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晚來香

奪走妹妹的王妃之位後,拒絕我多次的清冷書生回心轉意了。
他不顧禮儀綱常,當衆把我抱上馬。
將我圈進他溫暖的懷抱中,低聲說:
「你若當真喜歡我,便爲了我放棄名節,好不好?」
我盯着那雙含情眼,答應了。
我知道他愛慕的一直是妹妹,這樣做只爲幫她掃清障礙,助她登上王妃之位。
但我依舊與他滾上同一張牀,生生消磨了那樁好婚事。
所有人都以爲我是自甘墮落。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很簡單。
蘇沁瑤喜歡什麼,我搶就是了。

-1-
祠堂陰冷的風將我激醒。
這已經是我與裴鄴廝混被發現後,被關在祠堂的第三天了。
我忍着渾身的疼痛緩緩直起身,正想等夜再深些偷溜出去。
門外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了一男一女的爭吵。
是蘇沁瑤,與我那即將成親的夫君。
聽起來,蘇沁瑤似乎怒極了,聲音氣急敗壞,還夾雜着幾分醋意:
「裴鄴哥哥,南陽王還沒有確定選我爲王妃,你怎麼就先來我家爲蘇清晚那個賤人提親了?」
「你莫非真叫她迷了心去,打算與她假戲真做?」
裴鄴身子一僵,猶豫半晌,才無奈道:
「阿瑤你聽我說,你的計劃並非萬無一失。」
「蘇清晚失了清白,名節受損是不假,但她畢竟還是蘇家人,你的名聲也會跟着遭到詬病,又怎麼Ṱū́₅會順利嫁入南陽王府?」
「我提親不爲她,只爲你。」
「如今春闈將近,若你不高興,大不了等你嫁入王府後,我便以專注科舉爲由,將這門婚事拖沒就好。」
蘇沁瑤聲音終於緩和些,嬌聲問道:
「此話當真?你確定不會娶她?」
「我可聽說,你們男子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誰知你會不會食髓知味。」
裴鄴抱住她,全然沒了在我面前時的清冷孤傲,低聲道:
「乖乖,我全身上下無論哪裏,想的都是你。」
「蘇清晚在牀上浪得令人生厭,根本不及你半分純真可愛,我怎可能變心。」
他們倒真不講究。
這樣的情話,就在我罰跪祠堂的門外不遠處說。
可我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卻沒多少觸動。
我費盡心機纔得到了我喜歡的人,可不得在牀榻上極盡享樂?
蘇沁瑤依偎在他懷中,終於徹底放心下來。
嘻嘻笑了兩聲道:
「你說,她這樣折騰一通,到最後清白與婚事一樣也撈不到,會不會氣死?」
聞言,我輕輕一笑。
氣嗎?有什麼好氣的?
裴鄴是京城第一美男,是國公府長子,才貌雙全。
我一個六品小官家的庶女,並不喫虧。
我不管他心裏有沒有我。
也並不打算真跟他成親。
他的身份,他的臉,和蘇沁瑤對他牽掛不捨的心。
Ṫù₆纔是我最喜歡的。

-2-
其實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想過嫁人。
哪怕我繼承了我娘京城第一美姬的美貌,又有我爹年紀輕輕登科入仕的智慧。
因爲我曾眼睜睜看着我娘,像是話本里寫的那般,被我爹救風塵,帶回蘇府抬了妾。
卻沒兩年便將她忘在後院,任她被主母折磨,香消玉殞。
我娘臨死前曾對我百般叮囑,字字哀切:
「世間男子多薄情,唯有自立,才能安身。」
所以從那時起,我便學着藏拙。
無論美貌,還是智慧。
我日日塗黑黃的脂粉,畫紅斑。
用左手完成夫子留給我們的課業。
只等成長起來,能夠有機會憑藉自身之力離開蘇府。
直到十五歲,我遇見裴鄴的那年。
我永遠記得那日,我頂着滿臉的紅斑去聽夫子教書。
卻在院中,看到一個漂亮的少年駐足盛開的海棠花前,微微一笑。
那瞬間,彷彿天地都失了顏色。
我第一次感受到渾身的血液都翻湧起來,在我腦中大聲叫囂着:
「我想要得到他,哪怕只有一夜。」
我想,哪怕名揚千古的女帝,也會在成功的路上爲美男傾倒。
我又何嘗不可。
但可惜,這樣美的男人,卻只圍着我那嫡出的二妹妹蘇沁瑤轉。
十五歲到十八歲,我無數次向他表明情意。
可他總是冷着臉,多看我一眼都不願。
哪怕我在他面前卸了那些醜妝,他也只是眼底微微閃過一絲驚豔后,又厭棄一聲:
「俗物!」
我且妒且怒,可憤怒之餘,又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他們應當算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國公府長子的身份,也足以稱爲高攀。
可到了年紀,長輩卻遲遲不爲他們定婚事。
我費了許多銀子去打聽,才知道。
蘇沁瑤的母親一心只想要女兒高嫁,連國公府都不滿足。
她們相中的,是頗得聖上寵信的同母胞弟,南陽王。
天知道,我打聽出這個消息時,有多麼興奮。
既然我從裴鄴身上下不了手。
那麼我便讓蘇沁瑤將他拱手送到我面前。

-3-
我擦淨了臉上的醜妝,粉黛微施。
帶着早早備下的詩,等在了南陽王陪母親離京拜廟的路上。
男人嘛,也粗俗得很。
只要心裏沒有什麼心儀之人,所好不過才與色。
我瞅準時機,將馬車堵在官道上,翩然下轎,對着清明雨景作了首七言。
南陽王便大讚三聲,記住了我的名字。
再相遇時,我便能坐在廟中,與南陽王對弈一整日。
第三次,南陽王就親自找來了蘇府,只邀我一人同遊。
那時我已不再刻意畫醜妝。
出門時,我特意看了蘇沁瑤一眼。
她臉上的憤恨和嫉妒,都快要溢出來了。
沒過幾日,南陽王再來府上相邀時,裴鄴便騎着馬疾馳進了我的視野中。
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將我扯上了馬。
少年熾熱的胸膛貼在我的背後。
我的心,也跟着撲通撲通跳着。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靠得這麼近。
我知道,是蘇沁瑤叫他來打斷我與南陽王繼續深交下去。
也知道他爲了讓心愛之人得償所願,什麼都可以做。
但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裴鄴這個人,我搶到手了。
小時候,我娘總嘆着氣對我說:
「讀那麼多書做什麼呢?太過聰慧,對女子來說不是好事。」
可是孃親你看啊。
今日這兩個有權有貌的男子,之所以會巴巴圍着我一個身份低微的庶女轉。
都是我用智慧換來的。

-4-
裴鄴將我帶到了郊外山野間,挑了處無人的草地,將我扯下了馬。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欺身壓了上來。
那雙眼睛裏,很刻意地寫着滿滿的醋意。
像是每個爲心愛的女子喫醋的尋常男子那般,冷聲質問道:
「蘇清晚,你不是說傾慕於我嗎?不過拒絕你幾次,你便攀附上了南陽王?」
「連這點考驗都承受不了,你的情意就這般不堪一擊嗎?」
我裝作不知道,他這副醋意大發的模樣是假的。
只是癡迷地用眼睛描繪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將其深深印在腦海中。
因爲他這喫醋的眼神,我剛剛便看見過。
就在馬上,在他懷中。
當我們疾馳而去,蘇沁瑤開始靠近南陽王時。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泄露了心底的情緒。
可無論如何,我的目的達成了。
此時此刻,不管他心裏是誰,他的眼睛裏只有我,那便夠了。
我順着他的心意,垂下眸子。
像是小女兒撒嬌一般,循循引誘。
語氣中,又有意無意透露着委屈:
「裴鄴哥哥,當真冤枉我了。」
「我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忽然受了皇室子弟青睞,哪怕心裏有了人,又有什麼資格拒絕呢?」
我抬起眼,直對上他的眼睛。
「況且我也不知道我心中那人,到底是何想法。」
裴鄴微微一怔,像是有些動搖。
但那句違心的「喜歡」又像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只能猛地一閉眼,迫切道:
「我有辦法!」
他將身子壓得更低,紅脣幾乎快要落了下來。
「若你非處子之身,南陽王必然會對你心生厭棄。」
「若你當真喜歡我,便爲了我放棄名節,好不好?」
「我們先圓房再成親,結果也是一樣的。」
我愣了愣,意識忽然從朦朧的曖昧裏抽離。
一瞬間清醒。
原來他們是這樣計劃的嗎?
先圓房再成親,對於男子,結果自然是一樣。
可對於女子,卻是天差地別。
是我低估了蘇沁瑤的惡毒心思。
清白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她不可能不知。
不過拿這種事來對付我,沒什麼用處。
我沒想過與什麼人成親。
我只要得到過裴鄴,那就夠了。
弄壞我的名節,最終自食惡果的只會是蘇沁瑤。
我笑得恣意,猛地抱住他的脖頸。
在他下意識地微微躲避中,主動吻了上去。
貼着他的脣,低喃道:
「好啊,我答應你。」

-5-
不過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瘋。
我無意中聽到過。
在他們的計劃裏,大概是要趁某個深夜我偷偷與裴鄴歡好時,蘇沁瑤帶着父親母親,和零星幾個婆子當場捉姦,再放出些不清不楚的消息。
既毀我名節,又不將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
計劃好後,蘇沁瑤也不介意我曾化醜妝騙她了。
一連幾日看我,都隱隱帶着股得意。
彷彿勝利已經握在她手裏。
可那怎麼行?
要鬧,自然就要往大了鬧。
祖母六十壽宴那天,府裏來了許多京中的達官貴人,包括南陽王。
而我,特地當着角落裏蘇沁瑤婢女的面。
吻住了帶着幾分醉意的裴鄴,將他扯進了自己的閨房。
這已經不是我們的第一次了。
好笑的是,裴鄴果真食髓知味。
哪怕醉得忘了時間場合,解我衣裳的手,也比我自己還要熟練。
我賭蘇沁瑤不會放棄這樣難得讓我出醜的機會。
而父親鐵青着臉踹開房門時,我知道,我賭贏了。
蘇府雖竭力封鎖醜聞,但我看得清楚。
破門時,蘇沁瑤身後明明跟着許多來看熱鬧的貴女,都是她的閨中密友。
她們故意將事情傳了出去,罵得極其難聽:
「真是什麼雞下什麼蛋,這庶女的娘可是望春樓出來的,果然這庶女也不知廉恥,小小年紀,還沒成親就與男人滾到一張牀上去了!」
「蘇家真是家門不幸啊,聽說她曾經還打算攀附南陽王?真是賤得不知天高地厚。」
「蘇家書香門第,就這麼被毀了清譽,蘇二小姐以後還怎麼嫁人?」
在罵聲中,一切都如她們所願。
南陽王對我失望至極。
我也被父親打了個半死,關進了祠堂。
一連三日,水米未進。
只不過心願達成,我那二妹妹應當高興纔是。
可她送走了哄她許久的裴鄴,卻依舊帶着滿身的怨妒來到了我面前。

-6-
一看她那表情,我就知道怎麼回事。
心底也忍不住淡淡劃過一絲諷意。
不過就是她沒得到過的東西,我卻搶先得到了。
她嫉妒而已。
從小就是這樣的。
蘇家只有兩個女兒,所以無論有什麼稀罕物,她都要搶去據爲己有。
哪怕我故作醜態,不斷忍讓,她也仍舊要搶。
搶走我和我娘每一寸生存ƭûₘ的希望。
小到水米炭火,大到父親的愛。
更何ƭŭ̀₊況是裴鄴這種,即使她不想要,但在她的認知中已經屬於她的東西。
她帶着怒火,猛地一腳踹向我的心口,咬牙切齒道:
「賤蹄子,別以爲犧牲了清白,在這硬挺上幾日,就真能熬到裴鄴哥哥來娶你!」
「我告訴你,你現在得到的一切,只不過是我從指甲縫裏漏出去的那麼一點點而已!」
「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無論你怎麼使勁兒,他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理都不理你。」
我自然是不信的。
因爲每次歡好,情到濃時,裴鄴那剋制不住的溫柔輕吻,蘇沁瑤是不知道的。
她也不知道。
她自認爲牢牢抓在手心的風箏線,早就不受控了。
我笑着爬起身,也並不惱,坦然道:
「我喜歡裴鄴哥哥,自然是要往他身上使勁的。」
「我不像妹妹有母親撐腰,可以到處相看。」
「我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總共也就認識這麼兩個男子,若是不朝他使勁,那隻能去找南陽王了。」
我勾了勾脣,笑容愈發張揚。
「好妹妹,你希望我選哪個呢?」
「你!」
就ẗùₑ像我私通外男要遭人唾棄一樣。
一女侍二夫,同樣也要遭人詬病。
裴鄴和南陽王,她必須放棄一個。
只不過如今,她選哪個心裏都不會好過罷了。
所以說啊,我太喜歡裴鄴了。
喜歡蘇沁瑤哪怕想要攀高枝,也依舊對裴鄴戀戀不捨的那顆心。
喜歡看她因爲親手將裴鄴推入我懷中,而無能狂怒。
她氣極了,面色青白交織,連嘴脣都在顫抖。
可憋了半晌,她連句狠話都憋不出來。
只能轉身憤憤離去。
看她這樣,我心中終於湧起幾分快意。
我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ƭű̂ₙ。
或許乾脆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置我於死地。
可現在她不敢賭。
因爲她不知道,南陽王對我情至何地。
而我的時機,卻已經到了。

-7-
今年科舉不同以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子加開恩科,允許女子通過科舉入仕。
而這,正是我盼望了許久的機緣。
兒時讀書時,我看着屏風後的堂兄堂弟們,總是心生羨慕。
女子也可以有膽識,有學問,有魄力。
憑什麼,女子不可以參與科舉。
一句三從四德的規訓,就能將女子生生世世困在後院裏。
費盡心機,也只爲討得男子零星的寵愛。
我可憐我的孃親,也可憐我自己。
所以我從沒想過嫁人。
往日我小心翼翼藏拙,本想尋到時機報復蘇沁瑤後,就攢夠銀子逃出蘇府,去旁的城池經營鋪子,獨立過活。
直到前些日子,父親在用膳時發牢騷,抱怨皇帝即將開設女子科舉的事,我才徹底放開了手腳。
一個小官家的庶女毀了清白,還傳揚了出去,尋常來說是必死之局。
可若是這小庶女,是朝廷首次女科舉的狀元呢?
我穩住心神,等蘇沁瑤走遠後,帶着早早準備好的包袱,從破敗的窗子裏鑽了出去。
天快亮了。
我眼前的路亦是如此。

-8-
還好,我素日在家中並沒什麼存在感。
偷溜出去幾日又提心吊膽地回來,家中竟無一人發覺。
我也裝作無事發生,又在祠堂待了兩日後,父親才終於叫人放我出來。
他倒不是心軟。
只是因爲裴鄴已經提了親,蘇府總要開始準備準備,做做樣子罷了。
原本那日,他是真想打死我的。
只是不知爲何,裴鄴出手攔下了而已。
不過出了祠堂後,最令我想不到的是,蘇沁瑤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使得南陽王沒有厭棄蘇家,而是選擇繼續與她結交。
她得意地脣角都快翹到了天上,日日都要到我面前冷嘲熱諷。
而我只當視而不見,耐着性子與她周旋。
出來這些日子,我尋了份大禮,保證讓她失掉即將到手的王妃之位。
只不過,要等。
終於,一個月後,蘇沁瑤磨得南陽王點了頭,即將應下婚事。
而我,等來了放榜之日。

-9-
大街上極其熱鬧,各家主事的都忍不住爲了子女親自去看榜。
父親並不知家中有人蔘與科舉,原本也並不在意這事。
可沒想到,裴鄴竟登了府門。
對上他略帶關懷的眼神,我纔想起來。
這一個月,雖說是準備親事,可他幾乎沒來過蘇府。
我也差點忘了這個人。
他是很好看,但有些東西得到後纔會發現,也就那麼回事。
裴鄴見了禮,帶着微微的緊張和興奮道:
「伯父,今日張榜,我是來請蘇小姐陪我一同去看榜的。」
哦,對。
前些日子他說過,此次春闈他也參與。
如今兩家親事板上釘釘,一同看榜也是正常。
父親點了頭,蘇沁瑤習慣性起身正要跟上。
裴鄴卻沒看到,直直走向了我。
不太熟練地微微一笑,道:
「此次春闈,我有信心登榜。」
「你我之間婚事已定,你自然要陪我一起去,幫我抵擋那些招婿的俗人。」
我本懶得應他。
可我看見蘇沁瑤剎那間鐵青的臉色,還是從善如流地牽上了他的手。
不論如何,我還是很樂於看蘇沁瑤不高興的。
只不過還沒走幾步,父親便出聲喝止了我們。
他看了一眼紅了眼睛的蘇沁瑤,才緩緩道:
「不必這麼麻煩,怕遇到商賈招婿的話,賢婿可在蘇府稍待片刻,我叫府裏下人去看即可。」
幾個眼神好的小廝慌忙去了。
我也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落了座。
等結果時,父親瞧出了裴鄴的緊張,寬慰道:
「賢婿放心,你的文章如何,我整個蘇家上下都是知道的,不必緊張,定是榜上有名!」
蘇沁瑤強行收斂了情緒,聞言嬌哼一聲,滿懷諷刺地直直看向我。
「父親這話錯了,以裴鄴哥哥的水平,一定是進士一甲前三名的!」
「就是可惜,便宜了某個賤蹄子。」
「無才無德,還攀得了這麼優秀的夫婿。」
她想起什麼,忽然又撲哧笑出聲。
「今年朝廷開設了女子科舉,聽說姐姐兒時還曾口出狂言,自覺不輸男子?」
「我想想,以姐姐素日的文章水平,或許參加了還真能登榜,爲蘇家增光添彩呢!」
「只可惜你如今自甘墮落,哪怕出個門,也只會給蘇家丟人吧?」
父親冷厲的眼神,如銳利的刀劍一般向我射來。
壽宴私通之事,最終以裴家上門提親了結,也算是圓了兩家名聲,皆ṭů₎大歡喜。
可背地裏的議論之聲依舊不少。
所以這一個月來,父親從沒給過我好臉色。
甚至幾次喫了酒,還是想要將我打死。
畢竟對於他和祖母來說,名聲自是比天還大。
我扯扯脣角,正想躲過他那令人渾身不自在的視線。
裴鄴卻忽然向前邁了一步,剛好擋住了父親的視線。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懶得追究。
沒了那擾人的視線,我自然是樂得清靜。
府門傳來些動靜,似是前去看榜的小廝趕了回來。
蘇沁瑤第一個跳了起來,逮住小廝急忙問道:
「如何?如何?第幾名?」

-10-
小廝被她嚇到,撲通一聲跪下,瑟瑟發抖道:
「回二小姐,那榜單小的和其他十幾雙眼睛一起,看了半天也沒找到裴公子的名字……」
他越說聲音越低,直到裴鄴皺着眉摔了茶杯,他更是嚇得連呼吸也降低了頻率。
「不可能!我親自去看!」
蘇沁瑤沒見過他這副臉色黑沉的樣子,也跌坐回去,不敢再出聲。
最後,還是父親長嘆一聲,起身攔下了裴鄴。
「落榜也是常有的事,我與今年的主考關係不錯,你既是我蘇家未來的女婿,我定會替你去跑這一趟問個清楚。彆氣餒,知道問題在哪,下次科舉再努力就是了。」
裴鄴垂眸,怔忪不言,像是沒聽進去一般。
父親也失了再勸慰的興致,轉身正要回房。
忽然又有一小廝趕了回來。
跪地一拜,卻是滿臉喜色。
「恭喜主君!小的在女子科舉的榜單上,看到了大小姐的名字啊!」
衆人一愣。
蘇沁瑤更是直接起身扇他一耳光,尖聲道:
「胡說八道什麼?蘇清晚禁足多日,怎麼可能參加那女科舉?你定是看錯了!」
那小廝滿臉惶恐,捂着臉不知所措道:
「回二小姐,小的看了好幾遍,姓名戶籍都對得上,應當沒錯的……」
父親勃然大怒,猛地掀了茶杯,指着我的鼻子罵道:
「賤丫頭,你還嫌不夠丟人,什麼時候又跑出去拋頭露面了?」
「誰允許你參加的女子科舉,你這等品行,也配?」
他抬掌便要扇來,那名小廝卻猛地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聲嘶力竭道:
「使不得啊主君!大小姐是進士一甲第一名,是今年科舉的女子狀元!」
「陛下有旨,要男子和女子的前三名即刻進宮,授官,賜宴!」
從聽見消息那刻起,裴鄴臉上劃過了無數種表情。
難以置信,不解,憤怒,羞恥。
最終,定格在了茫然。
他拉住我的衣角,喃喃自語:
「你什麼時候……」
我沒聽見,也沒注意。
聽到消息,便昂首踏上了進宮之路。
我猜得沒錯。
只要我是狀元,就沒人再敢攔我。

-11-
綬官過後,天子爲新科前三名舉行了瓊林宴。
只是沒想到,蘇沁瑤竟也以南陽王準王妃的身份,出現在了宴席中。
我知道她不甘心,此行定是不懷好意。
但正好,我送的這份大禮,她本就該親眼看着。
全部中榜者落座後,天子似是對這次科舉結果十分滿意,也帶着喜色駕臨。
他舉起酒杯,還不等說上幾句話,蘇沁瑤就突然起身,跪在了天子面前。
一臉義憤填膺。
「陛下,民女本不該置喙我朝科舉制度,可民女卻覺得科舉考試考的不應該僅僅是考生的學問,也更應注重人品,不是嗎?」
「女子科舉的那位狀元蘇清晚是我姐姐,可她前些日子私通外男,白日宣淫,還未成親就已經破了處子之身。」
「如此不從婦德,品行不堪之人,就算進了官場,也定不會是什麼好官!」
她俯身一拜,尖聲道:
「請聖上裁決,廢除蘇清晚的狀元之名。」
大殿之中忽然冷寂下來,衆人面面相覷,皆不敢出聲。
聖上被她攪了興致,神色有些不滿。
好在,他是個明君,又對我頗爲青睞。
所以並沒有直接聽信蘇沁瑤的話,而是心平氣和地問我。
「蘇狀元,此事可屬實?」
我起身一拜,面色坦然。
「回陛下,二妹妹口中的外男,其實正是臣的未婚夫婿,如今我們二人婚期將近,並沒有她說得如此誇張。」
看到聖上臉色緩和些許,我脣角微勾,忽然轉向蘇沁瑤。
在她開口前,厲聲道:
「不過,若像二妹妹所說,我與自己的未婚夫婿舉止親密些也算淫亂之舉,那你母親的胞弟,當朝的二品侍郎大人,卻寵妾滅妻,荒淫無度,將望春樓前後十二位花魁娘子折磨致死,算是什麼呢?」
「至於你,如今板上釘釘的南陽王妃,卻在與南陽王婚事欽定後,又與我的未婚夫婿舉止親密,脣舌相交,這又算什麼呢?」

-12-
這件事,發生在我被關進祠堂當夜。
那時南陽王與我的婚事雖然告吹,但是他也沒有立馬接受蘇沁瑤。
而我卻已經完完整整地得到了裴鄴。
其實像他這樣有權有貌的男子,在京中是頗爲難尋的。
所以要說蘇沁瑤對裴鄴沒有任何情意,也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爲了嫁得再高些,才幾次三番拒絕裴鄴。
所以即便我與裴鄴滾在一起是她一手促成的,她也依舊嫉妒得快要發狂。
她看我被打得遍體鱗傷,特地把裴鄴拉到我面前。
咬牙切齒道:
「賤蹄子,少癡心妄想,好好看清楚,他心裏的人究竟是誰?」
然後,她像是宣示主權一般。
當着我的面,扯住裴鄴的衣襟便將脣貼上去。
她吻得忘我,可她沒發現她身前的男人始終冷靜。
他微睜着眼,心思不在蘇沁瑤身上,卻是默默打量我的傷。
我看得清楚,那雙Ṫúⁿ漂亮的眼睛裏,分明寫着憐惜。

-13-
蘇沁瑤明顯也想起了我說的那日。
她呼吸窒了一瞬,下意識慌亂地看向了南陽王。
南陽王又不是傻的,一看她這樣的反應,便已經印證了我所說的事情真假。
可當着聖上的面,蘇沁瑤又怎麼敢承認。
她勉強定下心神,怒吼一聲:
「血口噴人!你沒有證據,空口白牙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污衊自己親妹妹的清白,就該罪加一等!」
我微微一笑,悠悠道:
「那你剛纔在陛下面前說的那些,又有哪句不是空口白牙,沒有實證?」
蘇沁瑤噎了噎。
她被家裏寵得太好,沒見過這種場面,心中早就崩潰。
除了憤怒恐慌,根本就想不出什麼應對之策。
我也不等她再開口,直接掏出了一疊厚厚的狀紙,朗聲道:
「不過對於你舅舅,戶部侍郎孫大人的事情,我手裏確實是有實證的!」
「我手裏這份,正是望春樓那些受盡侍郎大人折磨的花魁,臨死前所寫下的血書和聯名訴狀!」
「他姦殺官妓,卻利用錢權掩蓋罪行,令這些姑娘求告無門,我手裏這些,皆是證據!」
這,便是我尋了許久,爲蘇沁瑤和她母親準備的大禮。
我聽到過父親下朝後的牢騷。
知道如今國庫空虛,聖上正在尋找這位貪污腐敗的戶部侍郎的破綻。
所以我藉着孃親曾在望春樓的舊識之便,查了一個月,只爲籌備今日這一遭。
雖然不能直接證明他貪污,但最起碼爲聖上遞去了調查此人的由頭。
聖上看了我呈上去的證據,果然大喜。
他示意我平身落座。
而後冷冷看了一眼還跪在大殿中央,慌亂到面色慘白的蘇沁瑤,道:
「南陽王,你這挑選王妃的眼光也忒差了些,你們這婚事,還是算了吧。」
一句話,便叫蘇沁瑤許久的謀劃毀於一旦。
南陽王心裏明鏡似的,也連忙開口撇清關係:
「皇兄明鑑,臣弟原也並未確定要娶這位蘇二小姐爲妃,王妃之事都是蘇府散播的謠傳。」
「今日都是蘇二小姐說想要進宮一觀姐妹榮光,才求臣弟帶她進來。」
「臣弟也沒想到,她竟是懷着惡毒心思,爲了污衊蘇狀元而來。」
聖上慢慢看向蘇沁瑤,神色冷峻。
「哦?你對朕欽點的狀元,頗有意見?」
蘇沁瑤面色一僵,身子徹底軟了下去。
「民……民女不敢。」

-14-
瓊林宴結束後,聖上便下旨,讓我參與進蘇沁瑤舅舅的調查之中。
三個月後,他便被罷免了官職。
其實蘇沁瑤的母親孫氏,當初在嫁給我父親時,孫家也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戶,算是門當戶對。
孫氏後來能在蘇府呼風喚雨,橫行跋扈,都是仰仗了她這個靠貪污腐敗官至二品的胞弟而已。
如今這位孫侍郎丟了官,蘇沁瑤和孫氏也不敢再在蘇府趾高氣揚。
甚至還要時常忍受父親的訓斥。
到最後,父親隨意找了個窮秀才,便將名聲盡毀的蘇沁瑤嫁了出去。
我冷眼看着,也頗爲得趣。
自從爲官之後,我再沒有見過裴鄴。
他倒是來找過我幾次,也給府上遞過信。
但我都以公事纏身爲由,將他回絕了。
有一次,他甚至直接叫人抬着幾箱珍寶上門,說是要補聘禮,我也沒放他進府,只讓小廝回了六個字。
「打哪來,回哪去。」
一來二去,這門婚事也幾乎快要告吹。
最後裴鄴沒了辦法,直接就在我下朝的官道上,攔在了我行駛的馬車前。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拼死也要與我見上一面。
我見他神色癡狂,大有賴死在大街上的架勢,只得先讓馬車回府,下車與他走了幾步。
許久不見,他倒是憔悴了許多。
就連那雙漂亮的眼睛,也失了許多亮色。
他上下打量我穿着官服的模樣,忽然苦笑一聲:
「清晚,你如今當真耀眼至極,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了。」
「我知道以你的聰明才智大概已經明白了一切,可我從沒想過要賴掉我們之間的親事。」
「你到底爲何這麼久了都不願見我?」
我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冷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問這個,還有意義麼?」
「你接近我的目的,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也明白得很。」
「如今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你若是想爲蘇沁瑤報復我,你也大可以試試。」
「我已是朝廷命官,頗得聖上信重,並不怕你們。」
他越聽眉頭越皺,末了直接牽起我的手,打斷道:
「報復?你爲何會這麼想?」
「我承認,起初我忽然接受你確實是因爲蘇沁瑤,可是現在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自己。」
他將我的手貼在心口,溫柔又執着。
「蘇清晚,你不能這麼殘忍,明明是你騙我喜歡上了你,怎麼能就這樣將我捨棄到腦後?」
「你曾經喜歡我那麼多年,我不信,就這短短幾個月的功夫,你就對我沒有感情了。」
我盯着他發紅的眼角,和那顆快要落下的淚珠。
不得不承認,裴鄴的臉依舊美得動人心魄。
可我也說過。
有些東西,得到過了,也就那樣。
這張臉,我已經不感興趣了。
我緩緩抽回手,面無表情道:
「可是我當初說喜歡你,天天追在你身後,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聞言,他徹底愣住了。
像是終於看清我始終冷漠的眼睛。
有一瞬間,他甚至是惶恐的。
但我還是揚着臉,殘忍地說了下去。
「你確實很好看,我喜歡你這張臉,也喜歡你的出身。」
「但我想得到你,只是因爲我知道蘇沁瑤心裏有你。」
「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麼討厭她。」
「討厭到可以犧牲一切去報復她。」

-15-
我恨蘇沁瑤,從小到大。
這些年,她仗着嫡出的身份,什麼都要從我手中搶走。
其實所謂父親的愛,她搶便搶了。
我也並不稀罕男子這種類似對於物件的寵愛。
可她不該欺辱我娘,不該搶走我娘生的希望。
我娘是在難產時,被蘇沁瑤裝病搶走了所有請進府的大夫,活生生拖死的。
我永遠忘不了我娘臨死前,叫聲有多麼悽慘。
整個蘇府都聽得一清二楚。
就連我那早就把人拋之腦後的父親都聞聲不忍,想來看孃親一眼。
可也被蘇沁瑤哭鬧着,攔在了孫氏院中。
孫氏不知從哪僱來了一個江湖騙子,偏要說我娘腹中胎兒衝撞了蘇沁瑤,需要父親在院中坐鎮。
就這麼一個荒謬的理由,就讓我孃親在臨死之前,連父親的面都沒有見上,最終一屍兩命。
事後,我紅着眼,瘋了似的去孫氏院子裏討要說法。
可我連院門都沒進去, 就被婆子們打了出來。
蘇沁瑤遠遠看着,小小年紀卻滿臉對人命的輕蔑。
「吵什麼?一個賤妾死就死了, 說本小姐與她爭?她也配?」
「我是蘇府唯一的嫡女,整個蘇府上下本就該任我差遣。」
「信不信就算我今日叫人打死了你, 父親也不會罰我?」
我拂了拂身上沾血的灰塵, 緩緩爬起身。
將她這副嘴臉, 狠狠印入了腦海。
我信。
所以從那天起, 我就發誓。
日後但凡蘇沁瑤有了心愛之物, 我都要一樣一樣地搶過來。
無論是身份, 地位。
還是愛。

-16-
裴鄴怔了許久, 纔有些不知所措道:
「抱歉晚晚,你所說之事,與我知道的完全相反。」
「我承認當初的確是帶着目的與你歡好, 可蘇沁瑤明明跟我說, 是你和你的庶母這些年仗着主君寵愛在蘇府爲所欲爲, 還設計奪她夫婿,我才決定幫她。」
「往日種種, 的確是我識人不清, 可無論你想做什麼,你現在都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只要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你要我如何補償都可以。」
「只是不要再拒我千里之外……」
我冷着臉打斷他:
「可往日她對我惡語相向時何曾避着你, 你爲何反應不過來?爲何不知情?」
「只不過因爲你和她都是家中嫡子, 對於庶子的欺辱早就習慣了而已。」
「你自以爲的冷眼旁觀, 又何嘗不是助紂爲虐。」
我與他拉開些距離,笑得淡漠。
「至於爲何偏偏牽扯上你, 怪只怪她心裏有你吧。」
「我說過, 無論她喜歡什麼,我都會搶。」
說罷,我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裴鄴怔忪片刻, 才又追上來。
他自小萬千寵愛長大,似是沒遭受過這般戲弄,語氣中帶了幾分惱羞成怒。
「我們之前壽宴上的事已經傳遍京城, 難道你就不管了嗎?」
「你已有官身,難道就打算徹底放棄你自己的名聲了嗎?」
「即便朝廷開設女科舉, 但世俗眼中女子依舊該是生兒育女, 相夫教子的。」
「你不嫁人,難不成想在官場上永遠抬不起頭麼?」
我直視着他的目光, 毫不動搖:
「世俗是麼?我爲官,想要改變的就是這些。」
「你知道你爲什麼榜上無名麼?因爲你太狹隘了。」
「你若是真有擔當,倒不如回去找我的二妹妹。」
他渾身一震,末了才垂下眸子,笑得苦澀。
語氣越發低落:
「可,我已不愛她。」
我笑了笑,後退一步:
「好巧,我也不愛你。」

-17-
說起來,我自小生長在後宅,這十幾年的糾纏爭鬥也不算全然無用。
因爲這後宅的生存之道,同樣適用於官場。
我爲聖上掃除奸佞,官途愈發順暢。
也破除了許多世人眼中女子不可爲官的觀念,讓女子科舉一年又一年繼續了下去。
三年後, 裴鄴沉穩許多,也登科入仕。
可依舊未娶妻室。
聽說他母親爲他相看了許多適齡女子, 但他始終不願接受。
任誰問, 他也只說是在等一人回心轉意。
有同僚聽說過蘇家與國公府有糾葛,悄悄問我,那人是誰。
我只一笑:
「誰知道呢?」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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