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妹來我家第一天,就標榜自己很笨,什麼都不會,希望我這個姐姐多多照顧。
校服她故意裁短了十釐米,導致體育課上走光,被男生調笑議論。
她梨花帶雨地告訴所有人:「我天生智力遲緩,根本不懂這些,是姐姐說我這樣穿會更好看。」
導致所有同學都認爲我壞心眼,故意害她走光。
後來她偷了班級裏富二代女孩的寶石項鍊,被抓現行後。
再一次哭着污衊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我姐姐說你這項鍊好看,我想着姐姐喜歡,拿給姐姐,那姐姐就一定會喜歡我,就不會私下打我了。」
我憤怒地和她對質,想要自證清白,卻被她和衆多同學推搡之際,跌下樓梯撞擊頭部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她故意裁短校服那天。
-1-
「許清羽,你太壞了吧,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妹妹。」
剛睜眼,就看見一根手指頭差點戳進我的眼珠子裏。
我一抬頭,就對上了嫉惡如仇的班長,還有梨花帶雨的繼妹程錦年。
記憶瘋狂灌進我的腦子裏,我從重生的眩暈裏清醒過來,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程錦年那白嫩嫩的大腿和稍微動一動就少兒不宜的畫面閃瞎了眼。
「啊,錦年,你怎麼又犯病了。」
說完,我毫不留情地給了程錦年一個大耳刮子。
我想起來了,這是她轉校第一天,故意把校服裙子裁短了十釐米,稍微動一動就出現不該看的畫面。
等其他人發現提醒她時,她就哭着告訴我們。
「我天生智力遲緩,根本不懂這些,是姐姐說我這樣穿會更好看。」
一句話她從不懷好意那女的變成小可憐,我則變成了壞姐姐,被所有人圍剿。
周圍人驚疑不定地看着我的動作,似乎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我就已經開始瘋狂往程錦年臉上甩巴掌。
「醒醒,醒醒,別犯病了,錦年。」
我邊哭邊打,場面十分駭人,最終還是班長看不下去,讓人抓住了我。
「許清羽,你到底在幹什麼!欺負人也有個度吧。」
看着周圍人憤怒的眼神,我吞了口唾沫,假裝害怕地說道。
「我從來沒說過要讓她裁短裙子,但是她是真的有智力障礙,準確來說有精神障礙。
「每次她陷入這種幻境,莫名其妙地給別人安插罪名,就代表着,她已經瘋了,要隨機殺人了。
「看,上次我在房間睡覺,她非說我把她推下樓梯後,她就發病,砍了我一刀。」
班長聽到這話,看到我手上的傷口時,也害怕得吞了吞吐沫,一把甩開了程錦年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那現在怎麼辦。」
「別害怕,我剛聯繫了精神病院的人過來。」
「不要這樣對人家,人家沒病。」
程錦年有點裝不下去自己的弱智人設,激動得大喊起來,可週圍的人都害怕地躲着,再也沒幫着她說話。
畢竟大家想當好人,卻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
而程錦年,這輩子我要讓她自食其果。
-2-
精Ŧùⁱ神病院的車很快到來,醫生將程錦年圍在了中間。
她又恐懼又疑惑,似乎還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同學,有話好好說。」
「你在說什麼,人家聽不懂你的話啊,你們爲什麼要圍着人家。」
被這麼多人看着,程錦年只能咬着牙將弱智人設演到底。
醫生皺着眉頭,衝旁邊的警衛人員使了個眼色。
「啪」的一下,就將程錦年給控制了起來,帶上了車。
「你們放開我,啊,別碰我。」
車裏迴盪着程錦年的慘叫,卻沒辦法逃脫,只能跟着車被帶走。
我用家屬身份給醫院簽了同意書和免責書,又提前支付了費用後,滿意地看着車開出學校。
微風吹過,上輩子的事情又重新出現在我眼前。
程錦年來我家第一天,就標榜自己很笨,什麼都不會,希望我這個姐姐多多照顧。
誰知道她蠢得掛相,喝個水都要使喚我。
一天下來,我累得和孫子一樣。
我對她盡心盡力,誰知道開學時,校服卻被她故意裁短了十釐米,導致體育課上走光,被男生調笑議論。
而她梨花帶雨地告訴所有人:「我天生智力遲緩,根本不懂這些,是姐姐說我這樣穿會更好看。」
這導致所有同學都認爲我壞心眼,故意害她走光。
後來她偷了班級裏富二代女孩的寶石項鍊,被抓現行後。
又一次哭着污衊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我姐姐說你這項鍊好看,我想着姐姐喜歡,拿給姐姐,那姐姐就一定會喜歡我,就不會私下打我了。」
最終,我憤怒和她對質,想要自證清白,卻被她和衆多同學推搡之際,跌下樓梯撞擊頭部而死。
動一動脖子,現在那種脖子斷掉的痛似乎還停留在身上。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覺得剛纔的巴掌還是扇得輕了。
慢悠悠地走回教室,就發現教室裏的人已經對我怒目而視。
班長一個箭步跨了過來。
「許清羽,你剛是不是污衊?」
「什麼污衊?」
「錦年有精神病的事,我想了想,她沒有什麼攻擊性動作,你也沒有證據。」
這個班長上輩子就是程錦年身邊的一條狗,跟着程錦年一起推波助瀾,敗壞我的名聲。
這次校服裙子事件本來我都打算帶程錦年去換衣服了,誰知道班長卻帶人衝了過來,給了程錦年表演空間。
「班長,那程錦年說她裁短裙子是我教唆她的也沒證據,怎麼你就信了呢?」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她,指責我的話停了一瞬。
「這不一樣……」
「哦,班長喜歡唯心主義,說誰對,誰就對。
「偏聽偏信程錦年,不會是同爲小三孩子的惺惺相惜吧。」
說完,我就轉身回了座位,不再管班裏響起來的竊竊私語。
看着班長漲紅的臉,我笑了起來。
「這話可是有證據的,你如果願意,我可以大屏播放。」
你不仁,我不義。
上一世班裏只有我知道班長是王傢俬生女的事情,ťůₒ但是爲了維護班長的自尊,我並沒有說出去。
這次是她逼我的。
剛剛班裏還有人被班長煽動,議論着我,現在班長身份曝光,輿論中心瞬間成了她。
我躺在椅子上,看着精神病院發來的報告,開始在心裏進行下一步的謀劃。
-3-
程錦年在醫院待了一天就被放出來了。
我捏着報告提前去找了班主任,順帶將報告遞給了她。
「老師,爲了一些不必要的傳言,今天在班裏放一下吧。」
程錦年裝弱智的行爲傳了出去後,很多學生家長不樂意了。
一中的學生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學霸,現在卻和弱智待一個班,這簡直讓一中這塊金字招牌蒙羞。
這幾天,經過我的刻意宣傳,校長的電話都快被人給打爆了。
果然程錦年剛剛回到班裏,就站在講臺上梨花帶雨地發表了一番演講。
「我從小智力有問題,總是受人欺負,後來跟着媽媽來到姐姐家,雖然姐姐總是和我開玩笑,但是我還是很愛她。
「就是醫院裏,有點難受。」
話沒說完,她就捂着臉哭了起來。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最具有正義感,最容易被煽動。
這回程錦年那點故意留下來的想象空間,已經夠大家想出一個慘劇。
看向我時,都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
我在這樣的目光中走進教室,拍了拍講臺。
「班主任有話說。」
班主任皺着眉頭,將程錦年的兩份檢測報告都投在了大屏幕上。
「程錦年同學沒有任何精神類疾病。」
底下同學看我更討厭了。
「可是她也沒有任何智力障礙,甚至,她的智商在標準線之上。」
話音剛落,屏幕上就出現了醫院的檢測報告。
臺下的同學們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錦年。
「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是你和醫生在辦公室玩遊戲時說的什麼假報告嗎?」
她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帶着不諳世事的天真,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讓人膽寒的惡意。
「錦年覺得這份報告是假的?」
我靠近她,看着她眼裏閃過一絲掙扎。
「姐姐,我聽不懂你的話,昨天你來醫院,爲什麼不來找我玩。」
有人已經罵出了聲,我直接笑了起來。
「好,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
我爽快地拿走報告單,程錦年卻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似乎不敢相信這件事這麼容易被破解。
下一秒,班主任就作出了決定。
「你被開除了,有智力障礙的孩子應該去特殊教育學校,在一中,對你和其他人都不好。」
看着程錦年逐漸變白的臉色,我默默在一旁補刀。
「門口就有記者,錦年,豪門圈子裏,不會要一個弱智兒媳,你明白的吧。」
話音剛落,我帶着報告單已經走下了講臺,用口型說道。
「好妹妹,決定命運的機會,在你手上。」
-4-
班裏的同學被這一出鬧劇驚到,有人被正義感支配,要去找校長理論。
我笑了笑,坐了下來。
「好啊,去找校長理論,讓程錦年留在這個班,到時候我們一起調整課程進度,秉持着不落下任何一位同學的信念,我們就用最慢的速度學,一遍不會,就重複十遍。」
剛剛還往出走的同學,這會詭異地慢了下來。
我們是年級的尖子班,如果講課速度慢了,誰知道還能不能保持名列前茅。
這裏是有富二代,但是還有一半人等着靠高考逆天改命,何況富二代也有學業壓力,拿不到好成績,分分鐘被取消繼承人資格的也大有人在。
正義爆棚的前提是不要影響自己。
班級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齊刷刷地看向程錦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錦年,去吧,去更適合你的地方。」
班主任將她的書包遞給了她,示意我等下我爸就會過來。
「許總馬上就來了。」
聽到我爸,她又支棱了起來,似乎喫了一顆定心丸。
可是左等右等,我爸都沒有出現。
校長祕書已經拿着辦理好的手續過來了。
「請吧。」
保安將我們請出學校,在校門口,剛好看見了被記者團團圍住的我爸。
「許總,聽說你的繼女有智力障礙,這件事是真的嗎?」
「許總的繼女在這裏。」
我大喊一聲,直接把那些記者給引了過來。
很快,記者們紛紛跑了過來,將程錦年給團團圍住。
程錦年狼狽不堪地看向我爸,卻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聽說您有智力障礙,所以裁短校服短裙,在男同學面前做出不雅動作,是真的嗎?」
「是我姐指使我的。」
「所以說,您真的是智障?」
閃光燈瘋狂閃爍,最後匆匆趕來的保鏢終於將記者趕走,把我們一行人送上了車。
剛進家門,我爸一巴掌就甩了過來。
「跪下。」
-5-
我被扇的耳邊響起轟鳴聲,嘴角有鮮血流出來,卻沒有一點眼淚。
上輩子死時就知道了,我爸原來不愛我。
上輩子我死後,他幫着那些害死我的人僞造了現場,將我的死定爲意外。
甚至他都不願意爲我買一塊好的墓地。
其實這些事早有預兆,從程錦年來到這個家,不管發生什麼。
他都只有一句:「你是姐姐,讓着你妹妹。」
在下一個巴掌還要落下來之前,我直接拉開了窗簾,對着外面的狗仔喊道。
「許總家暴親閨女,快拍。」
光腳不怕穿鞋的,我不好過ṱù²,大家一起死。
許家雖然也算有錢,可也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我相信,總有膽大的爲了流量,會把今天的事發出去。
我爸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好半天才捂着胸口坐在了沙發上。
蠢貨,前半輩子就知道喫我媽軟飯,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你這個孽障。」
「對,我就是孽障,爸你要麼直接打死我,要麼就好好對我,不然,我害怕你這輩子活不到老的那天。」
後媽帶着哭哭啼啼的程錦年下樓,看到的就是我和我爸劍拔弩張的一幕。
「哎呀,清羽翅膀硬了,眼裏哪還有你這個當爸爸的。」
「有這工夫,先操心一下你的智障女兒後半輩子怎麼辦吧,畢竟圈子裏,誰願意要一個傻子當媳婦。
「畢竟小三孩子的身份已經夠掉價了。」
程錦年和後媽被我氣得滿臉通紅,我爸也滿臉怒容,卻只能在原地轉來轉去。
「程錦年,這次真弱智了,開心嗎?」
-6-
許家這兩年發展勢頭猛,多的是看許家不順眼的人。
這兩天我爸一出門參加聚會,就有人端着酒杯過來敬酒。
「許總真善良,也算是爲社會作貢獻了。」
「許總就是太善良了,親閨女又聰明又漂亮,被扇得滿臉血,對繼女倒是好。」
「開玩笑,許總不會生氣吧。」
同時大傢俬底下也在傳,程錦年其實就是我爸親生的,現在程錦年智力有問題,說不定我爸也有問題。
和腦子有問題的人合作,大家都要掂量掂量。
後媽和程錦年一開始還想用我誘導程錦年裁短裙子的事情Ṱũ₍做文章。
但是有我爸打我的事情在前,大家對這幾個人已經開始了猜測,何況口說無憑,大家怎麼能隨便相信一個弱智的話。
所以雖然有人罵我,但是比起程錦年挨的罵,真是小菜一碟。
我爸諸事不順,我卻從學校請了假,每天舒舒服服地在家喫了睡,睡了喫,順帶準備申請國外學校的作品集。
上輩子我就是實心眼,被污衊後總是想證明自己。
最後成了小六子,割開肚子給大家看究竟喫了幾碗粉。
可是誰在乎?愚蠢得不經過驗證的正義感,其實是發泄自己惡意的藉口罷了。
既然我有錢有資源,爲什麼要和那羣爛人繼續待在一起消耗能量。
何況我的選擇很多,一中只不過是相對來說好的選擇罷了。
後媽整天給程錦年打扮,想帶着她出門社交,可其他太太根本不見她,最近接連喫了閉門羹。
好學校聽見程錦年的弱智名聲,也將她拒之門外,上演了好一齣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好戲。
保姆做好了一大桌子菜,但是飯桌上卻籠罩着一股低氣壓。
我爸,程錦年,還有後媽三個人臉拉得比驢臉還長,喫着喫着就嘆口氣。
只有我大快朵頤,每道菜都嚐了一遍。
嚼嚼嚼,你說這個蘑菇是誰發現能喫的呢?
怎麼這麼好喫捏。
我接連幹了兩碗飯,才慢悠悠地停下筷子擦了擦嘴。
後媽又開始陰陽怪氣:「清羽倒是好胃口,這會兒還能喫得下飯。」
「哪裏哪裏,您都當不要臉的小三了,還能有臉活着,我喫個飯算什麼本事。」
「你!」
她拍了拍桌子,上演一出無能狂怒。
我爸臉色陰沉:「你知道許氏因爲你損失了多少嗎?」
「什麼叫因爲我?程錦年不裝弱智,能有這些事嗎?您說話可要講道理啊。」
程錦年忽然被我喊到,臉色難看。
之前她心心念唸的豪門兒媳的夢想已經破滅。
按照我爸的尿性,再愛女兒也比不過明晃晃的利益,所以下一步應該就是送程錦年去一些年齡能當她爺爺的老男人身邊了。
果然,我爸沒說話,掃視了一眼飯桌後下了最後命令。
「明晚錦年打扮一下和我去見王總吧。」
天道好輪迴,王總就是班長的便宜爹,不知道班長知道程錦年也變成了自己小媽團的ṱúⁱ一個,會是什麼表情。
「我不去!」
涉及關鍵利益,程錦年再沒有裝弱智,一改往日柔柔弱弱好女兒的人設,站起來摔了筷子。
「明明是她惹出這麼大的亂子,爲什麼她不去。」
程錦年的手指差點戳到我臉上,我握住了她的手。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知道嗎?
「費盡心機弄壞我的名聲,你別告訴我是爲了爸的寵愛。」
我手裏有我媽剩下的 15% 的股份,我爸一直想要,他害怕我強大起來後,和他搶許氏的控制權。
所以他暗中示意程錦年去毀了我,很可惜,上輩子他成功了。
只是這輩子,他卻被自己的自作聰明逼上了絕路。
程錦年已經是個廢棋,他扇我巴掌的畫面還被播了出去,所以他不能再動我。
不然,他連最後一點遮羞布都沒有了。
程錦年頹然地跌倒在飯桌上,用目光向後媽求救,誰知後媽竟然躲開了她的目光。
眼淚從她臉上流出,她像是終於撕掉了自己的假面。
拿起桌上的飯一言不發地喫起來,再也不說「人家」二字。
飯後,樓梯拐角處,程錦年卻攔住了我。
「能再給我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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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給過你機會了嗎?」
如果在學校的時候,她果斷一點,證明智力診斷單是真的,一切都是她栽贓陷害。
可能情況沒有這麼糟,至少她還能留在學校,擁有用知識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惜,猶豫就會敗北。
我越過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程錦年忽然又拉住了我的胳膊:「證據,我用證據換。」
「什麼證據?」
「你難道就不好奇,你母親體檢報告一直都沒什麼問題,爲什麼會忽然死掉嗎?」
「你說清楚,我媽是因爲工作太辛苦,引發心肌梗死去世的嗎?」
我掐住程錦年的脖子,看着她在我手裏不停掙扎。
「是藥,爸換了她的降壓藥。」
程錦年的手不停地拍在我的胳膊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她的臉漲成青色,卻還是掙扎着說出最後的話。
「那天我的攝像機沒關,拍到了,換,藥的畫面。」
我放開手,看着她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好半天她才喘勻氣,狼狽地咳嗽起來。
「我給你視頻,你送我出國。」
「我憑什麼相信你,如果你拿假的錄像來騙我呢?還有,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和爸的計劃呢?」
程錦年的眼睛在地上瘋狂搜尋。
「籤合同,給我一千萬,然後你給你發郵件,你拿着錄像去找人鑑定。」
她說得篤定,我靠在柱子上沉思半晌,同意了她提的要求。
「你媽賣女求榮,你賣爹求自保,這就是基因的力量嗎?」
程錦年在地上咳嗽,卻沒再流一滴眼淚。
「活着纔是一切的根本。」
我好像從來沒認識過程錦年一樣,上下將她來回打量了一遍。
「希望你活着。」
-8-
程錦年動作很快,她藉着要去找王總約會的藉口,帶着手機直接跑去了機場。
「許清羽,視頻已經發到你郵箱了,打錢。」
飛機即將起飛的播報聲在手機裏迴盪,程錦年的聲音不禁帶上了急躁。
郵箱裏的視頻轉了幾個圈圈,終於被成功下載。
只是我看都沒看,就將手機遞給了我爸。
「爸,程錦年想害你,她說這裏面是你換我媽藥的視頻。
「她想逃,這會兒就在機場。」
我爸的眼神晦暗不明,目光陰沉地盯着我。
「你對這裏面的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爸,活着的人永遠纔是最重要的,雖然我們之間有很多矛盾,但是這都改變不了一件事。」
他難得停下來,靜靜地看着我。Ṭŭ₂
「你是我爸,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說完,我跪在地上,靜靜地趴在了他的腿上,將孺慕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程錦年很快被人帶了回來,但是她的眼角眉梢卻一點慌亂都沒有。
只是重新化了個妝,又去赴王總的約。
「清羽,錦年說她和你做過交易,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因爲您總是不相信我,我就想人證物證俱在時,再告訴您。」
說完,我拉起了袖子,將程錦年冤枉我推她滾下樓梯時留下的疤漏了出來。
「爸,雖然我總是和您作對,但是我還是經常夢到,小時候您抱着我玩的畫面。」
我爸的回憶被勾起,眼神柔軟了下來。
沉默半天,他竟然主動走了過來:「明天和我一起去趟公司。」
我低頭稱好,轉頭給班長髮了條信息,告訴她程錦年成爲她小媽團一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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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找的人戰鬥力不錯,直接把程錦年堵在餐廳裏揍了一頓。
意識到我的視線,程錦年抬了抬下巴看向我。
「當玩物當出了傲氣?」
「許清羽,其實當玩物也不是好當的。」
她帶着笑,一點一點擦乾淨了身上殘留的咖啡。
「一開始她們喜歡胸大無腦的,說話嗲聲嗲氣的,最好看起來像弱智。
「可是他們又很快會厭煩,開始和你談理想,談事業,所以這個時候你最好展示出你的聰明。
「但是後來他們又嫌你太聰明,所以你最好學會臣服。」
她彎着眉眼,笑得可愛,像是準備蠱惑人心。
「所以呢?三兒的經驗總結?」
「你別老用小三這個身份來攻擊我和我媽。」
她忽然停下來,像是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
說實話,比起那副滿口「人家」的樣子,我更喜歡現在的程錦年。
「曹操也當三,你們就說人家有梟雄之志,結果最後只有女人被吐沫淹死。
「許清羽,我只是想過上好日子,不想再讓我和我媽看人臉色,這也有錯嗎?」
「過好日子沒錯,費盡心機害人就有錯了。」
我拍開她的臉,決定下次見面不再說她是小三。
「程錦年,其實我給你準備了錢。
「改變命運的機會又一次被你弄丟了。」
「天無絕人之路,改變命運的機會,永遠都在我程錦年手裏。」
-10-
程錦年這顆有瑕疵的精美裝飾品,最終擊鼓傳花,落在了王總手裏。
王總給程錦年珠寶和輕視,給我爸項目和尊重。
許家和王家的合作就這樣開始了。
國外的大學已經申請到,我爸將我帶進了公司裏。
他說是爲了讓我在這裏實習,但是我明白,他是爲了能夠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時時刻刻地監視。
在程錦年來找我那天,我忽然明白,那是一封藉着程錦年的嘴發出的死亡警告。
人死了ṱũ₈就什麼都沒了,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將視頻交給了我爸。
如果那天我有其他的小心思,很可能,我會因爲意外死在不知名的角落,最後被我爸用父親的身份變成一場意外。
而那些輿論再有用,最終也會被人忘記。
因爲王總,我爸對程錦年和後媽的態度又好了起來。
家裏的飯桌上每天都上演着闔家團圓的戲碼。
去國外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卻握着股份卻越來越着急。
我爸不會容許我帶着股份走這麼遠,所以我最好在開學前幹倒他。
-11-
母親死的時候太突然,這幾年過去,曾經的人基本被我爸滲透。
剩下沒被滲透的,也不想摻和我家這攤渾水。
程錦年已經開始吹耳邊風,讓王總也安排她進公司了。
和王家的項目評估出了問題,項目遲遲不能落地。
我爸最終還是把主意打到了我這裏。
「清羽,我想了想,你現在太小,股東還是爸爸幫你保管吧。
「當然我也不會直接要你的股份,你和我籤一個代持股協議就行。」
法務將合同放在了我面前。
程錦年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如果沒有這些股份傍身,我和她的結局一樣,也只能仰人鼻息。
「爸,我考慮一下可以嗎?畢竟這是媽媽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
在我原本的計劃裏,是我在國外慢慢建立自己的團隊,回國後再和我媽搶許家的控制權。
可是現在,我爸想狗急跳牆了。
「清羽,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我摸了摸頭髮,乖巧地應了一聲,然後打車去了我媽的墓前。
「媽,我記得您說,自己拿不穩的東西,不如摔了它。」
-12-
說完,我直接給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徐昊發了消息。
【我將自己手裏的股權都賣給你,五千萬,加徐家在海外的一個子公司。】
【加上這百分之十的股權,許氏就是你的。】
徐昊動作很快,沒到半個小時,就有人找到了我。
「許小姐,上車吧。
「我能問一下,爲什麼你願意把許氏給我嗎?」
徐昊交疊着雙腿,眉眼含笑。
「因爲我拿不住,但是我也不想被我爸拿住。
「而且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想除掉我爸這個眼中釘。」
「合作愉快。」
徐昊動作很快,當天給我簽了支票,只是公司的手續麻煩一點。
我再沒有回過家,任由我爸給我打了無數電話。
一直等到半個月後,公司手續完成,錢到賬,我纔跟着徐昊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許清羽,你不也在靠男人嗎?」
「是啊,這不是你給我的靈感嗎?」
程錦年瘦了不少,臉上有脂粉蓋不住的紅印,那雙大眼睛也被憤怒和恐懼覆蓋。
我爸臉色鐵青,徒手捏碎了一個杯子。
「你把許氏給了一個外人。」
「總比給蠢貨強。」
臉面已經徹底被撕破,不過沒關係,徐昊的人會保護我。
徐昊成爲第一大股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開股東大會,否了許氏和王家的合作。
項目告吹,程錦年成了第一個承受兩人怒火的對象。
她被王總折磨得奄奄一息,被徐昊的人帶出來時,整個人像是從血裏剛撈出來。
「程錦年,我給你一個擺脫王總的機會。」
「你,你要幹什麼?」
她蜷縮在地上,一條腿已經被王總打骨折了。
「不要做別的,去把這個放給他看,還有這個親子鑑定書,也一併給他看一看。」
程錦年看了視頻,驚訝地瞪大雙眼。
「不可能,我怎麼會不是爸的親生女兒。」
「阿姨真是老當益壯,男朋友很多啊。
「對了,她還有一個女兒,在生你之前,只不過她被送到國外了,不用和你過一樣的日子了。
「怪不得她不在飯桌上維護你呢。
「你真可憐,被爸媽同時放棄了呢,之前我的母親是真的愛我。」
程錦年決定再做一次親子鑑定,自己挑了醫院,可惜結果還是一樣。
-13-
程錦年癱在地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她哭了好久,最後才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是淚地笑了起來。
「我要活着出來。」
「好,我答應你。」
程錦年打電話以王總給了項目合作的消息爲由,將後媽和我爸都叫回了家裏。
然後在所有人坐在飯桌上時,她將後媽和別人的約會視頻毫無預兆地放了出來。
巨大的呻吟聲充斥房間,我爸看清糾纏的兩個人影后,怒不可遏地掐住了後媽的脖子。
「你這個賤人,給我滾過來。」
變故發生得太快,後媽跪在地上,無助地看向程錦年,可是程錦年卻低頭,從包裏拿出了那張親子鑑定書。
「爸,我也不是你的孩子。」
我爸額角的青筋蹦出來,掐住後媽的手更加用力。
後媽掙扎了幾下,快要失去呼吸時,被我爸直接大力從樓梯上甩了下去。
變故發生得太快,我爸雙目赤紅蹲在原地喘氣。
徐昊的人害怕擔責任,急忙撥打了 120。
人都鬧哄哄地走了出去,只剩下我爸捂着頭坐在餐桌旁喘氣。
「原來只有你媽,只有你媽愛我。」
他神色癲狂,掙扎着想來拉我的手。
「你媽把我帶進公司。」
「爸,你知道我媽爲什麼帶你進公司嗎?」
我忽然打斷他的話,站在了保鏢身後。
「因爲她那會兒懷孕了,需要一個接盤俠。
「別人都不願意,只有你這個窮小子,爲了錢像條狗一樣屁顛顛地湊上來。」
「不可能。」
我爸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真的,難道你自己不覺得,你和我媽身邊的那些人差別太大了嗎?說是鞋底粘上的泥,都抬高了你。」
我爸一朝跨越階級,卻被自己那窩囊的自尊心折磨這麼多年,不然,他不會扭曲到殺了我媽。
「爸,你真慘,一輩子都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命。」
「你騙我。」
他捂着胸口,站在原地艱難地說着。
「親子鑑定不會騙人吧。」
看着鑑定書上的字,我爸終於捂着胸口慢慢倒了下去,只能發出痛苦的「啊啊」聲。
我爸的救護車到醫院的時候,後媽的主刀醫生剛好從手術室裏出來,詢問程錦年是否要放棄治療。
程錦年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放棄吧,反正她都已經放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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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媽火化那天,我爸因爲中風,癱瘓在牀。
爲了讓他活着,我爲他找了名聲最差的護工,大熱天開了暖風,不出一週,他後背上全是褥瘡。
護工還每天給他捶背,一天下來,牀單上都是血。
同時我拼盡全力吊着他的命,至少要讓他痛苦地活二十年。
後媽下葬那天,我去了,程錦年穿着一身黑衣,像是雕像。
「你知道將謊話混在真話裏,人就特別容易相信嗎?」
「你什麼意思?」
她轉過頭,雙目赤紅地瞪着我。
「意思是你媽根本沒有其他孩子,那些錄像,是她爲了給你找關係搭話,讓王總別再欺負你。
「對了,她還給你留了一筆錢, 算了一下, 這麼多年,你爸給她的所有錢都在裏面。」
程錦年顫抖着手打開存摺, 吐出一口血。
「你又騙我。」
「這次是真話, 可惜你自己放棄了你媽, 聽說人死前最後消失的是聽覺,你說你媽聽見你放棄她了嗎?」
程錦年猝不及防跪在了地上,她捏着存摺,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你騙我。」
「那天我唯一的真話就是,你確實不是爸的孩子。
「至於其他的, 如果認爲我說謊能讓你好受點, 那我就是說謊咯。」
那張存摺是真的, 是我從後媽藏在牀裏的暗格裏找出來的, 裏面有一千萬,大概是她這輩子, 所有的錢。
程錦年喊着要殺了我, 卻被保鏢攔在了地上。
「程錦年,這大概就是你, 謊話說多的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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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股份最終落在了我手裏, 這次我沒有賣給徐昊,而是選擇了分紅。
徐昊是一個優秀的管理者,許氏在他手裏比在我爸手裏好多了。
王家失去和許氏的合作後, 資金鍊斷掉, 被徐昊聯合其他幾家給瓜分了。
程錦年因爲長期遭受王總的折磨,又加上那天在靈堂產生太大的情感波動, 直接吐血,醒來, 真的精神不正常了。
我聯繫醫院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出來時,卻看見了班長。
高考已經結束,她卻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那孩子據說是小三的女兒, 結果就被班裏的人校園暴力了, 結果得了雙相, 也是可憐啊。」
護士搖了搖頭走了,我悄悄走過去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
「王總因爲債務, 跳樓了,變成了肉泥。」
她似乎不懂我的話,見到我, 又開始尖叫。
我被帶出了醫院,看着外面的風吹過來,慢慢向機場走去。
我爸的ťű⁹後背腐爛得已經能看見骨頭, 醫院含蓄地給我提了這個問題。
可是他要活着,我會給他支付醫療費。
至於程錦年,醫生說她曾經經歷過性虐待,加上心理問題, 也沒多久好活了。
我動了動脖子,卻發現已經想不起來自己上一世的記憶。
這是個好徵兆,馬上要出國了,我會在國外好好學習, 接手公司,等着這些人痛苦死掉的好消息。
新的生活要開始,我會忘記一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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