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收拾的公婆

小叔子考上 985。
公婆道德綁架我和老公供養小叔子上大學。
婆婆先開口：
「長兄爲父長嫂爲母，我跟你爸都老了，王林以後可就靠你們了啊！」
小叔子「大發善心」：
「每個月只給我四千就行，畢竟你們也要生活。」
我絲毫不慌，一個箭步打開家門。
我媽帶着三個人高馬大的阿姨衝了進來：
「親家母，聽說你沒了，我們特地來哭喪！」

-1-
我爸是駕校教練，我媽是悍婦。
耳濡目染，我罵人的本領從小就強得可怕。
人見人怕，狗見狗跑。
以至於三十了還沒嫁出去。
爲了實現我爸早日抱外孫的意願，只能把自己包裝成「善解人意」的樣子才相到王浩。
王浩的Ŧũ̂₎性格說好聽了是溫和，說難聽了是木訥，三棍子甩不出一個屁。
好在跟我互補。
婆家人遠在農村，一見到頭見不了一次面。
小日子安穩順遂。
漸漸地，我竟真沒怎麼再罵人。
直到我懷孕三個月時。
公婆藉着照顧我身體的名義，帶着剛考上 985 的小叔子浩浩蕩蕩上門了。
剛一對視，我體內的罵人武魂開始覺醒了。
老太太的眼神，簡直比容嬤嬤偷窺的表情包還惡毒。
看來，以後的ṱū⁹日子要不好過了。
果然，王浩剛上班，婆婆就吵吵頭痛腳痛，老了不中用了，以後要靠我了。
公公也說自己老了，小叔子考上名牌大學了，以後的學費生活費也要靠我。
我已經壓抑不住想罵人的衝動了。
可本着爲肚子裏孩子積福的心理，還是給他們點了外賣。
看他們喫得差不多了，才委婉道他們覺得不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可以先回去。
至於小叔子的生活費什麼的我確實給不了，因爲我馬上也要生孩子了。
婆婆卻惡人先告狀，一個電話叫回了王浩。
哭哭啼啼說初來乍到不會用城裏的廚房器具，餓了整整一天也沒見我給他們做飯。
說到最後，老太太委屈的一屁股坐地上哭起來：
「今天你老婆這麼對我們，你們必須供養王林做補償。」
「長兄爲父長嫂爲母，我跟你爸都老了，王林以後可就靠你們了！」
公公擺出當家人的姿態，做了最後總結：
「就這麼定了，以後你們每個月給王林打五千，學費另算，這次你老婆餓着我們的事才能算了。」
小叔子「大發善心」：
「哥，只給我四千就行，畢竟你們也要生活。」

-2-
王浩爲人正直，不輕信他媽講的這些，但也不覺得他們會信口雌黃，就耐着性子問我。
我登時炸了，拽着他直奔廚房垃圾筒，指着裏面的外賣盒子道：
「這特麼是給狗喫的嗎？敢污衊老孃，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
「還長嫂如母，怎麼你媽是死了嗎？輪到我來給你弟弟當媽？」
王浩沒想到我會「出口成髒」，頓時一愣。
就連客廳裏的婆婆和小叔子都被我陡然增大的嗓門嚇了個激靈。
小叔子瞪大雙眼，顫抖着雙手指向我：
「你……你怎麼這麼沒教養？」
我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肚子，決定「吵架外包」。
反正我媽也很久沒「動手」了，有這機會必須給她磨磨刀。
說完，我就回屋給我媽打了電話。
聽我講完來龍去脈，我媽怒吼一聲：
「供養小叔子上學？什麼狗屁玩意兒，就是你婆婆對你的服從性測試。」
「趁你懷孕拿捏你，就等於在老孃頭上動土，給我等着！」
我媽聲音之大，把門外的王浩都嚇了一跳。
其實我媽對王浩還是挺不錯的。
可自從他陪我回孃家時看見我媽以一已之力罵暈三個菜場大媽後，每每提起我媽就腿肚子打轉。
他臉色有些發白，連連擺手：
「老……老婆，不用叫你媽來了吧！這……都是小事！」
「來，憑什麼不來？」
「我倒要跟親家母好好唸叨一下她養的好女兒，上來就忤逆公婆，還不照顧小叔子，有這樣的嗎？」
婆婆吼得理直氣壯。
在她的認知中，兒媳婦沒教養就是孃家的錯。
她就應該問責。
沒多久，我媽到了。
不單有她，還帶了她的三個閨蜜，個個人高馬大、能說會道。
其中一個還是全市的舉重冠軍。
我公公往她面前一站，就跟個小雞仔子似的。
幾人的陣勢，給她們一把機槍能打到東京。
什麼牛鬼蛇神都能掃平！
一進門，我媽就扯開了大嗓門：
「媽的是誰欺負我閨女，給我滾出來，我特麼饒你個全屍！」

-3-
公婆小叔子都以爲我懷孕了，拿捏我是小事一樁。
可看到我媽和三個阿姨的架勢，頓時嚇萎了。
這哪裏是給他們問責的，分別是來幹架的。
嚇得一個疊一個地躲在王浩身後不出來。
王浩見事鬧大了，連忙把我媽請到沙發上：
「媽……都是……小事，誤會哈！」
我媽進門第一招：先聲奪人。
現在發動第二招：先禮後兵。
她對王浩露出迷之微笑，然後溫和地拍了拍王浩的後背：
「阿浩啊！憑心而論，媽對你怎麼樣啊！」
我媽野蠻，但對王浩還真是沒得挑。
王浩擦把額頭的汗，結結巴巴道：
「好……好的很，比我媽對我都好~！」
我媽點頭，發動第三招：幹就完了！
「那今天你就給我起開，站一邊！」
「親家母，聽說你死了，我特地帶了親戚來給你奔喪，可還滿意？」
說完，她一把拽過早已躲到客廳角落的王浩媽：
「你個老 B 婆，仗着我閨女懷孕就想拿捏她，真當老孃我是喫素的嗎？她馬上就要生孩子了，生出來的不是你王家的種咋滴？她自己的孩子不需要養是吧？一身血肉全被你們這堆寄生蟲扒乾淨纔好是嗎？」
我幾個阿姨也個個怒火中燒：
「媽的！今天這話講不清楚，老 B 婆你別想好過！」
「自己兒子自己不養，道德綁架兒子兒媳，你個老 B 婆還真是長得醜想得美！」
「要是我家小月被你氣出一點好歹，你賠得起嗎？」
聲聲質問似銀槍，一槍一彈打得公婆毫無還手之力。
至於小叔子，早躲到了陽臺。
我坐在沙發上冷笑。
想欺負我，也不看我媽是誰！
婆婆見今天左右是躲不過了，梗着脖子開口道：
「誰欺負你閨女了，明明是你閨女不孝順公婆在先，我們剛來，就餓着我們一家老小，在我們村裏，誰敢這樣對待公婆？」
「做爲她虐待我們的賠償，我讓她照顧小叔子怎麼了？我兒子考上的可是 985，以後出息了她想巴結都來不及！」
我媽一記ţū́₎眼神掃過，我立刻心領神會：
「你個老巫婆，MLGB 的嘴巴和肛門裝反了，沒事亂噴糞，我哪裏餓着你了？廚房裏的外賣盒子是狗喫剩的嗎？」
「我點的餃子外賣是四人份的，你們三個人喫得連渣都沒剩，現在噴的氣都是韭菜味！」
有了我的回擊，我媽也來了底氣：
「不是說來照顧我閨女的嗎？怎麼反過來讓她給你們做飯？」
我阿姨們義憤填膺：
「要我說給你們點外賣還不錯了，要我直接點老鼠藥藥死你們這堆臭蟑螂。」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爲了吸血什麼瞎話都編得出來。」
我婆婆無語了，可公公卻來精神了，再次做出「鬼畜總結」：
「你們一羣老孃們懂什麼？我們剛來，她給我們接風有什麼錯？而且那外賣明明是她自己喫的，關我們屁事！」
「親家母，你上來就咒我老婆死，現在又跟着女兒胡作非爲，有你這樣的親家簡直是我們家的恥辱，信不信我讓我兒子休妻，我看誰還要你大着肚子的女兒！」

-4-
婆婆見公公扳回一局，瞬間佔了上風：
「對，那餃子根本不是我們喫的，就是你女兒虐待我們！」
「現在要麼我讓我兒子休了她，要麼她供養我小兒子上大學！」
休妻？
我被氣笑了。
大清滅亡的時候沒通知他們？
不過這家人確實不好鬥。
家裏一沒監控，二沒視頻。
那些外賣到底誰喫了，我還真沒辦法證明。
公婆很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他們完全可以仗着農村來的這個弱勢身份和公婆的道德制高點上譴責我。
不僅譴責，她還在跟公公對視一眼後，砰地一聲踢開大門，對着看熱鬧的鄰居就開始哭號，完全是事嫌事鬧不大。
「我這個命苦啊！」
「和老頭子辛辛苦苦一輩子，好不容易娶個兒媳婦還要被虐待啊！」
「欺負我們農村人老實，大家快來給我做主啊……」
王浩臉皮一向薄得出水，又是拉扯她起來，又是關上門：
「媽……你能不能消停點，你來就是想給我丟人的嗎？」
婆婆老淚淚珠縱橫，抬頭一瞥，卻見我媽和三個阿姨穩如老狗。
她們絲毫不在意她的表演，個個持着鄙視的眼神抱臂冷笑：
「還以爲她有多高明的手段，就這？」
這下婆婆被整不會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在農村裏「力壓羣雄」這招居然不管用了。
我媽不接她的招，她無奈只能哭得更大聲。
我媽卻再也不慣着她，一手拎開王浩，一手拎起她的脖子：
「你說那餃子你沒喫是吧？」
婆婆堅定道：「是！」
我媽冷笑：「好啊！」
「既然一天沒喫東西，胃裏肯定是空的，讓我來驗證一下！」
說着，她雙手猛然掐住我婆婆，我幾個阿姨也圍了上去。
扣嗓子的扣嗓子，掰舌頭的掰舌頭：
「不是沒喫嗎？看你等會吐不吐就知道了。」

-5-
看着婆婆被扣到雙眼翻白的樣子，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到底是我媽，一招直達問題根源。
婆婆被嚇壞了，流着口水口齒不清地嗚咽叫喊着：
「兒子……救……救我啊！孩他爹，快把她們弄走啊……」
她叫得悽慘，公公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生怕戰火波及到他身上，根本不敢上前。
倒是王浩關鍵時刻護母心切，上前來解救他媽，卻被我幾個阿姨一人一巴掌扇飛。
他捂着高高腫起的臉，近乎絕望地懇求我媽：
「媽……我媽到底是生養了我，你們這樣……太過分了！」
我媽看淡掃他一眼，聲音篤定：
「王浩，你知道媽這個人向來較真，今天這事解決不了絕對不行。」
「你媽不是說小月虐待她了嗎？今天我就看看那餃子她到底有沒有喫。」
「如果她沒喫，我立刻讓小月給你媽磕頭道歉，你弟弟的學費生活費我全包。」
「如果她喫了，那就是她想仗着我女兒懷孕欺負我女兒，我這個當媽的絕對不能忍。」
王浩無奈，只能跑去陽臺拽他爸和他弟：
「你們到底喫沒喫，快說實話！我岳母是個講道理的人，不然一會兒真有我們好受的。」
王浩見過我媽的「英勇事蹟」，卻也深知我媽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
她敢ṱű̂ₛ這麼篤定地對婆婆，絕對是因爲公婆不對。
婆婆還想掙扎，被我幾個身板堪比東北雨姐的阿姨一人一巴掌，打落了最後一點精氣神。
這下小叔子徹底被嚇傻了，蔫着腦袋道：
「我說，那餃子我們喫了……」
這三個草包，一旦其中一個人漏了底細，其他的就全瞞不住了。
我媽招呼幾個阿姨停下，問我婆婆：
「真喫了？」
婆婆的臉紅了青，青了又白，最後只能說：「喫了。」
我一個阿姨大呵一聲，一口黃濃痰吐在了婆婆臉上：
「你個老不死的，呸，什麼玩意！」
另一個阿姨直接叉腰罵開了：
「爲了小兒子污衊兒媳婦，這是人能想出來的主意？」
「你們供不起就別生，生了又想扔給別人，還不如把小的射牆上，省了多少年飯錢。」
小叔子被臊得滿臉通紅。
公公漲紅了臉指着我幾個阿姨「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憋出個屁。
婆婆見老公兒子都救不了她，只能坐在地上默默流淚，看着十分悽楚。

-6-
等我幾個阿姨都罵累了。
王浩才顫顫巍巍地開口：
「媽，事情也都清楚了，您是不是能先回去了？」
我媽冷笑一聲：
「我女兒這麼平白被欺負了，你讓我回去，你安的什麼心？」
幾個阿姨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就是，你媽這麼欺負我們小月，這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今天只是個開頭，如果不解決好，以後你媽還會挑撥你和小月的感情，到時候你和小月感情不好，你媽可是最大的受益者，能拿捏兒媳不說，還能白得你這個供養弟弟的血包。」
我媽和幾個阿姨把公婆的惡毒心思一口氣全倒了出來。
說完，還惡狠狠地對婆婆來了一句：
「我女兒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誰要是敢欺負她半點，我絕對拼老命。」
婆婆不語，只是一味流淚。
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與咄咄逼人的我媽形成鮮明對比。
不知道的還真是以爲是我媽欺負了她。
「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個屁的聊齋，不就是見陰謀不管用了，想在你兒子面前裝可憐賣慘博同情嗎？我告訴你，這招不好使！」
說着，我媽押着我婆婆，我幾個阿姨督促着公公就往外走。
公公急了，堵着大門死不肯走：
「ţṻ⁵你們想幹嘛？」
「幹嘛？你老婆剛纔開着大門哭，街坊四鄰都看見了，我們總得讓你老婆出去澄清。」
「不然別說我女兒，就連你兒子以後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說完，我那個舉重冠軍阿姨像拎小雞仔子似地架開公公，跟另兩個阿姨一起把我婆婆押了出去。
現在正是下班點，小區里人來人往。
沒一會兒就把我媽對我婆婆的公開處刑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商家搞活動呢。
我媽和阿姨添油加醋把公婆的行爲全說了出去。
人傳人，羣傳羣。
公婆的光榮事蹟很快響徹整個小區。
大家都對她指指點點。
更有個據說年輕時沒少被婆婆欺負的阿姨拎起剛買的雞蛋就扣到了婆婆頭上：
「死老太婆，不欺負兒媳婦會死啊！」
婆婆被砸得頭腦發矇，雞蛋液順着髮絲滴滴嗒嗒而下卻不敢還手，只能羞得老臉通紅。
人羣外的公公見此情境徹底嚇成了草雞，踮腳想撤，卻被我阿姨一手指出：
「那老不死的也來了！」
「雞蛋俠阿姨」徹底憤怒了，拎起剛買的生肉豬肝往公公身上砸去：
「老孃最看不起這種在兒子家裏攪弄是非，還保護不了老婆的草雞！」

-7-
一場鬧劇直到我爸趕來才結束。
我爸跟我媽配合多年，早已默契無間。
「王浩啊！你也別怪你岳母，這次確實是你媽太過份了，你岳母也是愛女心切，看不得小月懷着你的孩子還被你媽這麼欺負。」
王浩看着面如死灰的公婆，又看着氣焰正盛的我媽，淚眼汪汪：
「爸……我……我爸媽他們確實……」
估計他從來沒覺得腦子這麼亂過，臉色蒼白，語無倫次。
我爸遞給他一個一切都懂的眼神：
「今天你爸媽和岳母也都累了，小月懷着孕估計也受了驚。這樣吧，我先把她們母女二人都帶回去，你爸媽什麼時候回去休息了，你什麼時候再來接小月。」
我爸的意思很明顯。
他送不走他爸媽，就別想來接我。
婆婆一聽這話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也不顧頭頂一片「金黃蛋液」了，直往王浩懷裏鑽：
「老大啊！我和你爸養你這麼大可不容易啊！爲了供你上大學我們喫了多少苦啊！你可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們不回去……」
事情演變到這裏。
明眼人都知道，關鍵在王浩。
我爸拍了被婆婆蹭得懷裏都是蛋液的王浩一下：
「小浩，我只告訴你，日子都是過給自己的。」
說完，也不管王浩是何反應，拉着我媽和我還有幾個阿姨就離開了家。
聽說那天婆婆哭了個通宵。
但依舊沒能改變次日一早就被王浩送回老家的事實。

-8-
王浩來接我之前。
我正跟問我媽是不是太過份了，她這次一點都沒考慮王浩的感受。
打狗也要看主人，雖然是我公婆有錯在先，但他們畢竟是王浩的父母。
而且我跟王浩這兩年感情也不錯，馬上還有寶寶了，如果因爲這件事傷了感情生了隔閡，確實難以修補。
我媽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我：
「你呀！除了嘴快遺傳到老孃我了，其他一無是處。」
「這次幸好你機靈知道先打給我，那對老頭老太肯定會不停找你麻煩，今天是考上名牌大學的小叔，明天指不定是什麼。」
「一次兩次，王浩可能會站在你的立場考慮，時間一久，他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會煩，會和稀泥。」
「那樣的話——」
正剝橘子的我爸適時接話：
「那樣你絕對會被你公婆欺負，你一反抗，王浩就會跟他父母統一戰場對付你，那時你纔是真的落入火坑了。」
有了爸媽指點，我瞬間明白過來。
如果註定要有一個人受委屈。
那還是王浩受着吧。
總比我受委屈強。
反正是王浩父母不對在先。
這委屈該他受。
剝好的橘子剛送到我手裏，王浩便敲響了家門。
我媽對王浩如初，甚至還因爲他的到來額外加了兩個菜。
王浩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直言自己雖然快三十了，但從小就被扔在爺爺奶奶家，跟父母就沒怎麼相處過。
後來上大學忙着打工賺錢養活自己，就連結婚錢都是自己努力工作賺來的。
他一直以爲他爸媽雖然窮，但是個心地善良正直的人，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此……不堪。
他越說越難過，最後居然抱着我爸哇哇大哭。

-9-
從那以後，公婆再沒上過門。
就連平時愛跟王浩打秋風的小叔子都沒上過門。
時間一天天過去。
我順利產下七斤的大胖閨女。
就在我以爲生活會這樣安穩下去時。
王浩搓着手說他爸媽想讓我們帶着寶寶回去一趟。
我們結婚正趕上口罩，婚禮只是兩家喫了個飯。
現在有了孩子，他爸媽的意思是好好操辦一場，熱鬧一下，順便收一下這些年花出去的禮金。
王浩四指向天，一臉鄭重地對我保證：
「小月，你放心，我跟我爸媽打好招呼了，他們這次絕對不作妖！」
想着來回也就是兩天的時間，我也就同意了。
畢竟經過上次的事件，我相信公婆也不敢輕易拿捏我。
爲了縮短在婆家的時間，特地把回去的時間定在下午。
原本想着回去就休息，次日辦完酒就回。
可墨非定律就是這麼神奇。
越擔心什麼，就越會發生什麼。
剛下車，我懷裏的童童就被一個陌生女人搶了過去。
「王浩！有人搶孩子！」
我大叫一聲，不顧還沒站穩的身子，跟着跑了過去。
那女人卻對我的叫喊置若罔聞，用寬厚的肩膀擋住我，從袖口裏順出一塊黑糊糊的東西就往童童嘴裏塞。
三個月的奶娃娃哪裏經得住這樣的驚嚇，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女人卻全然不顧童童的哭鬧，張開臭氣熏天的嘴巴就往童童臉上吐了口口水！
我瞬間炸了毛。
敢這麼對我女兒，不管是誰都得給我去死！

-10-
我攥緊雙拳，猛虎出籠一樣衝過去，一把將哇哇大哭的女兒搶了回來。
那女人甚至都沒看清我的動作，嚥了半口口水纔對我道：
「你怎麼回事？我這是受你婆婆之託爲你引兒子呢！懂不懂規矩？」
「就是，小月，不是我這個當婆婆的說你，我這也是爲了你好，想讓你早點生個兒子，你怎麼搞得？快跟大仙道歉！」
我拿出手口紙巾給寶寶擦了又擦，又拿出奶嘴安撫童童的情緒，確定她無大礙才稍微平復緊張的心情。
掃視一圈，這才發現周圍站已然站了一圈公婆家的親戚。
個個凶神惡煞地盯着我。
而王浩，早被兩個大漢捂着嘴巴拖到了牆根。
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到了緬北。
掃視一圈，我淡然開口：
「道歉？你哪來裏的 B 臉讓我給吐我女兒口水的人道歉。」
那被稱爲大仙的女人不樂意了，橫眉指我：
「你你怎麼上來就罵人，怪不得你婆婆進了趟城回來之後就一直哭，有你這樣的兒媳婦，真是倒了十八輩的血黴。」
一年不見，婆婆的演技厲害了，往地上一蹲，扒着腿就開始哭：
「大家都來看啊！我倒黴啊！娶了個兒媳婦打公婆就算了，還根本不識好歹，她誠心要斷我們老王家的根啊！」
「生個丫頭片子有功似的，騎在我們老人頭上拉屎啊！」
我恍然。
所以，這根本不是給寶寶辦酒。
而是公婆藉着辦酒的名頭把我和王浩騙到他們的地盤算賬出氣來了。
這一年，估計忍壞了！
想到這裏，我冷笑出聲：
「媽，怎麼會是我斷你王家的根呢？你小兒子不是在好好地上大學嗎？」
「怎麼？他變太監了？」
她用我女兒攻擊我。
那我就用她最愛的小兒子來攻擊她。
經過婚後三年的觀察。
我發現公婆對王浩這個大兒子根本就不上心。
平時除了以各種名義要錢之外，根本不會給王浩打電話。
就連過年過節王浩給他們打電話，也往往說不上一句話便會極不耐煩地掛斷。
朋友圈裏卻隔三差五都是小叔子。
她的心偏到了南極。
卻也向我展示了她的弱點。

-11-
果然，婆婆聽到這話徹底氣着了。
臉色鐵青，嘴脣哆嗦了半天，才語指着我罵道：
「你……你反了，阿浩！你給我打她，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蠻婆娘ƭŭ₆！」
打我？
我看向牆根被人放開的王浩。
今天他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我就敢剁了他！
可能是感受到我兇悍的目光，婆婆吼完就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王浩在衆人的圍觀中上前，卻在距離我和他媽只有半米的距離時停下了。
他到底會站在哪邊？
其實我心裏也沒底。
跟王浩結婚三年，我清楚地知道他是非常希望跟他父母親近起來的。
不然也不會苦苦哀求我帶着童童回來。
看着王浩猶豫的目光，我在心底也做了最後的決斷。
只要他不保護我們母女，我就立刻給我爸打電話。
回去就離婚！
王浩看向他媽，眼底燃着最後一絲希冀：
「媽，之前你做的事還歷歷在目，今天非要鬧成這樣嗎？」
「你就一點都不顧及我的感受嗎？」
「呸！感受個屁！你有個屁的感受！你到底打不打你老婆？你不打我替你教訓她！」
說着，她就高舉右手，作勢向我扇來。
我挑眉，反應力是前所未有的快。
橫跨一步，將童童塞進王浩懷裏，隨手從身後碼成堆的啤酒瓶裏拎起一個空瓶，啪一聲摔到腳下。
「你想打架是吧？今天我奉陪，打不到底的是孫子！」
婆婆看着尖銳的瓶渣有些慌，目光重新盯向王浩：
「你看看你娶的到底是個什麼媳婦！簡直是個潑婦！」
「潑婦就潑婦，當潑婦也比受氣強，我媽從小就教育我，人這輩子什麼都能受，就是不能受氣！」
提到我媽，婆婆瞬間變了臉色，神色發怵地左右看了看。
確定我媽沒跟來後，才重新換上盛氣凌人的嘴臉。

-12-
這麼一鬧，村裏人徹底看清了我的「嘴臉」。
周圍人像小區裏的那些大媽指責婆婆一樣對我指指點點。
婆婆則居高臨下看着我，眼中盡是勝利者的得意。
彷彿在說：
看吧，你也有這一天！
今天就鬧成這樣子，明天會出什麼叉子，童童會怎麼樣，我根本不敢想。
酒席是沒辦法喫了，我從王浩懷裏接過童童就往外走：
「王浩，你跟不跟我走？」
王浩這次沒猶豫，牽着我毅然離開。
一向少有表情的他難掩失望，一公里三嘆氣，直到天空完全黑透纔將車停在小鎮唯一一家賓館裏。
童童太小，白天又受了驚嚇，連嗆了兩口奶，根本受不住接下來的三小時車程。
只能在賓館休息一晚。
哄完孩子一覺醒來已是凌晨，王浩卻還沒睡。
不僅沒睡，他還眼眶透紅，明顯是剛哭過。
見我醒來，他再也忍不住，抓着短髮滿臉痛苦：
「老婆，她爲什麼就一點都不愛我呢？哪怕只分我一點點愛都行。」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他：
「可是你有我，有我們的女兒，有我們愛你，就夠了！」
王浩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在淚光的閃爍下更添光芒：
「對，老婆，我還有你和童童，還有岳父岳母。」
「我們現在就回家！」
「我要辦個盛大的滿月宴給我爸媽看，我根本不需要他們！」
凌晨四點半，天光未亮，但這根本擋不住王浩帶我們回家的心。
可就在我抱着熟睡的童童跟着王浩走向電梯時，天生耳朵超靈的我卻停車場院牆聽到了公公低沉的聲音：
「阿林，你確定那手腳沒人能看得出來吧？」
「王浩那個撿來的貨就是死了我也不心疼，可你是我親兒子，千萬別讓人看出來這事是你乾的。」

-13-
接着是王林陰狠的聲音：
「放心吧，爸，監控我都破壞了，絕對沒人能發現是我動的手腳。」
「媽在村裏大鬧那麼一場不就爲了拖時間把他們逼到這裏來嗎？」
「現在有媽在村裏做不在場證明，咱們來這裏動他們車的手腳，出事了誰能懷疑到咱們頭上？」
「是這話！」
公公像是在抽菸，有點含糊不清：
「誰讓王浩這麼過份，雖然撿回他是因爲我和你媽婚後無子，但好歹養他一場。他現在發達了，居然不供養你上大學，還拒絕給你買車買房，不知感恩，那我就得收回他的命！」
「我和你媽算過了，等他們一家今天出了事，那車房還有存款什麼的都是咱們的，車值三十萬，房子也值一百多萬！」
「三十多萬的車？哈哈，我要開到學校去。」
「我看以後我那些同學還敢不敢瞧不起我！」
王林激動地叫出聲，下一秒就被禁聲。
我和王浩卻面面相儒，如墜冰窟。
怪不得王浩從小就被扔在爺爺奶奶家。
怪不得王浩上大學他們一毛錢都不出。
怪不得他們現在拼盡全力在我和王浩身上吸血。
原來王浩根本不是他們親生的！
就連這次所謂的滿月宴，都是要弄死我們一家三口的陰謀！
王浩雙目赤紅，抬腳就要踹門，卻被我一把攔下。
不給他們點實打實的教訓，怎麼配得上他們的「良苦用心」。
我和王浩照舊往停車場走去。
兩小時後，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待消息的公婆一家如願接到了我們一家三口出事故的電話。
公公佯裝喫驚：
「盤山公路那段是嗎？我們馬上來！」
不出一小時，公婆就甘到了事發現場。
未走近，便聽見了婆婆嚎啕大哭的聲音：
「我可憐的兒子啊！都是被那個潑婦克的，兒子，媽來接你……」
小叔子卻一臉迷惑：
「不是說我哥他們出事了嗎？爲什麼車這麼完好？我哥和嫂子呢？怎麼也看不見人影？」
說着，他就拉着公婆上前查看車子。
卻被突然出現的王浩和六個彪形大漢嚇了一跳。
「阿林，你是在找我嗎？」
王林瞬間像見了鬼，臉色慘白，搖搖晃晃站不穩，卻仍強撐出關懷的樣子：
「哥，你……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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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事啊！」
王浩說着便打開車門，六個大漢瞬間移形，兩人一個架住了公婆和王林。
公婆在村裏橫行了一輩子，哪裏見過這陣仗，個個如被掐住脖子的母雞般不敢動彈。
反倒是王林，不虧是 985 的高材生，很快反應過來：
我們一家三口根本沒出事！
他極力扭動身體，掙扎逃離大漢的掌控。
一轉身，卻砰地一聲牆上另一堵人牆。
看着這羣凶神惡煞的大漢，王林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們的陰謀，被識破了：
「哥，哥你聽我解釋！」
王浩搖頭：「解釋，不需要了！」
王浩一點頭，幾個大漢便被把被嚇尿的公婆和王林綁進了車裏。
我和我爸媽抱着童童適時走出，看着在駕駛位上瑟瑟發抖的王林，平靜道：
「你和你爸媽不是準備來我們的嗎？正好把我們的車開回去吧！」
王林被嚇哭了。
他動的是剎車線，這裏可是盤山公路。
從這裏開下去，哪裏還有命？
公婆終於反應過來，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紛紛哭喊：
「浩子啊！我們可是你爸媽啊！你不能這麼對我們！」
「你弟弟是你唯一的手足啊！就算一時糊塗你也該原諒他……」
王林面如死灰，看着前方喉結上下抖動。
他一直以爲王浩就是個木訥草包，我也只是個會吵架的潑婦。
哪裏見過我們如此可怕的樣子。
更沒覺得，他日思夜想的車會如此令人恐慌。
他想逃跑，卻被旁邊的大漢死死按住，根本動彈不得。
王浩看着他，拿出根菸塞到旁邊大漢手裏：
「你不敢開是吧！我找人開！」
總之，今天這車你是坐定了！
王林被大漢綁在副駕駛上，一個大漢直接坐在駕駛位上，落下副駕窗戶，一句話沒說，踩起油門就往前開。
王林被現實版「速度與激情」嚇尿，徹底崩潰，不住哭喊別開了。
旁邊大漢卻充耳不聞，一直開到山下才停。
甚至停車時還來了個極速漂移。
等我們趕到時，三人早已癱在車裏，個個襠部溼透，「騷味」一片。
我爸上前，一腳踢在公公臉上，冷笑道：
「不知道老子是幹嘛的嗎？敢在我閨女車上動手腳，整不死你們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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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和小叔子全被警察帶走了。
審訊過程很順利。
因爲我們保留了王林弄壞剎車的車和他與公公的錄音。
很快就走上了刑事訴訟。
是的，嚇他們的那輛車根本不是我們的車。
是他們太蠢，連車牌是假的都沒發現。
但公公卻在被拘留時整天大鬧，不是毆打獄友就是拒絕喫喝，死活要見王浩。
連拒三次後，王浩還是應了公公的要求。
王浩帶了兩瓶水，各自開了放在面前，也算給了公公最後的體面。
公公冷笑：
「你連手足爸媽都不放過，又做這副樣子給誰看！別人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是純沒心肝，當初就不該撿你回來，就該讓你凍死。」
王浩淒冷一笑：
「是啊！你不撿我回來多好，可是你撿了。」
「你撿了就該好好撫養我，可是你有嗎？你把我扔給九十歲的爺爺奶奶, 讓只有五歲的我挑起三口人生活的重擔。」
「從小學到中學，除了校服, 我一套衣服都沒有，一頓飯連饅頭都只能喫半個, 好不容易領點獎學金, 轉頭就被你以給弟弟買玩具爲由要走, 你有心肝嗎？」
說着, 王浩直視公公：
「後來我大學、工作, 你和媽倒是跟我聯繫多了。」
「可每次打電話, 除了要錢還是要錢。」
「就連給我閨女辦個酒, 都在算計着我們一家三口的命。」
「你這樣的人，不配跟我講心肝良心！」
公公卻拍桌狂怒：
「沒有我你就會死，救命之恩大過天, 你就該報答我, 用命也不爲過！」
「你在城裏混出了樣, 卻只有一個丫頭片子，以後的車房給阿林理所應當！」
王浩嘴角一瞥, 嗤笑一聲, 聲音不高，卻透着濃濃的輕蔑之意：
「算了吧！這些年明裏暗裏接濟你們的我都還得差不多了，以後咱們就再沒任何關係了。」
公公原本氣到全身都在發抖, 一聽這話瞬間瞪大眼睛：
「斷絕關係也行, 你寫個諒解書, 把我們放出去，以後咱們就是陌路人了。」
王浩抬頭：「我若說不呢！」
「那你等我出去, 我弄死你閨女！」
寂靜三秒, 王浩一拳打上了公公的臉：
「你敢動我閨女，我就弄死你兒子！」
王浩少有暴怒，此刻卻緊攥僅僅衣領，眼底盡是絕決絕與狠辣：
「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 不信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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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公公的暴怒不同，婆婆一見面就給我磕了一個。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有什麼都衝她去，讓我千萬放過她兒子。
可我若放過王林。
又怎對得起當初差點丟掉性命的童童！
在得到我堅定的拒絕後, 婆婆徹底不裝了，指着我厲聲咒罵：
「劉月, 你把我兒子Ṱü⁵往死路上逼, 毀了他的光明前程，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不爲你女兒積德, 以後會有報應的！你女兒出門會被車撞——」
啪！
我一巴掌打在婆婆臉上。
轉轉手腕，覺得不過癮。
又連甩三巴掌。
這才覺得解氣。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容許別人如此詛咒自己女兒！
婆婆被我打蒙了，捂着臉又換回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嫣然一笑：
「沒用哦！這個牢你兒子坐定了！」
「而且通知你一下，自從你兒子被拘留開始，他學校的退學通知書就寄了過來，還全校通報了，諾，你來看看。」
「他就算現在出去，這輩子也算完了！」
說完，我特地掃了眼徹底蔫成秋後茄子的婆婆，轉身離去。
無論是她。
還是小叔子。
算計我們一家三口，就永遠都不配得到原諒。
公婆和小叔子的判刑是在三個月後下來的。
由於性質惡劣, 一人三年半。
時間不長，但足以ŧŭ̀ⁱ消耗掉公婆最後的身體能量。
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 出來後又能揪起什麼風浪呢？
小叔子前程盡毀。
爲了避免他報復我們。
王浩直接帶我和我爸媽換了城市生活。
搬完家那天, 我們一家五口在新房裏熱熱鬧鬧地喫了頓火鍋。
喫完飯，窗外正好有煙花綻放。
我和王浩相視一笑。
人間煙火，理當如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