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甜蜜在一起後，我哥心灰意冷想尋死。
他蒼白着臉躺在浴缸裏，手腕流出的血把洗澡水染成了紅色。
我呆呆地站在門外，眼前突然飄過一排排彈幕。
【妹寶還不知道吧，她哥哥是愛而不得的瘋批反派，心狠手辣，病嬌偏執，女主是他暗淡生命中最後的光。】
【妹寶一直很害怕哥哥吧，從來不許哥哥進她房間，也不跟哥哥說話。】
【這也是反派想尋死的原因之一吧，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卻那麼討厭自己，難怪反派後來越來越陰鬱。】
【所以等後來男女主收養了妹寶，妹寶才那麼快就忘了她哥哥。】
【妹寶都不知道哥哥有多愛她，只要她一句話，哥哥立馬就能原地滿血復活。】
我推開浴室的門。
「哥，今天是星期四，秦柯約我去喫肯德基。」
我哥一愣，「哪個秦柯？你們班那個混血班草？」
我紅着臉點點頭。
我哥氣的直接從水裏竄了起來，「沈綿綿，我說過多少次，不許早戀！」
-1-
浴室的門鎖不知什麼時候壞了。
哥哥慌忙捂住正在流血的手腕。
我眨眨眼，理直氣壯，「不跟秦柯去也行，那你帶我去喫。」
「一定要現在去嗎？」哥哥語氣有些不耐。
「那我跟秦柯去？」
我哥咬牙深吸了口氣，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行，走吧。」
哥哥隨便套了件外套，拖着溼噠噠的衣服帶我去了五公里外的肯德基。
我點了三個漢堡套餐，兩個全家桶，五杯橙汁和三杯可樂。
我哥滿臉黑線，「這些，你一個人喫？」
我點點頭，「我是小孩子，要長身體。」
我哥：「……你最好全部給我喫完。」
他抱臂坐在我對面，陰沉着臉，望着我一手漢堡一手雞腿喫得滿嘴流油。
我努力放緩進食速度。
告訴自己多喫一點，再多喫一點……
這樣哥哥就不會死了。
哪怕我已經喫得很慢了，肚皮還是緩緩鼓了起來。
漲得發緊，發痛。
彈幕有些奇怪於我的表現。
【妹寶今天怎麼這麼能喫？我都擔心她把小肚皮撐破了。】
【妹寶平常不是最怕哥哥嗎？父母去世的一年裏，她一句話都不肯和哥哥說。】
【對啊，哥哥一度以爲她生病了，帶着她看了很多醫生，最後得出結論一切正常，她只是單純討厭哥哥。】
【我怎麼覺得妹寶是爲了救哥哥？】
【+1，我也覺得有點像。】
眼看着我面露痛苦，把最後一根薯條極其艱難地塞進嘴裏。
哥哥倏地站起身，冷冷的說，「不喫了，回家。」
我呆呆的望着他，眼睛有點發燙。
但是忍住了。
到家後，哥哥脫了外套，又走進ťúⁿ了浴室。
這一次，他拿着工具修好了浴室的鎖。
Ṱṻ²然後，鎖上了門。
-2-
我站在門口敲門，「哥，我有好幾道題不會寫，你能不能教我？」
裏面沒有動靜。
我用可憐巴巴的聲音說，「馬上就是期中考了，老師說我成績再退步的話，就不許我留長頭髮了，要把我的辮子剪掉。」
浴室裏傳來出水的聲音，門開口，我哥一臉暴躁的站在門後，「雖說老師嚴厲一點沒錯，但剪頭髮也太過分了，小女孩愛美和成績不好有什麼必然關係嗎？我必須找你們班主任聊聊。」
彈幕聊嗨了。
【反派果然是護妹狂魔，一聽到妹寶不開心，連死都顧不上了。】
【妹寶扎兩個丸子頭辣麼可愛，爲什麼要剪掉妹寶的啾啾？】
【反派Ŧûₜ最喜歡妹妹扎雙馬尾了，每次看到以後拳頭都硬了，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親死妹寶。】
【怪不得反派那麼生氣有人要剪自己妹妹的頭髮。】
我心裏暗暗高興，表面卻委屈低下頭，「是我太笨了，老師都是一樣的教，別人都能學會我卻學不會。」
「呵。」哥哥冷笑一聲，用繃帶把手腕上的傷口纏起來，「我倒要看看我沈鋒矢的妹妹能有多笨。」
他換了套乾爽的家居服，站在書桌旁替我輔導。
暖黃色的燈光下。
一道簡單的應用題講了兩小時，我還是似懂非懂。
我哥對我的智商產生了懷疑。
面對我清澈無辜的大眼睛，他強壓着怒火，習慣性地點了只煙。
我被煙嗆得咳嗽，掉眼淚，他手忙腳亂地掐滅，繼續耐着性子給我講題。
三小時後。
我哈欠連天。
哥哥的耐心也即將告罄。
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筆一扔，脫了上衣走進浴室。
他滿臉黑氣，指着我的鼻子說，「不許再來打擾我，聽到沒？我已經和老師打過招呼了，他答應我不會剪你的頭髮。明天一早……姐姐會上門接你去新家。
「現在，自己乖乖回房間睡覺。」
彈幕哀嘆。
【歹勢啦，反派還是要把妹寶送給女主。】
【女主本來就是妹寶的親姐姐，女主的媽媽當初改嫁給反派爸爸生下的妹寶。反派現在不想活了，把妹寶託付給女主也不奇怪。】
【可能在反派心裏，在女主身邊長大對妹寶更好，畢竟妹寶本來就討厭他。】
【莫名心疼反派，愛情一敗塗地，最渴望的親情也總是棄他而去。】
-3-
「我不要去新家。」
我小聲囁喏。
但是哥哥沒有聽清，他重重地甩上了門。
三分鐘後，我再一次敲響了浴室的門。
哥哥倏地打開門。
強大的氣流掀飛了我的劉海。
他雙眼通紅，咬牙切齒的問，「又有什麼事？」
我捏了捏小拳頭，垂着眼睛難過的說，「我每晚睡前都要喝一杯熱牛奶，不然睡不着。以前……都是媽媽幫我熱的。」
一年前，爸媽雙雙在飛機事故中遇難。
哥哥爲了不讓我太過於傷心，騙我說爸媽去了南美做生意，每逢節日都會給我寄來各種禮物。
但我知道，這些禮物都是哥哥挑好後拜託朋友寄來的。
哥哥眉心跳了跳，沉默一陣，語氣逐漸緩和，「去牀上躺好，我去給你熱牛奶。」
聞言，我乖巧的說，「好。」
【破案了，妹寶就是不想讓哥哥死！】
【妹寶好乖好懂事！！】
【雖然手段很拙劣，但架不住反派喫這套啊。】
【嗚嗚嗚我們妹寶只是一個小學生，她只能想到這些辦法來留住哥哥了。】
【心疼小小的妹寶，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啊。】
不一會兒，一杯溫熱的牛奶就端到了我牀前。
盯着我咕嚕嚕喝下後，哥哥轉身要走。
「我還要聽睡前故事。」我憂鬱的強調，「不然我就會想爸爸媽媽。」
哥哥嘆了口氣，認命地包紮好傷口。
「從前，在一個美麗的王國裏，有一位小公主，名字叫露娜。露娜長得很可愛，但她有一個壞毛病，就是脾氣很不好……」他蹙着眉，語氣依然很不耐。
念着念着，我哥的手機響了。
我瞄到來電顯示。
紀芸白。
眼前飄過一排排文字。
【女主怎麼給反派打電話了？】
【我記得反派死前給女主打過一通電話吧，啞着聲音問要怎麼樣女主才能喜歡他，女主漠然的說不知道。】
【在反派的世界裏，沒有一個人愛過他吧。】
-4-
我媽媽是哥哥的繼母。
她和爸爸是在哥哥十四歲時相遇，並結婚的。
據那些彈幕說，哥哥原本的媽媽對他並不好。
動輒打罵，不許喫飯，不許睡覺。
撕爛他的日記本，砸碎他最愛的帆船模型。
那是爸爸唯一送過的禮物。
他是那麼的愛惜。
哥哥的身上和腿上，總是有大片大片的淤紫。
那是媽媽心情不好時擰出來的。
媽媽的情緒很不穩定，時而痛哭，時而暴怒。
哥哥抱着崩潰的媽媽。
即使媽媽打他掐他，也不敢鬆開。
因爲媽媽激動的時候，會用刀片傷害自己。
爸爸對此的態度，是漠視。
他出差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回家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
後來，哥哥的媽媽燒炭自殺了。
家裏多了一個漂亮的阿姨。
阿姨對哥哥很好。
她會準備好喫營養的飯菜。
會給哥哥穿上乾淨帶有香氣的衣服。
會給哥哥買昂貴的玩具，笑着陪他在遊樂園裏玩耍。
她會細心地處理哥哥打架留下的傷口，也會撫摸着他曾經的傷疤流眼淚。
眼淚輕柔地落在哥哥身上，他瑟縮了一下。
那種感覺，奇異又溫暖。
哥哥很喜歡阿姨。
但卻不願意開口叫媽媽。
面對爸爸的斥責，阿姨會溫柔地維護他。
哥哥沒有說。
在他心裏，阿姨其實已經是媽媽了。
再後來，阿姨懷孕了。
哥哥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她。
每次孕吐，哥哥都會第一時間遞來一杯溫水。
蹙眉的樣子，比爸爸還要緊張擔憂。
阿姨拉着哥哥的手，笑呵呵地放在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上，「小鋒希望阿姨懷的是妹妹還是弟弟？」
哥哥認真思索着，「我想要妹妹，妹妹比較可愛。」
阿姨卻蹙眉，複雜地凝視哥哥幾秒。
轉頭和爸爸相視而笑。
-5-
十個月後，哥哥終於迎來了我的出生。
軟乎乎，白嫩嫩的小胖丫。
葡萄似的大眼睛水靈靈地望着他，粉嘟嘟的嘴巴吐着口水泡泡，咿咿呀呀地揮動着小胳膊。
哥哥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抱抱我。
卻被媽媽迅速擋開，防賊一樣將我護在懷裏。
她努力緩和語氣，卻還是藏不住表情裏的厭惡和警惕，「你先出去吧，我和寶寶要睡覺了。」
從那天起。
一切都變了。
媽媽從哥哥的媽媽，變成了我一個人的媽媽。
從我記事起，哥哥就總是孤僻地一個人待在角落。
我過生日時，衆星捧月，所有人都圍着我。
鮮花，蛋糕，各種禮物堆滿了桌子。
哥哥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打着遊戲。
格格不入。
爸爸呵斥他幾句，讓他滾回房間。
他無聲地牽了牽脣，懶洋洋地起身走進了房間。
哥哥經常打架。
臉上，身上，總是掛着彩。
小時候的我不懂，稚嫩的手指摸着他嘴角的傷，好奇地問他痛不痛。
哥哥嘴角一撇，硬邦邦的說不痛。
我不信，站在凳子上替他吹氣，「綿綿幫哥哥呼呼，痛痛飛走。」
哥哥的身體一僵，雙手本能地插入我肋下扶穩我。
「綿綿別站那麼高！」媽媽着急地趕過來，把我抱下凳子。
她摟着我，不滿地看向哥哥。
「綿綿左腿有肌無力，容易摔跤，你又不是不知道，別總引誘她往高處爬。」
哥哥目光黯淡，挑脣。
沒有解釋。
自那以後，哥哥對我更加疏遠了。
我一直以爲他討厭我。
爸媽去世後，我害怕哥哥覺得我是累贅，遲早有一天會把我送走。
爲了不讓自己到時候太難過，我躲了起來，拒絕和他說話。
原來哥哥，從來沒有討厭過我。
-6-
哥哥盯着屏幕看了許久。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好在，他還是掛斷了電話，繼續給我講故事。
我鬆了口氣。
強烈的睏意襲來，我悄悄握住哥哥的衣角，這樣只要哥哥一離開，我就可以立馬醒過來了。
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牀邊空無一人。
哥哥呢？
哥哥他不會已經……
我眼裏湧出淚水，驚慌失措地跳下牀。
我呆呆地站在衛生間門口，不敢開門。
忽然害怕起了那個場景。
彈幕所描述的，哥哥悽慘死去的場景。
「綿綿？」
背後響起哥哥和緩的聲音。
我轉過頭。
他端着餐盤和牛奶，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刷牙，過來喫早餐。」
我愣了許久。
呆呆地刷完牙，呆呆地走到餐桌旁。
嘴裏咬着煎蛋，我望着一旁的哥哥，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欣喜。
哥哥是不是不打算死了？
哥哥被我盯的有點無語，「……沈綿綿，你看我也沒用，牛奶必須喝光，一滴也不許剩。」
門鈴響了。
哥哥看了眼手錶，眸色幽幽，又看了看我。
他從一旁拿出早已收拾好的拉桿箱，又抓起我的書包，緊接着走向了門口。
門外站着的，果然是女主。
紀芸白一見到哥哥，眼睛立馬就紅了，「沈鋒矢，你有完沒完？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放過我？」
哥哥：「？」
「是你操縱海țų⁽外基金持續做空琛科股票，並把琛科資金鍊斷裂的消息透露給媒體，你就這麼想要整垮琛科，整垮傅琛嗎？」
她分明看到了哥哥手腕上的繃帶，和異常蒼白的臉色，但她毫不關心。
面對女主的咄咄逼問，哥哥只是平靜地開口，「我對整垮琛科沒有任何興趣，與其在這裏質問我，你們不如趁早考量一下怎麼掩蓋三年前的那樁事。」
【反派都不想活了，哪還有心思摻和男女主的事情。】
【算下來，這些年反派其實默默背了不少鍋……】
【最大的一口鍋，應該就是男主事業起步期，女主出去談客戶結果被灌醉下了迷藥，還被拍下了那種照片……】
【是啊，多虧反派趕到救下女主，但女主當時已經被……女主醒來誤以爲是反派迷姦了自己，從此徹底怨恨上了反派。反派擔心女主知道真相之後受不了，寧願她恨着自己。】
【反派後來花了很大功夫拿回了那些照片，徹底銷燬，也讓那人再也開不了口。可這樣一來，女主和反派的誤會也再也解不開了。】
【啊啊啊啊我不許你們再叫哥哥反派了，到底什麼樣的反派會這麼冤種這麼傻啊……】
我走過去抱住哥哥的腰，有些生氣，「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哥哥？哥哥纔不會做這種事情。」
紀芸白愣了一下，咬咬脣說，「我會查清楚的。」
她蹲下身，調整好表情微笑着問，「圓圓還記得姐姐嗎？」
我謹慎地點了點頭，抓緊了哥哥的手。
「你現在要接走綿綿嗎？她的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哥哥的聲音微啞。
紀芸白嗯了一聲，揚起笑容剛要對我說什麼。
「我不要走。」我往後退了退，抱住哥哥的腰，「我哪裏都不想去，我要陪着哥哥。」
紀芸白微怔，神情莫名地抬頭看了一眼哥哥，嗓音柔和，「姐姐給綿綿準備了漂亮的公主房，還有很多很多好玩的玩具，你跟姐姐去新家看看好不好？」
她哄了我很久，我都一直搖頭，抱着哥哥的腰不撒手。
哥哥低下頭望着我，「接下來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你。
「公司業務拓展到了北美，我需要前去跟進。再之後，我想去探索哥倫比亞的原始叢林，想去肯尼亞看野生動物大遷徙，我還有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但因爲你，我都沒辦法去了。」
我愣住了，眼睛熱的厲害。
是啊。
一直以來哥哥爲了照顧我，連出差都沒有超過三天過。
因爲我的出生，奪走了他好不容易擁有的親情和家人的關懷。
也奪走了他的自由。
他已經很累很累了。
我不能再繼續拖累他的人生了。
紀芸白安慰性地摸了摸我的頭，「沒關係綿綿，姐姐以後會照顧好你的。」
我忍着眼淚，最後抱了抱哥哥。
紀芸白牽着我離開了。
我一步三回頭地看向哥哥。
哥哥神色空白，金色的晨曦灑落在他身上，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落寞。
-7-
坐在車子上，我看向書包上的白貝平安扣。
那是父母去世後，哥哥爲我掛上的。
【嗚嗚嗚眼睛裏進磚頭了，妹寶脖子上、手上，從頭到腳連書包掛件都是平安扣，哥哥的愛沉靜如海。】
【哥哥生日時許的願望，就是能看着妹寶快快樂樂長大啊。】
【爲了家人甘願放棄留學機會的哥哥，怎麼會爲了奔向自由，把妹寶當成拖累呢？】
我忽然意識到，哥哥是我騙我的。
他根本沒有想去什麼肯尼迪看動物，他只是不想讓我看着他死去。
我急得不行，嗓音裏不自覺帶上了哭腔，「我不去新家了！我要回去！」
紀芸白連忙安撫我，「綿綿別哭，哥哥以後還會來看你的。」
「我不要！我要回去！」
我掙扎着，可週圍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我離哥哥越來越遠了。
我胸口發悶，哭得喘不上氣。
如果我把哥哥會死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會回去救哥哥嗎？
【妹寶哭的我心都碎了，女主怎麼不爲所動？】
【女主受媽媽影響很深，都認爲哥哥是逃課、鬥毆、不學好的黃毛，性格又陰鬱極端，她不放心妹寶在那樣的人身邊長大。】
【論哥哥被誤解的一生。】
我哽咽的說，「哥哥不是那樣的，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他對我很好很好，求求你們讓我回去吧。」
「如果我不回去的話，哥哥會死的。」
我一遍遍說着。
可是沒有人聽。
也沒有人相信。
車子停了。
停在了一棟很大的別墅前，門口站着一個嚴肅冷峻的中年伯伯。
紀芸白把哭得直打嗝的我抱出車子，有些無奈的望向中年人，「爸，我把綿綿帶回來了，她……」
中年人掃了我一眼，語調淡漠，「看好她，我不喜歡吵鬧的孩子。」
我呆呆的坐在粉紅色的公主房裏，面前是各種各樣好喫的點心和有趣的玩具，幾個姐姐陪我搭着積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哥哥現在怎麼樣了呢？
想到走之前哥哥落寞的眼神，我忽然一揮手，把剛剛拼好的積木推翻在地，還跳上去踩了踩。
oh，腳好痛。
我知道了。
只要我一直搗亂，他們就會受不了把我送走了。
十分鐘後。
紀芸白緊張地打電話給哥哥，「綿綿牙痛，她說你知道怎麼辦？」
哥哥鎮定的說，「她的書包裏有兒童專用止痛藥，如果痛的厲害，你就給她喫一顆，然後用冰袋冷敷一下臉部疼痛處，等爛掉的蛀牙掉了就好了。」
他呵呵冷笑了兩聲，「疼一點也好，看她以後刷牙還敢不敢敷衍。」
我窘迫地撇過臉，假裝聽不見。
半小時後。
紀芸白又一次慌亂地打了過去，「綿綿喫香蕉過敏，身上起了好多蕁麻疹，她癢得厲害一直在地上打滾……」
哥哥蹙起眉，「她不是知道自己對香蕉過敏嗎？怎麼還敢亂喫？……算了，你用爐甘石洗劑給她外塗一下，實在不行就喫點氯雷他定。」
一小時後。
「綿綿讓我學綿羊叫，說我學的不夠像，一直在哭。沒辦法，我又拉了我爸過來，畢竟他年輕的時候在草原上放牧過……結果綿綿也不滿意。」又一次撥通哥哥的電話，紀芸白欲哭無淚，「她說你學的像多了，讓我們跟你好好學學。」
哥哥：「……」
【九歲，正是闖的年紀。】
【笑發財了，我能感受到女主此時深深的無力感。】
【女主爸可是以嚴厲和古板著稱的，現在卻被妹寶折騰的一臉的無助和茫然，妹寶手段了得。】
【爲了哄妹寶開心，他甚至允許妹寶拿掉了他引以爲傲的假髮，戴在了布娃娃的頭上。】
【好了，女主現在擁有了一個和老爸同款髮型的活潑茄子，不知作何感想。】
【哈哈哈哈女主家亂成一鍋粥了，妹寶快趁熱喝了。】
看到彈幕，我的哭聲不好意思地停頓了兩秒。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
紀芸白兩眼發直地給哥哥打去電話。
「綿綿說想喫你做的糖醋排骨，你能教教我怎麼做嗎？」
哥哥此時也很無語，沒辦法只能耐着性子開視頻教她。
一道菜做了三四個小時，失敗品和殘次品不計其數，女主爸看不下去，擼起袖子親自上場。
菜做好後，望着包括傭人姐姐和廚師在內閃亮亮的目光，我實在不忍心說難喫重來，輕輕點了點頭。
掌聲四起，衆人如釋重負。
中年伯伯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清咳一聲背過身子，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夜裏，我鬧着要聽哥哥講故事。
紀芸白頂着碩大的黑眼圈哄了我半天，實在沒辦法又撥了視頻給哥哥。
哥哥深沉的目光看了我許久，看得我都有點心虛了，他終於拿起了我牀頭的故事書。
哥哥低沉好聽的聲音傳進耳朵裏。
我好幾次睡了過去，又逼自己醒過來，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盯着哥哥。
生怕我睡着之後他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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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鬧了幾天，女主還是沒有把我送回家的打算。
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彈幕飄過。
【女主爸爸又流鼻血了，三天內已經流了兩次了吧。】
【爸爸瞞着不讓女主知道，自己也沒有當回事，以爲是秋冬乾燥導致的。】
【女主爸爸頸側淋巴結在這個時候已經腫大了吧，可惜大家都沒有重視起來，鼻咽癌發現的早的話，治癒率很高的。】
【這也是女主後來最後悔的事情，想起來都會流淚的程度。她怪自己沒有在媽媽離開後多關心爸爸，反而還疏遠了爸爸。】
幾分鐘，紀芸白上樓找我。
我正抱着 iPad 刷視頻，超不經意指着屏幕上男人頸部的腫塊說，「這個，跟叔叔脖子上的東西好像誒，都鼓鼓的。」
女主看到視頻中刺眼的「鼻咽癌初期症狀」，心頭一震。
她快步走到爸爸身邊想要查看他的頸側，一低頭正好看見垃圾桶裏沾着鼻血的紙。
紀芸白臉色一變，連忙拉着爸爸上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果然是鼻咽癌早期。
好在經過放射治療後，長期生存率很早，且預後良好。
但是這段時間，可能就沒有餘力照顧我了。
終於，我得償所願。
被女主帶到了哥哥門前。
她摸摸我的腦袋，神情溫柔，「多虧綿綿發現我爸身體上的異常，醫生說再晚一點，可能就麻煩了。」
她把小書包遞到哥哥手中，不捨的說，「麻煩你再照顧綿綿一段時間，等我爸的病情穩定了，我再接她回去。」
我捏緊小拳頭。
太好了。
至少這段時間裏，哥哥都不會死了。
-8-
只是幾天不見，哥哥又瘦了。
略長的頭髮搭在眼睛上，白 T 裏空蕩蕩的。
彈幕卻很喫這一掛，說是什麼戰損破碎美。
哥哥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沈綿綿，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顯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焉焉地垂下頭。
如果他知道我猜出他想死的話，是不是又要把我送走了？
哥哥眉頭一蹙，「你喜歡鄰居家的許睿哲是吧？是不是害怕搬走了就沒辦法和他見面了？」
呃……
我漲紅了臉，立刻反駁，「我纔沒有喜歡他。」
哥哥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嚴肅地開口，「沈綿綿我告訴你，不許早戀。」
我哼了一聲，撇過頭。
哥哥硬拉着我坐下，嘮嘮叨叨說着我的身體只屬於我，有些部位比如胳膊和膝蓋，別人可以看到，有些部位別人不能看，這叫祕密部位，每個人都有他的祕密部位。
如果有人觸碰那裏，無論是誰，一定要大聲反抗，立刻告訴哥哥和老師。
這些自我四歲起每年他都要說上好幾遍了，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看我心不在焉，他提高聲音，「知道了嗎？」
我哦了一聲，「知道了。」
五一假期過去了，我又要開始苦逼的上學了。
被哥哥叫醒後，我揉着睏乏的眼睛跟他走到衛生間。
哥哥正在刷牙，見我一直盯着他，單臂把我抱到洗手檯上坐着，手把手教我怎麼正確刷牙。
「不要刷牙齒，要刷牙齦，刷完外面，內側也要仔細刷……」大概是知道我之前牙痛過，哥哥語氣格外耐心和認真。
我用滿是牙膏泡沫的嘴，親在了哥哥臉上。
哥哥看着我，明顯呆住了。
彈幕狼嚎一片。
【嗷嗷嗷好有愛的兄妹，磕到了。】
【樓上的，什麼都磕只會讓你營養均衡。】
【在哄哥哥這條路上，妹寶一騎絕塵。】
【哥哥今日份求生欲+111111111】
喫完早餐後，我拿着梳子找到哥哥。
哥哥抿抿脣，熟練地替我紮起了丸子頭。
「我今天想編辮子。」
「好。」
於是丸子頭變成了漂亮的魚骨辮，垂在我脖子兩側。
【哇咔咔我快被妹寶萌哭了！快來給姨姨親親～】
【太可惡了！妹寶這麼小就這麼好看，以後難道要長成天仙嗎！】
【沒人覺得哥哥照顧妹寶的樣子好有人夫感嗎？想嫁。】
【他之前給妹寶進行安全教育防性侵的樣子真的很迷人誰懂啊？】
【反派不愧是反派，是除女主之外所有人Ṭüₘ心裏的白月光。】
在學校上課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惦記哥哥，總是忍不住走神，在課本上畫圈圈。
好在我天資聰穎，門門功課都拔尖，老師沒忍心責怪。
一放學，我歸心似箭。
直到在校門口看到等待的哥哥，我才放緩腳步，走過去牽住他的手。
哥哥一滯，我疑惑的抬起頭，「怎麼了？」
「沒事，回家吧。」
【以前妹寶連話都不跟哥哥說，更別提主動牽哥哥的手了，難怪哥哥會受寵若驚。】
【哥哥激動的呼吸都停了。】
【又是憐愛哥哥的一天。】
老師走了過來，將我今天頻繁開小差的事情告訴給了哥哥。
老師走後，哥哥沉下臉。
在他開口教訓我之前，我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了他懷裏。
哥哥的身體一僵，語調生硬，「你以爲這樣就能不捱罵了嗎？」
我用臉蹭了蹭哥哥的腰，內心一陣傷感。
原來之前的我，給哥哥造成過那麼大的傷害。
我以後要對哥哥好一點纔可以。
「……好了。」哥哥僵硬地把手掌放在了我的後腦勺上，「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
【哥哥其實很心軟，妹寶撒個嬌他就不行了。】
【哥哥耳朵都紅了，心裏估計已經被妹寶萌得不行了。】
【哥哥今日份求生欲+9999999999】
-9-
回到家，我三兩下搞定了作業，坐在沙發前打開電視機。
電視裏播放着男女主分手五年後久別重逢，女主手裏牽着和霸總長相極其相似的萌娃，卻嘴硬說那不是霸總的孩子。
霸總猩紅着眼質問，「不是我的，又是誰的？難道你還有別人？」
女主冷冷開口，「我只能說，的確是顧家的血脈。」
霸總的眼睛更紅ŧŭ₅了，「是我爸的？」
我微愣，「那隻能說很有生活了。」
正在切菜的哥哥扭頭看了我一眼。
霸總把女主摁在牆上，咬着她的脣質問，「你當年不告而別，我一直以爲你死了，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
女主冷笑，「那你還是當我死了的好。」
我幽幽嘆氣，「真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五年生死一茫茫。」
哥哥煲湯的手一頓。
霸總勾住女主的腰，不甘心地質問，「你的心忘了我，那身體呢？」
他深情地凝視着她，「你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秒？」
女主誠實的說，「想了，想一次後悔一次。」
我表示認可，「這樣的女孩，沒心機。」
哥哥：「？」
他實在忍不下去了，走過來給我調到了少兒頻道，「以後少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劇，腦子都看壞了。」
我攤手，「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哥哥：「……」
我皺眉，「我沒時間陪你鬧了。飯做好了嗎？我餓了。」
哥哥終於受不了，表情古怪地望着我，「綿綿，這些話你都是從哪裏學的？」
我閉上嘴巴。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我都是從彈幕上學的。
-10-
在我的努力下，哥哥的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但他偶爾還是會看着玻璃罐裏五顏六色的千紙鶴髮呆。
那是紀芸白高三那年親手摺的，她說，希望哥哥能考上 A 大，他們頂峯相見。
從來沒有認真上過課的哥哥發奮學習，最終也真的考上了那所高校。
但她卻喜歡上了負責接待新生的學長。
彈幕徐徐飄過。
【小孩……不要碰 26 鍵中間的那一行……】
【愛上對方過後就哭了？】
【嗯。】
【那很尬了。】
哥哥走後，我「失手」打碎了玻璃罐。
「啪嗒！」
哥哥被響聲驚動，快步趕來。
入目是四分五裂的玻璃罐，和散落一地的千紙鶴。
以及一臉心虛的我。
彈幕都不禁爲我默哀起來。
哥哥有一瞬間的驚詫，隨即就冷靜下來。
他走到我面前，將我從碎裂的玻璃旁抱走，上下檢查，「有沒有被玻璃渣濺到？」
我搖搖頭。
哥哥放下心來，讓我出去，「你先去客廳，我來清理一下。」
我走出幾步，又遲疑地轉過身。
哥哥蹲下身，緩緩地，將玻璃一片片拾撿起來，又把千紙鶴收集到一起。
我忍不住開口，「哥哥，你別要那個玻璃罐了好不好？」
「我會送你一個更大，更漂亮的罐子，裏面裝滿一千隻千紙鶴。」我比劃着，「等折滿一千隻，你可以答應我一個願望嗎？」
哥哥抬起頭，看了我許久。
最後說了一聲好。
-11-
兩天後，哥哥帶着我在遊樂園玩。
不巧偶遇了男女主。
紀芸白和傅琛手牽着手一起散步，聊天，氛圍甜蜜。
我發現哥哥一碰到這兩個人，就本能地繃緊了肌肉，心跳加快。
狹路相逢，男主望着哥哥，臉色陰沉。
彈幕一片哀嚎。
【不好，妹寶快拉走哥哥，前方是修羅場！】
【男女主有多甜，哥哥的心就有多破碎。】
【都不用猜，接下來肯定是男主自不量力挑釁哥哥，哥哥淡淡反脣相譏，男主詞窮受辱，女主心疼維護男主，哥哥心痛難自抑，緘口不言。】
【哥哥必輸局，我不忍心看了。】
我拉着哥哥的衣角想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紀芸白笑盈盈地俯下身，對我招了招手，「是綿綿呀，有沒有想姐姐？」
我看着她，艱難地點點頭。
傅琛的視線順着我轉到哥哥臉上，冷哼一聲，「綿綿我馬上就會接走，你就再也沒有見小芸的理由了。
「用這種方式要挾她見面，未免也太低級了。你妹妹還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也要成爲你的工具嗎？」
紀芸白的表情逐漸複雜起來。
哥哥冷眼睨了他一會兒，剛要開口。
冷風吹過來，我嗓子發癢，咳嗽了一聲。
哥哥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到我身上，他脫下外套罩在我身上，拉上拉鍊，口中禁不住責怪，「早讓你出來的時候多穿一件外套，非要臭美。」
「那件外套是藍色，不配我身上的粉裙子。」
哥哥從肩頭拿下我的汪汪隊水杯，打開蓋子給我喂水，又熟練地拿出紙巾給我擦嘴，「玩的累不累？想不想喫東西？」
被晾在一邊的紀芸白和傅琛臉上青青白白。
就在這時，我們班的混血小帥哥秦柯拉着我去玩滑梯。
我一下子沒忍住，跟着一起去了。
「綿綿比起之前，活潑多了。」紀芸白尷尬地轉移話題。
「嗯。」哥哥一邊和女主說話，一邊用餘光盯着我。
秦柯跑的時候，不小心跌在了沙地上，整張臉都埋進了沙子裏。
其他小朋友都在笑，我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塵土，用手帕紙擦掉他臉上的沙子。
「有沒有受傷？」我問。
秦柯清亮的眼睛望着我，搖了搖頭。
我鬆了口氣，「待會讓你媽媽幫你洗把臉吧。」
大概是覺得我太可愛了，秦柯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我正想回親，卻被遠處時刻盯着我的哥哥發現了。
紀芸白的話剛說到一半，他氣勢洶洶地跑過來，一把拉過我，表情嚴肅到可以嚇哭小孩，「不許親我妹妹！」
秦柯被嚇得愣在原地，想哭又不敢哭。
紀芸白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我連忙拉着哥哥走了。
回到家，我連忙想要安慰哥哥，害怕哥哥因爲女主的事情難受，又不想活了。
哥哥一臉氣憤，「當着我的面就敢親我妹妹，在學校裏還得了。」
我吶吶，「實則不然。」
「他親過你幾次？除了你還有沒有親過別的女孩子？」
我小聲嘟囔，「恰恰相反。」
「下次他再親你，你就打他，知道嗎？」
我的聲音更小了，「並非是他親我。」
哥哥的語氣越發凝重，「如果還不行，你就告訴我，我找他家長好好談談。」
【我笑麻了，男主架勢都擺好了，結果哥哥中途跑去帶娃了。】
【哥哥無心 battle，滿腦子都是怎麼防止自家小白菜被別人家的小豬拱了。】
【哥哥：雖然我很愛你，但是抱歉，我必須要去阻止我妹妹早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上吵到我的耳朵了。】
哥哥表情一變，「你最近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肯定也是被這些壞小孩教的。」
一聽這話，彈幕齊齊閉嘴了。
經過這一茬，哥哥手把手教了我很多防身術。
「你們這個年紀的女生都比男生高，像我這樣，一拳就可以把那些矮冬瓜撂倒。」
「哥哥，秦柯比女生高。」
「秦柯是誰？名字聽着有點耳熟。」
「就是那個親我的，他是我們班班草。」
「……班草也不行，我再教你幾招。」
-12-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我給哥哥折的千紙鶴，已經裝滿了大大的玻璃罐。
門鈴響了，我興沖沖地過去開門。
走了幾步，我的腳步慢慢遲疑下來。
門鎖可以識別哥哥的臉，他爲什麼還要按門鈴？
「咔嚓」一聲，門開了。
進來的人不是哥哥，是傅琛。
我很警惕，「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密碼？爲什麼不打招呼就進我家？」
傅琛微微一笑，「紀叔叔平安出院了，你姐姐讓我接你回去。」
【妹寶不要信啊！女主爸爸還在醫院呢，而且女主根本沒讓男主來接你。】
【男主的公司經營不善面臨破產，再加上三年前的一筆違規擔保足夠讓他蹲二十年監獄！他把所有罪責都算在了哥哥頭上，想要挾持你來讓哥哥妥協。】
【你如果跟他走了，就會被他用來威脅哥哥的！！】
傅琛伸出手，像是想要摸摸我的頭。
我強撐着沒有躲。
傅琛循循善誘，「沈鋒矢不是好人，他見利忘義，喜歡在背後對朋友下黑手，在這種人身邊長大，對你而言不是好事，你媽媽和姐姐也一直都很擔心他會帶歪你的三觀。等你跟我回了新家，我和小芸還有紀叔叔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乖巧地點點頭，「那你可以陪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嗎？我有好多好多東西要拿。」
「衣服什麼的都不用帶，把書包拿上就好了，等回了紀家我再給你買。」
「我能把我牀頭的玩偶帶走嗎？」我可憐兮兮的說，「那是媽媽留給我的。」
傅琛眼裏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走進臥室，悄悄掩上門，用小天才手錶跟哥哥開啓了共享實時位置。
剛做好這一切，傅琛就跟在我身後走了進來，「好了嗎？」
我溫順地抱着兔子玩偶，點了點頭。
車子駛出五分鐘後，我的小天才收到了哥哥的消息，「綿綿？」
下一秒，他意識到了不對，「把手錶藏好。」
我猶豫了一下，拉開兔子玩偶側面的拉鍊，把手錶藏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我被帶到了城郊的一處公寓。
傅琛把我的書包放在牀上，「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姐姐晚點會過來看你，給你帶點喫的。」
我眨眨眼，「好，我要喫漢堡和炸雞。」
「嗯。」傅琛像是記起什麼，「對了，你有沒有好好跟哥哥道別？打個電話過去吧。」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他應該有給你買手機吧。」
我撇了撇嘴，「哥哥怕我貪玩不好好學習，我求了他好多次，他都不肯給我買。姐姐以後會給我買嗎？」
面對我期盼的眼神，傅琛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頭，「等晚上姐姐過來，你跟她說吧。」
他沒再提給哥哥打電話的事情，轉身走出了公寓。
【妹寶反應好快，男主剛剛是在試探妹寶身上有沒有通訊設備吧，擔心她後面跟哥哥透露位置。】
【新腦子就是好使。】
【看到妹寶這麼機智我就放心了，哥哥快來啊！！】
【講真，你們不覺得男主纔是本文最大的反派嗎？挾持女童這波操作是真的噁心。】
【男主纔是反派+1】
【+2】
【+3】
【……】
我趴在陽臺上，確定傅琛走出單元樓，才從玩偶肚子裏拿出手表給哥哥發消息。
哥哥回的很快，「你知道自己在幾零幾嗎？」
「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了，1703。」
「好，在屋子裏等我，我馬上上去。」
幾分鐘後，外面響起敲門聲。
我興奮地打開門。
傅琛站在門外，陰鷙地盯着我。
我嚇得連連後退。
彈幕紛紛表示受到了驚嚇。
他一把撈起我夾在腋下，快步走進了消防通道。
他沒有往下走，反而一步步朝上爬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沈鋒矢的定位跟我重疊，我還真信了你乖乖聽話。」
我拼命掙扎着咬向他的胳膊。
傅琛喫痛，甩了幾下甩不掉，索性用手掌捂住我的口鼻，慢慢的，我呼吸困難，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傅琛單手壓在天台的欄杆上，大風將我吹得搖搖晃晃。
不知什麼時候，哥哥和女主都趕來了。
哥哥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視線緊盯着我，「你放開我妹妹，想要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紀芸白臉上有風乾的淚痕，「傅琛，你到底怎麼了？綿綿也是我妹妹啊，你快把她放下來。」
ŧū́ⁱ傅琛臉色發青，「我也不想傷害她。沈鋒矢，你把從我這裏竊取的東西還回來，再往我賬戶上匯 3 個億，我就放了她。」
哥哥的聲音從冷風中傳來，「錢我可以匯給你，但是東西，不在我這裏。
「真正的幕後推手，是三年前公司上市前被你踢出局的夏濤，從始至終，都是他做局設計的你。」
紀芸白幾近崩潰，「你放了綿綿！我找我爸查過了，那件事真的不是沈鋒矢做的。」
傅琛神情微怔，他頹然地放下手，卻又在察覺哥哥的靠近時，重新將我按回了欄杆上。
他紅着眼，神情癲狂，「沈鋒矢，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舉報我的不是你又怎麼樣？我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事情你總是快我一步？你很愛你的妹妹吧，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也要讓你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彈幕羣情激奮。
【男主怎麼回事？竟然說出這種反派發言？？？】
【史上人設最炸裂的男主，拋開濾鏡，這位完全就是法制咖吧。】
【有種巴掌扇不進屏幕的無力感。】
【他孃的死渣男，有本事自己跳下去啊！】
【啊啊啊你要是傷了妹寶一根毫毛，我作爲讀者也不會放過你的嗚嗚嗚。】
哥哥額角青筋鼓爆，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他想要衝過來救我，卻被紀芸白攔住。
她慢慢走向傅琛，聲音輕而柔和，「可是你還有我不是嗎？不論如何，我都會陪着你走下去的。」
「是嗎？」傅琛譏笑，「那你能陪我一起從這裏跳下去嗎？」
紀芸白愣了一瞬，望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我可以，只要你放了綿綿。」
天台的風越發猛烈，吹得人耳邊嗚嗚作響，傅琛在這股強風中凝視她許久，血紅的眼睛逐漸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轉頭看了看我，將我從欄杆上放了下來。
我連忙撲向哥哥。
哥哥蹲下身一把將我摟進懷裏，劫後餘生，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慄，將頭埋進我頸側許久說不出話。
【太好了！妹寶得救了！】
【我開心地在牀上打了兩個滾，蛙跳了兩米。】
【女主不要哇——讓男主自己死就好了。】
【女主只要治好了眼睛，三觀還是很正的，難怪哥哥以前那麼愛。】
【女主去，把男主推下去了卻他的心願，我們幫你作證是他自己自願跳的。】
【請願助推，我排女主後面。】
【我排第三個。】
【我排第四個。】
【……】
我輕輕拍打着哥哥的後背，軟聲安慰道，「沒事了哥哥，沒事了。」
紀芸白走到傅琛面前, 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彈幕立刻開始叫好, 並表示可以滴滴代打。
片刻後, 警察魚貫而入，控制住了傅琛。
我站在紀芸白麪前。
「哥哥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他一直都想保護你。」
「哥哥也沒有打架鬥毆, 他只是見義勇爲，你不信的話，我家裏還有別人送他的錦旗。」
「是你們, 你們對哥哥的偏見捂住了你們的眼睛。真正的妖魔不在血液中，而在歧視者的目光中。」
紀芸白呆愣當場。
哥哥什麼都沒說, 在警察的保護下抱着我離開了。
聽說後來，傅琛面臨財務造假、跨境洗錢、違規擔保、綁架勒索等多項指控, 後半生可能都要在牢裏度過。
紀芸白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
我埋在哥哥懷裏, 揪着他的襯衫，抽噎着燒開水，胸口被我哭溼一大片。
哥哥的聲音嘶啞，帶着濃重的歉意, 「抱歉，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搖搖頭，哽咽着開口，「我、我覺得很對不起哥哥……」
哥哥微愣, 「爲什麼？」
我咬着牙，紅了眼眶, 「是爸爸媽媽不好, 爸爸忽視哥哥, 媽媽也因爲我的存在排斥哥哥, 我享受着家人的關心, 卻沒有看到角落裏的哥哥有多難過。
「哥哥是因爲我, 才受了那麼多委屈。
「所以哥哥討厭我, 也是應該的。」
哥哥喉頭微鼓。
額頭上有什麼東西滴落下來, 潮溼, 溫熱。
哥哥沉默了許久。
他慢慢抬起我的臉，認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哥哥從來沒有討厭過綿綿, 哥哥最喜歡的就是綿綿。
「這些大人之前的爭執和矛盾，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你已經, 很努力了。
「那麼努力的想要救我。」
【好暖呀，彷彿回到了我還不是毒婦的時候。】
【哥哥終於懂了嗎？小小的妹寶拼盡了全力只是想要把哥哥從陰影中拉出來啊……】
【心疼哥哥, 心疼妹寶, 爸爸媽媽各一巴掌，男主更是降龍十八掌。】
【辛苦啦, 哥哥。】
【辛苦啦，我ṱű₈們妹寶。】
【以後的日子, 一定要好好的哦。】
我吸了吸鼻涕, 從口袋裏拿出一隻千紙鶴, 小心翼翼地捧到哥哥面前，「我的願望是……哥哥可以一輩子陪在我身邊。」
哥哥看着千紙鶴，眼裏有淚光, 嘴角卻在微笑，「好。」
世界是假的，但愛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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