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即爲了搶票我熬了三個通宵,結果票卻被婆婆神不知鬼不覺地退了。
婆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動不動就回孃家?像什麼話?
「更何況我兒是什麼身份,家宴上要是老婆都不在身邊,不叫人笑話?」
最怕叫人笑話的婆婆不知道的是,她即將變成震驚萬人的笑話。
-1-
今年是我結婚第三年,也是我第一次被允許回孃家過年。
我跟老公大學相識相戀。
畢業後我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嫁到了這個距離家鄉一千多公里的城市。
結婚時我跟父母承諾,一定會常回來看他們。
想着現在交通發達,坐飛機也就三個小時。
到婚後才知道,回家卻不是一張機票那麼簡單。
生活中的瑣事,和工作上的繁忙,以及偶爾的疫情,都變成了一道道隔開我與家鄉的牆。
誰能想到。
一年一見也成了奢望。
前些日子與家中視頻,我才發現父親竟然住院了。
即使事後父親再三說身體沒有大礙,陽康後遺症而已。
可這仍舊叫我在夜裏輾轉難眠,深深的後怕感包圍這我。
今年一進入臘月,我就熱火朝天地忙活起來,大掃除、買年貨、調假期。
將小家庭安排的井井有條後,我跟老公商量買機票回家看看爸媽。
他很爽快地答應了,還說讓我多買些東西,到時自駕一起帶回去,再在家裏多住幾天。
我一聽開心極了。
立馬四處跑着給父母挑選新年禮物,又給婆婆報了豪華旅遊團,讓她那幾天也不孤獨。
等啊盼啊。
可是臨到頭來,老公又變卦說忙,沒空跟我回去。
行,我忍。
回家過年要緊,他不跟我回,我自己回。
可婆婆又攔着我,說我人可以走,車要留下。
行,我再忍。
臨近過年機票早已售空。
我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火車上。
前幾日我給上百人發了幫忙搶票的消息,三日裏又熬紅了眼刷新這 12306。
凌晨四點,終於讓我撿漏搶到了一張回家的火車票。
-2-
二十九早上,我迎着風雪提着大包小包趕往車站。
車站人頭攢動,排了一個多小時纔到我進站。
可閘機卻沒有爲我打開回家的大門。
無論是刷臉還是身份證。
都沒有我的購票信息。
被趕出隊伍後。
我拉着工作人員展示購票記錄,才發現手機上連 12306 的 app 都沒有了。
等下載上軟件登錄賬號。
看見街面上的【已退票】三個大字。
我如墜冰窟。
眼看身後的人進站、檢票,奔向回家的列車。
而我被攔在外面,只能眼看回家的火車離我而去。
失落、委屈、憤怒、無奈擠滿心頭。
我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ƭú₆只是想回家,怎麼會這麼難呢。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車站,母親打來了電話。
她仍在擔心我坐硬座會不舒服。
我不敢讓她知道我沒坐上車。
問這世間那個女兒,忍心叫愛她的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呢。
聽着母親的聲音。
我止住了眼淚。
該爲這件事哭的人。
另有其人。
我從車站殺回住所。
-3-
一打開房門,就對上了婆婆那雙渾濁的三角眼。
她眼中滿是嘲諷和笑意,整個人有着惡作劇得逞的愉快。
我不做聲地將東西放好,脫掉了沉重的外套,用皮筋紮起了頭髮。
她見我不發作,還追了過來。
語氣輕快地問道:
「呵呵,怎麼回來了?沒趕上車嗎?」
她的笑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
我只覺得腦子嗡了一下。
等清醒過來時,婆婆已被我拽着頭髮,瘋狂的鬼叫這。
「瘋了你!敢抓我的頭髮?」
我將婆婆的臉拽仰起來。
「說!
「你爲什麼要退我的票?」
婆婆拼命地拍打着這我身上,臉上滿是不屑。
「退你票怎麼了!我就退你的票!」
她一口老黃牙,帶着酸臭的口水,噴得起勁。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動不動就回孃家?像什麼話?
「更何況以我兒的身份,家宴上要是老婆都不在身邊,不叫人笑話?」
-4-
我一聽家宴,雙手一鬆。
不敢相信,她是爲那個狗屁家宴退了我的票。
家宴,顧名思義家人聚餐。可婆婆的家宴就是吸血鬼開會。
那些親戚,在孤兒寡母勢弱時,上門搶地搶房,讓他們母子流落街頭。
現在張名有出息了,一個個舔着大臉又來了。
但凡是個明眼的,都會跟他們斷絕關係。
可婆婆偏偏跟親密起來,日常幫忙就算了。
她還承諾每年除夕在家中大擺宴席招待他們。
旁人聽了這話,嘴上客氣一下也就過去了。
誰除夕不在自己家過年啊。
可婆婆的親戚就是不一般,還真來了,烏泱泱幾十號人,帶着小孩、老婆、老叔、老奶的。
婆婆要求高,菜色上不能讓她丟了面子,都要按最高規格的來。叫上外援,我也得忙活個三四天。
可就這,沒有人滿意。
那些親戚們,菜稍微有點淡都會發作一通,又是甩筷子擺臉色,說我不用心。
幾十道菜喫下來,聽數落都能把耳朵聽流血了。
喫完飯還算沒完。
看晚會時吐上一地的濃痰、瓜子皮,菸頭,酒鬼們再醉醺醺地大吵大鬧一番。
去年砸了電視,前年點了沙發。
每回家宴後,家裏都跟打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一樣,混亂不堪。
-5-
這家宴只有婆婆樂在其中。
老公和我都不想再辦了。
所以今年本都說好不辦了
可怎麼又辦了呢?
這事兒說到頭。
倒怪我自己了。
我知婆婆虛榮好面子,每年就盼着家宴時風光一回了。
那段日子聽說不辦了後她天天哭喪着臉,跟死了兒子似的。
既然張名陪我回家,那我也想讓婆婆開心一點,就提議在外面定年夜飯讓婆婆宴請親戚。
這臨到年頭,大的酒店早就預定完了。
我是找盡人脈,纔好不容易預定上了數一數二的酒店。
ṭúₙ我真是犯賤,還又幫婆婆備好了送親戚的禮品,大舅愛喝茶,備的禮是精品毛尖,二舅是……
我那些日有多累,有多費心費力,婆婆都看眼裏,就算是個石頭心,也該軟幾分了。
可結果。
張名不跟我回家了。
婆婆是兒子、家宴都有了。
她竟然還反過頭來,爲了一個所謂的面子,就退了我好不容易搶來的票,讓我見不到日思夜想三年的家人。
頓時我生出一種無力感。
面對這樣一個沒有心的人。
我做得再好又有什麼意義呢?
-6-
婆婆見我放開了雙手,以爲我是被說中了。
她得意起來,伸出手指頭戳這我的額頭。
「回孃家過年?這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笑死人了,是沒人教你嗎?」
她千不該萬不該,指桑罵槐得拉上我父母。
那一瞬我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大喊一聲,揚手過去,一耳光扇到了婆婆臉上。
【啪!】
一聲清脆至極。
婆婆立刻就瘋了。
形狀癲狂地喊着:
「賤人,你敢打我!我弄死你我!」
眼見她要跳到我面前還我一掌。
我閃身完美躲開。
可我剛站穩。
後背就捱了一腳。
這一腳力度之大。
我直接撞在了一米開外的牆上,頭重重地磕在了凸起的臺子上。
-6-
眼前一黑,頭疼欲裂。
捂着被撞的頭,我蹲在地上。
老公護着婆婆。
「你怎麼能對媽動手呢?」
我沒想到他這個時間會在家。
看着他們母子相依,我才意識到他們是一夥的。
我說婆婆怎麼能做得這麼滴水不漏,連支付軟件消息和退款短信都給我刪了。
婆婆神色激動。
「兒子,打她!!!快打她!!!」
見張名真的向我靠過來。
我連連後退。
後背和額頭仍在疼痛,忽然被襲的心悸仍我膽顫。
我第一次對張名生出了恐懼。
原本是優勢的健碩身材,此刻是威脅我生命的一把刀。
「沒撞疼你吧,我一時情急ṱũ̂⁺,你別生氣。」
張名見我害怕,趕忙解釋道。
-7-
我擋住了他想要觸碰我的手。
「我問你,你媽退我票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張名臉色一變,糾結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愧疚了不到一秒,又理直氣壯起來。
「我是想告訴你,但見你準備得如此開心,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被氣笑了。
我的枕邊人,眼睜睜看着我在一旁徒勞無功。
「而且你一直跑來跑去,我也沒機會說啊。」
太諷刺了,我跑來跑去忙得還是他和他孃的事兒,連給父母賣禮物都是抽空去的。
「你沒時間跟我說???我昨晚跟狗在一張牀上睡得嗎?」
張名咄咄逼人起來。
「就知道你要生氣,纔不敢告訴你,一點就着。誰受得了啊!」
合着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氣得頭髮懵,胸口也有口氣上不來了。
扶着沙發,我坐了下來。
見我臉色蒼白。
張名才略有了一絲擔憂。
我說了句:
「送我去醫院。」
便仰在沙發上昏了ƭũ̂³過去。
婆婆走近拿腳踢了我小腿兩下。
見沒有反應。
「喲,還學會裝暈了,還以爲她又要跑出去呢。」
張名附和:
「多少次了,氣沖沖地跑出去,再自己灰溜溜的回來。
「裝昏了,起碼不用出去挨凍了。」
醒來時,屋裏只剩我了。
我扶着疼痛的腦袋獨自去了醫院。
診斷結果:輕度腦震盪。
拿着病歷單,我自嘲地笑了起來。
-8-
人人都說遠嫁是一場豪賭,原來此話真的沒錯。
真傻,以前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總覺得自己會碰見例外。
戀愛時張名對我好到,連一點紙片刮傷,都急哄哄地要送我上醫院。
可現在呢。
我獨自坐在醫院的走廊中。
心下一片淒涼。
但卻沒有突然認清一個人的感覺。
張名早就爛掉了。
在一次次爭吵後,他將我晾一邊時、在他一次次忽略我電話時、在他每次都不分青紅皁白讓我忍讓他媽時、還我一次次發現他屬下發來的曖昧信息時。
無數窩囊的回憶和手中的病歷單,都像是一個個巨大的重錘。
將我從這場腐爛的婚姻中打醒。
我無意識的揉扁了手中的單子,心中升騰起一個念頭。
我要離婚!!!
但就這麼離婚了,是不是有點便宜他們了?
正想着。
前夫就來了電話。
「給你道歉行了吧,我想了想,是媽稍微有點過分。
「但你也不該動手打她啊,回頭你跟媽道個歉,這事兒咱就當他過去了。」
我只薅掉了他媽三根頭髮,他張名就送我了個腦震盪。
我還要道歉?
「那我回家的事情呢?」
「這就是你不對了!這事兒就是你要回家才鬧起來的。
「說白了,你要不提回家,能吵起來嗎?你跟媽先把矛盾解決了。
「等過完年,你還想回家再說。」
再說!再說!再說!我已經等了三年的再說了。
我捏着手機,喉嚨發緊。
對面繼續傳來令人作嘔的聲音。
「別在家裏躺着了,快去菜市場吧!
「你既然在家,家宴就還在家裏辦吧,時間緊,快去買菜。」
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9-
我望着黑掉的屏幕又是一陣窩火,隨即又覺得奇怪。
張名怎麼又會同意在家裏辦了呢?
自從上次他大姨順走了他幾萬塊的茶葉拿回家做茶葉蛋後,張名就說什麼也不讓親戚來家裏了。
不過管他呢,他們家的事兒,跟我再無關係了。
眼下我要解決回家的問題。
醫生交代我要注意休息,自駕回家的計劃泡湯了。
我正搜索這順風車、租車、甚至是打車回去時。
哥來了電話。
「車次截圖發一下,我明天去接你。
「有想喫的嗎?我去給你買了,一下車就能喫上。」
「哥,我要離婚。」
「離婚?什麼小喫起這麼刁鑽的名字。」
他思索了一會兒。
「啊~是那個離婚啊,那我到時候給你帶掛鞭放一下,慶祝慶祝。」
籠在頭上的陰霾好似被驅散了一些。
「別急,我還沒坐上回家的車呢!」
我言簡意賅地將今日發生之事講述了一遍。
氣得我哥不停地罵這張名和他媽,一邊還要安慰我,又要幫我想辦法。
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真好啊,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爸媽那邊你先幫我瞞這吧,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放心,你大膽整他們吧!回家的事兒你也不用操心了。
「我有個朋友自駕回老家,他能順路去接你,你等着他聯繫你吧。」
我好奇起來。
「你哪個朋友啊?」
「嗯……裴霖你記得嗎?他說他加你了,你倆聊吧,先把怎麼回家定下。」
-10-
加上好友,就有消息彈了過來。
【你好!我是裴霖。】
這兩個字啊,是有點眼熟這個名字。
【你好你好,我是李晴葉。】
我將定位發了過去。
【你看這個位置跟你順路嗎?】
【順路,我明天九點左右能到,時間可以嗎?】
【可以可以 那就辛苦你啦 裴霖哥 】
應該是叫哥吧,畢竟是哥的朋友。
【沒事兒,不辛苦。】
回家的問題順利解決,我也輕鬆了幾分。
前夫哥讓我去菜市場買菜?
我直接去大型商超。
什麼澳龍帝王蟹,通通拿下,讓我也嚐嚐幾萬塊茶葉燉的茶葉蛋,茅臺酒做的肉腸。
走到水果區,看着新鮮的車釐子、草莓、按箱給我搬。
這些是我以前最愛的喫的,可婆婆看這些水果貴,就算明明喫得起。
她也禁止我喫。
其實她說禁止,我不聽她的也行。
可只要我一喫,婆婆就又吵又鬧給我臉色,張名嫌煩,也會來怪我。
「你就那麼饞?明知道喫了媽會鬧,你還非要喫?故意跟她做對嗎?
「媽節儉慣了,見不得你這樣浪費錢。」
被數落的次數多,時間一長,還就真的不敢喫了。
多可悲啊,結個婚連水果自由都沒了。
路過鏡子前一看自己,何止連水果自由沒有了,連整個人也不似以前陽光Ṭŭ̀₀恣意了。
爲了做家務方便,我已久不穿淺色亮色了,渾身上下也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結婚時的三金,早帶到婆婆身上去了。
當時我要鬧張名還說:
「媽辛苦了一輩子也沒戴過這些,又不是不還你。
「行了行,別生氣了,等我再買兩套更好的給你。」
想到這我又買了兩個金鐲子、耳環、戒指和幾塊看得上眼的手錶。
一通酣暢淋漓得購物下來,心裏舒暢不少。
結婚後稍微買個貴點的東西都有點不捨得,總要爲這以後打算,年前張名媽還商量讓我來年辭職備孕。
現在去你的孩子,去你的以後吧。
商場的人來問把東西送到哪裏時,我猶豫了兩刻,決定還是回那個家。
想起張名的那一腳。
我又賣重金買了些特別的東西。
-11-
被專人服務送回家中時,我已做好了戰鬥準備。
我是最後一起刷卡結的賬,現在賬單肯定已經短信發給張名。
他看看這麼大數額,一定會發瘋。
就算他沒看見。
婆婆見我買這麼多一看就很貴的東西,也指定要發作。
到時候不管是他倆誰,只要敢動手,我就讓他們痛徹心扉,後悔今日的舉動。
可我沒想到的是。
接來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回到家中,他們母子的反應都很——平淡。
婆婆見有人幫我提了東西進來,只是簡單問了句。
「買完東西了?」
以前她可是一見我買東西,就會衝上來拷問我又花了她兒子多少錢。
買個菜多貴一塊錢,她都能唸叨半天。
今兒是怎麼了?
我給她扇轉性了?
張名正拿着手機,肯定看見短信了呀。
怎麼也沒有反應。
我知道他公司蒸蒸日上,但還沒到不眨眼看我花幾十個的地步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越看這二人,越覺得奇怪。
我留心起來,買好的電擊棒和辣椒水還是繼續揣在在身上吧。
-12-
我在整理買的東西時。
張名來了電話,他先看了我一眼,見我還在客廳,給了婆婆一個眼神後,回臥室裏打去了。
不對勁,這個電話絕對有問題。
我剛往臥室走了兩步。
婆婆就伸手攔住了我。
「你明天要做幾個菜啊?報給我先聽一聽。」
婆婆顯然沒有張名錶演技術高。
她攔着我的樣子,有些心虛過頭了。
我糊弄隨口報了幾個菜名,全是婆婆的不愛喫的。
婆婆還連連點頭,眼神左右飄着,心思根本不在我的說的菜上。
直到臥室門又打開,張名走了出來。
婆婆才鬆了口氣,擺了擺手。
「老了老了,不聽了,記不住,你列張單子給我吧!」
我點頭答應後。
婆婆看着張名,兩人神色緊張,都有些欲言又止。
看來這娘倆有私密的話要說啊。
-13-
那我就給他們機會好好說說。
將手機藏在了那堆東西中後,我轉身回了臥室。
張名跟了過來,見我手拿着浴巾,問道:
「你要洗澡?」
「對啊,我還想放音樂,要吵你一下了。」
「沒事兒,你放吧!」
在音樂聲傳出後,張名在浴室外試探性地叫了幾聲。
見沒有回應,他才離開。
待我洗完澡再到客廳時。
婆婆和老公排坐在沙發上,不玩手機也不看電視,而是隻盯這我。
我轉悠到門口找手機。
一通翻找。
完了。
手機不見了。
一回頭張名正拿着我的手機。
我去拿,被他躲開。
我有些生氣地看向張名。
已近傍晚,入門處沒有開燈,昏暗的環境中,張名原本清秀的臉也變得駭人起來。
婆婆也圍了過來,手在背後放着,好像正抓着什麼東西。
見二人如此。
我頓時冷汗直冒。
手緩緩摸向口袋。
遭了,洗完換了衣服,防身的東西和攝像頭都不在身上了。
我只好假笑這嗔怒道:
「幹嘛呀?還我手機。」
張名聲音如常:
「爲什麼把手機藏在這裏?」
-14-
我擦這頭髮裝作不在意,從兩人的包圍圈裏晃了出去。
「什麼藏啊?買東西的時候順手丟到袋子裏了而已。
「你想拿就拿着吧,順便幫我看看有沒有同事的消息,新換的密碼是:438748」
聽見密碼張名急切地打開了手機,見是正常的界面,鬆了口氣。
他又打開了微信,上下一陣翻閱。
「你同事讓你把文件發給他。」
「啊,差點忘了。」
我又伸手,張名這才放心地將手機還給我了。
接過了手機,我自然地在他身邊,語音回了消息。
又在客廳轉悠了一會兒,吹乾了頭髮,不緊不慢地回到臥室。
打開了電腦,手上發這文件,一邊帶上了藍牙耳機,播放起了掃地機器人錄製的語音。
將手機留在客廳是爲了給掃地機器人開熱點聯網,但沒想到居然會被他們找到,幸好微信上我留了個心把和裴霖得聊天對話框刪了。
二人斷斷續續的對話傳入耳中。
婆婆急切地問:
「又說什麼了?」
張名聲音不耐:
「勇勝說他明兒上午就要。」
婆婆追問:
「上午也行啊,都差不多。
「那愁什麼呀?你買那東西管不了那麼長時間嗎?」
張名信心十足。
「不是那東西的問題,藥肯定夠勁兒,就是勇勝不想讓下藥。」
「這可不行,那女子是個會鬧得。」
聽見勇勝這個名字,我就直犯惡心。
勇勝,全名李勇勝。
張名的表弟,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我結婚時,鬧伴娘鬧到差點把伴娘服撕破。
婚後又來我家,在我睡覺時溜進房間,幸虧我睡眠淺纔沒出了大事。
-15-
李勇勝想要什麼?我沒太聽懂,只得繼續聽了下去。
又是婆婆嘲諷的聲音。
「也不知道勇勝看上她那了,要不是爲了明日,你倆早該離了。
「不過這樣也好,親戚都見了,她撇不清了,到時叫她淨身出戶。
「還得讓她把今日花的錢給吐出來!!!」
聽了這段後,再不懂他們要做什麼的話,就有點不禮貌了。
我氣地渾身發抖。
看着一旁桌上的圓珠筆,只想衝出去將它插進婆婆嘴裏,再拿刀劈了張名。
好一個不分割財產,還能討好表弟的妙計啊。
給老婆下藥,叫表弟上門迷姦,再帶親戚捉姦。
我攥緊了手,見錄音還沒完。
在婆婆一堆馬屁中,又有了幾句有用信息。
「兒子你的那些錢,是不是快乾淨了。
「這一圈也夠久了,有了勇勝幫忙後會快很多吧?這事兒後,你倆得離婚得辦快點。」
張名洗錢?他還敢違法?
不過他能這麼算計我,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呢。
我這三年的青春,何止浪費,簡直是餵了狗了。
本來我只想正當防衛打回去,再叫警察來鬧一通,讓他們丟丟面子然後離婚就成了。
現在我改變想法了。
平常把我當軟柿子捏,現在還要算計得我身敗名裂?
那我也叫你們試試再也無法抬頭做人的滋味。
-16-
整理完思緒後。
我走到客廳熱情地攬住了婆婆。
「媽,上午的事情,我向您道歉。
「是我錯了,我想得太少,沒顧及到張名的體面。」
婆婆滿臉不屑:
「說你少教就是少教,這麼淺顯的事情還要我教你。」
我臉上面色不改。
「作爲賠罪,您跟去商場吧。我帶您去挑幾身新衣服,
「再給您做做美容!叫您在明日驚豔親戚們一番。」
我倆正好在鏡子前。
婆婆來回看了看自己,確實還有點不夠身份。
「行吧,快去快回,晚上你還得備菜呢。」
拉着婆婆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場,連挑兩個小時。
給婆婆購置了外穿的毛呢大衣和一件修身的正紅色旗袍。
特別是那旗袍,穿上大氣上檔次,又顯得人身段極佳。
我趕緊說:
「婆婆,明天一進門,您把外套一脫,保準驚豔他們!」
婆婆在鏡子前照了又照也滿意得不得了,點頭同意了我的話。
-14-
美容下來後,我又帶着婆婆去化妝造型。
造型做到一半,造型師建議道:
「您要不要考慮一下假髮?」
婆婆化完妝美是美了,但整個人卻十分違和,問題就出在頭髮上了。
婆婆的頭髮太少了,就那兩根頭髮,造型師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見婆婆有些猶豫。
造型師說:
「您這妝容再搭配個假髮,那就是完美了。」
婆婆一聽完美,兩眼放光。
現在就已經夠美了,再加上假髮,不羨慕死那羣老姐妹了。
立馬拍手答應。
晚上回到家中婆婆煥然一新。
這老太太樂呵一圈後,看我的表情也有了幾分變化。
我看她欲言又止,問道:
「媽怎麼了?」
難道她要良心發現了?
下一秒我就知道。
我真是想多了。
婆婆把我往廚房一推。
「開始做菜吧。
「你先把油燜茄子、梅菜扣肉、八寶飯……這些給做了,我怕你明天忙不過來。」
-15-
隨隨便便就改變的話,那就不是一個人的本質了。
而我前婆婆的本質就是單純利己的壞。
她現在還惦記着讓我做喫的。
不過閒着也是閒着,我鑽進廚房一陣擺弄,幾道精緻的喫食出鍋了。
我逐個包裝好,加入足量的瀉藥後放入了冷凍中。
很想讓他們【食屎啦你】,礙於潔癖,遂放棄。
第二日清晨,一醒來我就鑽進廚房開始忙活。
中途張名給我拿了杯熱牛奶。
他盯着我喝下。
十幾分鍾後,我扶着牆喊着張名。
「我有點頭暈。」
他們母子二人離開後。
我翻身跳起,換上了昨日偷買的旗袍、帶上了假髮、又給自己化了個婆婆仿妝。
看着鏡子裏有幾分像婆婆的我,感覺有點晦氣。
眼看快九點。
我一拍腦袋纔想起,忘了安排我哥朋友了。
正想這就來了電話。
「久等了,我現在到你定位的樓下了。」
我也不知李勇勝會幾點到。
思索再三,我決定叫這位裴霖先上樓。
「裴霖哥,你先上來吧我家在 304,我有些東西需要搬。」
「好!」
-16-
有個人在也好,我一個人應付那登徒子,確實有點害怕。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了。
我飛快地打開門。
視覺衝擊,視覺衝擊!
我哥哪認識的這麼盤靚條順的大帥哥!
一看 185 往上,身材寬肩窄腰,五官深邃神似吳彥祖。
「嗨!阿祖……不對,嗨!裴霖哥」
裴霖往室內張望了兩眼,見沒有別人才回我。
「你是李晴葉?」
「是我是我,如假包換!
「裴霖哥,你先進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裴霖猶豫這走了進來。
我倆還沒說上話。
門口就又傳來了腳步聲。
糟糕,這沉重的步伐,肯定李勇勝。
我趕忙推着裴霖進了臥室。
「不要出來,除非我叫你。」
我剛拉上臥室門,大門就開了。
-17-
李勇勝似乎也沒想到會在客廳看見清醒的我。
他呆在原地撓了撓頭。
「嫂子???您醒了?」
我臉帶怒氣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死鬼,怎麼現在纔來?」
李勇勝有點懵了。
可作爲偷情老手,他幾乎是下意識,就坐到了我身邊。
「別生氣,我這不是來了嗎?」
他的那點核桃大點的腦子,美人在側根本顧不上思考爲什麼跟說好的不一樣這種事情。
我聽了別過頭冷哼一聲。(實際上是真的不想看他)
「別生氣了,先親一個吧!」
見他說完真張這嘴親來。
我趕忙往後躲。
「真沒情調,你平常就不玩點什麼嗎?」
這下把李勇勝問住了,他停下了嘴。
「啊?」
我伸出一根手指點這他油亮的額頭。
將他推了回去。
「傻帽,角色扮演玩過嗎?」
李勇勝一聽露出了滿臉淫笑,看樣子沒少玩。
「嫂子想演什麼?我都配合你!」
我順着話頭趕忙站了起來。
「那好,今日我就是你小姨!你就是我大外甥。
「記住啦,叫小姨!叫錯就不理你了。」
李勇勝也跟着站起來。
「我說嫂子今日怎麼打扮得這麼復古!原來是爲玩這個啊!」
見他又叫嫂子,我一臉生氣。
「你叫我什麼?」
他趕忙在後面連叫幾聲:
「小姨!小姨!小姨!」
我開心地拉着他坐下。
「這纔對嘛!」
-18-
「大外甥,外面那麼冷,先喝杯水暖暖吧。」
我故作妖嬈地給他道了杯茶。
他看得兩眼都直了,嚥了好幾口口水,接過杯子就頓頓得喝了。
他喝完後說:
「小姨這個不解渴,我想喝別的。」
我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急,又朝着我撲了我過來。
我在屋裏四處躲,幸好這屋子夠大。
「勇勝別這樣,你姨父還在家呢!」
他追着叫着。
「他在家俺也不怕!」
這個死肥豬,跑得這麼快。
我快躲不過來了。
李勇勝興奮得滿臉通紅,似乎很享受這種扮演遊戲。
我被逼近角落,逃無可逃了。
看着眼前湊近的人。
沒辦法了!
只能請出電擊棍了。
我還沒拿出出來。
旁邊的門唰一下開了。
裴霖從背後擒住了那頭人。
李勇勝驚詫地要回頭看是誰。
還沒轉過去,咚一下先摔在了地上。
嘴裏還喃喃着:
「小姨小姨。」
裴霖臉色微紅欲言又止。
我也沒時間跟他解釋了。
拉着李勇勝的胳膊,往婆婆臥室方向拽去。
真沉阿!
下一刻裴霖走了過了。
「我幫你吧。搬到這個臥室嗎?」
我哥哪認識的這麼靠譜的哥們,這種忙也幫得這麼幹脆。
裴霖一個人拽着一整扇,將李勇勝弄了進去,放到牀上。
-19-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又請求道:
「你幫我把他衣服脫了吧!」
裴霖聽了後,朝着我走了過來,我還以爲是他不願意,他卻只是走來把門關了。
幾分鐘後裴霖走了出來。
他漂亮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骨節分明的手還拿着李勇勝的衣物。
他嫌惡地將他們扔進了垃圾桶中。
我趕忙又撈了出來。
這麼好的道具可不能浪費啊。
我又找了些婆婆的衣物,將它們ƭų⁷混在一起,按從外到內的順序,從入戶門一直扔到了婆婆房門口。
一通忙活後我滿意地看着地上耐人尋味的衣物。
一旁沉默的裴霖,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我。
對上他的眼神,我不禁心虛起來。
「我去換下衣服。」
他輕聲回嗯。
我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拿着卸妝溼巾將臉一擦,提上了行李箱。
回到客廳裴霖再看見我,眼神一亮。
「可以走了,裴霖哥。」
接下來我們來回幾趟,把能拿的,都拿走了。
不過還是留了些東西給他們,比如迷你攝像頭。
-20-
上車後我思索着該怎麼跟一旁的人解釋我的所作所爲。
畢竟我現在的行爲看起來不僅怪異而且違法。
我還在組織這語言。
裴霖忽然停下車,往一旁的街角走去。
我心下胡思亂想起來,這附近我還挺熟的,好像有個派出所。
他不會帶警察來抓我吧!
在我正查這給人下藥會判幾年的時候。
一個冒着熱氣的煎餅果子舉到了我面前。
裴霖補充了句。
「我覺得你這一早上肯定忙得沒顧上喫飯。」
上午神經高度緊張,沒發覺餓。
現在放鬆一下來一聞到香味,我得肚子就響了起來。
先不解釋了,先填五臟廟吧。
喫飽喝足後,多日疲倦,我很自然地睡着了。
夢見我跟一個小男孩玩過家家,我還讓男孩叫我媽。
那男孩跟一旁的裴霖有七分的相似。
再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
我看向車窗外。
高速公路上不停有車飛馳而過,不同地區的牌照,奔向不同方向。
卻在此刻都有同一個終點,那就是——家。
看着路邊的指示牌上距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我也興奮起來。
嘴裏哼起了小曲。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我只……」
一旁的裴霖聽了也笑了起來。
還別說,好看的人笑起來,更好看了。
-21-
十一個小時過去,車開到家小區時已是晚上九點。
熟悉的街區,路邊兩側還掛着紅紅的燈籠,周圍時不時傳來陣陣的鞭炮聲。
車一停到樓下,兩個小雪人就走到了車前。
仔細一看,是我爸媽,等得太久落了一身的雪。
一下車我媽就拉着我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滿臉的心疼。
「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爸直奔後備箱要去提我的行李,被嚇了一大跳。
「丫頭,這麼東西都能喫到明年過年了。」
我撒嬌起來。
「怎麼東西帶得多還不喜歡了?」
來回幾趟東西搬完了。
眼見裴霖忙活完要下樓回自己家,我拉住了他。
「裴霖哥,你別走啊。你走了,這麼多菜誰喫啊?」
路上我哥發消息說裴霖是從國外回鄉祭祖的,他親人都去世了,讓我到時候配合他留下裴霖一起喫年夜飯。
-22-
我指着桌上我哥做得一桌子菜。
裴霖臉上有些猶豫。
「什麼?小霖要走?」
「老李快拉住他。」
我爸媽聽了,趕忙圍了過來。
「小霖,你可不能走啊,多虧你把小葉子給帶回來。」
「叔叔把餃子都給你下上了,你不喫我們可不喫完了。」
就這樣裴霖被連拉帶拽的進了門。
但他沒想到,我爸騙了他。
餃子根本就沒包好呢。
累了一天的裴霖,又被我們拉着一起包餃砸。
五個人動作很快,餃子也很快就下鍋了。
蒸汽升騰中,餃子出鍋了。
我們圍坐在電視前,我哥在一旁吐槽這春晚上過時的笑話,一邊又誇下海口,說自己的糖醋魚做得天下第一。
我爸不同意了,說他勉強算是第二。
他們兩個爲這個吵得不行,非要我媽做裁判,說說到底誰的好。
我媽不說。
他們就拉着裴霖,讓讓裴霖別走了,明天再嚐嚐我爸做的糖醋魚。
最後我還喫到了包硬幣得餃子。
我媽說我來年肯定會幸福滿滿,財源滾滾。
-23-
大年初一早晨,我從房間中醒來,窗外陽光很好。
我身心舒暢,
昨晚小酌了兩杯,他們應該還都未醒。
百無聊賴下,我想起了留在家裏的小攝像頭們。
我的手機一打開便彈出了上百個未接電話和信息出來。
張名:【你在哪呢?別讓我找到你……】
直接拉黑名單。
點開昨日的監控,視頻上。
下午五點,張名和他媽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地進門了。
一進門婆婆就脫了外套,露出了她那身鮮豔的旗袍,周圍大姨們都一陣誇讚。
「娟啊,你怎麼不會老呢?」
「你這頭髮在哪做的?」
豔羨的大姨中,有個時髦大姨高高地舉着手機。
一直對這鏡頭打招呼。
「直播間的家人們,霞姐到大侄子家了,給大家看看我侄子的豪宅。」
說完拿着手機一圈轉了起來。
喲,這霞姐也來了,真是天婆作美。
這位霞姐是張名的姑姑,算是個小中年網紅,平常直播唱歌聊天。
除開霞姐其他的大姨們也沒閒着,一下就看見了地上的那些衣服。
還撿了起來問:
「張名,你這媳婦不行啊,衣服也都不給你收一收。」
張名裝作喫驚的樣子,看着那衣服。
「這……這不是我的衣服啊。」
聽他這麼一說,滿屋子的人眼裏都閃起了八卦之光。
-24-
再往客廳走去,扔在地上的衣服越來越貼身了。
幾個大姨是想看又不敢看的,嘴裏一個勁地喊着。
「哎呦!哎喲哦!我的天吶!」
別人羞起來,霞姐可不怕,這可都是流量啊,趕忙將鏡頭對準。
「家人們,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天!這大姨直播間還挺有內容。】
婆婆被幾個人簇擁這怒得直捂着胸口。
「這該死的!偷人偷到家裏來了。」
有人拉着霞姐。
「你關了吧,家醜不可外揚!」
婆婆攔住了。
「讓她播,讓那個沒臉的小賤人出出名。」
婆婆拉着張名直奔臥室裏去。
一開門。
沒人。
衆人狐疑。ţúₗ
【玩我們嗎?人呢?】
一個舅舅指着婆婆的臥室前的內褲。
「在這個房間吧。」
「娟啊,這是你的臥室吧?」
婆婆是捂着臉又羞又惱。
-25-
在萬衆期待下,婆婆臥室門打開了。
一看牀上有人。
那一個個急得,魚貫而入,生怕看不見第一現場。
霞姐是首當其衝,立刻將鏡頭對準牀上。
一邊講起了女人的貞潔論,說現在的女孩們越來越不知廉恥了,又誇讚起婆婆是貞潔烈女,硬是一個女人帶大了侄子。
【行了,行了,別唸了,快我們看看姦夫淫婦。】
看見被子下隱隱Ţú₇約約的男人頭髮。
幾個老叔叔舅舅攔抱這張名,怕待會兒動起手來傷了人。
張名臉上被綠的表情演得是入木三分,都讓我有點後悔,沒有真的綠了他。
婆婆走上前去大喊着:
「你們竟敢在我的牀上!」
被子被掀飛了,露出一具白花花的肉體。
一旁的大姨趕忙都捂眼。
霞姐還是堅持在一線舉着手機。
【我靠我靠我靠,這還能播?】
【我是回族 看不得這個】
【能不能給我切半扇 晚上包餃子用 】
【哎!米其林輪胎人】
牀上的人受了冷,迷迷瞪瞪得醒了。
一看身側的女人,他就癡癡地笑了起來,也站了起來。
「小姨,好小姨!你渴死外甥了。」
說罷,他就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張嘴就親了過去。
人迷糊,嘴不迷糊。
婆婆張着的大嘴,就這樣被堵上了。
「咦!額滴神呀,這是什麼場面啊!」
嚇得旁邊的大姨直拍大腿着急得都要蹦起來了。
可是又要捂眼又不敢上去攔,生怕抓這自己也親一口。
【炸裂!炸裂!】
【早知道這麼精彩,留着春晚的時候看了。】
旁邊男人們也看傻了。
張名倒是着急,可個個都看呆了,都忘了手上還抱着他呢。
我以爲他的渴是形容呢,沒想到是真渴啊,我在這邊都能聽見吸溜聲。
你丫喫麪條呢。
我嫌惡地將手機拿遠了些。
真叫人不敢看啊,長了針眼誰負責。
-26-
再拿回手機。
李勇勝手已經摸到婆婆的屁股了,他是又捏又抓,嘴上也沒閒着,往婆婆脖頸處啃咬着幹起了草莓種植。
婆婆拼命地掙扎這,但是不敢再張嘴喊了。
衆人終於反應過來了,開始喊叫這上手去拉婆婆。
李勇勝那身肉真沒白長,硬是不鬆手,跟人打起了拉鋸戰。
婆婆被兩方人拽着,像個破布娃娃般擺來擺去。
【撕拉】一聲,旗袍破了,一下從頭裂到尾。
婆婆衣不蔽體,狼狽到了極點。
「兒子,救我呀!」
聽到婆婆的喊叫,張名猶豫了幾下,衝進到了牀邊。
他揚起拳頭直朝着李勇勝面門打去。
李勇勝結結實實捱了一拳,喫痛,放開了手。
婆婆趕緊要跑,李勇勝的手還拽着旗袍一角。
婆婆走了。
旗袍留下了。
這一下老光乍泄了。
嚇得一邊的?♂️老頭們趕緊捂眼。
【快過年了審覈官是不是都放假了?】
【好幾萬人一起看,太刺激了。】
李勇勝捂着臉多了幾分清醒,看見打自己的是張名,怒罵道:
「你他媽的敢打我,不是你叫我來玩的!」
這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啊。
「張名你是不是人啊,叫自己的表弟來幹這種事兒!」
「你小姨都這麼大歲數了,你也下得去手。」
【小姨和外甥,親兒子搭線???】
【太混亂了,誰給我捋一捋!】
這把在場的拳頭都給迷路了,連打都不知先打誰好了。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張名的大伯直錘牆。
-27-
婆婆縮在女人堆裏,一個大姨給拿了件衣服。
「娟啊,我說你怎麼打扮得這麼豔,就算剛哥走了這麼多年。
「你找誰不行啊,跟自己外甥……」
大家好像都剛剛掌握人類語言般,說得話都斷斷續續得。
說了半天也不說完,只剩唉聲嘆氣了。
婆婆穿上了件遮羞的衣服後站了起來。
她臉色決絕大喊着:
「我不活了。」
拔腿衝出了房間。
她直奔陽臺,手腳並用就爬到了窗戶邊。
我的媽呀,平常她說走兩步就喘。
這會兒竟然跑得這麼快。
衆人追出來時,只看見婆婆掉下去的影子。
看着屋裏衆人散去,我退出去了視頻。
思索這婆婆應該問題不大,才三樓而已,頂多變成坡腳老太。
但又實在好奇。
既然有直播了,網上有消息嗎?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一打開視頻軟件,彈出來的第一個就是。
二百萬多萬點贊。
婆婆你紅了啊!!!
視頻上正是李勇勝抱着婆婆親那幕。
即使是再厚的碼,依舊衝擊力十足。
評論區的人。
【看過原直播,總覺得誰該賠我點錢。】
【看完了,眼睛疼,那個眼科正月初一開門啊,我要看醫生。】
下面一水的。
【求原視頻!】
【我有個朋友他口味重……】
又往下刷好幾個都是相關視頻,甚至有人做了講解。
還刷了到那位霞姐的直播。
直播間中她繪聲繪色地講着自己看見那幕的心理感受,一邊謝這網友送的禮物。
還頭頭是道的分析起來,她認爲這不是婆婆第一次老牛喫嫩草了。
張名也被網上扒了個乾淨。
給他做了海報,打上賣母爲娼幾個大字。
張名公司的官方賬號也被衝得緊急關停。
-28-
看完這些相關,一抬頭都九點了。
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喫早飯。
裴霖也在,穿着我哥的居家服,很乖地坐在位置上。
不過早飯期間,我爸媽神神祕祕得,又說讓我這兩天別太玩手機,好好陪陪他們。
喫飯期間看着他們擔憂的眼神,我忽然意識到爸媽可能是刷到了。
在看到他們拍落了我哥要刷短視頻玩手機的手後。
我確定了。
可這那能瞞住啊,熱度太高了,很快八卦的電話來了。
「天吶,那個視頻是晴葉的老公嗎?我看也太像了……」
「趕緊叫晴葉乖乖離婚啊,這都啥家庭……」
我媽開始後悔爲什麼要把手機音量調得這麼大了。
看他們想瞞着我,又根本瞞不住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家人就是這樣彼此擔心,他們還以爲我對張名有感情,怕我知道了崩潰,想讓我先過好年。
我也怕他們知道了影響情緒,過不好年。
在我媽還在慌忙地給手機關機時,我坦白了。
「我也刷到視頻了!」
爸媽都嘆了一口氣。
「閨女,這離不離婚,還是得看你,爸媽都按你的意思來。
「你要是實在想……」
天吶,我可不想。
我趕忙說:
「我要離!我要離!怎麼能不離呢!」
見我如此說,我爸媽都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29-
我媽推了我爸一把。
「我就說咱女兒肯定不會跟那種人過下去!」
「幸好幸好!我跟你媽生怕你對張名還有感情。
「終於可以吐槽了,你說他怎麼能幹出那種事呢?還有你那婆婆……」
我哥圍了過來。
「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看着眼前八卦魂上身的父母,我還是把真相講了出來。
聽完我的講述他們三個都是又氣又怕,裴霖也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趕忙一個個抱着撒嬌。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父母見我如此,又瞥見了一旁手機上的直播片段,只能寵溺地搖搖頭。
「還是我閨女聰明啊,一般人這種事情真處理不了。」
我媽也抱着我稱讚道:
「真是媽媽的壞寶寶!壞寶寶!」
爸媽被哄好後,他們又去謝了裴霖一通,說幸好有裴霖陪我一起。
-30-
年初三起了個大早,我和哥一起陪着裴霖去祭奠他的親人。
獻花時,我看着裴霖奶奶的照片。
才驚覺。
原來裴霖的奶奶,是我小時候的玩伴陳奶奶。
我小時候很皮愛玩,小區裏孩子又不多,陳奶奶又經常在小區裏曬太陽。
我就天天纏着陳奶奶讓她和我玩。
我叫奶奶小陳,奶奶叫我老李。
我爸媽聽見了都說我不像話,陳奶奶卻說讓孩子叫吧。
陳奶奶人溫柔又很有耐心,陪着我玩了很多孩子的遊戲,捉迷藏、過家家……
有時候她不能陪我玩了,就會帶了個小孩兒跟我一起玩。
啊!
小孩兒!裴霖就是那個小孩兒?
這麼一想,還真是。
但還那小孩比我小兩三歲呢。
回程中我質問裴霖。
「裴霖你多大了?」
「23,怎麼了?」
「我 25 了,你以後得叫我姐姐!你佔我這麼多天便宜。」
「好的,老李姐姐。可我小時候你也佔了我便宜呀。」
裴霖很無辜地看了我一眼。
我要反駁,忽然想起夢裏自己讓裴霖叫我媽的畫面。
好像是哈。
有點愧疚但不多。
突然又有點不對勁,我又扭頭拽着我哥。
「你倆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哥眼神左右飄。
「嗯……就二十九那天啊,我回家路上正跟你打電話,他來家門口說找李晴葉。
「我當時開門手機上就開了免提。
「他聽見了就說能去接你,這麼義氣的一個小夥,可不就是我朋友嗎?」
我無語起來。
「你就不怕是壞人把我賣了?」
我哥堅定的搖頭。
「不怕,哥看人賊準,你會把裴霖賣了,他都不會把你賣了。
「而且我也看他眼熟,以爲是那個遠親呢。」
年就這麼吵吵鬧鬧又無比溫暖的過去了。
-31-
過完年,我在家人陪伴下跟張名辦了離婚。
張名起初不肯,直到我放出了他的多個錄音。
他才簽了字,財產對半分。
我也答應他,不會拿錄音去舉報他,還將錄音原件當着他的面刪除了。
過了幾天,張名的公司被查封了。
他氣得發瘋又來罵我。
我回他:
「我答應你不拿錄音舉報,沒有說不拿別的證據舉報啊。
「更何況誰拿錄音去舉報偷稅漏稅啊,那都算不上證據。」
李勇勝也玩完了,而且是雙重玩完。
財產上灰色產業全部被查。
生活上,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視頻玩梗,讓他有了心理障礙,不舉了。
李勇勝以前玩得花還不負責,有了孩子就讓人打掉。
現在好了,絕種了。
不過就他那基因,傳承下去才壞事兒了呢。
我沒再跟婆婆見過面。
不過不用打聽也知道她過得不算太好。
跳樓那高度本不至於摔斷雙腿,可偏她運氣不好。
剛好掉在了一個親戚車前,親戚沒留神,就壓了過去。
雙腿粉碎性骨折,婆婆後半生基本是跟輪椅綁定在一起了。
攝像頭沒被張名發現前,我還看了幾天樂子。
婆婆出院回家後,張名不會做飯。
從冰箱找出我當時冷凍的菜,一熱看起來好像還能喫,張名便餵給婆婆喫了。
後續那場面,精彩糞成啊。
偏偏婆婆竄的時候張名還不在身邊,回臥室玩遊戲去了。
-31-
一開始婆婆在客廳撕心裂肺地叫啊,無人應答。
婆婆也算是體面人,硬是弄着輪椅到了衛生間門口,但很不幸,輪椅進不去。
婆婆就趴在地上往馬桶邊爬,最終沒爬到。
好事兒不出門, 壞事兒傳千里。
婆婆的一通嚎叫,引得鄰居帶着物業來敲門。
張名現在風評太差了, 都傳她逼娘爲娼。
居委會都怕他再找了人來糟蹋他媽。
一通敲門和電話張名才從臥室裏出來,他一出來又捂着鼻子躲了回去。
門外一叫再叫,張名帶了好幾層口罩去開了門。
客廳的地上稀稀拉拉得流了一地。
鄰居物業也臭的夠嗆。
但他們都比張名有責任心, 一個都沒跑,還幫助把地上光屁股的張名媽扶了起來。
見張名把他媽照顧成這樣,鄰居們是義憤填膺。
都拉着張名要說道說道,教訓他要孝順,要照顧好母親。
正說的起勁。
張名面色一變, 轉身就要走。
衆人怒了, 都來拽着他, 逼這他聽訓。
結果就是張名當衆拉褲兜子, 足足有五分鐘不帶停。
這五分鐘裏, 衆人的臉色是風雲變幻。
有網紅持續關注他們母子,又將鄰居錄像的後續發到了網上。
張名又一瀉成名。
你看吧, 大紅靠命!
張名就嚐了兩口,怎麼就那麼準,那個時候發作了呢。
張是他的姓, 出名是他的命啊!
-32-
離婚後我回了家鄉,找了份興趣所在的工作陪伴父母。
至於婚姻, 現下我爸媽也算是留下陰影了, 他們說這事就讓我隨緣吧。
就算這輩子不再結婚都成。
又過了段日子,張名進去踩縫紉機了。
他破產後, 名聲臭了,找不到工作, 家中還有殘疾老孃需要照顧。
照顧雙腿癱瘓的人可不是容易的,又要把屎把尿, 又要學這做飯自己做家務。
張名哪幹過這些啊。
他又掙扎搞了一段時間直播, 想着黑紅也是紅, 多少撈點。
可網友不買賬, 分文未賺, 還又讓大衆想起他, 繼續唾棄他。
張名想借錢,親戚們早已將他拉黑。
照顧婆婆時間長了, 張名崩潰了。
他開始怪天怪地, 最後他怪到了婆婆身上。
他明知道是婆婆配合他的計劃才退了我的票,可是他就是喊着【都怪你非要退她的票】, 活活把婆婆打死了。
由於弒母情節惡略,張名被執行了槍決。
-33-
一年後,裴霖回國了定居。
我們逐漸熟絡起來, 他也向我表白了心意。
但這事兒吧, 戀愛可以,結婚就再說吧。
又是一年新年將到,這次再也不是我孤零零一個人籌備新年了。
我們一家人五口一起趕大集買年貨、大掃除、挑新衣……
貼上春聯, 掛燈籠。
除夕夜晚鐘聲響起,天空煙花綻放,又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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