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戀三年,我和男友總是連麥睡覺。
他說這樣比較有安全感和陪伴。
可好不容易見了一次面,趁他洗澡,用他手機點外賣時。
一條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怎麼樣?我教你的法子好用吧?】
好奇心作祟,我點了進去。
再往上翻是男友主動向她抱怨:
【女朋友非要打着語音睡覺,我都煩死了。】
而後,是那個女生給他支的招。
【等她睡着,你把網和數據都關了,過兩分鐘再連,這樣就會顯示通話中斷。】
原來不是所謂的信號不好,而是有意爲之。
我嘆了口氣,本來是因爲不想讓異地戀變成異國戀,才拒絕了外派任務。
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1-
周應淮幫我把行李放進了家門,轉身就開始脫衣服。
「最近太忙,沒空做飯。」
他背對着我,聲音裏透着不耐煩。
「你自己點個外賣吧,我已經喫過了。」
他隨手把手機扔給我,頭也不回地走向浴室。
我站在原地,拉桿箱還握在手裏,喉嚨發緊。
飛了兩個小時,拖着行李箱穿過半個城市來看他,就換來這麼冷淡的待遇?
但他眼睛下那一圈烏青的黑眼圈又讓我心軟了。
一個小時前我沒帶鑰匙進不了家門,給他打電話時,他說在加班很忙。
現在都快十點了,他纔剛下班回家。
「沒事呀,和你待在ťû⁼一起我喫外賣也很開心。」
我擠出笑容,聲音刻意裝作愉悅。
我拿着周應淮的手機瀏覽外賣軟件,屏幕突然跳出一條微信消息。
盈盈:【怎麼樣?我教你的法子好用吧?】
手機屏幕在我掌心發燙。
顧盈盈?那個和周應淮大學同班的女同學?
他們什麼時候聯繫這麼密切了?
什麼法子?
我知道不該這樣,但手指還是不受控制地點了進去。
往上翻動聊天記錄,每個字都像一把小刀扎進我心裏。
原來周應淮向她抱怨我太黏人,不給他私人空間。
說我天天都要打語音睡覺,明明都工作了還像個沒安全感的小孩。
而顧盈盈給他支招,讓他和我打電話時故意斷網,造成信號不好導致通話中斷的假象。
我的手開始發抖,客廳的燈光忽然刺眼得讓我想哭。
難怪最近電話總是中途斷掉,每次我再打過去就聯繫不上他了。
第二天他永遠都是同一套說辭:
「睡着了」、「信號不好」、「電話自動掛了」……
我的胸口像被人猛擊一拳,呼吸變得困難。
我點開了顧盈盈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更新在一小時前。
【某人給我做了我最愛喫的茄汁大蝦!就是可惜今天他不能留在我家通宵打遊戲了。】
配圖是幾道精緻的菜餚,一隻男人的手入鏡,正在夾菜。
那隻手腕上戴着的表,是我情人節精心挑選送給周應淮的禮物。
花了我整整一個月的工資。
胃部一陣絞痛,像有人在裏面打了個死結。
難怪昨天視頻時我說今天要來找他,他臉上一閃而過了一絲不悅,現在想來真是諷刺至極。
原來他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忙着和別人通宵打遊戲。
他不是沒空給我做飯,而是把心思用在了研究別人愛喫什麼上。
現在想來,剛纔他應該是從顧盈盈家趕回來的吧?
慌慌張張的,連謊都來不及編好。
我放下手機,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2-
浴室的水聲停了。
「你點完外賣了?」
周應淮擦着頭髮從浴室走出來,蒸汽跟着他飄到客廳。
「不用了,我不餓。」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裏思緒不停翻滾。
「既然你不餓,那就我開動了。」
周應淮走過來俯身壓在我身上,溼漉漉的頭髮黏在我皮膚上。
他冰涼的脣落在我頸脖,手不安分地往下探。
「不要。」
我伸手推他,聲音很堅決。
周應淮停下動作,眉頭皺起,眼裏閃過不耐煩。
「一個月沒見你和我玩欲擒故縱?」
他嗤笑一聲,聲音低沉而沙啞。
周應淮的耐心顯然已經耗盡,伸手就要扯我的半身裙。
「周應淮,今天真的不行!」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連我自己都被這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到了。
周應淮也被我的語氣驚到了,終於鬆開了手。
「爲什麼不行?」
他的語氣冷下來。
「我月經來了。」
我撒了個謊,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靠!真掃興!」
周應淮站起身來,煩躁地揉了揉頭髮,「怎麼偏偏是今天?」
我坐直身體,整理着被他弄亂的衣服,心如死灰。
「你和我見面難道就爲了這個嗎?」
我盯着他的眼睛,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都在一起三年了,難不成我和你見面就純聊天?」他冷笑一聲,「聊聊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你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猛地站起身,嗓音像是被什麼東西扯碎。
「好,既然你不想和我聊聊我最近Ṫů⁺發生了什麼,那不如聊聊你最近發生了什麼!」
周應淮的臉色一變,眉頭緊鎖,那種被抓個正着的慌亂一閃而過。
「你在胡說什麼?」
「比如你今天根本沒加班,而是在你大學同學家裏給她做茄汁大蝦!」
我顫抖的聲音體現出我此刻的心情。
「比如最近我們打電話經常被掛斷,根本不是什麼信號差!」
「而是你按照她教的法子,故意斷網,只爲了擺脫我去陪她打遊戲!是不是?」
聽到這話一瞬間,他的眼裏閃過驚慌,隨即轉爲憤怒。
怒火中燒的不是因爲愧疚,而是被拆穿的惱羞成怒。
「你偷看我手機?」
他咬牙切齒,像是我纔是那個犯了滔天大錯的人。
我冷笑一聲,眼淚卻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不能看嗎?我們在一起三年了,連你的手機都不能碰?」
冰冷的笑聲從我的喉嚨裏溢出,卻掩蓋不住內心的崩塌。
「難不成我還要等你那個小三抱着孩子上門,才能知道這些事情嗎?」
周應淮的臉扭曲了,像是我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什麼小三?盈盈是個好女孩!」
他維護她的語氣讓我的胃部翻江倒海。
「我下班後打個遊戲就他媽是出軌了?你到底有多疑神疑鬼?」
這一刻,我突然看清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那個曾經對我說會愛我一輩子的男人,如今竟爲了別的女人這樣理直氣壯地對我怒吼。
「難道我就只能無時無刻和你打電話,聊你那些枯燥無聊每天都一樣的生活?」
他的聲音裏滿是不耐煩,每個字都像刀子紮在我心上。
眼淚終於突破了防線,順着臉頰滑落,但我拒絕示弱。
「明明是你以前說的,要每天打語音哄我入睡!」
我的聲音哽咽,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
曾經那些甜言蜜語此刻回想起來,只剩下苦澀的諷刺。
「是你說異地戀想要談得好就得分享欲強的!」
他嗤之以鼻,表情冷漠,像是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別總提以前!」
周應淮一把扯過沙發上的外套,動作粗暴。
我站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的樣子。
哪怕被我發現出軌,他依然毫無愧疚,反倒是我成了那個不可理喻的人。
「現在的你讓我覺得很無聊,我膩了,你懂嗎?」
「我沒心情再無時無刻打電話,給你報備,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犯人!」
周應淮的聲音裏帶着赤裸裸的嫌惡,像是在看一件過期的食物。
說完他胡亂套上外套,一隻袖子還沒穿好就用力拉開了門,彷彿多和我待一秒都會窒息。
-3-
「周應淮,其實我也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我站在空蕩的房間裏,聲音被四壁反彈,安靜得可怕。
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比如上週,公司領導找我談話,說有個去國外的項目需要員工外派三年,回來後直接升職加薪。
領導挑選了我的簡歷,說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當時的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機會,只說了一句:
「我已經在談異地戀了,不能再升級爲異國戀。」
領導聽後只是搖搖頭,卻依然給了我一週的考慮時間。
「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來找我。」她臨走前這樣說。
我原本以爲自己堅決不會改變主意的。
因爲我真的以爲,周應淮和我的愛情值得我放棄一切。
可笑。
我輕笑一聲,手指劃開手機屏幕,點開了和領導的對話框。
【我接受這個外派工作。】
我給領導發了條信息。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領導幾乎是秒回:「明智的選擇。」
看到領導的回覆後。我立馬預訂了一張凌晨飛回自己城市的機票。
回到機場時,諷刺感席捲全身。
短短幾小時前,我還拖着行李Ťú⁽,滿懷期待地奔向周應淮。
現在我又站在同一個地方,只不過以後我的人生中不會再有周應淮。
登機前,我最後刷了一下朋友圈。
置頂的新消息刺痛了我的眼睛——是顧盈盈發的動態。
【這小子又回來陪我通宵打遊戲了!】
配圖是周應淮舒適地窩在她家沙發上,手裏拿着遊戲手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我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周應淮不會知道,他口中那個「好女孩」顧盈盈,在大學時就已經盯上了他。
當時我剛和周應淮談上戀愛時,她就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我的微信。
她加上我微信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試探:
【我是周應淮的同班同學,他在我們學校可受歡迎了。】
【你和他不在同一個學校,應該挺沒安全感的吧?】
那時我是怎麼回應的?我已經忘了。
或許我壓根就沒回,因爲當時的我很信任周應淮。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苦笑着關掉手機,聽到廣播裏傳來登機提示。
-4-
飛機落地的瞬間,手機信號恢復。
周應淮的信息一條接一條地湧上屏幕。
他大概是陪顧盈盈打完遊戲,纔想起家裏還有個被他遺忘的人。
【你去哪兒了?】
【別再每次吵架就跑酒店,這點小把戲不覺得幼稚嗎?】
屏幕閃爍間,我望着那些信息,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他居然理直氣壯地把我的離開說成是「幼稚把戲」?
只可惜,這一次,我不再是躲去酒店等着他來找我,而是要和他徹底了斷了。
飛機上沒回他消息,反倒惹惱了他,隔了一會兒他又發來幾條急躁的語音。
「真的是無理取鬧!你就不能有一次見面不吵的?就這麼喜歡折騰嗎?」
「不回消息?那就互刪吧。」
互刪。
我的目光定格在這個詞上。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原來最後的結局只剩下互刪二字。
好,那就互刪吧。
我沒有絲毫猶豫,點開周應淮的頭像,手指乾脆利落地按下【刪除聯繫人】。
-5-
「姜月,很高興你最終做了這個決定。」
領導微笑着將外派資料遞給我,聲音裏帶着讚許。
「不過,你之前不是不想談異國戀嗎?你男朋友同意了?」
她眼睛裏透露出一絲好奇。
「分手了,所以不用管他同不同意。」
我接過文件,指尖觸到紙張的邊緣,突然覺得這一份薄薄的資料很沉重。
「那我祝你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領導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紅脣揚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公司給你一個月時間處理交接工作,夠用嗎?」
她翻開日曆,紅色指甲在紙面上輕點幾下。
「足夠了。」
我點點頭,大腦已經開始自動規劃起接下來一個月的日程表。
敲門聲突兀地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一個捲髮男人推門而入,帶着一身陽光的氣息和慵懶的微笑。
「姜月,這是國外分部的同事程述白,他回來對接國內的項目,也是待一個月就走。」
領導笑着介紹,目光在我和他之間來回遊移,「正好你們可以互相瞭解一下情況。」
「很高興認識你。」
我保持職業微笑,伸出手,姿態禮貌而剋制。
「那加個微信吧,剛好我很久沒回國了,這一個月就麻煩姜小姐做我導遊啦!」
程述白握住我的手,聲音裏帶着一絲磁性,嘴角上揚的弧度讓人無法拒絕。
「叫我姜月就好。」
我們互相添加了聯繫方式。
接下來的幾天,我發現程述白確實是個很能說會道的人。
他像是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卻從不讓人感到厭煩。
「其實去國外不用很緊張,」他靠在我辦公桌旁,手裏端着咖啡,「說白了,你接觸最多的還是自己的同胞。」
他突然湊近我,壓低聲音,像是要分享什麼不得了的祕密。
「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碰上阿三客戶!他們的黑暗料理能把人難喫到吐。」
他誇張的表情讓我不禁笑出聲,心裏的對於外派的忐忑不知不覺間減輕了許多。
下班時,我收拾了一堆暫時用不到的個人物品要搬回家。
沒想到居然收出了一個大紙箱和兩個小袋子,我站在桌前有些犯難。
「需要幫忙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程述白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手已經自然地接過了最重的箱子。
「真是太感謝了。」
我抱起剩下的兩個袋子,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我們站在公司樓下等出租車。
程述白懷裏抱着我的紙箱,不時和我分享着他在國外的趣事,逗得我時不時發笑。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沒有任何預警,一個熟悉的身影衝到了我們面前——周應淮。
他的拳頭直接朝程述白的臉上砸去。
「砰!」
程述白手中的紙箱應聲掉落,物品散落了一地,周圍路過的同事都停下了腳步。
「我說你爲什麼故意找問題和我鬧分手,原來是在公司這邊談到新對象了是吧?」
周應淮咬牙切齒,臉上寫滿了怒氣,聲音大得讓整個公司門口的人都能聽見。
「周應淮,你瘋了嗎?」
我的聲音因爲憤怒而發抖,羞恥感席捲全身。
「他只是我同事而已,你能不能別胡鬧?」
圍觀的人羣開始竊竊私語,有人掏出手機,似乎準備記錄這場意外的「好戲」。
「胡鬧?你都給我戴綠帽子了,我還胡鬧?」
周應淮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語氣十分的憤怒。
「啪!」
程述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突然一個Ṫṻₛ箭步上前,拳頭快速擊中周應淮的右臉。
周應淮踉蹌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我這一拳打你,不是因爲你打我。」
程述白整理着被扯歪的衣服,「而是因爲你和姜月吵架,出了問題不反思自己,只會將問題轉移,沒有男人的擔當!」
「況且我和姜月只是普通同事而已。」
程述白看向周應淮的眼神充滿鄙夷。
「你不問情況就在姜月公司樓底下大鬧,有想過她的處境嗎?」
聽了這話,周應淮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眼神中的怒火慢慢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迷茫和愧疚。
公司保安這時走了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報警。
我看向程述白:「受傷的是你,你來決定吧。」
「不用了,這事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們兩個聊。」
程述白說完,轉身向圍觀的同事們解釋這只是一場誤會,巧妙地把他們驅散開了。
臨走前,他悄聲對我說:「需要幫忙隨時聯繫。」
這種溫柔的體貼,恰到好處,不會讓人感到負擔。
-6-
只剩下我和周應淮,我蹲下身開始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
當我看到那個定製的周應淮大頭搖頭擺件碎成幾片時,心裏突然一陣刺痛。
那是當初異地戀時,我們專門去定製的情侶桌面擺件。
說好放在公司桌面上,互相陪伴。
如今感情變成這樣,擺件也碎了。
多麼諷刺的巧合。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我拼命低頭掩飾,假裝專注撿地上的物品。
「不要哭了,我不該這麼衝動的,但是我看到你和其他男的在一起我就……」
周應淮的聲音低沉下來,像是一隻做錯事的大狗。
蹲下身幫我一起撿東西。
「周應淮,我和我同事只是站在一起,你就這樣!」
我猛地抬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無法掩蓋我眼中的憤怒,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你深更半夜在顧盈盈家裏又怎麼說?你要不要這麼雙標啊!」
他的表情一滯,露ŧų⁾出愧疚的神情。
「對不起……」
他低聲說着,語氣裏滿是懊悔,伸手想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我側身避開,起身拿起收拾好的東西。
出租車到了,周應淮抱起紙箱,沉默地陪我一起回了家。
-7-
周應淮跟我進門後,目光立刻被客廳裏幾個整齊堆放的大箱子吸引。
他眉頭微皺,停在玄關處,指了指那些箱子:「這是什麼?」
我脫下外套掛好,心裏清楚那是我準備出國的行李,但現在已經沒必要向他解釋那麼多。
「換季了,整理出一堆不會再穿的衣服。」我隨口應付道。
我徑直走向餐桌,開始整理從公司帶回來的東西。
手指觸到那個碎成幾片的情侶擺件,一陣心痛後化爲決絕。
我面無表情地將碎片丟進垃圾桶,動作乾脆利落。
「等等!」
周應淮幾步衝過來,急忙從垃圾桶裏撿出那些碎片,臉上閃過心疼的神色。
「你幹嘛扔掉它?」
我抬眼看他,目光冷靜如水:「壞了,還留着幹什麼?」
「那我們再去重新做一個。」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碎片,像在挽救什麼珍貴的東西。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深吸一口氣:「不用了,意義已經改變了。」
「那我把它修好。」
周應淮固執地說,眼神中帶着倔強。
這種無謂的堅持讓我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
「周應淮,你還不明白嗎?」我直視着他的眼睛,聲音不自覺提高,「這不是修不修的問題,是我們回不去了。」
他抿了抿嘴,語氣裏有點不服氣:「就因爲我和顧盈盈打遊戲?」
聽到這話,我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選擇不再理會他,專心整理自己的東西。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周應淮站在原地,手裏還捧着那些碎片,眼神複雜地看着我。
「好吧,我錯了。」
片刻後,他開口打破沉默,語氣中帶着妥協。
「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我放下手中的物品,轉身面對他:「你真的想讓我原諒你?那就把顧盈盈刪了。」
話一出口,我看到他明顯怔住了。
「刪?」周應淮語氣中帶着猶豫,「她畢竟是我大學同學,我可以不再和她聯繫,沒必要刪吧?」
這種敷衍的態度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
「大學都畢業幾年了,不聯繫就直接刪啊。」我雙手抱臂,目光如炬,「留着有什麼用?還是說,她對你來說比我們的關係更重要?」
周應淮在我堅定的目光下終於動搖了。
他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當着我的面打開微信,找到顧盈盈的名字,毫不猶豫地點擊了刪除。
手指懸停在確認鍵上時,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眼中帶着詢問。
我沒有移開視線,也沒有軟化態度。
周應淮終於點下了確認鍵,將手機遞給我看:「刪了,滿意了嗎?」
我接過手機確認後還給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周應淮看我沒有說話,隨即又變得委屈巴巴,活像只做錯事的大型犬。
「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他趁我不備,像只八爪魚一樣抱住了我。
「把我微信加回來吧,好不好?」
我剛要張口拒絕,他的手已經閃電般地搶過我的手機,熟練地輸入自己的微信號,三秒內完成了好友添加。
就這樣,周應淮理所當然地在我家住了下來。
我告訴他,只能住客房。
「爲什麼不能抱着你睡?」他眼巴巴地望着我,「我想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他只能抱着枕頭,委屈地鑽進了客房。
這一晚,我輾轉反側。
-8-
第二天下班回家,我原以爲周應淮已經回他城市上班去了。
推開門的瞬間,香氣撲鼻而來。
廚房裏,周應淮正繫着圍裙忙碌,袖子挽到手肘,認真地炒着鍋裏的菜。
「你怎麼還沒回去上班?」我放下包問道。
他轉身,臉上帶着明亮的笑容:「我請了年假,想多陪你一段時間。」
我默不作聲地走到他身邊,拿起刀開始切菜。
周應淮趁我切菜專注的空隙,從背後輕輕環住我的腰。
「老婆,我突然不想異地戀了。」
他的聲音低沉Ṱũ̂ₚ而真誠,溫熱的氣息吹拂着我的耳垂。
「我想每天睜眼就能看到你,爲你做最愛喫的菜。」
這話讓我切菜的動作停頓了一秒。
或許……我該告訴他我即將外派的消息?
晚飯後,周應淮主動提出下樓丟垃圾。
他剛出門,我的手機就亮了起來。
是顧盈盈的頭像。
我點開消息,瞬間如墜冰窟。
屏幕上是一張截圖——周應淮和顧盈盈的某音聊天記錄。
時間顯示就在昨天晚上,也就是他當着我的面刪除微信好友後的幾分鐘。
【微信先把你刪了,我女朋友介意我和你聯繫。】
截圖右上角的火花標誌刺痛了我的眼睛——278 天,他們一直有在持續聊天。
我的心像是被人握在手裏,狠狠地攥緊又鬆開。
顧盈盈接連發來幾條訊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鋒利的刀片劃過我的心臟。
【我還以爲你一點都不在意我在周應淮身邊呢。】
【不過周應淮剛和你談戀愛時的確對我不搭理。】
【但你也知道感情這東西都靠新鮮感,何況你們是異地戀。】
【你覺得我能把周應淮從你身邊搶過來嗎?】
我盯着屏幕,冷笑一聲,迅速打字回覆:【好啊,那你試試看吧。】
手指按下發送鍵的瞬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決絕。
接下來的日子,周應淮依舊每天在我下班後,爲我做飯,洗碗後拉着我下樓倒垃圾散步。
如果不是知道他背地裏還在和顧盈盈聯繫,我幾乎會被這溫馨的假象迷惑。
他牽着我的手時,我想的是他同樣溫柔地對顧盈盈說了什麼。
他親吻我的額頭時,我想的是他們 278 天不間斷的聊天裏,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親密。
公司爲我即將啓程的外派工作安排了歡送會,我正準備告訴周應淮這個消息。
沒想到他先發來消息:
【寶寶,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得回去處理。】
【等我忙完立刻回來找你。】
公司急事?
這種陳詞濫調的藉口,周應淮就不能想點新鮮的嗎?
當晚,歡送會轉場到 KTV 時,顧盈盈再次發來消息:
【我就和他說了下出車禍了,其實只是崴了腳,他就立馬趕了過來……】
配圖是周應淮在醫院陪她,手裏拿着一堆檢查單,表情寫滿了緊張和心疼。
我盯着那張照片,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
「點首歌吧,主角。」
程述白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遞過點歌器。
自從上次幫我解圍後,他就消失了幾天。
此刻,他的眼神中帶着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不用了,不想唱。」
我回答時,眼淚無聲滑落。
程述白看着我這樣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沉默片刻,輕聲道:「外派前,想不想做點讓自己不後悔的事?」
「例如?」
我抬頭看向他。
「例如,讓某些人明白,你從不是可以隨意欺騙的對象。」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好啊。」
我接過紙巾,擦去眼淚,嘴角勾起一抹笑。
-9-
在周應淮陪ṭū²護顧盈盈的這幾天裏。
我故意頻繁的給周應淮打電話查崗,發消息。
每天早上八點,我準時給周應淮打電話,聲音甜得發膩:「老公,昨晚睡得好嗎?今天有什麼計劃?」
中午十二點,短信轟炸:「喫飯了嗎?照片發我看看。」
晚上七點,視頻通話:「爲什麼背景這麼安靜?你在哪兒?」
周應淮接電話時總是躲躲閃閃,眼神飄忽:「在公司呢,大家都在忙着工作。」
我能想象顧盈盈在一旁翻白眼的樣子。
程述白這時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他幫我查到了顧盈盈現在幹遊戲主播。
程述白註冊了新賬號,開始以「白月光」的 ID 瘋狂給顧盈盈刷禮物。
每次直播都霸榜第一,私信不斷,甚至在評論區公開示愛。
周應淮很快發現了這一切。
也開始瘋狂給顧盈盈上票,搶榜一。
第三天晚上,程述白按計劃行動,約顧盈盈出來喝酒。
果然,當晚周應淮以有緊急工作爲由,匆忙掛斷了我的視頻通話。
程述白即時向我彙報:「周應淮跟蹤顧盈盈來了酒吧。」
半小時後,程述白髮來視頻。
酒吧角落裏,周應淮攔住了正要進包廂的顧盈盈,兩人爭執不休。
「你瘋了嗎?見什麼網友!」
周應淮聲音壓得很低, 但情緒激動。
顧盈盈看着他說:「你管得着嗎?我又不是你對象!」
而周應淮吻上了她。
程述白悄悄退場,留下這對「狗男女」在酒吧對飲。
凌晨兩點,我收到顧盈盈發來的照片——牀上凌亂的被單,周應淮熟睡的側臉, 還有她得意的自拍。
我沒有回覆,只是默默保存了照片。
第二天,我將顧盈盈之前對我的所有挑釁信息,連同這張牀照, 發到了網上:
《遊戲主播故意勾引有對象的男人,還向正牌女友炫耀。》
配上她的直播截圖和粉絲打賞記錄,這個瓜瞬間爆了。
【退錢!我不是給你打賞來泡別人對象的!】
【主播人設崩塌,噁心!】
【這男的也是垃圾,早該曝光!】
網友們人肉出了周應淮的公司地址,每天都有人去公司門口扔垃圾。
有粉絲甚至找到公司領導投訴。
一週後,周應淮被公司辭退。
顧盈盈的直播間彈幕全是謾罵,平臺迫於壓力封了她的賬號。
-10-
這幾天裏, 周應淮瘋狂給我發消息, 有道歉, 有責備。
我全部已讀不回, 然後一鍵拉黑。
沒想到這麼做還不夠徹底。
當我拿着機票在機場候機時, 周應淮竟然出現了。
他穿着一身西裝,頭髮精心打理過,像是特意爲這場「偶遇」做的準備。
「姜月, 那天只是我喝醉了。」
他走到我面前, 聲音刻意壓低。
我冷笑一聲, 繼續看手機, 假裝沒聽見。
「你原諒我吧,再給我個機會。」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我想明白了, 我們應該結束異地戀結婚。」
看着他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我ŧū́ₒ只覺得噁心。
這個男人還在想着用公衆場合的求婚來逼我就範。
「周應淮, 我之前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是你自己沒珍惜。」我直視他的眼睛,「我不需要解釋, 也不需要婚戒,我只需要你現在離開。」
他握住我的手腕不放。
「姜月,你不能就這樣走, 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我叫來了保安讓人把他拉出去。
「這位先生, 請不要打擾乘客。」
兩名保安走過來。
「我是她男朋友!」周應淮掙扎着, 「姜月,你不能這樣!」
「前男友。」我糾正道,「而且他在騷擾我。」
保安將他帶離候機區時, 他還不停回頭喊着我的名字。
我重新坐下,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三個小時後,飛機終於落地異國。
從狹小的機艙走出來。
出口處人來人往。
程述白比我早幾天到了這邊。
此時正捧了一束花站在出口等我。
「姜月,祝賀你開啓新未來。」
他遞過花束,嘴角微微上揚。
我接過花, 聞到了淡淡的茉莉香。
走出機場,陽光正好,新的生活從此刻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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