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覺得我帶侄子定期去牙科檢查是上刑。
從此嚇唬侄子:「不聽話就讓你姑用電鑽鑽你牙。」
他看到我跟見了鬼一樣。
長大後侄子牙齒整齊,笑容陽光,去參加選秀。
在拉票環節對他的鏡頭哭的聲淚俱下,說他從小就寄人籬下,被姑姑威脅虐待。
他收穫憐愛成功晉級。
而我被他私生粉扒出來潑了硫酸在醫院慘死。
重生回來,剛好是他牙上查出黑點這天。
-1-
「什麼窩溝封閉,牙上有黑點,我看都是騙錢的,牙這東西,壞了就掉,掉了就長新的。」
「現在醫院的騙錢手段真是越來越高了。」
嫂子李嬌扯着侄子罵罵咧咧的從兒童牙科走出來。
她聽到牙科醫生給她建議給侄子做窩溝封閉並且收費時,整個人都炸了。
侄子也嚷嚷着:「我牙好的很,垃圾醫生。」
我媽訕笑着接過她手上的包小心開口:「要不問問心心怎麼說?她學這個的。」
兩大一小全部抬起頭盯着我,彷彿我跟醫生站在統一戰線的話就是這個家的仇人。
上輩子我並沒有領會到這層意思,作爲口腔專業的學生反而支持醫生的想法。
出人又出力,帶着侄子定期去牙科做檢查。
防蛀牙,帶牙套,拔智齒,一路關注牙齒健康。
但劉嬌覺得我是給他兒子上刑,從小就嚇唬侄子:「你再不聽話,你姑就用電鑽鑽你牙。」
侄子內心對我充滿了怨恨。
他長大後憑藉陽光的笑容被星探發掘,送去選秀,收穫了一衆親媽粉。
最後拉票環節他爲了賣慘對着鏡頭聲淚俱下的說:「從小我就被姑姑虐待。」
「還因爲不聽話被活生生拔掉過幾顆牙。」
我瞬間被塑造成一個惡鬼姑姑,而他被粉絲垂愛成功晉級。
後來我被他的狂熱粉在街頭潑硫酸,那人嘴裏還念着:「我要爲我們哥哥,討回公道。」
我死後,靈魂遊蕩,想看家人爲我討回公道。
可那個粉絲是侄子最大的氪金粉,用一輛寶馬封住了侄子的嘴。
她們就這麼輕飄飄的揭過去,嫂子說:「是她命不好,誰讓她多管閒事。」
我媽親自簽下諒解書唸叨着:「活人總比死人重要,不能爲了你斷了你侄子前途。」
「你嫂子問你呢,發什麼呆啊。」我媽狠狠推了我一下,示意我趕緊回答李嬌的話。
我從回憶中驚醒調整好表情回她:「嫂子你說的對,我們不花冤枉錢。」
重生回來,這輛寶馬,我必須讓他鑲到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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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就到晚飯時間了。
侄子喝了一口稀飯就吐到桌上:「沒味道,我要甜的,張英霞去給我加糖!」
我媽立馬起身:「好嘞,奶奶去給我們小遠多加兩勺糖。」
「我大孫子就跟奶奶親。」
張英霞是我媽的名字,直呼長輩名字這麼沒教養的事,她還覺得是孫子親近她。
李嬌也附和:「我兒子舌頭就是叼,以後是要幹大事的。」
「不像某些人,讀書熬了一年又一年,至今不見一分錢。」
我附和着她:「那是,小遠以後有大出息,掙錢要養奶奶和媽媽哦。」
高遠白了我一眼:「我只養我媽,奶奶那時候早死了。」
我媽的臉色沉了下去隱祕的剜了李嬌一眼。
李嬌沒看到,還嗔怪的來了一句:「媽沒白疼你。」
我低下頭笑而不語,我媽不會記恨她孫子,只會想到底是教孩子這麼說的。
睡前我想刷個牙,李嬌正在用衛生間,涼涼的譏諷我:「唸了書,就是不一樣啊,城裏人真講衛生。」
「小遠,你可別跟你姑姑學,人不能忘本。」
說完狠狠的摳了一坨我的面霜塗到自己臉上,對着鏡子左看又抹。
高遠也對我做了個鬼臉:「yue,窮講究,我纔不刷牙。」
「我媽說了,反正我遲早會換牙。」
「高心你這麼愛美,是不是怕太醜嫁不出去。」
我順手塞給他一瓶可樂嘴裏說着:「是呀,我哪有我們小遠好看。」
「記得睡前把可樂喝了,放到明天就沒汽兒了。」
回房間後,我的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零食袋子全被撕開,餅乾渣碎了一牀。
我媽看到後說:「他還是個孩子呢。」
-3-
他還是個孩子呢,所以她們都慣着。
瘋狂攝入甜食,酷愛碳酸汽水,睡前不刷牙,這些東西都在摧毀他的牙。
他牙上黑點越來越多,牙質也越來越差。
假期結束後我回了學校,在圖書館時突然接到了我哥的電話。
「心心,小遠啃骨頭的時候牙崩了一塊,這可咋辦?」
怎麼辦?涼拌唄,上輩子我每半年就他去牙科檢查一次,一句好都沒落到還丟了命。
但是話不能這麼說,我着急的對他說:「哥,這可是大事,得趕緊上醫院,你跟嫂子先準備個千八百。」
一聽錢,李嬌毛了奪過電話破口大罵:「什麼玩意就千八百,你是不是想坑我們。」
「這點小忙都要錢,小遠沒你這個姑姑。」
說完又罵我哥:「孩子又沒說疼,你犯得着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嗎?」
不疼?不疼說明還沒爛到位。
高齊也怒氣衝衝:「怎麼還要錢?你不能讓你們老師給免費看看嗎?」
我冷笑,我老師牙科大拿,掛他一張號都 200 起,他想的還真美。
不管怎麼說我就一句話:「要花錢。」
他兩對着我又是一陣冷嘲熱諷後,我直接扣了電話。
其實我真沒騙她,牙這玩意,越早治療,花費越小,補牙千八百挺便宜的了。
可她偏偏要自己作死。
高遠也覺得我帶他去檢查是對他的一種虐待,那這輩子他就好好享受父母的疼愛。
我原以爲他們會放任齲齒慢慢發展,沒想到她還真想了個「聰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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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謂的解決辦法就是在拼夕夕上買了成套的補牙材料。
聽着客服的一頓忽悠「傻瓜操作,即補即好。」
她買回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按照說明書就給高遠堵上了牙洞。
短時間內沒有任何問題,高遠也覺得挺好,不用去牙科讓醫生上電鑽。
於是她在親戚羣裏得意洋洋的炫耀:「牙科那都是騙人的,我買的這東西才 19.9。」
「補上立馬就能喫飯,跟沒事人一樣。」
「可想而知,他們掙了我們多少黑心錢。」
還專門艾特了我「高心,你以後大學畢業不會就是去坑蒙拐騙吧?」
我哥剛開始有些質疑,現在也被 19.9 說服了,在羣裏痛心疾首的向我開炮:「你嫂子說的對,你怎麼專騙自家人。」
「以後別回來了,學費生活費也別想家裏出一分。」
繞了一大圈,才說到重點,原來還是覺得我學醫費錢。
我看他們像跳樑小醜一樣在羣裏分享着補牙經驗,有不少人動心跟她們打聽。
我一句都不反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報應,要尊重他人命運。
可她們不知道,不進行消毒直接補牙,就等於把細菌封死在牙腔內,給它們更大的溫牀進行滋生繁殖。
等到時候真的爛起來就不是補牙事兒了,而是大幾千做牙冠。
現在就先讓他們再開心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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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憑着勤工儉學和助學貸款一路上到研究生,還下定決心,去矯正了牙齒。
比上輩子精緻開朗了太多,這期間跟家裏聯繫的非常少。
幾年間李嬌不停的在朋友圈曬侄子的帥照,我承認他的底子是不錯。
可放大看,他有長殘的趨勢,下巴後縮,俗稱越長越醜。
上輩子我發現他有這個傾向後,趕緊帶着他找我老師面診做方案,給他帶牙套矯正。
帶上牙套後,他喫飯都變得費勁,每天都疼的眼淚汪汪,同學也嘲笑他是「鐵齒銅牙。
他鬧着不去上學,我媽和李嬌都覺得我是害他。
可後來摘下牙套後,他比班裏那些沒矯正過牙齒的小孩不知道周正了多少。
但李嬌認爲這是她的基因好,跟我沒一毛錢關係。
我這輩子想看看,他的基因能帶他走到哪步。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他該中考的日子。
我媽給我打來電話:「侄子要中考,當姑姑的是死外頭了嗎?」
「趕緊回來,少一個人你侄子沒考好,你就是這個家的罪人。」Ŧù⁵
正好我也想看看他現在是什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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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他,衝我一笑,我差點沒認出來。
換過牙後,他牙齒前後錯位,上面黑的黃的不知道是些什麼。
下巴後縮,天包地,還有點大小臉,或許別人看不出來,我學口腔,一眼就能看到不對勁。
我媽還一臉喜滋滋的對我說:「你侄子這次中考,保準能考個好學校。」
我瞟了一眼抓着手機不放手,嘴裏還罵着隊友髒話的高遠,不知道我媽的自信從哪來。
到了下午李嬌纔跟我揭祕:「小遠,最近新長了個牙,我聽別人說這叫智齒。」
「智齒智齒,不就是聰明的人才長麼?」
「考試前長出來,這不是雙喜臨門是什麼?」
我被她的腦回路驚呆了,智齒長出來就要拔掉,不然後面發燒發炎後患無窮。
她們還把這當成祥瑞,恨不得昭告天下。
連高遠自己也信以爲真,覺得自己考試前長出智齒那是文曲星下凡。
經常說:「那破書有什麼好看。」
「我用腳答卷子都比那些書呆子考得好。」
還沒考試李嬌就張羅着定酒席,發請帖,試旗袍。
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大家都以爲高家的祖墳要冒青煙了。
中考前一晚高遠捂着腮幫子在客廳裏嚷:「媽,我疼,我嘴裏疼。」
李嬌喜不自勝:「這是要顯靈了啊,兒子,你明天一定發揮超常。」
「你說是不,他姑?」
我奉承她:「嫂子你這麼聰明,小遠一定不會差。」
第二天高遠的臉已經高高腫起,說話都含糊不清了。
我媽遲疑着說:「這能行嗎?要不要給喫點藥。」
李嬌手叉腰指着她鼻子罵:「你家就是從上到下的沒出息,這麼好的事你還要讓喫藥。」
「喫藥考場上犯困怎麼辦。」
我也跟着插嘴:「媽,這就是你沒遠見,嫂子這麼優秀,能不懂這些嗎?」
把高遠送進考場後,她們還在做中考狀元的美夢。
沒想到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高遠就因爲發燒暈倒被擡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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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呢?高遠家屬在嗎?」
高遠被ƭṻ₉擡出來的時候面色蒼白,身體還在控制不住的抽搐。
ţŭ⁹一番兵荒馬亂後中考當然是沒考成,一門成績也沒有。
而李嬌堅持不去醫院,覺得去小診所掛點水就行。
果然掛完水後,高遠的牙確實不疼了,可考試已經過去了。
家裏鬧了個好大的笑話,那些定好的宴席也不能退。
高齊在家裏急的轉圈:「這可怎麼辦?我得丟多大的人。」
「你們不是說長智Ṭŭₔ齒是祥瑞嗎?現在 0 分啊。」
高遠一言不發玩着手機:「我媽都說了,智齒文曲星纔有,我明年再考不就行了。」
他們恐怕還不知道,從今年開始禁止復讀了。
上輩子我監督高遠,他學習成績優異,他們當然沒注意過這種政策。
高遠在家裏玩的昏天黑地。
他跟我說話我都屏住呼吸,我覺得他牙洞裏都是腐爛的味道。
可他自己不知道,喫飯時飯把渣藏在洞裏,又吸出來,還覺得挺有趣跟我們炫耀:「一點都不疼。」
我看着他嘴裏的黑洞,知道他的牙神經徹底爛死了。
他們臨近到開學前問了一圈才發現高遠沒學上了。
李嬌責怪我:「你平時不是最愛關注這種政策,這次怎麼不吭聲。」
我無奈的回答她:「我們家都有文曲星了,我關注這個幹嘛。」
她心裏氣沒處撒又指着我哥罵「嫁給你,攤上你們一家子算是倒了血黴。」
我摻着李嬌坐下跟她一起指責高齊:「哥,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一點都不上心。」
「家裏沒有嫂子可怎麼辦?」
不管怎麼吵,高遠都沒有學上了,整天關在屋裏打遊戲。
沒過幾天,他就喜衝衝的拿着手機報喜:「媽,我想當童星。」
說罷擺了一個自認爲很帥的姿勢,實際油膩的不行。
「對啊,我兒子這麼帥,不比明星差。」
李嬌激動的拍大腿,彷彿高遠已經當上影帝了。
「高心,你去幫你侄子準備個資料,好好做,不然你以後嫁出去了,沒人給你撐腰。」
我點頭同意,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發給經紀公司,沒過多久就收到了線下面試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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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他現在的形象根本過不了關,可我給他 p 簡歷照片的時候是按上輩子的長相 p 的。
p 好後他們很滿意,尤其是高遠,覺得自己就長這樣。
他們熱火朝天的準備面試,我提議:「媽,小遠都要當明星了,你不意思意思?」
李嬌的眼睛轉了又轉,親熱的拉住我媽的手:「媽,你看小遠是我們全家的希望,你不幫着添置點?」
我媽不敢反駁李嬌,狠狠放了一次血。
至於我,當然也有表示了,拼夕夕上的名牌那麼多,隨便買幾樣就好。
李嬌又重新抖起來了,立的人設是《童星媽媽》
很快就到了面試這天。
高遠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去,被面試官三秒轟了出來。
「把照片 p 的跟自己不相干,有意思嗎?」
有個毒舌評委捏着蘭花指陰陽他。
「滿嘴爛牙,想嚇死誰?」
「快離我遠點,你嘴裏那味像 82 年的老糞坑發酵。」
高遠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他高聲喊着:「我沒有 p 圖,可能是光線原因。」
結果被強行轟了出來,一路上罵罵咧咧。
李嬌憤恨的說:「我兒子可是有智齒,能成大事,他們有眼不識泰山。」
我敷衍着:「對對對。」
剛出大門,我們就被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攔了下來。
他上下打量着高遠掛上一副熱情的笑容:「帥哥,我覺得你有明星資質。」
「無悔傳媒,包造星的,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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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星,怎麼造。」
李嬌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切的問男人。
他拿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微信聊。」
回去的路上高遠拿起手機一直在自拍,挑眉擠眼,尋找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和那個男人詳談後,對方提出的條件就是「微調。」
「過去拔顆牙就行,不要削骨,就能改變臉型。」
「好多明星都做過這種項目,效果也老好了,你們考慮考慮,我們過期不候。」
因爲高遠的腮幫子特別大,其實這也是沒矯正牙齒的一個弊端,但他們不懂。
李嬌猶豫過後最終還是決定帶高遠去面診,順道還要喊上我。
我倒真想看看這個所謂拔牙就能瘦臉的口腔界毒瘤是什麼東西。
跟着傳媒公司給的指示,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個酒店的地下二層。
醫生熟練的帶上手套把他按在椅子上問到:「拔牙是吧?幾顆?」
「嘖,你這牙都要爛完了。」
李嬌問:「蛀牙能拔嗎?反正都爛了。」
醫生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答應了,估計是見多了整容過度的人。
我在旁邊悄悄打量着高遠的嘴,他的牙,輕輕一夾就成渣了。
牙齒原本是人身上最堅固的東西,可想而知他這幾年是怎麼糟踐牙齒的。
拔出來的後槽牙全都惡臭熏天,他嘴裏多了好幾個血窟窿還縫了針。
說來好笑,我以前帶他洗個牙,他都嚎的像殺豬,現在倒是鐵骨錚錚了。
就是欺負冤大頭唄。
臉上腫脹慢慢消下去後,確實大小臉沒有以前那麼明顯了,也瘦了一圈。
但那是餓的,一個月只喫流食,臉當然會瘦,這和拔牙沒有任何關係。
一言不合就拔牙,會爲以後埋下不小隱患。
無悔傳媒也沒有騙他,恢復好後就給他安排了在公司的主播工作。
不過他在最邊緣當陪襯,C 位肯定是輪不到他的。
而李嬌更是強迫我給高遠刷禮物。
「你是他親姑姑,支持下他工作怎麼了?」
我哭訴:「我學醫哪有錢,要不我去借,就當入股了,等以後小遠出息買房了,家裏給我留個房間。」
聽到這句話李嬌再沒提讓我給刷禮物的事,生怕我佔他家一點便宜。
而高遠不再滿足於在公司裏當集體網紅,回家後也開起了小號,帶上口罩,立了個素顏男神人設。
還真讓他圈到了一個氪金粉天天跟我們炫耀。
我點進那人的主頁一看,巧了,老熟人。
就是上輩子用硫酸潑我的女孩。
只是不知道這輩子,她見到高遠的真容後,還會不會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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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那個叫甜甜的女粉絲,越來越曖昧,連公司都懶得去。
甜甜放話:「哥哥,你只要出來跟我見面,我就養你一輩子。」
只要高遠和別人打 pk,甜甜必來助陣,只爲線下見一面,刷的錢高遠又去提了一輛寶馬。
李嬌每天開着寶馬買菜,別人都羨慕死了。
可他一直不敢線下見面,因爲他恆牙缺失導致兩頰凹陷,法令紋也越來越明顯。
他每天上播前都要把自己畫的像個鬼。
這天他正在打一場重要 pk,我用小號狂刷彈幕。
「敢不敢把口罩摘了看看,能不能把美顏關了。」
「跟個娘們一樣,油頭粉面,ṱű⁺你能不能真實一點。」
很快引起了甜甜的注意,她霸氣回懟:「我們哥哥有什麼不敢的。」
「哥哥,你勇敢關,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我繼續激他:「你不會是不敢了吧?」
甜甜也在刷:「哥哥快摘口罩,治治她,給她點顏色看看,我給你刷 10 個嘉年華。」
高遠被架起來了,或許是對他自己真的挺有信心,他摘下口罩關掉美顏,邪魅一笑。
就頂着一張醜臉對着鏡頭嬌柔做作,比心要禮物和別人打 pk。
他的直播間很快湧進了不少人,他還在興奮的看人數嘴裏喊着:「哥哥姐姐,飛機潛艇飄起來啊。」
「甜甜,木馬,哥哥等着你來守護。」
但榜一甜甜直接現場脫粉連夜跑路玩起了失蹤。
我繼續刷屏添油加醋:「果然是醜八怪,連榜一都嚇跑了。」
他發現榜一跑了後,趕緊關了直播,在家裏大吼大叫。
我媽恰巧進房間給他送飯,撞到槍口上了。
「我都說讓你們別煩我別煩我,你他媽的是見不得我好嗎?」
高遠看到什麼砸什麼,我媽瑟縮的縮在牆角唸叨着:「奶奶不是故意的。」
一時間我媽在家裏,連呼吸都是錯,走路也不敢發出聲音。
李嬌把她的被褥全部扔到了門外對她大吼:「我看你就是個禍害,專門來禍害我家小遠。」
她又來找我訴苦,我安慰她:「小遠還是個孩子,你跟他計較什麼?」
她不懂爲什麼這個傀儡女兒不爲她去討回公道了。
高遠沒做回應,本想冷處理。
可這件事鬧得越來越大,他掉美顏的那瞬間更是在網上截圖瘋傳,很快被他公司知道。
他公司要求解決賠一大筆違約金,他們哪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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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班上的好好的突然來了電話。
我媽和顏悅色的喊我:「乖女,快回來,想喫什麼媽給你做。」
我沒接她話,她自己找補:「喫飯和小江認識一下,他家可有錢,能給三十萬彩禮呢。」
我聞言冷笑:「那你能給我出多少陪嫁?彩禮我是全部帶走嗎?」
我媽立馬咆哮了起來:「什麼彩禮陪嫁,錢全都要留着給你侄子。」
「我把你養這麼大,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因爲愛而出生,而是因爲留着能賣個好價錢。
我上輩子奢望通過對高遠好,來獲得我媽一點憐愛。
可根本沒有用,我終究是外人,是背鍋俠,可以隨時被犧牲。
既然如此我吸溜了口奶茶:「他又不是我生的。」
「我是他姑,又不是他媽,他ťŭ₆爸媽是死絕了嗎?」
「死丫頭你說什麼呢,敢詛咒你哥,看我不打死你。」
我掛了電話後給高遠發了條信息:「想不想讓甜甜重新回來?想的話隨時聯繫我。」
高遠正在爲榜一的出走而煩躁,可甜甜見到他掉了美顏後的樣子,把他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現在聽到我這麼說他趕緊聯繫我:「姑,你有什麼辦法?」
我告訴他:「辦法嘛,是有,只不過,要犧牲個人。」
「媽媽還是奶奶,你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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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這輩子喫了沒念書的虧,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聽有希望,就聽我的話。
而李嬌知道我有辦法後,也是對我和顏悅色:「文化人。就是腦子好使,小妹,我肯定記你好。」
我笑呵呵的說:「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才會坑自家人Ţü⁼,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放棄了我媽。
高遠又重新發視頻賣慘。
「其實,從小是奶奶耽誤了我,我臉這樣是因爲牙齒脫落造成。」
「從小奶奶就不讓我刷牙,總給我喫糖。」
「牙爛了就讓我一拔,我媽在這個家裏沒什麼話語權,一直被奶奶打罵。」
高遠還騙我媽要給她做特輯,放了她的視頻上去。
這番發言很快在網上引起了共鳴,有很多人小時候因爲家人的疏忽導致了蛀牙。
牙套也沒有帶過,地包天,深覆合,比比皆是。
看到這些留言,高遠看向他媽的目光也沉了下來。
或許是想到耽誤自己的不止一個人吧。
同時罵我媽的評論也很多,罵她老不死,咒她早點被車撞。
我媽還在外面沾沾自喜,覺得是孫子跟她親近纔跟他拍視頻。
她在小區指點別人帶孫子:「一個小丫頭片子,帶那麼金貴幹什麼,遲早要嫁人。」
被人指着鼻子罵:「喪盡天良的老東西,連自己孫子都這麼禍害,出來指點誰呢?。」
「老而不死就是賊,還有臉出來,誰不知道你孫子被你害慘了。」
她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了。
沒人願意照顧她,只有我這個好女兒不辭辛苦在醫院守着她。
沒事就趴在她耳邊念網上那些人是怎麼罵她的。
她被氣的每天病情都在惡化。
我正「照顧」的正起勁,高遠突然給我發來信息。
「姑姑,我能去醫院找你嗎?我現在只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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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想去牙科面診,你能陪我嗎?」
高遠長腦子了,知道自己滿嘴沒牙不是個事,準備聽從評論的建議去種牙。
我下意識的就要聯繫他媽,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高遠扯住我胳膊低落的說:「不,不,別找我媽,她嫌花錢。」
他今天執意要看牙科,掛了號後,醫生給出的初步方案是做種植牙。
「這個費用比較大,大概在二十萬左右,而且不能報銷,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他抬起頭期待的看向我,我反手就給他媽去了電話。
「嫂子,小遠在牙科呢,你趕緊來。」
高遠站在牆角等他媽來了後迎了上去:「媽,治療費用要二十萬,我想把那個寶馬賣……」
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捱了一耳光。
「什麼二十萬?牙沒了就沒了,人老了牙都會掉,就你矯情。」
她話裏話外都是醫生在騙他錢。
醫助氣的臉色漲紅大聲喊:「這位女士,不種牙會影響人體正常的咀嚼功能,造成牙齒排列紊亂。」
「缺牙處的牙槽骨也會逐漸萎縮,危害極大。」
李嬌什麼都聽不進去,滿腦子只有高遠要賣了寶馬種牙。
那輛車可是她的命根子。
她拖着高遠就要拽出去,我假意阻攔被她一把甩飛。
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我們家的事你少管。」
高遠絕望的看着我,嘴脣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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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被帶回家後徹底擺爛了。
沒有學上,也圈不到錢,去工廠打螺絲又嫌辛苦。
高齊和李嬌每天都在家裏大打出手。
「這就是你說的聰明?祥瑞?我看就是一坨爛泥。」
李嬌不甘示弱喊到:「這是你高家的種,你家種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回家收拾東西時被李嬌拉住訴苦訴個不停。
我假裝無意的提起:「嫂子,我聽說某個頂流給他弟弟鋪了路,後面他弟弟也是要當明星的。」
「你看人家一家子多美。」
李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都亮了。
過了幾個月,果然如我所願李嬌又一次懷孕了。
她嘚瑟着:「我能生出一個好看的,就能生出第二個,這次我一定好好養。」
高遠被徹底放棄了,在家裏像一個透明人,每天被呼來喚去。
我帶着他出門買東西告訴他:「你媽有了弟弟就不要你了,也不讓姑姑管你,這是姑姑最後一次回來了。」
「你以後要自己多多保重。」
他的性格越來越陰騖,時常狠狠的盯着李嬌的肚子。
感受到高遠的目光,李嬌在飯桌上直接砸了碗:「你那什麼眼神?」
「沒用的東西,要是嚇到你弟弟我跟你沒完,趁早給我滾出去打工,少在家裏白喫白喝。」
「走就走,把我的車還我。」
高遠上手就要去搶車鑰匙,李嬌死死攥住不給,這一刻他們不像母子,反而像殺紅眼的野獸。
「反了你了,敢跟你老子叫板。」
高齊一記窩心腳踹倒高遠,高遠直接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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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到我們醫院後,醫生拍了片子說是腦震盪,需要靜養。
李嬌天天挺着肚子罵他:「賠錢貨,一天光出不進,糟蹋我的錢。」
高遠醒來後看到李嬌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在這?我助理呢?」
「我今天沒通告嗎?」
李嬌白了他一眼:「你別給我裝神弄鬼,好了就趕緊出院,去廠裏上班。」
說完扶着腰走了,連飯也不給送。
他坐在病牀上面露迷茫,像是在消化這輩子的記憶。
從他問出那句話我就知道,他也重生了。
他這一坐就坐了很久,直到他看到自己現在的長相後徹底崩潰了。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明明是大明星。」
他手忙腳亂的找到手機,撥出一串數字:「甜甜,我是遠哥哥,有沒有空出來見一面。」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你煩不煩阿?跟條癩皮狗一樣, 你犯賤嗎?這幅尊容也好意思來打擾我。」
一句多餘話沒有就掛了電話。
他雙手奮力捶打太陽穴:「假的,都是假的,甜甜最喜歡我了。」
牙上的黑點慢慢擴大侵蝕了他的牙根,也侵蝕了他的一生。
不管他再怎麼打,他這輩子,都定型了。
第二天李嬌來辦出院手續,被醫生告知:「病人因爲心裏遭受重創, 現在出現了幻覺, 建議轉去精神科。」
李嬌嗤笑一聲:「你意思他有精神病?那正好,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能不能讓他砍了你們這羣庸醫?」
聽到這句話,高遠的頭猛的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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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回到家後, 做了一頓精緻的晚飯並且舉杯:「爸媽, 我知道錯了, 以後我一定好好掙錢。」
沒人搭理他, 他靜靜的舉着杯子。
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媽, 我真的不能去看牙嗎?我的牙齦上都是小膿包, 醫生說我這樣可能會死。」
「那你就去死阿,你弟弟以後纔是家裏的指望。」
對於李嬌而言,她生孩子,只是爲了吸血, 上輩子高遠是她唯一的指望而且不用她花錢, 所以她一直是慈母。
這輩子高遠沒有利用價值, 所以不停的問她要錢, 那這個孩子還不如死了。
這個家裏每個人都是利益主義者, 甩手掌櫃高齊, 養孩子爲了要回報的李嬌,白眼狼高遠。
我曾經是他們共同的敵人維持着他們之間搖搖欲墜的關係。
可這輩子我抽身離開了, 他們就從內部潰爛。
那晚以後, 市裏就發生了特級殺人案 716 案件。
高遠一個人殺了他爸媽,自己去警局自首。
面對審訊時他嘿嘿一笑:「我有精神病, 你們定不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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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檢測出來有精神病,所以我給他找了個好地方。
一間很會管教人的精神病院, 用賣他爸媽房子的錢交費, 關照管理人員對他特殊照顧。
一言不合就拔牙,他不是覺Ţüₓ得我拔他智齒是虐待嗎?
那這輩子我就坐實這個罪名。
他拍打着玻璃問我:「姑姑,救我, 帶我走。」
我笑他天真:「你姑姑連塊糖都捨不得給你喫, 怎麼會救你出來呢?在裏面好好享受吧。」
他瞬間因爲恐懼瞳孔放大向後退了兩步啞聲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不會告訴他,讓他好好在恐懼中琢磨去吧。
走出精神病院陽光明媚。
後來的我時常下鄉參加義診,關心留守鄉村兒童的牙齒健康問題。
儘量不因爲老人的疏忽,害孩子滿嘴爛牙。
畢竟補牙幾百塊, 根管幾千塊,種牙要幾萬。
保護好自己的牙,就等於省了一筆鉅款。
希望每個人不要等走上工作崗位才明白這個道理。
(全文完)
作者:快樂豬豬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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