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寵女狂魔,卻在媽媽跟人私奔後,家暴我取樂。
我每天生不如死,奶奶看不過去要帶我走,被爸爸帶進家裏一間上鎖的小屋。
出來後,奶奶看我目光不再有心疼,惡狠狠叫爸爸打死我。
爺爺說再打我就報警,爸爸帶爺爺進了那間小屋,出來後,知書達理的爺爺放出惡狗,叫我趕緊去死。
親戚知道我的遭遇,紛紛上門開解爸爸。
「小虞只是個孩子,你心也太狠,你真想打死她啊?」
他們被爸爸帶進那間小屋,無一例外拍手說爸爸打得好。
後來,不僅是我身邊的親人,我的朋友在爸爸帶他們進入小屋後,也開始對我欺辱霸凌。
就連發誓要加倍愛我的男友,也掐住我脖子。
「你怎麼還不去死,虧我以前還覺得你可憐。」
小屋裏到底有什麼?
於是,我主動讓爸爸帶我新男友去了那間小屋。
-1-
我爸是有名的好男人,儒雅帥氣,事業有成。
每個認識我媽的人,都羨慕她好福氣,可以嫁給我爸這樣的好老公。
我媽卻在別人豔羨目光下,瑟瑟發抖。
我問她爲什麼害怕爸爸,她驚恐地捂住我嘴巴,眼瞳劇烈收縮,驚恐望向大門,努力調整的表情,掩藏恐懼。
光影處,我爸身影出現,他邁着長腿,溫雅笑着走來,身後太陽透過樹葉鋪在地上,襯的他更加身姿偉岸。
我自然而然地跟爸爸親密,被他笑着哄回二樓臥室。
其實我早就對媽媽就沒有了心疼.只是奇怪,媽媽會恐懼那麼好的爸爸。
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
媽媽跟外面的野男人私奔了,我代替媽媽的位置,成了爸爸的發泄對象,承受一次次砸下來的鐵拳。
只有四歲的妹妹會睜着黑亮的大眼睛拉住爸爸。
「爸爸,她會疼的。」
妹妹軟軟糯糯的聲音像甜膩的糕點。
意識到妹妹看着,爸爸停止發泄,憐愛地摸摸妹妹的臉,叫保姆把妹妹抱回二樓。
妹妹不停回頭:「爸爸,可以不要打了嗎?摘花花,花花也會疼。」
在妹妹意識裏,花會疼,草會疼,那媽媽也會疼。
爸爸的暴行並不會因爲妹妹而停止,但我慶幸,爸爸至少在妹妹面前收斂。
對我人生進行了無法修補的摧殘。 
-2-
我猛地睜開眼,身子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汗津津的,四肢卻僵的發寒。
其他七名舍友渾然不覺,熱火朝天地討論今年新入學的林氏集團獨女林恩有多排場,林董事長爲了獨女能在學校受到優待,捐了兩棟樓,還資助了學校幾個項目數千萬資金。
聽到這,我拔掉空調插頭,在舍友惱怒的驚呼下離開宿舍。
「就是她這樣頑固不通情理,才讓人討厭。」
「終於要畢業了,我終於不用忍受夠林虞這個怪人了。」
出了宿舍樓,熱浪撲面而來,我埋頭頂着烈日前往兼職的奶茶店。
到的時候,渾身已經冒着熱氣,領班看我一眼,斜着眼睛斥責。
「雖然是做小時工,你也不必那麼準時吧?明知道下午忙,提前半小時來幫忙不行嗎?」
「難怪同事都不喜歡你,自己做事不活絡,還指望別人照顧你?」
我搖着奶茶一聲不吭,這是我堅持最長時間最穩定的一份兼職,暫時還不想失去這份穩定經濟來源。
大學後,我的學費和生活費,必須自己解決。
但我人緣出奇地差,所有認識我的人除了一開始像對陌生人一樣冷漠,之後就開始對我冷嘲熱諷,甚至會對我搞針對我。
這一切,緣於八歲那年,媽媽跟人私奔,我成爲爸爸發泄怒火的工具。
我身上永遠掛着青紫的傷痕。
我理解不了,爲什麼對我滿心疼愛的爸爸對我的態度會突然大變。
在爸爸還是好爸爸時,他教過我怎麼自保,我跑去尋求爺爺奶奶的庇護。
奶奶Ṱü₄看到渾身傷痕的我,心疼的滿眼淚花。
爺爺黑沉下臉,拿着柺杖,要給我做主。
我滿心歡喜地跟爺爺奶奶回爸爸家,原以爲爸爸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也會原諒爸爸。
沒想到,爸爸只是眯起眼冷冷地看着我,分別帶着爺爺奶奶進了別墅邊上一間一直落鎖的小屋。
出來後,奶奶看我目光不再有心疼,惡狠狠叫爸爸趕緊打死我。
身爲教授的爺爺,一言不發地放出狗,縱容小狗追逐啃咬我。
我哭着求救,不停躲避狗的撲咬,爺爺奶奶只是在一旁冷漠地注視。
最後還是二樓的妹妹被嚇哭,狗才被保姆帶下去。
我的遭遇被老師發覺,他替我報警進行干預。
導致的結果是,我的親戚,我在學校的好友都被爸爸帶進那間小屋,出來後他們變得跟爸爸一樣,看我的眼神透着厭惡和仇視。
跟我關係最要好的朋友,成了霸凌我的對象,以折磨我爲樂。
這種窒息生存環境,並沒有隨着小升初,初升高結束。
霸凌、漠視、暴力充斥着我八歲之後的每一天。
我從原本的開朗樂觀有能量的女孩,變成人人憎惡的怪人,儘管我並沒有接觸過同學同事。
我隱隱知道,這一切,都是源自那間小屋。
大二那年,我有了一個相愛的男友,他是我同學,同情我的處境,心疼我的遭遇。
我將多年來的猜測告訴了男友,他堅持要爲我查出真相。
「帶我去你家看看好嗎?我真的太好奇那間小屋裏有什麼了。」
我發自靈魂的恐懼着那間改變我人生的小屋,堅決不同意男友進去。
他一遍遍安撫我:「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愛你。」
在多次勸說下,我忍着戰慄,帶他回了家。
原以爲爸爸看到我交了男友,會如從前一樣對我羞辱打罵。
但他見到男友,斯斯文文地笑了。
「等你談戀愛這天很久了,林虞。」
那一瞬,我想到爸爸攬上媽媽時,那種被毒蛇盯上的表情。
我白着臉想求男友離開,卻見男友用口型安撫我:我會揭穿小屋的祕密。
而後,亦步亦趨跟着爸爸進了小屋。
我如坐鍼氈地等待。
等男友出來後,他神情大變,一言不發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掐住我脖子。
「林虞,你怎麼還不去死。」
想到這,我停下搖奶茶的動作,一瞬不瞬地盯着將火氣撒到我身上的領班。
「廢物,你也就只敢欺負我不能反抗。」
領班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錯愕地看向我。
這是我第一次表現出不滿。
我當着他的面,解下店裏圍裙,掏出用了許多年的二手手機,給備註爲「畜生」的微信發去信息。
「斷絕關係可以,但條件,我來談。」
-3-
豪砸數千萬,護獨女林恩上學的林氏集團掌門人林政文,就是我爸。
高中時我以優秀成績考上重點高中,林政文冷笑着望着我,要我跪下寫賣身契,做家裏的奴隸,否則不允許我上學。
後來,我考上大學,他譏笑道,大學不會再給我一分錢。
或者讓我去陪他生意上年邁的夥伴。
我不得不每天打兩份工維持生存必須,反觀跟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林恩,被林政文精心呵護。
他會避開林恩,毆打羞辱我。
會在深知我對狗有心理陰影時,故意以犯錯爲由,把我拴在狗窩,卻精心爲林恩准備公主城堡,慶祝她升初中。
我成了從前的『媽媽』,而林恩成了從前被爸爸偏袒疼愛的我。
深知只有不懈努力學習,早點自立脫離家庭的我,自大學後再沒有聯繫過他們。
但前兩天,林恩跟我考入同一所大學後,林政文的律師聯繫上我,希望我儘早籤斷絕親子關係書。
自然,斷絕書還有幾份附加文件,比如親子關係斷絕生效後,我自動放棄繼承權。
他怕,就算他立下遺囑,我還是會糾纏不休,起訴要求分走林恩的遺產。
哪怕法官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讓我分走他小份額財產。
我要求跟林政文面談,我開出條件,沒有五百萬,我不會放過林恩。
觸動他的軟肋,他纔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讓我去他爲林恩上學方便,在大學附近新買的大別墅。
我拒絕了。
「我要回家談,帶上我男朋友。」
聞言,林政文直接掛斷電話,但我沒錯過他從鼻腔中發出的嗤笑。
他自然是知道的,我的男友早就對我恨之入骨。
但他沒想到,我會跟新男友沈煥十指相叩中來到他面前。
他雲淡風輕地挑起眉毛,目光落在我們交纏的手上。
「跟我來。」林政文掀起眼皮,打量起沈煥。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笑容明媚,望着我的眼神炙熱。
他應當是很驚奇。
按照我的經驗,只要被他帶進去過一次小屋,爺爺奶奶不再愛我,我失去了親情。
我童年好友霸凌我,我失去友情。
深愛我的男友要掐死我,我失去了愛情。
那麼按照慣例,不會再有人愛上我,可沈煥跟我親暱做不得假。
我緊張地挽住沈煥手臂:「親愛的,你不要跟他走。」
我卑微地乞求:「跟我爸斷絕親子關係,我們就有五百萬,你跟他走了,你就不再愛我了。」
林政文目光在我和沈煥之間來回,良久,他掀起脣角,露出瞭然的笑。
「是聽說她是我生物學上的女兒,才勉強跟她在一起嗎?」
「不過區區五百萬,我覺得你該知道林虞的真面目,跟我來。」
不好的回憶襲上心頭,我臉色蒼白,脣色盡失,哀求地看着沈煥。
「你去了還會愛我嗎?」
沈煥掃過我和林政文,爽朗一笑:「包愛你一輩子的。」
我語重心長:「記住你的承諾。」 
-4-
沈煥跟着林政文去了小屋,那裏是家裏的禁地,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入。
小屋裏面是鋼筋鐵鑄的,用的是先進的密碼鎖,除了林政文本人,誰也打不開。
任憑我如何抓肝撓肺,我也不知小屋裏面究竟有什麼祕密。
很快,沈煥跟上林政文,兩人背對着我,進入了小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再次出來。
林政文依舊冷漠高傲。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煥,等待他的態度。
下一瞬,沈煥嬉笑着跟我耍貧嘴。
「寶貝,我說了包你愛你不變的。」
對我態度沒有任何變化。
我鬆了口氣。
林政文見狀,露出我熟悉的譏笑,無聲地嘲諷沈煥對我所謂的真心。
他已經看出,沈煥對我只有虛情假意。
所以進入那間小屋,沈煥對我的態度沒有改變。
在斷絕關係書上籤了字,他像打發麻煩一般,讓助理給我打錢。
我火速帶沈煥離開這所莊園,卻迎頭撞上匆匆歸來的林恩。
她透亮的黑眸露出不忍,顧慮看沈煥一眼,忌憚道。
「姐姐,這是你新男友嗎?我覺得你應該慎重考慮一下。」
我望着她,輕輕笑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濫好心,明明也不喜歡我,卻表現出對我關心的樣子。
比如,在她被林政文哄着入睡醒來後,發現我遍體鱗傷,求林政文讓家庭醫生給我上藥。
她會在林政文不讓我念書時,拿出自己的零花錢,給我當學費。
在林政文羞辱我,逼迫我去陪生活夥伴睡覺時,讓我逃離家。
「我姐姐嗎?我也不喜歡她,不覺得她是我的家人。」
「但是,她真的很可憐啊!」
「同樣是人,我心疼受苦的她。」
你瞧,她是多麼善良博愛,她不喜歡我,也見不得我身上發生暴行。
小時候,她甚至關心花兒草兒會不會疼。
作爲這個家的小公主,她自然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一切,也大概猜出那間小屋的祕密。
所以在我前男友離開後,知道不會再有人愛上我。
沈煥對我的,只有虛情假意。
「要你管嗎?妹妹?」
我加重腔調,當着林恩的面挽住沈煥的胳膊,並肩而去。
回到沈煥租住的公寓,我迫不及待地要沈煥畫下小屋內部構造。
一點細節都不能放過。
是的,沈煥根本不是我男友,他是我僱來的美術生,林政文不許人進小屋,更不可能有人帶相機進去記錄。
我想知道小屋內部究竟有什麼,知道畫出來。
誰知,沈煥對我彎眼笑了一下,突然從後面捂住我的口鼻。
強烈的窒息和恐慌襲來,我彷彿看到林政文在暴雨天用鞭子抽打我的樣子。
我激烈反抗,沈煥勒住我的手臂鼓起肌肉。
「林虞,你真該死啊。」
耳邊傳來沈煥充滿殺意的聲音,我心裏一驚,心底只剩的絕望。 
-5-
熟悉的恐懼撲面而來,再殘暴的事情經歷許多遍,也覺得稀鬆平常了。
在肺部因爲缺氧幾乎要爆炸時,我總算找到時機,估摸位置,一拳砸向沈煥私處。
最好一招廢了他,才能讓他徹底失去的攻擊力。
不想,沈煥往後退了一步,有所預料般避開了我的攻勢。
沈煥舉起雙手,嬉皮笑臉,看我的目光卻如深潭幽暗。
「別生氣,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我像重新躍入海底的魚般大口喘氣,眼睛死死瞪着沈煥。
沈煥彷彿看不到我的怒火,自若地拿起畫筆,在畫紙上動筆,三兩下,一個屋子的初步結構呈現在畫紙上。
我忌憚沈煥會突然發難,但架不住小屋對我的吸引力太致命了。
這一刻,就算要我要我死,我也要在死前知道小屋的真相。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煥的手。
反觀沈煥,神情舒緩起來,姿態散漫。
很快,一個完整的四方小屋在他的鉛筆下有了輪廓。
單從初步的物品輪廓來看,小屋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佈置簡單,空間也逼仄狹窄,唯一不同的是,小屋正中間擺了一張八仙桌。
看樣子像是南方宗祠擺放貢品和香案的地方,八仙桌一左一右放了兩張有靠背的木椅子,桌子正上方是一張從房梁垂下來的畫像。
其他物品都有了大概雛形,唯有畫像處還是一片空白。
可沈煥卻在不斷還原桌椅、地磚的細節,卻遲遲不落筆在畫像上。
「畫像裏畫的是什麼?」
沈煥瞥了我一眼:「急什麼?我會慢慢給你畫出來。」
「這屋子明顯是在供奉東西,這畫像纔是關鍵。」
我身上發生的古怪,不單單是小屋,而是小屋裏面的畫像。
沈煥也看出來了。
他冷冷掀起脣角,並不會回應,只一味地刻畫桌椅的細枝末節。
我如何能看不出,他是故意的。
「林虞,你花錢僱我是畫小屋的對吧?我現在不就在畫小屋嗎?」
「至於畫像——」他聲音拉長,帶着我絕不會拒絕的篤定。
「那是另外的價錢。」
他盯着我:「你的五百萬到賬了嗎?」
我眸光一暗,沈煥的眼神,還有剛纔不由分說捂住我口鼻恐嚇我,都串聯在一起。
從得知我馬上有五百萬到賬,他就打起了新主意。
答應好的三千塊報酬,和敲詐沒有靠山的女生得來的大筆金錢,哪個更有誘惑力,顯而易見。
「你就那麼沒出息?」
我冷冷地直視他,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興奮。
「我家有多少錢你應該清楚吧?」
眼見沈煥臉色微變,我笑起來。
「八歲以前,我爸對我可比林恩好多了。」
「你應該猜出來了,我家人對我態度變化,是因爲那間小屋裏的東西,找出破題關鍵,你說我爸還會捨得跟我斷絕關係嗎?」
「五百萬,可只夠林恩買只像樣的表。」
果然,聽完我的話,沈煥眼神徹底變了。
「你真該慶幸我記性好,對畫過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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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煥是個人精,還是個相當聰明的人精。
他拿出現場擬好的無償贈與字據要我簽字。
「先給我一百萬定金不虧吧?我幫你,等你跟你爸解開誤會,林氏集團的長公主,您再想想怎麼感謝我。」
說的時候,他目光掃過我的口鼻。
這是在警告,這裏孤男寡女,我要是不配合,他大可以讓我喫不林
「應該的。」
我利落地簽下字,靜靜坐在沈煥身後,看他畫出畫像內容。
可我大失所望,畫像上只是一個簡單的神像,像過年門上貼的門神,只是我認不出是哪家神仙。
難不成,畫像不是小屋的祕密?
正當我疑惑時,畫筆點了點了一下神像眼睛。
「哪家神仙是死魚眼?」
我這才注意到,畫像中人的眼瞳出奇地小,眼白大,渾濁無光,配上大紅色的明朗正神裝,透ťū⁸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沈煥能力不夠,畫技問題。
既然沈煥能用神像要挾我,那說明,他也察覺到了畫像不對勁。
「那是誰?這不是好神仙?」
沈煥不知想到什麼,面色微微發白,將一滴紅顏料甩進畫像人眼中。
「要再去看看才知道,你也網上搜搜這個畫像上的神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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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小屋內部樣子揭開,迷霧中出現了讓我更加抓耳撓腮的東西。
我迫切想知道神像的祕密,知道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查閱大量資料,能發現的線索少而又少。
我的人生,難道活該一輩子遭人嫌棄?
「妹ṭű⁸妹。」
思來想去,破解之法,還是在小屋,在林政文身上。
我該怎麼再進小屋一次?一定有沈煥沒發現的細節。
我臉上掛着青紫去食堂打飯,正巧迎頭撞上林恩與同系學生有說有笑前往食堂。
她對人親密沒架子,跟很多同學關係不錯,甚至她在學生中,隱隱有中心的架勢。
我盯着肌膚皎白自信的林恩瑟縮了一下,像是避開髒東西般,快死低頭就走。
「林虞。」
林恩看到我的樣子,臉上閃過爲難。
「抱歉,我可能有點事情。」
她跟同學道別,追上我來,仔細打量我着我,眼中劃過不忍。
「你被打了?」
「是你那個新男友對吧?」
我目光閃躲:「你別胡說,他對我很好。」
「你知道,他不愛你。」林恩眼神ťů₇沉痛。
「你應該知道,不會有人喜歡上你的。」
或許是知道這話太過毒辣,林恩止住話頭。
又想到她跟我除開血緣關係,連普通人都不如,她不願再跟我多說。
「我勸你早點跟那個人分手,他不像是好人。」
我在她轉身走時,拉住她的胳膊。
「妹妹,你能幫幫我嗎?」
我劇烈發抖,無意識撕扯頭髮,情緒在崩潰邊緣。
「你知道的,我沒有人愛。」
「我太痛苦了,我活的就像人人喊打的蟑螂。」
「你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吧?妹妹,你那麼聰明,你也知道這裏面有古怪吧?」
「可以幫幫我嗎?」
我懇切地望着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我不會跟你搶爸爸,也不會搶爸爸給你的錢,妹妹,就幫我一次,解開小屋的祕密好嗎?」
「我也想有正常的人生啊!妹妹。」
林恩秀美的臉閃過錯愕。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的,再遲鈍的人,也會發現的家裏的特殊情況。
況且林恩是個頂聰明的女人,只是從五歲開始,她就享受當作爲林政文獨女寵愛的特權,也習慣了有個被隨意毆打踐踏的姐姐。
就像我八歲以前,習慣了被爸爸捧在手心裏,冷眼看着媽媽在爸爸的暴力下痛苦呻吟。
不同的是,我的眼裏只有自己,但妹妹,連花花草草疼了也會關心的好人。
終於,林恩掃了一眼周圍,快速說道。
「你想要我幫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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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小屋,我想辦法求爸爸帶我進去。」
「如果有問題,我親自跟你說。」
林恩向服務員道了一聲謝謝,接過冰美式,輕輕抿了一口,冰飲的涼意非但沒有驅散她的躁動,還讓她眉頭擰地更緊了些。
「不行,我只相信我自己,或者沈煥的眼睛。」
我斷然拒絕。
林恩眼中劃過猶豫:「我可以想辦法帶你進去,但是沈煥不行,他不是好人。」
真是聒噪麻煩,我努力擠出笑。
「好,都聽你的。」
我跟林恩交換了聯繫方式,等待她通知我。
不想,沈煥電話打了過來,他驚喜萬分,攤給我一份林政文的生平和創奇的創業經歷。
他的一生幾經起落,但都逢凶化吉。
比如,十七年前,他大價錢買下的一塊荒地,原本政富規劃,會建連套的小學初中高中,附帶邊上土地也升值,那塊荒地原本是來建商品房。
沒想到,建學校只是有心人傳來出的謠言,真正的學校的地在另一塊區域。
林政文高價買來的地皮,根本毫無價值。
林政文的公司卻因爲這塊地資金週轉不良,銀行欠款無法償還,本來都指望這塊地再抵押貸款的。
眼看就要陷入絕境,誰知突然毫無預兆又來了批文,那塊荒地要建地鐵。
政富高價買走了地,並且十分爽快付完錢,林政文公司有了大批流動資金入賬,不僅盤活了公司,還搭上了政富那邊的線。
這樣大大小小的波折,莫名其妙的化解,足有七八次,每次林政文都如有神助,藉着危險,讓公司更上一層樓。
我死死盯着林政文公司出現危機的時間,心中的古怪越來越甚。
林政文是個的商業天才,熟悉他的人更愛笑話他爲氣運之子。
普通家庭出生,沒有從商經驗,跟大學相愛的初戀女友結婚。
妻子溫柔美麗,全身心支持他創業,事業ṱṻ₁上踩坑諸多,也沒有將他擊垮。
他人生唯一的缺陷是,十七年前,妻子跟人私奔。
這叫他更加投身事業上。
可這樣愛着自己丈夫的妻子,怎麼會毫無徵兆地離開。
我一遍遍翻的林政文事業轉折點的時間,眼前的迷霧似乎彷彿被一雙手撥開。
沈煥眼底燃着興奮:「一個人可以撿大運一次,但次次踩雷都有人拉一把,扶搖直上,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跟他對視一眼,都想到了,是那間小屋的能力。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能力?
讓林政文越過越好,而我,身墮地獄。
-9-
我花高價請人合成了一段視頻,發給了林恩。
林恩信息回覆的很快,她有些遲疑。
「這是媽媽?」
失蹤十七年的媽媽。
「媽媽,想跟爸爸見一面。」
「她有很多爸爸曾經家暴她的視頻證據。」
我語焉不詳,林恩被保護的太好過於天真,林政文也並非鐵桶一塊,全無把柄。
我現在只想親自去小屋驗證自己的猜想。
林恩眼中閃過猶豫,跟信賴的爸爸相比,沒有感情的媽媽,她自然偏向爸爸。
「媽媽她想要幹什麼?」
我聳肩:「誰知道呢?但據我所知,爸爸媽媽至今沒有離婚,或許媽媽是想要錢,或許是想要別的東西,總之,她說如果不想林氏聲譽受損,股價大跌,就要跟爸爸談點過去的事情。」
我盯着林恩眼睛:「妹妹,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說,真的很謝謝」
林恩瞪大了眼睛,緊緊攥着精緻的短裙,臉上閃過掙扎,她大抵從沒想過,我一直記着小時候她對我的幫助。
哪怕她也討厭我,但是她願意溫和對待我,宛如生命中的一束光。
「我會盡量不讓爸爸媽媽的事牽扯到你。」
我放緩聲音:「其實你也有印象吧?爸爸是怎麼對媽媽的,媽媽逃跑你也會理解吧?她不是私奔,是逃命啊!」
林恩怔住,我說的沒錯,爸爸曾經對媽媽做過的事情,是犯罪。
她咬住脣,目光復雜地看向我。
「我會跟爸爸說。」
-10-
林政文的助理聯繫了我,他想跟媽媽面談。
我將人拒之門外,沒多久,在林恩的推動下,接媽媽的車子到了樓下。
我跟沈煥一同上車,藉口媽媽找我出面。
這藉口漏洞百出,但助理並未深究,彷彿他此次的任務並不是媽媽。
車子很快駛向我曾經的家,古樸厚重的莊園,從前裏面一點一滴都是媽媽打理的。
林恩一早在門口等待,神色複雜,想來是不知道該面對媽媽。
在看到車子裏只有我跟沈煥後,林恩鬆了口氣,對我擠出一抹笑。
「爸爸要很晚纔回來,如果來不及,見面要等到明天。」
「你可以先去休息。」
林恩帶我走進別墅,眼底還盛着擔憂,邊上的傭人皆是忌憚地看着我。
大抵是沒想到被流放的大小姐,還能再次回到這座造價不菲的莊園。
一直等到酒店,林政文還是沒有回來,阿姨不得不收拾出來一間房暫時讓我跟沈煥休息。
十點整,屋外傳來汽車驅動的聲音,我站在窗戶邊,靜靜等候林政文到場。
十一點,林政文打發走身邊人,一個人進屋休息。
十二點,林政文悄無聲息地出門了,監控畫面中,林政文獨身來到小屋前。
畫面一轉,屏幕上出現林政文,伸出手指按密碼。
我跟沈煥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舔了舔牙齒,笑得貪婪。
「密碼正確。」
十二點十分,林政文從小屋țŭ⁷中走出,我跟沈煥閃身離開客房。
他裝作失眠到莊園溜達,將放了迷țųₙ藥的肉扔到狗窩,幫我盯梢。
而我,一步步走向小屋。
心臟劇烈跳動,我馬上就能直面毀了我一生的真相。
越是靠近,我呼吸越是不穩,隨之而來的是改變現狀的恐懼。
不耽於如今噩夢般的生活,但在長期打壓折磨下,我更害怕改變。
冷靜但不妨礙顫抖地按下死死銘記的密碼,在按下確認的瞬間,門發出刺耳的電子響聲。
我頓時緊張的汗毛聳立。
但好在只是響了一瞬,門咔噠一聲彈開了。
我調整呼吸,輕聲推開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打開手機後置燈,房間才呈現在我眼前。
跟沈煥畫中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八仙桌上的蘋果,剛被林政文換成新鮮的香蕉。
古樸簡單,似乎沒有什麼異樣。
只有那張跟過年神像相似的畫中人,眼神似乎在盯着我。
我皺眉直視它,不知道是光線角度原因,還是畫師畫技超絕,這神像的眼神讓我毛骨悚然,好像神像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
片刻後,我沉下臉,走上八仙桌,翻過畫像,猛地瞪大了眼睛。
-11-
十二點二十分。
小屋外傳來咔噠咔噠的腳步聲。
「沈煥?」
這個時間段,除了巡邏保安只有沈煥,而且沈煥在外面放哨,如果有別人來會提前發出動靜提醒我。
但門外腳步聲未停,更沒有回應我。
我心裏一沉,手機後置燈對準大門。
輸入密碼的聲音傳來,林政文走了進來。
他還是那副熟悉的高高在上的面孔,眼神高傲而又輕蔑。
彷彿看的不是親生女兒,只是路邊一條不知死活的狗。
不對,此時在他眼中,我確實是不知死活的。
因爲林政文身後還跟了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沈煥被反捆住手腳,狠狠壓在地上,他抬起頭,對我無聲地說。
「Ṫųₑ中計了。」
是呀!
中計了,在看到林政文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我跟沈煥自以爲聰明的計謀,早就被林政文看穿。
從沈煥乘人不注意放置針孔攝像頭,到留給我們充足的時間,不過都是林政文將計就計。
現在,我被林政文堵在小屋裏,身邊是訓練有素的彪形大漢,只要林政文不放過我,我絕無生機。
但我只是深深地看着林政文,似乎要把看夠本一般。
林政文卻掀脣笑了起來,他慢條斯理走到八仙桌右邊坐下,散漫抬起一條腿放到另一條腿上,姿態悠閒彷彿戲臺下的賞戲的老爺。
「一段 AI 合成視頻,就想誆我?林虞,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蠢貨。」
「本來我還念在你至少身上流着我的血的份上,跟你斷絕關係,放你一條生路,你非要送上門來,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林政文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保鏢把沈煥拉下去處理。
「小點聲,不要把小姐吵醒了。」
「是。」
保鏢訓練有素,同時準備帶上小屋的門。
「爸爸,不要。」我急忙搖頭。
林政文聽到我的叫聲,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諷笑。
「你還是認不清現實。」
「你真覺得我是你爸爸?」
從他對我做過的事情上來看,他不是我爸,更像是一隻該死的畜生。
但是他並非真禽獸沒有感情,他對林恩的愛毋庸置疑,只是他的愛只能給我一個,另一個就得受他的惡。
我死死盯着他,淚水從眼睛裏滾落。
「爸爸,原來你不是不愛我,你是太愛我了才這樣對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如果是爲了爸爸,我願意奉獻自己的全部。」
林政文詫異地挑起眉,快速看一眼神像,如臨大敵。
「爸爸,你知道嗎?孩子是天生愛父母的。」
「我很愛你,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愛你,就像媽媽對你的愛一樣。」
林政文神色大變:「你胡說什麼!」
「我已經向神像典當了我餘下的生命,換爸爸公司能邁過眼下的坎。」
「能知道,爸爸是因爲最愛我,才選擇典當我的感情來交換事業,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是爸爸愛着的。」
我對着林政文驚恐的臉苦笑。
-12-
像是被一道響亮的炫音擊穿了靈魂。
林政文突然模糊了時間的概念,思緒一下子拉回十七年前,煉獄般的痛苦懊悔如海嘯反撲。
被驟然抽去的父愛,帶着懊悔痛苦自責,千倍百倍衝擊而來。
他看着哭的毫無形象,卑微說着愛爸爸的小魚兒,整個身子不可控制地戰慄起來。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剛出生時,捧起他的小魚兒,他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
父母打趣他:「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捧的是地雷呢!」
他完全無心聽,眼裏只有那個軟軟的,好像一碰就會被捏碎的小嬰兒。
這是他女兒,他發誓要愛護一輩子的公主。
神說,它典當所有珍貴的感情,以換取他需要的東西。
第一次,他用陪伴十幾年的老狗生命,換來了創業艱苦期的一個機會。
神說,人之間的純粹感情更珍貴,能換取更加珍貴的東西。
所以他典當了對妻子的愛,典當了妻子親情,友情,以至於後來他典當了妻子這個人,也無人關心妻子下落。
這於他而言,太完美了。
儘管典當品可以贖回,但是典當了對那個人的感情,誰還會付出雙倍代價的贖回典當物。
妻子被典當後,完全屬於他的珍貴東西,只有兩個。
大女兒林虞和小女兒林恩。
在八歲和四歲的女兒之間,他難以抉擇。
不得不承認,他偏心,誰都會更喜歡陪伴更久、感情更深的孩子。
但更深厚的感情才更珍貴。
林政文瞬間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望着自己的孩子,痛苦幾乎將他淹沒,他根本無法承受,也沒有勇氣承受。
這種痛苦,不如讓他直接死來的痛快。
被贖回的感情迴歸靈魂,正在千百倍的反噬着他。
他像是豁然開朗,公司正處於的危機此時對她而言根本無暇關心。
-13-
看着高傲的林政文頭一次出現崩潰懊悔的神色,我冷冷斂下眼瞼。
是啊!
你林政文自負聰明,能看出我拙略的計謀,將計就計。
但讓你看破的計謀,何嘗不是我的請君入甕?
時間線回到我看到林政文創業時間線,按照他對我態度的轉變,我終於明白,小屋裏的祕密,是交換,或者說典當。
典當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人的感情。
那就好辦了, 我需要的早不是小時候被虐待殆盡的親情父愛,我要的, 是屬於我的璀璨人生!
我只要順利進入那間小屋,找到交換的方法,這就夠了。
自然,我典當壽命換來的了不是什麼的林政文公司的好轉。
而是林政文對我浪潮般襲來的父愛, 那種影視作品中願意爲孩子付出生命的愛。
我紅着眼,如同第一次學會走路卻身子不穩踉蹌跌倒般, 撲進林政文懷裏。
溫熱,寬厚的臂膀,如小時候一般。
只可惜, 我已經過了需要父親疼愛的階段。
「爸爸。」我滿足地叫着。
林政文卻身子一僵, 整個人如被抽走了脊樑骨, 他笨拙地拍拍我的背脊, 卻像是怕驚嚇到我。
「我們,先回去。」
「還來得及。」
-14-
林恩被連夜叫起來,她看向情緒明顯不對的我和林政文。
律師也被叫來,林政文的財產再次做了公證, 出於愧疚,我得到了他絕大部分的財產。
他對林恩說:「你已經替你姐姐享受了那麼多年父愛, 現在是時候還給你姐姐了。」
「這是我們欠小魚兒的,給你的這些錢, 夠你後半生大手大腳花了。」
林恩欲言又止, 看我和林政文的眼神複雜難言。
「爸,您別那麼說, 妹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您放心,我以後會照顧好妹妹。」
林政文滿意地點頭, 叫我跟林恩回房休息。
我心知肚明他要做什麼,果然,第二天我安然無恙地從牀上醒來。
莊園裏的傭人來說了林政文死了的消息。
如我所料,林政文用自己的命,換回了我的壽命。
那貪得無厭的典當神像,只還給了我十年壽命。
我面無表情主持完林政文葬禮,又順利繼承了遺產, 成爲不折不扣的大富婆。
這富貴安逸的生活, 確實叫人難以自拔。
只是, 我眼下有兩樣難事。
第一,繼承林政文公司的我,也面臨着他當時一樣的困境。
第二, 我那少得可憐的十年壽命,可不夠讓我享受富貴生活。
好在,我繼承的遺產中就有莊園,作爲新主人,重新加裝了小屋的鑰匙。
我跪在神像前, 雙目註釋着那雙詭異的眼瞳,誠心祈禱。
「信女林虞,願意用妹妹林恩的愛情典當公司走出困境的機會。」
「信女林虞,願意用妹妹琳恩的親情典當, 換我前男友成倍的愛複合。」
「信女林虞,願意用男友的性命,換取增加的二十年生命。」
「信女林虞…」
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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