢竟從小到大,他對我沒有好臉色。
我們雖然是親兄妹,但他的心思我從未搞懂過。
小時候,我和盛寧都想玩他的建築模型。
對我,他總是冷冷地警告,別妄自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
對盛寧,他總是大方相贈。
漸漸地,我便明白一個道理。
只要不涉及盛寧,他總是很好說話,也會像兄長一樣對我。
這樣扭曲的家庭,我早就受夠了。
所以我還是得感謝他們,把我拋棄,獨自放逐到鄉下。
-6-
次日,我到錦繡閣喫飯,卻沒想到碰見了我最不想遇見的人。
「盛姜?真的是你,你回帝都了?」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隨後看到了一羣人。
那個喊我的男生朝我走過來。
我下意識就想逃離,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太熟悉了。
包括不遠處的那羣人。
他們都是我和時乾的共同好友。
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出現在這裏,那說明,時乾可能也在!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你們怎麼都不進去?」
熟悉而好聽的聲音,從人羣那頭傳來。
接着,我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一瞬間我大腦受到衝擊,心臟狂跳不止。
他沒怎麼變,唯一變的就是成熟了很多。
也是,畢竟是已經當爹的人了。
時乾在看到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疑惑。
像個發現新事物探索的小孩一樣。
但很快,這種疑惑又被淡漠代替。
我剛準備離開。
卻聽見時乾喊了我一聲。
「盛姜。」
時乾出車禍後,誘發了他的精神分裂症。
他醒來之後,認識所有人,卻唯獨不認識我。
他甚至都能把盛寧當做他最愛的人。
我一直在欺騙自己,他不是真正的時乾。
真正的時乾很愛我,會粘着我,事事爲我着想。
而不是像他一樣,永遠對我冷着臉,以及不耐煩……
剛開始我覺得我們的愛深入骨髓。
即使換了一個人格,埋藏在心裏的真實情感不會改變。
爲此,我做了很多努力,只爲喚醒真正的時乾。
可惜事與願違,每次換來的都是他加倍的厭惡。
他那種恨不得我去死的眼神,至今還刺痛着我的心臟。
我記得那天,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惡狠狠地警告我。
「盛姜,你能不能要點臉,請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是你妹夫,我愛的人是盛寧,以前的一切,你就當我年少不懂事,開了個玩笑。」
一句玩笑,就把我們十年的感情一筆勾銷。
-7-
現在時乾突然喊的一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臉色各異地看着我和時乾,生怕他想起來點什麼。
這幫人,最開始得知時乾把我忘掉的時候,都對我很同情。
但嘴上說着同情,實際上沒有一個人站在我這邊。
他們都紛紛勸我放手,讓我往前看。
還說,這纔是時乾真實的內心所想,他真正愛着的是盛寧,跟我只是意外……
可我和時乾明明纔是他們的好友,爲什麼要單單把我排除去,而幫着那個後來者盛寧。
我想,或許是因爲盛川對我和盛寧的態度不同,所以間接影響了我在這幫朋友中的地位。
畢竟認真來講,他們只是時乾和盛川的朋友,而我只是因爲盛川的緣故。
甚至連時乾的父母,也來求我放過時乾。
他的父母一直很看好盛寧,她溫順、懂事又善解人意,是一個好兒媳該有的樣子。
不像我,天生叛逆。
可我的叛逆,又是因爲誰呢?
他們說,我和時乾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我認爲,我的存在可能就是個錯誤。
現在的時乾,可能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時乾,一個愛盛寧的時乾。
一切都因爲那場意外的車禍,恰好回到了沒有我的正軌上而已。
盛川爲了維護盛寧得來的一切,還親自將我趕到了鄉下老宅。
那只有我一個人。
拋棄、放逐,最後遺忘……
時乾讓所有人誤以爲他想起了我。
但我跟他在一起八年,我對他的瞭解甚至勝過我自己。
我與他視線相撞那一刻,我就瞬間明白。
他依然不記得我。
算了,緣分這種東西,不必強求。
我安慰自己,好在他不記得我。
否則,我豈不是要背叛了愛我的那個時乾?
他跟盛寧都要結婚了。
即使愛我的那個時乾回來了又怎樣?
我們應該沒有緣分。
-8-
「是我。」
時乾似乎在思考,過了片刻,他再次開口。
「我記得你,你是盛寧的姐姐。」
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被記得,我點點頭。
我感覺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裏,約了朋友嗎?」
我哪裏還有朋友。
「我一個人。」
不知是不是察覺我掩藏在眼底的落寞。
時乾很快道。
「一起吧。」
因爲所有人對我的警告,我下意識就拒絕了。
時乾雖然換了一個人,但心思依然細膩。
他可能怕我有所顧慮,很快補充道。
「寧寧和盛川也會來。」
我還是被時乾拉來了。
落座後不久,盛寧和盛川也來了。
「我帶了瓶好酒,今晚我們——」
盛川的話戛然而止,而盛寧也順着他的目光看見了我。
兩個人的臉色一致地難看。
盛寧的目光不斷在我和時乾中間切換。
她略顯緊張,僵着笑容問我。
「姜姜,你怎麼在這啊……」
我喝了口茶,沒有回答。
時乾替回答說:「正好碰上了,都是一家人,就喊上一塊了。」
盛寧佯裝溫婉地笑笑,坐在了時乾身邊。
盛川好像怕我生事似的,直奔我旁邊的座位坐下了。
整個包廂的氛圍很冷,每個人的臉上都懷有心事,似乎是礙於我在場,交流很少。
只有時乾沒什麼異常。
他點了一份榴蓮芒果慕斯。
等甜點上桌後,一旁的盛寧不滿地嗔怪道。
「乾哥哥,你忘了我芒果過敏嗎?而且我討厭榴蓮的味道……」
時乾突然說:「盛姜喜歡喫。」
一時間,整個包廂瞬間安靜。
我正在跟秦子臣發消息,聽到有人喊我,我抬起頭。
正疑惑爲什麼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就見盛寧的面色很難看,而盛川則一臉怒意地瞪着我。
有人開口問道。
「時乾,你怎麼知道盛姜的喜好?」
時乾可能也在懷疑,他或許猜到了是真正的時乾刻在骨子裏的習慣,影響了他的行爲。
時乾的沉默讓盛寧感到害怕,她害怕對方會想起點什麼,趕緊出聲打斷。
「乾哥哥,應該是我之前跟你講過。」
時乾看了她一會,手摩挲着杯子,我知道這是他慣有的懷疑時的習慣。
看着盛寧緊張的模樣,我只覺得好笑。
她好像很小心地在維持着這樣一個搖搖欲墜的謊言。
我臉上的表情沒有收住,不巧被坐我旁邊的盛川盡收眼底。
他緊緊盯着我,我都能想象到,他心裏肯定恨不得把我撕碎。
-9-
從錦繡閣離開後,我和盛川坐一輛車。
盛寧突然提出要跟我一起上廁所,我不想理她,但她不容我拒絕,直接把我拉走了。
「你要幹什麼?」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單純拉我上廁所。
「盛姜,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時乾現在是我的老公,你爲什麼非要纏着他?」
我無語地白了她一眼,她是不是有臆想症啊。
看誰都像要搶她老公,她怎麼不把老公綁身上,隨身攜帶啊?
「你如果因爲房子的事情,你放心等我回去就把房本還給你,我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說完這句,她又恢復成那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盛寧跑過去,挽住時乾的胳膊。
對車裏的盛川說,晚上要陪孩子,所Ṫũ₆以不跟他回去了。
「那你小心點。」
盛川微笑着各種叮囑盛寧,大多都是安全問題。
直到時乾出聲保證,他這才告一段落。
盛寧看着一旁的我,故意靠在時乾肩頭,並且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這個動作很明顯是在挑釁我。
我纔不會搭理盛寧這種幼稚的行爲,這隻能說明她內心極度的慌張和不自信,纔會用這種辦法,來激起我的妒意。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極其安靜。
到了家裏,我爸媽還在爲過年忙碌着,家裏沒有一個人。
「盛姜。」
終於,盛川憋了很久的怒氣,在無人的時候爆發了。
他把怒氣撒在屏風上,用力把它踹到地上,碎掉了。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許再出現在時乾身邊,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不如直接把你關死在鄉下!」
他又在發瘋了。
我真的不會預知未來,我怎麼知道,心情好想喫頓大餐,也能碰見時乾。
盛川正在氣頭上,根本就不會聽我的解釋。
「既然時乾已經把你忘了,你就應該懂得知難而退,別再耍你那些心機!盛寧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有什麼怨氣衝我來!」
看着面前的盛川,我彷彿回到了三年前。
時乾剛斷爲精神分裂症,忘記我而執意要娶盛寧的時候。
他也是像現在這樣,百般阻止我喚醒時乾。
彷彿時乾跟盛寧纔是真正的戀人。
而我則是一心想要上位的第三者。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盛川,我不合時宜地笑笑。
「哥哥,如果你們這麼肯定時乾把我忘了,那還怕我做什麼?」
盛川的臉色有點難看。
「幹嘛還忌憚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盛川怒道:「盛姜,你別偷換概念!」
我又笑了笑:「你們都說了,盛寧和時乾已經組成家庭了,你難道對他們的婚姻就這麼不自信嗎?」
盛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但從小的修養,還是讓他守住了最後的理智。
我被丟在鄉下三年,我自己一個人每天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
脫離了溫室的鮮花,總是要獨自面對風雨。
我早已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負、忍氣吞聲的盛姜了。
「滾!」盛川臉憋得通紅,最終擠出這一個字。
我被盛川在大冷天趕出了家門。
我只能打車找了個酒店住下了。
我剛洗完澡躺下,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盛寧發來的。
上面是她躺在時乾懷裏的照片。
還有幾張很引人深思的露出兩人肩膀的照片。
?
有病吧!
真把互聯網當自己家了?
她和盛川兩個人都有病,一起來噁心我!
我剛吐槽完,就看到她假惺惺地又發來消息。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本來是想私發給我自己的,但不小心發給你了,還超時撤不了,真是對不起。」
我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你這麼刺激我,就不怕我去你孩子滿月宴發瘋嗎?」
那邊反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但始終沒有消息發來。
-10-
時乾和盛寧孩子的滿月宴快要到了。
兩家都是豪門,孩子自然是掌上明珠。
網友戲稱爲:「這個世界的男主誕生了。」
是各家媒體爭相報道的一大熱點。
當然,我也很開心。
可能因爲我昨天刺激盛寧那一下。
今天一大早。
盛寧問了我酒店的地址。
將房本和戶口本給我快遞過來了。
可能因爲程序問題,房子沒有被盛寧成功過戶,還在我爺爺名下。
我爸媽拿不到房子,也不願我帶走房本。
他們是寧願毀掉,也不會給我。
可真是我的好父母。
與此同時,我收到了盛寧的消息。
「東西拿到了,就給我滾回去。」
她還真是心急。
就算她不說,我也不會繼續待在這裏。
因爲正好趕上春運,暫時還買不到票。
好在秦子臣在這邊有個公寓。
他跟物業聯繫了一下,通了水電暖氣,我便暫時先住在那。
但我的行李箱還在盛家。
可惡的盛川,趕我出來之前,也不給我時間收拾行李。
現在這個時候,他們都在家裏,盛寧的孩子被大人們圍在中間。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直到我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其樂融融的畫面。
盛寧愣住了,她用毒怨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是想提醒我們的約定。
「小姜,你怎麼回來了?」
我媽的笑容瞬間收起,身體不自覺地擋在孩子前面。
她還真是謹慎過頭了。
畢竟我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要對一個尚未滿月的孩子動手。
不過,我對他們的態度早已見怪不怪。
沒搭理他們,徑直走到樓上。
很快,我拎着行李箱從樓上折返。
「你要去哪?」
我哥攔住了我的去路,皺着眉問道。
其他人也都注視着我,生怕我在緊要關頭再搞出什麼事情來。
我看着盛川說:
「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我現在要走了。」
我暗示自己已經成功過戶了房子。
果不其然,我爸媽聽到這話後,瞬間齊齊看向我。
我解釋道:
「是盛寧主動給我的,倒也省去我不少麻煩。」
盛寧瞬間眼淚汪汪,委屈道:
「我只是不想爸媽因爲我的事情煩心……」
我爸媽當然不捨得怪罪盛寧,他們從始至終恨的只有我。
這算徹底鬧掰了。
他們肯定不想大過年的,跟我共處在一個屋檐下。
這樣他們彆扭,我也不好受。
還是不打擾他們三代同堂的美好時光了。
盛川的臉色一沉,一腳把我的行李箱踹倒。
「盛姜,你什麼意思!你這個時候走,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家,你怎麼這麼自私?」
盛寧抱着孩子,柔柔弱弱地挽留我,眼底似乎又有些泛紅。
她就是這樣靠扮柔弱,來博得我爸媽和我哥的同情嗎?
「姜姜,你看你也是孩子的阿姨,你沒能參加我的婚禮,但總不能連孩子的滿月宴也不參加吧……」
她可真會說,誰能說得過她啊。
不讓我出現在時乾面前的是她。
現在又極力挽留我參加孩子滿月宴的,也是她。
我猜,她可能是用這種以退爲進的手段,把我趕走,她心底裏肯定不想我去。
但又不能主動趕我走。
這樣扮柔弱的話,還能拿我的傻子哥哥當槍使。
果不其然,盛川一聽炸了。
「寧寧,你也太善良了,就她這樣,她有什麼資格參加孩子滿月宴……」
我纔不會讓她得逞。
我打斷盛川的話,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你讓我參加滿月宴,難道就不怕時乾看到我,想起點什麼嗎?」
果然,此話一出。
盛寧臉上瞬間有些掛不住,憋不出一句話。
最後只能抱着孩子,嗚嗚哭了起來,模樣十分可憐。
我爸媽瞬間冷臉,盛川作勢就要打我。
我先一步撿起行李箱,拉起來就走,不給他任何機會。
-11-
去秦子臣公寓的路上,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一路都在下暴雪。
司機小心地行駛在高架上,擔憂地看了看外面的天氣。
隨口說了句:
「這怪天氣,路上恐怕要出事。」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幾輛車因爲路滑而出事故了。
「師傅,還真讓您猜中了。」
師傅見此情形也一陣後怕,他努力穩了穩聲音,對我說。
「姑娘,你如果信我,咱不按導航,我帶你換條路。」
看着司機憨厚老實的模樣,我相信他也不是壞人。
我們路上走了很久,也走得很慢。
我和秦子臣打了視頻,一方面是他想我了。
還有一方面,跟司機單獨偏離導航,隨時保持聯繫總歸沒錯。
在這種情況下,他在耳機裏安慰我說。
無論發生什麼,安全第一。
只要我回來,他會一直在那邊等我。
這樣暖心的話,我曾經也在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過。
這場持續的降雪,讓我想起時乾出事那天。
也是這樣的惡劣天氣,我在家突然接到了盛川的電話。
「時乾出車禍了,你趕緊來醫院。」
那天我跟盛寧一塊去的,她一路都在安慰我,當時我還覺得很暖心。
直到我趕到醫院,不等我衝上去抱着他痛哭。
卻等來他一臉茫然地看着我問:
「你是誰。」
我以爲時乾玩心大發,在跟我開玩笑。
我也很配合地對他說:
「我是你的未婚妻,盛姜。」
誰知,此話一出,時乾瞬間生氣了。
「你在發什麼瘋?我的未婚妻是盛寧,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到底是誰!」
這個語氣冰冷而涼薄,簡直像變了個人。
不過醫生的話,確實印證了這一點。
時乾因爲小時候遭受過類似的創傷,對車禍這種意外事故,有着天然的恐懼。
這一恐懼直接導致他車禍後,激起強烈的保護機制。
從而誘發了他的另一個人格。
他跟時乾不算是一個人,喜歡誰這一點也是會改變的。
這就解釋了爲什麼時乾會忘記我,而認定盛寧纔是他的未婚妻。
我不願相信,也很難接受這一事實。
我多次拜託盛寧跟時乾好好解釋一下。
但她總找各種藉口拒絕。
後來我才知道她一直喜歡着時乾。
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自然也就不會幫我。
我只能靠自己想盡一切辦法,讓時乾想起我,可結果總是大失所望。
不過幾天,大家竟都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最痛心的是,我爸媽竟然也來勸我。
「小姜,既然時乾把你忘了,你還是別再鬧了。」
我哥說:
「是啊,反正他是把你忘了,你還是走吧,去鄉下散散心也好。」
我媽說:
「現在寧寧和時乾已經結婚了,兩個人感情挺好的,你再這麼鬧下去,總不會要當小三吧?」
我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我媽嘴裏說出來的。
其他的共同好友們也都來勸我。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大家早已經把我拋棄了。
他們比起我,更樂意接受盛寧。
我不如她會討好人。
或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她有在挑撥離間。
總之,自從盛寧來,我從衆星捧月被狠狠拽入泥潭。
去鄉下之前,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把我和時乾所有的回憶。
包括照片,視頻和旅遊時買的各種小玩意,整理在了一個箱子裏。
我把他寄給了時乾,並留下一個字條。
「我在鄉下等你,如果你想起來,就來找我吧,我們遠離世俗,在這裏過平凡的生活。」
但不久後,盛川親自告訴我。
他把我寄給時乾那些東西都燒掉了。
還警告我,別再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還有離時乾遠點。
我突然想起,三年來我第一見時乾。
從他的反應來看。
就知道,這三年,我們的這幫好友包括盛川。
在他面前很少提起我,甚至乾脆不提。
他們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一點點的把我從時乾的生活裏剔除出去。
就像分離血和肉那樣。
-12-
終於到了地方,我多給了師傅兩百塊的紅包。
算是對他大過年的祝福。
次日,我終於被爆竹聲吵醒。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被消息淹沒了。
有無數個電話和消息通知,不知道的以爲我信息泄露被網暴了。
秦子臣的消息是頂置,點開後,是他給我發的新年祝福語。
【新年好!祝福我的姜姜,新的一年天天開心!】
後面是他給我發的紅包。
他說見我沒回消息,就知道我肯定還睡着,就不打電話吵我了。
他本來想要過來陪我,但沒票了。
不過,他說我會想辦法過來陪我,讓我不用擔心過年會孤單一個人。
看到秦子臣,我總是心情很好。
他很懂我,有時候一句話不說,他也能猜到我心裏想的什麼。
門鈴響了,應該是我昨天點的食材送上門了。
來不及看其他未讀消息,我隨意收拾了下,開門去拿東西。
暴雪過後,外面天氣很好。
我在搜了一個做菜教程,心情很好的準備犒勞我的胃。
飯菜上桌,終於閒下來看手機消息。
我的天,我犯天條了?
我爸媽,我哥,盛寧,還有其他好友,甚至時乾父母都出動了。
這是出什麼事了?
我隨機點開幾個人的,無一例外,都是在問時乾。
「時乾跟你在一起嗎?」
「你知不知道時乾在哪?」
「時乾是不是去找你了?」
?
我請問呢?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我喫了沒事,綁別人家老公幹嘛?
而且,這個時間點。
不應該正在進行時乾和盛寧孩子的滿月宴嗎?
-13-
不等我想明白,保安突然給我打電話。
因爲我要在這住段時間。
秦子臣提前在物業那登記了我的信息。
「姜姜女士,有位先生說是您朋友,您在家嗎?」
朋友?我能有什麼朋友?
「我沒朋友。」
那邊保安可能在跟那個人交流。
不等我掛斷,保安很快又道:
「他非說是您朋友,死活來着不肯走,您要不出來看一眼吧。」
因爲不敢隨意暴露我的地址,怕受到盛川那個神經病的報復。
我Ťū́ₑ想了想,還是覺得親自去一趟,畢竟也就幾步路。
我急匆匆往門口趕。
剎那間,我透過小區大門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時乾!
此時,本應該正慶祝兒子滿月的人,卻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知該是喜是憂……
我站在原地。
與時乾相隔幾米遠遠相望。
即使如此,我還是能清晰地看到他迅速泛紅的眼圈。
就連眼底也浸滿淚光。
「姜姜……」
他朝我一步步靠近,聲音近乎崩潰到沙啞。
他合身的西裝被染上污漬,臉上有些擦傷,頭髮也亂糟糟的。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被炮崩了。
整個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就聽見他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
「姜姜,是我,我回來了……」
我愣住了。
腦中不斷回播着他的這句話。
一時間我忘記了呼吸,心臟不住地狂跳。
周圍嘈雜的爆竹聲和孩子們的嬉笑聲。
在此刻如同靜止般,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時乾在離我幾步遠的位置頓了頓。
似乎是不敢靠近,但卻又忍不住想上前。
總之那幾步,他走得格外沉重。
「姜姜,別走,不要離開我……」
時乾,那個愛我的時乾,他終於甦醒了。
-14-
然而,我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興奮的說神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乾似乎是意識到了這點,在對視上我平靜的目光後。
他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眼中的期待也趨於黯淡。
「姜姜,你……」
就在此時,我點的芒果榴蓮慕斯到了,外賣小哥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我外賣到了,你回去吧。」
說完,我轉身離開。
時乾可能也沒想到,我爲了一口吃的,而趕他走。
時乾猛然衝上來,他抓住我,不敢確認地一遍遍反問我。
「姜姜!姜姜爲什麼,你爲什麼還要走?」
兩個保安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紛紛上前攔住時乾。
時乾奮力掙扎着,懇求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姜姜!姜姜求你別走!我是愛你的時乾啊,我回來了,求求你,回頭看我一看,好嗎?」
他不斷祈求我,甚至一度想要跪下來。
是啊,這樣愛我到骨子裏,如此卑微的時乾,纔是那個愛我的時乾。
這樣瘋狂的舉動,引得周圍的乘客。
不斷朝我們這麼投來異樣的目光。
保安見情況不對,開口問我。
「女士,您認識這位先生嗎?」
我點點頭。
我覺得我應該跟時乾好好談一下我們的關係了。
只是沒等我話說出口,時乾卻突然倒地。
「時乾!」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兩個保安瞬間慌了,衝過來扶他,並呼叫急救中心。
-15-
從我這裏到醫院雖然路程不算很遠。
但由於是過年期間,路上的車輛比較多。
雖然已經儘量讓行了,但效果很一般。
醫生在救護車裏爲時乾做了緊急措施。
在此期間,時乾的手一直緊緊拉着我。
有個小護士沒忍住感嘆:
「你們是情侶吧,感情可真好,再怎麼吵架,也別拿生命開玩笑呀。」
「你瞧他腦袋上那麼重的傷,大過年的還跑來找你。」
小護士喋喋不休地說着,句句都在爲時乾打抱不平。
終於,我沒忍住打斷她。
「那個,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妹夫。」
小護士頓時瞪大了眼,我猜她口罩下肯定是很震驚的表情。
她不再說話了,就連其他跟着一起喫瓜的醫護人員。
也都心照不宣假裝忙碌起來。
到了醫院。
時乾被推進急救室。
我坐在等待的長椅上,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
時乾他怎麼突然就甦醒了?
還跑來找我,他怎麼知道我在哪?
過了不久。
不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我爸媽,我哥,還有盛寧,以及時乾的父母。
「時乾呢,時乾在哪?」
時乾的母親急切地詢問道。
「他在裏面搶救呢。」
時乾父母聞言,衝到搶救室門口,擔憂地望着裏面。
我直言不諱地告訴她。
既然該來的人都來了,我也沒理由再待下去了。
這樣想着,我剛準備離開。
突然,一道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我臉上,頓時我臉上火辣辣的。
-16-
「盛姜,你爲什麼要帶走時乾?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們兒子的滿月宴!」
盛寧懷裏抱着孩子。
一改往日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怒氣衝衝地瞪着我。
這一巴掌,她應該期待很久了吧。
這裏面幾乎飽含了她全部的怨氣和妒意。
我牽起嘴角笑笑,一瞬間覺得她有些可憐。
「啪!」我迅速朝她臉上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她險些站不穩。
同理,我這一巴掌也積怨已久。
畢竟當初,她是我最信任的閨蜜。
卻在我身後背刺我,搶走了我的未婚夫。
「盛寧,你都是有孩子的人,還是積點口德吧,別動不動就往別人身上潑髒水,也不怕帶壞孩子。」
「你!時乾出現在你家門口,還在你那暈倒了,你敢說不是你帶走了他?」
她的話我只覺好笑:
「時乾又不是個孩子,也不是個物件,是我說帶走就能帶走的?還有,是他出現在我家門口,又不是我主動找的他。」
盛寧瞬間梨花帶雨,憋紅了臉。
抱着孩子靠在牆邊,妥妥一副受害者模樣。
「盛姜!你幹什麼!」
盛川一把將我推開,作勢就要打我。
我在他推開我的一瞬間,一巴掌招呼在他臉上。
這個傻子,我忍他很久了。
盛川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他從未想過我竟然敢打他。
我怕他反擊,早早撤開幾步,遠離他。
「哥哥,我尊稱你一句哥哥,你說你配嗎?就見我打盛寧了,剛剛她打我怎麼沒見你跳出來。」
「現在裝什麼兄妹情,你要真想演,就得一碗水端平,不然就閉嘴,好好在一邊站着!」
盛川氣得半死。
我爸媽聽見動靜,不分青紅皁白上來指責我。
「盛姜,你膽子大了,敢打兄長!」
我毫不客氣反駁:
「媽,你看他哪一點有做我兄長的樣?」
我媽接不上來話,我爸冷聲呵斥。
「夠了,盛姜,你還不嫌丟人嗎?」
我冷哼一聲,嘲諷道。
「再怎麼丟人,孩子他爹當衆跑路吧?」
盛寧氣得渾身發抖。
但卻無可奈何,畢竟她在大家心中的人設。
不允許她像個市井潑婦衝我發瘋。
我爸媽則陰沉着臉不語。
他們不說,我可不能不說。
反正我早就跟他們撕破臉皮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盛寧,我是衝到你孩子滿月宴上搶你老公了嗎?你憑什麼說我帶走了時乾?」
「自己婚姻不幸福,還怪到別人頭上。」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偷的,搶的,騙來的東西遲早要還的。」
我微笑着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盛寧死死盯着我,恨不得把我撕碎。
-17-
就在此時,一直關注着時乾父母突然喜出望外道。
「時乾醒了!」
一羣人擠進病房。
盛寧首當其衝,她扒開衆人衝到時乾病牀前。
「乾哥哥!你終於醒了!你快擔心死我了。」
盛寧緊緊抓着時乾的手,還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時乾卻不耐煩地甩開盛寧的手,四處張望着。
「姜姜呢?」
盛寧的臉像喫了蒼蠅般難受。
「你找盛姜做什麼,你可別忘了,我纔是你老婆,我們孩子的父親!」
盛寧不死心地抱着孩子還想撲上來,被時乾躲開了。
他父母見狀跟着附和:
「是啊,小乾,今天可是你們孩子的滿月宴,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掉了。」
時乾臉色一沉,冷聲道:
「我不是你們想的那個人,我是真正的時乾,你們別想騙我!」
衆人一時都愣在原地。
尤其是盛寧的臉色最爲難看。
她似乎有意在避開時乾的目光,似乎是隱藏了什麼事情。
「你們趁我另一個人格掌控我的時候,把姜姜趕到鄉下,這些年也都在試圖把她從我生活中抹去,你們爲什麼這麼殘忍?我的姜姜該有多傷心啊?」
他看向盛川。
「盛川,我一直把你當好兄弟,高速上出事那天,我第一時間把你推開了,我用生命換取了你的平安,你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我的姜姜,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最後他看向盛寧,目光瞬間陰冷。
「盛寧,你確定這個孩子是我的嗎?」
此話一出,他父母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似乎不想失去這麼一個大孫子。
「小乾,你說什麼胡話呢,孩子不是你的,是誰的啊!」
我似乎喫到了一個大瓜。
墊着腳往裏面瞅,手裏還有一把不知誰送來的堅果。
「我不喜歡孩子,自然也不會跟你生孩子,那晚你和那個男人在房間做的事,我都看到了,你沒想到我會提前回來吧?」
「我早就做過親子鑑定了,你以爲我會認這個孩子嗎?」
盛寧猶如晴天霹靂,抱着孩子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其他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尤其是時乾父母,他們大罵盛寧不要臉。
若不是我爸媽還有我哥攔着。
可能早把盛寧和那個野種撕碎了。
盛寧眼含不甘,滿臉淚光,她不死心地問時乾。
「時乾,你有把我當妻子嗎?你說過,你會一輩子照顧我的,你爲什麼說話不算數……我和盛姜都是你妹妹,爲什麼你能喜歡她,卻不能喜歡我?」
「而且,你的另一人格明明很喜歡我,這難道不能反映你的真實想法嗎?」
-18-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雖然共用同一個身體,但心是不變的,我愛姜姜,是刻在骨子裏的。他雖然錯認了,但我相信,他總有一天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姜姜。」
聽到這,盛寧再也繃不住,掩面痛哭。
早知道這麼精彩,我就錄下來留春晚再看一遍了。
趁他們都沒發現我喫瓜,我悄悄溜走了。
「姜姜呢?我想見姜姜……」
衆人終於想起我來。
可惜我早離開了,都怪這事鬧的。
門口的芒果榴蓮慕斯口感都不好了,我白加錢點閃送了。
喫沒喫好,我的心情別說有多煩躁了。
秦子臣的電話在這時打來,正好讓我吐槽一番。
他仍然很暖心地安慰我,讓我不要生氣,還詢問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手舞足蹈地跟他分享着今天的奇葩事。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看來我得一個人過了……」
沒等我說完,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盛姜!」
我打開門,只見是我的爸媽還有盛川。
盛川一個箭步衝向我,第一句話就是:
「盛姜,跟我走。」
?
他又犯病了?
還是剛纔一巴掌把他打殘了?
沒等Ṭũ̂ₓ我開口罵他,我爸媽從門口進來,焦急道:
「小姜啊,時乾醒了,吵着鬧着要見你,幾個人都按不住,他腦袋上還有傷呢,小寧又出了那種事情,他父母現在恨透了我們家,如果你再不去,咱家就徹底得罪時家了……」
我並不想見,我覺得事已至此,再這麼糾纏也沒什麼意思。
我媽繼續跟我抹眼淚:
「小姜啊,求你看在你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你看一看他吧,我們是真的沒別的法子了。」
現在想起來,我們那麼多年感情了。
當年他們還不是苦苦勸我放手,現在知道不容易了。
說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的利益,怕時家報復。
盛川依然還是對我不耐煩的模樣,但話卻溫和不少。
「小姜,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時乾救的我這命,爲了他,今天我綁也得給你綁回去。」
我皺了皺眉,倒也不是怕盛川。
而是我覺得得跟時乾講清楚,不然我們會一直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
但我又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時乾。
秦子臣在電話裏的聲音,讓我回過神。
我意識到我們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子臣,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解決,我先掛了啊,你好好照顧自己。」
那邊沉默半晌,就在我以爲他已經掛斷時。
那邊終於傳來秦子臣略顯可憐的聲音。
「你還會見我嗎?」
我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他聽到了我和他們之間的對話。
我對他笑笑。
「我當然會回去,那纔是我的家。」
「真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秦子臣這才放下心來,叮囑我注意安全。
一路上,車廂裏很安靜,我爸媽似乎想找話題跟我聊天。
但每一次都沒聊兩句,就歸於沉默。
畢竟從小到大,他們的心思都花在了盛川和盛寧身上。
從這個家備受寵愛的小幺,在盛寧來了之後,變成了最不受寵的老二。
他們自然不知道該對我說什麼。
就算是幡然醒悟想補償我。
可是對我實在缺失太多了,就算彌補也不知從何補起。
在這樣的氛圍下,我們到了醫院。
-19-
可惜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時乾由於情緒太過激動,爲了他的安全,醫生給他上了點鎮靜劑。
他現在已經睡過去了。
病房裏的時乾父母看到我來,很不待見。
他們看在時乾的面子請我明天來。
我強忍下心中被戲耍般的怒意。
我一定要跟時乾講明白,於是只能先跟着他們回到盛家。
進門後,正好聽見盛寧在大吼大叫:
「別哭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煩死了!」
與此同時,屋子裏傳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盛寧在看到我之後,轉身回到樓上,重重砸上了門。
我爸媽趕緊上樓幫盛寧哄孩子,還要哄她。
盛川跟我說:
「盛姜,你房間我已經讓人騰出來了,你晚上可以住回去。」
「不用了,之前的客房我住挺好的。」
盛川隱隱又要發火。
但礙於有事相求我,最終還是忍下了。
我猜,他爲了讓盛寧把東西從我房間搬出去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千哄萬哄終於說動了盛寧。
可現在我如此不給面子,也難怪盛川生氣了。
次日早。
我們一行人趕往醫院。
「姜姜!」
時乾看見我恨不得當場撲我身上。
從我進病房,他的目光就沒有從我身上離開過。
他還跟記憶中的一樣,沒什麼變化。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他看起來很虛弱,但還是很好看。
我和時乾青梅竹馬,我們是彼此的初戀,我們相愛了十年。
盛寧剛來的時候,我們這個團體的所有好友都喜歡她。
因爲她漂亮、溫柔,也很柔弱,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與盛寧交流的歡樂裏,只有時乾陪在我身邊。
他並沒有在意多出來的這個人,他在意的永遠只有我一個。
他知道因爲盛寧的緣故,我被家裏人冷落,他會把我帶到他們家。
因爲他的父母常年不在家。
我們也因此在一塊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新年。
我高中時成績不好,父母也沒功夫管我。
是他耐心輔導我,甚至親自爲我請了家教。
在他的陪伴下,我的童年包括青春期,都不算孤單。
我們還考上了同一個大學,我們約定等畢業後就結婚。
可畢業後……畢業後就傳來他車禍的消息。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20-
年少的我以爲,只要願意等,我們之間的愛是可以排除一切的。
但我後來才發現,現實是很殘酷的。
我現在看着時乾,這一刻我好像全部釋懷了。
「時乾,好久不見。」
我清晰地看到時乾的眼底瞬間泛起淚花。
他好像等我的這句「好久不見」很久了。
他不敢繼續看我,雖然另一個人格已經消失了。
但他傷害我的記憶,時乾全部都知道。
他清晰地知道,那個人格是如何傷害我的。
「對不起,姜姜……」
他父母雖然不喜歡我,但也不忍心看到兒子傷心。
他媽媽不情不願地跟我說:
「雖然那個盛寧不是個好女人,但也不意味着我們就能接受你做兒媳婦,只是小乾喜歡你,我們願意接受你。」
我爸媽看到事情還有轉機的餘地,連忙在我面前說好話。
「小姜, 時乾這孩子是真喜歡你,當初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阻止你跟時乾在一起,你就原諒他吧。」
時乾努力牽起微笑,過來拉我的手,他含情脈脈地看着我。
「姜姜,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看着時乾,張了張口想跟他解釋。
「時乾,其實我已經……」
「姜姜!」
病房外突然傳來一個我熟悉的聲音。
「阿辰?」
門口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就這樣在衆人的注視下,將我攬入懷裏。
我似乎聽見了他在我頸肩小聲的啜泣聲。
果然,男人的眼淚是會讓人很興奮的。
我揉了揉秦子臣的腦袋安慰他。
「你怎麼來了?」
秦子臣悶悶的聲音響起。
「我想你了……」
說話間,他抱着我的力道緊了緊。
「是想我,還是不放心我?」
秦子臣衝我撒撒嬌,還不承認:
「我不管,就是想你了。」
秦子臣說的想辦法過來。
估計是砸錢從各路包機的富二代中脫穎而出,肯定一夜沒睡好。
眼底一片烏青,我看着又無奈又心疼。
我跟秦子臣親密無間的舉動,刺痛着時乾的眼睛。
他顫着聲音問我:
「姜姜,他……他是誰?」
「他是……」我剛開口介紹。
沒想到秦子臣聽到這話,立馬放開我。
整理了衣服,對着衆人介紹道:
「來的匆忙,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秦子臣,是姜姜的愛人。」
……
所以人都驚呆了。
「你們……結婚了?」
時乾不可思議地問道。
秦子臣禮貌地朝他微笑。
「還沒有,但也快了,姜姜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到時候記得來喝喜酒啊,前夫哥~」
秦子臣看起來很得意。
如果給他按條尾巴,他恐怕能當場搖起來。
我已經決定要跟秦子臣在一起了。
-21-
在我回鄉下的第二年,我遇見了回家祭祖的秦子臣。
他是帝都秦家的幼子,在海外有自己的事業。
平時喜歡旅遊,我們很有共同話題,他也因爲我留在鄉下。
秦子臣性格活潑,像極了年輕時的時乾。
他對我很好,從未隱藏過他對我的喜歡。
我們熟悉之後,我把我跟時乾的事情都說給他聽了。
他大罵時乾渣男。
我這麼好,他竟然還拋下我,娶別的女人,當真是眼瞎了。
他的話把我逗樂了。
我很感謝上天,在我經歷了一段失敗感情之後。
又賜給我一個這樣好的人。
秦子臣沒有強迫我立即回應他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好。
我彷彿看到了年少的時乾。
但又不是時乾,是另一種感情,一種獨屬於秦子臣的愛,並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後來,他向我求婚。
那些天我在猶豫着要不要邀請我爸媽參加。
畢竟人生大事,還是想得到家人的祝福。
所以,我趁着過年,也爲了來拿房本和戶口本,從鄉下回來了。
但他們的態度,讓我徹底死心,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時乾想起了我,我會不會後悔答應秦子臣的求婚。
畢竟時乾還是愛我的,他只是分裂出的人格不愛我而已。
真正的他還是愛我的,我是不是應該再等等他?
但事實證明,我沒有後悔。
甚至時乾在小區門口苦苦挽留我的時候。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秦子臣,他好不好,他會不會很擔心我。
所以,我是真的放下了。
我對着秦子臣笑笑,牽起他的手, 向給足了他安全感。
「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在他們的注視下, 我牽着秦子臣離開了。
-22-
今晚是大年三十。
我和秦子臣在超市採購,準備年夜飯。
他又買了很多煙花,說要給我個驚喜。
秦子臣很會做飯, 在此前他可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現在爲了我還特意去學。
這個公寓樓後面有條江, 景色很美。
秦子臣神祕兮兮地在那邊搗鼓了好久,還把我趕回家不准我看。
在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他給我包裹得很嚴實,帶我去了江邊。
江的對岸高樓聳立,各種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還有煙花爆竹, 在黑夜中肆意地絢爛綻放着。
秦子臣在背後一直摟着我, 生怕我冷。
「姜姜, 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定你了。」
「真的假的。」我眼含笑意地反問道。
「是真的,有時候緣分是很奇妙的, 見到你之後,我開始相信,古人說的一見鍾情,是真實存在的。」
對面大樓開始倒計時了。
秦子臣突然放開我,與我面對面相視着。
我好像猜到他要幹什麼,眼含微笑地看着他。
就在倒計時結束的那刻, 秦子臣單膝跪地,同時我們周圍煙花四射, 在空中盛開。
「姜姜!嫁給我!!」秦子臣的眼中都是我。
我答應了。
他激動地抱着我,擁吻我。
-23-
大年初一,錦繡閣正常營業,我帶着秦子臣來這裏喫飯。
喫完後,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時乾和他的好友們。
我們的事情,自然已經傳開了, 所以他們見到我和秦子臣, 氣氛有些尷尬。
盛川開口問要不要一起。
「抱歉, 喫過了。」
我微笑着告別衆人,牽起秦子臣的手離開了。
我挽着秦子臣,漫步在小路上, 突然我們前面出現一對老夫妻。
他們頭髮花白, 相互攙扶着往前走。
突然, 我收到了時乾的消息。
他給我發了一張北極的極光圖, 下面有兩個人的身影。
那是我和時乾求婚時的場景。
「姜姜, 祝你餘生幸福。」
我想, 他這一刻,也已經釋懷了吧。
我後來聽說, 時乾和盛寧離婚了, 給了她和孩子一大筆錢,足夠他們後半輩子的生活。
秦子臣很喜歡那對老夫妻,他說也想跟我這樣白頭到老。
「姜姜寶寶,在看什麼呢?」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風散去吧, 有些事情只能活在記憶裏。
而我不會一直活在記憶裏。
我的未來,還有很長。
身邊還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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