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上,霸凌我四年的舍友林妙然猛地將我推下三米高的觀衆席。
她對着鏡頭顫抖哭喊,「素素!我知道你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可這是直播啊,你怎麼能毀了大家的畢業典禮呢!」
直播間瞬間刷爆——
【心機婊!故意在畢業典禮上賣慘!】
【聽說她一直霸凌妙然,現在裝可憐給誰看?】
我的男友傅譯民衝上來,卻不是扶我,而是護在林妙然身前,「沈素素,你鬧夠了沒有?妙然一直忍讓你,你到畢業還想自導自演陷害她!」
林妙然委屈地在他懷裏啜泣,「譯民哥,都怪我……要是那天素素給我下藥時,我沒掙扎着跑出去找你就好了……」
舍友們義憤填膺,「各位同學,今天我必須揭穿沈素素的真面目——她去年在酒吧給妙然下藥,就因爲傅學長誇了妙然一句可愛!」
全場沸騰,有人舉起手機拍下我滿臉是血的慘狀發到網上,熱搜瞬間衝上第一。
#沈素素跳樓陷害校花的話題下,我的臉被 P 成遺照,評論區全是蠟燭和「死得好」。
校長臉色鐵青,「快把她拖出去!別讓直播事故傳出去!」
我被粗暴地架起來,像垃圾一樣扔進學校後山的廢棄倉庫。
意識模糊間聽見傅譯民溫柔地哄林妙然,「寶貝別怕,我已經讓爸爸打點好了,就說她跟男人鬼混失蹤,沒人會查……到時候你保研就穩了。」
我死後三天,年邁多病的奶奶哭着到學校幫我討回公道,卻被林妙然開車意外撞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畢業典禮當天。
林妙然正對着畢業記錄鏡頭落淚,「素素雖然霸凌我四年,但同學一場,我還是希望她以後能好好的,別再做傻事了。」
-1-
林妙然的聲音溫柔又委屈。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這句話激怒,當場揭穿她的真面目,卻被她反咬一口推下高臺țŭ̀ₒ,全網網暴,最後慘死在廢棄倉庫裏。
這一次——我要讓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
「東西都發給你了,小心應對。」
收到哥哥的消息,我直接衝上前奪過主持人的話筒,「林妙然,你說我霸凌你四年,證據呢?!」
全場瞬間安靜。
林妙然顯然沒料到我會反擊,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換上那副委屈的表情,「素素,你……你別這樣,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我……」
她眼眶通紅,眼淚要掉不掉,活脫脫一朵被威逼利誘的小白花。
畢業典禮直播間彈幕瞬間炸了——
【臥槽!沈素素瘋了吧?當着直播的面還敢威脅妙然?】
【噁心死了!霸凌者還有臉要證據?】
【快錄下來!這女的絕對有瓜!】
我冷笑一聲,直接掏出手機,點開哥哥發給我的錄音——
「譯民哥,你放心,沈素素那個蠢貨根本不知道酒吧的監控被我爸刪了,還等着警察還她公道呢……」
林妙然嬌滴滴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來,她的表情瞬間僵住。
林妙然還沒說話,傅譯民猛地衝上臺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怒斥,「你居然敢僞造錄音陷害妙然?!」
我看着眼前自己談了四年的男朋友,不禁心寒,「僞造?那不如我們直接調取那天的酒吧監控?」
傅譯民眉頭緊皺,林妙然則臉色慘白,死死抓住傅譯民的袖子,「譯民哥,她、她一定是找人合成的……」
傅譯民低頭看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別怕,有我在。」
他轉頭看向我,眼神瞬間冰冷,「沈素素,你鬧夠了沒有?從大一到現在,你處處針對妙然,現在還敢在畢業典禮上污衊她?!」
我的心臟狠狠一縮。
上一世,傅譯民也是這樣不論是非對錯永遠站在林妙然那邊,哪怕親眼看到她推我下樓,他也能顛倒黑白,說是我自己想吸引眼球故意摔的。
我不禁笑了,「傅譯民,我們交往四年,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他輕嗤,「交往?別噁心我了。要不是你死纏爛打,我早就和妙然在一起了。」
林妙然驚慌地拉住他的手,「譯民哥,你別這樣說,素素會傷心的……」
傅譯民卻當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摟住林妙然的腰,「妙然,我們公開吧,我不想再讓這個瘋女人糾纏你了。」
直播間彈幕瞬間刷爆——
【啊啊啊傅學長好帥!終於和妙然公開了!】
【沈素素太賤了吧?死纏爛打四年?】
【戀愛就得富少千金談,窮逼滾!】
我站在原地,渾身Ťŭ⁴發冷。
四年前,是他捧着不同的鮮花死纏爛打追了我三個月。
現在,我在他口裏卻成了瘋女人。
直播間人數越來越多,校長陰沉着臉走上臺,「沈素素同學,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校方將取消你的畢業資格!」
我惡狠狠地瞪着徇私舞弊的校長。
上一世,就是他的不作爲,害得我奶奶到處求告無門,最終慘死在林妙然的豪車下!
「我沒有錯,憑什麼取消我的畢業資格!」
我死死盯着傅譯民摟着林妙然的手,「傅譯民,你明明知道真相的……」
他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低頭溫柔地替林妙然擦眼淚,「別哭瞭然然,不值得爲這種人難過。」
林妙然委屈巴巴地靠在他懷裏看我,嘴角卻有意無意勾起得意的笑。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肉裏。
哥哥發來新消息,我點開一看,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視頻裏,傅譯民摟着林妙然的腰輕笑着說,「沈素素那個蠢貨,真以爲我喜歡她?要不是跟大家玩遊戲打賭三天不到就能把那個窮貨拿下,我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林妙然躲在他懷裏嬌笑,「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甩了她呀?」
「畢業典禮吧。」傅譯民漫不經心地說,「到時候當着全校的面羞辱她,一定很有趣。」
我看向臺上相擁的兩人,突然笑了。
「林妙然,你說我霸凌你,那這些照片裏的男人,也是我逼你去睡的嗎?!」
我立刻放出手機裏上百張林妙然和不同男人進出酒店的高清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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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然徹底慌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不、不是的!這些照片是 P 的!沈素素,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我?!」
傅譯民暴怒,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沈素素!你找死嗎!」
我被他掐得呼吸困難,卻還是冷笑,「傅譯民,你真是可憐。被一個渣女騙得團團轉,連她同時交往十三個金主爸爸都不知道吧?」
眼看局勢就要控制不住,校長厲聲呵斥,「保安!把沈素素拖出去!立刻!」
幾個保安衝上來架住我,我拼命掙扎,對着鏡頭大喊——
「林妙然!你以爲刪了監控就沒人知道真相了?我告訴你,酒吧的服務生親眼看到是你自己下的藥!」
「還有,你爸花錢保你進名校的事,你真以爲能瞞一輩子?!」
傅譯民冷冰冰看着我,突然一巴掌甩上來,「沈素素,你真是喪心病狂什麼話都敢亂說!」
我怔怔地看着他,「對,我是喪心病狂,我不像你一樣要喫林家的軟飯!」
場內有人驚呼,「不是這樣的!你們快看微博!」
#沈素素僞造錄音#的熱搜在十分鐘內爆了。
校園論壇鋪天蓋地是我霸凌林妙然的證據。
林妙然哭着站上臺,「那天晚上素素說心情不好約我喝酒,沒想到卻給我下藥還找了小混混,幸好譯民哥不放心我來找我。我理解素素心情不好,我不怪她……至於保研,是素素撕了我的意向表搶走了我的名額,我沒辦法才答應爸爸的……都是我的錯,只要素素高興,我可以申請放棄保研的……」
「同學們,雖然素素用菸頭燙我,逼我喝馬桶水,還……還搶走譯民哥,但我希望你們不要怪她,畢竟我們倆同學一場,她還要繼續讀研呢……」
林妙然哭得梨花帶雨,同學們紛紛義憤填膺,「妙然你也太善良了!」
「天吶妙然居然受了這麼多委屈!」
「到底是Ţṻ₋窮鄉僻壤出來的!」
「就她這德行還讀研?退學!退學!」
「聽說她媽跟人跑了,爸爸是賭鬼呢!」
「難怪心理變態!」
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林妙然下臺得意地走近我低聲說,「窮逼,你以爲發點假錄音就能翻天?你奶奶的住院費,這個月還沒交吧?」
「你想幹什麼?!」
我剛上前一步,兩個舍友狠狠摁住我,「這麼多人在你還想欺負妙然?!」
她們粗暴地拽住我的頭髮,我拼命掙扎,卻聽見「哐啷」一聲——我的手機被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直播間瞬間黑屏。
我被拖進學校廢棄的器材室,鐵門「砰」地關上。
林妙然踩着高跟鞋走進來,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賤人,敢在直播上讓我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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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卻看見她打電話對傅譯民說,「譯民哥,校長已經聯繫了精神病院,就說她受刺激瘋了……至於那些證據……」
她蹲下來,湊到我耳邊輕聲道,「你那個住院的奶奶,好像就在傅氏旗下的醫院裏吧?」
我的心陡然一沉。
林妙然得意地朝我笑,「沈素素,你很會錄音啊。那我們來錄點更有意思的怎麼樣?」
舍友一把扯住我的頭髮,強迫我抬頭,「妙然,老樣子,讓她學狗叫怎麼樣!」
林妙然輕嗤一聲,打開錄像,「那怎麼夠?今天學母狗怎麼樣?沈素素,來,叫一聲。我滿意了,就讓你奶奶少受一點罪。」
我死死咬住嘴脣,「你做夢!」
林妙然笑了,「不叫?」
她微微挑眉,撥通視頻電話,「來,看看是你的尊嚴重要,還是你奶奶的命重要……」
視頻接通,屏幕裏我奶奶躺在病牀上呼吸急促,一個戴口罩的醫生正拿着針管靠近她。
眼看針管就要扎進奶奶的皮膚,我崩潰地喊出聲,「汪!」
她們鬨堂大笑,林妙然把視頻直懟到我臉上,「來,再叫一個!梨花帶雨邊哭邊叫的那種,騷一點,跟你在譯民哥牀上叫的那樣!」
我顫抖着流淚,她們卻笑得更歡了。
「汪~汪~我是母狗,汪~」
「真精彩啊~」
林妙然拍拍我的臉,滿意地收起手機,「這些視頻夠你在網上再火一把了。」
「對了,你奶奶最近很想你啊。」
林妙然笑眯眯地對屏幕那頭說,「老東西,你孫女在學校裸奔的視頻想不想看?」
「然然,你說學校食堂的那段還是操場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覺得食堂那段好,她趴在地上喫剩飯真跟母狗一樣哈哈哈哈!」
「操場那段也不錯,那麼多學長眼睛都看直了!」
我雙眼猩紅瘋了一樣撲上去,「林妙然!我殺了你!」
林妙然狠狠一腳踹在我身上,「你就是條狗,配嗎?」
這時廣播響起,校長對着話筒宣佈,「根據校規,我校決定給予沈素素同學延畢留校察看處分!」
臺下歡呼聲震耳欲聾。有人突然搶過話筒,「這種人就不配畢業!沈素素不但長期霸凌妙然,還不斷騷擾傅譯民學長,連他打球時喝剩的水瓶都要偷。」
那人舉起我的日記本,故意用噁心的腔調朗讀我寫給傅譯民的生日祝福。
臺下衆人高喊,「癡女!跟蹤狂!」
鬨笑聲中,學生會長突然上臺,「我們聯名要求開除沈素素!」
「開除沈素素!」
「開除霸凌女!」
大屏幕上即時刷新同意簽名——我的輔導員第一個簽了字。
林妙然及時帶着我趕到現場,「各位!雖然素素給我下藥、在更衣室裝攝像頭……」
她亮出手機裏模糊的監控截圖,「但我願意原諒她……我理解素素從小沒爸沒媽,只是想要大家多關注她一點……」
「妙然真是太善良了!」
「不要原諒她啊!」
傅譯民心疼地親吻她的額頭,「然然,你不用受這麼多委屈的……」
林妙然眼中帶淚,「快畢業了,素素這種家庭找工作一定很辛苦,我不想讓她爲難……」
我笑了,我就是十輩子擺爛也不愁喫穿。
傅家管家神色匆匆跑進來,「少爺,剛收到跨國醫療專機預約,患者姓名是沈林玉華……」
傅譯民眉頭緊皺,「是華東首富沈家的老夫人?」
林妙然神色慌了一瞬,立馬回覆,「怎麼可能,沈素素她奶奶?她連爸媽都沒有,肯定是假消息!」
緊接着禮堂大門突然大開,幾個警察舉着搜查令走進來,「接到Ťŭ̀₉舉報,這裏涉嫌集體誹謗。」
警察破門而入的瞬間,整個禮堂鴉雀無聲。
校長臉色鐵青,快步上前阻攔,「警官,這是學校內部事務,沒必要鬧大……」
爲首的警官冷冷掃他一眼,直接亮出證件,「沈林玉華女士的孫女被誹謗、威脅,甚至涉嫌故意傷害,你說這是內部事務?」
-4-
「沈……沈林玉華?」
校長嘴脣哆嗦了一下,額頭上滲出冷汗。
臺下有人小聲議論,「誰啊?沒聽說過……」
警官冷笑一聲,對着話筒清晰道,「華東沈氏集團董事長夫人,沈林玉華。」
全場譁然,直播鏡頭猛地轉向我。
彈幕炸了——
【臥槽!沈素素是沈家千金?!】
【之前誰罵她窮鄉僻壤出來的?沈家資產千億好嗎!】
【所以林妙然纔是那個造謠的?】
我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妙然。
她臉色慘白,嘴脣顫抖,「不……不可能!你明明連奶奶的住院費都交不起!」
我輕笑一聲,從包裏抽出一張黑卡,隨手丟在她腳下,「哦,你說這個?我哥怕我亂花錢,限額了而已。」
傅譯民猛ṱû⁰地鬆開摟着林妙然的手,不可置信地望向我,眼神劇烈顫動。
「對了,你不是說我霸凌你嗎?」
我點開手機,視頻再次投影到大屏幕上——林妙然在宿舍逼我喝馬桶水的視頻清晰播放,她踹我一腳得意地笑着,「窮鬼,喝啊!你不是連礦泉水都買不起嗎?!」
直播間彈幕瞬間反轉——
【吐了!林妙然纔是霸凌者!】
【之前那些熱搜全是她買的吧?!】
林妙然瘋了一樣撲過來想搶我的手機,卻被警察一把按住。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假的!都是假的!沈素素你陷害我!」
我俯身湊近她耳邊,「陷害?那你刪掉的酒吧監控,怎麼恢復了呢?」
我哥沈墨西西裝筆挺地走進來,漫不經心地甩出一疊文件,「林妙然父親行賄校方三百萬的證據,哦,對了——」
他看向面如土色的校長,「教育局剛收到舉報,您收的那套別墅,房產證還在查呢。」
校長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傅譯民突然衝到我面前,聲音發顫,「素素,我……我不知道……」
我冷冷打斷他,「你不知道什麼?不知道我是沈家的人,還是不知道林妙然一直在騙你?」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我哥打了個響指,保鏢立刻押上來一個黃毛混混——正是去年在酒吧試圖侵犯被下藥的林妙然的人。
混混跪在地上哆嗦着指認,「是、是她給我錢讓我演戲的!她說只要假裝要強暴她,就能陷害沈小姐……」
林妙然徹底崩潰,毫無形象地大叫,「沈素素!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我笑了,「忘了告訴你——」
「你父親涉嫌走私,已經在機場被控制了。」
林妙然腿下一軟,終於癱軟在地。警察立刻上前把她銬走。
傅譯民則站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我走過他身邊時,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素素,你聽我解釋,我……」
我甩開他拉着我的手,眼神極度失望,「傅譯民,我們之間的機會,是你親手葬送的。」
四年前哥哥找到我,讓我去國外深造讀書。
我爲了傅譯民,選擇了留在國內。
四年後,他卻爲了林妙然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不顧死活。
直播最後定格在林妙然被押上警車的畫面,彈幕瘋狂刷屏。
【姐姐殺我!這反轉太爽了!】
【所以傅譯民丟了個千金女友,撿了個詐騙犯?!】
【之前網暴沈素素的人呢?出來道歉!】
我哥對着鏡頭微微一笑,「網絡不是法外之地,所有造謠誹謗我妹妹的賬號,沈氏法務部會一一追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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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呼嘯着駛離校園,林妙然被帶走調查的消息瞬間傳遍全網。
我站在禮堂門口,看着手機裏瘋狂刷新的熱搜。
#林妙然被捕#、#沈氏集團聲明#、#傅譯民眼瞎#
彈幕裏全是嘲諷傅譯民的。
【笑死,傅大少爺爲了個詐騙犯丟了真千金,這波血虧!】
「之前不是挺狂嗎?現在怎麼不護着你的『白月光』了?」
之前跟着林妙然一起霸凌我、造謠我的舍友一個個像喫了屎一樣,唯唯諾諾站在我身後卻不敢說話。
「素素,我們都是被逼的啊!你知道林妙然她家裏有錢有勢的,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素素,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家裏就我一個大學生,你高抬貴手放了我行嗎?我給你當牛做馬……」
我懶得跟她們計較,「自己犯了什麼事,主動去警察局自首。」
一個個連滾帶爬溜了。
我正準備離開,傅譯民臉色慘白追了出來,「素素,我們談談好嗎?就五分鐘……」
他聲音沙啞,眼神里帶着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談什麼?談你是怎麼幫着林妙然污衊我,還是談你當着全校的面說我死纏爛打?」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我……我不知道她是那種人。」
我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他猛地衝上前攔住我的去路,聲音幾乎是哀求的,「素素,我真的不知道!她一直跟我說是你欺負她,我……」
「她說,所以你就信了?」我目光冰冷地打斷他,「傅譯民,我們認識四年,你哪怕有一次,是真心信任過我的嗎?」
「因爲我窮?因爲我家沒權沒勢?」
傅譯民僵在原地,他嘴脣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
是啊,他從來沒有。
因爲我窮,所以撒謊的是我,作惡的也是我。
林妙然哭一哭,他就心疼。
我多說一句,他就覺得我在狡辯。
現在知道真相了,纔來後悔?
晚了。
我沒再理他,徑直走向校門口停着的黑色邁巴赫。
剛拉開車門,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以爲這就結束了?沈素素,你奶奶的命,還在我手裏!!」
我剛想撥通哥哥的電話,哥哥就打來了:「林妙然剛剛被保釋了。」
「什麼?!」我猛地攥緊手機,「她怎麼會這麼快出來?!」
「她母親動用了點關係,暫時以證據不足取保候審。」
「不過別急,讓她再蹦躂一會兒,才能摔得更慘。」
掛斷電話,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上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尖銳的高跟鞋聲。
「沈素素!」
我一回頭,林妙然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完全沒有平時柔弱小白花的樣子。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狠毒,「怎麼,很意外?你以爲憑這點小把戲就能弄垮我?」
我冷冷看着她,「林妙然,你現在應該躲在家裏瑟瑟發抖,而不是來我面前找死。」
她突然笑了,「找死?沈素素,你是不是忘了……傅譯民還站在我這邊?」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機,「你說,如果我現在告訴他,你根本不是沈家千金,只是找了一幫演員演戲……他會不會更恨你?」
我差點笑出聲,「林妙然,你是不是腦子被警察嚇壞了?」
我慢悠悠地拿出手機,點開沈氏集團的官方微博,最新聲明上赫然蓋着公章,「需要我幫你讀讀嗎?」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瞬間恢復,「我手裏,有傅譯民他爸公司偷稅漏稅的證據……你說,如果我把這個爆出去,傅家會怎麼樣?」
我眯了眯眼,笑了,「林妙然,你不會以爲我會爲了傅譯民放過你吧?這種男人,還是留給你好了。」
我扭頭就走,傅譯民從校門口衝了出來,臉色鐵青,「林妙然!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
林妙然瞬間變臉,眼眶一紅,楚楚可憐地望向他,「譯民哥,我只是……只是想來跟素素道歉的,但是她……」
傅譯民死死盯着她,「道歉?你剛纔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林妙然的表情一僵。
傅譯民一步步逼近她,聲音低沉得可怕,「你想拿我家的把柄威脅我?林妙然,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都會被你耍得團團轉?!」
林妙然慌了,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譯民哥,你聽我解釋……」
「滾!」傅譯民猛地甩開她。
林妙然跌坐在地上,「譯民哥,你真的要爲了她拋棄我嗎?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傅譯民冷笑一聲,「感情?呵,你對我有過感情?還是說,你只是把我當成你拉踩素素的工具?」
他說完,眼神複雜地轉頭看向我,「素素,我……」
我無情打斷他,「傅譯民,別演了。」
「你現在後悔,不過是因爲發現我是沈家的人,而不是因爲你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
我沒再搭理他,轉身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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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然被傅譯民當衆拆穿後,徹底撕下了僞裝。
她踉蹌着從地上爬起來,尖叫道,「沈素素!你以爲這就完了?!我告訴你,你奶奶那個老不死的,今晚就——」
她的話還沒說完,傅譯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聲音冷得像冰,「林妙然,你敢動她奶奶試試?!」
林妙然被他掐得臉色漲紅,卻還在笑,「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傅譯民,你爸公司的賬本還在我手裏,你敢動我,我就讓你們傅家一起完蛋!」
傅譯民的手指驟然收緊,「那你就試試!」
我坐在車裏,冷眼旁觀這場狗咬狗的鬧劇。
晚上回家後,哥哥來到我房間,「林妙然父親已經被控制,她家的資產全部凍結,她現在就是個喪家之犬。」
我勾了勾脣,「她剛纔威脅我,說要動奶奶。」
哥哥冷笑一聲,「放心,醫院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只是……」
「傅譯民剛纔聯繫了我。」
我眉頭一皺,「他找你幹什麼?」
「他說……他想贖罪。」
「他說手裏有林妙然買通混混陷害你的證據,還有她父親偷稅漏稅的真賬本。」
我沉默了一瞬,「讓他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
深夜,傅譯民站在我家門口,他敲了敲門,聲音沙啞,「素素,我們能談談嗎?就一分鐘。」
我透過窗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傅譯民,我說過,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他苦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 U 盤,「素素,這裏面有林妙然所有的犯罪證據,包括她去年在酒吧自導自演下藥的完整監控,還有……她霸凌別人致死的證據。」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他低着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我知道我沒資格求你原諒,但至少……讓我有機會能贖罪。」
我沒說話,只是示意保鏢接過 U 盤。
傅譯民站在原地,眼神黯淡,「素素,對不起。」
那天晚上,林妙然的黑料徹底火爆全網。
先是酒吧監控視頻流出,清晰地拍到她自己在酒杯裏下藥,然後假裝昏迷陷害我。
再是她這些年霸凌多名女生抑鬱致死的聊天記錄。
緊接着她父母賄賂學校、貪污公款、濫用職權的消息一經查證,林家徹底垮臺。
我坐在沈氏集團的辦公室裏,看着電腦上瘋狂刷新的新聞,脣角微揚。
手機突然響了,是傅譯民發來的視頻。
畫面裏,林妙然被幾個小混混圍在牆角,滿臉是血,瑟瑟發抖地求饒,「求求你們……放過我……」
傅譯民聲音冰冷,「林妙然,你當初怎麼對素素的,現在自己都嚐嚐吧。」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我盯着黑掉的屏幕,手指微微收緊。
大學四年,林妙然對我的霸凌,遠超過這些。
「哥,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哥哥面露難色,「你確定要這樣?」
我鄭重其事點點頭,「只有這樣,大家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第二天,我被林妙然校園霸凌四年的所有視頻都被髮到了網上。
哥哥一臉心疼看着我,「素素,以後有哥哥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我淡淡笑了笑,「哥,都過去了。有了這一課,以後,我不會再忍了。」
從前林妙然欺負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忍忍就好了,再忍忍。
可是上一世,我忍到了大學畢業。
林妙然卻活生生把我從觀衆席推下去致死!
臨死前她說,「沈素素,你以爲畢業了就是美好人生了?我要你死在痛苦裏!包括你奶奶,都不得好死!」
視頻一經發出,引起社會廣泛關注,不少學校都發布聲明加強校園霸凌關注。
-7-
當天,新聞爆出林妙然失蹤的消息。
全網的謾罵還在繼續,有人揣測說她被高利貸抓走了,有人說她連夜逃去了國外,還有人說她跟野男人跑了。
而傅譯民從那晚之後也再沒出現過。
林妙然失蹤的第三天,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
裏面是一支錄音筆,和一張血跡斑斑的字條——
「沈素素,想要你奶奶活命,今晚 8 點舊碼頭見。一個人來。」
哥哥一把搶過字條,臉色陰沉,「別去……」
我死死盯着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林妙然沙啞癲狂的聲音傳出來,「沈素素,我要你親眼看着你奶奶死!」
錄音末尾是奶奶虛弱的咳嗽聲。
我急了,「奶奶不是在療養院嗎?!」
「哥,我必須得去……奶奶養了我這麼多年,我絕不能讓她出事!」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
奶奶原本身體就不好。上一世,爲了我,她拖着病體出院,非但沒有爲我討回公道,還被衆人唾罵,最後慘死。
這一世,我絕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
我抓着手機就跑,哥哥卻攔住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晚上八點,我獨自來到林妙然說的地點。
林妙然面目猙獰,手裏抓着一把水果刀,「沈素素,你終於來了……看看誰ṱű̂₆在這兒?」
林妙然話音剛落,拖着一根繩子出來,繩子上綁的是奶奶!
她的嘴被膠帶封住,蒼老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我的心臟狠狠緊縮,「林妙然!你想幹什麼?!快放了我奶奶!」
林妙然狂笑起來,刀尖在奶奶脖子上比劃,「放了你奶奶?!呵,好啊!」
她突然掏出手機,鏡頭直對着我,「來,讓全網看看,沈家千金是怎麼跪着求我的!」
直播一打開,瞬間湧入數萬人,彈幕瘋狂刷屏——
「臥槽!林妙然綁架?!」
「她是不是吸了?眼神好恐怖!」
「沈素素,想讓我放了你奶奶,就給我跪下磕三十個響頭!」
「跪啊!」
我死死咬住下脣,「你別衝動……」
林妙然得意地衝我笑,「我要你邊磕頭邊學狗叫給我道歉!」
「快啊!」
我的話卡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奶奶看着我直搖頭,無聲地說着不要。
我眼淚直流,「奶奶……」
林妙然猛地拽起奶奶往海邊退,歇斯底里地尖叫,「快啊!否則我殺了她!」
我剛要開口,這時一道黑影從海里猛地躍出,一把抱住林妙然的腰,兩人重重摔在地上——
「傅譯民?!」
我震驚地看着傅譯民,他渾身溼透,臉色慘白,卻死死扣住林妙然的手腕,「素素,快救奶奶……」
我連滾帶爬奔向奶奶,「奶奶你沒事吧!」
我慌亂地幫奶奶解開繩子。
混亂中,林妙然的刀尖劃過傅譯民的脖頸,鮮血瞬間湧出。
她趁機掙脫,瘋狂地朝我衝來,「沈素素!你去死吧!」
「砰!」
一聲槍響。
林妙然膝蓋中彈,慘叫着跪倒在地。
警察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哥哥帶着醫療隊衝向奶奶。
傅譯民躺在血泊裏,脖頸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眼神卻固執地望向我。
「素素……」他艱難地伸出手,「對……不起……」
救護車上,醫生面色凝重,「頸動脈受損,失血過多,就算救回來……也可能成爲植物人。」
我低頭看着傅譯民蒼白的臉,忽然想起大一那年,他冒着大雨給我送傘,自己卻淋得渾身溼透。
那時的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笑他傻,他卻說,「素素,我着涼總比你感冒好。」
哥哥拍拍我的肩,「要救嗎?」
我沉默了很久,輕聲道,「救。」
「讓他活着,清醒地承受一切,纔是最好的報復。」
林妙然被抓的時候還在大言不慚,「沈素素,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她因誹謗、綁架、故意殺人等多項罪名被判刑,林氏集團也徹底破產。
而傅家,傅父因偷稅漏稅入獄,傅母精神崩潰住進療養院,傅氏集團被沈氏收購。
至於傅譯民……
他醒後躺在 VIP 病房裏,靠着呼吸機維持生命,成了真正的活死人。
我去看他的那天,窗外陽光很好。
我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傅譯民,你猜怎麼着?」
「林妙然在監獄裏,天天被人逼着喝馬桶水呢。」
傅譯民眼睛睜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8-
三個月後,我正式拿下傅氏集團收購的合同。
新聞發佈會上,有記者問:「沈總,聽說傅譯民上個月甦醒了?」
我筆尖微頓,抬眼看向臺下最後一排,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消瘦身影正死死盯着我。
寬大病號服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曾經俊朗的臉如今凹陷蒼白,只有那雙眼睛還執拗地亮着。
我輕笑一聲,繼續簽字:「是啊,可惜也就是醒了。」
散場時,輪椅艱難地挪到我車前。
傅譯民左手畸形地蜷縮着,右手拼命轉動輪子。
保鏢要攔,我擺了擺手。
他哆嗦着從輪椅上摔下來,跪着扒住我的車門:「林家倒了,我爸坐牢了,我媽瘋了……素素,這樣夠贖罪了嗎?」
我冷眼睥睨他:「知道爲什麼留着你嗎?」
我指了指學校後山廢棄的屋子,「你媽以後會住在這裏。你每天都能隔着鐵柵欄看她發瘋。」
傅譯民突然抓住我的鞋,「素素,放了我媽,行嗎?她在那裏活不下去的!」
我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現在知道哭了?」
「當年我奶奶被你們逼得跪在校長室時,你怎麼說的?」
「窮鬼就該有窮鬼的覺悟?」
傅譯民癱軟在地,眼淚混着血砸在水泥地上。
-9-
奶奶在療養院待了一陣子,身體越來越好。
我跟哥哥去接她轉院的時候醫生說,「那個小夥子怎麼沒來啊?」
我愣了一下,拿出傅譯民的照片,「你是說他嗎?」
院長笑着點點頭,「是啊,這小夥子之前經常來的,陪老太太聊聊天說說話,有幾個月沒看見了。」
奶奶跟我說,我大學選擇勤工儉學交不起住院費的時候,是傅譯民幫我墊付的。
他還說, 畢業後要跟我把奶奶接到更好的地方去養老。
只可惜,一切都成了空話。
我問過傅譯民爲什麼, 他只說,「是我的錯, 是我選錯了。」
三年後, 沈氏慈善晚宴。
宴會廳燈光璀璨, 我站在臺上, 身後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反校園霸凌基金會」的成果——過去三年, 我們幫助了上千名受害者, 提供了法律援助和心理輔導。
臺下掌聲雷動, 記者們爭相提問,「沈總,是什麼讓您決定成立這個基金會?」
我微微一笑, 「因爲曾經有人告訴我, 弱者就該認命。」
晚宴結束後, 我走出酒店,夜風微涼。
傅譯民還在門口, 輪椅停在臺階下。
我淡淡地問:「有事?」
他艱難地抬起頭, 眼神複雜:「素素……對不起。」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大學時他站在籃球場上意氣風發地衝我笑的樣子。
那時候的他,大概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
「傅譯民。」
「你知道我爲什麼放過你嗎?」
他搖頭, 眼裏有困惑, 也有恐懼。
「因爲死太容易了。」我笑了笑, 「活着贖罪,才難。」
第二天, 我去了監獄。
林妙然早就瘦得脫了相, 眼下青黑,頭髮枯黃,身上全是被虐待的痕跡。
見到我時,她猛地撲到玻璃前, 聲音嘶啞,「沈素素!你不得好死!」
我靜靜地看着她,等她罵完, 纔開口,「聽說你申請了三次假釋, 都被駁回了。」
她臉色一僵。
「真可惜啊。」
「不過你放心, 我會幫你請最好的律師——讓你在裏面待得更久一點。」
她尖叫着被獄警拖走,而我轉身離開, 再沒回頭。
回程路上,哥哥打來電話,「傅譯民申請去國外治療,批嗎?」
我望向車窗外飛逝的景色,沉默片刻,「隨他吧。」
「不恨了?」
「恨。」我笑了笑,「但沒必要了。」
因爲傅譯民幫過我奶奶,所以這一次,我也幫了他。
三個月後,我收到一封郵件。
傅譯民在瑞士的一家療養院ţŭⁿ去世,死因是併發症。
沒有葬禮,沒有訃告,只有一張他生前寫的字條, 託護士轉交給我,「素素, 如果重來一次, 我會相信你。」
我燒了字條,灰燼被風吹散。
窗外,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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