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讓我幫他帶兒子:
「他病嬌偏執,你……別死就行。」
哦,別讓他死就行。
大佬追妻失敗回來後,看到兒子大震驚:
「我那個病嬌兒子呢?」
-1-
我從精神病院的矮牆裏翻出來放風。
被一個大佬逮到了,他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交給我:
「麻煩你幫我照看孩子兩個月,事後再給你一千萬。」
他火急火燎地跑了。
我低頭看着手裏的一張黑卡,和突然出現在我旁邊的小男孩,看着那人離去的背影,疑惑:
「他去哪兒,這麼急?」
小男孩很不高興,他抿着脣:「可能是找我媽吧!」
「哦哦。」
我溜風結束,要回精神病院了,找到我藏起的病號服。
一轉頭,小男孩跟在我身後:
「你跟着我幹嘛?」
他有些可憐兮兮地拽了拽我的衣襬:
「爸爸讓我跟着你。」
他眼角溼潤,可憐兮兮的。
可我看到他背後攥着一瓶辣椒水。
只要我蹲下安慰他,他就會把辣椒水噴我眼睛裏。
我挑眉,這都是我們精神病院玩兒剩下的。
我蹲下身,掏出專門嚇人的面具,辣椒水沒噴上。
面具裏噴出一條猩紅的舌頭,把小男孩嚇得跌在了地上。
他臉一陣青一陣白。
「啊哈哈哈哈。」
我很開心地翻牆進去了。
第二天,管家來贖我出去。
「我不走。」
我喜歡精神病院的病友。
「夫人,少爺和小少爺都很想您。」
說完,強硬地把我擡出去了。
我不是他夫人。
但當我來到別墅,看到別墅裏的人,發現這裏比精神病院大多了,人也感覺比病友好玩多了。
於是我留下了。
小男孩叫陸覲,在我洗澡的時候,往我浴缸裏扔癩蛤蟆陪我玩。
他站在門外,想聽我尖叫,最後沒聽到。
在我出來後,很疑惑地看着我,然後自己進去檢查,被嚇得尖叫。
我把兩個蛇朋友也從精神病院帶回來了。
陸覲板着張小臉,臉色發白:「你你你!
「你把蛇帶來害我,我不要你!!」
我冷哼,把我的寵物蛇「小他」和「大他」纏在手臂上:「小孩子,真玩不起。」
陸覲氣得臉色發白,嘴脣發抖:「我玩得起!」
「呵!」
真有意思,很多人看到小他和大他,就不跟我玩了。
我蹲下身:
「你真是個好寶貝。獎勵你親小他一口。」
陸覲:「……」
聽管家說,陸覲本來打算在我飯裏放蜈蚣,最後在飯點前,又一點一點挑了出去。
「多麼陽光善良的好寶貝啊!」
獎勵大他跟他一起玩。
陸覲:「……」
他本來休學了兩個月,這一天他板着臉,背上小書包去學校了。
管家喜極而泣:「夫人真是育兒有方啊!總裁叫了很多次他都不去。
「夫人回來一兩天,他就乖乖去學校了。
「自從前夫人失蹤後,少爺就沒這麼聽話過了。」
-2-
這一天,我正跟大他、小他玩。
陸覲突然抿着脣要借我的寵物蛇:
「你把這個大他……不……小他借我一下。」
我有點疑惑。
但我很大方,直接把我的小辣條遞給他:「別玩死了。我是說……被小他玩死。」
下午,我就接到老師電話:
「是陸家長嗎?您來學校一趟。」
我迅速找槍手寫了聲情並茂的 3 千字道歉稿,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學校:
「我對不起學校,對不起校長,對不起老師,對不起領導。是我教子無方,等我回去後,定打得他屁滾尿流,涕泗橫流。」
巴拉巴拉。
然後跪下瘋狂磕頭。
班主任驚呆了:
「陸媽媽,你先站起來,我要說的是您家陸覲放蛇嚇唬同學的事。」
「哦。」我正色道,「我也正是爲這件事道歉。」
我抬頭:「老師,那我現在是可以起來了嗎?」
陳老師:「嗯……可以。」
「那好。」我起來後,就帶着陸覲和小他走了。
陳老師喊住我:
「陸家長,您不應該就這麼走。」
我疑惑:「我不是道過歉了嗎?
「我也寫過檢討了呀!」
還要做什麼?院長沒教啊。
陸覲緊緊攥着我的手,緊緊抿着脣:「他說我是沒媽的孩子,我才嚇唬他的。」
「你看。」我看着陳老師道。
「他罵我兒子沒媽。」
我又指着旁邊一個義憤填膺的貴夫人和一個探頭探腦看好戲的小胖墩道:
「他們也犯錯了,那他們也應該寫 3 千字的檢討,還要對着各個方向磕頭道歉。跟我一樣。」
貴夫人臉白了一下:「磕頭?不要吧!」
「需要需要。」我最愛看開晨會時,院長喊大家磕頭了。
院長教的,犯錯了就要道歉寫檢討,跪地磕頭。
貴夫人臉紅一陣,白一陣:
「不追究了,不追究了,反正我家方勝只是被嚇了一下,沒被咬到。」
他們匆匆走了。
嘖!玩不起。țû²
我叼着根棒棒糖,嘴裏淡出鳥來了,拉着陸覲喫燒烤。
哦吼,我喫壞肚子了。
陸覲看着我慘白的臉,有些焦急:「我今天沒放料啊!你怎麼了?」
「沒事,老毛病。」
病友們總說我嬌氣:「一般人可養不出這麼嬌氣的病。」
他們教我把醫生給的藥片壓在舌根偷偷吐掉,又教我要表現得好一點,纔不會被抓起來強制灌藥和電擊讓你安靜。
「藥喫多了,對身體和精神都不好。」
我因爲表現得太好,偶爾自己跑出來遛遛彎,還真最後成了整個精神病院最正常、最不搞事,也是用藥最少的一個。
我有點想念病友了。
聽說,陸覲這次在學校大出風頭:
「你媽終於回來了?」
他很矜持地「嗯」了一聲。
「聽說你媽把那個麻煩鬼方勝嚇跑了?」
他更矜持地「嗯」了一聲。
「聽說你媽出奇招,裝瘋賣傻,對着空氣磕頭做檢討……」
他:「……」
他板着張小臉:「你聽說的是假的。」
-3-
別墅裏非常和諧,和諧到跟小他大他在一起都不好玩了。
這一天,所有人都沐浴更衣,別墅更是進行了大掃除,陸覲也穿了一件一絲不苟的白色小西裝。
他看見我。
我正把小他盤在我腿上,我招呼他:「一起來玩兒啊!」
陸覲:「……」
他好像還沒能接受大小他,離得很遠。
「我爸要回來了,他最討厭不整潔,你最好換身衣服,還有把這……大他小他都處理掉。」
「哦哦。」我就不處理。
這還沒到兩個月,那人怎麼就回來了,回來了,會不會送我回去精神病院?
有一說一,外面確實比精神病院好玩,小他都胖了。
我收拾東西要走,正好碰到回來的陸祺風。
「去哪兒?」他問。
「回家。」
他挑眉:「你家在哪兒?我送你。」
他送我來到精神病院的矮牆時,停下車,若有所思:
「你說這是你家?」
「嗯。」聽院友說,我已經入院三年了。剛來那會兒什麼都不記得,還被整了好幾次。
之後非常自然地融合了精神病院的生態,還能惡作劇整回別人。
只是有一次被餵了太多藥,生命體徵差點出了問題,後來院友們也不整我了,齊心協力地給我出謀劃策:
「不想再看見人少了。」
「你剛來時光鮮亮麗的,現在的顏值比以前可差遠了。」
我不認同他們的說法,我覺得我現在也是好看的。
-4-
陸祺風拒絕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因爲他覺得我是正常人:
「你不應該去。」
我只是暫時出院,等管家特批的兩個月過去,我還是要回去的。
我們病友都出逃過,但都沒成功。
沒想過逃院的精神病人不是好精神病人。
陸祺風又把我帶回了家。
路上,我好奇:「你不是找老婆去了嗎?」
他默默停頓了一下:「我只是覺得可能是她。
「結果追岔了。」
我詫異:「你連老婆都不認識?你可真渣啊……」
陸祺風:「……」
-5-
喫飯時,陸祺風很嚴厲地批評陸覲掉了一粒飯在西裝上。
陸覲有些侷促地抿着脣說對不起。
真壞啊。對自己兒子都能這樣。
我們病院能把飯糊病友臉上,我於是這麼做了。
陸祺風不可置信看着我:「你你你——」
「你可以糊回我。」
下一秒,我拿出那個嚇人面具,紅舌頭彈出,陸祺風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一張俊臉青青白白。
「簡直不可理喻。」
他黑着臉回了房。
我得意衝陸覲一笑:「他玩不起。」
陸覲:「……」
-6-
晚上,陸祺風洗了把臉,跟管家和我覈對我的帶娃情況。
管家:「夫人妙手。夫人來之後,小少爺都更聽話了,也去上學了,同學互評第一次拿了個 A,十分的話,我打一百昏。」
陸覲扭扭捏捏,打出了個 98。
我瞬間挺起胸膛。
在精神病院,做各種任務,打分我從來都是 58,59 分,不及格就要重做。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 100 昏!
他們肯定了我的帶娃能力!我是很行的。
決定了,下次陸覲要是想嚇唬同學,我讓大他和小他跟他一起去。
陸祺風冷哼一聲。
他看一眼陸覲,陸覲小臉瞬間白了一下,彎起的脣角落了下去。
陸祺風欺負人。
小他在旁邊蠢蠢欲動。
這段時間,小他和小陸覲的關係不錯,單方面關係不錯。小他想要幫小陸覲小小報復一下。
我使眼色讓小他稍安勿躁。
陸祺風看見我,深深挑眉:「擠眉弄眼?你以爲他們包庇你,我就不會追究?」
「週一,包庇陸覲帶蛇去嚇唬同學,裝瘋賣傻嚇唬老師逃避責任。週三帶陸覲去路邊攤,還喫進去了醫院。你可真行啊!」
管家擦了擦汗:「少爺,您對夫人屬實太苛責了。」
陸祺風:「你先閉嘴。我還沒先追究你的責任。別墅裏允許帶蛇進來嗎?剛剛我忽然還看到了蛇蛻的皮。」
小陸覲垂着眸,欲言又止:「她……她沒包庇我,是我自己把蛇帶進去,因爲那些人說我……」
陸祺風深深挑眉:
「陸覲,你以爲我就不追究你嗎?你別以爲你還小,像你這樣的年紀,有人已經會學習醫學學會解剖了,有人學了編程設計了遊戲。你會什麼?你只會帶蛇嚇唬同學,逞一時之快……」
他的說教能力比精神病院的院長開晨會時還行。
不過對他說的解剖感興趣。
「真的可以讓陸覲寶貝解剖嗎?解剖誰?」
陸覲本來正接受說教,他抬起頭,愣了一下。
陸祺風更是深深揚眉:「學解剖?你想解剖誰?想都別想。」
完成了一輪說教之後,他鬆了鬆領帶,去了浴室。
而原本打算打給我的一千 w 尾款,因爲我帶娃帶得有點小瑕疵,就給了我 800w。
真是資本家。
原本陸覲還小小地央求了我一下,問我有沒有可能說服陸祺風參加家長會。
這個當爹的一次都沒參加過。
每次都讓司機小李或者管家去,讓同學們覺得小陸覲家家風不好,有好幾個爹。
還有人嘲笑他「雜種」「私生子」「髒」。
我當時聽到,恨不得每天都讓小他保護他上學。
可是陸祺風好像只知道批評,不知道兒子的處境。
唉。就像精神病院院長不知道我們這些精神病人真正的訴求一樣。
只知道不聽話就上手段,灌藥。
就應該給他點教訓看看。
-7-
忽然,浴室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我眼睛一亮。
我跑過去看熱鬧。
浴室裏陸祺風正在洗澡,此時裏面一陣兵荒馬亂。
「少爺!!」管家護主心切,推開了門。
「哇哦。」我看到了陸祺風正坐在地上跟一條蛇搏鬥,浴巾散在地上,堪堪蓋住。
陸祺風臉黑一陣白一陣紅一陣,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了:
「出去!!!」
我愉快地蹦蹦跳跳地跑開了:「身材,一百昏!」
陸祺風:「……」
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
陸覲偷偷看了一眼,又偷偷走了,壓了一晚上的嘴角控制不住揚起來。
小他趁着混亂逃走了,還搖了搖腦袋向我邀功。
小他,幹得漂亮!!
-8-
陸祺風寒着臉,穿好衣服出來,非常凌厲地看我們一眼:
「蛇,誰帶進來的?」
我看着他,吹了個口哨:「腰間,胸上,還有屁股上。」
「什麼?」他愣了一下。
「痣啊!一個地方一個。」我都提示這麼清楚了,他這都不懂。
陸祺風:「……」
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張着嘴,震撼得說不出話了。
陸覲也小臉驚奇地看着我,偷偷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眼神交匯,小臉上寫滿了「我服了」。
陸祺風頭上已經冒煙了,氣的。
他把剛給我的八百萬尾款給扣了。
我,陸覲,管家三個人被罰站,不能動。
陸祺風不在。
我舒展舒展筋骨,看着站立不動的兩人:
「不是吧?你們真罰站啊?」
精神病院懲罰手段多着呢,要是院長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命都沒十幾條了。
「真是不知變通。」
我東躥躥,西躥躥,餓了,今晚的飯喫得不是很愉快。
陸祺風以爲這樣就能整我,還是小看我了。
「哦,ŧũₓ是嗎?」
我剛把葡萄扔嘴裏,背後突然涼颼颼的。
我一轉頭,看到陸祺風正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本來想把你送回家,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你跟陸覲一樣,缺乏管教。」
說完,還給我頂了個碗:
「這個碗一百萬,摔多少,賠多少。」
「……」
淦!
比院長還院長。
如果真摔,我是不會賠的,但我怕他逼我賠。
等他走後,我做口型讓小他幫我把碗拿下來。
又蹲下身問正在罰站的陸覲,陸祺風的弱點是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同樣在罰站的管家開口了:
「我知道,我知道,大少爺不可觸碰的逆鱗是——前夫人。」
他平衡着身體:
「夫人,我告訴您這個,可不是爲了讓您對付大少爺!關於前夫人的事,是禁忌,誰都觸碰不得。我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陸覲脣瓣有些慘白。
恐怕不只是陸祺風的禁忌。
管家瞬間閉嘴了。
-9-
我自己帶着陸覲參加家長會。
陸覲坐在車裏,有些懨懨的。
我把新捉的一隻小螞蚱放到他身上,他瞪大了眼,兩隻小腿蹬來蹬去。
我又用繩子把螞蚱抽了回來,裝作若無其事。
陸覲幽怨地看我一眼:「是你乾的,我看見了。」
「幹了什麼?」
我掏掏耳朵:「是某人等不來爸爸,心裏難受吧?」
陸覲:「……」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不說就不說,我稀罕?
我不小心把螞蚱彈到了司機身上,司機一個急剎,哦吼,追尾了。
我覺得不是我扔螞蚱的問題,但是我還是把螞蚱從車窗外扔了出去,銷燬罪證。
司機小李擦了把汗:「夫人,小少爺,前面那輛車突然停下還倒車,他的問題。」
那沒事了。
我又把螞蚱扯了回來。
我下車,理直氣壯:「前面的人怎麼開車的?
「你操作不當撞壞了我們的車,你知不知道啊?」
我的小螞蚱還差點被我丟了。
前面的人下車,身高腿長,聲音低沉好聽:「對不起。」
他看着我,禮貌溫和,深邃的眸裏好似藏着笑意:「我來賠。」
我看呆了。
這顏值不輸陸祺風啊!
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讓我檢查一下他身上的痣。
我是很樂意的。
嘿嘿。
「沒事,沒事。」我對好看的人是非常能容忍的。
要不然,陸祺風罰我站,我也不會還留在他家。
陸覲走到他面前,喊了一聲:「叔叔。」
我懵住了。
小李下車後,看到那人,皺緊的眉頭突然鬆開:
「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
「陸總,這事……害,甭客氣!」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陸寒業。」
我也伸出手,握住後,才發現他掌心還有一隻正在活動的螞蚱。
害,這事幹的,希望他別介意。
他略有些僵硬地抽回手:「你……還挺有童心。」
「還好吧!」
反正精神病院的螞蚱幾乎被我們給捉完了,因爲沒有電子設備,沒有書看,就聊天、放風、發呆,太無聊了。
就還能霍霍這些東西了。
這次碰撞比較刁鑽,小李上車開了沒多久,車就發出了即將報廢的聲音。
小李撓着頭:「夫人,可能得先去修車。」
「您和小少爺在這不安全,看看能不能重新叫輛車?」
行吧!
今天可能不太適合出門。
陸覲跟在我身後,這個地不太好叫車,我們等了五分鐘。
一輛有點眼熟的黑色邁巴赫停在我們面前,車窗搖下,是陸寒業。
「在等車?」
他看向前面那輛紅色的卡宴又看看着急的小李,又看看我和陸覲:
「抱歉,之前是我操作不當,損壞了你們的車。
「你們去哪兒?我先送你。」
我毫不客氣地拉開了後排的車門,還把陸覲先推了進去:
「謝謝啊!盤山幼兒園。」
家長會快遲到了。
中途陸祺風打來了電話:「李峯說車被撞壞了,你們打車去的幼兒園,坐的什麼車?」
「哦,開家長會你不來,現在又來這裝模作樣了。
「還能是誰的車?189 大帥哥,你哥哥陸寒業,他禮貌死了,聲音好聽死了,溫柔死了。我跟小陸覲樂不思蜀,今天晚上八點再回。」
陸祺風:「……」
「我哥他怎麼會在這兒?你趕緊帶着陸覲下車。」
陸寒業突然輕笑了一聲:
「信不過哥哥?放心,我一定把他們安全送到盤山幼兒園。」
我打電話習慣開免提,所以,陸寒業聽到了?
我挑眉。
下一秒,我在手機上看到了陸祺風給我發的消息:【到了幼兒園趕緊下車,不要讓陸寒業和陸覲接觸太久。】
???
爲什麼?
陸寒業不是他哥嗎?
-10-
邁巴赫開到幼兒園,陸寒業也抬步想跟進去,我想了想,還是阻止了。
他深深挑眉:「我弟弟跟你說過什麼?」
「並沒有。」
我撒起謊來,不慌不忙。
這是我們精神病人的必備技能。
畢竟,我們幾乎每天都要撒謊,承認自己有病,又裝瘋賣傻,否則會承受額外的對待。
陸寒業倚靠在邁巴赫邊,點着煙:「我弟弟已經離家很多年了。」
抽完一兩口,他就把煙捻滅,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看着我,淺笑了一下:
「有幸交個朋友,請你喫個飯嗎?」
那當然可以。
陸寒業好看性感,又有禮貌,我已經在心裏把陸祺風剔除了。
陸祺風這個傲慢還批評懲罰我的人,就算長得再好。除非脫光了,否則我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得等開完家長會,我們有空聯繫。」
他深深看着我,淺笑:「行。」
交換聯繫方式後,我就回頭去找陸覲,沒想到只是聊會兒天的工夫,他就不見了。
-11-
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在角落的陸覲。
幾個人圍着他。
陸覲揹着小書包抿着脣看着他們。
小胖墩方勝推了他一把,嘲笑:「你那條寵物蛇呢?不敢帶來吧?」
「陸覲,家長會你怎麼不讓你第三個爸爸來?」
「找了個瘋子扮媽媽,真相信是自己媽媽了,笑得我……」
陸覲想從小書包的側邊拿東西,沒有找到,他臉忽然白了一下。
我知道他想拿什麼,辣椒水。
原來,之前的辣椒水是保護自己。
從那天喫燒烤進醫院之後,就沒看見他書包裏的辣椒水和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就像小貓被剪掉了利爪後,被外面的野貓欺負了。
方勝緩緩靠近,陸覲的臉上有幾分茫然無措。
方勝:「陸覲,你也別怪我總是欺負你。
「欺負一下你,是就有 500 塊。相比跟你好,我還是更喜歡欺負你。」
我笑了。
真當我是來喫素的嗎?該給他們一點「大小他」的震撼了。
我雙手環胸,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小胖墩,你腳邊那是什麼東西?」
幾個人看着我,臉白了一下:「怎麼又來了?不是說是他請來的精神病嗎?」
有人往腳下一看,兩條蛇正吐着蛇信子跟他們打招呼。
方勝後退了兩步,屁股向後狠狠坐了下去,跟大他近距離對視。尿了褲子。
其他人各有各的狼狽。
大他站在我身後,我賭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這地方,又正好是監控的死角,他們可太會選了。
我看陸覲一眼:「過來。」
陸覲初看到我時雙眼發亮,緊緊攥着書包帶子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然後小跑跑到我面前。
「小陸覲真乖。」
然後,我看向方勝和他們幾人:
「起來,道歉。
「都說說吧,在幼兒園是怎麼欺負陸覲的?」
方勝大哭,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小他直接纏在他的腳上,他面色煞白。
「誰敢哭,哼哼,一定會被咬一口。所以,老實交代。」
方勝爲首的幾個人抽噎着交代了所有事。
陸覲轉學來țū₀盤山幼兒園的第一天,就有人找到了方勝他們,讓他們欺負陸覲。
只要欺負一次,就能給他們 500 塊。
已經連續欺負一年了。
難怪陸覲這麼乖的寶寶,在初看見我時,想對我噴辣椒水,原來是應激了。
我把大他小他招回來。
「告訴我,是誰給你們的錢?又是怎麼給你們錢的?你們怎麼聯繫?」
方勝惡狠狠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往我身後看,大哭:
「媽!!這個精神病在欺負我。」
我一轉頭,方勝的媽媽帶着陳老師和一衆父母來了,我額頭抽了抽。
他們原來還有手機?沒想到這茬,居然把他媽媽叫來了。
一羣人在遠處氣勢洶洶走來。
我把大他小他放到縫隙處,讓他們先走了,如果被抓住,這麼多人,可能真會被燉成蛇羹。
好在,小方勝交代的時候,我錄了音。
原本是打算回去放給陸祺風聽的,讓他知道他的傲慢,他對兒子的不關心,讓小陸覲受到了多大的傷害。讓他愧疚愧疚。
只是沒想到,可能還得先放給一衆家長聽了。
我大聲說:「哎呀!方勝,你怎麼尿褲子了呀?」
方勝咬着牙,臉青一陣白一陣,然後撲到了他媽媽懷裏,指控我:「媽,他欺負我,用蛇嚇我。」
我聳聳肩:「怎麼可能?」
「我最怕蛇了。」
我蹲下來,問陸覲:「陸覲寶寶,你最熟悉我了,我最怕蛇了,對不對?」
陸覲抿了抿脣:「對。」
他板着張小臉看着他們:「是方勝先欺負我。」
方勝他媽媽瞬間笑了:
「幼兒園誰不知道你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魔頭,我家方勝哪敢欺負你啊?
「之前帶蛇嚇唬方勝也就罷了。現在,還跟這個神經病一起嚇唬我兒子。陳老師,你要替我們家方勝做主啊!」
陸覲應激地想要拿辣椒水,可辣椒水已經沒了,他紅着眼瞪着她。
陸覲最不喜歡別人說他媽媽。管家提到一次,他就情緒低落,眼眶紅了。
方勝媽媽居然還這樣說,真該死啊!
我放出錄音。
從方勝說拿了 500 塊欺負陸覲開始,到最後他抽噎着說完所有實情結束。
「我家陸覲才需要真正的公道。
「陳老師,這事你做不了主,讓校長來,或者我報警。
「這是長達一年的,對陸覲霸凌,我需要了解全部真相。」
方勝媽媽臉有些白:「這是污衊,這是逼供。你欺負方勝,他害怕當然什麼都說。」
我挑眉:「還要狡辯?錄音不夠,我還有錄像。」
只是錄像裏有大他小他,確實像我在欺負人,能不拿出來還是不拿出來。
「這麼理直氣壯的話,就讓我們查查不就好了?」
陳老師看看方勝媽媽,又看見我,左右爲難,最後還是打了校長電話。
我想了想也打了陸祺風電話。用膩死人的聲音:
「老公~你兒子和老婆被人欺負了,你要爲我們做主啊!」
不是一直都穿陸覲沒有媽媽,好幾個父親,有娘生沒娘養嗎?
那就讓她們看看。我可以勉強當一會兒陸覲寶寶的媽媽,讓他們以後閉嘴。
陸祺風:「……」
「喫錯藥了?陸寒業呢?他在哪兒?以後少跟他接觸。」
爲什麼?喫醋了?還是……
但這不是重點。
「陸祺風,你兒子在幼兒園被人欺負了整整一年,你是真坐得住啊!
「現在三堂會審,一二三四五六七……總共十七個人對戰我和你兒子陸覲。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都給我過來。
「要不然,我就去求助你哥陸寒業,說那纔是陸覲的親爸爸,讓他來幫我們。他一定非常樂意。」
陸祺風:「……」
他沉默了一下:「在幼兒園?
「半小時後到。」
陸覲緊緊攥着我的手:「爸爸他是會來嗎?」
我蹲下身,捧着他的小臉,搓了兩下:「對的,爸爸要來了,給陸覲寶寶主持公道了。陸覲寶寶不要怕。」
陸覲繃直的身體輕輕鬆了一下,不怕了。
我挑眉。還好有錄音錄像,要不然這還真說不清。
-12-
陸祺風和校長前後腳到。
我再次播放了那段錄音,陸祺風的臉越來越黑。
他抬手報了警。
然後走到校長面前:「如果這事是真的,我捐贈給學校的一千萬,麻煩校長原封不動退回來。」
又走到方勝母親面前:「你最好早點查出來,是誰跟你兒子聯繫的。你也年紀輕輕就跟兒子分開吧!」
警方到來時,檢查了方勝的手機,確實看到了欺負陸覲的圖片,每週一張,還有轉賬記錄。
真該死啊。
陸祺風看着那些圖片都青筋暴起了,我也看得牙癢癢,怎麼就沒讓大他咬他一口呢?
方勝年紀只是被教育一通,但他媽媽被帶走了。
只是對面轉賬的是個微信小號,暫時還查不出是誰。
陸祺風接管了方勝的微信號。
突然,就這麼大庭廣衆的,對面發來了一條消息:
【你跟他說,他爸爸來了,把他騙去西北角那裏。】
陸祺風發:【爲什麼?」
想了想又貼合人設問:【你可以給我多少錢?】
對面轉過了 500。
【總共 1000 塊。這是定金。剩下 500 之後給你。
【不要讓別人看到聊天記錄。】
【行。】
我跟陸祺風來到了西北角,四處看看,果然看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他看我們一眼,又低下了頭,想跑。
陸祺風上前一步,很快制服了他,反剪他的手,膝蓋狠狠抵住他的背,抓住他的頭往地上敲了兩下。
我搜出了他的手機。
果然……發消息的是他。只是他也是有上家。提供陸覲被欺負的照片,酬金一次 1000。
這一次,更是酬金一萬。
誰這麼恨陸覲?或者說,誰這麼想要報復陸祺風?
陸祺風查閱了最新消息,突然暴怒。
我也瞪大了眼。
我靠!!惡劣!!我們精神病人都沒有這麼惡劣。
對面那個人發來消息:
【人放好了嗎?把人放到牆裏的隔間,澆築上水泥。成功後,再給你 10w。」
【現在家長會開始了,時間緊急。快!不要讓人發現。】
我順着消息去找到了那個隔間。
一個非常非常小的隔間,他們想把陸覲放在這裏,還澆築上水泥,讓他永遠封在牆裏。
怎麼會這麼噁心??
那人哭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財迷心竅。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會做的。」
因爲謀殺未遂,這個保潔員被逮進了局子裏。
-13-
陸祺風臉沉冷得嚇人。
他在生氣。
如果這次家長會我沒來,陸祺風也沒來。
方勝順利用陸祺風的名義把陸覲騙到了西北角,後果會不堪設想。
陸覲很愛陸祺風,涉及陸祺風的事,他幾乎都是會喪失理智。
但是,會是誰?這麼恨陸祺風。
陸祺風又用那人微信發消息。
陸寒業突然給我打來了個電話:「家長會結束了嗎?來喝一杯嗎?
「我初來 A 城,需要一個嚮導,有幸邀請你嗎?」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我又想到了他好看的臉和身材,很願意跟他去:
「家長會開完了,我馬上……」
我正要走,陸祺風拽住了我的衣領:
「哥,她我還要用。你另找一個嚮導吧!」
他奪過我的手機,掛斷了電話。
我抬眼控訴着他。
他深深挑眉:「現在這麼緊張的時候,你去喫喝玩樂?」
我懟:「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是找帥哥喝一杯怎麼了?」
陸祺風:「呵。」
然後冷冰冰冒出兩個字:「跟着。
「想去見他,想都別想。」
「……」
真霸道。
我亦步亦趨地跟着,看到他發:【關好了,怎麼給錢?】
對方暱稱一個 S:【視頻呢?】
還想要視頻?我恨得牙癢癢ṭûₛ。就應該給他降龍十八掌。
【視頻面交。我幫你殺人了。你不同意,我現在就報警,把他挖出來。】
S:【行。老地方等你。】
什麼老地方?之前的消息記錄基本都刪除了,只有轉賬記錄。
【不方便去。再選個地方。】
S:【真麻煩,他媽的。】
我們去見了那個人,人沒見到,回到幼兒園,陸覲再次失蹤了。
調虎離山。
我們都中計了。
-14-
監控室,陸祺風一點一點地查閱監控,眼睛裏全是紅血絲。
對方棄了方勝一個棋子,棄了保潔員一個棋子,就爲了這個大費周章,在衆目睽睽之下,綁架陸覲,爲什麼?
爲什麼啊?
陸覲沒有出校門,但監控有死角,誰都不知道。
陸覲不會在學校了,那在哪裏?
附近監控也都找遍了,沒有任何可疑車輛。
從監控室出來,陸祺風有些渾渾噩噩,他一拳打在電線杆子上,指骨都出了血。
報警也報了,監控也查了,好像……無能爲力了。
可能是容易受氛圍感染,我也挺傷心的。
一輛邁巴赫突然停在我們面前,車窗搖下,又是陸寒業。
他先跟陸祺風打了個招呼:「弟弟,要上車嗎?」
陸祺風沒有看他一眼。
陸寒業聳聳肩,又看向我,帶着笑:「家長會開完了,有幸邀請你兜兜風嗎?」
我現在也沒多少心思去了。
就算是陸寒業脫光了衣服勾引我,我也打不起多少心思。
我搖了搖頭。
陸寒業愣了一下,又笑了,他打着方向盤:「那真遺憾。」
「我在 A 市的事也辦完了,有事打我電話,或者來京市找我,一定好好接待。我走了。」
邁巴赫絕塵而去,他走了。
我跟着陸祺風漫無目的地走了兩條街道,忽然看見了大他。
大他慢悠悠地跟着我。
小他卻不見了。
我這兩條蛇都是形影不離的,這會兒怎麼會只有大他?
我蹲下身問:「小他呢?」
他扭扭扭,轉身,然後帶我來了一個地方,學校的一個側門。
我蹲下身。
這裏也是監控死角。
大範圍的監控損壞,學校管理方面很有問題啊!
我看到一個垃圾桶裏突然鑽出來一個昏昏欲睡的人。
快走兩步,詢問了一下:「前一陣子,你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有啊!但我爲什麼告訴你?」
陸祺風本來雲裏霧裏地跟過來,這會兒也嚴肅起來。
這可能就是陸覲失蹤的地方。
小他不會莫名其妙走掉,除非……他跟着陸覲。
我也是這麼想的。
陸祺風往前一步,給出了 1w 現金:
「提供了有效線索,我還會再給你 10w。」
那人很矜持地接過 1w:「錢不錢的也不是那麼重要,我只是想做好事。」
他絞盡腦汁,把一早的所有事情都想起來了:
「我是流浪漢嘛!沒錢,就睡在垃圾桶裏。
「今早,被汽車引擎聲吵醒了。我聽到了兩個人討論情況有變,靜觀其變之類的。之後我繼續補覺。
「然後,不久前,我又被引擎聲吵醒了。我對聲音比較敏感,要不然,我也不會選擇這個安靜的地方睡覺。
「就剛剛,我又被你們的聲音吵醒了。但我睡飽了,不補覺了,就起來了。」
陸祺風額角狠狠抽了抽:
「說重點!前一陣子那段,是不是有人帶着一個小孩?」
他詫異:「你怎麼知道?」
「那人跟小孩說,帶他去一個地方,有誰誰誰在等他。」
「我聽那小孩挺信任他的,就沒有阻止。」
忽然,我看到了地上一個熟悉的書包貼紙,是陸覲的……
果然。
陸祺風他攥緊了本來要給流浪漢尾款的卡,一拳砸在旁邊的樹上:
「陸寒業,最好不是你。」
我深深挑眉,陸寒業?他哥?爲什麼會是他?
小陸覲熟悉信任的人,不止陸寒業一個吧?陸祺風爲什麼會懷疑他?
況且,他會這麼蠢,明目張膽嗎?爲了什麼?單純惡作劇,挑釁陸祺風?
-15-
陸寒業接了電話,非常無辜道:「我冤枉。」
「弟弟,你爲什麼總是不信哥哥呢?」
「你如果懷疑我,我可以配合調查,只是我現在回到京市了,你要回來嗎?」
陸祺風掛斷了電話。
他拿上外套和車鑰匙,就要走,我鑽進了他的後座。
他回頭:「出去。」
「我不。」
陸祺風僱了我,讓我照顧陸覲,現在陸覲丟了,我就要負責找到。
況且,小他很可能在陸覲身上,就算是爲了小他,我也要去。
「隨便你。」
兩秒後,他正要發動引擎,又轉過頭,額角狠狠跳了跳:「蛇別帶過來,放下去。」
「我不。」
大他離了我,要是被人抓住被人欺負了怎麼辦?而且,還要靠他找小他。
陸祺風額角狠狠抽了抽:「沒見過玩蛇的……你管好它,別哪裏都ƭū́ₐ鑽。」
大他小他體積又不大,又不佔位置,又聽話,又不咬人,又無毒無害,當寵物,怎麼了?
還聰明!棒死了好吧!
嘖嘖,不解風情。
-16-
五個小時後,來到了京市,陸祺風直接闖進了陸氏大樓。
陸寒業正在跟人談話,他站起身:「弟弟,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另一個人跟他握手:「那陸總,我們稍後再聊。」
我看見了他的臉,突然瞳孔地震。
他也愣了一下。
「司灝……」
司灝,我們那個精神病院的注資者,投資商,每半年都會給精神病院投資 1 千萬。
他每次來的時候,院長都會組織我們出來迎接,誰能感恩戴德讓司灝開心了,可以增加三個小時的溜風時間。
陸祺風看我一眼,深深挑眉:「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
我被灌下的那些藥,都是他出錢買的。
我們那個精神病院,99% 靠他的資金運行。
司灝臉上再次浮現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跟江小姐在精神病院見過。」
他好奇地問:「小陸總,您跟江小姐的關係是?」
陸祺風聲音很淡:「跟你沒關係。」
司灝淺笑了一下:「只是詢問而已,小陸總沒必要這麼應激。」
陸寒業站起來:
「祺風,你有氣跟哥哥撒,不要遷怒哥哥的合作伙伴。
「司總醉心於慈善事業,給不少精神病院、福利院都捐過款。他們會面熟也正常。
「司總您先走,我弟弟恐怕是有事找我。」
司灝整了整袖口,看了看我,眸色微暗,又很快速地笑了一下:「行,那陸總,我們的事,之後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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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業看着他:
「坐吧!離京三年,一次都沒回過家,這次回來,是想跟哥哥說什麼?」
他舉止從容優雅,沒有半分心虛。
陸祺風看着他:「把陸覲給我。
「哥,你不想跟我反目成仇吧?」
我默默地安撫大他,這個公司大樓要是有蛇出現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他也會被抓起來。
但大他好像有點蠢蠢欲動,難道小他和小陸覲就在公司?
不應該啊!陸寒業這麼蠢?還是來不及藏人呢?
陸祺風和陸寒業兩兄弟正在僵持。
我偷偷離開了。
讓大他帶我去找人。
我想了想,回憶了一下,大他第一次出現躁動的地方,好像是……停車場。
我下樓,來到地下停車場,一輛車一輛車排查出去,直到來到那輛熟悉的邁巴赫面前,陸寒業的車。
大他的反應好像更大了。
我看不到車裏。
也許人在後備箱。就算只有 10% 的概率,我也要找一找。
我拿出手機,給陸祺風發了消息:
【可能在他後備箱,10% 的概率。我到了停車場,你先別驚動他,他很可能提前轉移。
【找機會把他車鑰匙扔下來,我去撿。沒記錯的話,他車鑰匙就在他辦公桌上。】
陸祺風:「……」
他合上了手機,從剛剛的咄咄逼人,變換了態度:
「哥,我難受。」
陸寒業被這轉變雷得猝不及防。
陸祺風打感情牌:
「三年前,我重傷昏迷,在哥朋友的醫院救治,卻被發現被注射了三個月的致幻劑。
「之後,如果不是我看到了跟陸覲的合照,你們可能都還瞞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還有個孩子。
「我要去找人,你們阻止我。
「哥,這樣,讓我還怎麼信你呢?」
他慢慢靠近了陸寒業的辦公桌,手掌放在桌上,正好蓋住了那車鑰匙。
陸祺風看着陸寒業的眼睛,陸寒業像是被這連招震懵了。
「但我知道,哥其實已經找了幾千幾萬個年齡相仿的人做親子鑑定,和基因序列比對了。雖然沒有用。但我知道,這是爲我好。」
「哥……我只是難受。」陸祺風緊緊抱住了他。
「我現在好難受。」
然後,他把鑰匙從窗外扔了下去。ṱŭ⁴很慶幸,他那個辦公室的不是落地窗。
我早就計算好了落地點
撿到鑰匙後,就再次匆匆來到了地下停車場,大他還在那裏,說明沒有人來過,我必須快點。
我一按下車鑰匙,後備箱緩緩打開,果然看到了昏迷的陸覲,還有半藏在陸覲衣服裏的小他。
真該死啊!
我還以爲陸寒業是什麼好人。原來來 A 市就是爲了抓人!
他怎麼可以這麼壞呢?我必須儘快把陸覲轉移。
我抱起陸覲要走,忽然,大他躁動了,停車場外進來了一個人。
我遠遠看着,認出是司灝。
該死的,這種緊要關頭,我也打不過他。
我迅速撥通陸祺風電話求救:「停車場!!司灝也在!快!」
陸祺風本來還在拖延,這會兒眸色直接冷了,他迅速制服了陸寒業:
「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三年來,我一直警惕,也一直不敢相信。」
陸寒業想要掙扎,一把槍突然抵在了他的腰間。
「你自己辦公室裏的槍,熟悉吧?」
陸寒業剛開始愣住了,慌了一瞬,後來笑了一下:「沒有子彈。」
「可惜,我裝上了。」
「什麼時候?」
「剛剛,你打電話的時候。」
陸寒業很冷很冷地笑了一下:「原來,他早就給你錄上了指紋。」
陸寒業當然沒這麼蠢。
這個辦公桌是前董事長找人定製的,內藏玄機,能放很多機密,指紋解鎖,沒有正確的指紋任誰都破壞不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他只是沒想到,死去的陸董事長,早就把陸祺風的指紋錄上了。
原來,他之前真的是要把公司交給陸祺風。
而他自己,是耍盡了手段,才能讓這個辦公室屬於自己。讓這個地方也錄上了自己的指紋。
呵!
陸寒業的眸色嗜血地冷。
這纔是真正的他。
陸祺風不敢掉以輕心。他回撥了司灝的電話:
「放了她。」
司灝輕輕笑了一下:「恐怕不行。江小姐,比我想象中的有趣。」
有趣你媽!
我被逮住了。
司灝手裏有麻醉槍,大他小他現在被打上了麻醉針,已經動不了了。
之前司灝慢慢靠近我,我不敢動。
我一動,他要是給我一針,我就暈過去,那這凌亂的局面怎麼辦?
我要拖到陸祺風來。
我匆忙給陸祺風通話,很快地說了這邊的情況:
「陸覲就在你哥後備箱,小他也在。司灝已經慢慢靠近了,他手裏有武器,我逃不掉,壞人就是你哥和司灝。救我,救我,救我!!!」
然後兩槍過後,大他小他就不動了,而我被逮住了。
司灝掛斷了我的電話。
不久後,陸祺風的電話響起
「陸寒業在我手裏,不想他死,就放了她。」
司灝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江小姐,比我想象中的有趣。」
「小陸總,陸總是你的哥哥,可不是我哥哥。我很期待你們鷸蚌相爭,而我坐收漁利。」
陸祺風:「……」
「怎麼你才肯放了他們?」
司灝:「很簡單。把陸氏集團你的股份、你母親的股份,都轉讓給我。
「要不然,恐怕只能看到可愛的江小姐和你寶貝兒子的屍體了。」
原來,這纔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想要陸祺風手裏的股份,想要徹底擁有陸氏集團。
陸寒業不是陸祺風的親哥嗎?爲什麼要聯合外人這樣算計?
還用我和陸覲威脅。
直接用陸覲威脅不就行了?我是誰?一個在精神病院待了幾年,被突然逮來照顧陸覲的精神病人。
我試圖討價還價:「司總,司老闆,您能不能直接放了我。
「我又不是陸祺風的誰。你用我威脅沒用的。陸祺風根本不在乎我。」
「no~no~no~」司灝戴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搖了搖,「你比陸覲重要。」
「雖然現在他忘了,但他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
淦!
接了個照顧孩子的活兒,要把命搭上了。
陸氏集團,京圈首屈一指的財閥,名下公司上千,還擴展了海外業務,每個月總利潤以億計,陸祺風每個月能分紅到上千萬。
如果加上他母親的股份,就算遊離陸氏集團三年,也足以跟汲汲營營的陸寒業分庭抗禮。
這還只是報道出來的,實際多少,沒有人知道。
跟陸氏集團沾上邊,意味着擁有了名利權。
他怎麼可能爲了我放棄股權?可能因爲陸覲也不會是因爲我。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只會是棄子。
早知道最開始,精神病院那矮牆坍塌的時候,我就不出來溜風了。
精神病院猶如銅牆鐵壁,不會這麼輕易讓人出來,別人也不可能輕易進去。
怎麼突然就偏偏塌了一角,讓我翻出來了呢?
偏偏又遇到了陸祺風和陸覲,偏偏還讓我去帶陸覲。偏偏管家又出面把我撈了出來。
如果其中少個環節,是不是我就不用這樣了?
嗚嗚嗚嗚——
我在緬懷我過去幾年在精神病院的青春,因爲前面十幾年的事我全部都不記得了。
也在悼念我自己,我甚至在心裏給自己唱起了哀
悼詞:「阿門……」
陸祺風突然開口:「我答應。」
什麼?
我愣住了。
司灝深深挑眉:「豪門出情種,我信了。」
「我準備好了合同,如果有空現在來籤?
「我要看到活蹦亂跳的陸覲和……她。」
司灝玩味笑了一下:「行。
「那下午五點,辦公室見。」
-18-
司灝派人給陸覲注射了一枚針劑,陸覲醒了。精神還有點恍恍惚惚。
我其實是有點生氣的,如果他不被綁架,我就不會來找他,我現在就不用受生命威脅了。
可是……陸覲本身有點驚慌,看到我,忽然又鬆了口氣。
我怎麼可以責怪這麼可愛的小陸覲?
錯的不是陸覲,是這兩個人渣。
我得學會自救,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陸祺風真的會放棄這麼多股權來救我。
他只會優先陸覲,我只是個攜帶品。
我得自救。
我安撫好陸覲。
對司灝揚眉:「陸覲說了,要看到全須全尾的我們。」
「那我的寶貝蛇呢?它們現在還暈着,還可能死了。」
司灝狠狠挑了下眉:「這種關頭還能討價還價,不愧是精神病院待過的。嘖!」
我不知道司灝怎麼做的。
等我的蛇醒過來,我讓它們走,繼續留着我真的保不住它們。
而且,在京市這個地方,建築林立,一兩條蛇很容易被發現,也很危險。
但我沒有辦法,如果真的可以脫身,我再來找他們。
祝他們好運,也祝我們好運。
「你不會偷偷把它們抓起來,燉了吧?」我瞪着司灝。
「嘖,兩條蛇而已。」司灝很不以爲意。
小他的藏匿功能很好,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陸覲的眼睛忽然緩緩睜大,對上我的視線後,又抿着脣,把頭低了下去。
他在緊張,我也緊張。
因爲小他在準備咬司灝拿麻醉槍的手,大他在準備襲擊司灝的脖子。
他們都是無毒蛇,所以司灝沒有一點防備。
他不知道,這兩條都是從精神病院那種地方活下來的,經常戲耍醫生和護工,但從來不會被發現。
而且非常記仇。
我在前方吸引司灝注意力。
一瞬間,大他小他開始襲擊,大他對準了脖子咬,小他咬手。
麻醉槍脫落,陸覲比我快了一步搶到了,連打了好幾槍,中了。
簡直,牛逼!
但那麻醉槍好像不足以這麼快麻醉到司灝,他把大他小他都狠狠地摔在地上,這是重傷。
然後一腳踹開了陸覲,陸覲鬆開了手,我接過槍,對準了他皮膚裸露的地方,沒中。
我靠了。
司灝彎下腰,笑容嗜血,抬手在腰間掏另一把槍:「遊戲到此爲止。給我……」
他暈過去了。
一個人看着我:「沒事吧?
「我好像沒來晚?
「你們真魯莽,他腰上有真槍。」
這個人穿着棒球服,手裏拿着棒球棍,棍上沾上了司灝後腦勺的血跡。
我現在不敢信人了。
抱住陸覲在懷裏警惕道:「你是誰?」
「陸哥讓我過來的,嫂子。」
「你跟他通個電話?」
電話打通,是陸祺風的聲音:「宋橙星,人怎麼樣了?」
宋橙星:「非常平安。就是嫂子好像不信我。」
陸祺風:「……」
「你別是個人就叫嫂子。
「把她們帶走,那裏不安全。
「我掃個尾,馬上跟你們匯合。」
宋橙星壓了壓棒球帽:「那那個司家的私生子怎麼辦?」
陸祺風冷笑一聲:「把他捆起來,放後備箱。別讓他跑了。」
「得嘞!」
車上,宋橙星調侃:「我正在打棒球呢!接到電話後就匆匆趕過來了。
「現在還在研判桌上,差點就真籤協議了,嫂子,你看陸哥多關心你。」
「……」
他這人是有見人就叫嫂子的毛病嗎?
陸祺風讓他喊了嗎?
-19-
陸覲已經睡着了,他應該很怕吧?剛剛還捱了一腳,不會有內傷嗎?
我有些擔心,隔着衣服給他按摩:
「我們現在去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宋橙星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
Ṫųₐ「小陸覲,還裝呢?」
陸覲:「……」
懷裏的身體突然僵了僵。
我深深挑眉:「你沒暈?」
小陸覲輕輕眨了眨眼,身體又蜷了一下:「疼……」
不管暈沒暈,陸覲受到的驚嚇,驚慌和那一腳踹都是實打實的。
而且能制服司灝,他功不可沒:
「沒事,繼續睡吧!我幫你揉揉。」
「嗯。」
我忍不住又想搓他的小臉了,真可愛極了。
宋橙星深深挑眉:「嫂子,可真寵。」
我正色道:「你一直說嫂子嫂子,我是精神病院來的,不是你嫂子。
「麻煩你直接叫我名字,江霧。」
陸覲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他靜靜地看着我。
宋橙星笑了:
「嫂子,快要到了。到時候,你也這麼跟陸哥去介紹。」
-20-
在一個偏僻的建築物前,陸祺風換了一身黑站着,好看的眸日常冷沉。
江橙星停下了車:「陸哥。」
他打開車門走過去。
「你肯定不知道,我前段時間爲什麼要從國外回來,又在國外發現了什麼。」
陸祺風淡淡:「那就不用跟我說。」
「今天這事謝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看着我:
「上車吧!回 A 市,我有事需要你的幫助。
「陸寒業恐怕很不簡單。」
宋橙星也想鑽進來:「哥,你真不聽嗎?事關大事,事關嫂……」
陸祺風關上了車門:
「陸寒業被綁在一樓,替我好好看着他們。在京市也需要有人。」
「這件事情很重要,有什麼事延後再說。」
陸祺風開着車疾馳而去。
陸覲突然開口:「爸爸,她叫江霧。」
陸祺風一個急剎,差點撞到樹上,我正要罵罵咧咧,正對上陸祺風微紅的視線:
「你叫江霧?」
「啊!」
所以呢?然後呢?
在精神病院我是沒有姓名的,只有編號。
但之前有一次用藥過量,我暈倒,醒來後,病友說我寫下了兩個字江霧。反覆寫反覆寫。
我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名字了,但從沒怎麼跟人說過,只有部分病友知道。
很稀奇嗎?
重名的人這麼多。
陸祺風喃喃:「陸寒業會排除異己,把一些忤逆他、威脅他的人送進精神病院。」
「南風精神病院……江霧。」
他掉轉車頭,回到那個建築物旁,宋橙星還在吭哧吭哧地搬運昏迷的陸寒業進後備箱。
陸祺風車又停在了他面前。
宋橙星詫異:「陸哥?怎麼又回來了?」
陸祺風搖下車窗:「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在國外發現了什麼?什麼……嫂子……」
陸祺風的眼瞬間紅了。
宋橙星把昏迷的陸寒業放下:
「你要聽詳細的,還是簡略的?」
陸祺風:「……」
「長話短說,廢話少說。」
「行吧。」宋橙星拍了拍手,「嫂子在你車上,抱着陸覲,陸覲也在回抱着的那個。」
陸覲:「……」
他輕輕鬆了手。
陸祺風緩緩看過來:「你……」
然後他看向陸覲,陸覲一臉無辜回看他。
陸祺風聲音已經不穩了,他又看向車窗外:「怎麼證明?」
宋橙星:「你看看消息啊!有合照,還有其他資料。你剛剛走得這麼急,我就直接傳給你了。」
陸祺風點開手機,眼眶越來越紅,修長的指尖也在顫抖。
他看我一眼,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我現在才認出你,你會介意嗎?」
「啊?」
他又問:「如果我比陸覲還晚認出你,你會介意嗎?」
「啊?」
我有點懵。
陸覲被趕了出去。
陸覲:「……」
陸祺風坐到了我旁邊,輕輕拿起我的手蹭了蹭:
「對不起。」
接着又放到了脣邊,越親越用力,越親越急切。
我覺得不對:
「你不是還要找你妻子嗎?」
「對!我要找老婆。」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親,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對,在找妻子。」
他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按在自己心臟上。
他心臟跳動得非常快,就像一個病人:
「我這裏好痛啊……江霧。
「你能不能也親親我,或者抱抱我……」
他看着我,眼神好似無比的脆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眼神。
人一般對好看的事物都有非常強烈的包容心,尤其是我。
於是我想了想,把他攬在了懷裏:
「乖乖,不哭。」
鎖骨上好像滾下了熱淚。
不知道抱了多久,車窗突然被敲響。
陸覲面無表情敲着車窗:「爸爸,我餓了。」
我好像在那好看的又略帶點幽怨的眼睛裏看到了一行字「他能抱,我爲什麼不能抱」。
佔了會兒陸祺風的便宜,我就把他推開了。
「你兒子看着呢!」
陸祺風抬起紅紅的眼睛,偷襲了一下我的嘴角:「江霧,是我們的孩子。」
我接受不能。
怎麼好端端的僱主,變成了我的老公?
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怎麼可以平白多一個孩子和老公呢?
雖然陸祺風是很好看的,看起來是我佔便宜了。
但是……
我不知道。
陸祺風膩歪了很久,宋橙星疑惑探頭:
「不是有事急着回 A 市嗎?」
「陸哥,怎麼還在啊?」
陸祺風:「……」
他咬咬牙:「你閉嘴。
「之前爲什麼不跟我說?」
「那不是怕找錯嘛!」
「找錯不找錯是我的事。宋橙星,你太不像話了。」
陸祺風還蹭在我懷裏,好像說了宋橙星,他就沒問題了。
宋橙星:「……」
「哥,你這樣過河拆橋也太不是人了吧?
「你被陸寒業算計,注射了致幻劑整整三個月,是我發現的不是?
「陸寒業明面上大張旗鼓全國範圍幫你做親子鑑定,找到小陸覲。但卻並不是在幫你。小陸覲在孤兒院的線索也是我提供的不是?
「還有這次,陸寒業迫害我出國,我走投無路,還被敲詐了,只能去你那個被忽視的研究生公寓擋風避雨,終於讓我找到了嫂子的照片。
「我特地回國,沒幾天,我就打了你電話打算告訴你這個消息。
「那你又說小陸覲被綁架,這種事情比較重要。那危險解除後,我又想告訴你,你又說 A 市有重要的事情不聽,還能怪我咯?」
陸祺風:「……」
他看宋橙星一眼:「會說多說。」
宋橙星啞火了,他閉了嘴:「不說就不說。」
陸祺風嘆氣,他拿出手機給他轉了 500w:
「現在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嗎?」
宋橙星瞬間眉開眼笑:「得嘞!都是我的錯。
「嫂子,你可千萬不要怪陸哥。這幾年他一直在你們。就算不記得你了,也不是他的錯。他被用了藥呢!不死都是求佛了。
「你們不容易,以後要好好的。
「都怪這個陸寒業。之前還以爲是好人呢!嘖嘖。」
-21-
陸祺風終於讓陸覲上車了。
我聽了點關於他們的故事。
有點感慨,小陸覲之前跟陸祺風分離後,去了孤兒院?
難怪這孩子對陸祺風又愛又怕,也許怕再失去吧。
我不知道。
小陸覲突然往我懷裏鑽:「媽媽。」
這一聲雷得我有些外焦裏嫩了,我一直以爲自己……單身來着。
還是有點接受無能,但小陸覲這麼可愛……
「嗯。」
我悄悄應了一聲。
陸覲顫抖了一下,抱我抱得更緊了。
「媽媽。」
他又喊了一聲:
「媽媽。」
我感覺我衣服又溼了。
陸覲在哭,這次是真的非常沉沉地睡過去了。
陸祺風差點把車開到超速。
等紅燈的時候,他偏頭看着我,眼眶帶着幾分偏執的紅。
「待會兒能不能也像這樣抱着我?」
「啊?」我愣了,陸覲是孩子,他是嗎?189 的大男人。
他又回過了頭,眼神非常受傷:
「我知道,我不配擁有……抱抱。」
「……」
666!
我已經被雷得快要免疫了。
-22-
普通 6 小時的車程,來的時候追蹤陸覲花了 5 小時,回的時候,花了 4 小時,真的 6。
回到別墅。
他讓管家照顧陸覲,然後火急火燎地抱着我上樓。
意識到他想幹什麼,我忙攔住他:
「打住!!!
「首先,我不是你老婆。
「其次,我不同意。」
陸祺風好看的眼眸顫抖了一下:
「那……你能不能碰碰我?
「我很想要你。」
他抓住我的手,摁在胸膛上:「從之前到現在一直跳,跳得很快,跳得心臟發痛。
「我快要瘋了。
「真的好痛。
「江霧,你救救我。
「太久太久太久太久了……」
他頭枕在我的膝蓋上,抓住我的手用力摁在他的心臟上,心臟跳動得很快。
膝蓋又溼了,他的身體在顫抖。
我第一次見這樣瘋狂的他,好像光是剋制就已經用盡了力氣,眸子裏寫滿了佔有的瘋狂。
又低下頭隱藏掉了。
我還是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看出偏執瘋狂佔有欲,和一種稍微用點力就會碎掉的破碎感。
如果我真是他夫人還好,如果不是呢?
如果他背叛了他心裏最愛的那個人,會……自厭到碎掉吧?
我不知道。
他的身體顫抖到半夜,就好像剋制着壓抑着一頭瘋狂的野獸。
那心臟跳動得這麼快。
我都有點怕壞掉。
我感覺他在發病,可我什麼也不能做。我接觸過了他的眼睛,只要我敢做什麼,就會有野獸衝破牢籠,再也遏制不住。
後半夜,他終於平靜下來,也可能是因爲腎上腺素持續飆升,暈過去了。
他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嘆一口氣,躺在了他的牀上。
平心而論,陸祺風是非常好看的,要不然剛開始我也不會答應幫他帶娃這樣的荒謬要求。
我看着他的眉眼大半天,終於睡了過去。
陸祺風再次睜開了眼,留下了很剋制的一個吻。
他回京市當然有事要做。
害他的、害他老婆的、害他兒子的人,全部都要付出代價!!
現在,江霧也找回來了,陸覲也找回來了。
江寒業的把柄也捏在了手上。
該收網了。
他本來想讓江霧從中斡旋,但江霧是他的妻子,不是簡簡單單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江霧。
他不想讓她去涉險,即便只是一點點險。
他要把兒子和妻子護在羽翼之下。
這就是他這幾年韜光養晦的真正原因。
南風精神病院來了一場夜襲。
院長以及所有醫護人員都被抓住了。
沒有雨,沒有風,可南風精神病院的人卻覺得風雨欲來,要變天了。
陸祺風根據在陸寒業辦公室內找出的名單,一一點名。
他站在精神病院院長常發言的位置上,看着底下的幾百來個精神病人: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是正常人。
「我已經申請了對你們的精神情況進行重新鑑定。
「全網直播,公開鑑定,不會再有任何藏污納垢。」
所有人譁然。
但沒有人敢相信。
因爲在這個精神病院,就是會有這樣的把戲,故意讓人承認自己沒病,然後再對這些人加大藥量。
沒人響應。
我居然上了臺。
其實,我並沒有睡太安穩。陸祺風親我的時候我就醒了,我在裝睡。他出門,我跟上。
管家載着我,小陸覲也在車上。
我才知道,他是來精神病院,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我覺得他可以信任。
我覺得我可以說服病友們信任我。
因爲我在這待過三年。
陸祺風詫異地看着我:「你ṱüₖ怎麼來了?這裏我來處理就……」
我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這不僅僅是他的事,也是我的事。
我看着那些面孔已經非常熟悉的病友:
「我可以證明,這次的重新鑑定是真的。
「不要急着歡呼。
「等明天,真的專家到了,真的全網直播重新鑑定,我們再高興不遲。」
一雙雙麻木的雙眼亮了。
他們因爲一些事情,因爲掌握了一些證據,因爲站隊失誤,被陸寒業送到了這裏。
被司灝這個企業家看着,用最大的藥量摧殘着身體和精神。
跟院長鬥智鬥勇,跟護工鬥智鬥勇,只爲了少用點藥物,保持自己最後的清醒。
迎接真正的,能光明正大走出去的這一天。
爲了不出現什麼幺蛾子,我們守在了這裏,甚至這時候,陸祺風就已經開啓了直播。
等京市最具公信力,最公正的專家到來時,直播間已經湧進了 1w 人。
【我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直播。】
【直播鑑定精神病。真是 666。】
【我的天,又要填量表,又要照腦部 ct,又要檢查腦功能?怎麼這麼複雜?那些儀器我見都沒見過。】
【不是吧?有個哥們口若懸河,能把刑法倒背如流,這都能進去?他的病是太過天才了?】
【我靠,居然還能有人把柯南 1-1000 集的劇情記得這麼清楚,他是先天刑偵聖體吧?也可能是先天漫畫家聖體。】
【我的天啊!看過這些直播之後,我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病了,太蠢的病。精神病是天才才能得的嗎?他們到底有沒有病。】
【他們真的好可惜,我看到有人還是麻省理工畢業,陸氏集團的前管理層,怎麼會在這裏?】
結果出來,2/3 的人的有腦功能病變。
近 1/3,共 56 人,腦功能完全正常。
他們不應該被關在精神病院。
「天啊!這麼多正常人……爲什麼不能反抗?」
電擊、藥物、捆縛,還有通電的柵欄不是說着玩的。
況且醫生護工加起來 135 人,個個都不是善茬。
跟陸寒業共事過的人都走了出來,來到陸祺風面前: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我們很感謝你。」
「我這裏有陸寒業和司灝違法犯罪的證據,我可以把線索提供給你。」
「我也可以!!」
「我也有!!」
陸祺風和陸寒業的這場仗,必贏!!
法庭宣判,陸寒業和司灝終身監禁。
一項項他違規購買管控藥物的記錄,一個又一個人對他的指控,還有確鑿有力的錄音錄屏證據。
陸寒業無從辯解,司灝也無從辯解。
被帶下去時,陸祺風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陸寒業冷冷地笑了:
「哥?陸祺風,你把我當了哥嗎?」
他越說眉眼越瘋狂:
「我是養子,但父親對我嚴苛,對你包容。怎麼會有這樣偏心的人呢?
「我爲公司鞠躬盡瘁,你跟人花前月下,還偷偷結婚。那個男人,卻想要把董事長之位讓給你。讓我輔佐你。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呢?
「我不後悔。
他的音色跟他的眸子一樣冷:
「我只恨自己沒有做得再絕一點。要是從一開始,就讓你們所有人消失好了。哈哈哈!」
他突然搶過了旁邊一個執法人員的配槍,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陸祺風, 你應該要感謝我還有點良知,沒有對你媽媽下手。
「要不然,你們所有人都翻不了身。」
槍聲響起, 血液濺落在了他的西裝上。
他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司灝怔怔地看着,踹了踹他的身體:「兄弟, 我沒你這麼有勇氣。」
說完也走了:
「私生子?呵。我也恨自己做得不夠乾淨。無所謂,司家會因此受影響,我也賺了。」
-23-
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
陸祺風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陸寒業是養子。
他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看。
還在疑惑, 也在糾結,爲什麼自己的哥哥要這麼對他。
陸寒業做過許多違法亂紀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是他謀害了陸董事長,陸祺風的父親,他的養父。
養育二十幾年,結果, 成了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有人聽到了他和司灝的籌謀。
而我是真真正正看到了他害人。
在槍聲響起,陸寒業倒地, 血液濺灑在我鞋上的時候,我後退一步, 一切都想起來了。
有人打電話讓我來到陸氏大樓, 跟我說陸祺風在這裏。
我去了。
親眼看到了電視裏那精神矍鑠的陸董事長被摁在地上, 餵了一些藥物,之後身體抽搐, 口吐白沫。
眼裏沁出了悲絕的血淚。
我後退一步, 正好撞上了司灝:
「哎呀,哎呀,被發現了, 怎麼辦呢?」
陸寒業檢查了一下,發現陸董事長已經死了, 看見我輕輕笑了一下:
「我的前半生痛苦不堪,現在該輪到他了。」
-24-
我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我聽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
「江霧,江霧。江霧, 江霧。」
我想到了……
我不能死。
我睜開了眼, 看到了陸祺風。
他神色張皇, 熾紅的眼中,和好看的臉上全是淚水。
我的聲音有些啞:「乖。」
我回抱着他:「我回來了。」
「不哭。」
淚水溼潤了我整個前襟。
陸覲已經在我旁邊哭着睡着了, 出事前, 他還只有丁點大。
好像沒有經歷過很久, 又好像經歷了很久。
-25-
我們去看了陸寒業的養母, 陸祺風的生母, 陸夫人。
她很倉皇地抱着陸董事長的遺照:
「孩子他爸,我應該聽你的, 不收留他的。
「他害死了你, 還害了我們兒媳, 害了我們孫兒,還害了我們很多很多人。
「難道我一碗水沒有端平嗎?
「爲什麼呢?」
爲什麼呢?
我跟陸祺風靜靜地看着。
是悲劇,但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要有迎接新生的勇氣。
有黑暗, 但只要驅散陰霾,光明還是會落在我們身上。
病友們的生活逐漸恢復正軌,這一天邀請我們去參加聚會。
我想了想:「還是我請你們吧!
「可能要結婚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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