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我重生了
壞消息:我還在母體內沒出生
上一世我被父母和弟弟吸血,直至勞累猝死
這一世我要擺脫這一家子,過好屬於自己的人生!
-1-
「醫生!醫生!我老婆要生了!」
察覺到自己即將出世,我一腳將身旁的胎兒蹬向產道。
去吧你,這下我總不會當姐姐了吧。
上一世只因我比周寧早出生幾分鐘,父母就要求我處處照顧周寧、忍讓周寧。明明是同樣的年齡,我卻要爲他還車貸房貸,爲父母上月供,朋友同事都戲稱我爲扶弟魔、行走的 ATM 機,我也因此與顧雲澤夫妻離心。想到這裏,我怒氣值噌噌上漲,又給了尚是胎兒的周寧一腳。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男孩!」
「喲,這孩子背上怎麼有兩個青印哪!」
「小孩子的胎記吧,過幾天就消了。」
產房裏醫生護士忙着給剛出生的小周寧擦身子時,「哇!」伴着一聲響亮的啼哭聲,我出生了。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孤零零地躺在牀尾。周寧躺在母親的懷裏大口吃奶,旁邊是笑得一臉諂媚的父親:「老婆你真厲害,一舉得男啊!」
母親翻了個白眼:「就你長了張嘴,快給咱寶貝兒子想個名兒啊!」
父親一臉得意:「我早想好了,周寧,保佑咱兒子一世安寧。」似乎想到還有一個人,父親瞅我一眼,給母親遞了個眼色:「老婆,還有個孩子呢。」
「一個丫頭片子罷了,隨便起個什麼名兒都成。」
眼見周寧喫飽了,母親把他輕手輕腳地放進搖籃裏,又抱起我,不情願地嘟囔道:「有個兒子就夠了,還來個丫頭做什麼,這不是搶咱兒子奶喫嗎,一會兒你去買點奶粉,最便宜的那種就成。」
雖然知道母親一直不怎麼喜歡我,但是區別對待的滋味兒還是很不好受。從我有記憶開始,牛奶、零食、玩具都是弟弟周寧的。家務、責罵、白眼都是我的。如果說周寧是父母的掌心寶,那我就是父母的手中草,不僅要在學校裏擔任周寧的小保姆,給他接水打飯記作業,回家還要充當母親的出氣筒,導致我小小年紀就掌握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過去那些痛苦的記憶翻湧而來,更堅定了我要過好這一世的信念。
「哎呦我的乖孫兒,我乖孫子在哪兒呢?」尖尖細細,聲如其人,不是我的奶奶是誰?
進了門,她的眼睛四處張望,等看見周寧的搖籃,陡然閃出一點亮光:「嘖嘖嘖,這大胖孫兒,真出息。」
將周寧放在懷裏親了又親後,才肯施捨我一點眼色:「我說老二媳婦,這個女娃給小君唄,她和漢庭因爲孩子的事兒三天兩頭鬧彆扭,吵得我頭疼。」
奶奶口中的小君是我姑姑,漢庭是姑父,記憶中他們似乎一直沒有孩子。
母親聞言低下了頭,似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父親卻不幹了,他高聲抗議:「媽!您怎麼能這麼說!我和孩子他媽好歹有幾畝地,還養活不起兩個孩子不成。」
「我是爲了你們好嘛,隨你們嘍!」她慣會的便是扮無辜,察覺父親不高興,便跑到一旁逗弄孫子去了。
「老周,送給小君吧,她沒有孩子,會善待這崽的。」
母親開了金口,向來怕老婆的父親嘴張了又張,也只說出一句:
「唉,其實,其實周寧有個妹妹做伴也沒什麼不好嘛!」
「妹妹?哼,即便送了人,也叫她當姐姐,日後若認回來便叫她負起姐姐的責任!供我們寧寧上學娶媳婦。」
真是好笑,上一世他們就拿姐姐這個身份綁架我,聲聲「姐姐」直叫我把心血熬幹。明明差不了幾分鐘,卻叫我搭上了一輩子。這一世周寧先出生,我卻依然擺脫不了姐姐的身份,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顯而易見的是,沒人想要徵求尚是嬰兒的我的想法。爲了省幾罐奶粉錢,這對男女並未過多糾結便做好了決定,把我連同被子卷巴Ṫũₖ卷巴,塞給奶奶帶走了。
-2-
姑姑姑父給我起了新名字,林明珠,小名若若。
不說別的,光聽這名字就知道我在林家有着如珠似寶的地位。
我當然也是投桃報李,一口一個爸爸媽媽,直叫得他們眉開眼笑。至於原來的父親母親,我選擇稱呼他們爲周建國先生與李愛芳女士。
眨眼間,我已經由面黃肌瘦的小嬰兒成長爲白白嫩嫩的三歲的孩童了。
可以說,在姑姑家的三年過得非常快樂。作爲林家目前唯一的孩子,我享受着獨生女兒的待遇。姑姑疼我跟眼珠子一般,進口零食、牛奶不要錢似的往家裏搬,姑父沉默內斂,卻會在下班回家時從口袋裏掏出一本本連環畫。我高興得手舞足蹈時,他嘴角也會彎彎翹起。
「乖女,下次爸爸再給你帶新的。」
「爸爸真好,我最喜歡爸爸啦!」我抱着他的手臂不停撒嬌,看得旁邊的姑姑一臉欣慰。
每到這種幸福時刻,我都暗自感謝奶奶,雖然她拿我送人情,也算做了件好事嘛。只是午夜夢迴時,我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上一世我也曾隱約記得在姑姑家生活過,但是具體景象卻不記得了。母親一直說姑姑姑父虐待我,她看不下去才把我接回家的。可事實證明,並不是這樣的。
當我以爲自己已經成功遠離上一世噩夢般的生活時,一次意外又將我拉回了現實。
姑姑姑父都在上海工作,兩三年纔有空回一趟老家。這次回家時,姑姑特地給我換上錚亮的小皮鞋、最新款羽絨服,還紮了兩個麻花辮。
我明白,她是想給母親父親看我過得很好,但是姑姑啊,他們真的在乎嗎?
這身裝扮很有用,母親一見就沒挪開過眼,甚至還有幾分嫉恨之色。下了飯桌,我趴在臥室裏玩遊戲機,母親鬼鬼祟祟地走進來:「喂,你記得我是誰嗎?」
怎麼不記得?你是拋棄我的生理學母親呀。
我甜甜一笑,故意提高聲音:「二舅媽,儂腦子瓦特啦,我剛下車還叫過你呢!」
「別喊別喊,我告訴你,我是你親媽。」怕我引來人,她急忙捂住了我的嘴,「你現在的媽媽不是親的,她是你姑姑,以後你還要孝敬我和爸爸,幫助弟弟知道嗎?」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女兒都送人了還想着吸血呢,這婆娘怕不是吸血鬼投胎?
「你這孩子,聽見我說話沒有?」眼見我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樣子,李愛芳急了,「我跟你說話呢,你這小皮鞋和羽絨服挺好的,給你弟弟穿唄,寧寧和你個子差不多,到時候你讓周君再給你買新的。」
我說黃鼠狼怎麼會給雞拜年呢,原來是沒安好心。心思一轉,我換上一副乖巧面容:「二舅媽,寧寧是乞丐嗎,爲什麼要把我衣服送給他呀!」
眼見她面容扭曲快要發作的樣子,我心裏樂開了花,決定再添一把火,給她上一課:「二舅媽,我媽媽說了,人可以長得難看,但是不可以長得醜還想得美哦!」
「啪!」一耳光甩得我頭暈眼花,「小兔崽子,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李愛芳眼睛直冒火,一副要打死我的樣子。
幾句話就沉不住氣,覺得扎心了?你在家嘲諷姑姑是不下蛋的母雞的時候呢,怎麼不記得了。敢打我,就要承受打我的代價!
憑什麼一母同胞,你的兒子喫香喝辣理所當然,我穿件好衣服你也看不得?
透過窗戶看向院子裏和泥巴的周寧,我惡從膽邊生,衝出去甩了這拖着凍鼻涕的小孩兒兩個大嘴巴子,他馬上躺在地上嚎哭起來。
接着我又立馬躺下,毫不猶豫地在地上打起滾來,一邊朝門口滾一邊大喊:「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
等我滾到門口時,潔白的羽絨服上已滿是泥土,聞聲而來的不只有看熱鬧的村民,還有面色不善的姑父和父親。
-3-
「李愛芳!你幹嘛呢!」一聲暴喝不僅嚇得追出來的李愛芳釘在原地,也嚇得我停止了哭嚎。記憶中從沒見過姑父這般生氣的模樣。青筋凸起,麪皮漲紅,彷彿要喫人似的。
「我幹嘛?我教訓自己女兒用你管?」李愛芳反應過來後立刻反脣相譏,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在圍觀村ẗŭ₉民中引起了什麼反響。
「女兒?什麼女兒,若若不是小君的孩子嗎?」
「哎呦造孽哦,怕不是漢庭和愛芳有啥子。」人羣中,有人捂住了自己小孩的耳朵。
「有個屁呀,別胡說!我聽說李愛芳生的是雙胎,只是爲了省幾罐奶粉錢把女娃送給小君了。」
「有這樣當媽的嗎?我娃生下來跟心頭肉一樣,她怎麼狠得下心?」
「就是就是,真狠哪!」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不斷傳進我的耳朵裏,也傳進了Ŧũ̂₂周建國等人的耳朵裏,李愛芳的臉由紅變白再變青,嘴角微張着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看着她喫癟的樣子,我心裏暢快極了,但是轉頭看到姑父姑姑同樣青白着一張臉,我卻有些心疼。他們從未透露過我真正的身份,想必也是把我當親生女兒了吧,如今李愛芳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向我解釋。
想到這裏,我主動張口:「爸!媽!你們怎麼還不扶我起來呀!」說罷,又用委委屈屈的眼神看着他們。
「來了來了乖女,摔疼沒有啊?」姑姑一把將我摟進懷裏,心疼地輕撫着我腫起的臉頰。姑父則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乖女,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別聽你二舅媽胡說!」
秉持着對待壞人就應該乘勝追擊的原則,我決定把李愛芳淹死在唾沫星子裏:「我當然知道啦!她怎麼可能是我媽,她不僅要扒我羽絨服給周寧,還要打死我呢!」
「哎呦,這真是!」
「枉爲人啊枉爲人!」
「把女兒送走也就算了,一件衣服也要惦記!窮酸鬼!」
圍觀村民的討論絲毫不避諱當事人,沐浴在衆人或鄙夷、或厭惡的目光裏,臉皮厚如李愛芳也站不住了。爲挽回顏面,她一把拉過周寧,手指用力戳着周寧的臉頰:「別聽這小兔崽子瞎說,我纔沒扯她衣服!是她先打的寧寧,看我們寧寧!臉都打紅了!」周寧被她拉得緊緊的,本來白白的小臉也被戳得通紅。
「你這小皮鞋和羽絨服挺好的,給你弟弟穿唄!」
「啪!小兔崽子!」
「你這小皮鞋和羽絨服挺好的,給你弟弟穿唄!」
「啪!小兔崽子!」
李愛芳的聲音清晰地從遊戲機裏傳出來,怕衆人聽不清,我還特地放了兩遍。想不到吧,姑父送我的遊戲機還有錄音功能。
人羣一片譁然,周建國也看不下去了,他將周寧扯到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老婆,這事真是你不對,咱先回去吧!」
「我不對?我送個女兒給你妹這個不下蛋的母雞還送出錯來了?她本來就是我女兒,讓件衣服給弟弟有什麼不對?反正你妹妹生不出兒子,以後家產還不是寧寧的,一件衣服算什麼?」
李愛芳似是被激怒了,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你胡說什麼,小君懷孕了,我們剛去醫院檢查完。」姑父拿出一張體檢單甩到李愛芳面前,「看看吧,小君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本來想等到三個月的時候通知你們,哼!現在看來不用了,這個家我們不會再回來了。小君,我們走!」
撇下目瞪口呆的周建軍李愛芳夫妻倆,姑父將我和姑姑抱上轎車便揚長而去了。
我心裏卻一片混亂,上一世姑姑姑父沒有孩子啊,難道因爲我重生,有些東西也與上一世不同了?
-4-
一直到十五歲,周建國與李愛芳都沒有再找過我。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弟弟慕君乖巧可愛,姑姑姑父對我的疼愛沒有絲毫減少,如果能一直平靜地過下去,顯然也是極好的。只是總有不安分的風,企圖吹皺一池春水。
中考完的暑假燥熱又漫長,我懶懶癱在沙發上,指揮林慕君給我洗衣服做午飯,愜意得很。
「姐,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啊!」林慕君哀怨地看着我,「爸媽都出差去了,你也不能可着我一個人折騰啊!」
「兩個小時的時間自由支配,去吧!」
「好嘞!我打會遊戲,有事喊我啊!」
「篤篤。」敲門聲響起,「誰啊?」
「我是你爸!我是你媽!」
咦?姑姑姑父說出差半個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對面目滄桑的中年男女,花白且亂糟糟的頭髮更是給其多添了幾分年歲。
「砰!」我急忙把門甩上了,「林慕君!快出來,光天化日之下人販子跑咱家來了!」
「哪裏哪裏!人販子在哪裏!」舉着菜刀的林慕君風風火火地從廚房跑出來,表情凝重且嚴肅,「老姐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看着林慕君的小身板兒我暗自偷笑,出於安全考慮,姑姑姑父給我續了好幾年的跆拳道精英班。林慕君大概不知道,他眼裏柔柔弱弱的姐姐已是跆拳道黑帶了。但是善良如我,還是決定給這小子一個表現的機會,一個箭步躲在他身後:「慕君,我快嚇死了,他們就在咱家門口站着呢!」
「篤篤篤。」眼見沒人開門,敲門聲更激烈了,還夾雜着帶着怒氣的叫喊聲:「林若若!我知道你在家,快開門!再不開門我把林家的門砸了!」
林慕君有些呆滯:「姐,他們咋知道你叫啥啊,是不是咱家親戚?」
「上來就要砸咱家門的親戚可真稀有,是你那二舅和二舅媽!」聽出門外是誰的我冷哼一聲,轉身就一屁股坐下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十幾年來他們從來沒有管過我,如今不打一聲招呼就登門,定然有所圖謀,傻子纔給他們開門呢。
吱呀一聲,門開了。
……
傻子林慕君對我的無語毫無覺察,還美滋滋地跑到我面前邀功:「姐,既然是舅舅舅媽,那咱可得好好招待,爸媽不在家,你又不會做飯,咱下館子去吧。」
下館子?呵呵,就算他們餓死,餓得從樓上跳下去,我也不會給他們一口飯喫!
李愛芳進門後便毫不客氣地坐上沙發,用餘光四處打量家裏,眼裏滿是貪婪與算計。
「說吧,你們來做什麼!」我懶得與他們周旋,只想知道他們此行目的然後趕緊將他們打發走。
周建國不停地揉搓着雙手,眉頭也緊皺在一起,彷彿開口是件十分艱難的事情。李愛芳恨鐵不成鋼,主動開口:「那啥,若若啊,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嗎,我們就是——」
「不能,我討厭你!」
似乎沒想到我這麼直接,話還沒說完李愛芳就被噎住了。她尷尬笑笑:「這孩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哈!」
「舅舅舅媽,你們到底來我家幹嘛啊?」到底是小孩子,林慕君先沉不住氣了。
「十幾年沒見了,想得厲害啊,這不騰出空就來看看若若。」說着說着,李愛芳還擠出了幾滴淚。
呸,鱷魚的眼淚。李愛芳一肚子壞水,肯定憋着壞主意呢。再說了,十幾年沒見都不想,怎麼會突然就想了?好歹我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這是拿我當傻子遛呢。
「若若,你弟弟尿毒症晚期需要換個腎,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去醫院配個型啊?」周建國踟躕了半天,終於開口了。
扯皮半天,原來是想噶我腰子呀。
我冷哼一聲:「弟弟?我弟弟好着呢,你們可別胡說八道啊,是吧慕君!」
「是呀是呀,舅舅舅媽你們別咒我啊,我一頓能喫兩碗大米飯呢!」林慕君小嘴一噘,顯然是不高興了。
「林若若!我說的是誰你清楚得很!寧寧還在醫院躺着呢,你難道忍心見死不救?」李愛芳終於暴露了本來面目,「我對你沒有養恩也有生恩,一命還一命是應該的!」
「別激動別激動,唾沫星子噴我臉上了。」
我嫌惡地擦擦臉,而後慢條斯理地開口:「別以爲我不知道,爲了防止你把我要回去,媽可是每年都給你偷偷塞錢的。這賣女兒的錢十幾年下來也有幾十萬了吧,給周寧換個腎不是綽綽有餘?」
「什麼?你有幾十萬爲什麼不拿出來給寧寧救命!」周建國激動地抓住了李愛芳的脖領子。
李愛芳先是心虛,後又理直氣壯:「我弟弟娶媳婦蓋房買車不需要錢哪,幾十萬早花光了。反正你妹妹有錢,還有她這個免費腎源,怕什麼?」
我:勿 cue,我的腰子我做主,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寧寧要是因爲你耽擱了治病,我打死你!」
「來呀,你敢!」
「打就打!」
「啪!」
「反啦,老天爺呀,反啦反啦!」
望着在地板上滾做一Ṱü⁽團的兩人,林慕君驚恐地看向我,然後毫不猶豫地躲到了我身後:「姐,怎麼辦?舅舅舅媽打起來了。」
「沒事沒事,狗咬狗呢!」我揉了揉他的腦袋,「別怕,姐保護你。」然後撥通了電話:「喂,保安嗎?對對對,26 棟 1501,有兩個乞丐跑到我們家討飯來啦,你們快把他們打發走,嗯嗯好,謝謝啦!」
-5-
「慕君,家裏是不鬧鬼了,這幾天睡到半夜老感覺有人摸我腰子。」我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有些生無可戀。
「噗嗤,哈哈哈哈哈!」林慕君笑得前仰後合,「哪有賊啊,明明是你這幾天做噩夢還大喊大叫蹬被子,媽媽被你吵醒後就幫你掖被子好吧!」
「笑笑笑,再笑就把你喜歡小雪的事兒告訴老爸!」
「你說媽媽是賊,我要告訴媽媽!」
正打鬧着,爸爸媽媽回來了。
「爸!媽!你們買了什麼好喫的?」經過十幾年後,我已經完全將姑姑姑父視爲親生父母了,爸爸媽媽叫得比林慕君還勤快。
「若若,一會兒我們去醫院看看小寧,順便把事情說清楚,省得他們再來糾纏你。」媽媽遞給我一個盒子,「睡前喫幾片酸棗糕可以助眠,這黑眼圈多重了都!」
「媽!」我眼睛一酸,眼淚差點流下來。雖然我沒說,但是媽媽依然知道做噩夢的根源。
「若若不用怕,爸爸媽媽還有慕君都會保護你的,他們傷害不到你。」爸爸不擅長表達,說出來的話卻總能恰到好處地安慰到我。
病房裏,周寧正闔着眼皮安睡。
看到他的慘樣我不免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若這一世他好好做人,我還是可以考慮幫幫他的。
察覺到有人走動後,周寧睜開了眼,他看向我的眼神像猛獸看到獵物一般興奮:「爸!媽!林若若來了,快摁住她!別讓她跑了!」
嗯,做聖母天打雷劈,我打了旁邊的林慕君一巴掌。
「姐,你幹嘛打我!」林慕君不滿。
傻瓜,當然是因爲不捨得打自己了。我儘量把語氣放得很溫柔:「姐姐是爲你好哦,記住這個周寧現在的樣子,以後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可憐他!」
「當然啦,他欺負姐姐,肯定不是好人,我怎麼會幫助壞人呢!」爸爸媽媽早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慕君,這個護姐狂魔得知真相後立刻將周寧一家拉進了自己的黑名單。
「林若若,既然你肯來,說明你還有點良心嘛,那天你叫保安趕我的事兒我就不計較了,說吧,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寧寧換腎?」李愛芳將爸爸媽媽提來的禮物鎖進牀頭櫃,坐在牀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喂,你長點腦子好不好啦,並不是雙胞胎就一定能配型成功的。」
怕她沒聽明白,我繼續補充:「首先我不會去配型,其次,配型成功了我也不捐,懂了嗎?」
「你!」
「你什麼你!你怎麼不去給你寶貝兒子捐腎哪,我看你粗粗壯壯,健康得很哪!」趁她沒反應過來,我又上前摸了兩把她的右腰,「對!就是這個腎,我覺得你一定能和周寧配型成功的!」
李愛芳將牙咬得咯吱響,面目猙獰抬手就要打我,卻被一隻胳膊拉住了。
一回頭,卻是周寧,他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媽,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唉,你看她這麼瘦,腎也不一定好,媽你天天干農活,腎肯定比她健康。再說了,你也活不了幾年了,要兩個腎沒有啥用,不如給我一個。」
咱就是說,鬨堂大孝了家人們。
「你!」李愛芳的手哆嗦着,臉色慘白似粉刷牆。
周寧還在自顧自說着:「還有我爸,也去配配型,萬一就成功了呢!」
說着說着他的語氣甚至有些埋怨:「你倆光惦記林若若的腎,咋沒想到自己還能配型呢,我的病都被你們耽擱了!」
「寧寧,我和你媽年紀大了,能不能出來手術室另說,只有一個腎的話就沒有勞動能力了啊!」周建國嘴脣哆嗦着,彷彿不敢相信他最疼愛的寶貝兒子會說出這種話。
「你們扛不住手術,林若若就能扛得住?我看她那小身板還不如你和媽呢!」周寧不以爲意。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想不到周寧這小嘴裏還能吐點象牙,爲我說句公道話。
「爸媽,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就別管了!」眼見主要矛盾已經成功轉移,我拉起目瞪口呆的父母和林慕君就撤了。
-6-
聽說,李愛芳與周寧配型成功了。
聽說,李愛芳開始不肯捐腎,直到周建國逼她吐出花在其弟身上的幾十萬纔不得不點頭,將腎給了周寧。
聽說,經此一事周寧離家出走了,他怨恨母親不給自己留下那幾十萬,怨恨父親連配型都不肯。
當然,這些都只是聽說。因爲我進了重高尖子班,一心撲在學習上,根本沒空去關心這雞飛狗跳的一家子。只是偶爾經過爸媽臥室時,會聽到他們的小聲討論與幾聲嘆息。
「喂,你等一下!」這天,在下晚自習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我被一個黃毛攔住了。這人,瘦瘦弱弱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見我駐足後,他伸手遞給我一張紙。
以前追我的男生雖然有紅毛白毛款校霸,但人家又高又帥,這黃毛質量也太低了吧,我嫌棄地搖搖頭。
「情書不接,戀愛不談,再見!」
「不是!唉我不是,那個——」黃毛有些羞怒,耳朵也迅速紅了起來。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一溜煙跑遠了。
笑話,我今晚還要做五六套高考模擬卷呢,區區黃毛休想亂我道心。
第二天,我有意繞了一條路走,卻依然被小黃毛攔住了。我不由得有些生氣:「你跟蹤我?」
「首先,我沒有要追你。其次,跟蹤是迫不得已,我真的有事要提醒你!」黃毛很是不高興,將紙條往我手裏一塞就跑了。
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但興趣不多,我轉手就將紙條扔進了垃圾桶裏。
第三天,在回家的路上,我又被一個綠毛攔住了。但是這小綠毛似乎沒有小黃毛和善,他沒有掏情書給我,而是掏出了一把彈簧刀:「林若若,給錢!」
「你認錯人了吧,我是張小花。」我面不改色,且暗自佩服自己的機智。
「張小花也得給錢!快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小綠毛惡狠狠地瞪我一眼,ṱū́₂刀尖又逼近了幾分。
嘿,這小子不講武德。我只好在小小的書包裏挖呀挖呀挖,只挖出一張飯卡和幾個鋼鏰。
「大俠行行好,我就一窮學生,兜裏半毛錢都沒有。」
「騙鬼呢,林若若你爸媽不是每天都給你塞很多零花錢嗎,錢去哪兒了,啊?」小綠毛情報還挺到位。
我眨巴眨巴眼睛:「我是不是認識你啊!」
小綠毛聞言立刻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廢什麼話,快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我!」說罷,又繼續恐嚇:「不給錢,就捅死你!」
「周寧!」
「你已經混得這麼慘了嗎?」我盯着他的眼睛,緩緩開口。
「你你你!」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你剛纔拉口罩的時候把下巴上的疤露出來了,那還是我打你那兩巴掌留下的呢!」我有點得意,就一點罷了。
「我媽不是你媽?憑什麼一母同胞,你就生活在大城市,我卻在農村受苦?憑什麼你健康無憂,我卻疾病纏身?憑什麼姑姑姑父都那麼愛你,媽連個腎都沒第一時間捐給我?」看到周寧嫉恨得幾乎發狂的模樣,我沉默了。
問得好啊周寧,憑什麼?憑我上一世在你家受苦受難直到被榨乾,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我才獲得了重新活一次的機會。我比你更知道珍惜,更懂得感恩,更熱愛生活!
不過周寧不會懂這些的,我也無意向他說明,只好嘆息一聲:「這就是命吧!」
「命?你去死吧,你死了我看你還有什麼命享受!」周寧已進入癲狂狀態,拿着刀就要扎過來,我剛要抬腿踢刀,忽然有個人衝過來把我推倒了,然後和周寧扭打在一起。師父教的歹徒三招還沒來得及施展我就摔了個趔趄。
不是,這人是誰啊,有病吧。
這一跤摔得不輕,我爬了半天才爬起來。怒氣衝衝地回頭,卻見到一個捂着胳膊齜牙咧嘴的小黃毛。見我看向他,他換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要太在意。」
「我是跆拳道黑帶。」
「什麼?」小黃毛懵懵的樣子還挺可愛。
「我是跆拳道黑帶。」我咬着牙又重複了一遍。
反應過來我的意思來之後,小黃毛的臉唰地一下紅了:「我我我,我是怕你有危險才衝過來的。」
說完又有點委屈:「我早就給你紙條提醒你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回家了,你非不聽。」
「周寧呢?」
「被警察拉走了。」
「謝謝你啊小黃毛!」我隨意地揉了兩把他的頭髮。
「別摸我頭。」他生氣地揮開我的手,「而且我不叫小黃毛,我叫顧雲澤。」
嗯?
「哪個顧哪個雲哪個澤!」
-7-
在警局裏坐了半天,我依舊些恍惚。上一世和顧雲澤相遇是在大學,他曾經隨口提過我們是高中校友的事,但當時我並沒在意。現在想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過,我個高腿長、膚白貌美、脫衣有肉穿衣顯瘦還有八塊腹肌的老公怎麼變成黃毛了!
要不趁現在他還不認識我,我偷偷溜了?戀愛自由嘛,這也不算我拋棄他吧。可是上一世除了因爲周寧時常吵架外,顧雲澤對我還是很好的,寵我但不慣我。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水裏的月亮,我要什麼他都給。可能這一世顧雲澤拿的是逆襲劇本呢,如果他以後還是總裁,我卻拋棄了他,那他的錢豈不是要給別的女人花了?一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肉痛。
罷了,就給他個名分吧。
我看向顧雲澤,想向他宣佈這個好消息,卻見他也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的樣子。對視片刻後,我倆同時張了口: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你做我男朋友吧!」
「你牙上有片韭菜。」
啊啊啊,哪裏有個地縫讓我鑽?我恨林慕君,要不是他中午非要喫韭菜盒子,我也不會在這裏丟人!
「你說什麼?」顧雲澤突然湊了過來,其實忽略他亂糟糟的黃頭髮之後,還是依稀可以看出一點帥氣輪廓的。
「我說你離我遠點!」我沒好氣地答道。
「咦?情書不要,戀愛不談,是哪個小姑娘說的啊!」
「哼!」
正準備給這不識好歹的小子一點教訓,門口的幾個人影已衝到了眼前。
「乖女!乖女你沒事吧!」先衝過來的是眼睛紅彤彤的爸爸媽媽,他們一邊抱住我一邊上下查看。
「姐!姐!你千萬別死啊,我把零食電視都讓給你!」後衝過來的,嗯,雖然我不太想承認,這個鼻涕眼淚糊滿臉的傢伙的確是我親愛的弟弟林慕君。
「林若若你這個小賤人!都是你害得我們寧寧進監獄,你怎麼這麼惡毒!」再想衝過來,卻被警察攔住的,則是周建國李愛芳夫妻倆。
沒了一個腎還能蹦躂這麼歡,我就說她身體好沒錯吧。
「若若,寧寧畢竟是你弟,你也不想看他坐牢吧?」
周建國不僅妄圖道德綁架我,還想綁架我媽:「小君,我們是一家人,幹嘛鬧得這麼難看?我剛聯繫了一所民辦高中,九月份寧寧還要入學呢,檔案裏不能有污點的。」
「二哥!我把寧寧當侄子,你們把若若當女兒,不,甚至是外甥女嗎?寧寧要錢我可以給,只要他不傷害若若,多少錢我都給。但如果他想要若若的命,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媽媽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不僅砸得周建國抬不起頭,也砸得我眼裏酸酸的。
「我們差點就見不到若若了,周寧卻妄想逍遙法外,這合適嗎二哥?」爸爸將二哥兩字咬得很重,氣勢懾人,我甚至嗅到了一點殺氣。
「林若若這不是沒事嗎?爲啥她活蹦亂跳的,還要關押我的寧寧?」李愛芳很不服氣。
「別吵了,周寧涉嫌故意殺人,不可能脫身的!」警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李愛芳的爭辯,甚至在她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我說你們還是多想想如何得到當事人的諒解書吧,說不定還能減幾年刑呢!」
「我的兒啊!」李愛芳聞言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周建國也蹲在角落裏直捶自己腦袋。
警局裏一片人仰馬翻,我們這裏卻和諧得很。
我已經和爸媽達成意見,不會出具諒解書,周寧這種禍害,多踩幾年縫紉機才能改造好。至於顧雲澤,他正挨顧爸爸顧媽媽的訓斥呢,原來這小子進入叛逆期後,不僅染黃毛還經常出入網吧,所以纔在校外閒逛的時候看到了對我跟蹤了數天的周寧。
分開時,由於顧雲澤救了我一命,林慕君對他很有好感,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親熱。
顧雲澤卻邪魅一笑,留下一句:「小弟弟,你叫錯了。」便跟着父母上車走了。
「姐,這人真奇怪,他叫我弟弟,我不叫他哥哥叫什麼?」林慕君一臉無辜地看向我。
我暗恨這人狡猾,「叫傻子唄,別想這個了,姐明天給你做好喫的!」
「唉?姐姐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最喜歡姐姐啦!」小孩子的注意力轉移得就是快,我偷偷鬆了一口氣,只是轉頭看到爸媽若有所思的眼神時,臉頰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若干年後,林慕君看着姐姐領回家的男朋友,只覺得有些眼熟。直到他壞笑着說出那句「慕君弟弟,叫聲姐夫聽聽看」,纔對當年的情形恍然大悟。
-8-
人都說女大十八變。
我看男生也不遑多讓,顧雲澤高中到大學這幾年的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由小黃毛慢慢長成了我熟悉的美男模樣。
「若若,你真好,高中我那麼非主流你還喜歡我。」某天約會時,顧雲澤一臉幸福地看着我,眼裏還冒着小星星。
「Ṫűⁿ呵呵,因爲知道劇情走向罷了!」
「若若你說什麼?什麼劇?」
「啊,那個,我說那時候的你頂着一頭黃毛,就像電視劇裏的王子頂着王冠一樣耀眼,所以我無法自拔、無可救藥、無以復加地愛上了你。」我努力扮演深情,在戀愛腦林慕君的耳濡目染下,我說起這些肉麻話來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顧雲澤有些懷疑:「那你爲什麼一開始說不想談戀愛呢?」
「嗨,欲擒故縱的一點小手段罷了,人家想引起你的注意嘛!」不知道說這麼多違心話,會不會被雷劈呀。
「真的?」
「真的!」
「若若最好了。」顧雲澤感動地抱住我,在我額頭印下一個鄭重的吻,「大學畢業後我們就結婚!」
「好呀好呀!」這麼優質的男人可得早早拴住,我看着眼前高大帥氣的男人,想着以後月月零花錢過萬的美好生活,嘴角勾起,「寶貝我最喜歡你啦!」
幾年後,我答應了顧雲澤的求婚,雙方父母也敲定了婚期。
婚禮上,我正在和顧雲澤交換戒指,大廳裏突然衝進三個人。
一個氣急敗壞:「林若若,你結婚怎麼能不通知我和你爸?你的彩禮怎麼能交給外人?」
一個憤憤不平:「若若,爸爸才應該是牽着你的手,把你交給小顧的人啊!」
還有一個哭喪着臉:「姐姐我錯了,你和姐夫能養我嗎,我出獄後一直找不到工作。」
賓客們除了爸媽這邊的親戚之外只有顧父顧母知道內情,其他人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問題,因此事情發生後,禮廳裏的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果子熟了知道摘了,女兒嫁人了知道討好處了,蹲過局子知道悔過了,三個人湊成了一張好大好厚的臉皮啊,既然你們選擇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之一作妖,那我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我微微一笑,拿過主持人的話筒:「各位來賓靜一靜!」
然後示意燈光師給他們打上一束聚光燈:「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哈,這位女士,是在一出生就將我拋棄的生身母親;這位男士,是二十幾年來對我不聞不問的生身父親;這個畜生,則是差點殺死我的所謂弟弟!他們哪一點配爲人父?哪一點配爲人母?哪一點配爲同胞兄弟?」
看着他們在燈光裏如同小丑般無所遁形,我並無愧疚,而只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感。
「他們,纔是我的爸爸媽媽。」忽略這三人,我又示意燈光師給爸媽所在處打上一束燈光,「這是我的姑姑姑父,他們收養我之後,一直拿我當親生女兒對待,甚至他們的親兒子慕君都沒我穿得好用得好,這纔是我婚禮上應該出現的人!」
顧雲澤很有眼力見地幫我託着婚紗長尾,我跪地給姑姑姑父磕了三個頭:「爸!媽!生恩不及養恩大,你們養育我二十餘載,恩情有如山重,如今女兒已成家,是回報你們的時候了!」
「哎呀,這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媽媽着急忙慌地想扶我起來,又紅着眼睛嗔怪:「看把頭磕壞了都!」爸爸也扭過頭去,不停擦拭着眼淚。
我看向顧雲澤,他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而後招手:「老劉老張老楊,把這三個瘋子『請』出去!」
「得嘞!」
有這樣的親戚,誰會不留一手呢。老劉老張老楊名義上是顧雲澤的伴郎,實則是他請來的私人保鏢,個個身材壯碩,於是這三人就像小雞仔一般被丟出去了。
「若若,建國他們不會有事吧?」奶奶在一旁坐不住了,不知她是心疼兒子呢,還是孫子呢,總歸不會是兒媳婦。
「奶奶,您安心待着就行,他們不會有事的。」我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今天是我的婚禮,您也不願意把它攪得一團糟吧?」
「唉,這, 好吧。」這幾年我把補品流水般地往她那裏送,逢年過節還時不時發個大紅包,一方面是爲了感謝她把我送給姑姑, 另一方面也是將她偏向周建國多年的心拉向媽媽一點。喫人嘴軟拿人手短,她自然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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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都整理好了,儀式可以繼續啦!」林慕君蹦蹦跳跳地走過來,將戒指遞給我。
在爸爸媽媽不捨的目送中, 我緩緩走向含笑看着我的顧雲澤。
燈光下,我突然感覺自己幸福得有些暈眩。
恍惚中, 我看到上一世的顧雲澤與這一世顧雲澤的身影交疊起來。吵架不敢頂嘴自己生悶氣的顧雲澤、看到我受傷心疼掉眼淚的顧雲澤、嘴上嫌棄依舊把我做的飯喫光的顧雲澤、因爲我被周建國一家欺負半夜睡不着的顧雲澤……他們一起朝我走來,變成了眼前拿着戒指的顧雲澤。
「若若,你不願意嫁給我嗎?」大概出神得有點久,顧雲澤一隻手搖着我的肩膀, 另一隻手舉着戒指,神色委屈, 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我願意我願意!」
怎麼辦?好想親他 rua 他欺負他!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ťũ̂₌顧雲澤的臉頰染上了一抹可疑的薄紅。
「現在不可以哦若若, 晚上再說。」趁戴戒指時, 他悄悄在我耳邊說道。
噫,這人在想什麼呢,一點也不純情, 我翻了個白眼。
在主持人宣佈新婚夫婦可以退場的瞬間,我用力抱住了顧雲澤,我的丈夫。
真幸運啊, 重活一次, 遇到了爸爸媽媽和慕君,全了缺失的父母之愛與手足情誼。
真幸運啊,還能再次遇到你愛上你並攜手一段人生旅程, 顧雲澤。
真幸運啊, 這一世我終於擺脫了吸血鬼一家, 可以活出自己Ŧû₉的精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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