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校考結束那天。
素來冷淡的 crush，特意定了餐廳爲我慶祝。
飯後，他主動牽起我的手到雪地散步。
曖昧氛圍漸濃，眼前忽然閃過彈幕。
【瞧這女配上頭的蠢樣，真以爲男二喜歡她呢？】
【要不是爲了女主能考上夢校，男二至於把自己搭進去嗎？】
【都別急，等下男二公主抱，把女配摔個下半身癱瘓就老實了！嘻嘻！】
呆愣之間，他薄脣輕啓：
「雪天路滑。要不，我抱着你走？」
-1-
急中生智的我在他剛抱起時，一個翻身假摔。
配合手指捏出的嘎嘣脆響。
我發出一聲痛喝。
Crush 顧言殊眼裏閃過一絲愧疚，急着上前要拉起我：
「你沒事吧，忘秋？」
「別拉我，我起不來了，腰好疼。腿好像沒知覺了……」
我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硬是逼出幾滴淚來。
「怎麼辦啊，這樣子我是不是沒辦法再跳舞了……」
顧言殊沒說話，只是打了 120。
「我喊了救護車，你再堅持一會。」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會負責的。」
他又補了一句。
救護車來時，我身上的雪已經幾釐米厚了。
人也凍得發僵。
彈幕裏全在幸災樂禍。
【爽了，女配家有錢要啥有啥。不像咱們貧困生妹寶，多慘啊，自學舞蹈成才，結果半路殺出個女配搶她風頭。這下摔老實了吧！期待妹寶拿到候補錄取資格的那天！】
【心疼男二寶寶一秒。爲了妹寶賠上一生的幸福！】
【就是就是，咱們人美心善的妹寶還主動去看望女配呢！她有什麼慘的，不就半身癱瘓嗎？請個護工不就得了，女配家又不差錢。】
……
原來我是狗血虐戀文裏的炮灰女配。
-2-
按彈幕的說法，顧言殊是深情男二。
而高三剛轉來我校的貧困生沈遙枝，是堅韌小白花女主。
爲了女主能上夢中情校，顧言殊以身入局，害我摔得雙腿殘廢不能入學。
硬生生給女主爭出一個候補錄取的名額。
但沈遙枝對此一無所知，早跟我哥傅時南在一起了。
顧言殊則與我成了糾纏一生的怨偶。
女主晚年離世後，顧言殊在她的墳頭自殺殉情。
我則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活活餓死。
……
躺在救護車上的我梳理完劇情，陷入沉思。
敢情原作者爲了給女主鋪路，就把我當日本人整唄？
顧言殊倒是落得一個深情的好名聲，我哥抱得美人歸。
我呢！
癱瘓臥牀一輩子？！
這對嗎？
氣得我當場都要起來給顧言殊邦邦兩拳了。
但我忍住了。
到醫院後，我故作氣憤地支開了顧言殊。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顧言殊從善如流，啞聲道歉：
「對不起，忘秋。你先治療，等情緒穩定下來我再來看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他正趕着去安慰考試發揮失常的女主呢。
聯繫管家後，我轉院到自家暗地裏經營的私立醫院。
坐實了下半身癱瘓的診斷。
-3-
哥哥傅時南來的比我想象中快。
他看着牀上動彈不得的我，輕蔑地笑了。
「傅忘秋，你也有今天啊。早跟你說了，非要學什麼舞蹈。區區三年，還想跟遙枝爭一個學校？這下遭報應了吧！活該！」
他還頑劣地上前摸了摸我腿上的石膏。
「嘖嘖。我跟你說，安分點，顧言殊說不定還會憐惜你，當人家舔狗這麼多年，總算有機會修成正果了。別再跟遙枝爭了，乖。不會有好結果的。」
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被我兇狠的眼神壓制住了。
我在心裏冷笑不止。
去學舞蹈，是因爲高一時，我發現自己平庸的成績，根本上不了北京的好學校。
而顧言殊常年拿第一，北大清華隨便挑。
爲了能跟他相配，我決定走藝考之路。
雖然高一纔開始學，我雷打不動地每天練舞 15 個小時。
永遠渾身痠痛地入睡。
我踏踏實實進步着，也有了夢校。
高三藝術備考班裏，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舞蹈實力。
班裏的同學，沒有一個要跟我競爭北京舞蹈學院的錄取名額。
除了女主沈遙枝。
舞蹈老師都建議她換所學校，別跟我競爭。
因爲爭不過。
她不聽。
只是一味梗着脖子，堅定地說：
「我從小就想上這所學校，無論怎樣都不會改變的！有困難，我就去克服！」
這股神經勁，深深吸引了顧言殊。
又迷倒了傅時南。
……
「小姐，顧少爺帶着個女同學來看你了。要讓他們進來嗎？」
管家的話打斷了思緒。
我點點頭。
-4-
沈遙枝一進門就哭了。
她淚眼朦朧，哽咽着埋怨起顧言殊。
「傅同學，我聽言殊哥哥說了。都是他不小心才害你受傷的。我替你打他好不好？」
說着，沈遙枝搖晃着她白裏透粉的拳頭，輕飄飄地錘在顧言殊身上。
顧言殊慌了，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淚。
「都賴我不好。你怎麼打我都不會還手的！」
沈遙枝抽噎着提出要求：
「那你要照顧傅同學一輩子哦！否則我決不會原諒你！」
「嗯。我會照顧她的。」
顧言殊低低應了一句。
彈幕頓時磕瘋了。
【嗚嗚，我的深情男二寶寶也太好了！女主超級善良啊！難怪大家都愛她！】
【妹寶好乖好乖。可惜女配是她小姑子，妹寶嫁給男主還得受她的氣！】
【無所謂，女配都癱了，折騰不了一點，跟男二結婚後做恨都沒幾次。嘻嘻～】
【最可憐的就是男二了，給女配做了一輩子貼身保姆。】
我氣笑了。
幼兒園時，我對顧言殊一見鍾情。
我從小就是顏控。
而他長了一張清冷校草級別的臉，一直到高中都沒崩。
到哪都有女生團團圍住。
作爲同窗，我想着近水樓臺先得月，一路黏着他上到高中。
他素來對我冷淡，卻不曾拒絕過我的好意。
我以爲是他性子清冷所致。
可爲了沈遙枝，他連這種損招都能耍我頭上。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他願意做男保姆。
那我享受幾個月，也沒問題吧。
總得收點精神補償。
想到這，我啞着嗓子問：
「顧言殊，你真的要照顧我一輩子嗎？」
他抬起頭，握住我的手，眼神複雜。
略不情願地回應了一句「真的」。
沈遙枝抹抹眼淚，笑着跟我說：
「傅同學，這樣我就安心啦！言殊哥哥特別體貼，一定能照顧好你。我跟時南也會常來看看你的～」
「你跟傅時南？」
顧言殊皺了皺眉。
沈遙枝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
她吐了吐舌頭，故作調皮道：
「忘了說。我前幾天跟你哥哥傅時南在一起啦。不許告訴其他人，求求了！等高考完，我們會公開的。」
沈遙枝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懇求我們保守祕密。
聞言，顧言殊臉色大變，攥緊了我的手。
最終還是落寞地低下頭。
「好，答應你。」
沈遙枝離開後，我使喚起顧言殊。
「渴了。給我倒杯水。」
「你是想燙死我？我要 38.5 度的溫開水！」
「這個水味道不對，去買個依雲給我。」
……
一杯水，顧言殊忙前忙後了一個小時。
素來寡言少語的他，在我的瘋狂折騰下，差點爆了粗口。
-5-
次日返校，顧言殊一臉屈辱地推着我的輪椅走進班級。
大家都驚呆了。
「忘秋，你怎麼了？」
好閨蜜許俏俏最先上前。
得知事情原委後，大部分同學都爲我唏噓。
但也有女同學竊竊私語。
「怎麼辦，我倒有點羨慕。這可是高嶺之花顧校草啊，貼身照顧。」
「你可閉嘴吧。人家可是摔成癱瘓了……再也跳不了舞。」
「我可聽說傅忘秋明戀他多年了，說不定是故意這樣，好賴上人家一輩子呢！」
話越來越難聽。
閨蜜許俏俏猛地一拍桌子。
「這福氣給你們要不要啊？你們去摔個癱瘓試試看呢？神經吧！」
我鼻頭一酸。
擁住了許俏俏。
順便把鼻涕蹭在她的純白襯衫上。
「咦呃，你不要過來啊！」
許俏俏嫌棄地拉起我，拿紙巾給我擦了擦。
「別哭了，勞資能護着你一輩子！」
我破涕爲笑。
做戲做全套，真相等晚點再告訴她吧。
大不了多給她買一車喜歡的包包做賠償。
顧言殊見狀，找補了一句：
「你們別這樣揣度她。是我的錯才害了傅同學，我會對她負責的。」
傅同學。
認識這麼多年，顧言殊都不願念我的名字。
罷了。
心中無男人，學習自然神。
我全力複習文化課。
在父母的默許下，他在我家住下了。
作爲我的貼身男保姆，兼家庭教師。
全月無休，24 小時在崗的那種。
短短一個月，顧言殊就熬出了黑眼圈，上課老打瞌睡。
年級排名也從第一，掉到了年級 49 名。
而我的文化課成績，躍升班級第一。
比第二名的沈遙枝高出 30 分。
顧言殊被老師約談時，沈遙枝來找我了。
快到午休時間，教室裏很安靜。
「傅同學，你這次進步好大！但言殊哥哥成績大幅度下滑，是不是因爲照顧你太辛苦了呀？」
她眨巴着眼睛，無辜道。
說話的聲音吸引來不少同學的關注。
有女同學幫腔道：
「對啊，傅同學，我看你這樣子也上不了什麼舞蹈學院了。文化課考再高，也治不了你的癱瘓。何必再去折騰人家年級第一呢？」
周圍人紛紛附和。
「確實。顧校草對你又夠負責了。每天又是推輪椅，給你講題，幫你打飯，抱着去廁所。你把他累死了，誰來照顧你？」
「對啊對啊，我看顧同學最近上課都沒精神。自己上不了大學，還要把我們一中之光拉下水？嘖嘖。」
聞言，沈遙枝假意爲我說話。
「不能怪傅同學。但言殊哥哥也沒錯。這樣吧，我替他給你講一段時間的題，好不好？」
同學們爲她的善良感動。
「遙枝你人也太好了！嗚嗚，不愧是我們普通孩子的女神，高三課業緊張還要幫助同學。不像某些家裏有錢的大小姐，逮着個錯處，就纏着一輩子不放了。」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顧言殊，剛好看到了這一切。
眼裏閃着心疼和感動。
我嗤笑着瞥了沈遙枝一眼。
「你考第二，來輔導我這個第一名。夠格嗎？」
沈遙枝的小臉頓時煞白一片，嘴脣顫抖着沒了聲。
「遙枝只是好心，你挖苦她做什麼？」
顧言殊大步上前，將她護在身後。
「我說了，會對你負責一輩子。」
撂下這話，顧言殊拉着淚眼漣漣的沈遙枝走了。
我戴上耳機，打開了監聽系統。
顧言殊住進我家的那天，我吩咐管家在他所有的鞋裏安置了微型監聽器。
他可以狠心將我弄殘廢，指不定還有新的陰招等着我。
不得不防。
-6-
他跟沈遙枝去了操場。
「言殊哥哥，都怪我惹了傅同學……」
「跟你沒關係。你有不會的題，可以來問我。」
顧言殊安慰道。
「可這樣子，言殊哥哥就太累了。傅同學不心疼，我心疼……傅同學那麼喜歡你，爲什麼還要折磨你呢？如果傅同學身殘志堅，執意要去舞蹈學院，文化課還比我考得高，怎麼辦？」
沈遙枝帶着哭腔。
又說起夢校，以及作爲貧困生的她，一路有多不容易走到這裏。
顧言殊無奈道：
「可我害她成了這樣，不得不負責。」
沈遙枝卻提議道：
「言殊哥哥，要不你聽我的。給傅同學喫點安眠藥吧，省得再折騰你，害你成績下滑。她都癱瘓了，總不能把你的前途也葬送了吧。」
顧言殊推拒了幾次。
在沈遙枝信誓旦旦保證，藥物只是助睡眠，無副作用的情況下，同意了。
「謝謝遙枝。以後不會的題，直接來問我。晚上就打電話，嗯？」
顧言殊聲音裏帶着溫柔寵溺。
「好的，言殊哥哥！過兩天我就把藥給你！」
……
沒過多久，顧言殊主動爲我端來睡前的熱牛奶。
而我找了個藉口將他支走了，讓管家取樣檢測牛奶裏的藥物成分。
又早早睡下，不再半夜喊他起牀伺候我。
拿到檢測報告時，我的手發着抖。
裏面不僅有安眠藥的成分。
還有數種慢Ŧųⁱ性毒藥。
長期攝入，可致人精神失常，智力下降。
我開始控分，上課裝作昏沉的模樣。
後來索性連學校也不去了。
趁顧言殊上課時，我讓管家用模樣相同的澱粉丸子，換掉了他藏在房間的藥物。
又讓人提取了裏面的慢性毒藥，放進了他每天中午，和沈遙枝一起喝的營養補充液裏。
-7-
高考結束後，顧言殊問我：
「傅忘秋，你準備報哪個學校？ŧû⁵」
我說了實話。
「還是去北京舞蹈學院啊。」
他笑了，眼裏都是不信。
「就你這身體，還去什麼舞蹈學院。不用騙自己了。」
我心裏冷笑，面上卻說：
「言殊，我就想去看一眼，看完我就死心了，放棄錄取。」
「好。我陪你去。」
……
到舞蹈學院大門口時。
我開着電動輪椅衝進學院的招生處。
將陪我過來的顧言殊遠遠甩在身後。
招生辦的桌子旁，站着沈遙枝。
她手裏捏着替補名單，期待我說出「放棄錄取」那句話。
這樣她就能上夢中情校了。
下一秒，我騰地起身。
「老師們好，我來報道！」
彈幕跟Ţü²現場都炸了。
【我勒個醫學奇蹟啊！】
-8-
沈遙枝微彎的嘴角瞬間耷拉下去。
身後傳來顧言殊氣喘吁吁，又不可置信的驚呼：
「傅忘秋，你……你怎麼好了？」
我攤了攤手，無辜道：
「我不知道啊。一到這裏，我就感覺有股力量從腿上升起！莫名其妙就能站起來了。可能……是我太喜歡北京舞蹈學院吧～言殊，你不爲我感到高興嗎？」
周圍有閃光燈亮起。
就連招生處的老師都上前問我：
「傅同學，可以合個影嗎？好久沒看到這樣感人的奇蹟了！」
我點點頭，擺出專業 pose 跟老師合照。
顧言殊欲言又止，又狠狠咬牙吐出幾個字。
「你能好起來，我自然是高興的。」
沈遙枝石化了許久，直到傅時南向她走來。
「遙枝，怎麼樣？錄取了沒？」
又轉頭看到我直挺挺站着，傅時南發出一句：
「我超？！」
招生老師光速替我走完了錄取流程，笑着跟我握握手。
「歡迎傅忘秋同學加入我們學院。今年的新生代表就是你，入學演講記得準備下哦！」
沈遙枝哭了。
「時南哥，我沒學上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
顧言殊走上前扶住我，說：
「傅忘秋，你的病纔剛好。要不休息一年再復讀，好不好？我可以陪你的。」
我冷笑了一聲，正要拒絕。
招生老師比我反應更快：
「我不同意！傅同學可是校考加文化課雙第一，是我們學院舞蹈系的歷史新高度。人家腿好了憑什麼不來上學？忘秋同學，你聽老師的，一定要來上學啊！」
說着，老師眼淚汪汪。
「我們全院老師都看過你的考試錄像。三年……你就能練成這樣，天降奇才啊！你是不知道，舞蹈老師們爲了決定誰做你導師，正打算全院鬥舞爭取你呢！當然，我們還是尊重你的個人意向。」
顧言殊大喫一驚。
「怎麼可能？你高考前三個月連學校都沒來，每天都在家裏睡覺。文化課怎麼會拿第一？」
我勾勾嘴角。
「誰說我在家睡覺。我只是請了專業的老師上門輔導。」
沈遙枝崩潰了。
「傅同ṱũ̂⁵學，你學校模擬考都是故意考那麼低的？」
「沒，我只是懶得多寫字而已。」
說完，我轉頭對老師打包票：
「我肯定會來上學的，老師放心。」
衆目睽睽之下，顧言殊跟傅時南都沒了聲音。
沈遙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傅時南打橫抱起。
「遙枝別哭，我來想辦法。」
臨走前，傅時南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等着。」
沈遙枝趴在他肩膀上，怨毒地瞟了我一眼。
彈幕則吵翻天了。
【我勒個豆，劇情魔改了？這對嗎？】
【媽呀妹寶哭了，我好心疼。這女配咋還能整個醫學奇蹟出來，見了鬼了。】
【壞了，妹寶沒學上。女配應有盡有？我不同意！！】
【別看妹寶了，你們不覺得，男二寶寶都要碎了嗎？好慘好慘。當男保姆也就算了，被女配喫幹抹淨，天天給女配做沒用的鍼灸，結果真他孃的醫好了？】
【男二內心要哭死了吧。好心幫倒忙……】
……
看着彈幕跳腳破防的盛況，我樂了。
什麼醫學奇蹟，不過是姐的演技！
但我沒想到。
沈遙枝當天晚上，就站到了學院的天台邊。
-9-
我開着電動輪椅，火速來到隔壁樓的天台看熱鬧。
晚風獵獵，穿着純白裙子的沈遙枝似乎站不穩。
她眼角泛紅，對不遠處的傅時南喊：
「時南哥，你別過來了。不然……」
話音未落，沈遙枝往天台邊緣又邁了一步。
傅時南崩潰大叫。
「不要！遙枝，不要做傻事！你下來，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沈遙枝悽然一笑。
「你爲我做的夠多了。可我連候補名額都輪不上。是遙枝沒用。等我死了，時南哥再找個好女孩在一起吧。我會在天堂祝福你們的。」
她坐在天台邊，晃着腳丫唱起了歌。
顧言殊跟着消防救援來了。
他在樓底下拿着個大喇叭喊：
「沈遙枝！你不要跳。我再去勸勸傅忘秋，只要她願意，你就有學上。別跳，我一定可以幫你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舞蹈學院老師也在苦口婆心勸解：
「沈同學，下來吧。不要一時衝動啊！」
在圍觀羣衆的壓力下，老師只好提出緩兵之計：
「錄取的事，老師再幫你想想辦法！」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被打爆了。
-10-
聽着沈遙枝唱的歌一首又一首。
樓底下的安全氣囊都快鋪滿街道了。
我撥通了閨蜜許俏俏的電話。
「替我搖點人。」
提完用人需求後，許俏俏笑瘋了。
「秋寶，你這招，絕！等着，效果包你滿意。」
沒過多久。
各個區消防隊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全北京的各所大學天台。
站滿了高考落榜的考生。
還有一些掛科的大學生也混入其中。
所有人都吵着要各大高校給個回應。
「聽說沒，站上天台就能被錄取了！包有用的。」
「對啊，我聽羣裏說什麼可以救掛科，我就來了啊。」
「啊？不是說給學分嗎？」
「我不知道啊……」
「別管那麼多，我就喜歡湊熱鬧。」
……
消防隊哪裏管得過來。
只能聽局裏的喇叭瘋狂播報着：
「緊急救援，跳樓跳樓。A 區建設路教學樓頂樓有 30 名學生……」
「緊急救援，跳樓跳樓……」
忙得找不着尾。
始作俑者沈遙枝，迅速登上了熱搜第一。
消防員快速救下了她。
教育局連夜發佈新倡導，【加強心理教育，提升學生抗壓能力】。
喫瓜網友神通廣大，扒出了沈遙枝的過往。
農村出身的貧困生，自幼喜歡跳舞，全靠網絡流傳的視頻自學。
本是勵志感人的故事，但沈遙枝轉來我校讀高三後，變了。
她不再苦練舞蹈，課餘時間全跟我哥廝混在一起。
路人偶然拍到的照片裏，她跟我哥傅時南，時常出入高端場所。
喫穿用度跟我差不多水平。
就連她今晚穿的裙子，也被扒出是香奈兒的高定。
價值 98888 元。
網友們炸鍋了，紛紛留評。
【「沒用姐」傍上富二代後，主打一個忘本。】
【這也叫貧困生？那我算什麼。】
【什麼年代了，還搞道德綁架這一套，還想別人放棄錄取來成就她？】
【壞風氣就是這種人帶起來的，各大學校請避雷！】
……
熱搜很快被撤，但沈遙枝「沒用姐」的名頭，還是傳ẗū́⁸開了。
本以爲這事到此爲止。
我跟顧言殊分ẗŭ̀⁸道揚鑣，沈遙枝上不了舞蹈學校。
可新生入學典禮那天，我看到了學生席位裏，坐着沈遙枝。
-11-
她笑容張揚，一身貴氣的打扮，直直看向我。
等新生演講結束，我從老師那得知，有其他人自願放棄錄取資格，學院這才補錄了沈遙枝。
沉寂許久的彈幕熱鬧起來。
【我就知道，妹寶一定能行的！】
【天佑我大女主！誰看了不說一聲好！可以繼續追更啦～】
【女配別太猖狂～等新生舞蹈大賽那天，咱們妹寶拿下全場第一，狠狠打臉就老實咯！】
我看過沈遙枝年紀小時自學舞蹈的視頻。
她有靈氣，有天賦。
可進了舞蹈學院，我跟她一個班，從來沒見過她哪次跳得比我好。
她要怎麼贏？
心裏有隱隱的不安。
我一直小心度日。
直到新生舞蹈大賽那天，主持人念出我的名字。
「傅忘秋，表演獨舞劇目，古典舞，《洛春賦》。」
而我穿着慵懶風衛衣，緩緩走到舞臺中央。
評委席的老師們瞪大了雙眼。
喧鬧的臺下觀衆安靜了一瞬。
集體發出爆笑。
「有毒吧？跳古典舞，穿衛衣！」
「啊啊啊原作是我女神，誰給她的膽子搞這種離譜翻跳啊！」
「太不尊重人了，侮辱原作好不好。建議取消她的比賽資格！」
天殺的。
報名時，我明明填的的現代舞。
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好在我剛學舞蹈時，走的野路子。
啥舞都練過一段時間，來判斷最適合哪種類型。
《洛春賦》，我恰好練過。
因爲基本功足夠紮實，記憶尚新。
我有驚無險，一步未錯地還原了前半段舞蹈。
評委老師點點頭，開始在評分表上記錄。
剛鬆一口氣。
伴奏的節奏突然變成了 2 倍速。
來不及多想，我花了 1 秒時間，就把自己的動作也調成了 2 倍速。
安靜下來的觀衆又沸騰了。
評委老師們再次瞪大雙眼，還有老師扶了扶眼鏡。
滿眼寫滿了【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等伴奏進入了最後一小節。
變成了 3 倍速。
這次，我只花了 0.5 秒就調整好了動作。
曲終，臺下掌聲轟鳴，持久不息。
排在我後頭的沈遙枝上臺時。
大家都在上傳剛拍的視頻，嘰嘰喳喳地討論着我的自由變速舞蹈。
「這就是大佬嗎！」
「我靠，第一見這麼牛叉的！還能這麼跳啊。」
「難怪人家要穿衛衣，一定是爲了跳舞的時候靈活加速。」
「我宣佈，傅同學是我新的女神了！」
「迷妹加我一個！」
……
無人在意臺上的沈遙枝跳了什麼。
她臉上的微笑快要掛不住了。
我在休息區，對翩翩起舞的她無聲說了一句：
「就、這？」
沈ţü⁺遙枝一個趔趄。
索性放棄表情管理，恨恨地剜了我一眼。
臺下鬨笑一片。
「沒用姐名不虛傳啊～」
「這種人怎麼會被錄取啊，跟她一個學校我都嫌丟人。」
「給母校抹黑了，無語。」
-12-
比賽進入尾聲，主持人神祕一笑，清了清嗓子。
「下面有請本次比賽的獨家贊助商，顧氏集團總裁的獨子，顧言殊來公佈前三名獲獎者，並頒發獎盃。大家掌聲歡迎～」
顧言殊上臺前，猶豫地看了我一眼。
沈遙枝面色不虞，催了一句：
「言殊哥哥。快上去吧。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二三名頒給了兩個實力拔羣的新生。
「新生舞蹈大賽第一名，沈遙枝。」
顧言殊唸完，臺下噓聲一片。
「她也能拿第一？評委瞎了？」
「沒用姐後臺真硬，服啦。」
「你沒看見贊助商打分佔 50% 嗎？雖然但是吧，這第一名確實長得不錯，柔弱小白花。」
「這就是背靠金主的實力嗎？嘖嘖。世風日下。」
「無所謂，今天最精彩的還是傅同學那段。震驚寶寶一百年。」
彈幕則爲女主搖旗吶喊。
都在誇讚沈遙枝，還不忘踩我一腳。
【妹寶拿第一咯～名至實歸～】
【高考第一的女配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們妹寶實力壓着打。女配家裏條件那麼好，練舞的時候請的都是知名舞者教學，嘻嘻，還不是贏不了咱們大女主～】
【妹寶拿了第一，按慣例，就能作爲學院大一代表出戰全國舞蹈大賽啦。】
沈遙枝捧着純金鑲鑽的獎盃，對我晃了晃。
走過我身邊時，低低嗤笑了一聲。
「抱歉啊，言殊哥哥站在我這邊哦。」
我冷淡回了一個字「哦」。
又添了一句：
「那咋了？搞得好像我在意他似的。」
撂完這句話，我轉頭看見了顧言殊，就站在身後不遠處。
「傅同學。這次我答應了遙枝，沒辦法食言。下次……我一定讓你做第一……」
他語帶歉意，期待着我的原諒。
「我只要堂堂正正的第一。」
我冷冷看他一眼。
「我可以補償你！」
顧言殊脫口而出。
「那你打算給我多少？」
我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錢我不嫌多。
在沈遙枝的目瞪口呆中，顧言殊現場寫了一份協議。
將顧氏集團 5% 的股份，自願贈與了我。
市場價值超 1000 萬。
「不是，言殊哥哥，你……」
沈遙枝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簽好協議離開了。
留他們兩個在後臺糾纏不休。
彈幕破防了。
【媽呀，這對嗎？我記得這段應該是男二把股份給了女主，做她的婚前財產。】
【作者出來，說話！回答我！Tell me why！Baby why！】
【女配好惡毒，自己有錢就算了，還搶女主的嫁妝！可惡啊啊啊！】
【抱一絲，看到這裏我有點羨慕女配了。第一名有啥要緊的，實實在在的 money 才香好吧！】
【下輩子投胎，我要女配這個版本的，球球啦！】
-13-
學院公開了全國舞蹈大賽的名單。
【大一，傅忘秋；（替補）沈遙枝】。
院長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傅同學，你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參賽人選投票時，所有老師都投給了你。比賽要加油哦，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啊！」
走出辦公室時，我還沉浸在狂喜中。
一路走到了學院頂樓，準備吹風冷靜一下。
卻在推開門前，聽到了顧言殊和沈遙枝的談話聲。
「言殊哥哥……他們都欺負我。明明是我拿了第一名，他們憑什麼改慣例，讓我做傅同學的替補！我不甘心……」
沈遙枝依偎在他懷裏，淚流不止。
顧言殊不敢亂動，只是一味地給她遞紙巾。
「可能老師們有自己的判斷吧，而且傅同學她跳得也確實好。」
聽到這話，沈遙枝抬起沾滿淚水的小臉，楚楚可憐道：
「言殊哥哥，你答應過，要守護我的夢想的。
「最後幫遙枝一次，好不好？就像之前校考那樣……只要傅同學沒辦法參賽，我就能去了。
「反正她喜歡你，一定能原諒的。你還能順理成章，跟她繼續在一起。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求求你。」
顧言殊露出爲難的表情。
「可我不想再傷害她一次……」
話音未落，沈遙枝欺身上前。
吻住了顧言殊的脣。
顧言殊掙扎了幾下，沒掙脫開。
任由沈遙枝含着他的脣，細細品嚐。
整整十分鐘過去，沈遙枝才鬆開他。
顧言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嘴脣都破了口。
「答應我。言殊哥哥，好嗎？」
沈遙枝的手撫上了他通紅的耳朵。
顧言殊ŧũ̂⁰方寸大亂，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們不能這樣。你已經跟傅時南訂婚了。我答應你就是。真的最後一次了。」
說完，他往我這走來。
我急忙收好手機，踮起腳尖快速跑走了。
一股噁心勁湧上心間。
-14-
兩天後的訂婚典禮上。
傅時南挽着沈遙枝，款款走在鮮花鋪滿的小路上。
顧言殊眼裏有淚，包了一個 99 萬的紅包。
司儀直呼「顧少大氣」！
等到我時，司儀問：
「傅少爺的妹妹，給新娘子準備了什麼禮物呀？」
我淺笑着，用遙控器點了播放。
「一份大禮。送給我哥跟嫂子。」
中央大屏上，顧言殊跟沈遙枝的天台獨處 AVI 放出。
傅時南肉眼可見的紅溫了。
頭頂青青草原的他，跟不知所措的顧言殊扭打在一起。
現場的賓客掏出手機哐哐拍照。
沈遙枝上去拉架，崩潰大叫：
「你們不要再打了！」
打架正上頭的傅時南，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吼道：
「你怎麼敢的！」
顧言殊本來在正當防衛。
看到沈遙枝被打，他也失控還了幾拳。
我好心替他們撥打了 110。
「這裏有人打架鬥毆，速來。」
事後，傅時南跟顧言殊被警方拘留 3 天。
因爲顧言殊的行爲，顧氏集團股價暴跌。
而我用先前拋售股份的錢，猛猛購入。
等出差海外的爸媽趕回國內, 我已經持有顧氏集團 35% 的股份了。
「爸媽, 看看女兒的實力！」
我拿着手機向他們展示成果
「真是我的好女兒啊，顧氏這下元氣大傷，咱們家要做行業第一啦！」
媽媽喜不自勝。
「我本來還擔心，你因爲喜歡顧言殊那小子要幫他呢。我跟你媽生的孩子就不可能差！」
爸爸感動落淚, 又嘆息道：
「可惜你哥有點戀愛腦，擔不得重擔。」
媽媽趁勢說：
「我覺得忘秋來繼承家業挺好的。你說呢？」
爸爸遲疑了一下，隨即認可道：
「老婆，你說的對！等忘秋大學畢業，就來接管公司吧。
「另外，把時南那小子的卡給我停了！敗家東西，訂婚這麼大的事情連通知父母都沒。不孝的傢伙！」
說完, 爸爸打電話給祕書。
讓他們聯繫警方，能拘留我哥多久就多久。
-15-
被我家退婚後, 沈遙枝瘋了。
學院裏，她癲狂地衝我跑來。
「傅忘秋，明明我纔是女主！
「你都摔癱瘓了，怎麼還能好起來！這跟彈幕裏說的不一樣！」
好在, 我隨身帶着兩個 188 的剽悍保鏢。
沒徹底摁滅女主前，我不敢掉以輕心。
被保鏢架在半空中的沈遙枝, 仍在大放厥詞：
「沒關係, 等言殊哥哥出來, 他一定還會幫我的。反正他是深情男二，我勾勾手指, 他就對我言聽計從。你永遠也不會得到言殊哥哥的，嘻嘻！
「而且, 高考前, 言殊哥哥可是給你喫了藥的。你再怎麼樣, 也活不了多久的！」
我笑了笑。
「給我下藥啊？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沒感覺, 自己最近身體有什麼變化嗎？」
許是氣急攻心, 沈遙枝吐出一口血來，頓時昏迷過去。
再醒來時, 沈遙枝在精神病院住下了。
天天囔囔着什麼「大女主」、「劇情一定錯了」、「彈幕肯定騙了我」。
隔着雙重鐵欄杆, 我對她說：
「其實，那些彈幕, 我也看得見哦。」
又補了一句：
「癱瘓啊，我裝的, 嘻嘻～」
沈遙枝徹底瘋狂。
-16-
顧言殊被放出來後。
找了我幾回。
但我已經拉黑了他所有聯繫方式，拒不見面。
年少是對他的一腔愛意，在得知他要將我摔成半身不遂時，消散殆盡。
後來, 他給我寫了一封信。
上面只有三句話：
【傅忘秋。是我對不起你。】
【我才發現, 我喜歡的人是你。】
【能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我將信丟進垃圾桶。
髒東西，離我遠點。
-17-
傅時南遭沈遙枝背叛後，一蹶不振。
終日在家酗酒。
爸媽苦勸無果，隨他自生自滅了。
我的繼承人位置愈加穩固。
顧氏集團也在我的收購下，變成了傅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18-
全國舞蹈大賽。
我拿了大一賽道的冠軍。
但網絡上流傳更廣的，還是新生舞蹈大賽上。
我的自由變速古典舞視頻。
成爲了舞蹈界的現世傳奇。
-19-
因爲瞞着許俏俏僞裝癱瘓的事，我特意定了一集裝箱的愛馬仕包包。
親自上門賠罪。
許俏俏看到包包, 眼都直了。
錘我的力道跟棉花似的。
「你小汁！那麼大的事情瞞我！
「老孃當初還想一輩子罩着你，奮發圖強學了三個月！」
我抱住她。
「俏俏，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閨蜜！」
「還用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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