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是真姐控

我媽是假千金。
當年她只用了七個字就俘獲了真千金大姨的心。
而我只用了四個字就讓真千金表姐化身妹控。
那就是「姐姐,貼貼」。

-1-
我媽是假千金,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事。
當年我外婆帶着大姨到遊樂場玩。看見渾身髒兮兮,抱着個布娃娃哭唧唧的我媽。
以爲她是走失兒童,帶着她報警,找父母卻找不到。
最後不得不承認,我媽被遺棄了。
外公外婆看着我媽粉撲撲的小臉蛋,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當場拍板收養我媽。
於是,我媽成了周家的二小姐。而我,也跟着我媽成了周家的真千金。

-2-
我媽說,她剛到周家的時候,大姨心裏是有些不樂意的。
大姨總是不給她好臉色,不愛和她玩,還經常欺負她。
她也不敢和外婆說,只能躲在被窩裏偷偷地哭。
我看着眼前膩在一起追劇的我媽和我大姨。
好奇地問:「那我大姨後來是怎麼改變的?」
我媽摟着大姨的胳膊,滿臉驕傲地仰着臉,眼睛亮閃閃的。
「還不是因爲我人見人愛,你大姨也抵抗不了我的魅力。」
大姨一聽,傲嬌地翻了一下白眼,順帶做了個嘔吐的姿勢。
「思琪,別聽你媽瞎說,她就是厚臉皮,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逼着我認她做妹妹。」
「胡說,你明明是自願的。」
大姨摸着我媽的頭髮,眼神帶着些寵溺。
「是,我是自願的。」
她倆這姐妹情深的戲,我一天要看八百回。
我還是很好奇,繼續追問我媽:
「媽,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用哪七個字俘獲了大姨的心?」
「就是簡單的一句話,姐姐,抱抱,舉高高。」
嘔,果然厚臉皮。

-3-
出國留學兩年的表姐終於回來了。
她一進家門,我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直到她求饒,拿出專門爲我準備的禮物才放過她。
那是一條璀璨奪目的手鍊,上面鑲嵌着 20 顆純淨的鑽石,還刻着我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是姐姐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從小到大,姐姐送過我很多條手鍊。
小時候,學校裏的男生欺負我,把我的梔子花手鍊扔到地上踩。
白色的花瓣碎了一地,他還說這是廉價的破爛貨,和我的身世一樣廉價。
我像瘋了一樣,把那個男生推倒在地,一拳一拳地打他,直到把他打得頭破血流才罷休。
他媽帶着他上門告狀,我媽讓我道歉。
我打死都不肯,還獨自跑出家門。
大家急得滿世界找我,最後是姐姐,在我們常去的公園找到我。
姐姐抱着哭得像小貓一樣的我,低聲安慰:
「思琪,不過是一條手鍊,你沒必要把人打成那樣。」
我用哭得沙啞的聲音,堅定地告訴她:
「因爲那是姐姐送我的手鍊,每一朵花都是姐姐親手穿的。」
姐姐愣了一下,眼睛有亮閃閃的東西劃過,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無奈地笑了一下:
「傻妹妹呀……」

-4-
周家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我剛進門,這幾個人便撲上來,拉拉我的頭髮,扯扯我的手。
「這就是思琪吧,長得真好看,像我們李家的孩子。」
「孩子,我是你外婆呀。」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摸着我的手。
「我有外婆,你不是我外婆。」
我抗拒地推開她的手,臉上有些厭惡。
Ṫṻ₆「我是你的親外婆呀,你是我們李家的孩子,跟外婆回家吧。」
一對中年夫婦也跟着附和:「是呀,思琪,跟我們回家吧,我們終究是一家人啊。」
我跑到我媽和大姨身邊,嘲諷地看着他們,極力忍耐心裏的怒氣:
「我的家人在這裏,你們是誰啊?」
我媽氣極了,叉着腰指着他們的鼻子罵:
「當初你們把我拋棄,幾十年來不聞不問,現在又突然出現就想帶走我的女兒,想得美。」
我的便宜外婆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跟我媽對峙:
「當初要不是我,你能過上現在這種好日子嗎?說到底你還得感謝我呢!」
我媽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大姨直接淬了他們一口:
「呸,還沒見過有人這麼不要臉,把拋棄孩子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便宜外婆也不惱,她蠕動着乾癟的嘴脣,一字一句地威脅我媽:
「你不讓思琪跟我們回去,是要眼睜睜看着我們李家絕後嗎?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他生前最疼的可是你。」
一提到我死去的親外公,我媽眼裏浮現出巨大的悲傷。
我媽說過,便宜外婆總是偏愛她的弟弟,從來不給她好臉色。
可外公很疼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上她喜歡的零食,她受委屈也都會安慰她。
外公是個很和善的人,可惜年紀輕輕就不在了。
外公走後,重男輕女的便宜外婆便把我媽拋棄了。

-5-
便宜外婆有句話說對了,當初她要不是把我媽拋棄了,我們還遇不到這麼友愛的一家人呢!
可這也不是他們在這裏大放厥詞的理由。
現在,我那個便宜舅舅沒有生育能力,就要來接我回去,做夢吧!
我正準備動手把這羣人趕出去。
姐姐突然帶着幾個彪形大漢進來,把他們團團圍住,大聲呵斥:
「你們李家絕後,跟我們周家有什麼關係?思琪是我周家的人,我看誰敢搶走她。」
「哪裏來的小妮子,我們家的家務事,還輪不上你插手。」
「這是我周家,哪裏來的老潑婦,在這裏撒野。你們當初重男輕女,把我小姨拋棄,現在又因爲自己的兒子沒有生育能力,就要把我妹妹搶回去,人長得挺醜,想得倒挺美。」
便宜外婆氣得站立不穩,差點摔下去,幸好我那便宜舅舅扶住了她。
便宜舅舅看着這陣仗,聲音有些發虛,只敢小聲嘟囔:
「她又不是你親妹妹,你這麼護着是不是傻?」
「關你屁事!」
姐姐翻了個白眼,甩出一張支票,霸氣地扔給他們。
「這裏有一百萬,你們拿去,以後永遠不可以接近思琪,否則,我可以告你們一個遺棄罪。」
李家人商量了許久,最後一致同意拿着支票,灰溜溜地走了。
臨走時,姐姐還讓他們簽了一份合同,保證以後永遠不可以來騷擾我。
我在一旁都看呆了,這是記憶中姐姐第一次發火罵人。
從小到大她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穩重的模樣。
現在我只想說,姐姐好颯,我好愛!

-6-
送走了李家的一堆瘟神,我又像人形掛件一樣黏着姐姐。
我媽說,以後我不可以這樣整天纏着姐姐了。
因爲,姐姐快結婚了。
這次回國,就是爲了結婚的事。
男方和姐姐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兩家又有生意上的往來,強強聯合,利大於弊。
婚後,兩人共同打理公司事宜。
外公外婆和大姨都同意了這門婚事。
可我知道,那個男人,配不上我姐姐。
我在家裏鬧,不喫不喝,撒潑打滾。
我叫嚷着:「我反對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他們都以爲我是捨不得姐姐,鬧小孩子脾氣。
姐姐也來勸我,帶着我最愛的水晶肘子。
「姐姐,江遠舟他配不上你!」
姐姐摸着我的頭髮,像往常一樣溫柔。
「傻妹妹,別把自己餓壞了。」

-7-
江家派人送了一份請柬過來,邀請我們參加江家舉辦的慈善晚宴。
姐姐穿着一條高定禮服,襯得她高貴典雅,美貌絕倫。
一進入會場,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江阿姨更是親切地牽着姐姐的手,眼裏滿是笑意。
我獨自在晚宴上亂轉,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紅酒灑了我一身。
撞我的人我認識,她叫白姎姎,是江氏總裁辦響噹噹的人物。
整天毛手毛腳,哭哭啼啼,工作永遠都出錯。
也不知道他們江氏是怎麼招聘的,這樣的人也能做總裁祕書。
現在,這位白姎姎正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擦我滿身的污漬。
一邊擦,一邊可憐兮兮地道歉:
「周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鬧出的動靜不小,周圍的人直往我們這邊看。
「別道歉了,說點有用的,我這條裙子,30 萬。」
白姎姎的臉刷地紅起來,她低着頭,手足無措地擰着自己的裙襬。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雲舟穿過人羣走過來,一把將白姎姎拉開。
「周思琪,你別欺人太甚,姎姎又不是故意的。」
「這麼說,你是要替她賠錢了?轉賬吧。」
我把收款碼遞過去,江雲舟的臉氣得通紅。
罵罵咧咧地轉賬給我後,拉着白姎姎離開了。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白姎姎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雲舟根本不愛你姐姐。」

-8-
我正要發飆,姐姐走過來,溫柔地牽起我的手。
「沒事吧,思琪?」
「沒事,姐姐,就是可惜了你親自挑選的禮服。」
我摸着裙子上的污漬,心疼得不行,還好,錢到賬了。
江阿姨笑容滿面地朝我們走過來,看見我沒事,纔開口邀請姐姐:
「思謠,那邊有幾個我的老朋友,你陪我過去見見他們。」
「抱歉,阿姨,我妹妹的衣服髒了,我得帶她回家換身衣服。還有,江氏集團聘請那麼毛手毛腳的人做總裁祕書,不免讓人懷疑江氏的業務水平。」
姐姐的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語氣裏透着冷峻。 
江阿姨思忖了一下,隨即派人把江遠舟叫來。
江遠舟遠遠地走過來,身後跟着唯唯諾諾的白姎姎。
看見我們,江遠舟神色閃過一絲不悅。  
「媽,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去我房間裏,把今天早上管家送來的那條禮服拿來,給思琪換上。」
「媽,那件禮服可是你專程定做,等着生日那天穿的,怎麼能給她穿?」
「讓你去就去,囉嗦什麼!」
江阿姨不悅地低吼了一聲。
江遠舟不敢再吭聲,只好非常不樂意地去拿禮服。
「對了,白小姐,總裁祕書這個職位不適合你,換一個吧。」
白姎姎背脊僵住了,窘迫地低下頭,聲音如蚊:
「是,江夫人。」

-9-
江家爲婚禮添置了一處豪宅,足以證明江家對這門婚事的重視程度。
姐姐要忙公司的事情,沒工夫操心這些事。
我主動請纓去佈置豪宅,因爲我最瞭解姐姐的喜好。
剛到豪宅門口,就看見白姎姎在裏面,頤指氣使地指揮工人做事。
全然沒有跟在江遠舟身後時那低眉順眼的模樣。
白姎姎正指揮幾個工人,把某奢侈品牌的座椅搬進書房。
書房門口,亂七八糟地扔着幾件傢俱Ṭú⁺。
正是我昨天精心佈置的,姐姐最喜歡的樣式。
見我進來,白姎姎輕哼了一聲,聲音帶着幾分得意:
「原來是周小姐呀,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集團怎麼會派我來佈置遠舟結婚的豪宅,畢竟遠舟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我打理的,只有我最瞭解他。」
「打理衣食住行?這活我們家的保姆也能幹。」
「你說誰是保姆呢?」

-10-
白姎姎被我懟得氣急,叉着腰質問我。
我懶得理她,低眉掃了一眼地上亂七八糟的傢俱。
真可惜,桌角都磕破了。
「你們幾個,把這些座椅打包好,送到江家給江夫人過目。」
「周思琪,不過是幾張老土的傢俱,沒必要驚動江夫人吧。」
「老土?沒眼光的草包,光是這件黃花梨的書案,都要一千萬。」
白姎姎一聽這數目,氣勢有些虛下去,可還是不願意在我面前露怯。
「你嚇唬誰呢!這些奢侈品牌的傢俱都沒那麼貴。」
「你多讀點書,別整天做個保姆就洋洋自得。我們傳統的物件,哪件不比奢侈品有價值?」
「你……」
「行了,我也不跟你囉嗦,這些都是江夫人在拍賣行親自拍下來送給我姐姐的,既然已經不能用了,那就退回去吧。至於被磕破的地方,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賠償吧。」
白姎姎杵在那裏,可憐兮兮,小臉煞白。
看着真讓人心疼。
想了想,我掏出手機,遞給她:
「叫你老闆過來賠償吧。」

-11-
江遠舟急匆匆地趕來,額頭上還沾着細密的汗珠。
「你沒事瞎折騰什麼?」
白姎姎被吼了一聲,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也是希望這房子能讓你婚後住得舒服,我真不是故意的。」
「行了,姎姎,以後你只要協助周小姐就行了。」
白姎姎緊緊咬着嘴巴,不服氣地瞪了我一眼。
我吸了一口手裏的奶茶。
嗯,這個味好喝,待會得給姐姐帶一杯。
江遠舟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周思琪,這點小事沒必要驚動長輩吧,我就能處理了。」
「確實只有你能處理,來,你往那邊站一下下。」
江遠舟在我的指揮下,站到了被磕破的桌角旁。
「周思琪,你要幹什麼?」
「麻煩江大少爺錄個視頻,說明一下這個破損是怎麼來的。免得以後被有心人故意拿來做文章,冤枉我姐姐不尊重婆家。」
「周思琪,真有你的!」
江遠舟幾乎是磨着後槽牙吐出這幾個字。
「開始吧,江大少爺。」

-12-
錄完視頻,江遠舟的臉黑得嚇人。
白姎姎在他身邊,大氣都不敢喘。
「你滿意了嗎,周思琪?」
「挺滿意的,江大少爺可真上鏡。」
我點點頭,把手機收好。
「行了兩位,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麻煩兩位把這些傢俱放回原位吧。我要去接姐姐下班了。」
我剛轉身,就聽到江遠舟狠狠踢了一下腳邊的箱子。
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只好回過頭來,衝他們伸出食指,搖一搖。
「別耍花招哦,對了,那些沒用的垃圾,就扔了吧。」
江遠舟的手指捏得咯咯直響,用牙根憋出幾個字。
「慢走,不送。」

-13-
豪宅很快就佈置好了。
白姎姎再也沒有在這方面找過茬。
爲了顯示我的善解人意,我也多方面考慮了江遠舟的感受。
和姐姐一致的喜好,就按江遠舟的標準來佈置。
和姐姐不一致的,就按照姐姐的習慣來。ṭṻ₋
很公平。
傢俱都擺放好了,各項設備也都添置完善。
工作人員也全部到齊。
我巡視了一圈自己的勞動成果,滿意!
等會,我好像看見了幾個熟面孔。
我那便宜舅舅在豪宅裏當保安,便宜舅媽在豪宅裏當女傭。
就連我那便宜外婆,都在豪宅裏尋了個在花園裏撿樹枝的活。
白姎姎,可真難爲你了,把他們一個個蒐羅了起來。

-14-
我伸出手指,朝他們三個點了點,對身邊的管家說:
「把這三個辭退了。」
便宜舅舅和舅媽當場跳出來反對:
「你憑什麼辭退我們?」
「辭退我們,難道要我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嗎?你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
便宜外婆癱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大家快來看啊,這是要逼死我老太婆呀,我辛辛苦苦幹活,掙口飯喫,她都要趕我們走,我們做錯了什麼?」
白姎姎躲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皺着眉,緊緊捏着拳頭才忍住胸口的怒意。  
「你們當初可是簽了合同,不再出現在我眼前。」
「這裏是江家,我們在江家做事,礙着你什麼了,違反了哪個合同?」
這話說得確實沒毛病,可我懶得跟他們扯皮。  
「管家,把他們辭退了。」
「周思琪,你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江家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辭退?」
白姎姎跳出來指責我,尖銳的聲音吵得我耳朵疼。  
管家也在一旁小聲地提醒我:
「周小姐,與他們簽訂勞務合同的確實是江氏集團,您無權干涉。」
白姎姎像是得到了支持似的,聲音都抬高了八度:
「就是,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

-15-
「她沒資格,那我有資格嗎?」
姐姐邁着利落的步伐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同樣幹練的女性。
白姎姎看見姐姐,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
便宜外婆還在倚老賣老地撒潑:
「周大小姐,您這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啊。」
姐姐微微一笑,眼神冷峻無比,對着身後的女性開口:
「徐經理,給他們三個結清這個月的薪水,然後解聘吧。」
「好啊,你們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當初籤的勞務合同可寫清楚了,若是無故解聘,你們要賠償違約金,三個人一共 1500 萬,拿來吧,周大小姐。」
便宜外婆臉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姐姐也不惱,拿出合同仔細翻閱。 
「你不提這個我都忘了,確實是要賠償違約金呢,徐經理,聯繫律師理賠吧。ƭū⁵」
徐經理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白姎姎趕緊陰陽幾句:
「周大小姐,你就這麼讓江氏損失 1500 萬,這怎麼對得起江夫人對你的器重?」
「還多虧了白小姐,讓我們得到這麼多賠償金呢!放心,提成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
「你在胡說什麼?」
白姎姎的臉瞬間僵住,接過姐姐手裏的合同翻看,臉色越來越差。 
「『有親屬關係的人不予聘用,隱瞞情況應聘者,賠償違約金。』你改了合同?」
「加了一行字而已,律師來了嗎?」
便宜舅媽紅着眼抓着白姎姎,指甲都掐進她的肉裏。
「白姎姎,當初可是你特意把我們找來的,沒想到這是你們合夥做局,這筆錢得你來賠!」  
「你瘋了吧,你們是誰啊,犯得着我做局騙你們,都是她,是她們姐妹倆故意搞鬼!」

-16-
白姎姎掙開便宜舅媽,瘋了一樣指着姐姐。
不愧是姐姐身邊的人,徐經理淡定地拿出手機,撥通律師的電話。
白姎姎瞬間慌了,撲上去抓住徐經理的手,卑微地祈求姐姐:  
「周大小姐,別……別找律師,把他們解聘了就是。」
便宜舅舅不樂意了: 
「白姎姎,解聘我們可以,你得給我們三個安排工作。不然我們一家老小得你養着。」
白姎姎扭過臉,狠狠地瞪着他: 
「閉嘴,合同是你們自己籤的關我什麼事?你們要跟江氏對着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便宜舅舅想了想,領了薪水,一家子灰溜溜地離開了。
姐姐握着我的手,抬眉瞥了白姎姎一眼:
「白姎姎,豪宅的佈置工作已經完成,以後你不必再出現在這裏。」  
我無比崇拜地看着姐姐,眼睛都變成了星星。
ţū₆姐姐,不愧是你!

-17-
一大早,我媽把我從睡夢中扯起來。
「思琪,快看熱搜。」   
我揉了揉眼睛,接過手機一看。
好傢伙,熱搜前三條全是關於姐姐的。
榜一:「周氏掌門人刁難老弱病殘,蠻橫的背後是誰在撐腰?」
配上豪宅裏,姐姐解聘李家三人,便宜外婆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視頻。
榜二:「周氏姐妹花貪戀富貴,翻臉無情,竟將至親趕出家門。」
配上姐姐大發雷霆,警告李家三人不得接近我的視頻。
榜三:「江氏公子全程黑臉,江周聯姻恐生變數。」
配圖姐姐與江遠舟出席活動的視頻,兩人全程交流平淡。
本來兩人就不熟,只是家族聯姻,能有什麼交流?
我急吼吼地衝出房間,就要去找這些人理論。
姐姐坐在餐廳裏,氣定神閒地用着早餐。
「思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女孩子要注意形象,你現在衣冠不整像什麼樣子?」
我氣鼓鼓地坐到姐姐身邊,把手機扔在她面前:
「姐,我就是生氣,這些人胡亂編排你。」
姐姐摸了摸我的頭髮,輕輕地笑出聲:
「思琪,你越生氣,背後搗鬼的人就越開心。」
姐姐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雲淡風輕。
可我做不到,簡單收拾了一下。
我來到了李家。

-18-
我果然沒猜錯。
李家擠滿了聞風而動的八卦記者,各路攝像機對着三人拍攝。
有些媒體甚至請來網紅開始直播。
李家三人在攝像機面前賣慘示弱,聲淚俱下地控訴在周家遭受的非人待遇。
大概是弱者更容易激起大衆的同理心吧。
直播間裏已經聚集了上百萬觀衆喫瓜。
百分之九十九的觀衆都在罵我愛慕虛榮,罵姐姐仗勢欺人。
剩下百分之一的觀衆提醒大家不要相信一家之言。
可評論還沒熱乎,就被辱罵聲淹沒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一笑,該我上場了。
我一出現,攝像頭齊刷刷地對着我,生怕錯過驚天猛料。
便宜外婆在一羣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向我走來。  
牽着我的手,輕輕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
「孩子,你終於肯跟外婆相認了是嗎?」
「是呀,外婆,每當想起被你拋棄的場景,我媽媽都做噩夢呢!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們呢?」
「你胡說什麼?當年是你媽媽自己走丟的,我到處找她,沒想到她被有錢人家收養,就不肯跟我回家了,現在還不准你認我。」
我站在攝像機面前,正色道:「是嗎?讓我們來了解一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19-
攝像機一轉,李家大門進來兩位老人家,正是當年便宜外婆的鄰居。
我迎上去,兩位老人見了我,都喜笑顏開。  
「劉奶奶,吳奶奶,辛苦你們跑一趟。」
「思琪,這麼些年,你媽幫過我們不少,我們是自願過來作證的。」
「謝謝劉奶奶,您能告訴大家事情的真相嗎?」
兩位奶奶對着鏡頭,一字一句地複述了一遍我們不願再提起的故事。
重男輕女的外婆一直偏心,我媽從小就遭受她的白眼和擠兌。
還好有外公保護,可外公去世後,外婆對我媽的虐待更厲害了,常常打罵,把她關在家門口,不給飯喫。
很多時候都是鄰居兩位好心的奶奶收留媽媽。  
後來,舅舅的開支越來越大,外婆覺得家裏沒必要有一個喫白食的,便把我媽遺棄了。
便宜外婆聽到這,指着兩位奶奶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們是收了多少錢,要這樣冤枉我?」  
「你做的那些事,當初的鄰居都可以作證,怎麼是我編瞎話呢?」 
「各位觀衆,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在瞎說,我去找過我的女兒,她不捨得富貴的生活,所以不認我。」
「是嗎?那這份字據是什麼?」
便宜外婆看見我手裏捏着的有些發黃的字據,臉色霎時僵住。
「這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我今日從周家拿走 20 萬,自願放棄李玫的撫養權,從今以後,我與李玫再無瓜葛。當初你確實找過我媽,只不過聽說她被有錢人家收養了,特意去要錢而已。」
便宜外婆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氣勢都蔫了,癱坐在地上。
只一瞬,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得意地叫囂:  
「她是我的親生女兒,理應養育我,要點錢又怎麼了?要不是我,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嗎?」

-20-
我彎下腰,指了指攝像機,好心地提醒她:
「外婆,正直播呢,好幾百萬人觀看呢。」
果然,現在直播間裏的觀衆已經百分之百地站在我們這邊。
「怎麼好意思這樣扒在女兒身上吸血?」  
「這家人也太不要臉了,把女兒拋棄了,還要來潑髒水!」
「要不是女兒幸運遇到好心人收養,現在不知道過着什麼生活呢!她還有臉說多虧了她。」  
我一條條地念給便宜外婆聽,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看在死去的外公的分上,我不和你們計較,如果你們繼續挑事,那我可不客氣了哦。我的姐姐給了你一百萬,應該夠你安度晚年了吧?」  
我站起身,對着各位八卦記者笑了笑:
「謝謝各位媒體朋友,幫我們免費做了這場直播,對了,我還得感謝放消息給你們的幕後高人呢!」  
在場的八卦記者面面相覷,一個男記者笑着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周小姐真幽默,能爲周家辦事,是我們的榮幸。」 
我對着攝像機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轉身離開。
我知道,攝像機後面,有人躲在暗處氣得牙癢癢。  

-21-
我心裏有一億個不捨得,姐姐還是要根據家族的決定,和江遠舟訂婚。
訂婚宴辦得很隆重,各路社會名流都趕來豪宅祝福兩位新人。  
我縮在角落,喝着悶酒,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在人羣中閃閃發光的姐姐。
白姎姎難得穿得這麼樸素,拿着兩杯酒,來到我面前。
「白姎姎,你費盡心機跟我鬥,結果還是沒能阻止這場訂婚。」
「我爲他做了那麼多,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終究不是我。」Ṭũ₆  
白姎姎的眼裏泛起一絲悲傷,將手裏那杯酒遞給我:
「周思琪,乾杯,爲這對新人。」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只一瞬,我的頭便暈暈乎乎。
「你在酒裏下藥了? 」
我站立不穩,白姎姎順勢扶起我,故意大聲說: 
「二小姐,你喝醉了吧?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我意識漸漸模糊,只能任由白姎姎把我帶走。  
白姎姎在我耳邊,小聲又得意地笑:
「周思琪,我還沒認輸呢。」

-22-
白姎姎把我帶到客房,扔在牀上,用被子把我遮住,就離開了。 
沒多久,我聽見房間門打開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寶貝,我來了。」
我渾身一顫,眼淚爬滿我的眼眶。
我掙扎着想爬起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突然,被子被人掀開,映入眼簾的是江遠舟詫異的臉。  
「周思琪,怎麼是你?」
門在這時被人撞開,姐姐、白姎姎、江夫人帶人一同闖了進來。 
姐姐大踏步過來把我扶起,憤怒地看着江遠舟。
「姐姐,那裏,有人……」 
我虛弱地指了指窗簾後面。
江夫人示意下人把窗簾後面的人揪出來,竟然是一個狗仔,正蹲守在這打算拍驚天猛料。
還好姐姐帶人來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狗仔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澄清:  
「我可什麼都沒拍到啊,是有人放消息給我,叫我來這蹲着的。」
我撲在姐姐懷裏,聲音有些虛弱:
「姐姐,我頭暈,好難受。」  
江遠舟顯然被嚇了一跳:
「我可什麼都沒做啊,我都沒想到她會在這裏。」
江夫人冷冷地問:
「你是今天的男主角,爲什麼會出現在客房裏?」 

-23-
江遠舟一愣,搓着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白姎姎抓着江夫人Ŧù₎,可憐巴巴地哭訴:  
「夫人,是我把遠舟約來這裏的,我太愛他了,情不自禁,只是我沒想到二小姐爲什麼會在這裏。二小姐我知道你一直不滿意這樁婚事,可你也不該用你的清白開玩笑啊。」
姐姐憤怒地打斷她:  
「閉嘴,我妹妹絕對不可能做這些事,來人啊,去調取樓道的監控,我倒要看看思琪是怎麼進來的。」
白姎姎一聽有監控,瞬間慌了,她根本不知道有監控這件事。
監控是訂婚前幾天安裝的,她怎麼會知道呢?
「遠舟,是我把周小姐帶來的,她說頭暈,我就把她帶到這裏休息一下,本來想去告訴你的,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姐姐走上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你故意把思琪帶來,再安排狗仔蹲守,就是爲了讓我們出醜,讓江氏和周氏的聯姻被人恥笑,對吧?」
白姎姎半邊臉都被扇腫了,捂着臉哭哭啼啼:
「不是我,那個狗仔不是我安排的。」
可惜沒人相信她。
姐姐走到江夫人面前,嚴肅地開口:
「江阿姨,這件事需要一個交代。」
江夫人想了想,命人把白姎姎拖走。
「白小姐,你被解僱了,從今以後都不準出現在江氏集團。」
「夫人,你不能這樣,我是真心愛遠舟的,遠舟,你說句話呀!」
江遠舟像只鴕鳥一樣縮在那裏,一言不發。
我就知道他配不上姐姐,既不想丟掉聯姻帶來的利益,又不想捨棄紅顏知己。
白姎姎見他默不作聲,焦急地爆料:
「江夫人,我肚子裏已經懷了遠舟的孩子,你不能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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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姐姐走到江夫人面前,淡然一笑:
「江阿姨,這話你也聽到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別棒打鴛鴦。我跟遠舟的訂婚還是作廢了吧。」
江夫人嫌惡地瞪了一眼白姎姎,拉着姐姐的手,眼裏盡是惋惜:
「思謠,你是知道的,我對你特別滿意,只是我這兒子太過於荒唐,我實在是沒臉見你。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江夫人說完,厲聲詢問江遠舟:
「遠舟,你的決定是什麼?」
江遠舟低頭思考了一下,才試探着開口:
「媽,姎姎肚子裏的,畢竟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孫子……」
江夫人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這才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你帶着妻兒出去獨自生活吧,我沒你這種蠢兒子。」
「媽,我是你親兒子啊,你就爲了這個女人趕我出去?」
「親兒子?從小到大你爲江氏做過一點貢獻嗎?頂着個少爺的頭銜整天胡作非爲。思謠這麼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我珍惜。」
江遠舟還想辯解,țüₛ江夫人根本沒給他機會,直接命人把他扔出去,連行李都只給幾套換洗衣服。
「思謠,別讓這些插曲影響我們的好心情,今天就當做預祝江氏與周氏新項目合作成功的慶功宴。」
「阿姨,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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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和周氏的合作進行得非常順利,後續又開發了好幾個項目,賺得盆滿鉢滿。
姐姐順利接手了周氏,成了周家的掌門人。
我可以名正言順地躺平,做一條快樂的鹹魚。
我像往常一樣,在書房陪着姐姐工作。
看着她在書桌前認真忙碌的樣子發呆。
姐姐真美呀!
姐姐突然抬起頭,衝着我狡黠地一笑:
「思琪,那天你是故意喝下白姎姎給你的酒對嗎?還有狗仔也是你安排的吧?」
我調皮地點點頭,眼裏盡是得意:
「姐姐真聰明。我就是想幫你解決掉白姎姎,不讓她破壞你的婚姻,姐姐你會怪我嗎?」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早就猜到你的計劃,所以纔會立馬帶人衝進房間。」
我一愣,抬起頭,正好對上姐姐亮晶晶的眸子:
「姐姐,其實我的本意是破壞你的聯姻的。你真的不怪我嗎?」
「傻妹妹,我也根本不想聯姻呀。」
– 完 –
□ 橘子檸檬茶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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