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謝餚同時重生。
我做了一輩子的謝太太,和他恩愛一世。
可這一次。
他從受我家資助的貧困生,到科技新貴。
我等了他整整五年,他卻避開了我們所有的相遇。
我終於恍悟。
也許,他做得對。
既然重來了,爲何不換一種人生?
-1-
上輩子。
我和謝餚是公認的恩愛夫妻。
他在外拼事業,是冷臉寡言的謝大總裁。
我做着全職太太,日子悠閒。
從十七歲,到六十六歲,他都只屬於我一個人。
連我媽媽,這個最不相信男人的人,也對謝餚有了好臉色。
就這樣。
我們相伴一生。
唯一不足的是,謝餚走在了我前面。
而後十六年。
我活在與謝餚的回憶裏,一個人終老。
再睜眼。
我居然回到了十六歲。
這一年。
我與謝餚還不相識。
他母親早逝,一直被繼父毆打。
甚至在高一這一年,差點被打成殘疾。
我想,重來一次,該換我守護謝餚!
我趕過去時,繼父的酒瓶正要砸到少年的腦袋上。
我一把推開了他。
謝餚眼神中的驚訝一閃而過。
酒瓶砸在了我的背上。
碎片飛濺。
剎那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
但我不後悔。
少年的謝餚站在那裏,冷眼看着繼父被警察帶走。
他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腳上的運動鞋又舊又破。
護士給我處理好了傷口,謝餚和我說了聲「謝謝」,冷淡又疏離。
我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他因爲家庭原因,性子彆扭,不善言辭。
我把我的零花錢,匿名打給了謝餚的賬戶。
這些錢足夠他自己去租個房子生活。
後來,我看到謝餚換了新鞋新衣。
我方纔安心。
第二年。
前世,這一年暑假。
謝餚作爲被媽媽資助了十多年的貧困生,帶着一堆地裏種的蔬菜,上門道謝。
清俊的少年撞見了正在別墅門口和狗狗玩鬧的我。
我問他,來幹什麼。
他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們的初遇。
我剋制住心裏的激動,計算着謝餚來的日子。
到了這一天。
我刻意好好打扮了一番。
我盯着別墅大門,期盼着下一刻,少年就會敲開那扇門。
可這一天,我從清早,等到了深夜,沒有等來謝餚。
難道,是我記錯了日期?
難道,這輩子媽媽沒有資助謝餚?
我問媽媽的助理要來公司資助的學生名單。
謝餚赫然在列。
可能是因爲我之前的舉動引起了蝴蝶效應?
我想要去找謝餚。
但現在是高考的關鍵時期,我不能去打擾他。
按照前世的軌跡,他會考上最好的清北大學。
而我,也會通過藝考,和他在大學再遇。
於是,我壓下了心底的思念。
第三年。
高考放榜。
市狀元的名字居然不是謝餚!
我跑去謝餚家所在的小巷。
鄰居說,他早就走了。
九月。
我來到北城,站在校園裏。
我走過我們曾經一起手牽手散步的人工湖邊,路過謝餚曾和我相約的情人橋,又去了謝餚曾經的專業班級,都沒有找到他。
我撥打了前世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結果,對面傳來的是陌生的女聲。
我不死心。
北城太大太大。
我一邊完成課業,一邊嘗試尋找謝餚。
我找了許多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
可仍舊一無所獲。
……
第五年。
前世這一年,謝餚向我告白。
其實,在此之前。
我們早就牽過手,接過吻了。
但謝餚說,這還不算正式在一起。
應該由他來說喜歡。
我買了機票,飛回了老家,回到了海邊。
海風帶着鹹味,吹得我嘴裏發苦。
海灘上,我好像看到一對擁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
少年說:「辛明微,以後,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他有些嘴笨,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的話。
但那鄭重的承諾還是讓少女紅了眼。
可再眨眼。
空無一人。
最終,我都沒有等到謝餚。
我發起了燒,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裏。
媽媽連夜從外地趕回來。
我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說,就只問她知不知道謝餚在哪裏。
接話的是祕書。
她笑着說道:「這個學生還挺厲害的,他炒股賺了不少錢。」
「他之前來找辛總,想用一條投資信息問辛總借錢。」
「可惜辛總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借了他幾萬塊錢。」
我愣在原地,突然意識到。
謝餚也重生了。
甚至,他比我重生得更早。
他故意避開了我們所有的相遇。
祕書還在說着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
我的心直直地墜了下去。
爲什麼?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前世,恩愛幾十年,好像只是我的大夢一場。
我想不通爲什麼。
我絞盡腦汁,只得到了一個早就埋在心底、不願挖掘的結論——
重來一次。
謝餚想要換一種人生了啊。
換一種,沒有我的人生。
我嫁給謝餚前,有媽媽保駕護航。
我嫁給謝餚後,有謝餚遮風擋雨。
我一輩子,養尊處優,不諳世事。
我從未想過,離開了謝餚該怎麼辦。
我燒了三天,彷彿生了一場大病,流乾了所有的眼淚。
媽媽推了一堆活,執意要守着我。
她面容凌厲,可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愛意。
我眼尖地看到,她多了一根白髮。
那一刻,另一種情緒超越了我原本的傷痛。
好像,我前世完全是個戀愛腦。
我圍繞着謝餚轉,從來沒有關心過媽媽辛不辛苦。
媽媽去世後,公司聘請了職業經理人打理,每年把錢打到我賬上。
可後來,隨着時代發展,媽媽的心血最終淹沒在轉型的洪流中。
突然間,我豁然開朗。
是啊。
謝餚能換一種人生,爲何我不能?
雲霧似乎被撥開,我腦子裏越來越清明。
我擦乾了眼淚,看向媽媽,說:
「我想要去公司學習。」
-2-
一年後。
再遇謝餚,是在一次晚宴上。
我聽到過謝餚的消息。
他去了一所普通 211。
他比前世更早開始創業。
但不同的是,沒有我鼎力支持,他啓動資金不足。
他有來和媽媽談過投資。
我沒有告訴媽媽我和謝餚的糾葛,我不想讓她因爲我失去判斷力。
畢竟,前世謝餚的公司確實成功了。
可這一次,媽媽評估了謝餚的項目後,拒絕了。
她說:「這個項目缺的不是現在的幾百萬,而是後續的持續投入,不斷更新迭代。」
「太燒錢了,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所以,前世媽媽是因爲我,才一直給謝餚投資。
後來謝餚還是成功了。
畢竟他掌握了很多前世的消息。
買股票、買黃金、買房子、買數字貨幣,都足以讓他一夜暴富。
甚至比前世出名得更早。
同齡人還在到處找工作,他已經成立了創業團隊。
今天,他穿了一身定製西裝,朗目疏眉,清俊矜貴。
儼然是一副新貴的派頭。
他容貌俊美,引來不少人注目。
我也忍不住看了過去。
謝餚似有所感,抬眸看了過來。
下一刻,一個紅裙明豔的女子挽住了他的手臂,宣示ṱůⁿ了主權。
我聽到周圍有人在討論。
「那是謝餚的未婚妻沈兆月,兩人還是一起創業的。」
「聽說,是謝餚追的人,追了好久才追到的。」
謝餚一直都是個很有距離感的人。
前世,是我對他一見鍾情後,主動靠近的他。
捂熱一塊冰的過程要很久。
我從來沒想過,這樣的謝餚會主動追求一個人。
我突然想起一件小事。
前世。
有一次,謝餚和我說,他招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人。
後來,他經常談起這個叫「阿嶽」的人。
我一直以爲是個男人。
直到,有一次。
我打電話過去,是一個女人接的。
她說,謝餚已經醉得睜不開眼了。
我愣了愣,但也沒說什麼。
畢竟,謝餚真的很辛苦。
這件事情,我和謝餚回媽媽家喫飯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
那天,走前,謝餚被媽媽喊去了書房。
回家的路上,他的氣壓很低。
我沒有發現,仍在嘰嘰喳喳地和他分享着趣事。
直到謝餚吼了一句:「夠了,辛明微,你的目的達到了!」
我被這一聲嚇得止住了話。
我以爲謝餚是工作不順,情緒不佳。
之後,我也沒再從謝餚嘴裏聽過「阿嶽」兩字。
現在想來,這個「阿嶽」,應是沈兆月吧。
是在媽媽的要求下,謝餚開除了她。
但這都和我無關了。
現在。
我來這裏是爲自己的項目拉投資。
我沒有直接接手公司,而是自己先摸索。
只是,我剛和投資方攀談了幾句,還沒進入正題,就見謝餚和沈兆月走了過來。
他們並肩而立,十分般配。
沈兆月插了話,開始介紹他們的公司餚月。
聽到這個名字,我怔愣了片刻。
沈兆月勾脣一笑,眼裏閃過惡意:
「辛家的小公主,怎麼來和我們這種平民子弟搶資源?」
「你媽指頭縫裏漏一點,就夠你砸幾個項目玩兒了。」
投資方的人顯然也被她說動了。
覺得我不過是在玩玩,創業失敗也沒關係,到時候照樣回家繼承家業。
我正想着怎麼挽回局面,就聽她又說:
「辛小姐和我們公司對着幹,該不會是爲了我家阿餚吧?」
「阿餚和我說,你仗着資助過阿餚,對他死纏爛打,去偷窺甚至跟蹤他,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不得不放棄了心儀的清北大學。」
我看向謝餚,期盼着他爲我解釋兩句。
就算我們這輩子沒有緣分了,難不成上輩子那五十年是假的不成?
他不想和我再在一起就算了,爲什麼要這麼抹黑我?
我不信這話真的是謝餚說的。
可謝餚始終沒有開口。
沈兆月看着我難看的表情,得意地笑出了聲。
終於。
謝餚微微啓脣,嗓音冰冷:「辛小姐,這個投資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爲很重要,所以不惜用我做踏腳石。
謝餚繼續說:「這次,還請你高抬貴手。」
這話分明就是坐實了沈兆月所言。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投資方看向我的眼神,意味深長。
我不知該如何辯解。
就在這時,有人緩步走來,攬過我的肩。
他一雙桃花眼泛着冷意,脣邊勾起危險的笑容,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我的未婚妻何時對別人死纏爛打了?」
謝餚看向我身旁的人,一瞬間變了臉色。
-3-
一個人做過什麼,很好證明。
但一個人沒做過什麼,證明起來很難。
我沒辦法立刻拆穿謝餚的話。
我轉而笑道:「讓謝總爲我放棄了頂級大學,還真是我的罪過。」
「不過,謝總這麼容易被人左右,還耽誤了自己的前途,這種秉性可不適合做一個好的創業者。」
沈兆月還想要辯解,但她再說什麼也無用。
謝餚的眼神落在我身邊的祁聞聲身上。
188 的身高,一張混血面孔,鼻樑高挺,薄脣紅豔。
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祁聞聲是祁家的二公子。
我的聯姻對象。
準確來說,是我的盟友。
愛情的滋味我已經嘗過。
就像華美的蛋糕,甜蜜又幸福。
卻不知人心隔肚皮,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不如試一試旗鼓相當,利益共同體。
我用眼神向祁聞聲致謝。
他今天和謝餚都穿了西裝。
不同的是,謝餚看起來闆闆正正,十分正式。
而祁聞聲,再莊重的西裝都被他穿出了一股痞子味兒。
幸好,他有一張遺傳自選美冠軍媽媽的好臉。
眼下。
在謝餚冰冷的目光中,祁聞聲又爲我的項目做了背書。
投資方的眼神有些意動。
但真金白銀不是那麼好拿的,他沒有當場敲定下來合作。
我沒有氣餒,給了他名片,邀請他下次來現場看一看。
沈兆月也不甘落後,給出了自己的名片。
宴會結束。
祁聞聲要送我。
我拒絕了。
遊戲人間的祁二公子也沒有氣惱,長腿一邁,開着自己那輛騷包的跑車轟鳴而去。
當天晚上。
我躺在浴缸裏放空。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但冥冥之中,我心裏有了預感。
夜空靜謐。
星星在努力地閃耀。
我接通了電話。
那頭沉默了很久。
我也不着急。
終於,我聽到了那無比熟悉的聲音——
「辛小姐,你不必再做這種無用功。」
-4-
整整五年。
謝餚都對我避之不及,生怕和我有一點交集。
而現在,他主動聯繫了我。
那是我前世聽了一輩子的聲音。
也是我曾經找了五年的聲音。
現在聽到,恍如隔世。
我一時沒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謝餚繼續說:「辛家是資助了我,但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我已經有了女朋友,也可以說是,是我未來的太太。」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覺得我今日所爲都是因爲喜歡他。
我對他愛而不得,所以纔想要搶他的投資ṭű⁹。
我單刀直入,問他:「你爲什麼覺得我喜歡你?」
謝餚默了默,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但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不知道我也重生了,但他篤定了我歡喜他。
他這麼篤定我歡喜他,就是因爲他知道。
他知道我爲他擋住了繼父的酒瓶,知道我給他轉錢,知道我爲了照顧他的自尊,高價租下高中附近的好房子,再低價轉租給他,知道我警告了那些經常欺負他的混混,知道我讓人光顧他打工的小店、照顧他的業績……
他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我一直在找他。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自己這五年,多麼一廂情願,多麼執迷不悟。
多麼不諳世事,多麼……愚蠢。
我笑出了眼淚。
謝餚不明所以。
「總之,辛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讓我困擾的事情了……」
他還沒說完,我已經掛斷了電話。
順手,把他這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既然都要重來了,就不要再拖泥帶水了。
ṭŭₛ但不可避免的。
我又好幾次和謝餚相遇。
北城很大。
但趨利而來的人,都聞着味兒擠到了同一個地方。
謝餚好幾次眼神都落到我身上。
別誤會。
不是他舊情難忘,是我在搶他的資源。
謝餚看着我周旋在名利場裏。
是和前世完全不同的模樣。
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人生,對我來說又新奇又刺激。
項目企劃書,比番茄霸總小說好看。
市場調研,比做飯更有趣。
產品設計,比逛街、美容更復雜。
還有,重要的是,這些事情帶來的成果。
是成就感。
怪不得。
怪不得,待在家裏的男人這麼少。
幾天後。
我聽到了謝餚和沈兆月訂婚的消息。
照片上英俊的男人滿臉喜色。
穿着紅裙的女人甜蜜地挽着他的胳膊。
曾經,我們也是這樣。
我的心臟酸澀了一瞬。
但也僅此而已了。
我還有太多事情要忙。
只是記憶,還是不受控制地飄向了前世。
說起來。
我和謝餚原本會有一個孩子。
是靠試管得來的。
很疼。
疼得我直哭。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想要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但最後,這個孩子還是沒了。
在謝餚有次加班不在家的時候。
我的肚子突然疼得厲害。
在暈倒前,我打了謝餚的電話。
無人接聽。
我再醒來,是第二天了。
我躺在醫院裏,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病房外的聲音。
是媽媽在罵謝餚。
當時,我沒有多想。
以爲,無非是在怪他沒有陪着我。
可謝餚的工作很忙。
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怪不了他。
可現在憶起,那一句句一字字,隔着不算厚重的病房大門,格外清晰——
「你昨天晚上和那個女人……」
「我會告訴微微,讓她和你離婚,之前給你那些投資,我也會要回來!」
謝餚的聲音十分冷靜。
他說:「我和阿月只是朋友,她被裁員了,心裏難受才喊我過去。」
「況且,明微能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媽媽猶豫了。
她已經不年輕了。
她前些年被查出了腸癌。
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暈倒。
謝餚繼續說:「明微是我的太太,我會養她一輩子。」
那個在我面前青澀的、不會說話的少年,轉眼已經變得這麼巧舌如簧。
我緩緩睜開了眼,發出了點響動。
謝餚衝了進來,第一時間到了我的牀邊。
他滿眼都是愧疚和擔憂。
一如往昔愛我的模樣。
……
我在辦公桌前坐了很久。
原來。
不止這輩子。
連我以爲美滿的上輩子,都充滿了虛僞和謊言。
打斷我情緒的是祁聞聲的消息。
一張騷氣的自拍。
衣領半敞,粉紅的舌頭舔着脣角。
他雙眼迷濛,一副很好推倒的樣子。
語音是低沉沙啞的氣泡音:
「未婚妻,我被人暗算了,你要不要來趁人之危?」
-5-
看着上輩子的丈夫,和別人恩愛,不知道和看着前夫有新歡,是不是一樣的感受?
謝餚和沈兆月的訂婚宴在網上小火了一把。
郎才女貌。
男人俊美清貴,顏值超過了一些明星。
女人氣質明豔,是當下男女通喫的款。
評論區一堆喊「姐姐」和「老婆」的。
沈兆月趁此機會做起了自媒體賬號。
直播裏,她分享起了和謝餚的日常。
她狀似不經意提到,謝餚有一個追求者,仗着自己是大小姐,一直在給他使絆子。
她豁達地說:
「我知道阿餚長得不錯,但他在我眼裏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男人。」
「希望那位大小姐早點想開吧。」
下班回來的謝餚,走過來在沈兆月臉頰上印了一吻。
沈兆月驚呼了一聲。
謝餚這才反應過來是在直播。
彈幕裏全都是羨慕。
而我,看着這個畫面怔怔出神。
我想起前世,更多時候,是我在纏着謝餚。
我對他一遍一遍說「喜歡」,說「愛」,會喊他老公,會主動要求親吻。
在我和謝餚結婚十年後,他才漸漸養成了親吻的習慣。
在出門時親吻。
在回家時親吻。
是我教會了他,還是——
我本來就不值得他這麼做?
直播裏,沈兆月還在和謝餚打鬧。
冷不丁,有人在我背後說:
「他們有我好看?」
祁聞聲朝我的耳朵呵了一口氣。
桃花眼像有小鉤子一樣來勾我。
他面色還有些異常的潮紅,但似乎腦袋瓜子沒什麼問題。
昨晚,我打給了他的保鏢,讓保鏢把他送去醫院。
可十五分鐘後,我的門鈴響了。
祁聞聲死皮賴臉地進了我家大門。
我把他踹進了浴室裏,ťũ̂⁶洗了冷水澡。
我想打 120,可他阻止了我。
他說,這種事情,他已經不是頭一次遇到了,要怪就怪他長得太招人。
他確實長得招人。
就像現在,明明在耍流氓,我卻沒有報警。
他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厚顏無恥地說:
「你看,你也有了,還是我這種頂級大帥哥的吻,就不用看別人了吧?」
我忍了再忍,沒有忍住,甩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紅了祁聞聲那張漂亮的臉ṱũ̂²。
也打散了我剛剛那差點陷入自我懷疑的情緒。
我以爲,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沒想到幾天後,沈兆月又一次開了直播。
-6-
我上輩子學的是畫畫。
雖然一直在做全職太太,但我從高中開始,就會在自己的賬號上發一發作品。
不算什麼事業,但也有一些粉絲。
特別是在發佈了幾篇描繪我和謝餚的日常漫畫後,出乎意料地爆了一下,甚至賣出了版權。
但這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等待謝餚的五年裏,我更新了一些前世的回憶。
寄託着當時的我,對謝餚的思念。
後來,這個賬號上再也沒有出現過謝餚。
取而代之的,是我更新的創業經歷。
比如,前段時間我打敗了謝餚在內的一衆競爭者,拿到了新的投資。
這個話題明顯沒有「與總裁的戀愛日常」吸引人眼球,所以粉絲寥寥無幾。
我也只是隨手更新着玩兒,並不在意。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謝餚的公司好像快要撐不下去了。
媽媽的眼光很毒辣,沒有長期的投資,謝餚的項目根本無法成功。
我本以爲,這輩子我與謝餚的交集就到這裏了。
直到——
某一天。
有人把沈兆月的直播間錄屏轉給了我。
她紅着眼圈,卻是十分堅強的模樣。
她說:「我與阿餚兩個人都是普通家庭出來的。」
「我們努力到今天,都是靠自己,我以爲天道酬勤,卻不想我們從始至終都是資本的玩物。」
「大小姐,阿餚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動一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你靠打壓餚月科技,逼迫阿餚妥協,是沒用的。」
「請你放過他,也放過我們的心血,餚月科技。」
大批的網友湧到了我的漫畫賬號底下。
她們翻到了我以前畫的漫畫。
我從沒有說過我的男主角名字。
但他的模樣、他的身世、他的工作,都和謝餚對上了。
我畫的謝餚爲我做飯的漫畫下,有人留言:
【我勒個豆,這是在意淫別人未婚夫嗎?】
【大小姐,你這麼不要臉,你浮木怎麼辦?】
【癢了就去找鴨子,再不行找根棍子,找別人未婚夫幹什麼?】
還有很多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我不知道沈兆月是出於什麼目的這麼做的。
媽媽第一時間打了電話給我。
她的語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微微,最近要不要去度個假?」
「媽媽覺得馬爾代夫不錯,你高考結束本來不是要去的嘛,正好現在補上。」
我鼻頭有些酸。
前世今生,我好像都是媽媽的累贅。
她對所有人都很兇,不留情面,但到我的事情上,總是那麼瞻前顧後,生怕我受到一點傷害。
我笑着說:「等公司穩定了我再去,和媽媽一起去。」
媽媽還想說什麼,我搶先道:「媽媽,你不用擔心,我不怕。」
我早就不是前世那朵開在溫室裏的花兒了。
我不用被人給我遮風擋雨,不用等着別人澆水。
我可以自己面對風雨。
我用自己的賬號發了一條聲明:
【祝福謝先生和沈小姐訂婚。】
【我高中時確實對謝先生有好感,但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不存在沈小姐所說的打壓的事情。】
過了半天。
謝餚也發了一條動態,內容卻是這樣的:
【阿月性子比較直,比較衝動,藏不住事,給大家添麻煩了。】
配圖,是他在下廚給沈兆月做飯。
和我那幅漫畫對上了。
頗有種苦中作樂的味道。
-7-
就在這熱熱鬧鬧的時候。
祁聞聲用「辛明微未婚夫」的賬號名開了直播。
他直播啥也不幹,就在那裏曬太陽、發呆。
曬了一會兒,對着鏡頭換一邊,繼續曬。
他頂着一張精緻過頭的臉,手腕上戴着百達翡麗,穿着一件有點薄的 T 恤,八塊腹肌若隱若現。
他曬的似乎不是太陽。
過了很久,他才慢吞吞開口:「我們家微微喫過我這種的,看得上那個姓謝的?」
評論區紛紛刷起大拇指。
事實勝於雄辯。
謝餚無疑是帥的。
奈何祁聞聲的臉太有衝擊力。
但沒人知道他在造謠。
我沒喫過他。
曬了一會兒太陽,祁聞聲去換了泳褲,開始游泳。
遊了一會兒甩着頭髮上的水出來,朝着鏡頭比了個愛心:
「未婚妻,你看到了嗎?」
我沒看到。
我默默關了直播,退了出來。
事情似乎可以到此爲止。
但顯然有人不願意。
有人發:【有未婚夫不代表她沒做過這種事情吧?】
【我瞭解這種大小姐,她什麼好的沒喫過,就是會對得不到的念念不忘,得不到就要毀掉!】
【辛明微的瓜,我早就知道了,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幹了。】
【大小姐的事,我可不敢說,我怕一說她的腿毛就要來了。】
很典型的水軍話術。
讓人一眼就能看破,可總有路人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會被帶偏。
但這些話沒有再掀起大風浪。
我找人打探了餚月科技的財務情況。
意料之中,不容樂觀。
所以,沈兆月和謝餚纔會劍走偏鋒,試圖用網絡的力量,打響餚月科技的熱度。
可他們放錯了重點。
餚月科技不是網紅公司,沒有人會因爲這樣的八卦投資一家科技公司。
沈兆月還在直播間不停地推銷餚月科技的產品。
但評論區逐漸有人醒悟了過來。
有人一針見血地點出了沈兆月的目的。
而這些,看似都和清清白白的謝餚無關。
我笑了笑,反手曬出了賬單。
都是這五年,我給謝餚轉的錢。
這五年,我找不到謝餚,可他的銀行賬戶一直在那裏,沒有變過。
收款人的名字清清楚楚。
很快,也有曾經謝餚的同學站了出來,說我家一直在資助幾位貧困生。
我家和學校都一直在強調要低調。
他本來不想說這件事情,但看到謝餚這個做派,他無法再繼續沉默。
【哇,這就是大小姐的暗戀嗎?】
【大小姐能不能也對我有好感?我比謝餚便宜,我可以繼續單身三十年,方便你暗戀我,算我求你。】
事情迎來反轉。
喫瓜的羣衆正義也多變。
謝餚不得不正面回應:【感謝辛小姐曾經的喜歡。】
【我和阿月已經解釋過當年的事情,她感到很抱歉。】
【祝我們的友誼長存。】
這一字一句,不是春秋筆法,就是話裏有話。
他隻字不提之前的誤會。
沈兆月直爽潑辣的人設很好用。
他說友誼,這樣網友就會覺得,我那些錢可以是出自對朋友的關懷,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不善言辭,似乎從來都是謝餚的僞裝。
或者說,也是我單方面的以爲。
言情小說看多了,便喜歡把自己以爲的特點套在現實人物身上。
這個人是校霸,所以他講義氣。
這個人是學弟,所以他活潑可愛。
但人,總是多面的。
我這輩子幾年的成長,似乎比前世幾十年都要多。
果然,世界要自己去探索,人生路要自己走。
-8-
我的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
開始承接一部分媽媽公司的業務。
而餚月科技漸漸銷聲匿跡。
不過謝餚依然可以靠前世的記憶獲取財富。
他可以炒股,可以作爲散客投資房產。
只是他永遠無法將餚月科技,前世的明微科技,做上市了。
祁聞聲出現在我面前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喜歡去的夜店,也不怎麼去了。
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祁聞聲同父異母的哥哥回國了。
他需要我的支持。
我找了個時間,和他約在高檔餐廳喫了頓飯。
華國人喜歡邊喫邊聊。
美食能讓人拉近距離。
陌生人一旦喫過飯,就會變成一種更加親密的關係——
一起喫過飯的關係。
祁聞聲對我的邀約很高興。
他盛裝打扮了一番,走進餐廳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他真的太漂亮了。
不打扮的時候,像一隻小天鵝,打扮了以後,像一隻天鵝公主。
「你今天怎麼這麼主動,是不是想我了呀?」
他說着挑逗的話,自己卻紅了耳朵。
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我懶得回答,低頭看起菜單。
祁聞聲今日似乎心情很好,脣邊的笑意就沒有壓下去過。
喫到一半,不遠處突然傳來爭吵聲。
高大的綠色植被擋在餐桌和餐桌之間。
我看不到人影,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沈兆月壓着怒氣的聲音:
「謝餚,你不能把我當槍使,是你告訴我辛明微對你死纏爛打,我才……」
謝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說:「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我只說,這五年來,她一直在找我,是你自己這麼理解的。」
「那她給你的那些錢呢?謝餚,你已經不缺這些錢了,爲什麼不還給她,這樣我們不會這麼不佔理。」
謝餚慢條斯理地說:
「那是她要給我的,我從來沒有問她要過,算不上借款,就更談不上還。」
「我們不佔理的原因,是你太沖動,把事情鬧太大了,才讓那些人趁機抹黑我。」
謝餚其實說得不錯。
那些錢確實是我自願贈予的。
無條件資源贈予。
可沈兆月似乎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她摔了手裏的刀叉,「嚯」地站了起來,揚長而去。
很快,謝餚也離開了。
走時,他看見了我。
他微ŧŭ̀ₙ微一怔,似乎想要過來找我。
但下一刻,祁聞聲瞪了他一眼,湊過來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謝餚的面色有片刻的空白。
然後,他轉身就走了。
祁聞聲見此笑得更加得意。
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直到我喫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開口說:
「我會幫你贏過你大哥,但我要事成之後百分之五的股份。」
祁聞聲的笑意戛然而止。
-9-
這頓飯,算不上不歡而散。
只是走時,祁聞聲的表情確實不太好看。
但,應該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關係。
倒是謝餚和沈兆月。
沈兆月的賬號上,兩人還是甜甜蜜蜜的模樣。
似乎是和好了。
但很快。
有人在 date app 上刷到了沈兆月。
雖然只是個側臉和背影,但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沒過多久,也有業內的公司告訴我,他們收到了沈兆月的簡歷。
她似乎在和謝餚慢慢切割。
第二年春。
我的精力越來越集中在工作上。
前世一起逛街、一起講八卦的好友,很多已經不再聯繫,成了躺在列表裏的人。
不是人心變了,只是人生軌跡不同,漸行漸遠罷了。
還剩下兩三個,仍會往來。
追求我的人似乎也換了一批。
從想娶富家千金的爹系男友,變成了想要找富婆的年輕小夥。
這個月喊我「紫嘖」的有二十六個。
與此同時。
我和祁聞聲的訂婚宴也被提上了日程。
就在訂婚宴前幾天,我又遇到謝餚。
他來找我,被祕書攔下了。
我和他並沒有什麼話要說。
可他不知道怎麼做到了,進了我所在的小區,等在了我家門口。
再次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和謝餚相伴過一生。
可對他的瞭解,前ťŭ̀ₙ世幾十年,似乎都沒有今生數年來得深。
清貧少年,自卑刻苦,寡言忠誠。
他愛我,只是不善表達。
這是我前世對他的印象。
但好像,只對了幾個字。
那些早就被忘卻的記憶,又再一次冒了出來。
前世。
結婚第一年。
他加班加了二十四個小時沒有睡覺,但還是要趕回來給我過生日。
他抱着一束花,爲我下了廚。
結婚第五年。
公司漸漸走上正軌。
紀念日那天,他遠在國外,但連夜飛了回來,就想給我一個驚喜。
他還走了許多地方,買到了我曾隨口說了一句好看的項鍊。
結婚第十年。
他休了一個長假,帶着我去了很多地方旅遊。
工作實在繁忙,他中途一直在電話處理工作。
但我依然很開心。
……
一切種種,都是美好的過往。
也許很多,都被記憶美化了。
回頭再看,似乎也不過如此。
換一個人也能夠做到。
我和謝餚早就不該再見了。
他選擇了新的人生。
我也一樣。
我走出了溫室,看到了新的世界。
但現在。
謝餚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他穿了我前世給他打扮過的模樣,很好看。
還打理了頭髮和鬍子。
「之前的事情給辛小姐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一直想要代沈兆月,當面來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沈兆月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做了錯誤的舉動。」
「我也通過這件事情發現,我和她可能並不適合在一起。」
我冷冷地聽着謝餚的話。
我不知道這裏面幾分真,幾分假。
但我只聽出了他的推卸責任。
如果真的是沈兆月單方面誤會了謝餚的話,那他也有無數次機會阻止沈兆月在網絡上這麼抹黑我。
但他沒有。
記憶中蒼老但讓我感到溫暖的謝餚,逐漸褪去了色彩。
只剩下眼前這個,年輕又滿腹算盤的謝餚。
他把一切都推給了沈兆月。
大夢一場。
人心易變。
而他,變了又變。
謝餚說:「辛小姐,陰差陽錯,我們錯過了五年。」
「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正式認識一下?」
他表情認真中又帶着小心翼翼。
但沒有藏住眼底的志在必得。
他好像認定了,我前世那麼喜歡他,這輩子也一樣。
不然也不會找了他五年。
可是。
我不否認過去,但也不向往和他的未來。
我笑了笑,說:「不用再認識了。」
「早在前世,我們就已經認識了。」
-10-
小區裏靜悄悄的。
夜幕之上,星星越來越明亮。
謝餚的呼吸聲幾乎停滯。
他看着我,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回憶着曾經,想要細想和我的交集。
我靜靜地看着他,面色如常。
他似乎這才反應過來。
早在很多年前。
我爲他擋下那一酒瓶子的時候。
我就已經重生了。
而他,比我更早。
如果按照前世死亡的時間來說。
他比我早了十六年。
他做了一切的人生規劃,興奮地準備好重來。
他靠前世的記憶積累着財富。
但因爲本金實在太少,所以速度有點慢。
而他所有的規劃裏,都沒有我。
而我,從毫不知情地愛戀着他,到恍然大悟後的冷眼旁觀,再到如今的形同陌路。
我們再無一點可能。
甚至,他的出現。
只會讓我噁心。
謝餚終於意識到這點,我們已經走到了絕境。
他的臉一寸寸變白,直到看不出一點血色。
他嘴脣顫抖,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我已經沒有耐心和他聊下去了。
我要關上門時,謝餚一把拉住了。
他最後說:「你可以先不要和祁聞聲訂婚嗎?」
「我知道,我做錯了一些事情。」
「但你沒必要爲了和我賭氣,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我冷笑了一聲,踹了他一腳,直接關上了門。
關住了謝餚那張失魂落魄的臉。
後來。
沈兆月也找過我。
她和我鄭重地道了歉。
「多的,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我會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我沒有表示什麼。
之前的網絡暴力事件的結果,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前世的事情,我不知全貌。
但我總是被無辜捲進這件事情裏。
所以, 我沒有選擇和她一起進入包餃子的歡樂結局。
但出乎我意料。
她後來直接開了直播和我道歉。
評論區清醒的人也越來越多:【不評價主播, 但渣男怎麼又美美隱身了?】
-11-
後來。
謝餚又來過很多次。
我都沒有理他。
但我和祁聞聲的訂婚宴, 他沒有來。
他給我發了條消息:【明微,我會等你。】
祁聞聲看到以後跳腳了很久,發了數十條六十秒的語音, 用各國語言罵他。
謝餚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 怎麼會被毛頭小子幾句話嚇退。
他發的消息依然是對我說的:【祁聞聲那麼幼稚,你確定要選他嗎?】
訂婚宴結束。
分別之時,祁聞聲趁着我沒反應過來, 直接把我拉進了懷裏,脣瓣壓了下來。
他吻技很好, 親得也很投入。
我是享受到了,甚至差點沉醉其中。
「咔擦。」
我驟然清醒,並且翻了個白眼。
祁聞聲將這張照片發給了謝餚。
謝餚拉黑了他。
還沒到過年的時候。
謝餚消失了。
沈兆月提交了餚月公司偷稅漏稅和行賄的證據,把謝餚送了進去。
她本來並沒有想要魚死網破, 只是想要好聚好散。
但謝餚捏着她的競業協議, 讓她沒辦法另找工作, 要麼失業,要麼繼續在日薄西山的餚月科技給謝餚賣命。
是的。
餚月科技雖然有沈兆月的名字, 但和沈兆月沒有一點關係。
就像前世的明微科技一樣。
很多事情, 都不能細想。
半年後。
我和祁聞聲的婚禮很盛大。
婚前。
媽媽牽着我的手,再三問我, 是不是因爲喜歡才和祁聞聲在一起的。
她不希望我是因爲利益才和祁聞聲結婚。
我反問她, 我的到來, 是因爲愛嗎?
她愣了愣,笑着說, 是的。
我的爸爸很愛她, 所以她們纔在一起,有了我。
但後來不愛了, 所以分開了。
我說, 那我也可以做到。
愛的時候, 大膽愛。
不愛的時候, 就不愛。
我不確定我和祁聞聲能在一起多久,但至少當下,我想和他結婚。
世上哪有那麼多純粹的愛。
因爲合適, 因爲他是,所以愛。
而我, 已不懼所有結局。
12 後記
結婚的第五年。
我和祁聞聲分道揚鑣。
很多原因。
他異性緣太好是一部Ṱű̂¹分。
他沒那麼有能力也是一部分。
但這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決定性因素,是他想要孩子。
他想要我暫時放下事業,相夫教子。
祁家給他施了壓。
他的大哥已經有了三個孩子, 嫂子肚子裏是第四胎。
他和我提了兩次。
在他第三次提的時候,我知道, 我們的婚約走到了盡頭。
分開的時候。
祁聞聲攥緊了手。
我坐上賓利,聽着他在身後問我:「辛明微, 你就這麼狠心?」
「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有的。
可有多少呢?
我也不知道。
很現實, 也很諷刺。
那幾十年的欺騙,到底會改變一個人。
謝餚讓我變得不敢再放肆地愛一個人。
我更多的時候,是在愛自己,愛媽媽。
怕自己受到一點傷害。
我不知道, 這是不是好事。
也許是。
至少,我現在沒有那麼難受。
對祁聞聲來說可能不好。
但他終將會接受。
每個人都在成長,都在改變。
他也是。
人生路還很長。
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我會慢慢繼續前行。
這纔是人生的常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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