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後我自殺了三次。
三次都被鄰居那對討厭的母子破壞掉。
第四次我爬上了陽臺。
觀察到下方無人。
終於可以安安靜靜走了。
可還沒跳就看見她像葉子一樣從我眼前飄下。
鄰居周小玉跳樓了。
我突然就不想死了。
-1-
我伸出的手就那樣緩緩落下。
冷意遍佈四肢百骸。
從窗戶下來後,我像一頭巨獸般低聲嘶吼着跑向隔壁家。
耳朵裏已經傳來救護車的警報聲和驚呼聲。
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周小玉的兒子呢?
大門沒鎖,我手抖着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卻只有周小玉兒子的遺照和骨灰。
旁邊是她提前給自己拍的遺照。
兩張照片就那樣擺在一起。
她的遺書不長,只有一句話。
「我要做惡鬼,夜夜讓你們不得安寧。」
「豆豆,媽媽沒有不要你,媽媽來陪你了。」
手機裏的視頻上,是周小玉兒子傷痕累累的照片。
沒多久警方也來了,周圍有人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啊,我經常見她和小孩在小區玩,都是笑眯眯的,怎麼想不開。」
「聽說她兒子出意外走了。」
「也難怪,她離婚後一直帶着孩子,孩子走了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我湊近他們。
「他兒子怎麼出的意外?什麼意外?」
許是現在我披頭散髮穿着拖鞋。
表情有些滲人,他們往後退了一步。
紛紛擺手。
我突然就氣笑了。
周小玉啊周小玉你可太天真,這世上哪有什麼惡鬼。
你以爲你穿着紅裙子跳樓,就能變成鬼報仇?
你恨得到底是誰?豆豆怎麼突然就沒了?
警方遣散了看熱鬧的人。
我默默回了隔壁。
手裏偷偷拿了一張周小玉打印出來的照片。
我倒要看看,阻擋了我三次自殺。
憑什麼你自己要放棄生命?
-2-
我清晰地記得我剛搬過來的時候。
那是我出院的第一天。
坐電梯的時候碰見周小玉母子。
小糰子安安靜靜地牽着媽媽的手,見我提着藥袋子。
出電梯的時候Ŧüₑ,他遞給我一塊糖。
「姐姐,你是我的新鄰居哎,糖糖送你。很甜。」
我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那顆糖卻已經到了掌心。
我太久沒有和人交流了。
回家看見鏡子里長頭髮披散。
臉頰瘦得皮包骨,只有八十多斤的自己。
眼圈青黑,就這般,這小糰子竟然不怕我。
我環顧四周,房子裏盡是灰塵。
和溫家別墅簡直差遠了。
不過也沒什麼,反正我也不打算住了。
我將安眠藥擰開全都倒出ƭŭ̀ₐ來,剛準備喝下。
門就被敲響了。
是剛剛的周小玉。
胖乎乎的小糰子叫豆豆,他抬頭望着我。
「漂亮姐姐,我媽媽說你剛搬進來,肯定沒有買菜,我給你送來了。」
周小玉嘴上說着抱歉。
眼睛卻是瞟向了桌子。
「豆豆,你先回家去看你的小汽車,媽媽馬上回來。」
豆豆聽話地走了。
她無視我開門的手,走進來將菜放下,拿走了安眠藥。
隨後看着我。
「以前我剛帶着孩子淨身出戶的時候,走投無路,也買過一次,當時那表情就和你在電梯裏一模一樣。不過只有那一次我思想出了岔子。」
「現在不也好好的。」
「姐妹,人活着比什麼都強。你家人呢?一個人住嗎?」
我煩躁地想將藥搶回來,她卻躲身走了。
「那個菜已經洗乾淨了,你直接做着喫啊,遠親不如近鄰,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喊我,我叫周小玉。」
「剛纔豆豆給你糖,你雖然沒有說話,卻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小孩子不懂,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壞人。」
我面無表情地將門一下子關上,瞟向那顆糖。
撥開糖紙扔進嘴裏,呸,這麼甜。
只有小孩子才愛喫吧。
第二次我開煤氣,剛躺下,就被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豆豆的小腦袋擠進來,捧着一枚小蛋糕。
「姐姐,媽媽烤的香香,我想分享給你,可好喫了。」
周小玉吸着鼻子。
一把擠進來打開了所有窗戶,關掉了煤氣。
「天這麼熱你關窗戶,我跟你講你這樣害人害己,萬一炸了,這個樓的人都被你害死,不許這樣做。」
我可是斷絕了明火。
聽着她像唐僧一樣叨叨,厭煩地擺手。
「周小玉,你怎麼陰魂不散。」
她嚴厲地將我帶到她家,按在桌子上。
「喫,今天飯做多了,我們喫不完。」
她做的排骨真難喫啊。
我舔乾淨最後一顆米。
將筷子扔在桌上。
拍下一沓錢。
「飯錢。」
她眉開眼笑,「好好好,愛喫就好,多喫點,女孩子胖點好看。」
「你給的太多了,以後我們喫不完的都喊你來喫,你不許說我騷擾你。」
「周小玉,我們差不多大,但是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媽味很重!」
豆豆嘴上沾着奶油,「姐姐,什麼叫媽味。」
我看不下去拿紙幫他擦了擦,他咧着嘴親了我一下。
「謝謝姐姐。」
軟軟的,什麼感覺呢。
我逃也似的奔回了家鎖上了門。
原來那天是豆豆的三歲生日。
那我確實選的日子不好。
-3-
我拿出周小玉打出來的照片。
上邊是豆豆纏着繃帶奄奄一息。
他完全不像我第一次見他時那樣胖乎乎的。
臉頰凹陷,雙眼緊閉,身上盡是傷痕。
我咬着牙,撥通了溫家的電話。
「喂,幫我查一件事,我就保證永遠不回去,否則,我可不知道我哪天興起,回去找找溫寶珠呢,她不是一看見我就嚇得哆嗦做噩夢嗎?」
「溫時,孽女。你出來了就滾遠點,不要傷害你妹妹。」
我失笑出聲。
「再給我五千萬,我才能做到。我爛命一條,比不上ŧŭ₎溫寶珠一根手指頭。」
很快我就收到了資料。
豆豆三個月前被前夫家騙走。
受盡前夫的未婚妻虐待而死。
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喫飯要從垃圾桶裏撿。
周小玉處處找人,找不到。
再見面已經是醫院最後一面。
該死的周小玉,這三個月是怎麼過的?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爲什麼平日裏從不出門。
我還記得三個月前是她阻擋我的第三次。
我在浴室裏割了手腕。
周小玉瘋狂敲門,我捂着流血的手去開門。
她說房子隔音不好。
爲什麼大中午的我這邊一直有淋浴聲。
隨後給我包紮傷口,我問她豆豆呢。
她說豆豆去爸爸那裏了,我便沒有多問。
她捧着我的手,眼神有化不開的失望和心疼。
「溫時啊,這是第三次,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真的,很過分了。」
我忽然就不敢看她的眼神,低下了頭。
「不要你管。」
「我們是好鄰居,你要是死了,我住這裏多晦氣啊,小孩子容易看見那種東西,你是想嚇唬到豆豆嗎?虧豆豆那麼那麼喜歡你。」
「周小玉,你,你,你,好得很。」
伶牙俐齒的周小玉,你真是個孬種。
寧肯跳樓都不告訴我真相。
五千萬到賬。
我很快混進了豆豆奶奶的廣場舞圈子。
-4-
資料上顯示,周小玉之所以將豆豆同意帶走。
因爲豆豆爸爸說前婆母得了癌症,要見孫子最後一面。
這位得了癌症的老太太。
旋轉跳躍十分歡快。
休息間有人問她。
「聽說你兒子又要結婚了?」
「你孫子不是剛出事嗎?」
吳老太砸吧着嘴。
「別提那個晦氣東西,又不是在我家辦的葬禮,不衝突。」
「反正我兒子的新女友也不同意在家辦葬禮。」
「要不是我們霸着遺體,讓她簽了諒解書,她還告我準兒媳……不說這個了,到時候來喝喜酒。」
「簽了諒解書,才獨自拉走那短命孩子火化,孃家沒什麼人就是好拿捏。」
她最後昂着頭嘲諷了句走了。
難怪周小玉一聲不吭,我狠狠掐着手心。
我要是不每天窩在家。
要是知道她找不到豆豆。
我怎麼可能不幫她。
她一個人,辦豆豆的後事,該有多絕望。
我藉着免費送禮品,幫吳老太提着送回家。
周小玉的前夫吳邦和新女友也在。
看見這一對賤人,我差點忍不住衝上去。
就是她,將豆豆打得體無完膚。
而豆豆爸爸率先簽了諒解書,試圖大事化小。
他說只是意外!
豆豆身遍地青青紫紫,還有鞋印子和咬痕。
他才三歲多啊。
她憑藉着諒解書,憑藉着沒有直接證據,逍遙法外。
可就算是她坐牢又怎麼夠呢,豆豆也回不來。
她是兇手,可豆豆的爸爸、爺爺奶奶,這一家,也都是兇手。
我笑着遞上一張船票。
「阿姨運氣很好,抽中了一張四人船票,可以免費上游輪旅行一個月。」
「不過阿姨說不見得有空,如果實在沒空,可以轉賣,但是轉賣只能轉五千塊。」
吳邦的新女友趙玫一把接過票,眼睛亮了亮。
「MYG 皇家遊輪至尊號?是真的嗎?」
我點着頭,「我們正規公司拓客呢,這還有假,要不您轉賣給我吧,反正阿姨也沒時間去。」
她立馬瞪着我。
「你等着撿漏嗎?你當我傻啊,這張船票價值五萬多,你五千就想買走。」
吳邦有些狐疑,「媽,這是你抽獎抽的?」
吳老太高興地開口,「小溫給我看了身份證了,他們公司新開業,搞活動力度大,這不還中了禮品都給我送回來了。這船票真這麼值錢啊,那就轉賣吧,白得五千也行。」
「你們考慮好了聯繫我,這個只能轉給我們,轉給別人辦不了登船手續的。」
我轉身就走,耳機裏傳出了他們一家人的對話。
送到他家的禮品上,有我設置的監聽器。
吳邦:「周小玉跳樓了,可惜命大,沒死。」
「上邊還找我談話來着,本來我以爲去收屍,她家沒人了,我還能借機把遺產要過來,沒想到她這幾年還存了點錢ƭúⁱ呢。」
吳老太嗓音拔高:「就她,天天帶着孩子擺地攤夜市,攢了這麼多錢?誰知道有沒有乾點別的。」
吳邦又開口:「不知道哪個愚蠢的搞慈善的,給她捐了款治療,要不然重症室她住得起嗎?」
「你是他前夫,你不能去給她簽字放棄治療嗎?那麼高跳下來,這不是白花錢嗎?你簽了字停止治療,住院費不就能退出來。」
趙玫的聲音傳出:「媽說的有道理,她這樣跳樓也太自私了,她兒子只是意外,又不是我打死的,還總咬着我要抓我坐牢,得虧我找人偷了她兒子骨灰,說要倒進臭水溝,她才安生,誰知道她自己想不開啊。」
我早就拿走了周小玉的手機。
看着上邊周小玉跳樓前一天收到的一條條匿名短信。
【你兒子被打得嗷嗷直叫,喊媽媽,我最討厭聽這個,他叫一次,我就抽得更狠,那小賤蹄子捂着嘴拼命不發出聲。】
他喫的是我的狗喫剩的骨頭,我的小狗不開心,我就咬下他的一塊肉餵給我的寶貝狗,可惜狗都不喫。還別說,我的牙印挺整齊。
【我跟他說,你不要他了,他就一動不動任我打,那樣子真是,嘖嘖嘖,絕望吶。】
【但是我可沒想打死他哦,多好玩的一個玩物啊。我有時候提着他的腳摔來摔去,頭和皮球一樣,還會彈跳呢。誰知道他自己命不好,突然就沒了,但是他沒的時候,我可沒動手啊,所以你也沒證據,別咬着我。只是意外。】
【要怪就怪你爲什麼生我老公的孩子,離婚了就該帶着孩子去死。確實,你這麼愛他,怎麼不陪他去呢,下去陪他啊下去陪他啊!】
耳機裏吳邦和趙玫調笑。
「趙玫就是脾氣大點,要怪就怪豆豆命不好。等周小玉治療無效死了,我再去找找關係,把她的錢和那個傻慈善家交的住院費弄到手上。不過這個遊輪,我們要不先轉讓,我看周小玉也撐不到一個月。」
見他們猶豫,我給吳老太打電話。
「阿姨,要不你把這個票轉給我吧,我多出點,七千,反正你不能轉給別人,我這邊是真想……」ƭů⁽
「我們去,就當度蜜月了。不就一個月嗎,找人在醫院盯着不就行。」趙玫搶話道。
我藏起冷笑。
「好啊,那把身份證信息發給我,我給你們辦登船手續。」
這一個月,我會讓你們好好享受豆豆受過的一切。
周小玉,你趕緊睜眼,我來教你。
能復仇的從來就不是惡鬼!
-5-
吳邦一家興高采烈地登上了船。
他們的朋友圈一連好幾條照片炫耀。
兩人親在一起,笑得暢快,還配文。
【兜兜轉轉遇到最好的伴侶。】
哪有剛死了親兒子的痛苦,毫無人性。
見我也在,他們將包往我身上一丟。
「這一個月是不是你專門照顧我們?隨叫隨到!」
我抱着他們的雜物,點着頭。
「是的,咱們公司的遊客到了太平洋上還有獨家潛水看日出項目。
到時候我來接你們下船。」
幾天相處,他們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爲信任。
遊輪到達公海的時候,我安排的船已經等着了。
凌晨,他們半睡半醒間被我轉移到了另一艘船上。
等船離開大遊輪,吳邦似乎覺得不對勁。
「怎麼就我們幾個人?」
我冷笑着揮了揮手。
幾個保鏢將他們丟入了最下層的房間。
吳邦掙扎着環顧四周。
「你幹什麼?放了我們!」
我站在門口,隔着門。
聽着她們的狂怒聲,出聲提醒。
「別做徒勞用功,這是公海,我把你們扔了餵魚,也沒人管得了。」
「這房間是我專門爲你們打造的,放心住哦。」
隨後我進了監控室,他們裏邊只放了四瓶水。
監控中,趙玫狠狠地罵着吳邦的媽。
「你這是抽的什麼獎,天天貪小便宜,這下好了!」
「要了命了,嗚嗚嗚,都怪你都怪你個死老婆子。」
吳邦的媽撇了撇嘴。
「不是你非要來度蜜月的嗎?」
他們不斷地拍着牆,還打算摞起來望向高牆的小窗戶。
看了也沒用,外邊都是海。
吳邦大喊:「救命,救命,你們要做什麼!」
這才被關這麼一會兒就暴躁了。
豆豆經常被趙玫鎖在櫃子裏,密閉狹小。
相比之下,我這還大呢。
喊累了之後,他們都靠牆坐下,吳邦先擰開水開始喝起來。
吳邦的爸爸也迅速拿了一瓶水在手中。
才第一天呢。
整整三天,我沒給他們一頓飯。
四個人每個都抱着瓶子不撒手,無力地縮在地上。
吳邦和他爸瓶子裏還有黃色的液體。
第一天第二天他們拼命喊叫無望之後,似乎接受了沒有喫的。
第四天,我將三個饅頭放在窗口。
他們眼裏迸發出亮光。
可我立刻拿走。
「知道爲什麼抓你們來嗎?把自己做過的不道德的事寫下來,念出來。」
「就可以喫饅頭哦。」
他們面面相覷,趙玫跪着求:「求你放了我,我快餓死了,你要錢我們可以給。」
我看着她狼狽的模樣,噁心至極。
當初小豆豆從垃圾桶裏撿饅頭喫,被她看見還需要跪下來磕頭。
他嘴上求着喊:「阿姨,求求你給我喫一口。」
趙玫將饅頭扔在地上,讓他接着喫。
我語氣不耐。
「看來餓得還不夠呢!這饅頭還是別喫了!」
吳邦的媽突然開始念。
「我跳廣場舞的時候,忽悠退休老頭給我買了金手鐲。」
「我在醫院門口撿了一個手機,我給賣了,好像是一個病人的,我看見他穿着病號服找了。」
「夠了嗎,夠了嗎,能給我了嗎?」
我將饅頭扔給她,她剛抱着準備啃。
就被吳邦和趙玫搶走。
她哭天搶地,大罵吳邦不孝。
我冷聲提醒。
「我這還有兩個饅頭,說別人的缺德事也可以得饅頭呢。」
吳老太三角眼又亮了,她看了看兒子和老伴。
突然指着趙玫說。
「她打死了我孫子。」
-6-
我饒有興趣。
「哦?講細緻點。」
趙玫和吳邦卻瘋了一樣捂住她的嘴。
他們分喫了一個饅頭,自然有了點力氣。
「媽,你胡說什麼?」
「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一直不說話的吳邦爸卻開口。
「救個屁,上船前我們都發了朋友圈說出國坐遊輪了。」
「還寫着船上信號不好。手機也都沒了。」
他們慘白了臉,吳邦媽掙脫開了。
「我舉報,趙玫打死了我孫子。我覺得她可能就是變態,有點特殊癖好。」
「給我喫的吧,給我喫的吧,我孫子是被她虐待死的,她假意懷孕,逃脫制裁,其實她那時根本沒懷,是花錢疏通了關係。打算現在懷的。」
我將饅頭扔給她,這次她抓在手裏就弓着腰躲到牆角大口吃下。
生怕被搶。
吳邦他爸也開口。
「孫子之所以能要回來,是老婆子假裝得了癌症騙回來的。」
吳老太這會根本顧不上誰在說她,只狼吞虎嚥抱着饅頭。
我將饅頭也扔給了他。
「今天結束,明天繼續用缺德事換喫的。」
許是喫了饅頭,四個人又坐在一起嘀咕。
「爲什麼要胡說八道?她不會讓我們餓死的,我就不信她有這個膽子。」
很好,次日,我將趙玫餓了三天的狗放了進去。
趙玫想抱它,狗卻直直朝着她咬了一口。
伴隨着一聲尖叫。
趙玫的手臂被撕下一塊肉。
「啊啊啊,疼死了,死狗,劍狗,看我不打死你。」
吳邦也一腳踢過去,可狗也餓很了,不斷地想要咬他們。
像當初被趙玫指揮着咬豆豆一樣。
他們想要踢死狗喫肉的時候,我將狗收走了。
萬一喫生肉得了病死了就不好玩了。
一個月的時間還沒到呢。
扔下一瓶水後。
我再次開口。
「自己孫子被打死,我很感興趣,是親孫子嗎?
至親骨肉被親生父親騙走虐待?我看你們是講故事騙我的吧。」
吳老太開口。
「沒有騙人,是真的,孫子我們沒有帶過一天,本來也沒感情。」
「我兒子在前兒媳懷孕時就認識了趙玫,兩人好上了。」
「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做,求你放了我吧。」
吳邦嘴脣乾裂,終於開口。
「是趙玫怕我有一個兒子,以後還要給錢什麼的,妨礙她和我的孩子。」
「她說要要過來自己養,誰知道她是爲了虐待。」
「我不知道啊,虎毒不食子,我哪知道他會這樣做。」
趙玫尖叫着撲過去。
「你不知道?我打他的時候你不是也笑得很歡嗎?」
「你說這孩子在手裏,還能找周小玉要撫養費。說周小玉最心疼孩子,拿着孩子,就是拿捏她。」
我鼓起掌。
「好好好,你們真是一家人吶!」
在監獄的時候,我自以爲我見了足夠多的惡。
可比起他們一家,真是難分高低。
我本是溫家真千金。
全家卻整顆心都在被收養的溫寶珠身上。
自我回去,學校她找人霸凌我,家裏她處處陷害我裝可憐。
一次次的暗害我之後,我將她按在了身下。
惡狠狠地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叫她ťŭ̀ₖ不要再作妖。
爸媽和哥哥大罵我是瘋子。
可我是被他們逼瘋的。
他們從來不相信我,在他們眼裏,溫寶珠溫柔善良。
他們將我扭送進監獄。
我本以爲這也算自由了。
不用受她們隔三差五陷害挨一頓冷嘲熱諷和打。
呆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家。
可溫寶珠的手好長啊,整整一年。
他們要我長教訓,我在裏邊從一百斤瘦到了八十多斤。
那些人髒污的手爬滿了我的全身。
他們太會折磨人了。
像陰暗處的蝨子無處不在,撕咬着最隱蔽的嫩肉。
我感覺自己好髒啊,可只有周小玉和豆豆。
她生怕我不聲不響地死在家裏。
沒事了就在我門口轉,做了好喫的就給我送。
豆豆甜甜地叫我姐姐。
他給的糖太甜了,讓我永遠忘不了。
我甚至都不想死了,這個破爛的世界。
我想看着奶呼呼的小糰子長大。
要不是溫寶珠給我發了我在監獄被侮辱的視頻。
我不知怎麼坐上了陽臺,我不會有第四次,我真的聽了周小玉的話的。
我拿着鞭子狠狠抽在了趙玫和吳邦四人的身上。
聽着她們痛苦的尖叫。
-7-
抽累了就將鞭子扔在地上。
「下一個遊戲,懲罰,只有手持鞭子打人的執行者纔有飯喫哦。」
說罷他們顧不上疼痛紛紛爬向鞭子。
吳邦的爸爸拿到了鞭子,他狠狠抽在趙玫和吳邦身上。
「一定是你們倆害死了豆豆,報應來了!」
「周小玉也被你們害得跳樓了,報應啊。」
吳邦怒吼道。
「不是你說吳家的種不能流落在外,叫我想辦法搶回來嗎?」
「周小玉不是找到你了嗎,你騙她說你沒見過豆豆。」
吳邦爸氣急:
「可我沒想到你們兩個會虐待死他,怎麼會把人活生生打死啊。」
他抽了兩鞭子就被搶走了。
場面混亂得很。
慘叫聲不絕於耳。
看他們狗咬狗。
我扔下兩瓶水和兩個饅頭收走了鞭子。
豆豆身上數百道傷痕,這才哪到哪呢?
裏邊的空間惡臭不堪,吳老太最先失了神志。
對着空中驅趕。
「豆豆,豆豆啊,奶奶錯了。你別找我啊,不是我打死的你。」
「要找你找趙玫去。」
趙玫有氣無力地癱在牆角。
「糟老婆子,該死,該死的是你,吳邦,你也該死,你怎麼不攔住我呢。」
「我哪知道最後那幾下摔頭會把他打死啊,每天都這麼打都過來了。」
「都怪你,要是昏迷的時候就送進醫院說不定不會死。
你非拖到第二天。」
我衝進去,狠狠地踹了吳邦和趙玫幾腳。
將鈍刀扔了進去。
「你們聽過凌遲嗎?就是一片一片地片肉。」
「我看你們誰的手法好,一片肉,換一個雞腿。想喫嗎?」
「啊啊啊。」
聽着他們痛苦的嘶吼,我的心好受了不少。
周小玉,趕緊醒來,我都給你準備禮物了。
吳邦一家三口按住趙玫,割了她的肉。
她嘶吼着也無濟於事。
寡不敵衆。
生生疼暈。
我扔下一個饅頭。
「一個人只能給一個饅頭呢。」
吳老太吶喊道。
「你騙人,你說一片換一個。不是雞腿嗎?」
我挑着眉,喝着飲品。
「哦?我忘了。那就重新說,一個人身上的只能換一個饅頭。」
吳邦本來想割爸媽的,卻沒想到老兩口按住了他。
率先割了他的。
他也疼暈了。
四個人都負了傷。
我派人給餵了藥。
往後每天都是如此,互相凌遲。
還在他們面前打起了電話。
「什麼,溫寶珠小姐說還不夠?還要狠狠折磨?餵魚?那得砍斷吧。」
「他們什麼時候得罪溫家了,真是慘,那溫寶珠小姐可是溫家的掌上明珠。雖然在公海,這查到了是她指使也不好吧。」
看着吳邦和趙玫眼裏的恨意和驚恐,伴隨着褲襠有水流出。
我滿意地收了手機。
他們跪着求我放了他們。
「我們沒得罪過溫家,那都是大人物啊。」
我喫着剛海釣上來的海鮮。
「那我不知道啊,反正溫寶珠,呸,我說漏嘴了,我也是替人辦事而已。算了反正死人也不會傳出去。」
眼看着一個月即將到了,幾個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最後幾天,我夜裏放豆豆的投影,他們沒睡一個好覺。
成日成日跪着磕頭,又怕我哪天剁了餵魚。
「豆豆,我錯了,我錯了。」
「爸爸錯了,奶奶錯了,爺Ţṻₐ爺錯了。」
我各扇一巴掌。
「你們也配當他爸爸、奶奶?」
「回去後,知道怎麼做吧?我覺得你們要是不想來這第二次的話。」
趙玫精神恍惚,不斷磕頭。
「是我打死的,是我打死的,我自首,我該死,我該坐牢。」
吳邦扇着自己巴掌。
「我是幫兇,我也該進去,我該去給豆豆賠罪。」
吳老太已經精神不正常了。
跪在地上喫排泄物。
「豆豆,奶奶不該騙你,你別找我。」
一個月時間到了。
我將傷痕累累的四人送到了港口。
-8-
其實我本來打算把他們片成骨頭架子扔海里的。
可是醫院那邊打來電話。
說周小玉醒了。
我可不想再進去。
五千萬我才揮霍了一千萬。
有足夠多的錢帶周小玉重新開始生活。
我得盯着周小玉,以防她再次想不開。
像她以前緊盯我一樣。
吳邦和趙玫四個人直衝向馬路上的攤子。
用手抓着狂喫狂喝。
就像野人一樣。
路人報了警。
他們四人喫得肚子鼓起來,躺在地上。
吳老太狂躁地大喊。
「警察同志,我舉報趙玫打死了我孫子,她根本沒懷孕。她是殺人兇手,殺人償命。」
「哈哈哈,抓起來,飛咯飛咯,槍斃掉。」
她說完突然發狂一樣掙脫開,在馬路上亂撞。
巨大的汽車嘶鳴聲響起,她被壓在了車底,沒了動靜。
這會過來辦公的正是當初周小玉報了警找孩子。
卻被告知是孩子直系親屬糾紛管不了的單位。
當街看護不力,致使嫌疑人被車撞死,算是失責事故。
吳邦和趙玫見到車禍,當場嚇失了魂。
吳爸喊着報應報應。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趙玫舉着手。
「求求你了,警察同志,抓我吧,我都招,我什麼都招。」
「我該死,可我有共犯,吳邦也參與了,他看見過我打孩子。」
「把他也抓了。」
吳邦這會卻猛地清醒過來。
「跟我沒關係,是她怨恨我和前妻的孩子,虐待致死的。」
「那是我親兒子,我怎麼可能打死他。」
-9-
圍觀者衆多,有人拿起手機拍起了視頻。
吳邦突然大喊:
「我要告有人非法拘禁我們。」
「是溫寶珠,溫寶珠派人非法拘禁我們。」
「這是違法犯罪,警察您一定要抓她啊。」
「我還有溫家小姐違法的證據,我請求戴罪立功。」
他們三個很快被帶走。
人羣中有人議論:
「怎麼回事啊,溫家大小姐?做非法的事兒?」
「怎麼牽扯到溫家小姐了。」
我卸下僞裝,去了醫院。
周小玉躺在病牀上雙目無神。
我湊近她耳邊。
「小玉姐,我給你帶了禮物。」
我舉着手機。
將四個人在牢房裏互相毆打、折磨的視頻打開。
她的臉上有大滴大滴的眼ťűⁿ淚落下。
她抬起頭看着我,說罷又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
「溫時,你傻了,這樣做犯……」
我搖了搖頭。
「放心吧,我花了上百萬呢,保證乾乾淨淨。」
「再說了,我也沒把他們怎麼着啊,這不都是他們自己打自己。」
她似乎想要起身抱住我,無奈滿身的繃帶。
「周小玉,這幾天的熱點新聞你要看。」
「我替豆豆報仇了,你不要再尋死好不好,等你好了,我們去福利院收養一個孩子。或者去國外生一個孩子。」
「我做夢夢見豆豆了,他說他是個好孩子,去了天堂很快就投胎了。他一定會帶着胎記回來找你。」
「他說他不怪你,他知道你沒有不要他,他知道你愛他,很愛很愛。」
說着說着我的眼淚也決了堤。
我本來以爲自己在監獄裏那一年流乾了眼淚。
從此像個行屍走肉。
周小玉緩緩抬起手,想擦乾淨我的眼淚。
「溫時,謝謝你,你也答應我,好好活。我們一起,好好活。」
-10-
周小玉緊緊盯着吳邦和趙玫入獄的社會新聞。
她跳樓不久,我就找了律師將資料遞出。
全權再次跟進此案。
只是後來。
我覺得那一家畜生這麼進去不夠解我心頭之恨。
警方也查到了,溫家查過豆豆的案子。
判定監禁吳邦他們的就是受溫寶珠指使,但由於在公海,沒有直接證據,案中案,無法實判。
吳邦在船上撿到了我故意掉的溫寶珠作惡的證據。
輿論四起,溫寶珠雖不至於進監獄,但也會脫層皮。
她霸凌同學、僞善、買通人在監獄強鹼女囚, 假千金的面具被暴露在衆目之下。
不枉我花了大價錢找證據。
一時間人人喊打,溫家爸媽雖頗爲震驚卻還是十分心疼她。
找人平息此事。
並且暗中恨上了吳邦和趙玫。
推動着他倆的死刑。
老溫給我打了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妹妹整日不敢出門,也算是抵消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吳邦兩人死刑前也不會好過。你滿意了吧?」
「你妹妹也只是被我們養得驕縱了些, 沒犯什麼大錯。」
我捏着手機冷笑一聲。
「是嗎?」
我將她曾經發給我的不堪的視頻。
轉發給了老溫兩口子和我哥。
溫寶珠以爲這種誅心的東西我斷不會發給別人,
可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名聲。
我的電話和信息再也沒斷過。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小時, 你回來吧。」
「我們錯了,我將她趕到國外了,不許她回來。」
我冷笑着回了幾句。
「這種還有很多呢,學校裏也有, 都是拜她所賜呢, 我真後悔當初那把刀沒直接割開她的喉嚨。怪我太懦弱,還幻想你們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
你們該慶幸我沒回去一把火將你們都燒死。」
「覺得虧欠的話, 就打錢,每當覺得虧欠,就打錢。」
「說不定時間久了,打得多了, 等你們死的時候, 我還會回去上個香。」
隨後徹底換了手機號。
-11-
周小玉出院後去看了吳邦和趙玫。
她直勾勾地盯着她們。
「我跳樓的時候, 靈魂出竅了,我的靈魂把你們抓到了船上。」
「鈍刀凌遲感覺怎麼樣啊, 當時你們的表情可太好看了。」
「打我豆豆的時候,你們會想到自己捱打、被咬、喫翔嗎?哈哈哈。」
【惡有惡報,實在是老天有眼。】
趙玫指着她。
「你你你,是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周小玉甩了甩手。
「你說呢, 我肯定是人, 但是你怕是鬼都做不了,你們要下地獄。」
回家後,
我給周小玉和自己都請了專業的心理醫生。
她看見我的心理報告。
和那些視頻, 眼睛紅紅地抱着我。
「對不起,小時,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
「那些日子一定很難熬吧, 都過去了。」
我回抱住她。
「以後都好好的,周小玉,都過去了。」
我們一起給豆豆帶去了他愛喫的蛋糕。
和趙玫吳邦的死刑裁決書。
「豆豆, 傷害你的人,姐姐都幫你報仇了,你原諒我, 後知後覺, 你不在的三個月都沒察覺。」
「我其實很想很想你的,可是我不敢出門,我也說不出口。
我那時感覺整個世界都好惡心。活着簡直糟糕透了。」
「不過你放心,姐姐現在變好了, 姐姐也會照顧你媽媽,我們會開始新的生活。」
再見,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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