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給巨嬰室友當保姆

我的室友是個巨嬰,事事都要張嘴問。
每天要叫她起牀還不夠,她連作業通知在哪裏都找不到。
結果期末自己不看消息錯過了考試導致掛科,卻怪我沒叫她去考試。
「期末考這麼大的事,你們三個居然不在宿舍,你們就是故意不想我去!都是你的錯!」
她媽媽趕來學校把我關在廁所裏要給我個教訓。
我的頭被按進便盆裏近乎絕望的時候,我竟然重回開學的這天。

-1-
「大家能在一個宿舍生活都是緣分啊,都留個聯繫方式吧,娜娜沒離開過我身邊,不太會和人交往,你們平時可以多幫幫她哈。」
李娜的媽媽李美娟這時正笑意盈盈地拿着手機要記下大家的聯繫方式,完全想象不出她剛剛大力把我按進便盆裏面目猙獰Ŧųₘ的樣子。
剛開學的時候,還以爲她這麼說是一句客套話,隨意應下,沒想到她當真了。
李美娟今天就是來物色宿舍裏哪些人是好拿捏又臉皮薄的軟柿子,好給她的寶貝女兒挑一個免費保姆,要是被她纏上的可沒好日子過。
不僅每天都要叫李娜起牀,給她倒好水提醒她喝,還得帶着她去教室上課,幫她把每個作業要求都整理好發給她。
做不好其中的一點,李美娟的電話就會打個不停。
結果李娜上了一學期,連教室在哪都找不到。
期末考時李娜因爲忘了要考試又找不到地方缺考掛科了,還要怪我沒提醒沒帶路。
那天我們三個都在圖書館複習,快到考試時間當然就直接去了,誰能想到會有大學生連自己什麼時候期末考都需要人提醒,還得帶着她去考場。
上輩子是我眼拙,接觸了那麼久才發現她們一家腦子有問題,這輩子我可不當這冤大頭。
我厭惡地躲過李美娟湊近的身軀,果斷地拒絕了李美娟的要求。
「不行,我只想顧好自己,不想被別人的事麻煩。」
李美娟沒想到我會連一句客套話都拒絕,但是看着我動作利索地收拾東西,心裏還是捨不得這麼好的一個「保姆」,所以還想繼續爭取。
「哎呦,住在一起那就是自己人了,娜娜總是不接電話,你留個電話我也更放心,你也理解一下做母親的心。」
這藉口合着把我當成李娜的備用機呢?
我翻了個白眼,最討厭她這套,以前我不願意給李娜當牛做馬的時候,她就先打感情牌。
訴說李娜有多不好帶,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生的孩子只能管到底,還說如果我是她女兒就好了,這麼獨立。
呸,她也配做這種夢。
我恨前世的自己太過軟弱,完全沒有反抗,這次她要惹我的話也別想好過。
我餘光看見她拿着手機又想湊到我面前輸號碼,而且這次更ťū́²是用豐滿的身體堵住我的去路,讓我沒有地方可以躲避。
而且她的力氣我見識過了,實在不好躲。
她既然來硬的,那我也不客氣。
我端起桌上用來浸抹布的水盆就往她靠近的方向撞。
咚。
這下髒水大半撒在她身上,連她的手機也掉進去了。
她驚呼一聲趕緊撈出來,怕她又要開口,我趕快皺着眉語氣不好地說:
「阿姨,我正在打掃呢!說了不給電話,你幹嘛非往我位置上擠!我看李娜同學什麼都還沒收拾,你不去幫忙,還要給我添亂,這水都灑出來了!」
畢竟是她自己往上湊,又被我「倒打一耙」,她也只能訕訕一笑,尷尬地拍了拍身上的水漬,還想繼續說什麼,又看我拿起水壺要去外面接水,趕快攔住我。
「同學,你等等!你看我這衣服也溼了,不方便出去,你能不能幫我家娜娜也倒杯水回來。」
邊說邊把李娜的水杯往我手裏塞,我要躲開被她強硬地拉住。
「就順手的事唄,倒個水而已,阿姨會感激你的。」
不是,擱這搞服從性測試呢?
「不好意思,不順手,讓你女兒自己去吧。」
見我連倒水這種小事都拒絕,另外兩個室友趙清和蘇嘉敏的媽媽有點看不下去了。
趙清的媽媽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有些難以捉摸,開口勸道:「倒個水而已,沒什麼吧,你要是不方便放那裏吧,一會讓我女兒去。」
但是李美娟就是不肯罷休,還拉着我的手,彷彿有我不答應就不許走的意味。
「你確定要我去?」
李美娟篤定地點點頭,只要我現在去倒水,就是願意低頭。
所有人都應該圍繞她女兒轉,爲她女兒服務。
「行啊,我去倒。」
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想喝我倒的水,我倒要看你女兒敢不敢喝。

-2-
開水房不遠,我很快就接好回來。
正好看到李美娟在找另外兩個室友和她們的家長要電話。
她們兩個臉皮薄,第一天見面都比較客氣,既然別人都主動開口,她們也不好意思拒絕。
前世李美娟拖着我進廁所的時候也給了她們一人一耳光,但是我被關進去之後,她們還在外面拼命拍門砸門想讓我出來。
就憑着她們想幫我的心,我也不想看着她們被李美娟纏上,ṭü₂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兩聲。
李美娟看見我回來,就要伸手去接我手裏李娜的那個水杯。
我這次卻反應很快地躲過她的手。
「誒,阿姨等等,這水還沒好呢!」
說完我當着她的面朝李娜的水杯裏吐了一大口唾沫。
「給,這下可以喝了。」
在場看到的人都驚了,沒想到我會做出這種舉動。
其實我自己吐的都覺得有點噁心。
李美娟更是再也裝不下去了,一隻手奪過水杯,一隻手指着我大罵:
「你精神病啊!不願意幫忙直說,怎麼能往別人水杯裏吐口水啊!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傳染病!」
合着我剛剛的拒絕是說給狗聽了。
「不是你非逼我去嗎?不然就不讓我走,那我給你女兒倒水,你敢喝嗎?我告訴你,想使喚ŧű̂⁸我你也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夠不夠折騰!」
又轉頭看向趙清和蘇嘉敏。
「你們看着吧,這阿姨就是給女兒找保姆呢,都離她遠點吧!」
我已經是明着把李美娟的心思挑破,她更不願意了,居高臨下地指責我,邊說邊看向另外兩個家長尋找認同。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獨』?你自己不合羣還不讓別人交朋友嗎?我女兒內向,沒離開過我身邊,我這麼做也是爲了讓你們之間可以熟悉一些,怕你們忽視她,我做母親的,熱情一點有錯嗎?」
趙清和蘇嘉敏不是傻子,剛剛也能看見李娜從頭到尾都在使喚自己的母親幹這幹那,自己卻什麼都不沾手。
上大學在宿舍的時間真的太多了,如果真的有個奇葩室友那真的很難過。
但是她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一個熱情的母親,而且她們的母親也都給了電話,還一直用眼神暗示自己,所以她們覺得也就給了,總比現在我和李美娟這樣針鋒相對好。
大不了不接她電話唄。
她們主動開口把電話報給李美娟。
行,勸不了。
畢竟剛開學,她們還沒見識到李美娟對她寶貝女兒的「珍視」程度。
我又一上來就臭着臉沒有理由地攻擊「善意十足」的李美娟。
看起來好像我纔是不好相處的人。
既然已經給了聯繫方式,那等她們遭遇了也就明白了,反正那種日子不會太久,前世她們和李娜開學沒多久就鬧掰了。
只有我真的給李娜當了好長時間的「媽」。
現在爲了不被李美娟看中,我不得不裝出一副不好相處的樣子。
李美娟自己也知道她沒辦法時時刻刻保護李娜,她怕李娜喫虧,會提醒她遠離「不好惹」的人,現在我就要讓她覺得我是這種人。
看到我媽進門,我就不收拾了,洗了個手就藉口帶她去逛校園,我纔不想李美娟這巧言善辯的人和我媽接觸。
陪我媽喫了頓飯,她就回去了。

-3-
我也回自己宿舍,門沒關緊,還聽到裏面有人蛐蛐我。
很明顯,是李美娟和李娜,因爲剛剛回來的時候我遇到了另外兩對母女。
「這個黃慧心看着就成績差,和社會上的混混沒兩樣,那妝化得和妖怪一樣,我看她精神也不正常,你離她遠點!別學壞了!」
我樂了,前世怎麼沒說我像小混混,不僅說我看着就很會讀書呢,還說我手巧會化妝,讓我有空也給她女兒打扮打扮。
我也不聽了,光明正大地推門進去,把她們嚇得一哆嗦,不知道我會不會還要發瘋。
李美娟給李娜全部都收拾完才走,走之前還給李娜留了一張紙,上面寫着各個東西都放在哪裏。
剛走半小時不到,李娜就因爲找不到東西開免提打電話咆哮了。
「你把我的粉底液放哪裏了啊!我怎麼找不到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怪你啊!今晚還要開會呢!」
電話裏的李美娟又好一頓安慰,柔聲細語地告訴她在左手邊的抽屜裏,還說她單子上寫了化妝品都放在那裏。
「你幹嘛不寫粉底液啊!你這樣亂寫我怎麼看得懂啊!把我東西放得亂七八糟的!無語啊!」
我瞥了一眼另外兩個室友,李娜情緒不穩定這麼明顯了,她們應該能看出來吧?

-4-
事實證明,她們現在還真看不出來。
她們還主動提出晚上我們宿舍一起去開班會。
我還沒說話,李娜倒是急着爲我發聲。
「那就我們三個去吧,我媽說了黃慧心這樣的肯定不是好人,和她接觸會倒黴!我媽看人很準的,我們還是別和她一起走吧。」
這也太缺心眼了,我人還在這呢?
沒有比這更明顯的孤立了。
趙清和蘇嘉敏估計也覺得李娜這樣有點一言難盡了。
趙清開口打圓場:
「大家剛來這學校,對路都不熟悉,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吧,多個人找教室效率更高呢?」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實在厭蠢,不想帶孩子,一會我自己去就行。」
見我這麼說了,趙清也沒再勸,就笑了笑說那也行。
開班會的時候,我就坐在她們後面兩排。
這個距離正好,太近的話我怕一會厭蠢症發作會想扇李娜。
沒一會兒輔導員就進來了,開始講接下來四年有哪些注意事項。
結果輔導員每說一點,我就看見李娜轉頭問趙清一點,還時不時要發表自己的「見解」。
「很多人問大功率電器的問題,原則上我們學校是禁止使用的,什麼熱水壺之類的,如果被沒收了你們就自認倒黴,可不要因爲這種事來找我,拿不回來的。」
輔導員半開玩笑地說着,其實意思很明顯了,原則上不行,自己非要用的話不要被發現就行,被抓了找他也沒用。
趙清忍着不耐煩給她解釋了,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頭又繼續去騷擾坐在她另一邊的蘇嘉敏。
蘇嘉敏被她打擾得都沒辦法專心聽輔導員說什麼,最後只能沉默,不顧一Ṱű̂ₒ旁李娜在邊上推搡她的手臂。
她可比我前世聰明多了,那時我坐在李娜身邊,不斷要應付李娜,最後還因爲給她解釋被輔導員「點了」,尷尬得我都想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事後李娜卻說是我自己沒注意,輔導員都看向我了我還在不停地說。
那我不想說也架不住她一直問啊,現在想來還是我之前太過好拿捏。
人善被狗欺啊。
回到宿舍,李娜就開始摔東西,拿放每一件東西都要發出乒乒乓乓的動靜,生怕別人看不出她在生氣。
但是蘇嘉敏只是臉皮薄,不是會慣着她的舔狗。
她只當作不知道,反而還提醒李娜小點聲,不要影響到別人。
把李娜氣得坐在椅子上跺腳,最後還是氣不過去陽臺打起了電話,估計又是給她媽媽告狀。
整整一個小時,不僅有她的抱怨不滿,還涵蓋了今晚的班會內容。
另外兩個室友都洗完澡了,我看她還沒打完電話,懶得多管,我也自己進去洗了。
結果剛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另外兩個室友臉色怪怪的,張了張嘴,最後遲疑地開口:
「剛剛李娜說學校不讓用水壺,要替你主動上交,現在已經去宿管那裏了。」
這時我才發現放在桌上的水壺不見了。
不是!李娜什麼毛病啊?我水壺礙着她什麼了,她要拿別人的東西去上交?

-4-
還好李娜不清楚宿管阿姨現在應該在宿舍區門口的亭子裏,還在一樓宿管宿舍門口拿着我的水壺苦苦等待。
「你拿我的水壺幹嘛?」
她看見我追過來質問。
表情有些心虛,但是看了看我的水壺,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又理直氣壯起來。
「我媽說了,既然輔導員說不能用熱水壺,那就是不能用,你要是被抓了會連累整個宿舍,我以後還要爭取保研的。」
真給我氣笑了,她還不如說是爲了報復我白天往她杯子裏吐口水,那我還覺得她腦子正常點。
「大姐,你耳朵有問題眼睛也有問題嗎?你仔細看看我這水壺能燒水嗎?有加熱或者插電的地方嗎?」
李娜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什麼都不瞭解就說自己能保研。
她和李美娟上輩子都做着保研夢呢!
覺得掛科影響她績點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她們李家出不了研究生。
李娜成績只能說平平,也沒有參加什麼有含金量的比賽,連班委都沒有競選上,到底爲什麼那麼堅定自己能當上研究生?
一個準研究生難道會分不清蓄水壺和燒水壺嗎?
我那只是爲了懶得一趟趟去接水,所以買的保溫蓄水壺而已,根本沒有加熱功能。
估計是她聽輔導員講話一知半解,覺得水壺就不行。
前世我給她掰開揉碎瞭解釋輔導員說的「原則上」的潛臺詞她才明白。
不然她說不定也會像現在傻子似的來交我的東西。
聽了我的話,她也不肯仔細看,就一廂情願地拿着我的「罪證」,堅持要等宿管來做判斷。
「行啊,你想要宿管判斷我帶你去!」
我不顧她的反抗拉着她去宿管值班室,看着她紅着臉和宿管「舉報我」。
最後阿姨告訴她:「這不是違規電器。」
我看她的臉煞白,鼻子倒是紅了,像個小丑。
她不甘心地把水壺遞給我,閉緊嘴巴一聲不吭。
這下我卻不肯接了,歪頭問她:
「你私自拿走別人的東西,連句道歉也沒有?」
「安靜點行嗎!別咄咄逼人了,最後不也沒上交成嗎!」
她作勢氣憤地就要把水壺往我懷裏砸,我閃身躲過。
水壺落在地上,發出金屬碎裂的聲音。
「道歉賠錢吧,不然我報警了,畢竟是你偷的。」
「你……你爲什麼不接住!」
李娜急了,想馬上打電話給她媽媽。
我不說話,只把通話界面上的三個數字給她看。
我當然不會因爲幾十塊就去報警,但是李娜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如果報警了,她的保研說不定會有影響。
看着我真的要按下去,她還是放下手機,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朝我的收款碼轉錢。
「那個水壺現在是你的了,別亂扔垃圾哦!」
看着李娜喫癟的樣子真是解氣啊!
我現在只想好好畢業,只要我們保持距離,她不主動來招惹我,我也懶得去搭理她。

-5-
那天之後,李娜單方面開始了對我的孤立,還開始「拉攏」趙清和蘇嘉敏。
雖然她們可能感覺不到這算「拉攏」。
她們每天都會被李美娟的電話叫醒,然後輪流叫李娜起牀。
爲什麼不打給李娜?因爲李娜的手機習慣睡覺時靜音,而且鬧鐘和鈴聲都會出現得太突然,會嚇到她。
必須人工叫醒纔行。
而且李娜喜歡賴牀,需要提前十五分鐘,每五分鐘叫一次。
就算因爲選課導致有的課程不一樣,也得被迫起牀叫李娜。
蘇嘉敏喜歡熬夜看小說,但是因爲自己有鬧鐘怕睡過頭,手機也不敢靜音,只能和趙清一起默默忍受。
罪魁禍首卻渾然不覺,只顧着在手機上和她媽媽抱怨生活有多麼不如意。
這天,趙清提醒大家班羣裏的作業還有一小時截止了。
正在收拾髒衣物要每週統一寄回去給媽媽清洗的李娜觸發了雷達。
「什麼作業?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早說!」
趙清和蘇嘉敏對視了一眼,主動開口:「形式與政策的。」
但李娜還在追問:「形勢與政策有什麼作業啊?」
「學習通上的題目,你看看羣裏都有通知,沒做的話抓緊做吧。」
李娜卻像是沒聽見蘇嘉敏的話,繼續追問:「哪個羣啊?什麼時候截止,難不難啊?」
「班羣裏都有,你打開看了就知道,你都不看羣消息嗎?」
趙清不耐煩了,直接問她。
誰知李娜無所謂地聳聳肩:「誰家好人還看班羣啊!消息那麼多,我才懶得去看。」
整個宿舍都沉默了,大家都被她的無理取鬧弄得有些煩躁。
她懶得看,那她就別問啊!
李娜卻以爲大家沒聽到,繼續問着那些明明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找到ṱů⁻答案的問題。
結果回應她的還是沉默。
李娜見沒人理她,語氣裏帶着一絲委屈:「爲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而且這麼晚才說,我都來不及做!」
說完也不去翻找,開始給李美娟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立刻哭了起來,聲音裏帶着讓人難以忍受的嬌氣:
「媽,她們都不告訴我作業的事,我都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那些題目都不難,都是以前高中學過的內容,有告狀的時間她去找找都能開始做了。
或許是李美娟安慰了她,李娜一邊哭一邊點頭,像是找到了依靠。
李美娟在電話裏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後,立刻開始給趙清和蘇嘉敏打電話。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趙清和蘇嘉敏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趙清接起電話,還沒等李美娟開口,就直接說道:
「阿姨,李娜的作業要求都在班級羣裏,我們已經提醒她好多次了,她自己不看我們也沒辦法。」
李美娟卻不依不饒:
「你們怎麼能這樣呢?娜娜是第一次上大學,你們是一個宿舍的,應該多照顧照顧她。」
「阿姨,叫她起牀就算了,她怕冷覺得空調冷了也要你和我們說,現在作業都找不到還要你來,李娜她是一點解決事情的能力都沒有嗎?請你讓她看看羣,稍微用一下腦子就能看明白。」
趙清忍無可忍了,直接拉黑了李美娟。
她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如果知道隨口一說的話換來的是李娜的責怪和沒完沒了的電話,她剛剛一個字都不會說。
看着李娜的樣子,我心裏忍不住想,她到底怎麼考上大ṱûₔ學的?

-6-
李美娟捨不得李娜受氣,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學校。
用不知道哪裏來的宿舍鑰匙開進我們的門。
指責我們宿舍的人冷漠,一點都不團結友愛,孤立她寶貝女兒。
「我們宿舍就這樣,受不了你們可以換宿舍。」
我淡淡地插了一句話。
李美娟也氣狠了,真的要去找輔導員換宿舍。
但是輔導員也告訴她現在我們專業裏沒有空牀位,除非和別的專業混住,而且換宿舍也得走流程,查寢也麻煩。
他還是建議室友之間再磨合一段時間,還答應李美娟會找我們談話。
李娜聽了也不想去其他宿舍,覺得開學這麼久別人都已經有一定感情了,她現在換進去很難融入。
於是她們又灰溜溜地回來。
「你們輔導員也說了,現在換宿舍不太方便,娜娜還是先在這裏住着吧。
「不過,他說會找你們談話的,你們還是得多多照顧娜娜,不要故意孤立她!」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
李美娟見我們沒有反應,以爲我們是怕了輔導員,默認了她說的話。
小人得志般得意地說:
「知道怕了就先把你們的牀簾拆了吧,不然都不知道你們在裏面幹什麼。」
趙清和蘇嘉敏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們顯然也不願意因爲李娜而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
李娜總是時刻關注大家在幹嘛,如果有人在看書學習她總要嘲諷幾句說人家裝模作樣。
誰都需要隱私,不想被她這樣隨意窺視。
我冷笑了一聲,嘲諷道:「裝了牀簾就是不想被李娜看的,別當個偷窺狂還上癮。」
李美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瞪着我,想說要告訴我家長,但是她根本就沒電話。
鼻孔張了又張,氣得揚手扇了我一耳光。
我沒躲過這一下,但是我反應也很快地往李娜臉上扇。
李美娟沒想到我的攻擊對象是她的寶貝女兒,趕快心疼地去看她。
我又不傻,她力氣那麼大,打了人肯定早有準備。
怕李美娟一會又要動手,我直接去廁所裏拿出馬桶橛子對着她:
「你不是我們宿舍的就滾出去,把你多配的鑰匙留下來,你只能管你女兒,要是再敢對我們宿舍其他人指手畫腳,那李娜也別想好過!」
廁所裏的馬桶橛子不僅物理傷害高,魔法傷害更高。
饒是李美娟也不敢硬碰硬。
這件事後,我們宿舍幾乎把李娜當成空氣。
不再管她幫她的任何事,她也有骨氣,開始生活能自理了。
每天我們上課她就跟在我們後面,爲了趕上我們連起牀速度都快了。
她這麼伏低做小一段時間,連班裏都開始有人說我們排擠她了。

-7-
起因是小組作業我們沒和李娜組隊,所以她去求學委給她安排組隊。
這就導致學委來問我們,要求是 4-6 人組隊,爲什麼我們人不夠還不要李娜。
很簡單啊,因爲和李娜組隊她什麼也不幹,就是掛名就想混成績,連做做樣子都不肯,嫌麻煩。
這個課程只需要收集材料做 PPT 和上臺彙報。
前世她選了彙報,連稿子都給她打印好只要照着讀就可以,結果她臨近上臺說她不敢,而且她不會用 PPT。
最後她還要嫌成績不夠高。
既然我們三個人都能做何必加個混分的進來。
我看着李娜此刻正坐在學委邊上,好像我們正在討論的是和她沒關係的事。
她自己不要臉要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那我們也不用給她臉。
直截了當地把她連作業都找不到的事說了,表示我們不敢和她組隊,怕她不出力到時候做不好,我們還要落埋怨。
「不至於吧,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看她挺正常的啊?你們別是嫉妒她,冷暴力孤立她吧?」
一個男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
「行啊,你覺得正常你和她組隊。」
「我和她組隊就和她組隊唄!」
話趕話到這了,他要是不答應顯得多無情,還轉頭衝李娜笑:
「和哥混,哥罩你。」
彙報那天,李娜臨時請假了,因爲她感冒了要去看病,要回自己老家看。
她說她從小就在那裏看病,只有那裏看得好。
彙報只能由那位願意罩她的「哥」趕鴨子上架,因爲彙報是分給李娜的,他們連稿子都沒準備,只能照着 PPT 讀。
結果在學委那裏看到成績,李娜直接怪他們作業做得差。
「早知道你們做得這麼差,我還不如和我室友一隊呢!影響我平時分。」
難得有人爲她出頭,看到她這樣也知道幫她沒有好報,不再搭理她。
她漏了幾次作業,又沒人組隊,只能一個人自己做,導致平時分非常低,經常在宿舍無能咆哮。
一天早上起來人還突然不見了,我們不知道她去ṭű̂³哪裏,反正照實和班長彙報了。

-8-
當天我們就在視頻軟件刷到李美娟聲淚俱下的實名控訴我們學校。
李美娟說李娜在學校受到排擠,精神狀態都不好了。
說我們這些室友想害她,我們故意把空調溫度調低,想凍死她。
還有鬧鐘也很響,把她嚇得睡不好覺。
小組作業故意不和她組隊,明目張膽地排擠她。
找輔導員換宿舍結果也不作爲。
說李娜小時候有算命的說她能當上研究生,自己發聲也是捨不得女兒受委屈,呼籲學校重視李娜這個好苗子,還要校領導介入調查。
還曬出我們幾個人的照片,想要我們被開盒網暴。
結果評論和她想的大不一樣,因爲帶了學校的定位,所以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有班裏的同學說了李娜是個巨嬰,幫她的話還會被嫌這嫌那。
「今天溫度 30 度,我開了 18 度,就是想用空調故意凍死我室友。」
「就是有你這種媽,才把女兒養成巨嬰。」
「嘰裏咕嚕說啥呢,給我轉兩萬。」
李娜回學校後大家都叫她巨嬰,還會在那個視頻下面分享自己今天在哪裏遇到巨嬰。
李美娟不得不把視頻刪了。
不過她的輿論工具還是有點用的,就是輔導員同意給李娜換宿舍了。
是一間學姐們出去實習騰出來的,只有她一個人先住着。
李美娟當然不願意,李娜一個人生活她會很擔心的。
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拗過李娜自己的意願:
「我不想被叫巨嬰了!我要證明我一個人可以生活!是你害我到今天這樣,你就別再管我了!」
李美娟雖然百般不捨,也只能無奈接受。
臨走時,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李娜「凡事多問問,別自己逞強」。
彷彿生怕女兒離開她就活不下去。
李美娟走後,李娜一個人待在單人間宿舍裏,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沒有了媽媽的照顧,沒有了室友們的「忍讓」,她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但是爲了擺脫「巨嬰」這個名號,她還是想自己試試。
然而,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李娜想象的那麼順利。

-9-
半夜,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夢鄉的時候,我突然被警報聲和蘇嘉敏叫我的聲音吵醒。
警報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宿舍裏的燈突然亮了起來,刺眼的光線讓我有些不適應。
蘇嘉敏本來就在看小說沒睡覺, 所以她比較清醒:「快起牀,這警報不知道是火警還是什麼,我們先出去再說。」
話音剛落, 外面走廊也都是奔跑的聲音。
我瞬間清醒過來,顧不上穿好衣服,就衝出了宿舍。
走廊裏已經瀰漫着一股刺鼻的濃煙, 映照着大家驚慌失措的臉。
大家都跑出來後, 纔看到有一間宿舍裏溢出滾滾黑煙。
像是李娜新搬過去的那間, 但是她那膽子應該不至於放火燒宿舍吧。
直到火滅了才知道, 原來是李娜半夜覺得空調太冷, 找不到遙控器。
就突發奇想, 用塑料盆裝了幾本書,打算燒火取暖。
結果火勢越來越大, 煙霧瀰漫,她自己也嚇壞了, 就把水杯裏的水都倒了進去,但杯水車薪,根本沒用。
她害怕極了, 居然直接打開宿舍門自己跑了出去,完全忘了報警或者呼救。
還是有個熬夜的同學半夜起來打水, 看到火光和濃煙趕快按了警報器。
而李娜現在正站在不遠處, 臉上帶着幾分驚恐和慌亂。
她看到我們,還想爲自己辯解:
「我……不是我的錯, 是空調太冷了,我只能……」
我們都轉過頭去, 不聽她的狡辯。
什麼人能想到在宿舍燒火取暖!
也慶幸她搬走了,不然說不定我們也會被困火場。
幸運的是,除了李娜的宿舍被燒得一片狼藉外, 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但這次事件的後果依然嚴重, 李娜因爲縱火未遂,危害公共安全, 尚未造成嚴重後果, 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緩刑五年,還要賠償學校損失五萬元, 同時也被學校開除了。
這讓我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句話:遠離蠢人, 蠢人比壞人更可怕。
想到李娜,讓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到今天這一步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但是她確實應該成長起來, 不要總是依賴她媽媽。
雖然她離開了, 但是她的「傳說」依舊在學校裏流傳。
我們宿舍也沒再安排進別的人,這一世,我終於擺脫了李娜的糾纏, 雖然有時候在廁所裏還是會覺得害怕,想到李美娟的那雙擺脫不掉的手,但總算是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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