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摔壞了腿，老公想找個護工，我主動提出來要幫忙照顧，老公感激不已，誇我懂事賢惠，大姑姐因爲責任轉移，也誇我孝順。
左鄰右舍全都誇我婆婆有個這麼好的兒媳婦。
只有我婆婆一臉驚恐，因爲她知道，她月子裏對我做的那些事情，現在要應驗到她的身上了。
-1-
婆婆去給大姑姐帶二胎的時候，出了點事情。
因爲從高處下臺階的時候沒注意，一下子摔壞了腿。
去醫院檢查之後，醫生給包紮了一下，綁上了繃帶，說至少要養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需要臥牀靜養，儘量不要下牀。
大姑姐一聽這話，立刻給我和我老公打電話。
我先到了醫院，在大廳等我老公來。
我老公工作比較忙，但還是來了。
不過意料之中的，他的臉色很難看。
最近公司很忙，我都好幾個月沒見到他了。
我老公對家裏人的宗旨一向都是拿錢。
不管什麼時候都負責拿錢就行了。
他覺得只要給了錢，其餘的就不歸他管了。
對我是這樣，對他親媽也一樣。
林家明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眼神，讓我跟上。
我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四樓，我大姑姐就趕緊湊上來，說明了情況。
「家明啊，你該知道姐姐我不容易吧，我倆孩子，本來就顧不過來，你姐夫工作還那麼忙，根本沒空照顧媽，醫生說了，媽這個腿至少要臥牀三個月纔行，我實在是沒法照顧啊。」
林家明皺眉，「就這點小事也值得把我叫來，你知道我公司最近多忙嗎？」
大姑姐陪着笑臉，「家明，你是咱們家唯一的男丁，這事情要怎麼解決肯定是要你拍板纔行啊。」
婆婆十分委屈地坐在牀上，「家明，你可不能不管你媽啊。」
林家明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找個護工不就行了，一個不行找兩個，錢我出。」
說着，直接準備轉賬。
我婆婆立刻反駁，「不行，我不想住在醫院裏，我聞着這消毒水的味兒就頭疼，我要回家。」
林家明不樂意，「回家？回家誰管你？我沒空。」
我立刻開口，「老公，我照顧咱媽吧，反正我白天閒着，只要早上晚上去接送女兒就行了。」
「我做飯咱媽也喫得慣。」
大姑姐一聽這話，立刻開心地答應下來，「哎呦，弟妹啊，你真是太孝順了，太有孝心了，你說我弟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懂事孝順的媳婦呢？你真是我們老林家的福氣啊。」
我婆婆着急了，趕忙想反駁，卻被林家明直接拍板定了下來。
「行，你照顧媽我也放心，你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是夠細心夠穩妥。」
說着，便直接轉賬給我。
我低頭一看，轉賬二十萬。
林家明低聲道：「多的你就拿着買點奶茶喝，你能讓我省心放心，我就很滿意。」
我笑了笑，「謝謝老公，我一定把咱媽照顧得好好的。」Ŧü⁻
林家明十分滿意，匆匆離開了。
婆婆趕緊喊住了他，「家明，我不能啊，不能讓她照顧我啊……」
林家明歸心似箭，聞言就轉頭怒斥婆婆，「媽，你還嫌我不夠煩嗎？公司的事情有多忙你知道嗎？你幫不上忙我不怪你，但你能不能別給我添亂啊？」
我大姑姐也是趕緊附和，「就是啊媽，你別煩家明瞭。」
「莎ƭú₊莎都說要照顧你了，你還不知足嗎？莎莎之前可是護士，她心細又廚藝好，肯定能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林家明已經不耐煩地離開了。
婆婆看着林家明的背影，一下子變得十分沮喪。
隨後，她又看見了站在門口臉上帶着淺笑的我。
婆婆瞬間怒了，「你笑什麼？我摔斷了腿你很開心是吧？」
我立刻委屈地開口，「媽，我沒有笑，我怎麼會開心呢？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我剛纔是在想着你要回家住，那我就收拾東西搬過去和你一起住，也好 24 小時更好地照顧你。」
婆婆聞言，臉色瞬間變了。
「不……我不要你來住，你給我做飯帶來就行了，要不然……家明不是給你錢了嗎？你給我找個護工，我不要你照顧……」
婆婆一個勁地阻攔。
我假裝傷心地說，「媽，你是不喜歡我，我知道。如果你實在不想我照顧，那你還是住大姑姐家裏吧，這樣家明也能放心一點。」
大姑姐正在玩手機，聽我這麼說馬上抬頭，「那不行，我家裏本來就小，哪裏能住得下呢？」
婆婆一臉悲傷，「你生倆孩子都是我給你伺候的月子，是我給你帶的娃，那時候你不說家裏小住不下了，現在我腿受傷了，嫌我是累贅了，所以藉口家裏住不下了……」
「看看我養的好女兒啊……」
婆婆說着說着，委屈地哭了出來。
大姑姐趕緊開口，「媽，你這不是抹黑我名聲嗎？你非得讓全世界的人都來批判我你纔開心嗎？」
「你看看弟媳婦，多懂事多孝順，你還嫌棄？」
「要不然你就回家，讓弟媳婦照顧你，要不然你就住在醫院裏，讓我弟給你找護工，你選吧。」
婆婆欲哭無淚，氣得臉色都白了。
一個勁地指着大姑姐罵不孝女。
可是這並沒有用，當天下午，婆婆就出院回了家。
我招了倆護工幫忙送婆婆回家，還不住地道謝。
其中一個護工阿姨憤憤不平地看着我，「小姑娘，你可真孝順，像你這麼善良的媳婦可不多見，我今天在醫院都看見了，你婆婆罵你你還陪笑臉呢，現在還花錢僱人把她擡回去，要我說，你這婆婆就是不識好歹，沒命享福。」
我聞言，裝作難過地嘆口氣，「我沒辦法決定我婆婆喜歡誰，我只要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其餘的管不了了，就當是爲我女兒積德吧。」
「我月子裏，我婆婆可不管我，因爲我生了個閨女，她一頓飯都沒給我做，就是欺負我家裏沒人，我媽去世得早，我爸也有病，沒人照顧我……」
說着，我落下了幾滴眼淚。
兩個護工阿姨聽了我的話，更生氣了。
恨不得現在就去制裁了我婆婆。
我想，她們倆一會兒抬我婆婆上下車的時候，一定會很用心的。
我去了病房，看着我婆婆，溫柔地開口，「媽，我先回家收拾行李，我僱了倆大姐，給她們地址，她們會把你送回家的，我收拾好行李也就去了。」
婆婆生氣地瞪着我，「你敢對我不好，我讓家明收拾你！」
我不怒，臉上的笑意更溫柔，「媽，你說什麼胡話呢，你是我媽，我把你當親媽一樣心疼，我怎麼會對你不好呢。」
病房其他牀的人忍不住開口，「你這老大姐真是奇怪，我看了一整天，你兒媳婦對你態度這麼溫柔，還搶着伺候你照顧你，你倒是不識好歹。」
我婆婆氣得不行，「你懂什麼？她這都是裝的。」
隔壁牀的人無奈地搖搖頭，「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說完話，拉上了簾子。
我婆婆氣得臉都綠了。
見狀，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之前我懷孕的時候，我婆婆可不就是這樣的。
在外裝着對我很好，可在只有我們倆的時候，對我破口大罵。
一直罵我沒有媽媽，是我剋死我媽媽。
懷孕時期本就心理脆弱，我無數次被她罵到崩潰，獨自躲起來哭到嘔吐。
可身邊沒有人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因爲我婆婆實在是太會僞裝了。
所有人都說我好幸福，有個這樣真心對我的婆婆。
我一度崩潰到想去跳樓，可那個時候，胎動止住了我的想法。
我的孩子，她在提醒我，至少她還與我同在。
我忍了下來。
不再接婆婆的招。
也不再試圖找林家明安慰。
他只愛他的工作，根本不會分心給我。
但是有一個比較好的點就是，他不會吝嗇給錢。
我跟他要錢，他很痛快地轉給我。
我拿着錢找了最好的月子中心，一個人坐月子。
婆婆幾次想來找茬，都被我躲了過去。
時間一晃，我女兒已經上小學了。
我一直扮演着聽話的妻子的形象，林家明對我很滿意，也不怎麼會相信婆婆的挑撥了。
……
回了家之後，我很快收拾完了我和女兒的行李。
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直到晚上，我纔去接了女兒，前去婆婆家裏。
婆婆住的地方是一個老小區，剛進去，就看見不少老人坐在門口聊天。
我挨個打了招呼。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平時我婆婆沒少在小區裏埋汰我，但大家都不會明面上表現出來。
女兒也十分禮貌地跟大家打了招呼。
有人問我，「你怎麼還拎着行李箱啊？你要搬來住嗎？」
我趕忙點頭，「我婆婆給大姑姐帶二胎的時候摔壞了腿，醫生說至少三個月不能下牀呢，大姑姐太忙了，沒時間照顧，我婆婆又不愛住院讓護工照顧，反正我閒着沒事，就和女兒住過來，能伺候她。」
此言一出，周圍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大家無聲地交流着眼神，十分精彩。
有人又問，「天呢，你這樣孝順的媳婦可不多了，你婆婆之前還老是說你不孝順。」
我無奈地笑笑，「沒事，我婆婆可能也就是隨口嘮叨幾句，她其實對我很好的。」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我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婆婆，便按下了免提。
「喂，媽，我這就到了。」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傳來婆婆的怒罵聲，「小賤人，這麼晚了還不來給我做飯是要餓死我嗎？」
ṭū́₆聲音中氣十足，震住了在場的所有大爺大媽。
我委屈得紅了眼眶，「媽，我接孩子晚了，我現在馬上去給你做飯……」
婆婆的罵聲還在繼續，「倒黴催的，我老早就看出來你是個喪門星，在孃家剋死你媽還不夠，來了我們老林家還克我，我早晚讓家明和你離婚！」
我被罵得哭個不停。
電話被掛斷，女兒很懂事地給我擦眼淚，「媽媽不哭，爸爸媽媽不離婚。」
一旁，好多人看不下去了，一個大媽站了起來，氣憤道：「太氣人了，這樣的惡毒婆婆住在咱們小區，簡直是髒了咱們五好小區的牌子！」
「就是就是，一把年紀了就知道欺負兒媳婦和孫女，壞透了。」
「不行，我得去當面教育她，不能讓她繼續這麼下去敗壞咱們小區的名聲！」
一個兩個人大爺大媽義憤填膺，跟着我一塊去了婆婆家裏。
一打開門，婆婆尖銳的罵聲傳來，「你是死人啊動作這麼慢，我們老林家怎麼有你這樣的喪門星……」
話說到一半，她罵不出來了。
因爲迎接她的，是無數小區大爺大媽的手機攝像頭。
婆婆嚇了一跳，趕緊捂着自己的臉，「你們幹什麼進我家裏？快點走啊，別拍了別拍了……」
只是婆婆平時仗着林家明有本事這一點，經常在小區裏吹噓，貶低別人。
以前是沒辦法反駁她，現在好了，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大家怎麼會輕易放過呢？
「老巫婆，你兒媳婦對你這麼好，你還欺負她，你真不怕丟人啊！」
「就是啊，你這種人不能繼續住在咱們小區了，要不然咱們小區的名聲可就全被你給敗壞了。」
「這麼壞的人，不怕天打雷劈嗎？你肯定會有報應的！」
「可不是報應就來了嗎？你看看如今，躺在牀上下不來咯。」
我婆婆一直都在小區裏像是大王一樣的存在，從來都只有她嘲笑別人，沒有別人嘲笑她的份。
如今被大家這樣羞辱，我婆婆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我見狀，趕緊跑過去摟着婆婆的手臂，不讓她捂自己的臉，「你們別拍了，我婆婆人很好的，叔叔阿姨，你們別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瞧瞧這兒媳婦，多善良啊，到了這個時候還護着她這個惡毒的婆婆呢。」
鬧劇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大家才真的鬧夠了，發泄夠了，離開了。
我關上了門，眼淚也瞬間被擦掉。
婆婆氣得都沒勁罵人了，只是硬撐着一口氣，惡狠狠地瞪着我，「於莎莎，你這個賤人，是你故意帶人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
-2-
我笑了，「怎麼會呢，媽？我怎麼會帶人看你笑話呢？」
「你以爲我是你嗎？」
婆婆一下子愣住了。
她可能想起來之前帶人強闖月子中心非要看我餵奶的事情。
我懶得搭理她，打開手機叫了兩個保潔來把次臥打掃乾淨，畢竟我和女兒還要住在這裏。
還特地叮囑了只要打掃次臥就行了，其餘的地方不用。
婆婆聞言又是生氣地大罵。
我假裝聽不見。
晚上，我抱着女兒給她講故事，問她白天的事情害不害怕。
女兒搖搖頭，「不害怕，暖暖長大了，暖暖也能保護媽媽。」
我十分欣慰，抱着女兒的臉猛親。
翌日早上。
我外賣點了小米粥、小菜還有蛋黃包，喫之前，我先擺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林ṭűₚ家明。
林家明看不看、回不回覆無所謂，我都是要發給他的。
我和女兒飽餐一頓之後，只剩了一點小米粥。
我端去給婆婆放在桌子上，聲音十分溫柔，「媽，您要是醒了就喫早餐吧，我去送暖暖上學了。」
說完話，我就帶女兒出了門。
把女兒送去學校之後，我沒有回家。
我去逛街，給女兒和自己買了不少新衣服、新鞋子。
還有一些玩具和喫的東西。
然後找人直接給我送回家裏去。
畢竟剛收了林家明的轉賬，我得犒勞犒勞自己和女兒。
剩下的錢，我照例存進了女兒的戶頭裏。
逛完街，我去優哉遊哉的喝了咖啡，玩手機，到了中午十二點，又喫了個美美的午ţū́₇餐，才動身回家。
剛一進家門，婆婆的聲音就傳來。
「於莎莎，你要餓死我啊？你怎麼纔回來？」
我進了婆婆的臥室，站在門口，「媽，我去送暖暖上學了，在學校和老師聊了一些關於暖暖的事情。」
婆婆氣得咬牙，「一個丫頭片子，還怪上心的。」
「快去做飯，我餓了。」
我笑了，「媽，你想喫什麼呢？」
婆婆想了想，「弄條魚喫吧。」
我繼續笑，「可我不會做啊。」
婆婆無奈，又白了我一眼，「那就喫排骨吧，這個你會做吧。」
我點頭，「那媽你要紅燒還是清燉呢？」
婆婆不耐煩，「燉湯吧。」
我繼續問，「燉湯要搭配點什麼呢？玉米還是山藥？」
婆婆的耐心已經快到了臨界點，「玉米，你就去買玉米燉湯。」
我瞭然，「哦。」
然後繼續問，「媽，蔥花香菜你要嗎？」
婆婆快瘋了，「要，當然要！」
我一點也不着急，繼續問，「那我去買了，是要去菜市場買，還是超市買呢？」
婆婆氣得抓狂，「隨便哪裏都行，只要排骨新鮮就行。」
我應下，轉身離開。
這一套話術，我還是從婆婆那學來的。
因爲以前她來照顧生病的我，就是這樣對我的。
現在，當然也要讓她感受一下。
我拎着包出了門，特地換上了一雙運動鞋。
我沒直接出小區大門，而是拐了個彎，在小區裏和認識的人打招呼。
「王姨？帶孫子呢？哦，我婆婆要喝排骨湯，我出去買新鮮排骨去。」
「劉姐，乘涼呢？哦，我婆婆要喝排骨湯，我出去買新鮮排骨去。」
「吳阿姨，買菜啊？哦，我婆婆要喝排骨湯，我出去買新鮮排骨去。」
「孫大爺，鍛鍊呢？哦，我婆婆要喝排骨湯，我出去買新鮮排骨去。」
我轉悠遍了小區，說得我嘴巴都渴了。
這下，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了，我這個孝順的兒媳婦，大熱天的中午也要去給婆婆買排骨做排骨湯了。
這一套，我還是和婆婆學的。
之前她就是這樣靠着一張嘴，讓所有人都相信她是個對我很好的好婆婆。
做完這一切，我才慢悠悠地去了超市。
超市裏有空調，我推着小車轉悠半天，買了一塊排骨和一隻雞，還買了點蘑菇。
女兒早上說想喫小雞燉蘑菇拌麪了。
我當然得滿足她。
最後，我又拿了兩桶泡麪。
我拎着東西回家，婆婆肚子都快餓癟了。
見我回來，也沒勁罵我了，「莎莎，快做飯吧，我快餓死了。」
我回家就燉上了小雞和蘑菇，然後告訴婆婆，「暖暖說想喫這個了，我得先給暖暖燉上。」
婆婆氣得要死，「我都快餓死了你還不給我做飯？還讓我等！」
我一拍腦袋，假裝剛反應過來，「哎呦，媽，我只記得暖暖要喫這個，忘記處理排骨了。」
「媽，你這麼着急的話，我先給你弄個泡麪喫喫吧，也是紅燒排骨味道的，你湊合下怎麼樣？」
說着，把準備好的泡麪扔在了婆婆面前。
婆婆快氣瘋了，「你……你是真的要氣死我，你等着，我馬上給家明打電話。」
婆婆拿過自己的手機，給林家明打了視頻電話。
一遍，被掛掉。
第二遍，還是被掛掉。
婆婆不信邪，繼續撥了第三遍。
林家明不耐煩地接了視頻電話。
「你又怎麼了？我公司忙得不行，我還要聽你訴苦？」
林家明的聲音傳來。
婆婆委屈地放聲大哭，「家明，你媽快要被餓死了，你媳婦根本不給我做飯喫，要餓死你媽啊。」
林家明皺眉，「莎莎不是那樣的人，你別找茬。」
婆婆更委屈了，拿起旁邊的泡麪給林家明看，「你看看，她都讓我喫泡麪了，你還信她嗎？」
林家明一愣，我立刻開口，「老公，媽說想喝排骨湯，要新鮮的排骨，我出去跑了倆小時纔買到新鮮țú⁾的，回來之後媽就罵我說我動作太慢了，她快要餓死了，我只能說先給媽一碗泡麪墊一墊，我馬上就去做排骨湯。」
「可是媽一刻都等不了，我是真沒辦法了，老公，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啊，爲什麼不管我怎麼做媽都不滿意啊……」
我說着話，馬上把自己的微信運動步數調出來給林家明看。
可是足足六千步呢。
林家明一看我的證據，瞬間就生氣了，「媽，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懂了，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對不對？明知道我現在很忙，又是關鍵時期，所以想着辦法來整我，我不懂，把我整不行了沒錢了，你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
婆婆被林家明罵了一頓，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電話「叮」的一聲被掛斷了。
我瞬間收起了哭腔，然後雙手環胸看着婆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之前，我受不住婆婆的污言穢語，給林家明打電話求助的時候，得到的就是如今的結果。
婆婆怎麼就想不到，她兒子不樂意插手這些事情，不是因爲向着她，而是因爲他本身就情感淡漠。
婆婆瞬間明白了過來，開始對我破口大罵。
我根本不管她，把小雞燉蘑菇盛出來，擺拍給林家明看。
「給媽的面做好了，雖然是泡麪，但我還是燉了肉的。」
林家明很快回復了消息，「莎莎，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人。」
轉賬二十萬。
我心滿意足地收下。
-3-
我和林家明是在醫院認識的。
那時候我只是個小護士，一個月賺幾千塊。
我媽去世之後，我爸也生病了，一次化療就得幾萬。
我根本負擔不起。
那時候，林家明住院是我照顧的。
他跟我要聯繫方式，問我能不能和他結婚。
我很詫異，以爲他是騙人的。
他告訴我，他需要一個溫柔的妻子，幫他生孩子，照顧家裏。
他會給我一百萬當彩禮，婚後也不需要工作，家裏的全部開銷都從他的卡上刷。
每個月一號會額外給我三萬塊，由我自己支配。
我更加覺得對方是騙人的了。
既然條件這麼好，爲什麼會選我。
林家明跟我說，他觀察我一段時間了，也調查了我。
我家境不好，很窮，爸爸還需要持續化療喫藥，這是一大筆支出。
我情感經歷簡單，而且工作是護士，有耐心也有照顧人的經驗。
長得漂亮又細心。
這種女人，是他最希望擁有的。
我聽了他的話，其實一點也不開心。
我感覺自己是個鮮活的人，可是在林家明的嘴裏，我只是個各方ƭüₛ面合適好拿捏的商品。
如今，他開出了這麼高昂的價格買下我。
我居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真的很需要錢給我爸治病，需要買一個乾淨能曬到陽光的房子給我爸住。
我們結婚了。
他真的如他自己說的那樣。
他非常冷漠，也沒什麼感情。
我們倆同房的時候，他也只有原始的慾望。
但是他也履行了承諾，我不用上班，家裏也不用我打掃。
家裏買什麼我全都刷他的卡。
每個月給我三萬零花錢。
有時候我做事讓他開心了，他會額外給我轉個五萬十萬的。
可能以前的我會覺得好沒自尊。
可現在的我覺得，挺好的。
至少我有錢，我全存下來給女兒留着。
因爲林家明的出現，我不用再上那個讓我噁心的班，不用陪猥瑣的老頭子去上廁所，不用被領導罵，不用每天坐公交車喫便宜的盒飯。
我很感激他，除了感情，他什麼都給了我。
我從不和婆婆頂嘴，大姑姐也是。
可是懷孕之後，我的情緒還是有了變化。
我開始渴望林家明的愛和關懷。
被婆婆欺負的時候，我也尋求過他的幫助。
但是並沒有用。
我徹底死心了。
-4-
我去接了女兒回來，喂她喫飯。
婆婆還是不肯喫泡麪，知道林家明指望不上了，就開始給大姑姐打電話。
結果大姑姐根本不信，「媽，你別亂說了，我都看見弟媳婦的小紅書了，那小雞燉蘑菇做的，多饞人啊，我看着照片都想喫了。」
「媽，你也太不知足了。」
婆婆氣死了，「那是她故意拍出去騙你們的。」
大姑姐不信，「要啥故意炫耀就發朋友圈了，哪裏會發小金書呢，弟媳婦都不知道我知道她小金書的號了吧！」
婆婆欲哭無淚，「你怎麼能信別人不信你媽呢，虧得我之前幫你帶孩子，你就這麼對你媽！」
大姑姐哼了一聲，「媽，以前你出去打工把弟弟留在家裏享福，帶着我出去和你到處流浪喫苦，我連書都沒得念，你還把我賣給老男人當玩物，還好我福大命大早早跑了，結婚了，你給我帶幾天孩子怎麼了？」
「媽，這都是你欠我的，你對我可沒什麼恩情。」
「弟弟現在有錢啊，你去找弟弟唄，不過弟弟也恨你吧，這就是你自找的，你當時只顧着自己快活，把我們姐弟倆坑慘了。」
大姑姐掛了電話，婆婆坐在那哭個不停。
哭一會兒罵一會兒，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樣。
我在客廳看電視，女兒喫完飯就乖巧地坐在地毯上玩新玩具。
忽然，女兒開口，「媽媽，我想喫哈密瓜。」
我愣了一下，「啊？家裏沒有誒，媽媽去買好不好？」
女兒點頭。
我出門買水果，順便打開了家裏客廳的監控。
我怕婆婆又作妖。
結果我剛走，婆婆就把女兒叫了過去。
「暖暖，奶奶好可憐啊，只能喫泡麪，媽媽好壞啊。」
女兒站在婆婆的牀前，一臉天真地看着婆婆，「所以呢？」
婆婆趕緊開口，「暖暖去給爸爸打電話，把自己看見的、聽見的都告訴爸爸，讓爸爸回來幫奶奶打你媽媽。」
女兒搖搖頭，「奶奶，我和你不是一夥兒的。」
婆婆愣住，隨即大罵，「小兔崽子，你和你媽是一夥兒的是吧？」
女兒一點也不害怕，小臉上十分平靜，「我雖然很小，但我知道，你欺負我媽媽，我不會幫你的。」
婆婆見狀，氣得要死，伸手就想打女兒。
我心下一緊，趕緊往家裏跑。
女兒卻很靈活地躲開了。
她看着婆婆，然後趴在地上，拿起電話手錶打電話。
我以爲女兒是給我打，沒想到卻是給林家明打的。
林家明對我和婆婆都很冷漠。
但對女兒卻還是可以的。
至少不會太無情。
很快，電話接通了。
女兒嚎啕大哭，「爸爸，你什麼時候ţṻ⁷來接我，你快來接我吧，我好害怕，我不想住在奶奶家裏了……」
電話那邊傳來林家明的聲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女兒哭着，「媽媽大晚上的去買水果給奶奶喫，奶奶就趁機把我叫到她面前說媽媽的壞話，還讓我跟爸爸也說媽媽的壞話。」
「嗚嗚，爸爸，奶奶不喜歡媽媽，也不讓我喜歡媽媽……」
「我說我愛媽媽，不要說媽媽的壞話，奶奶就打我，我都摔痛了，爸爸，你快回來救救我吧……」
林家明的語氣明顯着急了，「暖暖，你哪也別去，爸爸馬上回家。」
婆婆看傻了。
隨即大罵，「小兔崽子，你撒謊！你居然跟你爸爸撒謊！」
女兒看着婆婆，「奶奶，我都說了我和媽媽是一夥兒的。」
婆婆被氣得快暈過去了。
我匆匆地跑回家，趕緊拉着女兒的手不停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女兒卻搖搖頭，「媽媽，我沒事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女兒是故意這麼做的。
我心中五味雜陳，「暖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女兒看着我，「媽媽，我長大了，我也要保護媽媽不讓別人欺負。」
我瞬間感動到落淚。
很快，林家明就來了。
我趕緊道歉，「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女兒放在家裏的。」
林家明看了我一眼，「沒事，不怪你。」
說着，走進了婆婆的臥室，「你到底想怎麼樣？把這個家鬧得過不下去了才滿意是嗎？」
婆婆十分委屈，「家明，你這是誤會媽媽了啊，你怎麼能這樣想，你都是被她們母女倆騙了！」
「對了，咱們家客廳有監控的，你打開監控看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手心一緊，怎麼忘了這件事！
如果被林家明看了，那就糟了。
只是林家明卻搖頭，「不必了，我相信我的妻子和女兒。」
「倒是你，既然你不願意在家裏住，那我就給你聯繫個療養院，那裏有喫有喝有人照顧你，你搬過去吧。」
婆婆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家明，「林家明，我不去，我是你親媽，你居然想把我送到那種地方，你當我是什麼？」
「我不去，我絕對不去！」
林家明卻臉色十分淡定，「那裏不是好地方嗎？小時候，你把我送去鄰居家的時候，我也不想去，你爲什麼不聽我的？」
婆婆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家明，「你……你真是冷血的怪物。」
林家明點點頭，「我是，我對你沒感情，是因爲我沒有媽媽教我怎麼擁有感情。」
他說完話，便直接轉身去給我們收拾行李。
抱着女兒離開了。
離開家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婆婆。
婆婆只能無能狂怒地坐在牀上咆哮。
後來，聽說林家明找療養院的人來接婆婆的時候，婆婆一直在大罵我們。
可是知情人士卻說，「這個老妖婆瘋了，她兒媳婦大熱天給她買排骨燉湯喝，她還罵人家，搬走了也好，省得抹黑咱們小區的名聲。」
-5-
時間一晃，已經十二年了。
林家明已經不工作了，幾年前，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醫生說他該休息休息了。
林家明不工作之後，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會每天早上給我們準備早餐，家裏養了兩隻狗，他也會去遛狗。
他會給暖暖檢查作業，還會拉着我去散步。
七夕節，他給我送了花和禮物。
暖暖高考成績很好，拿到了省狀元。
接受採訪的時候，她感謝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卻又着重感謝了我。
「是我的媽媽給了我很多的幫助，我的媽媽是個美麗大方又非常溫柔善良的女人，我很愛她，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我的媽媽。」
我在臺下，已經感動到落淚。
我擦拭眼淚的時候，看見了旁邊林家明收緊的手。
回家後，林家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着我。
最終，他還是開口和我聊起了他的過往。
原來他的爸爸是個賭鬼，把家裏的錢都輸光了之後，就跑了。
但是他借了很多錢，債主日日上門恐嚇。
他媽媽帶他搬了家，每天酗酒，喝醉了就打他。
經常把他打得遍體鱗傷。
他的性格越發沉悶。
後來一次無意中，他發現了他媽媽出軌了。
出軌的對象居然是爸爸曾經的好友。
他無法接受，質問媽媽，換來的卻是更惡毒的毒打。
後來，他媽媽要外出打工，把他留給了老家的鄰居照顧。
從那之後, 他再也沒有像個人一樣地活過。
所以他很早就進入了社會, 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站穩了腳跟。
他心狠，從不對任何人善良。
同樣，他對自己也不善良。
他想要很多錢, 他覺得自己就是因爲沒錢，纔會從小到大活得都不像個人。
所以他對自己狠心, 壓榨自己，沒日沒夜地工作、應酬、喝酒。
慢慢的，他有了錢和地位。
-6-
林家明坐在陽臺上, 絮絮叨叨地跟我說了很多。
等他說完, 我只是淡淡地應聲，「哦。」
我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晚上出去喫, 暖暖請客, 你穿整齊一點，應該到時候會有她的同學和老師在場。」
林家明追了出來，拉住了我的胳膊, 「莎莎, 你怎麼這樣？」
我好奇地看着林家明, 「我哪樣了？」
林家明盯着我的眼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很溫柔，很有耐心和愛心，當時在醫院的時候，我一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你很會關心人的, 現在爲什麼你聽完我的這些話之後, 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笑了，慢慢地拂開了他的手。
「人是會變的，不是嗎？」
「以前的林家明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其實，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
我說完話, 便走向了衣帽間。
「我換一下衣服，你也快去換衣服, 暖暖訂好了包間, 別遲到了。」
我看見玻璃門中的倒影。
林家明呆站在那一會兒, 然後才轉身去了臥室裏找衣服。
我們倆很早以前就分房睡了。
理由是我睡眠淺，林家明打呼嚕, 我睡不好。
沒想到，一分房就是好幾年。
或許，他很懷念當初那個膽小怯懦，無依無靠, 把他當成唯一依仗的於莎莎。
可是在十幾年前，我懷着孕被婆婆逼得差點跳樓, 給他打電話卻只得到他的一句「女人生孩子不都這樣嗎？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時候，那個於莎莎就已經死了。
或許我會相信愛情, 但我不會相信林家明。
像是現在這樣, 各過各的，相敬如賓, 經濟自由，無憂無慮的生活，也很好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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