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下凡歷練歸來。
給了我一枚護身符。
我欣喜若狂，這是夫君第一次送我禮物。
下一刻眼前出現彈幕。
【這是男主千辛萬苦求來的換命子母符，女配的修爲要被換走咯！】
【男主真聰明，用惡毒女配的根骨培養女主。】
【嘻嘻，這叫廢物利用。】
【只有我心疼女配嗎？滿心滿眼都是男主，卻被心上人這樣騙。】
【修仙本就弱肉強食，女配又傻又笨怪得了誰。】
-1-
我一愣。
季許繼續說道：「朝陽，等你修煉到化神期，我就答應和你圓房。」
【劇透黨來嘍，惡毒女配最後止步於元嬰初期。】
【劇透滾！】
眼前的彈幕越來越多，我看着這些有點愣神。
季許牽起我的手。
「朝陽，法寶要滴血認主才能起效。」
我的心跳得飛快，夫君向來是一尊冰山，對任何人都是不苟言笑。
更厭惡於他人的肢體接觸。
這是結爲道侶以來，他第一次主動碰我。
可是，彈幕爲什麼說，我是惡毒女配？
爲什麼說我的修爲會止步於元嬰？
太多炸裂信息和以往的記憶相互衝突，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夫君……我能不能……」
回去契約。
「嘶！」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腕間傳來一陣劇痛。
季許拿着侵風劍直直地刺入我的手腕。
侵風劍削鐵如泥，削金入土。
更何況面對季許我的心上人，我沒有絲毫防備，利刃瞬間刺穿在我身上的靈力保護。
鮮血汩汩地往外流，大部分順着劍刃落到了地上，只有一小部分順着手指流進護身符。
霎時間，護身符光芒閃爍。
彈幕在拍手稱快。
【不愧是男主，殺伐果斷！愛了！】
【惡毒女配還想拉拉扯扯，嘻嘻，爲女主守身的男主早就看出了她的陰謀。】
【這一劍刺的是她癡心妄想！】
【不是？她也沒作惡啊，怎麼都說她是惡毒女配？】
-2-
我捂着手腕。
侵風劍帶着煞氣，這一劍下來，血流不止。
作爲修煉者，這點疼這點血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可是……爲什麼？
我望着季許的冰山臉，想從中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突然想起七歲那年，我誤闖萬獸林，被熊妖打傷，十歲的季許抓着我的手腕替我包紮傷口。
他說：「朝陽，不要怕，師兄吹吹就不疼了。」
如今他卻用同樣的姿勢對我刺下這樣一劍。
難道真的如彈幕中所說，他要用我的根骨去培養那個女主？
見法寶已經滴血認主，季許毫不猶豫地甩開我的手，面容露出一抹嫌惡。
腕間的鮮血隨着他的動作，在空中劃過，落在青石板上。
季許捂着腰間的粉荷包，皺眉退後兩步，生怕被我的血染上。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取出一方繡着竹紋的帕子，擦拭起侵風劍。
擦拭完，季許將帕子隨手往地上一拋，落下蓋住地上的血跡。
這方帕子是我少時親手縫製。
那時候季許板着臉教訓我：「修行者當以修煉爲主，切勿沉迷此等凡俗之物。」
嘴硬心軟，他還是將帕子收進儲物戒。
我知道季許是個有高度潔癖的人。
可是爲什麼……這一秒我的心好痛。
【男主目的達成，接下來該回去了吧？】
【我迫不及待想看他們倆的親親日常了！】
【哈哈，我記得季許來之前答應瑤瑤，這次回去就和她成親。】
【好期待接下來的十八禁劇情。】
「阿許……」
我叫住他，看着他的動作，忽然間覺得喉嚨好苦。
「此次下山……可還順利？」
季許將侵風劍收入劍鞘的手微微一頓，從儲物戒中掏出一瓶止血藥，扔在地上。
「還行。」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藥在這裏，你自己塗。」
-3-
三月十八，晴，和彈幕說的一樣，季許下凡了。
我瞞着掌門和師傅，帶上隱匿符，拿着追蹤玉簡偷偷跟了上去。
不管眼前的文字怎麼說，我都要親眼看看，那個說着斷情絕愛的季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凡人。
如果愛上了也沒關係，我離開，成全他們。
季許修爲高，御劍飛行的速度極快，青鋒過處只見殘影。
我耗盡三枚風行符，仍被季許甩開百里距離。
所幸追蹤玉簡是上等貨，一路上都沒出錯，順利指引着我在第三日踏入那座被紅綢鋪滿的城池。
城中人聲鼎沸，地面上鋪設着長長的紅綢，漫天花雨紛飛沾滿我的髮髻。
街頭上，屋檐下，處處掛着鮮紅綢緞和精緻燈籠。
我隨手攔下一個路人問道：
「今日是什麼節日？爲何如此熱鬧？」
對方樂呵呵地回答：「一看您就是外面來的不知道，今天是城主閨女周瑤成親的日子！」
「這些燈籠和漫天花雨都是城主女婿安排的，那女婿真是不得了，手一揮，一條街的燈籠齊刷刷地掛上屋檐。跺跺腳就能喚來無數鳥獸甘願撒花。」
「我不和你說了，得去喫流水席了，走慢了等下只剩菜葉子。」
路人真的很急，最後幾句話，他都是邊跑邊喊，一眨眼消失在路的盡頭。
而我跟着他，來到城主府斜對角的宅院門口。
我擠在人羣的末尾。
只聽一陣敲鑼打鼓，一隊人馬從另一邊駛來。
來到門口，爲首騎着白馬的男人利落地側身下馬。
我瞳孔一縮，是季許。
他朝着身後的雕花喜轎伸出手。
轎內伸出一隻纖纖玉手與他十指交握，季許俯身借力將女子橫抱起來。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跨過火盆。
還是我那個有潔癖、不願和他人接觸的夫君嗎？
我手腕上的傷早就好了，可不知爲何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嫌我的血噁心，卻能心無芥蒂地牽起別人的手。
當年與我結爲道侶時。
他說：「修行者應當清心寡慾，不宜大肆操辦。」
尊重他的想法，我們只在掌門和師父的見證下交換定情玉簡，有了道侶之名。
對我說着要清心寡慾。
面對這個女子，卻讓滿城的紅綢爲凡人鋪路，用仙術只爲博得美人一笑。
-4-
彈幕飛過。
【嗚嗚嗚，盛世婚禮，我哭了。】
【可惜女主是凡人，一想到男主要看着女主老去，我就好難受，該死的壽命論！】
【別怕，男主在解決這個問題了。】
【哎！惡毒女配怎麼來了？】
【完了完了，惡毒女配要作妖了，滾啊！不要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搞事情！】
季許抱着周瑤跨火盆時。
好巧不巧，與我四目相對，他抬腿的動作一滯，喜服直接被火燎出一道口子。
下一刻，我的神識收到了一條傳音。
「別鬧。」
「你先去城外的小廟等我。」
我沒去。
我在他的宅邸外。
聽着牆內觥籌交錯，牆外鞭炮齊鳴。
也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宴席進行到一半天色變得陰沉，山雨欲來。
見狀，季許直接飛上半空，手指掐訣，施法打散原本聚攏的烏雲。
可是，十六歲那年。
我第一次和季許下凡遊歷，剛進城大雨傾盆而下。
看着爲了躲雨四散的人羣。
我說：「師兄，能不能掐訣讓天變晴。」
季許拒絕。
「日出日落，風霜雨雪乃是天數，不可違逆天道。」
原來有些話，說出口時是真的，現在變了也是真的。
我站在不遠處的樹上，靜靜地看着，從天亮到天黑。
屋裏紅燭帳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季許設下了屏蔽結界，我聽不到裏面的聲音。
但是！
彈幕看得到。
從彈幕中我得知了這幅畫面。
「相公，瑤兒好開心，又好傷心。」
季許微微喘着氣。
「爲什麼傷心？」
「瑤兒難過，自己只是個粗鄙凡人，壽數不過幾十載，會變老會死，瑤兒容顏不在的那天，相公還會愛瑤兒嗎？」
女子悲切不已。
「不會有這天的，因爲你可以修行了。」
季許摸着周瑤的髮絲，沉聲安慰。
周瑤的聲音變得無比驚喜：「真的嗎？朝陽姐姐同意把靈根分我一半？」
季許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她一向懂事，不會鬧的。」
「相公，快教我修煉吧！」
「不急。」
季許拒絕，直接欺身而上，驚得周瑤嬌叫連連。
我笑了。
季許啊季許，你這兩副面孔怪特別的。
-5-
第二日，正午。
季許牽着周瑤的手來到小廟門口。
「妾，拜見姐姐。」
我還沒現身，周瑤直接對着小廟空蕩蕩的門口施施然一拜。
腿還沒蹲下去，就被季許一把拉起。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不需要自稱妾。」
「相公，瑤兒知錯。」周瑤稱是，整個人依靠在季許的胳膊上。
【宣誓主權嗎？好帥！】
【護妻狂魔上線！】
【嗚嗚嗚，神仙老公，給足了女主滿滿的安全感！】
【女配還在偷看呢，你們不要再刺激她啦！現在越甜後續就越虐啊！】
見我遲遲沒有現身。
周瑤問：「朝陽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都怪我，昨日蓋着蓋頭不知道朝陽姐姐來了，沒請朝陽姐姐入座，是我禮數不周。」
季許摸了摸周瑤的髮髻。
「不怪你，是我沒讓她進來。」
一道神識傳音以季許爲中心散開。
「朝陽！鬧夠了沒有！」
我在鬧？
明明我纔是他明媒正娶Ţūₙ，立下天地契約的妻。
他帶着新人上門，沒有內疚，沒有道歉。
反而質問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直接掐了兩個訣。
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澆在倆人身上。
周瑤被潑了個滿頭，尖叫着躲避。
季許身外有靈力護體，這盆水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在他伸手想護住周瑤時。
地面凹陷，一個他身形大小的坑憑空出現。
猝不及防，季許整個人墜入洞中。
土洞以極快的速度復原，將季許埋在地底。
「師兄新婚快樂。」
我現身站在季許的土坑上，並在腳上施加千層壓力，狠狠地蹦跳。
「剛結婚就給自己挖墳？師兄好興致！」
季許匯聚了全力，一掌從地底傳來。
我感受到了，提前躲開。
但是周瑤沒有。
漫天塵土夾雜着石頭從坑中飛濺而出。
周瑤本就被淋了一身水，現在又蓋上了一層土，整個人黏糊又狼狽。
不僅周瑤狼狽，季許也好不到哪裏去。
潔癖的他現在滿身是土，一定不好受。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朝陽！」他咬牙切齒地掐訣清理自己和周瑤。
-6-
「師兄最近修煉有些懈怠啊，這麼明顯的偷襲都躲不過。」
我譏諷。
季許向來清高。
自恃天賦好。
最恨別人嘲諷他修爲不行。
彈幕刷過一片震驚。
【她被奪舍了吧，居然敢教訓男主。】
【別說，這一套打得好爽！黑轉路了。】
【笑死，也就讓女配現在蹦躂幾天，等她的修爲分給瑤瑤之後，女配就要被一箭穿心啦！】
季許看着我的眼神，冷漠無比。
侵風劍在他手中，劍身輕顫抖。
他想殺了我。
但很快，季許放下了劍。
「朝陽，你生氣就罵我吧，瑤瑤是無辜的，愛上她是我的問題。」
「求你成全。」
季許單膝跪地，這是他第一次對着我低頭。
周瑤心疼極了，握住季許的手。
「相公，我們夫妻一體。」她跪在地上，背脊筆直。
一雙杏眼直直地看着我。
「姐姐，對不起！你要是難受就打我吧，是我勾引了他，求姐姐成全。」
「您做大，我做小。我的壽數幾十載，不像姐姐是修煉者，我只佔用季許幾十年的時間，待我紅顏老去，我定當主動退出，餘後千年萬年都是姐姐的！」
說真的。
如果不是彈幕告訴我實情，光憑她這一番話。
我真的會生出憐憫之心。
凡人不過幾十載的壽命，成全她倆又如何呢？
-7-
「呵呵。」
可憑什麼我要成全這兩個既要又要的玩意？
既想要仙凡之戀。
又想要無邊壽命。
我很想問他倆，你想要這些，那你自己修煉啊！
根骨再差，成仙者大有人在。
爲什麼要偷我的？
喫不了修煉的苦，又想要修行的甜。
真貪。
但看着季許這幅模樣，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我心動的是那個風光霽月的季許，是那個滿身傲骨不摧折的季許。
不是現在這個沉溺於人間情愛，甘願爲愛多次打破原則的普通男人。
修行者不能傷害凡人，我又打不過季許，能憑藉隱匿符和偷襲讓他狼狽一下。
不代表我正面能擊敗他。
罵他倆容易把他倆罵出背德感。
萬一讓這兩人爽到了，更得不償失。
三天後，我回到宗門。
從彈幕中得知，周瑤已經開始修行。
但是她的年紀大，少了先天之氣，從零到一的步子總是邁不開。
於是季許從背後抱着她，一點點地渡喂靈氣打通周瑤的氣脈。
隨着她靈氣運轉的逐漸熟練。
彈幕在誇。
【周瑤寶貝就是天賦異稟，半天就從凡人到練氣，這份天賦誰能比。】
【嘻嘻，男主的身材真棒。】
【周瑤這麼棒，今晚男主能不能狠狠獎勵她。】
【大黃丫頭！叉出去。】
周瑤修爲一日千里，我卻感受到自己的力不從心。
第三次。
今天，靈氣運轉第三次出錯。
我三歲被撿回宗門，每天的日常就是喫飯睡覺修煉。
吐納天地靈氣在經脈中運轉，於我應是如呼吸般自然。
但在今天卻頻繁出錯。
我知道是這護身符在起作用。
我每吐納一口靈氣，都要分一半給周瑤。
「換命符需以命換命，若受符者修爲不足，施符者將承受雙倍反噬。」
我雙手顫抖着合上手中典籍，讓修爲消失，我確實有辦法，只是代價很大。
深吸一口氣走出藏經閣，或許，我真的該下定決心了。
我找到師父。
「我要碎境重修！」
師父有些詫異。
「你想好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知曉這丹下去將痛如剜骨？」
我點頭。
我的經脈和別人不一樣，曾經出過事。
解決的辦法只有碎境重修。
早些年，師父曾經勸我對自己狠一點，咬咬牙就過去了，越早動手痛苦越少。
但，我說：「沒關係，季許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現在回想起來，真想扇那時候的自己兩巴掌。
-8-
藥液漫過四肢百骸。
痛。
真的太痛了。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這種痛。
好像回到自己凡人期間不愛穿鞋，小拇指撞上櫃角的那種疼。
碎境的痛貫徹全身。絕望的是，我要清醒地看着自己的修爲一點點滑落。
雖痛，但道心反而更加堅定。
另一邊卻不是這樣。
【哇！瑤瑤吐血了，怎麼回事？修煉走火入魔了嗎？】
【我知道原因，是女配在作妖，她碎境重修了，境界回退反噬了瑤瑤。】
【名叫朝陽，內心卻這麼黑暗！】
季許也發現了異常，抱着周瑤殺回了宗門。
他赤紅着眼，侵風劍直指我的咽喉。
修爲歸零的我現在相當於凡人，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你對瑤瑤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師兄。」
我頂着劍尖，不躲不閃反問道。
被我戳中心思，季許的面色五彩變換。
或許他也想不到，我這個跟着他屁股後面從師兄喊到夫君的傻子會生氣吧。
「周瑤的事情我能解釋，但是你爲什麼要害她？我竟不知你的心腸如妖魔般狠毒。」
聞聲趕來的師父和掌門看到季許用劍指我這一幕。
一道掌風將季許擊飛。
「季許！你瘋了！」
「謀害同門，你自己去執法堂領罰。」
季許從地上爬起，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跡。
「弟子自會去領罰，但弟子走之前要問朝陽幾個問題。」
他看向我。
「朝陽……」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
掌門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問什麼問！滾！」
-9-
我看着暈倒的季許，還有旁邊不知死活的周瑤。
事發突然，讓我有點無助。
找人把周瑤送回去？我立馬打消這個想法，她所在的城池那麼遠。
我都不想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不能麻煩師弟師妹去送。
放在宗門等死？也不合適吧。
「哦，還帶了個女人上來？」
掌門順着我的視線，看到了周瑤，直接下令。
「扔出去！」
我：「這是師兄帶回來的女人，對他很重要。」
掌門一滯，思索片刻。
「那殺掉吧。」
我：「季許會瘋的……黑化怎麼辦。」
「算了？那就扔到季許那邊，等處罰結束讓他自己解決！」
沒過多久，執法堂的師弟找上了門。
他說。
季許在執法堂醒來時，一直喊着我的Ṱú₁名字，堅持要見我一面。
我拗不過執法師弟的央求。
見到季許。
原本風光霽月的他也是一身狼狽。
「爲什麼要見我？」
「爲什麼要毒害瑤瑤？」季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笑了，掏出護身符砸了過去。
「不是你先害的我嗎？」
被拆穿目的，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季許面色平靜。
「你配不上你的天賦，雖有天靈根在身，修煉懈怠，多年境界毫無長進。」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能送給瑤瑤呢？也不要多，一半就行。」
結爲道侶後，這是季許第一次和我說這麼多話，卻是爲了另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這一刻我真的感覺他好陌生。
「周瑤救了我，朝陽。」
我反問：「所以呢？這和你想偷我的根骨有什麼聯繫嗎？」
季許盯着我，緩緩開口。
「她太愛我了，沒有我她會死的。」
「師父一直教導我們修行者該拯救蒼生，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蒼生中的一員因我而死。」
他說的情真意切。
但是沒有一個字回答我的問題。
「相公……」
躺在季許身邊的女人幽幽轉醒，聽到季許的這番話。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撲簌往下流。
「都怪瑤兒，是瑤兒管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愛上了相公。」
「不怪……」季許安慰的話還沒說完。
我兩巴掌扇了過去。
「她次責，你主責。爭什麼爭！」
「就算她愛上你了，她表明了心意，你難道沒長嘴不會拒絕嗎？你傷的是嘴難道不能用手寫嗎？手腳都用不了，你的神識傳音都是白學的嗎？」
「我問你！拒絕是一件很難的事嗎？」
「嗯？回答我！」
「還有你，這麼喜歡有婦之夫？以爲有男人護着你我就不扇你了是吧？我是不傷凡人，但你現在是凡人嗎？」
「告訴你，今天，我在這裏殺了你，你的好相公都不能動我一根頭髮絲。」
-10-
周瑤的眼淚掉個不停。
「姐姐……我不懂這些，我的國度裏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我不懂仙人的規矩，對不起，我把季許還給你好不好，不要再罵相公了好嗎？」
「夠了！不要再說了。」季許抱緊周瑤。
我抬頭看着房梁。
對牛彈琴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明明我只是想問他們，爲什麼欺騙我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難道不是季許拿着詭異護身符想要盜取我一身修爲和根骨嗎？
反倒是在他們嘴裏，我變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氣不過。
於是我又扇了季許兩個巴掌。
現在他的靈力被壓制，是最好扇的時候。
等他放出去，我可不一定扇得動他。
彈幕第一次大部分站在我這邊。
【好爽！】
【早就看男女主不爽了，這兩巴掌扇到我心裏去了。】
【周瑤做錯什麼了？她只不過是愛上了季許，爲什麼要打她？】
-11-
他從執法堂出來的那天，在掌門的殿前長跪不起。
掌門不想替我做決定，詢問我的意見。
「隨他吧。」我說。
大家都累了。
「當年與季許結爲道侶就惹得他不悅，既然他已經找到真愛，也該還他自由。」
我對着天空苦笑。
【我就說吧！季許和惡毒女配在一起是因爲被強迫。】
【有權有勢就是了不起。】
【我們瑤瑤纔不是小三，是惡毒女配先違背了自由婚戀。】
-12-
季許帶着周瑤在宗門裏住下了。
雖然在一個宗門，但是我和季許刻意保持着不見面的想法。
倒也一直沒碰面，他不知道我的近況。
但是我知道他的。
不在這二人身邊，眼前彈幕就會變少了，但還是有一部分會轉播季許和周瑤的日常。
在這段時間，我努力地運轉靈氣。
練氣，築基，結丹。
本就走過無數遍的路，再來一遍就能跑。
我的修爲進步神速。
反觀周瑤。
沒有了我的靈根助力，再加上上次走火入魔傷了根基。
她的修行進度反而慢了不少，到現在還是練氣期。
不過季許也不在乎。
修煉只是二人相處的調味劑。
日子一天天地過，我在洞府閉關不知日月。
元嬰後期。
我長舒一口氣。
再來！馬上就能突破元嬰，進階化神了。
我剛閉上眼，打算繼續。
可一道鳳鳴響起打斷了我，是鎮宗獸的聲音。
有人打進來了？
下一秒。
掌門的傳音迴盪。
「宗門大急！妖魔突破封印！」
-13-
霎時間，所有人都飛奔到試煉廣場。
我緊隨其後。
掌門剛站到高臺處。
「相公，怎麼辦，爲什麼我一進宗門就要打仗了，我會不會死啊？」
周瑤牽着季許的手，緩緩走來。
「相公，你會保護我嗎？」
或許是看到我在這裏，她的音量有些大，我周圍的人忍不住頻頻看向這二人。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
周瑤問的這些話，其實我也問過。
那時候還不是道侶，只是師兄妹，十幾歲的年紀。
少年季許舞着劍：「不會的，師妹！我一定會殺光這些妖魔鬼怪！讓他們無法禍害蒼生！」
劍影倒映着他熠熠生輝的眼眸，也擊中了我的心。
季許沒有回答周瑤。
而是看向了我。
「元嬰期了？」
「嗯。」
我簡單地回了個音節，轉頭看向掌門。
內容大概就是十年前的封印鬆動，妖魔通過封印溜出，屠盡三個城池。
公佈完這些，掌門問有誰願意上戰場。
修爲要求築基以上。
一切都安頓好後，就是出征鎮妖魔。
仙魔戰場上的日子很無聊。
仙人不需要睡覺，每日休整完畢就是殺，從天黑殺到天亮。
身邊的師兄師姐換了一批又一批，死在這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和我們形成對照組的是季許和他的小嬌妻。
周瑤因爲修爲不夠不能上陣殺敵，但她依舊堅持要來。
於是周瑤上戰場的唯一工作就是給季許搖旗吶喊，用彈幕的話說，餵了我們一嘴狗糧。
又是新的一天。
周瑤縮在季許設置的結界裏。
這次的妖魔大軍比以往都厲害，我因爲站位不穩被妖魔骨鞭擊飛，摔在了周瑤的結界旁。
她對我伸出手，我以爲她是Ťũ₌想救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多謝……」
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
下一秒，她直接在自己手臂上劃出幾道深深的血痕，又迅速按在我的劍上。
劍刃上殘存的魔氣順着血腥味飄到周瑤的傷口上。
「姐姐……別殺我……」
「朝陽你幹什麼！」
季許的怒吼和侵風劍一起抵達，擦着我耳畔刺進地底。
我看着他眼底的殺意，不似作假。
我說：「我沒碰她。」
「你覺得我信嗎？」季許一腳踢在我的丹田上。
好痛！
「相公，好厲害……」周瑤昏過去之前還在誇季許。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相公，如果還有來生……」
彈幕有些傻眼。
【劇透黨解釋一下，不是說妖魔戰場，是惡毒女配偷襲周瑤嗎？怎麼不一樣？】
【劇情早就不一樣咯，這次沒有惡毒女配的靈根加成，周瑤都沒辦法一戰成名。】
【好低級的陷害，季許怎麼看不出來？】
-14-
季許一把抱起地上的女人。
也不管身後妖魔滔天。
頭也不回地朝着營地方向飛去。
「草，季許你跑什麼！」
因爲他的擅自離去，陣型Ţŭ₋被打破，失去了陣法的加成助力，其他師兄師姐面對妖魔大軍不得不拿出全力。
可妖魔無窮無盡。
修士的數量有限，更何況季許是這支小隊的主要戰力。
一退再退，退無可退。
在援軍到達時，我們這一支屠魔小隊第一次半數折損。
回營地後，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季許見我回來，一把拽住我的手。
「過來，給瑤瑤道歉！」
「殘害同門，跟我去執法堂。」
他的話就像是炸藥堆裏ṭú⁶的火星，直接點燃周圍人的怒火。
在場的哪個人受的傷比周瑤少。
斷腿斷手，經脈重創數不勝數。
反觀周瑤，明知道自己修爲低還非要上戰場，又嚷嚷着自己受傷。
實際上那點傷口在回來沒多久就已經恢復。
師兄師姐站在我身前，扯開季許的手。
「你有什麼資格讓朝陽道歉！」
「就是，朝陽一直在戰場上奮力殺敵，不像某些人，活幹一半就來和小嬌妻唧唧歪歪，噁心！」
「你怎麼不和我道歉！要不是你，師兄也不會死。」
「逃兵！」
「懦夫！」
-15-
眼見着氣氛愈發劍拔弩張。
周瑤哭着喊：「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我原諒朝陽姐姐了還不行嗎？」
季許沒有說話。
只是收回手中的劍。
他看了我一眼：「瑤瑤心善，我不計較。」
我：？？？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好像一直聽不見我說話。
一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受不了，忍不了。
我直接抬腳踹在他的後腰。
「你特麼的是聾子嗎？我說了，我沒有碰她一下！」
這一腳猝不及防，季許趔趄了一下。
「朝陽，我知道你恨周瑤，但是你也不能在戰場上傷她。」
他還是不聽我的話。
我真的忍無可忍。
「你之前問我爲什麼不能把修爲分周瑤一半，你想說我是水靈根，生生不息，就算分一半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對吧？」
「想知道爲什麼寧可碎境重修也不願意成人之美。」
季許沒說話，周瑤插了一嘴。
「姐姐，你不願意的話，瑤瑤也不會怪你的。」
我瞪了她一眼。
「閉嘴！」
「我今天告訴你爲什麼！」
「你一直疑惑爲什麼你一覺醒來就被摁頭成我的道侶，你不滿掌門和師父的安排，從此再也沒對我露過一個笑臉。」
「可你不記得你爲什麼昏迷，那我告訴你，是因爲你自己非要逞英雄殺妖魔，鑽進魔窟回不來。」
「是我耗盡一身修爲將你從魔窟裏撈出，又粉碎自身靈根來淨化你進入經脈的魔氣。」
「你現在還活着就該跪下來給我磕一個！」
以前我愛慕他，處處維護他的自尊。
生怕季許因爲此事心中有芥蒂。
現在不需要了。
看着季許冷若冰霜的表情一寸寸地皸裂。
「不可能。」
「當初明明是你快死了，彌留之際你最後的心願就是和我結爲道侶，誰知這是你和掌門聯手演的一場戲。」
是了。
他不相信。
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天之驕子。
「季天驕，如果你真是天之驕子，爲何這麼些年一直停留在元嬰後期？」
「你當年可是宗門最年輕的元嬰修士。」
我也不在乎他的面子，直接拆穿。
季許的臉色青紅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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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飛過。
【到底誰說的是真的啊？是包辦婚姻還是有隱情。】
【不知道，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周瑤不是好人。】
【劇透黨呢？】
【劇透黨來了，現在劇情崩壞完了，我記得之前的結局是周瑤等人去了魔窟，獻祭了惡毒女配又求和才結束了仙魔之戰。】
【不過那時候惡毒女配確實該死啊。】
【誰叫她老是賣隊友，男女主每次都被她害得九死一生。】
【笑死，那是因爲周瑤之前撿了一塊魔尊魂玉，這東西就是個吸怪石。】
【對啊，我就覺得這裏很不合理，像是作者爲了虐男女主故意安排的，要是沒這一茬子，魔尊早就被滅了。】
看着眼前的彈幕。
我沒心思和季許掰扯誰欠誰的問題。
怪不得每次都是我這支隊伍的傷亡慘重，我還以爲是妖魔進化了。
沒想到啊。
借用彈幕裏的話，我那是被人做局了！
我一把抓起周瑤，伸手在她身上摸索。
「你之前是不是在仙魔古戰場撿了一塊玉？」
彈幕炸了。
【臥槽，她原來看得見我們。】
【怪不得之後的劇情走向全部不一樣。】
【被背刺的劇透黨。】
「我……」周瑤眼神閃躲，「怎麼了？」
季許一把拽過我的手。
「住手！」
我沒心思理他，拽着周瑤。
「交出來，不然我們都得死！」
「什麼意思？朝陽你是發現什麼了嗎？我來幫你搜，我早特麼看這個傻逼女的不爽了。」
一個師姐挺身而出。
其他師兄師姐紛紛上前攔住季許。
周瑤整張臉漲紅。
「一塊石頭，給你們就是了。」
她從腰間解下一塊黑玉，也就是凡間那種品質比較好的玉石而已。
我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我也不裝了，直接問彈幕。
「各位道友，這石頭是不是有機關？」
彈幕回答我。
【沒錯沒錯，這玩意是魔尊最後一塊魂魄，靠近魔窟就會自動拼入魔尊身體，屆時魔尊就復活了。】
「那要怎麼解決？」
【童子尿澆上去。】
我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別聽樓上瞎說，找個佛修超度一下就行了。】
「這麼簡單？」
【對啊，不然呢，最昂貴的食材往往採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我拿着東西，馬不停蹄地找到佛修。
爲了安全起見，我特地找上佛宗的宗主。
「您是童子身嗎？」我開門見山道。
他瞪我。
「不是也沒事，是佛修就行，大師幫我超度一個東西，事關萬萬蒼生。」
他怒火中燒，拒絕了我，並且通知我的掌門，讓我掌門好好處罰我這個無知小輩。
我費了好大功夫，帶着他回到仙魔戰場。
並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帶着這玩意會匹配到逆天妖魔。
終於他信了。
超度經唸完時，黑玉化爲白玉。
霎那間，魔氣滔天，所有人都聽見千里外魔窟通道傳來撕心裂肺的吼聲。
妖魔王被重創，魔Ţù⁼族傾巢而出，他們要發動最後一次反攻。
「妖魔大殘，最後一戰，結束了回家喫飯！」
所有人拿起武器。
就像之前那樣。
-17-
「真的要打打殺殺嗎？我們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和彈幕說的一樣。
彈幕說周瑤心善，因爲不忍修士傷亡才選擇求和。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優勢在我。
聖母，是最沒有資格發聲的。
「你沒資格說話。」
拋下一句話，我飛上天，朝着妖魔大軍衝去。
季許在原地搖擺片刻，最終選擇跟着大部隊上陣除魔。
這一戰打得昏天黑地。
攻進魔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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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被炸燬。
剿滅了所有魔族後，幾大宗門重新封印通道。
我長舒一口氣。
剛想停下來休息，丹田處傳來一陣波動。
我心有所感，急忙開始打坐運轉。
其他師兄師姐紛紛圍坐在我身旁替我護法。
再睜眼。
「師妹，怎麼樣？」
「化神了！」
以前我一直是追着季許後面跑。
修爲始終慢他一步。
甚至在面對他的背叛時，我都沒辦法正面教訓他一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季許，來戰！」
我看着人羣中神色黯然的男人，毫不猶豫下了挑戰帖。
「生死戰，要麼投降要麼死！」
季許扔掉了手中的劍，雙膝跪地。
「對不起……」
「沒勁。」我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季許，從今日起你我從此恩斷義絕，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見到我，記得要尊稱朝陽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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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季許。
失去了男主光環，彈幕都說找不到他。
於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有人問我碎境重修時爲什麼不把水靈根劈開變成氫靈根和氧靈根。
我：？？？
這是什麼東西，聞所未聞。
但是可以試試。
至於周瑤因爲季許的不告而別，在宗門待不下去回家了。
我覺得她不應該回去。
體驗過世界另一面的人，是沒辦法迴歸凡人生活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在家中偷偷修煉。
再次走火入魔，可悲的是，季許不在，沒人能救得了她。
三年後，季許回宗門。
他問：「朝陽上仙，可否再給師兄一次機會？」
他變了不少。
可惜，修行之人從不該將注意力放在情情愛愛之中。
我說：「不行。」
季許番外。
我第一次見到周瑤，是在古時仙魔大戰的廢墟上。
殘存的魔氣匯聚，造出了一片幻境。
她蜷縮在斷壁殘垣間，明明很怕，卻依舊抱着一塊黑石頭不撒手。
這一幕像極了朝陽幼時。
我抬手震碎了方圓內外的魔氣。
周瑤也從幻境中脫離。
「修士大人，救救我……」
她跪伏在地面上，聲音在顫抖。
「謝大人救命之恩。」
透過她，我看到了七歲的周瑤。
看向我的眼神也是滿滿的崇拜，周瑤邀請我去她家。
本來我不應該答應。
我的歷練還沒有結束，不應該在某一處過早地停留。
可，修行這麼久，爲何不能稍作歇息呢？
我在城主府住下了，她會在我練劍時彈琴，彈累了就看我練劍。
她會驚呼：
「大人好厲害！」
即便我的劍法因分心劈歪，她看不出來，只會眼眸閃閃地誇讚我。
她會在我多次突破化神失敗而煩躁時，遞上親手熬的甜湯：「大人，修仙這麼苦，喫點甜開心一下吧。」
少女的心思難掩。
我聽到她和侍女說：「我好喜歡季許大人……」
第二日，我便告知她，我已有道侶。
少女懷春不過幾日慘遭拒絕，她紅着眼睛問我。
「你愛她嗎？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她，想念妻子的男人不是這樣的眼神。」
我不知道。
我說：「你很像她……」
我話還沒說完，她踮起腳尖，勾住我的脖子，堵住了我的嘴。
這是我從沒體驗過的感覺。
大膽又熱烈, 膽怯又忐忑。
我享受周瑤因崇拜衍生的愛意。
享受她因爲朝陽的存在而像小貓一樣張牙舞爪鬧小脾氣。
可是我的小貓最近總是嘆氣。
她說：「修士大人的壽數無窮無盡，可我只有幾十年。」
我很苦惱。
師父又給我傳信了。
他說：「朝陽很想你, 朝陽的修爲又精進了，已經結丹了, 該回來看看她了。」
我有點煩惱，我的修爲一直停滯不前，衝擊化神境無數次, 好像都隔着一層膜，看不到也捅不破。
我希望朝陽變強，但我不希望她比我強。
很矛盾, 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
於是我從儲物袋裏取出兩枚護身符在手心摩挲ţù₋着, 這是我剿滅邪修收繳的戰利品。
換命子母符。
認主之後, 母符將會一直供養子符。
如果朝陽的修爲能分給周瑤, 那麼周瑤也會開心，我也不會煩惱。
至於朝陽, 她不會在意的。
「修仙者本就該護佑蒼生。」
我這樣對自己說。
看着朝陽收到護身符時的欣喜若狂，我心中突然湧出一絲愧疚。
我是不是該告訴她實情。
可……周瑤怎麼辦？想起周瑤與我分別時的淚光閃爍。
心中就是一陣絞痛。
鬼使神差之下，我用清風劍劃傷了朝陽。
看着她的血流淌在地, 不知怎麼的, 我感到好惡心。
爲了逃避這份愧疚，我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回家。
我的小貓在等我。
新婚夜上。
周瑤明明很害怕, 卻又壯着膽子迎合我。
她說：「這是女子最珍貴之物，只能送給心愛之人。」
她如此赤誠, 不夾雜一絲權衡利弊。
和朝陽不一樣。
雖然朝陽也想與我圓房。
但我一直認爲, 她希望通過雙修來提升修爲。
可惜, 我本可以把周瑤培養得更好。
在破廟裏周瑤被朝陽羞辱, 我很生氣，恨不得殺了這個女人。
可是殺了她，周瑤就要痛苦地修煉。
我第一次向朝陽低頭。
可是, 還是被朝陽發現了護身符的祕密。
她爲什麼要這麼聰明呢？
凡間都說了, 單純的女子才更惹夫君憐愛。
她真狠。
一身修爲說不要就不要。
周瑤被她害得差一點經脈全損。
要不是我及時發現, 拆散了子母符的連接，後果不堪設想。
蛇蠍毒婦。
仙魔戰場上，她又一次陷害了瑤瑤。
我很憤怒，爲什麼她們不能和睦相處。
甚至全宗門的同門都被她蠱惑, 對我拔劍相向。
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難堪嗎？
朝陽說什麼把靈根粉碎全部用來救我。
呵……我不信。
可是，她的眼神又不似作假。
朝陽沒有解釋, 突然對周瑤發難，我就知道！
她就是恨瑤瑤。
什麼！
周瑤身上藏着魔尊魂玉, 因爲她才導致我方傷亡慘重。
我不信, 我真的不信ŧúₗ！
直到朝陽成爲化神的那刻, 我信了。
我跪在她面前, 乞求她的原諒，可我知道，有些傷害永遠無法彌補。
她沒有接受我的道歉，而是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讓我叫她「朝陽上仙」。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我徹底弄丟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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