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抱孫子。
婆婆把我房間裏的 001 都扎破了。
我沒有吵，也沒有鬧。
只是偷偷和她換了一盒。
一個月後。
快絕經的婆婆突然懷孕了。
-1-
剛起牀。
就看到婆婆端着個碗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她臉上掛着一抹奇異的笑容。
「曉雯，你醒了啊，快！趁新鮮趕緊喝了。」
婆婆把碗遞到我面前。
只見裏面裝着淡黃色的液體，表面還泛着細小的泡沫。
一股刺鼻的騷味撲面而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下意識捂住鼻子，往後仰了仰身子，儘量遠離那個碗。
「媽，這是什麼？」
婆婆得意地挺直腰板，笑得見眉不見眼的。
「這可是龍根水，隔壁王老太太的媳婦就是喝了一個月，立馬就懷上了。她家那媳婦都三十了，比你還大五歲呢！」
「龍根水？」
我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那到底是什麼？」
婆婆輕描淡寫地擺擺手。
「就是你男人的晨尿，那可是好東西。頭一泡最補，我特意起了個大早接的。」
「什麼？！」
我瞬間從牀上彈起來。
婆婆往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護着那個碗。
「你怎麼毛毛躁躁的，小心點，差點打翻了！」
打翻了最好！
龍根水？虧她想得出來！
但礙於她是長輩。
我還是想和她好好溝通的。
「媽，這些偏方都是騙人的。再說了，我和建白結婚前就說好了，先享受兩年二人世界，暫時不要孩子。」
我也很頭疼。
現在纔剛結婚半年，婆婆就開始變着法催生了。
上週是不知道從哪求來的符水，前天又拿來一包送子觀音開過光的香灰。
今天居然升級到要喝尿了？
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被她逼瘋了！
-2-
婆婆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兩年不要孩子？誰同意的？我們關家娶你進門是傳宗接代的！」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個度。
震得我耳膜發疼。
我正要大聲反駁。
衛生間的門突然開了，關建白從裏面走了出來。
太好了！
就讓她的兒子和她說吧！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衝過去，拉住關建白的胳膊。
「老公，媽今天居然叫我喝你的……晨尿，你快跟她說說！讓她別再瞎搞了。」
婆婆也不甘示弱，緊緊拽住關建白另一隻胳膊。
「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我這都是爲了她好！她居然還說我瞎搞？」
「老公，你說句話啊！」
「兒子，你好好評評理！」
關建白被我們扯得左右搖晃。
最終，他爲難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閃爍。
「老婆，要不……你就聽媽一次？你都快奔三了，早點懷孕對身體也好，媽還能幫着帶……」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十五歲就是奔三了？
那四捨五入，婆婆都能去死了！
更讓我不可置信的是，明明和關建白都說好了，暫時不要孩子，我才那麼早和他結婚的！
現在不過半年，他現在居然站在婆婆這邊，也逼我生？
真是叔可忍。
我不能忍！
我一臉失望看着關建白，一字一頓開口問道。
「關建白，你真要我喝？」
關建白遲疑地點點頭。
「就試一次？媽也是爲咱們好，隔壁李姐喝了確實懷上了……」
婆婆見她兒子都站在她這邊。
當下更加得意了，直接把那碗東西懟到我嘴邊。
「聽到沒有？趕緊喝！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喝喝喝！
喝你爸了個根！
我一把奪過婆婆手裏的碗。
在兩人錯愕的目光中，跳下了地，捏住關建白的下巴。
「你幹什——唔！」
我毫不留情地把整碗【龍根水】都灌進他的嘴裏。
黃色的液體順着他的嘴角流到了身上。
留下一道道黃色的水漬。
「嘔——咳咳！」
關建白推開我，衝向衛生間。
接着傳來哇哇哇的嘔吐聲。
看吧。
他自己都受不了這好東西的味道。
「你這個沒教養的賤貨！」
婆婆氣得渾身發抖。
她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側身躲開，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快步走向衣櫃，隨便抓了件外套。
經過衛生間時。
關建白還趴在馬桶邊上，臉色慘白。
我語氣冰冷，「關建白，咱們離婚吧。」
「老婆，別……」
他虛弱地伸出手。
但我已經轉身走向了門口。
婆婆在身後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難聽的話。
-3-
再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推開門，一股誘人的飯菜香撲面而來。
餐桌上擺滿了我愛喫的菜。
「曉雯回來啦！」
婆婆迎上來，臉上堆滿討好的笑。
她拉住我的手，「媽錯了，建白已經狠狠罵過我了。你不想生咱就不生哈，媽再也不逼你了。」
關建白從臥室快步走出來。
他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老婆，都怪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的聲音帶着哽咽。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以後我都聽你的。」
我心裏一陣痠軟。
關建白是我的初戀，從校園到婚紗，整整七年的時光。
他對我一直都很好。
唯一不足的是，他有點媽寶。
但看着他眼眶紅紅的樣子，我還是不捨得。
算了。
那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以後不會再逼我生兒子？」
「我保證！我發誓！」
他舉起右手，「要是再犯，就讓我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婆婆也過來打着圓場。
「曉雯，快來喫飯，菜都要涼了。」
她殷勤地拉開椅子，不停給我夾菜。
「我特意做了你最愛喫的糖醋排骨，燉了兩個多小時呢。」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和諧。
白天的事情就這樣被揭過了。
-4-
半夜 2 點。
我被一陣胃脹氣驚醒。
今晚還是喫多了。
然而，牀的另一側是空蕩蕩的，被子早已沒了溫度。
奇怪！
這麼晚了關建白去哪裏了？
我揉着不適的胃部走向門口。
走廊盡頭的婆婆房間透出一線光亮，隱約傳來壓低嗓音的交談聲。
起初我並不在意，以爲只是母子倆在閒聊。
直到走近時。
幾句清晰的對話刺入耳膜：
「媽！這方法真的可以嗎？萬一她知道了，真要和我離婚怎麼辦？房子車子都還在她的名下，離婚我就什麼都沒了啊。」
「傻兒子，你聽我的。」
婆婆的聲音帶着算計的得意。
「咱們把套扎破，先讓她懷上。女人都是心軟的，等真有了孩子，她捨得打掉？到時候多哄哄就行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她的把柄，她以後就不可能敢提離婚，到時候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嘿嘿，媽，還是你有辦法，那就這麼辦吧。」
「……」
接下來的話我都聽不進去了。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了脊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我捂着胃躺在了牀上，全身忍不住發抖。
這婚！
我一定要離。
只是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關建白！
我要讓他淨身出戶，身敗名裂！
又過了半小時。
門外終於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我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
只見關建白拿着一盒 001 走了進來。
他躡手躡腳地把盒子放回了牀頭櫃上，還特意還原了原本的位置，生怕被我發現。
做完這一切。
他才爬上牀，背對着我躺下，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而我，就這樣睜着眼睛到天亮。
-5-
關建白出去上班了。
婆婆也去跳廣場舞了。
屋子裏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人。
作爲一個自媒體博主，我原本應該要開始做視頻了。
但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拉開牀頭櫃抽屜。
拿起那盒 001 仔細查看。
果然在鋁箔包裝的邊緣發現了幾個細小的針孔。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不禁心裏冷笑。
想要孩子是吧？
那你自己生個夠吧！
我攥着那盒 001 走向婆婆的房間。
婆婆今年 50 歲，還沒絕經，時不時還會和公公同房。
我理解中老年人也是有需求的。
所以每次買的時候，都會給她也帶一份同樣的。
沒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場。
我迅速調換了兩盒避孕套。
回到房間。
我同城下單了幾個微型攝像頭。
兩小時後就收到了貨。
我把它們裝在了家裏的隱蔽角落。
接下來。
就是好好蒐集證據了。
-6-
晚上。
關建白急不可耐地貼在我身上。
「老婆，咱們好久沒……」
我強忍着噁心，一把推開了他。
「老公，我姨媽快來了，不太方便。」
他臉色有些難看，「哎，你怎麼不早說？」
我假裝沒聽見他語氣裏的不滿，背對着他躺下，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一週後。
關建白洗完澡就直接壓了過來，手掌急不可耐地往我睡褲裏探。
我早有準備。
從枕頭下抽出一張檢查報告。
「老公，上次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我有多囊，想要孩子就必須喫中藥調理，這段時間都不能同房。」
我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一絲慶幸。
「還好，咱們這兩年不着急要孩子。」
他拿過報告。
左看看，右看看。
最終嘟囔着把報告扔回牀頭。
「怎麼會這樣……我……我去陽臺抽根菸。」
透過門縫。
我看到他往婆婆的房間去了。
估計兩母子又去商量對策了。
我冷笑着，把那份報告收了起來。
這可是我在網上花了 300 塊買的，做得很真實。
知道我現在沒辦法懷孕，他們估計暫時不會逼我了。
果然。
接下來的日子。
關建白出差的次數變得頻繁了起來。
好幾次我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看來出差都出到牀上去了。
而我一直在默默收集證據。
-7-
我像往常一樣打開了監控視頻。
突然看到婆婆慌慌張張地拿着一盒什麼Ṫūₔ東西衝進衛生間。
我定睛一看！
是驗孕棒！
二十分鐘後。
她從衛生間出來，面如死灰。
看上去像是受到什麼重大的打擊一樣。
接着，她把驗孕棒用紙巾包了三層，又套了個塑料袋才扔進垃圾桶。
非ṭŭₕ常小心翼翼，像在隱藏什麼。
等她失魂落魄地回房後。
我悄悄翻起了垃圾桶。
兩條槓！
婆婆果然懷孕了！
可，公公剛旅遊回來才三天啊！
那——
這孩子是誰的？
-8-
爲了解開這個疑惑。
我悄悄跟蹤了婆婆幾天。
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
我跟着她進了一家很隱蔽的賓館。
她熟門熟路地敲響了 308 的房門。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差點驚叫出聲！
開門的居然是——我的叔父關門慶！
公公的親弟弟。
他今年五十出頭，一直未婚未育，但很會來事，所以身邊總是不缺阿姨們。
但我卻一直不喜歡他。
每次見面，他的眼神都讓我渾身不自在。
而他現在正穿着浴袍，胸口還掛着沒擦乾的水珠！
「死鬼，怎麼纔開門？」
婆婆嬌嗔地捶了他一下。
關門慶的目光落在了婆婆肚子上。
「淑芬，這孩子真的是我的嗎？但我們一直都有做措施啊！」
婆婆拉下了臉。
她攥緊小拳頭，又捶了他胸口一下。
「你居然敢懷疑我？我這幾個月就只跟你睡過！」
她突然頓住。
像是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道：「是林曉雯這個賤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
婆婆知道了？
可下一秒，她的話又讓我懸着的心落了回去。
「肯定是她爲了省錢，給我買的劣質產品！我就說那玩意那麼薄能幹啥！
「這個喪門星！克得我兒子生不出孩子，現在又來害我！」
關門慶突然一把抱住婆婆。
「淑芬，既然這樣，生下來吧！」
淑芬震驚！
淑芬不理解！
淑芬一把推開他！
「你瘋啦？我都快當奶奶的人了！」
「那有什麼關係？」
關門慶一臉得意。
「反正大哥已經幫我養大了一個兒子，再養一個也無所謂嘛。」
「可是……」
「你不是說你兒媳得了什麼多囊，生不出來嗎？你生個兒子，正好給她養啊，還能繼承她的財產。」
「萬一你大哥知道怎麼辦？」
「不就是差一個月嘛，他粗心大意的，肯定看不出來。」
婆婆的表情有些猶豫。
關門慶使出了殺手鐧，他一把摟着婆婆的腰，眼神寵溺。
「寶貝，你不愛我了嗎？」
婆婆繳械投降，「……好吧。」
兩人摟摟抱抱轉身走進房間。
門【咔噠】一聲關上。
留下了我原地凌亂。
腦子裏嗡嗡嗡嗡的。
婆婆懷的是老公的親弟弟！
我老公是老叔子的親兒子！
我的天啊！
太炸裂了！
一時之間。
我竟然控制不住地打了個飽嗝。
這瓜Ṱů₆太撐了！
這婚，還是暫時別離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這一大家子的下場了！
-9-
一個月後，飯桌上。
公公今天紅光滿面，眉眼間難掩喜色。
他突然挺直了腰桿，清了清嗓子。
「咳咳！各位！我要宣佈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三雙筷子同時停在半空。
婆婆低着頭，一臉嬌羞。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該不會是……
果然，公公的聲音裏透着掩飾不住的得意。
「淑芬懷孕了，正好一個月。從今天起，全家人都要以淑芬養胎爲重！」
「咳咳！」
我一口米飯直接噴了出來。
公公嫌棄地皺眉：「曉雯，你這像什麼樣子？」
我盯着面前綠得發光的西藍花，巴巴笑着。
「爸……今天的菜，綠得真健康……」
公公沒有搭理我。
我身旁的關建白跳了起來。
「不行！我反對！」
關建白滿臉不贊同。
「媽，你都那麼大年紀了，都屬於高齡產婦了，這太危險了……」
喲。
這個家終於有個正常人了。
但是公公卻沒聽進去，他用力拍了下桌子，震得菜都打了個哆嗦。
「新聞上都說了，六十歲都能生，你媽怎麼就生不得了？
「老子寶刀未老！不像某些人，結婚半年連個屁都蹦不出來！」
他還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的肚子。
婆婆嬌滴滴地【哎喲】一聲。
她摸着肚子，得意地朝我眨眨眼。
「寶寶好像在踢我了～看來它特別強壯。」
神金！
這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
胚胎就跟顆黃豆差不多大呢！
就看得出強壯了？
只是我沒有揭穿她，就這樣靜靜看着她的表演。
婆婆繼續開口道。
「既然你們生不了，我只好受點罪了。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孩子生下來就記在你們名下。」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角終於泛起了淚花。
「什麼？」
婆婆看着我，理直氣壯道。
「反正你也生不出來，這算是便宜你了，不用遭罪就能當媽。」
關建白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他的目光在我和父母之間遊移最終。
最終，他像泄了氣的皮球，悶悶地應了句。
「好吧。」
我看了眼公公的頭頂。
那裏好像長滿了西蘭花。
-10-
自從宣佈懷孕後。
婆婆就真把自己當太后了，每天往沙發一躺，理直氣壯地使喚我。
「曉雯啊，今天我想喫燕窩，泰國進口的血燕，聽說對胎兒皮膚好。」
「昨天我夢見寶寶了，他說想喫二頭鮑呢，你去給我整幾Ŧṻₖ斤來吧。」
「哎哎哎，你怎麼把門關了？天殺的，我要去告訴建白，你這是虐待孕婦！」
我懶得搭理她。
藉口要出去拍素材，基本等到天黑纔回家。
但是公公卻無比重視婆婆肚裏的孩子。
鳥也不遛了。
牌也不打了。
每天樂呵呵地圍着婆婆轉悠。
自己的養老金基本全都給婆婆嚯嚯了。
僅僅一個月。
婆婆的腰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我有一天不經意地說了句。
「媽，您這才懷孕兩個月，肚子怎麼比人家三個月的還大？該不會是……」
我欲言又止。
婆婆臉色煞白。
公公眼睛一亮，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
「難道是雙胞胎？！我們老關家要一次添兩個丁了！」
我也跟着開心。
「啊！這得趕緊去醫院看看，我今天就陪你去吧。」
公公難得讚賞地看了我一眼。
「對對對，去醫院看看吧，他們說懷孕得做什麼……產檢！對！產檢！一會就去！」
婆婆肉眼可見地慌了。
這一去醫院，不就露餡了嗎？
她尖着嗓子衝我吼：
「你瞎說什麼！你又沒懷過，你能有我懂？
「我就是最近喫多了，吸收好，看上去肚子才大！
「去什麼醫院？浪費那錢做什麼？醫院人那麼多，萬一擠着碰着了，孩子出了事你負責啊？」
心越虛，聲音越大。
到後面居然哭了起來。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生，都是女人，你心裏怎麼想的我能不知道？」
公公一看，急忙把婆婆摟在懷裏。
「淑芬，咱們不去了，都聽你的。
「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而且對兒子不好。」
眼見着婆婆還在嚶嚶嚶不停。
公公扭頭惡狠狠地瞪着我。
「你這個賤人，還不趕緊和你媽道歉！要是淑芬出了問題，我一定讓建白休了你！」
我嘆了口氣。
我已經提醒過了。
既然他上趕着給綠帽加固，我也沒辦法了。
我非常誠懇地衝着婆婆開口道。
「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瞎說了。」
婆婆這才肯停下哭聲。
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眼角半滴淚水都沒有。
果然是裝的。
可是從那天起，婆婆估計是怕落人把柄。
突然開始節食了。
每次喫飯扒拉兩口就說自己沒胃口了。
如果不是在監控裏，我總是看到她直勾勾盯着冰箱，我就真的信了。
節食還是很有成效的。
婆婆餓得面黃肌瘦的，穿着衣服都鬆鬆垮垮的。
這把公公急得呀。
變着法兒地給婆婆找好喫的。
可是婆婆就只能吞着口水，皺着眉頭，說自己喫不下。
這也太折磨人了。
-11-
婆婆懷孕六個月的時候。
當着全家人的面，掏出了紅絲絨盒子。
裏面居然躺着個金鐲子。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婆婆親熱地拉着我的手。
「曉雯啊，你和建白結婚沒給你買三金，媽這心裏一直過意不去。這個就當補償了。」
我拿起金鐲子。
沉甸甸的。
內圈刻着【99999】鋼印。
我差點笑出聲。
你想要敷衍我，起碼買個金包銀啊。
見我不接茬，婆婆有些着急了，她迫不及待說出了她的目的。
「曉雯啊，你看現在的房子是不是有點小了，等寶寶出生了，這房子肯定住不下。」
我笑而不語。
她咬了咬牙，厚着臉皮繼續道。
「我們商量了下，決定買套房子。」
我點了點頭，「好事啊。」
婆婆頓時喜出望外。
「這麼說，你同意啦？」
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我展示着她看中的那套房子。
「就是這套，有 200 平呢！門慶那邊有渠道，價格非常優惠。
「建白說你們限購，那這套房子就先寫我名字，等寶寶成年就過戶給他，這不就等於還是你們的嘛！」
「多少錢？」
「500 萬，你先給個首付。」
「哦，我沒錢。」
「什麼？可是建白明明就說過你賬戶裏有一百多萬的！」
婆婆忍不住尖叫道。
關建白也皺了皺眉頭，拉着我的手。
「老婆，反正早晚都是咱們的……你就先把錢給媽吧。」
這算盤都蹦我眼珠子裏了。
我這段時間都是一點點悄悄轉移財產的。
他們全家居然這麼光明正大當着我的面算計我？
我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
隨後，我爽快地答應了。
「沒問題啊！」
這兩母子估計沒想到我居然如此爽快。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裏滿是驚喜。
我這才慢悠悠地補充道，「老公你先墊着唄。我卡里沒錢了。」
關建白傻眼了：「你的錢呢？」
我苦惱地皺眉。
「我爸說要把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過戶給我，中介說走買賣更划算。就是我手上這一百多萬還不夠，還差點，我還想着今天找你說這事的。」
關建白早就眼饞我父母的那套房子了，曾經旁敲側擊讓他們趕緊過戶給我。
這一個消息着實把他驚喜壞了。
「真的嗎？這麼好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
「這不是正打算給你個驚喜嘛，哎，要不媽再等等，我等房子過完戶，我爸就把錢還給我，你到時候再買？」
我說得非常誠懇。
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我是個大傻子。
關建白也點了點頭。
「對，曉雯說得對，要不，媽，你再等等？」
婆婆直跺腳。
「那不行！我看中的樓盤過幾天就漲價了！」
我心裏冷笑。
那個樓盤是關門慶推薦的。
關門慶爲了這高額的佣金，給婆婆做了不少功課。
婆婆早就被洗腦了，哪裏還等得了。
她突然靈機一動，拍了拍關建白的肩膀。
「對了！兒子！你不是還有公司嗎？先抵押過去，弄個幾百萬應應急！等曉雯過戶了房子，這個錢就可以還回去了。」
嘿。
婆婆可真是個好隊友。
關建白有些猶豫。
「媽！這有點太冒險了吧。」
婆婆不懂裏面的彎彎繞繞，生怕到手的房子就飛走了，不好和關門慶交代。
她捂着肚子哀嚎。
「哎喲喂……你弟弟踢我了！他這是在抗議啊！
「老關！你看看你兒子！就一套房子都不願意給我買，生他不如生塊叉燒啊！」
公公立馬化身咆哮帝。
「關建白！你這個不孝子！當年爲了給你湊首付，老子把老家的房子都賣了，現在讓你出點錢就跟要你命似的！」
最終。
在二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攻勢下。
關建白只能咬牙答應了。
他拉着我的手千叮萬囑：「老婆，過戶完立刻把錢轉回來啊！」
「放心~」
我笑得無比真誠，「到時候連錢帶房都是你的。」
纔怪。
我在心裏默默補充。
-12-
三個月後。
婆婆的【孕期大戲】終於迎來了高潮。
產房裏。
婆婆殺豬般的嚎叫聲穿透了整個走廊。
「啊——我不行了！醫生！我要打無痛！不是說有無痛分娩嗎？！」
她痛得滿頭大汗。
我站在一旁，慢悠悠地剝着橘子，涼涼地開口。
「媽，忍忍吧，無痛對胎兒不好。」
公公一聽對胎兒不好，立刻附和道。
「淑芬，你再忍忍，你當年生建白的時候，不也忍過來了嗎？」
「啊！」
婆婆痛得面目扭曲，手指都快把牀單抓破了。
「當年我生建白的時候纔多大，現在我多大！
「啊！好痛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啊！」
一陣劇痛襲來。
她又開始鬼哭狼嚎。
我【嘖】了一聲。
「媽，不就生個孩子嘛，你怎麼那麼矯情。」
婆婆已經沒有力氣瞪我了。
她只能撕心裂肺地繼續哭嚎着。
這一嚎。
就這樣整整一夜。
最終，醫生無奈宣佈：「產婦年齡太大，產道條件不好，必須轉剖腹產。」
婆婆一聽這話，氣得直哆嗦。
「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白痛一天了！」
醫生也很無奈。
他早就提建議了，但公公一直不肯簽字，說什麼剖腹產對孩子不好。
-13-
醫生把婆婆推進了手術室。
幾小時後。
孩子終於出生了。
但產房裏，卻沒有嬰兒的啼哭聲。
醫生神色凝重地出來。
「胎兒大腦發育不完全，存在嚴重智力障礙。」
公公瞬間炸了：「怎麼可能？！我們老關家的種怎麼可能有問題？！」
醫生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產婦原本就是高齡孕婦，孕期爲什麼還不去產檢？居然還節食？你們做家屬怎麼那麼胡鬧？」
公公懵了。
「淑芬說，產檢都是騙錢的……這怎麼後果這麼嚴重呢！」
醫生深深嘆了口氣，眼裏滿是惋惜。
「要是產婦定期產檢的話，這問題是可以早點發現的。」
公公臉色慘白。
神色裏滿是悔恨。
我卻很清楚，婆婆這幾個月爲了掩飾孩子的月份，根本不敢去醫院。
她偷偷節食，就是怕肚子太大穿幫。
我看着手裏的報告，適時地【疑惑】道。
「醫生，可是這孩子不是早產兒嗎？怎麼會發育完全呢？」
醫生皺眉。
「早產？這胎兒各項指標都顯示是足月兒，40 周整，超聲波數據清清楚楚。」
公公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足月？！不！不可能！」
我低頭，掩țû₋住嘴角的笑意。
深藏功與名。
-14-
公公和那個孩子去做了 DNA 檢測。
看着上面的【排除生物學父親關係】幾個大字。
公公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這不可能！一定是醫院搞錯了！」
我適時遞上一杯溫水，貼心提醒道。
「媽肯定做不出這事的，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爸，我把建白的頭髮也取來了，要不……您和建白也做個檢測？說不定真是醫院弄混樣本了呢？」
我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頭髮。
公公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三小時後。
結果又出來了。
Double Kill！
公公跌跌撞撞跑去男科做了個檢查。
結果顯示，先天性無精症。
這種情況是不可能自然受孕的。
【轟】的一聲。
公公的天，在短短一天裏，塌了又塌。
他腳步輕浮地走去病房。
卻在門口僵在了。
我湊近一看，只見關門ẗṻ₌慶摟着婆婆輕聲安慰。
是我通知的。
畢竟這麼重大的場合，孩子他爸怎麼能不在場？
婆婆哭得梨花帶雨，「阿慶，醫生說寶寶是智障……嗚嗚嗚，這可怎麼辦啊？」
關門慶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但還是敷衍地拍着婆婆的背。
「沒事，反正是記在關建白名下。等你養好身體，咱們再要個健康的……」
「嗚嗚……醫生說我再也要不了孩子了……」
然後下一秒。
婆婆的哭訴戛然而止。
因爲她不經意抬頭，驚恐地發現站在門口的公公。
整個病房的空氣瞬間凝固。
-15-
公公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我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了殺意。
「好啊！原來姦夫是你啊！關門慶！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他抄起一旁的輸液架往兩個人砸了過去。
關門慶下意識把婆婆往前一推。
自己敏捷地往後躲。
鋼管重重砸在婆婆的身上。
婆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公公已經徹底瘋了，見什麼砸什麼。
「哥你冷靜點！」
關門慶額頭被飛濺的玻璃劃傷，鮮血糊了滿臉。
「當年是大嫂先勾引我的！我是無辜的啊！」
這話聽起來更氣了。
公公掄起椅子，就往關門慶的頭上砸了過去。
「我砸死你這個畜生！」
婆婆想拉架，卻被公公一腳踹開，正中腹部。
剛縫合的刀口頓時崩裂。
等保安衝進來時，病房已經一片狼藉了。
公公不知去向。
關門慶癱在血泊裏抽搐。
而婆婆身下的血跡把牀單都染紅了。
我站在一片狼藉中，花容失色。
好嚇人啊。
好怕怕啊。
-16-
婆婆和關門慶被推進了搶救室。
【搶救中】的紅燈亮起又熄滅。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我意想不到的。
但是我卻不會同情他們。
只能說是報應不爽啊。
我靠在冰冷的座椅上，掏出手機，點開了家裏的監控。
屏幕一片漆黑。
家裏沒人。
二十分鐘後。
門鎖【咔噠】一聲轉動。
關建白剛出差回來。
他隨手按下開關，燈光驟然亮起。
「爸？！」
關建白嚇得後退一步，行李箱【砰】地砸在地上。
只見公公直愣愣站在他面前，嘴角詭異地翹着, 像是在笑。
我也被嚇了一跳。
差點就把手ẗüₐ機丟出去了。
關建白嚥了口唾沫，勉強定了定神。
他一臉疑惑：
「爸，您怎麼在家？媽生了嗎？我剛下飛機, 見你們電話都打不通，只能先回家了。」
公公沒說話，只是死死盯着他，渾濁的眼珠裏泛着冷光。
關建白被盯得發毛, 乾笑了兩聲，伸手去拉他。
「爸, 您怎麼了？說句話啊！別嚇我，是不是媽出事了？走,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的手剛碰到公公的胳膊。
突然僵住——
公公從背後抽出了一把菜刀。
寒光一閃。
關建白甚至沒來得及喊出聲, 就被狠狠劈中肩膀。
他踉蹌着後退，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公。
「爸！你瘋了嗎？！我是你兒子啊！！」
公公咧開嘴, 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兒子？你他媽根本不是老子的種！」
關建白的表情驚恐。
「爸,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菜刀再次揮下——
關建白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鮮血飛濺到鏡頭上, 畫面變得猩紅模糊。
我盯着屏幕, 手指發抖地報了警。
等警察趕到時。
公公沒有吵, 也沒有鬧。
只是安靜地癱坐在地上, 懷裏抱着關建白的腦袋，像哄嬰兒一樣輕輕搖晃。
「乖……乖……」
他低聲呢喃，忽然又衝着警察癲狂大笑。
「老子養了他二十五年，結果是個野種！哈哈哈哈……報應！都是報應！」
-17-
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推門走出來。
「命保住了, 但脊椎神經斷裂，以後只能臥牀了。」
我點點頭, 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那真是，太好了。
病房裏。
婆婆躺在病牀上, 臉色慘白，全身裹得跟木乃伊一樣。
我在耐心地等着她醒來。
當她終於睜開眼的時候，我俯下身, 溫柔地告訴她。
「媽，建白被爸砍死了。」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
婆婆聽完後, 卻激動地噴出一口鮮血。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想要伸手去撓我的臉。
我微微後退一步。
婆婆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她徒勞地撲騰着, 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我蹲下來, 欣賞着她狼狽的樣子。
都這樣了。
還能把錯全推給別人。
婆婆真是一點都不內耗。
我輕笑了一聲。
「媽，知道你這個孩子怎麼懷上的嗎？是你親手在 001 上扎的洞啊。」
她反應過來了，指着我的手在不斷顫抖着。
「是你！是你這個賤人換的！」
我沒再搭理她。
轉身離開時，聽見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她氣得暈了過去。
後來聽說。
銀行收房那天，她哭得好大聲。
她兒子死了。
她老公死了。
她情人被砸壞了腦子，成了植物人, 也差不多是死了。
這些年, 她攢的那些養老金țű̂ₘ全賠給銀行了。
她連請護工的錢都沒了。
最後活生生餓死了。
-18-
關建白的遺產全是我的了。
不得不說, 這男人在哄女人這方面, 確實天賦異稟。
公司賬面上明明虧空得像個篩子，他居然能靠着一張巧嘴，讓外頭那些富婆心甘情願掏錢填窟窿。
我故意拖着房產過戶手續。
他轉頭就能哄得新歡給他打款。
真是個人才。
可惜，他最後死在了自己親大伯的手裏。
我利落地賣掉他的股份, 銀行賬戶的數字翻了好幾倍。
律師遞來文件時。
我盯着簽名處【配偶繼承】那幾個字，筆尖頓了頓。
忽然覺得有點諷刺。
我手裏還有一堆他出軌的證據，原本我是打算在離婚時讓他淨身出戶的。
現在倒省事了。
我順手把房子按照凶宅的行情低價處理了。
搬家的那一天。
我看着窗外的陽光。
真燦爛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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