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自己的合租室友陸謹言,討厭道貌岸然的池野。
可是有一天我偷聞陸謹言的枕頭,被池野錄下視頻抓住了把柄。
看着他不斷下壓的身軀,我忽然就有些怯怕:「幹、幹嘛?」
池野臉上帶着笑,眸子裏卻透着可怕的光。
「我說你——」我手指着他,焰氣不足道,「法治社會,你、你別太囂張……」
他卻是笑了一聲,說了三個字:「脫衣服。」
-1-
我、趙小雨,陸謹言、池野四個人是合租室友。
兩男兩女,主打一個,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最初我們四個玩的特別好,如漆似膠。
後來我單方面和池野鬧掰了。
原因很簡單。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我口渴下樓喝杯水,卻意外聽到了他和別人打電話。
「誰?你說林星?」
林星?我?叫我幹嘛?
我正疑惑,卻聽他又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她,豬一樣笨,蠢死了。」
……哈?!說我是豬?!說我笨?!說我蠢?!
誰特麼稀罕你的喜歡!!老孃需要你的喜歡嗎?!尼瑪!服了!!臭傻 b 吧!!
氣死我了。
我噸噸噸喝了一大杯水,然後輕悄悄回臥室。
躺在牀上,我望着天花板,越想越氣。
好氣哦。
臭狗屎。
狗池野。
臭池野。
-2-
自從和池野徹底鬧掰後,我單方面開啓了冷戰模式。
早餐桌上,我故意把煎蛋煎得焦黑。
唯獨給陸謹言的那份金黃酥嫩。
池野伸手去夾最後一塊培根時,我搶先一步夾走。
當着他的面塞進嘴裏,挑釁地嚼得嘎嘣響。
「林星,」趙小雨在桌下踢了踢我的腳,壓低聲音,「你幼不幼稚?」
「要你管。」我佯裝瞪她一眼,轉頭對陸謹言笑得燦爛,「謹言,今天實驗課要用的材料我幫你整理好了哦。」
陸謹言溫和地點頭:「謝謝,你總是這麼貼心。」
池野突然冷笑一聲,筷子「啪」地擱在桌上。
起身時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眼神掃過我。
上下打量着像是在無聲說着「蠢貨。」兩個字。
靠,他憑什麼嘲笑我!
我正打算罵回去,誰知他頭也不回地拎起書包出門。
背影寫滿不屑。
我氣得胸口發悶,抓起他的咖啡杯就要往垃圾桶扔,被趙小雨一把攔住。
「這杯子兩百多,摔了你還要賠!」
「……算他走運!」我悻悻放下杯子。
轉而把池野忘在鞋櫃上的球鞋踢到角落。
下午的解剖課,我和趙小雨分到一組。
「心肌切片放反了!」趙小雨突然驚呼。
我低頭一看,顯微鏡下的組織紋理果然顛三倒四。
手忙腳亂調整時,身後傳來熟悉的嗤笑。
池野斜倚在隔壁實驗臺,白大褂袖口捲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指尖轉着一支鋼筆,語氣輕佻:「連標本都拿不穩,某些人怎麼進的生物系?」
「關你屁事!」我咬牙。
卻見他Ṫṻ⁶的鋼筆突然脫手,滾到我腳邊。
彎腰去撿的瞬間,池野俯身逼近,呼吸擦過我耳廓。
「晚上七點,把我鞋子放回原位,」他壓低嗓音,「否則……」
沒反應過來他怎麼知道我動了他的名牌球鞋。
我捏緊鋼筆直起身,卻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睛:「否則怎樣?」
他拇指擦過我的下脣,留下灼熱的觸感:「否則我就告訴陸謹言,你偷藏了他的實驗報告草稿。」
我渾身僵住——那是上週爲了模仿他字跡才偷偷留下的!
池野滿意地直起身,撈起鋼筆插回口袋。
臨走前丟下一句:「七點零一分沒看到鞋,班級羣見。」
我們六點放學,七點左右到家。
傍晚,我黑着臉把球鞋擺回玄關,故意把鞋帶系成死結。
「這麼聽話?」池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不知何時靠在樓梯口,手裏拋接着手機,屏幕亮着班級羣界面。
我撲上去搶手機,卻被他單手扣住手腕按在牆上。
他膝蓋頂進我雙腿之間,鼻尖幾乎貼上我的:「繫鞋帶?小學生報復手段。」
「放開!」我扭動手腕,卻被他攥得更緊。
他忽然低頭,在我鎖骨上咬了一口。
「池野你屬狗的嗎!」我疼得倒吸冷氣。
他舔了舔虎牙,笑得惡劣:「下次再踢我鞋子,咬的就不是這裏了。」
-3-
第二天。
解剖課的福爾馬林氣味刺得鼻腔發疼。
我盯着眼前的兔子標本發怔。
「鑷子。」後排傳來聲音,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池野。
自從上次在實驗課被他抓住看笑話後,這混蛋就像影子一樣陰魂不散,每次實驗課都要坐我旁邊。
我抓起鑷子遞過去,故意在他接的時候鬆開手。
鑷子「噹啷」掉在金屬盤裏。
他挑眉看我,我別過臉去翻找酒精棉。
「林星同學,」老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課後留一下,幫忙整理標本櫃。」
我攥緊酒精棉點頭,池野在後邊憋笑。
實驗檯燈光慘白,我看着他垂眸處理標本的側臉,想起初識時他幫我擋下混混那刀的模樣。
那時他的白大褂也染過血,卻比現在溫和得多。
「需要幫忙嗎?」他忽然開口。
我抱起一疊解剖圖譜往櫃子裏塞,故意用胳膊肘頂他:「不敢勞煩池大少爺。」
他不退反進,伸手接過我手裏的書:「裝什麼刺蝟,明明上個月我們還好好的。」
我渾身一僵。
直男真沒救了。
上完實驗課往校外走,路上拒絕了兩個上前來示好的男生。
倒不是我不喜歡男生,只不過我早已心有所屬——陸謹言。
陸謹言聰明帥氣,陽光溫柔,笑起來彷彿春風過境。
我覺得,眼光正常的人都會喜歡他,而不是池野那個脾氣差又假惺惺的人。
房子裏空無一人。
我放好書本後,有些鬼鬼祟祟地走進陸謹言的臥室。
坐在他牀上,很輕地抓起放在一旁的枕頭,埋在臉上吸了口氣。
聞到枕頭上似乎殘留着他身上常有的檸檬香,雙眼瞬間溼潤了下來。
我有些迷戀地用臉蹭了蹭柔軟的布料。
想象着他枕着這個枕頭的樣子。
「……謹言」
「謹言……」
我半斂着眸子大口呼吸着,四散的意識漸漸回籠。
我睜開溼潤的眼,忽的發現周圍的光度不對勁,似乎有些過分暗了。
抬眼一看,瞬間嚇得臉色一白。
池野正站在門邊,將大半的光隔絕在外。
拔高的個頭居高臨下地望着我,有種莫名壓迫的氣息。
嘴角勾着一點嘲諷的弧度,滿眼的玩味和嗤笑,修長好看的手上正拿着一個手機對着我!
我慌亂起身,雙眸因爲心虛而一直顫抖:「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池野笑的弧度又高了些。
黑色的手機在他手裏靈巧地一轉來轉去。
「就剛剛。」他說,語氣聽着有些雲淡風輕,卻繃着一個有些頑劣的笑。
「在你喊謹言之前。」
我瞪大眼,沒什麼震懾力的質問:「你、你、你剛剛在幹什麼!」
「你說這個?」他停下轉手機的動作,拿在手中晃了晃,很坦然地回答:「錄像啊。」
我整張臉都僵住了,下巴微顫着,介於一種羞憤和恐懼的情緒之間。
我聽到池野又玩味地「嘖嘖」了兩聲,繼續說道:「真沒想到,你還會發春呢。」
我捏緊了拳頭,走到他旁邊:「刪了!」
他單手撐在桌子上,欠欠的、緩慢地:「就、不、刪。」
我氣急敗壞,去搶他的手機,但力氣顯然不敵池野。
一陣旋扭,我被他單手抓着手腕塞坐到椅子上。
他語調輕慢:「怎麼,敢做不敢認?」
我掙扎了一番,發現無濟於事後便憤恨地瞪着他,問:「你到底想幹嘛?」
「不幹嘛啊。」他說,接着問:「喜歡陸謹言。」
我雖然不想在他面前承認,但下意識的臉紅。
我聽到他輕笑了兩聲,便立馬板着臉,敵對的盯着他。
「嘖嘖。」他吊兒郎當地開口:「看在合租的份上,我幫你把這段變態視頻發給他,怎麼樣?看他會不會覺得你噁心?」
我睜圓了眼,又急又怒,兇道:「不準!」
他卻當沒聽見似的,拿出手機,刻意將界面對着我。
我見他打開了微信,急得不停掙扎,但雙手被他禁錮着,雙腿也被他一條腿壓着,根本動彈不得。
眼看着池野點開了聊天界面,上傳了他剛剛拍攝的那段視頻,就要點發送。
我急得瞬間帶了哭腔。
「不要,不要,求你了。」
-4-
後來,池野說出一個條件。
假扮他一個學期的女朋友。
我懵了一瞬,以爲自己聽錯了。
見他還是那副倨傲的姿態,我雙眼冒火的盯着他。
「你有病啊!」
他不回答,只是玩弄手機。
見他再一次要按發送,我大聲制止:「好!」
怕他沒聽見,我又說了一遍:「好!」
從此以後,遊戲開始。
我每天對着他噓寒問暖。
陪他打球。
陪他打遊戲。
陪他喫飯。
陪他逛街。
就差陪他睡覺了!!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這天。
我剛從圖書館出來。
手機震動兩聲。
【池屎去吧】:夜色酒店 608。
我正要回一個問號,那邊又發了信息。
【池屎去吧】:想讓我刪視頻就過來。
不安好心。
我腦子裏率先浮現這四個字。
以池野的惡劣程度,說不定在酒店安排了什麼惡作劇要整我。
我纔不上當。
對方似乎料到我的想法一般,緊接着又發了條信息。
【池屎去吧】:半個小時內見不到你,你的視頻會出現在我們班級羣裏。
尼瑪!
我氣得眯起眼,恨不得順着網線過去一腳踢爆他的狗頭。
火急火燎往酒店趕去。
-5-
608……
我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門被打開,屋內大概是蓋着窗簾,光線略暗。
池野帶着一抹玩味的笑,「嘖」了一聲,說:「來了。」
我眯眼瞪着他:「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趕緊說!」
池野好笑,退開一步,邊說邊往屋內走:「先進來再說。」
我滿是戒備地進了房。
他反手「啪」的關上門。
極具侵略的目光從我的臉往下。
「看哪兒呢你!」我雙手捂住自己,一副被騷擾了似的大罵,「你個變態,再看信不信我給你把眼珠子摳出來踩爆!」
池野勾脣笑,起身,一寸一寸的向我走來。
他身材高大,一起身我便不得不抬頭仰視他。
屋內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有窗簾縫透進來的一線亮光。
池野站在光線之外,低暗的景便籠罩得他有些弔詭,像是蟄伏在夜間的猛獸一樣。
我忽然就有些怯怕,嚥了咽喉嚨,努力使自己氣勢不那麼可笑:「幹、幹嘛?」
池野臉上明明帶着笑,眸子裏卻透着可怕的光。
我突然就後悔了。
「我說你——」
我正要起身,他卻順勢壓了過來。
我嚇得心臟砰砰直跳,手指着他,焰氣不足道:「法治社會,你、你別太囂張……」
池野卻是笑了一聲,說了三個字:「脫衣服。」
我看着他的笑容越放越大,也越來越危險。
「林星。」他叫我,音色低沉,又輕輕嫋嫋如煙霧一般:「跟我睡一覺,我就把視頻刪了。」
我有一瞬間的空茫,像是被這煙霧一般的一句話給裊繞迷糊了。
等我反應過來這不是玩笑話時,憤怒的情緒從我心口直衝腦門。
「睡你奶奶個腿兒啊!」我第一次說了髒話。「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是人嗎你個死變態,我殺了你!」
說着我就要動手揍他,女生哪裏是男生的對手。
我三兩下就被池野按住。
我的背脊此時緊緊貼着被子,雙手被他禁錮着壓在頭頂。
我眼裏噴着火,不停地罵他混蛋、變態、有病。
池野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會兒,ťûₜ冷笑一聲,鬆開了我Ṭúₐ的手,往旁邊一坐。
有了可逃之機,我趕緊從牀上撲騰起來,離他三步遠,一副戒備的戰鬥雞狀態死盯着他。
見他拿起手機,我立馬不死心的重複:「把視頻刪了。」
「就這一個條件,不答應免談。」
他面無表情的說,打開手機隨意刷着什麼,也不看我。
我胸口劇烈起伏,正想着怎麼辦。
電話突然想起來。
「咋了阿野。」
是陸謹言的聲音。
池野語氣懶洋洋的:「有個好東西要跟你分享。」
「什麼好東西?」那邊有些興奮的問。
「一個視頻。」
「搞笑視頻?」
「變態視頻。」池野略有些拖腔帶調的,像是在故弄玄虛的吊胃口一樣。
「啊?啥玩意兒,搞得我又迷茫又好奇的。」
「你看了就知道了。」
「行吧,你發我看看,正好現在——」
對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手機被跑回來的我搶過來掛斷,囫圇往旁邊一扔。
我咬牙切齒地瞪着池野。
他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微微抬眸望着我。
「煩死了煩死了,你煩死了!」
我氣惱地去抓他的臉。
池野像是故意捉弄我一般,既不讓我傷到自己,也給我留足空間發揮我那沒用的戰鬥力。
他被我壓在牀上。
我整個人撲在他身上扭動着。
每次手要碰到他臉的時候都會被對方輕飄飄的移開。
氣得我直接一口惡狠狠的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然後池野瞬間愣住了。
我還沒感覺不對勁,等池野愣了有兩秒我才反應過來。
池野躺在牀上,我趴在他身上,兩隻手被他不輕不重的抓住,自己還咬着他的下巴。
這個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怎麼詭異就怎麼曖昧。
我慢慢鬆開嘴,微微抬頭。
看到池野整張臉都微斂着,半搭着眼皮,濃密的睫毛將眼眸遮蓋了大半,只露出一個細小的縫。
而從那條細小的縫裏,正傾瀉着濃稠的危險的暗沉的情緒。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今天可能要橫着被擡出這間房了。
畢竟以池野的手勁,一拳就能把我的臉打凹進去。
我緩慢着要起身,忽然感覺有個東西,直直戳在自己腰腹。
我:「……」
「你、你、你——」
「變態」二字還沒說出口,一陣天旋地轉,兩人的姿勢對調。
我被他壓在了牀上,強制的、不容抗拒的。
房間內本來就光線不足,他又懸在我上方,幾乎是完全將我籠罩在陰影裏。
我在這昏暗裏,看到他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眸裏透着野獸般的兇光。
「林星,」他啞着嗓子喊我,「你沒得選了。」
「什——」
疑問還沒出口便被池野堵住了脣。
我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一點輕微的帶着電流般的刺痛便從那裏傳到了大腦神經。
池野在咬我。
……
我像是一條砧板上的魚,而池野是那個宰魚的屠夫。
-6-
事後我疼了整整三天!
走路姿勢都奇奇怪怪!
本以爲從此我就再也不用搭理池野了。
結果他卻跟我說視頻有備份!!
尼瑪!不講武德!!
殺千刀的!池屎去吧!
最後還是我妥協。
睡一覺,變成了,睡一個學期。
算了,就當被豬拱了吧。
……
【池屎去吧】:人文樓六樓辦公室。
【池屎去吧】:三分鐘內見不到你,我就把視頻發給陸謹言。
六樓辦公室是學生會辦公室。
而池野又恰好是學生會會長。。
我氣得怒罵一句「死變態」,偷摸翹課往樓上走。
我現在在二樓,要跑到七樓還是要費點時間的。
我發誓,等會兒見到池野那個王八蛋,一定要給他一拳,捶爛他那張可惡的ťų₄臉。
到辦公室門口。
我剛推開一個小縫,裏面忽然伸出一隻手用力把我往裏一拽。
也就是一瞬間,門又被鎖上。
一個高大的身軀貼在我身後,將我壓在側面牆板上。
我偏頭,看到池野一張半明半昧有些陰冷的臉。
「你幹嘛,你有病啊!」我罵道。
池野勾脣,笑道:「小聲點,保不齊就被路過的人聽到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又威脅到了我。
我壓低了聲音,惡聲惡氣的:「放開我!」
他一挑眉,揚着挑釁的笑。
抓着我的雙手死死壓在牆板上,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向下移。
猜出他的意圖,我瞪大了眼,大叫一聲:「你!」
「住手,不許!你個死變態!你還來……嗯……」
「唔。」
……
我嗓音都軟了,像是融化了的雪糕,甜膩膩的。
後面細碎的聲音,斷斷續續。
等結束,我釀蹌着走出門。
打開手機,發現陸謹言給我發了幾條消息。
【謹言】:星兒,你去哪了?剛纔老師點名了,還好趙小雨機智。
我連忙回信息。
「我沒事,突然感覺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我的書幫我帶回來一下。」
【謹言】:哦哦,嚴重嗎,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不嚴重啦,應該是這幾天忙實驗的事有些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謹言】:行,那你好好休息,書我們給你帶回來。
我一個人在牀上躺了很久。
外面已經完全黑了。
樓層不高,依稀可以聽見餐館營業的吆喝聲和車流往來聲。
「嗡嗡」手機震動兩聲。
【池屎去吧】:來我房間拿藥,算了,別來了,我給你送過去。
不一會池野推開我的房門。
手裏拿着一管藥膏。
「睡褲脫了,我給擦一擦。」他道。
看着罪魁禍首安然無恙,我頓時來氣。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
-7-
池野買的藥膏還挺好用,我擦了兩次,就不腫不疼了。
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天,陸謹言和趙小雨不在。
池野非要在合租房裏弄。
我打不過他。
中途。
房門突然被敲響ẗüₐ。
「星兒,你在嗎?」
「星兒?我回來拿資料,我記得好像上次被你借走了,在你房間嗎?」
「星兒?星兒?」
浮沉在情慾中的我被這句聲音忽然拉回神識,
我嚇得瞳孔驟縮,顫抖着低聲罵池野。
「你……瘋、了?你禽、獸啊——」
我嚇得一口咬住池野的肩膀,才勉強沒做發出聲音。
門外。
陸謹言小聲嘀咕:「沒人嗎?算了,晚上再說吧。」
「嗯……混蛋……」
我有氣無力地低罵,扭過頭不看池野。
池野趴在我耳邊,壓低了嗓音說:「你就這麼喜歡陸謹言?」
語氣裏滿是性感的欲色和輕嘲。
我不說話。
池野更兇了。
-8-
晚飯是池野親自下廚做的。
紅燒獅子頭、糖醋排骨。
都是我愛喫的。
喫完飯,我在客廳寫了會作業。
寫到一半,陸謹言突然神采飛揚聲勢浩大的宣佈:「兄弟們,我脫單了!」我握筆的手一跐,在習題冊上劃出一條長長的黑色印記。
我微微抬頭看着沒有焦點的某處,表情木訥,臉色僵白。
陸謹言牽着趙小雨的手,興奮道:「我們今天正式在一起了。」
兩人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
我有些僵硬的回過頭看他,艱難的扯出一絲笑來:「恭喜你啊,謹言。」
後面的幾天,我都是早出晚歸。
不管有沒有課,起得比上早八都早,不到門禁點不回來。
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低沉。
陸謹言趙小雨兩個人沉浸於即將擁有的愛情美好裏,沒發現我的異常。
這天晚上,陸謹言和趙小雨兩個人去看電影了。
我心口有些發悶。
池野沒一會也出去了,只剩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裏。
什麼時候我也感到孤獨了。
我有點想哭。
正當我打算放聲大哭一場的時候,池野回來了。
手裏還提着一袋東西。
是酒。
他隨便做了兩個菜。
我倆一醉方休。
我控制不住的掉眼淚。
他將我按進懷裏,默不作聲。
「林星,」
我鼻腔擠出一聲悶哼,繚繞着一片寂寥和失落ťṻₚ。
他嘆了一口氣,在我耳邊,低低的,認輸般的說了句。
「林星,我們和好吧。」
-9-
四十分鐘後,我好像沒有那麼難過了。
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太難過了。
我看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圓滿的打了個嗝。
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客廳的沙發上癱坐着,任由池野一個人收拾殘局。
我拿過遙控器開了電視,找了個電影。
池野收拾好後也來了。
他坐在離我隔一個人距離的位置上,也安安靜靜地跟着看電影。
「以我多年看懸疑劇的經驗推定,兇手肯定是那個醫生,這麼多巧合,絕對不正常。」
我摸着下巴一臉認真地說。
見池野不回應,我踢了踢他。
池野視線一直落在電視上,平靜地開口:「是那個老人。」
我不服氣地看他:「你有什麼證據?」
他雲淡風輕道:「我看過。」
我:!!最煩劇透的人!!
「池野。」
「嗯?」
「你真煩。」
「嗯。」
陸謹言和趙小雨回來的時候,我正窩在池野懷裏看電視。
他們進來後先是一驚。
然後小心翼翼開口:「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那麼好了?」
池野嘴角勾了笑:「我們一直都關係很好。」
-10-
第二天。
我從學校回來,看到桌上放着個小蛋糕,還是他最喜歡的巧克力口味。
蛋糕上畫了一個穿着白大褂、雙手叉腰、仰頭大笑的卡通人物。
旁邊是一個穿着球服下跪、卑微求饒的卡通。
周圍一圈歪歪扭扭地寫着:「星星大生物學家請原諒池野這個臭流氓吧!」
真醜,畫這個的人真是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
我一面嫌棄一面坐下來取出勺子喫,眼裏波光粼粼的。
難看是難看了,但好喫是真的好喫。
喫到最後還剩一口時,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門。
看見是池野,做賊心虛地把蛋糕底盤往桌子裏面推了推,試圖把它隱藏起來。
「不生氣了?」
我準備銷贓的動作一頓,緩慢的偏過頭看向聲音來源。
池野站在他旁邊,一手插兜,一手撐在牀沿,半弓着身子低頭看我,嘴角彎着柔和的笑。
「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突然不理我了。」
我有些疑惑,他又道:「我收回那天晚上的話,我池野喜歡林星,雖然她又蠢又笨。」
「你還說我蠢?」我故作生氣。
他寵溺地看着我:「林星,別生氣了,原諒我吧。」
「不要,我就生氣。」我因爲心虛故意抬高了聲音。
「喫了我的蛋糕還生氣?林星,你好貪心。」
「什麼蛋糕,我不知道。」
我歪了歪身子,企圖遮住罪證。
池野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直接整個人探進來,吻上我的脣。
趁他不防備,舌頭鑽進去在口腔搜刮了一圈。
退出來後特意咂咂嘴,意味深長地說:「好熟悉的巧克力味。」
我紅了臉,雙手捂住嘴巴,磕磕巴巴地說:「你、你幹嘛,誰讓你親我的。」
「我只是在蒐集你撒謊的證據。」
池野撥開我的手,又去吻我。
將呼吸都吻得紊亂後,又問:「還生氣嗎?」
我臉腮充血發燙,小聲道:「生氣。」
他繼續吻我,吻得我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後,再問:「還生氣嗎?」
我兩眼溼漉漉的,聲音更小:「生氣……」
他再吻,從溫柔到激烈,從清淺到粘稠。
這次他吻得格外久。
我被親得快要呼吸不過來,連忙邊躲邊認輸:「不氣了不氣了,你別親了。」
池野鬆開後我立馬大口喘氣。
他雙手捧着我的臉,大拇指擦了擦他嘴角的涎液。
滿眼含笑,嗓音柔和:「星星真大度。」
我羞怯得眼神飄忽,嘟嘟囔囔道:「要你說……」
池野一米九的大個頭彎在下桌的狹小空間裏,久了難免腰痠背疼。
他退出來直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然後把我也拉出來,壓在衣櫃上,低頭又要親我。
我偏頭躲開:「幹嘛呀,不是說不親了嘛。」
「剛剛是跟你道歉,現在是想吻你。」
然後便又吻了上去。
-11-
我參加了一個生物實驗比賽。
還有兩天就要開始了。
爲了方便,我提前住進了離比賽場地近一點的酒店。
百無聊賴。
我發消息給池野。
「好想喫東西。」
【池屎去吧】:想喫什麼?
「想喫巧克力蛋糕。」
【池屎去吧】:酒店名字和門牌號,我給你點個外賣。
「真的?」
【池屎去吧】:真的,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到。
「okok!」
池野沒有再回我。
我心裏不自控地纏繞起絲絲線線的甜,像是龍鬚糖一樣。
我躺在牀上左右滾了滾,刷了一會小視頻。
敲門聲響起。
我立刻下牀走到門口徑直開門。
走廊的光從兩邊傾瀉進門,面前立着一座高大的身軀。
我仰頭看着他的臉,有些怔懵。
「也不問一聲就開門,戒備心這麼低。」池野走進來,一手關門,一手攬着我的腰往裏面走。
「啊?」我心虛地說,又問,「你怎麼會過來?」
「路過。」
「啊?」
「順便給你送外賣。」他將手上的打包帶提起來給我看。
我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你從學校給我帶來的?」
他懶懶地看我一眼。
讓他坐在沙發上,從包裝袋裏取出蛋糕遞給我:「快喫。」
我接過來,視線垂落在蛋糕上,小聲說:「好遠。不用這麼麻煩。」
過了一會兒,我又說:「咱倆一起喫吧,我也喫不完這麼多。」嗓音裏好像裹着點粘粘糊糊的甜意。
池野在我旁邊坐下,語氣平淡而自ṭű̂ₜ然。
「嗯。」
房間裏開着暖氣,偶爾發出機器運作的聲音。
電視裏還在播放電影、慢調的英語對話像小提琴曲一樣悠揚而起。
我們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喫東西,誰也沒出聲。
喫完後。
池野將殘餘物收拾好丟進垃圾桶。
食指將我嘴邊的一點碎渣颳去,嗓子有些低啞:「還緊張嗎?」
我看着他,輕輕點頭:「一點點。」
「要不要幫你放鬆一下。」
我歪頭,眨兩下眼:「怎麼放鬆?」
說罷,他低頭掐着我的後脖頸,吻了上來。
-12-
實驗比賽,一切順利。
最後沒想到我們組竟然拿了冠軍。
因爲高興,我們決定大搓一頓,好好慶祝慶祝。
不出意外地,我喝了個酩酊大醉。
比上一次我和池野喝的時候還要醉的厲害。
不過還好。
我這邊剛結束,池野就來接我啦。
他好像算準了時間一樣。
池野在我面前蹲下來,嗓音帶着不可測量的寵溺:「上來。」
我歪頭看了一會兒,然後乖乖的趴在他背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後頸。
因着學校是在鬧市區,即便已是深夜,周圍還很熱鬧。
池野揹着我,不急不慢地走在喧鬧的街道上。
一盞一蓋的路燈將兩人重疊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寒風簌簌,我趴在他背上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
我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快走到小區的時候,我忽然囁嚅着喊了他一聲:「池野。」
「嗯?」
我帶着酒氣的呼吸噴在他後頸:「我討厭你。」
池野步子一頓,眼神晦暗不明,音色啞了點,輕聲問:「爲什麼?」
我沉默了許久,眼睛一直閉着沒睜開。
將下半張臉埋在他後背上,悶悶的聲音帶着埋怨:「你罵我。」
池野嗤笑一聲:「還記仇呢?」
接着又輕聲細語地哄着:「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說那些讓你不開心的話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哼了哼聲,很久以後才大發慈悲般地說:「那好吧。」
池野鬆一口氣,勾脣笑。
-13-
回到合租屋後。
池野蹲下來給我換拖鞋。
我像個乖寶寶一樣,他讓抬腳就抬腳,讓落地就落地。
池野給我穿好鞋後站起來,發現我一直盯着他,黑珍珠似的眼睛亮亮的。
「怎麼了?」他問。
我一直看着他,臉頰酡紅,兩眼懵懵的帶着憨態,嗓音軟軟糯糯的,尾音卷着撒嬌:「想要親親。」
池野一愣,伸手捏了捏我臉頰肉,無奈道:「醉得不清。」
我一聽, 乖軟的眼神立馬一兇,大聲反駁:「我可沒醉!!」
「你到底給不給親?!」
池野眼眸含笑, 然後閉了眼湊近我:「你來親。」
我像個得到糖的孩子般開心地笑着,對準他的脣就親了上去。
我學着池野以往親吻我的方式, 先是在他嘴脣上密密舔了一圈, 然後舌尖頂開他的脣去舔他的牙齒。
池野一直順從的任我擺佈,享受着我的主動。
直到我的小舌勾住他的舌頭,才反客爲主的發動猛烈的攻擊,纏着我的小舌在嘴裏翻絞。
「林星,我愛你。」
回應池野的只剩嬌喘。
原來我們早就對彼此有了愛。
只不過誰都沒有真正意識到。
-14-
清晨,窗外白茫茫一片。
「池野,你快看, 窗戶外面……」我拉開窗簾驚訝道。
「好美啊……」
「你陪我出去玩一玩吧。」
我把他從牀上拉起來, 撒嬌一般地晃着他的手:「我都沒見過雪,走吧走吧。」我們家在南方很少下雪。
他抓着我的手腕又猛地把我拉回牀上,掀起被子把我蒙進去:「大清早這麼有精力?」
猜測到他的企圖, 我趕忙閉上眼睛。
「不不不, 我好睏、好累,嗯……我已經睡着了……」
他看着我輕顫的睫毛,寵溺地掐了一下我的臉。
我躺在他懷裏,聞着獨屬於他的氣息,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地上好像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下樓喫完早飯, 雪下的更大了。
我看着屋外紛飛的鵝毛, 靜靜地坐着發呆。
這時,池野從身後抱住我:「想玩嗎?」
我兩眼立刻放光, 激動地坐直身體:「可以嗎?」
他笑着遞給我一雙手套:「當然。」
推開門,一陣冷風吹來, 凍得我打了個顫。
顧不上冷, 我小心翼翼地跑到雪地裏。
閉上眼睛仰起臉, 感受着飄落的雪花融化在臉上。
我偷偷地伸出一小節舌頭, 讓小雪花落進我嘴裏。
好涼,但是一點也不甜。
不行, 我不死心地蹲下, 抓起一小把雪就要往嘴裏送。
池野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不許喫。」
「我沒喫,我就是想,,我就是想感受一下……」我狡辯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心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正一臉嚴肅地看着我。
我連忙把手中的雪扔掉, 轉移話題:「阿野, 你想不想堆雪人。」
我們分工合作。
我團雪人的頭, 他團雪人的身子。
我撿了幾塊石頭做雪人的眼睛和紐扣,他撿了幾根樹枝做雪人的手臂和鼻子。
大功告成。
我看着這個做工粗劣的小雪人,竟生出一種這是我們的孩子的錯覺。
「星兒——」
陸謹言和趙小雨小跑過來。
「星兒堆的雪人真好看。」趙小雨眼含星光, 滿是笑意。
我笑笑:「這是我和阿野一起堆的。」
她聞言撇了池野一眼。
「我不管,就是我們星兒堆的好看。」
趙小雨始終覺得我和池野在一起是喫了大虧。
好好的白菜被豬拱了。
陸謹言「噗嗤」笑出聲:「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能對付。」
趙小雨和池野同時看ţúₐ向陸謹言。
死亡凝視。
陸謹言舉起雙手擺出一副投降的姿勢。
「好好好,我多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抓住他們三個的手臂, 老媽子一樣開口。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雪人都快被你們酸化了。」
我拉着他們進屋。
今晚要一起喫年夜飯啦。
明年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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