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書予同時重生了。
上一世,我們一起考上清北,一起做研究,是人人豔羨的學術伉儷。
這一世,我興沖沖地拿着選科表去找他時,他卻冷冷地拒絕:
「顧靈,你是非要有個男人才能讀好書嗎?」
那天起,他對我避之不及,滿心滿眼都是前世爲他殉情的校花。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
沒有江書予的拖累,這次或許我能攀上另一個巔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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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書予疏離中帶着濃濃的不耐煩,嘴裏一聲嘖,是他極盡厭惡時纔會發出的聲音。
我無措地站在原地,直到被江書予推開。
「顧靈,我選什麼學科都與你無關。」
他語速極快,和前世的耐心溫和不同,現在的他似乎只想擺脫我。
我不明白,明明上一世,我們一起考上清北,一起登上學術巔峯,成爲人人豔羨的學術伉儷。
直到老年,我們還手挽手參加記者會。
嘴笨的我看着江書予在臺上光彩奪目的樣子,依然會一次又一次的心動。
他當着全世界的面,在如此神聖時刻,喊出了我的名字。
「顧靈,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的成就。」
「我要告訴全世界,顧靈,你是我江書予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從高中畢業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一起。
沒有出軌,沒有變心。
甚至校花追了他整整 12 年,他都言辭拒絕。
那時,他說,這輩子有我足矣。
可現在,他看我的眼裏只有無盡的厭倦和嫌棄。
這眼神,前世我見過。
在他被校花纏得不耐煩時,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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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湧上濃濃的不安,時間過去太久,高中的記憶實在太過模糊。
我不記得當時是不是和江書予吵過架。
看他現在的樣子,顯然我們這個時間點的關係並不那麼好。
是因爲什麼呢?
我實在回憶不起來,可填專業的時間一旦錯過,我們就會走向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耳邊還是江書予臨終前對我訴說的愛意:
「阿靈,謝謝你讓ţű₀我們這一輩子走得這麼順暢。」
「我不後悔和你一起過了這麼久。」
前世,我費盡心思爲他補習,他才勉強上了清北。
那時的辛苦,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他說過的不後悔。
可現在,他那張表格上,赫然寫着歷史、政治、地理。
不行的,這三門課能選的大學專業太少,與我們的曾經也背道而馳。
沒有我的輔導,江書予上不了清北,也走不了這麼遠。
想到這,我狠狠地掐了掐掌心。
劇烈的疼痛讓我呆住的嘴有了力氣,我急着拉住大步離開的江書予,大喊:「等等。」
「江書予,你相信我,跟我選一樣的科目,我能輔導你。」
「我……」
話還沒說完,江書予甩開我的手打斷我:
「顧靈,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們成績差不多,憑什麼你說你能輔導我?」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自以爲是。」
話音未落,視線裏出現一個明媚的身影。
校花應洛走到我們中間,抽走我手中的選科表,來回翻看了一下,嬌笑:
「江書予,你和我的選科一模一樣哎。」
「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見到應洛,江書予換了表情,看她的眼裏竟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和遺憾。
他點點頭,伸手摸了摸應洛的髮梢:「不是緣分,是我故意的。」
「政史地,我是跟țũ₅着你選的。」
「以後我幫你輔導,我們一起上清北。」
江書予迴避了我的目光,眼裏只有應洛驚喜的表情。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江書予也重生了。
這一次,他要彌補當年沒有和應洛在一起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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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落地將那兩張選科表格交還給班主任。
她驚訝地看着我:「怎麼沒改?我以爲你能勸得動江書予。」
「他偏科這麼嚴重,還選這三門,真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是的,江書予偏科十分嚴重。
前世選這三門課,也是我根據他自身情況設計的。
上一世應洛也來找過江書予換學科。
可他言辭拒絕了。
他知道自己的天賦點在哪裏,也知道要對自己的前途負責。
現在的他,大概是被上一世的吹捧所迷惑,認爲自己無所不能,所以選擇了這三門薄弱的科目。
他從來沒想過,他能考上清北,我花了多少功夫。
而如今,我做過的那些,彷彿成了笑話。
「顧靈,要不你再勸勸?」
「按以往經驗來看,江書予這孩子連Ṫṻ⁺父母的話都不聽,只聽得進你的。」
老師的話打斷了我的回憶,我紅了眼搖了搖頭:
「老師,我勸過了,他不聽。」
「我到底只是他的同學,不能干預他的決定,老師,再和他爸媽說說吧。」
老師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我心裏卻更加難過。
可如果前世他有什麼遺憾,他都可以和我說呀。
我也不是什麼賤人,非要拉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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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堵着,這一天的課我都沒有什麼心思聽。
放學,我攔住了急着回家的江書予,想和他好好談談。
到底相愛一世,我想知道現在他到底在想什麼。
可他重重地掐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無人的小巷,眸光冰冷:
「顧靈,別總是來找我,應洛知道會不開心的。」
「我知道,以前你給我很多幫助,我也很感激你。」
「可我們終究不是一類人,就此好聚好散,不好嗎?」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
那是他發火報復前的表情。
只是從前,我作爲他的愛人躲在他的身後,現在,這怒火是衝着我來的。
我咬住下嘴脣,壓住心中的害怕開口:「江書予,我也重生了。」
江書予一愣,笑得釋然:「那最好了。」
「剛剛我還心存愧疚,畢竟突然的斷舍離對這時的你而言確實有些殘忍。」
「既然我們都重生了,那我們就一次性說清楚。」
「我們只是普通同學,你老是來找我,會被人誤會的。」
說着,他今天第一次鄭重地看我:
「顧靈,我們以後就別再來往了。」
我聲音裏帶着哭腔,拉住他的書包企圖挽留:「爲什麼呀?」
「我們上一世不是很好嗎?」
「功成名就,夫妻恩愛,我們一直一直都很好啊。」
江書予譏諷一笑:「所以啊,這一世,我有其他要彌補的人。」Ṭųⁿ
突然福至心靈,我知道了他所做一切的原因。
嘴比腦子更早問出口,我怔怔地看着他,脫口而出:「是因爲應洛嗎?」
江書予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悵惘:
「既然你知道,就別再問這麼多了。」
「上一世,不僅僅是我對不起她,難道一直霸佔着我的你沒有一點錯嗎?」
「她爲我殉情,難道不是你的推波助瀾嗎?」
「顧靈,你比我更應該去贖罪。」
原來,江書予是這樣想的。
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怪我。
應洛追江書予的十二年,用盡資源,竭盡全力。
可那時,我們已經結婚,我挺着八個月大的肚子Ţųₑ替江書予勸退應洛。
應洛一杯訣別茶,送走了自己的性命,也ƭŭₘ送走了我的孩子和子宮。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是恨她的。
可我沒想到,這樣的行爲,在江書予眼裏竟是殉情。
而我維護自己家庭的舉動,竟成了推波助瀾的兇手。
我無力地鬆開手,看着江書予厭惡的眼神,蹲在地上痛哭。
上一世的幸福,此時像是一個笑話,嘲諷着我的愚蠢。
也好,這一世我脫掉行囊,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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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我大病一場,整整高燒了一週。
再回學校上課時,竟又見到了江書予。
他還是被迫選擇了物化生。
江叔叔江阿姨當天親自押着江書予到學校改的申請表。
他們爲了自己兒子的前途考慮,還是違背了他學文的意願。
這對苦命鴛鴦終究被分在了兩個班。
那天體育課,應洛找到了單獨留在教室的我。
她雙眼的紅腫還未完全消退,聽說是因爲江書予選理哭的。
表情卻充滿了挑釁的炫耀:
「青梅終究比不過天降,我不過ƭúₒ哭一哭,書予哥哥就把你怕什麼都告訴我了。」
應洛迅速將一袋毛毛蟲扔在我身上。
一條條色彩斑斕的毛毛蟲蠕動着,讓我渾身止不住地戰慄。
是了,前世幾十年的相處,只有江書予最瞭解我,他知道我最害怕什麼,也知道我最在意什麼。
我硬氣地沒有尖叫。
強壓住嘔吐的衝動,我扯走應洛掛在腰間的外套,將那些被我不小心壓成肉泥的毛毛蟲清理乾淨。
又把那些活着的,原封不動地扔回到應洛的身上。
應洛忍不住尖叫痛哭,引來了還在上體育課的江書予。
他皺眉看着面前的狼藉,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應洛身上的毛毛蟲。
「書予,她拿我的衣服擦噁心的蟲泥,還衝我扔蟲子。」
「你知道我最怕這個了,她是故意報復我的。」
「不就是因爲你現在和我走得近,她喫醋了嗎?」
「虧我還好心來看她,她竟然……」
應洛嚶嚶嚶地哭了起來,嚷嚷着要江書予替她報仇。
他眸光冰冷地看着我;「道歉。」
「顧靈,跟洛洛道歉,並保證以後再也不和她作對。」
他理所當然地命令着我。
彷彿給應洛道歉是他給我的臺階。
我亦冷笑:「惡人先告狀還要我道歉?」
「教室裏都有監控,要不要去老師辦公室看看,到底真相是什麼呢?」
應洛肉眼可見地慌了,可江書予沒看出來。
他還在不滿我的反抗。
從前,我對他一直都百依百順,如今他讓我道歉,我卻拒絕了。
「書予,她胡說。」
「她就是仗着和你的情誼欺負我。」
「你要給我報仇!」
「否則,我不活了!!!」
這句話彷彿是江書予的開關。
他突然變了態度。
「顧靈,你煩不煩,是人都看得出我喜歡誰,你非要這樣引起我的注意力嗎?」
「好,那我滿足你。」
他ṱų³抓起桌上的毛毛蟲塞到我的臉上,脖子上。
我用力掙扎,雙耳只有嗡鳴聲。
我想要抖掉拿走那些毛毛蟲,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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