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的實習生跟我請假。
我隨口說了句釘釘上提交，結果她反手舉報我涉黃。
後來她逛街路過內衣店，一個電話舉報情色，店家找上門時，她把我推出去擋刀。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請假那一天。
這次，我看着她那張天真無辜的臉，笑了。
性緣腦是吧？
行，我讓你這個性緣腦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職場險惡！
-1-
「溫姐姐，我想請個假。」
熟悉的聲音從面前傳來，我睜開眼，卻忍不住渾身一顫。
看到站在我面前，一副單純模樣的實習生許甜甜，手指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疼痛以及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我，這不是夢，我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被這個性緣腦實習生跟我請假的那一天。
上輩子，就是這句簡單的請假請求，開啓了我的噩夢。
當時我隨口說了句「你直接在釘釘上提交」，她居然舉手向領導舉報我涉黃。
除此之外，類似的事情多不勝數，每次她都讓我異常尷尬。
直到後來逛街路過內衣店，她一個電話舉報店家情色，導致店家找上門來，她卻在生死關頭把我推出去，導致我慘死在店家之手。
想到這些，我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穩的語氣道：「請假？」
「公司規定，請假需要在系統上提交申請。」
許甜甜眨巴着大眼睛：「什麼系統呀？」
我心下還是沒來由地一驚。
來了，就是這個問題。
上輩子我說了釘釘，她立刻聯想到不該想的東西。
這次我學乖了：「公司 OA 系統。」
她歪着頭，聲音甜得發膩，繼續裝傻：「OA 系統是什麼呀？溫姐姐，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我早就料到她會不依不饒，於是乾脆把電腦屏幕轉向她：「就是這個，公司內部管理系統，每個員工都有賬號。」
許甜甜盯着屏幕看了幾秒，突然咯咯笑起來：「溫姐姐，你爲什麼不敢直接說軟件名字呀？該不會是……想歪了吧？」
辦公室裏的鍵盤聲瞬間安靜了幾秒，我能感覺到周圍同事豎起的耳朵。
-2-
上輩子，我就是在這裏被她將了一軍，百口莫辯。
但這次——
我放下咖啡杯，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許甜甜，你是不是不識字？」
「屏幕上這麼大的公司辦公系統六個字，你看不見？」
「還是說你的大腦構造比較特殊，看什麼都自動過濾成某些東西？」
茶水間傳來一聲嗆水的咳嗽，幾個同事憋笑憋得肩膀發抖。
許甜甜的臉瞬間漲紅：「溫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一臉嚴肅地繼續闡明事實：「我告訴你用系統提交請假，你非要追問什麼系統。」
「我給你看了系統界面，你又問我爲什麼不敢說名字。」
「怎麼，你是覺得公司辦公系統這名字太色情了？需要改名叫純潔無瑕小天使專用系統才配得上你高貴的性緣腦？」
「性緣腦是什麼意思？」她瞪大眼睛。
我故意提高音量道：「就是像你這樣，看什麼都聯想到男女關係的大腦。」
「比如說，看到提交就想到 X 交，看到釘釘就想到……哦抱歉，我忘了你還是個純潔的實習生，不該說這些。」
辦公室裏的竊笑聲已經壓不住了。
許甜甜眼眶發紅，嘴脣顫抖着：「溫姐姐，你這是職場性騷擾！我要去告訴……」
「告訴誰？劉總監嗎？」
我朝她身後揚了揚下巴：「正好她來了。」
-3-
劉靜瑤踩着十釐米高跟鞋走過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着我。
這個和我同期進公司卻處處作對的女人，上輩子沒少在許甜甜害我時煽風點火。
劉靜瑤走到我面前，皺眉道：「怎麼回事？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吵。」
許甜甜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雙眼通紅道：「劉總監，溫姐姐說我大腦裏都是……都是那種東西……」
我冷笑：「我說什麼了？複述一遍？」
她抽抽搭搭道：「你說我……說我性緣腦……」
劉靜瑤立刻護犢子似的把許甜甜拉到身後：「溫如玉，你一個主管就這麼跟實習生說話？」
我不慌不忙地調出電腦記錄，跟劉靜瑤解釋：「劉總監瞭解前因後果了嗎？」
「許甜甜要請假Ṱů⁴，我告訴她走系統流程。她非要問什麼系統，我給她看了界面。」
「接着，她就質問我爲什麼不敢說名字，請問這正常嗎？」
劉靜瑤噎了一下，責怪的目光掃向許甜甜。
許甜甜急忙插嘴道：「反正她說話就是很奇怪，正常人說系統都會說具體名字的。」
「況且我只是個新來的實習生，什麼都不懂，問清楚也很正常。」
「這叫正常？」
我挑眉道：「好，你告訴我說什麼名字你會覺得不奇怪？釘釘？微信？還是說……」
我故意壓低聲音：「你需要我用拼音拼出來？d-i-n-g-d-i-n-g？」
「這樣夠清楚了嗎？還是說聽到這個發音你又會聯想到什麼不該想的？」
「溫如玉！」劉靜瑤厲聲喝道：「注意你的言辭！」
我無辜地攤攤手道：「我在教實習生使用公司系統，言辭哪裏不妥了？」
「還是說劉總監也覺得釘釘這個詞有問題？要不以後就給它改個名，叫它辦公小嗯嗯？」
-4-
整個辦公區爆發出壓抑不住的笑聲。
劉靜瑤臉色鐵青，乾脆甩手離開了。
許甜甜則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看着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最後只能道：「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去找 HR！」
我貼心地遞給她一份員工手冊道：「去吧。」
「順便問問 HR，實習生無故糾纏請假流程算不算浪費公司資源。」
「哦對了，手冊第 38 頁明確寫了請假流程，建議你先學學怎麼認字。」
許甜甜奪過手冊哭着跑開了。
劉靜瑤惡狠狠地瞪我一眼，追了上去。
我坐回工位，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這只是開始，上輩子的賬，我要一筆一筆討回來。
下午茶時間，辦公室八卦傳得飛快。
等我從會議室回來，已經聽到好幾個版本的故事。
最離譜的是，由於我直接跟許甜甜翻臉。
以至於有人透露，許甜甜在 HR 那裏哭訴，說我給她發顏色動圖。
我聽完後，直接一百個大無語。
正當我在心裏吐槽的時候，助理小張偷偷湊過來：「溫姐，劉總監把許甜甜調到她那一組了。」
我攪拌咖啡的手一頓：「什麼時候的事？」
小張趕忙道：「就剛纔。HR 找她談完話出來，劉總監直接把人領走了，還說……」
看着小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繼續問：「說什麼了？」
「說跟着她學，她不會讓許甜甜受這種委屈。」
我差點笑出聲。
還真是好事成雙了。
這次不僅懟了許甜甜，還能趁機擺脫她這個性緣腦。
最最讓我高興的是，劉靜瑤居然把人攬過去了。
劉靜瑤啊劉靜瑤，上輩子你落井下石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一天會引火燒身？
-5-
接下來的幾天，我暗中觀察着許甜甜在劉靜瑤手下的表現。
果然，性緣腦的威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週二早上，公司新換了臺咖啡機，全自動的，還能打奶泡那種。
許甜甜站在咖啡機前研究了半天，突然大聲說：「這個形狀好下流！」
整個茶水間瞬間安靜。
恰逢劉靜瑤正在旁邊接水，聞言手一抖，熱水直接濺到手背上。
劉靜瑤疼得齜牙咧嘴，忍着怒意問：「你說什麼？」
許甜甜指着咖啡機，一臉無辜。
「你看這個奶泡噴嘴，還有這個接咖啡的位置，分明就是……」
她壓低聲音，憤憤道：「像男女那個的時候……」
市場部的老李一口咖啡噴在了襯衫上。
劉靜瑤則是臉色由紅轉白，聲音也忍不住嚴厲了幾分：「許甜甜，這裏是公司，注意你的言辭！」
許甜甜非但不依不饒，反而更加委屈了。
她噘着嘴，一副不服氣的模樣道：「可是真的很像嘛！」
「我覺得應該向行政部反映，這種設計會引發不好的聯想。」
劉靜瑤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那你別用ṱű̂₉。」
可許甜甜是誰？
哪裏會被一句話打發，她依舊用委屈巴巴的口吻道：「可是我想喝咖啡啊。」
「劉總監，你能不能幫我接？我怕碰到那些不乾淨的部位……」
劉靜瑤差點把馬克杯ťù⁴捏碎。
我在門口看得津津有味，見戲演到精彩部分，適時地走進去，看着咖啡機道：「早呀，喲，新咖啡機啊？」
許甜甜立刻躲到劉靜瑤身後，好像我會非禮咖啡機似的。
劉靜瑤深吸一口氣：「溫主管，請你……」
「這咖啡機不錯。」
我自顧自地接了一杯，開始誇讚：「全自動的，一鍵操作，多方便。」
說着我又故意對着許甜甜晃了晃杯子問：「要不要來一杯？保證不讓你碰到任何不乾淨的地方。」
許甜甜立即漲紅了臉，她惱羞成怒道：「溫姐，你、你思想太齷齪了！」
「我？」
我故作驚訝地指着自己道：「我只是問你要不要喝咖啡，怎麼就齷齪了？還是說……」
我恍然大悟：「你又聯想到什麼了？天啊，許甜甜，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劉靜瑤大概是覺得丟人，一把拉走許甜甜，臨走前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衝她們背影舉了舉杯，心裏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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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甜甜的事當然不止這點。
即便調到劉靜瑤手下，一樣沒有收斂。
她舉報辦公室的綠植形狀猥瑣，說投影儀伸縮時像某種生理反應，甚至質疑公司 logo 中的波浪線隱含色情暗示。
劉靜瑤肉眼可見地憔悴了。
每天早上我都能聽到她在訓斥許甜甜，而許甜甜則哭哭啼啼地辯解自己什麼都不懂，只是比較敏感而已。
這天下午，公司突然臨時通知開會。
會議室裏，總經理面色凝重地掃視了一圈，最終冷聲道：「我剛剛接到舉報，說有人投訴我們公司存在性騷擾文化。」
我看向坐在劉靜瑤身邊的許甜甜，她絲毫沒有心虛，反而在總經理這麼說的時候，得意地昂着頭。
總經理深呼吸一口氣，接着道：「舉報人說，公司設備、裝飾甚至 logo 都含有性暗示。」
最後把一沓紙甩在桌子上：「這是舉報信，上面列舉了十幾個所謂的證據，你們都看看吧。」
會議室一片譁然。
大家接過總經理扔在桌子上的 A4 紙往後傳，人手一張。
等紙傳到劉靜瑤這裏時，她瞬間臉色煞白。
因爲打印出來的舉報信，顯示是她部門的郵箱發出來的。
果不其然，總經理的視線最後落在了劉靜瑤身上。
他嚴肅道：「劉總監，相信你都看到了，請你解釋一下。」
劉靜瑤猛地站起來，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她道：「這不是我發的！我知道了，一定是許甜甜擅自……」
「劉總監！」
許甜甜也跟着站起來，語氣裏帶着哭腔，她打斷劉靜瑤的話哽咽道：「明明是你說公司這些設計有問題，讓我整理成文檔的。」
劉靜瑤因爲生氣，聲音都變調了，她手指着許甜甜大聲抗議：「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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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角落裏，輕輕攪動着咖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上輩子，許甜甜用類似的手段害我被調查了一個月，差點丟了工作。
現在，終於輪到劉靜瑤嚐嚐這滋味了。
會議不歡而散。
下班時，我看到劉靜瑤把許甜甜堵在樓梯間。
劉靜瑤抱着胳膊，看似冷靜，聲音卻在顫抖：「你爲什麼要害我？我對你那麼好，甚至爲了避免你被溫如玉欺負，把你調到我身邊來。」
許甜甜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是冷靜道：「劉總監，我只是說出了真相而已。」
「這個公司確實到處都充滿了暗示，你們都被洗腦了所以看不出來。」
劉靜瑤已經被她氣到翻白眼了，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冷靜，厲聲道：「許甜甜，你瘋了嗎？那些都是你的妄想！」
「是嗎？」
許甜甜笑得格外輕鬆：「那爲什麼溫如玉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你忘了嗎？她罵我性緣腦，說明她也想到了，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我在轉角處差點笑出聲。
好一個邏輯鬼才。
劉靜瑤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用疲憊的語氣道：「從明天開始，你調回溫如玉那組。」
「不可以。」
許甜甜突然激動起來，又變回之前委屈巴巴的模樣，她哽咽着道：「總監，請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她會欺負我的！而且……」
她壓低聲音啜泣：「而且我懷疑她對我不懷好意。」
劉靜瑤更加震驚了：「什麼？」
許甜甜繼續解釋：「她總是盯着我看，還故意說那些有暗示性的話。」
說到最後，許甜甜的聲音越來越小：「總監，我害怕……」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
故意咳嗽一聲，假裝不經意路過。
兩人聽到動靜立馬分開，路過的時候，劉靜瑤看到來人是我，表情十分複雜。
眼看我要離開，她欲言又止：「溫主管……」
我微笑着走過她們身邊：「我什麼都沒聽見。」
隨後在樓梯拐角處回頭，衝着劉靜瑤道：「對了劉總監，聽說你負責的恆遠項目下週提案？祝你好運。」
-8-
恆遠項目的負責人是個出了名的老封建。
上一世，許甜甜就是在提案時，舉報負責人領帶花紋像某些器官，害公司丟了單子。
不知道這次，劉靜瑤能不能管住她的嘴呢？
走出公司大樓，春風拂面。
我深吸一口氣，重生以來的鬱結終於散了些。
週一早晨，我比平時早到了半小時。
恆遠項目的提案會定在上午十點，我需要提前做些準備。
推開公司玻璃門時，保潔阿姨還在拖地。
阿姨笑着跟我打招呼：「溫主管今天這麼早？」
我放下包，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夾，解釋道：「嗯，有個重要項目。」
文件夾裏是我週末加班準備的備用方案。
上輩子恆遠項目黃了後，我拼盡一切努力挽回時，用的就是這套方案。
八點四十分，辦公室陸續有人來了。
我假裝專注地盯着電腦，餘光卻掃向門口。
劉靜瑤今天穿了套深藍色西裝套裙，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手裏拿着厚厚的提案資料。
在她身後跟着許甜甜。
許甜甜依然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只是今天的蝴蝶結換成了寶藍色。
看來劉靜瑤爲了這次提案，特意爲她選了一套看起來專業些的穿搭。
經過我工位時，劉靜瑤硬邦邦地打了個招呼：「溫主管。」
我抬頭微笑：「劉總監早，祝順利。」
劉靜瑤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沒接話。
許甜甜倒是停下來，歪着頭一副懵懂的樣子看着我問：「溫主管今天怎麼這麼關心我們部門的事？」
我合上文件夾，故意讓她看到封面上的恆遠備用方案几個字，而後道：「公司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畢竟是大客戶嘛，多手準備總是好的。」
許甜甜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她手指着我的文件大聲道：「你準備備用方案？什麼意思？不相信劉總監能搞定嗎？」
「甜甜！」
劉靜瑤在不遠處呵斥：「過來確認下投影儀！」
許甜甜不情不願地走了，臨走前還瞪了我一眼。
我衝她晃了晃文件夾，看着她氣呼呼的背影，心情大好。
-9-
九點五十分，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總經理、市場總監、技術主管，還有恆遠的幾位代表。
我作爲無關人員，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劉靜瑤站在投影儀旁，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許甜甜坐在第一排，手裏拿着筆記本，一副認真記錄的樣子。
會議開始後，劉靜瑤便進行了她的演講，比起曾經的自信，今天的她聲音有些發顫。
「感謝各位百忙之中參加今天的提案會。」
「我們針對恆遠的需求，制定了以下解決方案……」
我注意到恆遠的沈總。
那個上一世被許甜甜當衆羞辱的老封建。
他今天繫了一條深藍色斜紋領帶。
很普通的款式，並沒有任何異常，但在許甜甜眼裏，恐怕已經足夠猥瑣了。
劉靜瑤的提案進行到一半時，我看到許甜甜開始坐立不安。
她不停地調整坐姿，眼睛死死盯着沈總的領帶，嘴脣蠕動着，像是在默唸什麼。
劉靜瑤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試圖儘快結束演講。
「綜上所述，我們相信這套方案能夠完美滿足恆遠的需求。」
劉靜瑤終於講完了最後一頁 PPT，照例詢問：「各位有什麼問題嗎？」
會議室裏響起禮貌性的掌聲。
沈總整了整領帶，準備開口提問。
就在這時，許甜甜突然站起來。
她手指着沈總的領帶，尖聲道：「那條領帶，實在是太噁心了！」
全場瞬間安靜。
劉靜瑤的臉色刷地變白，趕忙出聲喝止：「許甜甜，快坐下！」
許甜甜並沒有聽從劉靜瑤的指示，反而更加激動地指着沈總：「不！我不能坐視這種猥瑣的暗示！」
「你們看他的領帶，那條斜紋，分明就ẗṻ⁺是……就是……」
她說不下去了，臉漲得通紅，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沈總低頭，一臉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領帶問：「這位小姐，我的領帶怎麼了？」
許甜甜大聲道：「你心裏清楚！」
「這種公開場合，系這種領帶，像極了……你這樣做，簡直是對所有女性的侮辱！」
總經理猛地站起來：「許甜甜！立刻出去！」
「爲什麼要我出去？」
許甜甜轉向總經理，眼淚瞬間往下掉：「該出去的是他，這種人就該被舉報。」
她說着，已經掏出手機：「我要打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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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亂成一團。
恆遠的幾位代表面面相覷，沈總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劉靜瑤衝過去拉許甜甜，卻被她一把推開。
眼看她真的要報警，劉靜瑤乾脆一把將她的手機打落在地。
許甜甜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機，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別碰我！」
「劉靜瑤，你和他們是一夥的！昨天你還說會支持我舉報公司裏的性暗示！現在看到客戶就慫了？虛僞！」
劉靜瑤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就在樓梯間！」
許甜甜不依不饒道：「你說溫主管罵我性緣腦是因爲她自己心裏有鬼，你還說公司裏確實有很多設計有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
我無辜地攤開手：「我只是個路過的。」
總經理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劉總監，請你立刻處理好你的下屬。」
劉靜瑤終於爆發了，她一把揪住許甜甜的手腕：「你給我出來！」
許甜甜掙扎着，可還是被劉靜瑤拽出去。
她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放開我！你這個叛徒！」
「我要舉報你們所有人！這裏就是個淫窩！」
恆遠的沈總鐵青着臉站起來，衝總經理道：「白總，看來貴公司的企業文化很特別。我們改日再談吧。」
總經理慌忙追出去解釋，但爲時已晚。
會議室裏只剩下幾個目瞪口呆的公司員工，以及還在拉扯的劉靜瑤和許甜甜。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向講臺：「王總，今天的事是個誤會，我承認是我們公司安排不周，但是對於合作的事，我們是極其有誠意的，不如您稍微停留幾分鐘，看看我們準備的備用方案？」
技術主管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連點頭：「對對對，溫主管有備用方案！沈總，要不您再看看？」
劉靜瑤猛地轉頭看我，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我回以微笑，打開投影儀，開始講解我精心準備的方案。
上輩子收拾這個爛攤子時積累的經驗，讓我對恆遠的需求瞭如指掌。
演講結束，我做了最後的補充。
「雖然今天發生了些不愉快，但我相信恆遠會看到我們的誠意和專業。」
一番話，幾個部門主管已經重新燃起了希望。
-11-
散會後，劉靜瑤在走廊堵住我：「你早就知道會這樣是不是？」
我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道：「知道什麼？」
劉靜瑤的眼睛佈滿血絲，她盯着我道：「當然是許甜甜，你知道她會在會上鬧事，所以你才準備了備用方案對不對？」
我慢條斯理地整理文件，淡淡道：「劉總監。」
「作爲專業人士，準備備用方案不是很正常嗎？至於許甜甜嘛。」
我笑着調侃：「你不是說她跟着你就不會受委屈了嗎？」
劉靜瑤被我說的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氣沖沖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她是那種人，還把她推給我。」
「推給你？」
我冷笑打斷她的話道：「你忘了嗎？是你主動從我這裏把她要走的，也是你在 HR 面前信誓旦旦說她是個有潛力的好苗子。」
「劉靜瑤，這些都是你自己湊上去的，與我無關。」
劉靜瑤徹底沒了反駁的力氣。
這時，許甜甜的聲音從洗手間方向傳來，她像個沒事人似的甜甜道：「劉總監，我要舉報洗手間的烘乾機設計得很下流！」
劉靜瑤徹底崩潰了，她踩着高跟鞋，快速走到許甜甜身邊，一把抓住許甜甜的肩膀用力搖晃。
「你給我閉嘴！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
許甜甜被她晃得不斷尖叫：「你弄疼我了！劉總監，你再這樣我要告你職場暴力！」
我靠在牆邊，欣賞着這場鬧劇。
上輩子，劉靜瑤就是這樣站在一旁，看着我被許甜甜一點點逼入絕境。
現在，角色互換了。
下午，HR 緊急召見了劉靜瑤和許甜甜。
我透過玻璃牆，看到 HR 總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兩小時後，許甜甜紅着眼睛出來，劉靜瑤則像被抽走了魂似的。
下班前，總經理把我叫到辦公室：「如玉，恆遠那邊你多費心。劉靜瑤暫時不適合繼續負責這個項目了。」
我點頭道：「我明白。」
「備用方案我已經發給恆遠了，沈總回覆說會考慮。」
總經理疲憊地揉着太陽穴不斷點頭：「好，很好。」
「那個許甜甜，HR 那邊建議觀察一段時間，畢竟她還是個剛接觸社會的大學生。」
我微笑，順着總經理的話道：「我明白。年輕人嘛，需要引導。」
走出總經理辦公室，我看到劉靜瑤正在收拾東西。
她的工位已經半空了，名牌也被取下。
我好奇道：「調崗？」
她頭也不抬地開口：「停職反省。」
「溫如玉，你現在滿意了？」
-12-
劉靜瑤將最後一份文件塞進紙箱，抬頭看我時眼中滿是怨毒：「你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是不是？」
我靠在她的工位隔板上，搖頭道：「我只是比你更瞭解許甜甜而已，而你，因爲妒忌和偏見引火自焚。」
劉靜瑤像看瘋子一樣看着我：「你胡說什麼！」
「實話實說而已。」我聳聳肩道：「不過我得謝謝你，正是因爲如此，你才替我承受了許甜甜的大部分火力。」
劉靜瑤的紙箱瞬間掉在地上。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咬牙道：「溫如玉，你別得意太早，事情還沒完。」
「聽好了，許甜甜就是個瘋子，誰知道她接下來會咬誰？」
我抽回手，整理了下袖口：「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劉靜瑤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後背發涼：「你以爲許甜甜爲什麼能這麼肆無忌憚還不被開除？我告訴你，她背後有人。」
我心頭一跳，但表面不動聲色ẗů₉：「哦？誰這麼大本事，能縱容一個實習生把公司攪得天翻地覆？」
「自己去查啊。」
劉靜瑤抱起紙箱，臨走前在我耳邊低語道：「小心別被反咬一口。」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皺起眉頭。
上輩子我對許甜甜的瞭解僅限於她是個性緣腦，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情？
劉靜瑤離開後的第二天，許甜甜的瘋狂達到了新高度。
早晨九點整，公司郵箱系統突然癱瘓。
IT 部門緊急排查，發現有人用管理員賬號，羣發了標題爲《致全公司騷擾警告信》的郵件。
附件裏是許甜甜精心製作的 PPT。
她把每位男性高管的日常照片配上紅色箭頭，標註所謂的暗示證據。
【張總每次喝咖啡小指翹起，實在模仿某些東西，猥瑣至極。】
【王總監的領帶夾位置有問題。】
除了這些，她還畫了幅漫畫。
畫裏把白總畫成挺着啤酒肚的色狼，並用紅色字體寫上：【這就是我們尊敬的領導真面目！】
漫畫裏誇張地表現了白總不經意與女員工肢體接觸的場景。
我趕到 IT 部時，技術主管老李正對着屏幕抓自己本就不多的頭髮，看着我滿臉愁容。
「這丫頭怎麼搞到管理員密碼的？」
「上週實習生培訓。」
安全主管擦着汗道：「她偷偷記下了系統演示用的臨時密碼。」
兩人的話剛說完，總經理白連忠的怒吼便從走廊盡頭傳來：「立刻給我刪掉！所有備份都要清除！」
但已經晚了。
-13-
事情很快傳到老闆那裏。
三天後，公司正式下達了對許甜甜的開除決定。
HR 總監親自宣佈這個決定時，許甜甜的反應出乎所有人意料。
「你們不能這樣！」她尖叫着拍打會議桌嘶吼：「我的實習證明還沒蓋章，沒有這個我沒辦法正常畢業！」
HR 總監推了推眼鏡，公事公辦地道：「許小姐，你的行爲已經嚴重違反公司規定。」
「你多次無端舉報、擾亂工作秩序、破壞重要客戶會議，這些都不合公司章法。」
「那都是真的。」
許甜甜歇斯底里地打斷他道：「這個公司到處都是性暗示！你們都被洗腦了！」
她轉向在座的各位主管，手指顫抖地指了一圈：「你們都有責任！特別是你。」
她的指尖停在我面前，惡狠狠道：「溫如玉，你從一開始就在針對我！」
我平靜地回望她：「我只是按公司規定辦事。」
「騙子！」
許甜甜抓起面前的文件夾朝我砸來，我反應及時，側身避開這一擊。
HR 總監立刻站起來制止她：「許小姐，請你立即收拾個人物品離開。保安會監督你完成交接。」
許甜甜突然安靜下來，那詭異的平靜比她的尖叫更可怕。
她環視一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很好。你們會後悔的。」
我以爲事情會到此爲止，直到下午茶時間，公司內部羣突然炸開了鍋。
【驚天大瓜，許甜甜衝進白總辦公室了！】
【聽說她把門反鎖了！】
【我聽到裏面在吵架！】
我放下咖啡杯，快步走向總經理辦公室。
走廊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同事，大家都貼着門，想要聽個究竟。
隔着厚重的木門，許甜甜帶着哭腔的聲音清晰可聞。
「白叔叔，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白叔叔？
我心頭一震。
上輩子我可不知道許甜甜和總經理有這層關係。
總經理白連忠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憤怒依然透過門板傳來：「許甜甜，你冷靜點，這是公司。」
「我不管！」許甜甜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睡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這是公司？現在我被人欺負了，你就裝不認識了？」
辦公室外一片譁然。
我身邊的同事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迅速拿出手機開始錄音。
門突然被拉開，許甜甜滿臉淚痕地衝出來，白連忠臉色鐵青地跟在後面。
看到走廊上的人羣，他厲聲喝道：「都沒事幹了嗎？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去工作！」
顯然這並不是最好的決定。
因爲許甜甜此刻站在走廊中央，像個殉道者般高聲道：「各位同事，我要揭發白連忠的真面目！」
「他誘騙未成年少女，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14-
會議室裏，空氣凝固得讓人窒息。
許甜甜坐在長桌一端，臉上的妝已經哭花，卻帶着詭異的勝利者的笑容。
白連忠在另一端，面色灰敗，領帶鬆散地掛在脖子上。
老闆親自下達命令，讓人事總監、法務總監以及我作爲部門主管代表，組成了臨時調查小組。
「許小姐。」
人事總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能詳細說明你和白總的關係嗎？」
許甜甜絞着自己的髮梢，語氣輕佻：「他是我爸爸的老朋友，從我 15 歲起就經常來我家。」
她抬眼看向白連忠，眼中閃爍着病態的光芒，而後接着道：「白叔叔總是給我帶禮物, 說我是他最特別的小姑娘。」
白連忠猛地站起來，聲音裏卻滿是驚慌：「許甜甜！你不要血口噴人！」
「急了？」
許甜甜咯咯笑起來：「要不要我說說當年我放暑假，在你辦公室休息間發生的事？還是說說你手機裏存着的那些照片？」
我注意到白連忠ṭũ²的臉色瞬間慘白。
法務總監立刻追問：「什麼照片？」
許甜甜歪着頭，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當然是白叔叔給我拍的藝術照呀，他說我穿校服的樣子特別純情。」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我胃裏翻湧着一陣噁心, 突然理解了許甜甜那些扭曲的性緣腦思維從何而來。
她是真的有病。
第二天, 白連忠沒有來上班。
公司內部通報他因個人原因暫時離職, 但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警方已經介入調查，據說在許甜甜提供的證據中，不僅有照片，還有幾段不堪入目的視頻。
我在整理許甜甜的工位時, 發現了一本日記。
翻開第一頁, 日期是五年前。
【今天白叔叔又來了。他摸我的頭說我又長高了，手卻一直往下滑……我不敢告訴爸爸, 因爲他說白叔叔是我們家的恩人。】
再往後翻, 字跡越來越潦草：
【爲什麼所有人都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只是說出了真相！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骯髒的暗示，就像白叔叔看我的眼神……】
【我恨這個骯髒的世界, 我要舉報他們，最好全都去死！】
最後一頁寫着：
【新公司的溫如玉和劉靜瑤, 她們一定也是白叔叔的同夥。我要揭穿她們, 讓他們統統下地獄。】
合上日記ƭú₋本, 我長嘆一口氣。
許甜甜既是受害者，又成了加害者。
她的性緣腦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白連忠這樣的人渣扭曲出來的, 可恨，卻又可悲。
-15-
一個月後，公司完成了高層重組。
由於在危機中的表現，我被提拔爲部門總監，接替了劉靜瑤的位置。
許甜甜作爲關鍵證人配合警方調查，聽說白連忠將面臨多項指控。
而劉靜瑤，在得知全部真相後，主動申請調去了外地分公司。
「溫總監，您的咖啡。」
新來的實習生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我桌上，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抬頭微笑道：「謝謝。」
實習生依舊沒有離開，而是侷促不安地開口道：「溫總監, 我下午有事, 能不能請半天假？」
我點點頭道：「當然可以，對了，請假記得走系統流程。」
實習生一臉茫然：「什麼系統？」
我微微眯着眼睛，指了指電腦屏幕：「公司 OA 系統，這裏寫着呢。」
看着實習生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突然想起許甜甜。
如果當初有人早點發現白連忠的惡行，如果她的父母多關心她一點，也許那個單純的女孩就不會變成後來那樣。
而她暗指的暗示，誰也不知道到底意味着她經歷了什麼。
手機震動，是一條新聞推送：【某知名企業高管涉嫌性侵未成年，受害者多達三人】。
我關掉屏幕，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重生一次, 我不僅救了自己，還陰差陽錯地揭開了一個隱藏多年的罪惡。
這大概就是命運給我的，最好的結局。
（全文完）
備Ṱü₈案號:YXXBmNWRX9a59af2aY9Qf1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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