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她自詡勤儉持家

婆婆自詡勤儉持家，天天到處佔小便宜。
只是晚下班回家一分鐘，她就哄着豆製品嚴重過敏的女兒喫下一整盤她撿漏得來的免費豆皮。
女兒搶救無效後去世了。
我氣得發瘋。
婆婆卻訕訕地解釋說以爲女兒過敏只是喫的少，想着喫多點就不過敏了。
一覺醒來，我竟回到了婆婆剛搬來跟我們同住的時候。
這一世，我倒是看看，沒有我跟在她後面收拾爛攤子。
她的勤儉持家能給家裏帶來什麼好結果。

-1-
婆婆年輕時是下鄉知青，也是高考恢復後的第一批大學生。
自從跟公公結了婚，她便放棄待遇優渥的工作，全心全意當家庭主婦。
她以勤儉持家爲榮。
還說在她們那個年代，她就是品德優良的標兵人物。
因爲她身體不好，我們便讓她從老家搬來與我們同住。
沒想到，這成了我噩夢的開始。
她不僅對我們原本健康的生活方式指指點點。
還隔三差五以省錢爲由往家裏帶一些根本派不上用場的破爛。
一開始，我秉承着體諒長輩、和諧共處的心思。
每每婆婆做錯事，我都苦口婆心地勸阻。
這才得以勉強維持生活原本應有的平靜。
但今天，我只是晚回家一分鐘。
原本活蹦亂跳的女兒就奄奄一息躺在了地上。
婆婆見我回來，先是一慌。
很快端起一副焦急的姿態。
委委屈屈地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女兒一邊抽搐一邊嘔吐，全身上下都是駭人的紅疹。
加上桌上殘留的豆皮，不難判斷出是過敏。
沒時間跟婆婆吵架，我火急火燎地將女兒送到醫院搶救。
直到將女兒送進 ICU，一直隱忍着的怒氣才徹底爆發。
我強壓怒火，努力保持理智問婆婆：
「你不知道茵茵對豆製品過敏嗎？你爲什麼給她喫豆皮？」
之前婆婆也撿漏過菜市場免費送的殘次豆腐，當時她要餵給茵茵我還制止了。
我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釋過茵茵對豆製品過敏，所有豆製品都不能碰。
她卻每次都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嘟嘟囔囔地說豆製品免費又營養。
又說我故意苛待茵茵，故意不給茵茵喫有營養的東西。
我氣的半死。
最後還是丈夫回來後，好說歹說一番纔將他安撫下來。
果不其然，面對我的質問。
婆婆一如既往一臉委屈地向我解釋：
「我以爲過敏就是因爲喫的少才過敏，喫多了抵抗力變強了不就好了嗎？」
「那茵茵反應這麼大你爲什麼不送她去醫院？」
想到剛進門時婆婆無動於衷地哄着侄子喫飯的臉色，我幾乎要被氣到冒煙。
又顧及到是在公共場所，不得不壓低聲音跟她耐心溝通。
婆婆卻像沒事人般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
「過敏了熬一熬不就好了嗎？」
「我們當時不都是這麼過來的？現在的小孩就是嬌貴，一點苦都喫不了。」
見婆婆毫無反悔之意，我眼前陣陣發黑之餘，感到深深的後悔。
我就不應該對婆婆一而再再而三地隱忍。
甚至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婆婆帶着侄子住進我們家。
我剛想對婆婆說些什麼，ICU 門緩緩打開，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我的心瞬間被吊到了嗓子眼。
但醫生卻只是向我投來抱歉的目光，遺憾地搖了搖頭。
「抱歉，我們盡力了。」
「要是送早一些還有希望，實在是……」
太遲了。
醫生沒有說完，我卻秒懂了他的意思。
我瞬時癱落在地，腦子亂成一團，呼吸也幾乎停止。
旁邊的婆婆卻鬆了一口氣，沒事人一般拍拍手就要往外走。
路過我的時候，還假模假樣地扶了一把：
「死都死了，哭有什麼用？」
「怪不得茵茵那麼沒用，當媽的也沒豎起榜樣，不像我們那時候，多堅強？」
「還不如收收心，再生一個，生個兒子纔有用！」

-2-
我一直都知道婆婆不太待見茵茵，偏愛侄子。
所以也儘量避免茵茵跟婆婆的接觸。
但我沒想到婆婆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
或許是心裏的怒氣都轉成了怒氣，我直起身來，直直衝婆婆揚起一巴掌。
手臂卻在半路被人截住。
是陳珉。
在茵茵出事的那一刻，我就打了電話給丈夫，讓他儘快趕過來。
但他卻現在纔到。
甚至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指責：
「孩子都死了你能不能收收心迴歸生活？家裏還有那麼多事你看不見？」
「我每天累的要死，你也不幫我照顧一下媽？」
「她年紀大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我愣愣地看着陳珉。
往日這個說着要跟我攜手同行、攻克難關的丈夫此時換了一副面孔。
居高臨下地對我說教。
或許是我們爭執聲太大，路過的醫生將我們請出了急救區。
處理好一些事宜，我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家。
推開門就看見侄子將茵茵的玩具拆的七零八碎。
我衝過去用力一把推開侄子。
魔怔一般將茵茵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侄子迫不及防被我狠狠推了一把，頓時哇哇大哭。
一邊哭還一邊破口大罵：
「你就是個不下蛋的雞！」
「怪不得伯伯有新阿姨！」
「奶奶說賠錢貨的東ťů₁西都是我的！這個房子以後也是我的！」
原本看戲的婆婆臉色一變，立刻上前捂住了侄子的嘴。
剛進門的陳珉以爲只是玩具的紛爭。
一臉煩躁地將我剛收拾好的玩具踹翻在地。
「不就是玩具？茵茵都死了！」
「玩具留着也是留着，給小斌玩一下你能少塊肉嗎？」
人在極度生氣的時候真的會覺得無語。
我拎起裝玩具的布筐，指着陳珉，冷笑着說：
「玩具給他，房子也給他，要不要？」
侄子登時眼睛一亮，卻被婆婆死死捂住了嘴。
氣氛瞬時冷了下來。
我將布筐劈頭蓋臉砸向陳珉，又抄起手邊的掃把指向他們。
「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陳珉往臉上貼了幾分笑容，和事佬一般開口：
「不就是玩具嗎，Ṱù¹好好過日子，別鬧了。」
「滾！」
我不理他。
「滾出我的房子！不然我就報警！」
或許是我接近發瘋的樣子有幾分嚇人，最後他們還是罵罵咧咧地出了門。
我感到深深的疲憊。
原以爲可以攜手共度一生的丈夫，在不知不覺間出了軌。
以爲只要不做錯事，就能安穩過好日子的婆婆。
暗戳戳害死了我最愛的女兒。
甚至我關照有加、大小玩具不斷的侄子，也對我和茵茵惡意滿滿。
甚至這一羣人，還想喫絕戶，謀劃着怎麼榨乾我。
或許是太累了。
原本癱坐在地的我，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3-
「這有啥不好喫的？這可有營養了！」
耳邊傳來婆婆殷切的聲音。
眼前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看着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一幕。
我竟然回到了婆婆剛搬來的那段時間！
而此時婆婆正殷切地夾起一捧香菜，舉到我的面前。
香菜濃烈的味道鋪面而來。
我下意識感到反胃。
我抬起筷子，直接將婆婆那捧香菜推回去。
「媽，我不喫香菜。」
婆婆一下急了，執着地將香菜推到我面前。
「你就是太瘦了，營養不良。這樣不好懷孩子的！」
「喫多點香菜，補充營養！」
旁邊一直安靜的陳珉也跟着幫腔：
「媽也是爲了你好，多喫幾口，能有什麼事？」
上輩子顧慮着婆婆剛來，不好掃興。
我便強壓着要吐的噁心感將這一大盆香菜都喫了下去。
陳珉便也沒說什麼。
這輩子我一開始反抗，陳珉便迫不及待地跳到了他媽的陣營。
現在也如上輩子一般，拿出這套說辭。
上輩子我每每表現出反抗之意，陳珉就會故作姿態出來打圓場。
訴說他媽媽將他養大多麼不容易。
我被他帶着走，只好對婆婆越來越包容。
望着身邊鮮活的茵茵，我又想起上輩子茵茵冰冷的小身體和這羣人不屑一顧的姿態。
心裏不自覺湧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上輩子，婆婆剛搬進家裏沒兩天，就將我們的生活方式裏裏外外罵了一個遍。
還讓我們都把生活費給她，說她們那個年代過來的人才懂什麼叫健康的生活方式。
於是婆婆掌管家裏開銷的第一天。
家裏就多了一大箱所謂的沒打過農藥的原生態香菜。
實際上不過是樓下超市打折促銷買滿 20 就送的贈品。
而這些，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4-
從這以後，婆婆便樂此不疲地去買一些根本派不上用場。
但免費或者接近免費的劣質便宜貨。
這些東西，ṱū́₅到最後都是我被迫收拾爛攤子。
甚至上輩子有一次陳珉住院。
醫生明明叮囑過術前什麼都不能喫。
婆婆便自作聰明地給陳珉喂饅頭，還是我好說歹說才勸下。
她卻說醫生都說了可以喫，是我不安好心。
最後每每陳珉手術後遺症發作，婆婆都說是因爲沒喫上那個大饅頭。
上輩子我忙前忙後，風險ṱůₘ都我來承擔。
陳珉才得以表面風光亮麗地在外頭瀟灑。
這輩子，我倒是要看看這羣人一個個在婆婆的無知下，是怎麼一步步走向不歸路的。
「我說了，我不喫香菜，我會吐的。」
我直接將筷子啪地一下放到桌上。
認真一字一句地看着婆婆說。
婆婆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
隨及她將筷子一摔，委屈地抱怨道：
「我好心好意想着給你補充營養，結果費心費力買回來的東西你還不稀罕！」
「還非要買那麼貴的營養品，喫口香菜怎麼了？」
「還是覺得老婆子我不該來你們這個家？好啊！我現在就走！」
說着她一抹並不存在的眼淚，真就要起身走人。
陳珉連忙安撫她，對我投來不悅的眼神。
看着婆婆跟上輩子如出一轍的拙劣演技，我只是笑了笑，將筷子伸到桌上夾起了一大把香菜。

-5-
「媽，你真要我喫？」
婆婆這才安靜下來，端着姿態坐回我身邊。
「你喫，我不怪你。」
好啊，我已經說過我會吐了，這可是你要我喫的哦。
我剛往嘴裏塞進一大把香菜，那股味道便一下刺激地我哇哇大吐。
旁邊的婆婆更是猝不及防，直接將我的嘔吐物兜了個十成十。
她尖叫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上輩子我忍着噁心，硬着頭皮喫完了這頓飯。
這輩子你們誰都別想喫！
「不好意思啊媽，我真喫不了香菜。」
我一臉歉意地朝婆婆擺了擺手。
婆婆鐵青着臉，就要衝我發作。
我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又朝着桌子吐了一通。
原本狼藉的桌子現在徹底不能看了。
吐完之後我抹了抹嘴，扶着腰說要去看病。
牽着茵茵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家門。
只留下一堆嘔吐物和徹底不能喫的飯菜。
還有面面廝覷的三個人。
我帶着茵茵在外面好好玩了好幾天。
上輩子我一直很忙，根本沒空陪茵茵，這輩子都要好好彌補回來。
期間陳珉給我打過無數電話，苦口婆心地勸我回家。
想來無非也是婆婆在家搞了一堆幺蛾子。
我都以被香菜刺激到了在住院爲由回拒。
等到差不多將各大遊樂場都玩夠了，我纔不急不忙地帶着茵茵回到了家裏。
剛推開門，就看見陳珉在喫力地洗着衣服。
我差點沒笑出聲。

-6-
上輩子婆婆剛來沒幾天，就勒令我們不能用洗衣機洗衣服，說費電又費水。
我不願意，婆婆就晚上偷摸將洗衣機電線給剪斷了。
一大早就端起盆子在臥室門口哼哧哼哧地洗衣服。
沒洗兩件就哭訴自己腰疼。
還說自己不如不來，來了連個洗衣服的人都沒有。
陳珉也說接婆婆過來就是爲了照顧她，不能讓她幹這麼辛苦的事情。
說洗衣服也能斷練臂力，對身體好。
沒有辦法，我只好依着她，每天洗衣服洗到半夜才睡覺。
導致我白天總是不太清醒，甚至差點丟了幾個單子。
現在這份好活計輪到陳珉，不知道是不是開心到要起飛？
陳珉見我推門進來，直接就將裝滿衣服的盆一丟。
大爺似地做到沙發上就開始指使我：
「你快去幫我洗衣服。」
「不是有洗衣機嗎？」
我明知故問。
陳珉臉色一變，岔開話題：「媽喜歡這樣，我們做子女的，不應該盡個孝心嗎？」
「你是我老婆，你也應該爲我分憂。」
屋子裏熱得發懵。
我不想跟他多說話。
自從知道陳珉出軌之後，他在我心裏就跟死了沒區別。
「我始終不是你們家的一份子，你是兒子，你不盡孝心誰孝？」
「而且手洗衣服多好啊，還能鍛鍊臂力，把健身房的錢也省了。」
「是吧，媽？」
婆婆臉色變了變，畢竟比起兒子，她更想搓磨我。
她想說些什麼，卻呼吸急促開不了口。
身子搖晃了幾下，便直直倒了下去。
我被嚇了一跳。
突然想起上輩子也是這樣。

-6-
最近暑熱難耐，基本上天天溫度超過四十。
婆婆非不讓開空調。
說她們那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現在我們也能熬。
浪費的電費能多買好幾個菜！
還是我好說歹說，掏出各種例子跟她說明這種天氣真的會中暑。
她才不情不願地開了空調。
但也僅限我們晚上開兩個小時。
最後茵茵被熱的中暑。
還被婆婆罵沒用，連個熱氣都扛不住。
現在沒有我，她更是連兩個小時都不願意開。
小侄子還好，天天跑出去玩，到處蹭空調。
陳珉剛下班回來，倒也沒怎麼受影響。
婆婆這個天天呆在家裏的，便首當其衝光榮中暑。
陳珉也被嚇了一跳，連忙將婆婆送到了醫院。
一通亂七八糟的診斷下來，婆婆確診了熱射病，被拉去住院了。
診費比她省下的電費多了好幾個零。
婆婆住院以後，我也找理由說出差，馬不停蹄地帶着茵茵離開了家裏。
陳珉只好一個人帶着侄子來回轉。
而我直到婆婆要出院的那天，才慢悠悠地來了醫院。
見到婆婆的時候，她正大口大口喝着可樂。
還讓陳珉和侄子一起喝。

-7-
旁邊的侄子一開始滿臉高興。
喝了兩瓶之後便哭着說再也喝不下了。
陳珉也跟着放下瓶子：「媽，這東西也不值幾個錢，丟了就丟了。」
「你什麼意思？」婆婆不高興了：「這東西多好喝啊？」
「我們那會兒想喝都喝不到，我要不是想着你們，我怎麼會買？」
看我站在一旁，婆婆也塞過來兩瓶：「快喝！這都是我辛辛苦苦搬過來的！」
我抬手婉拒：「媽，我喝不了。」
婆婆皺起眉頭：「我知道你們城裏人天天喝，不稀罕，現在喝兩口怎麼了？」
「我會吐。」
我手一攤，裝作無奈地說。
婆婆頓時沒話說了。
婆婆這麼催促我們喝，並非是真爲了我們着想。
而是，這兩箱可樂是她一塊錢從收廢品哪裏買的。
今天就要過期了。
我原本血糖就高，上輩子不想喝，婆婆就各種哭鬧。
還到鄰里哭訴我不珍惜她的好意。
最後我不得不一個人喝了兩箱，還差點因爲血糖過高得病。
並且自那以後，我出門都被大爺大媽指指點點。
說我是惡媳婦，對婆婆不好。
陳珉眼看着沒辦法收場，終於靈機一動：「媽，別在這喝了，我們帶回去喝吧！」
婆婆這纔好似想起還在醫院，趕緊指揮陳珉抱起那兩箱可樂就要回家。
剛出醫院，我剛招手叫來一輛的士。

-8-
婆婆就跺着腳，大聲嚷嚷：「就五分鐘路，做什麼車？」
「醫院門口打車，這不是浪費錢？」
「都是黑車！你錢多的沒處花？」
的士司機頓時黑臉：「大姐，我們都是正規司機，打表計價的！」
婆婆呸地就往路上吐了口唾沫：「我呸！誰知道你會不會繞路？」
的士司機氣的差點要從車裏出來打她。
直接搖上車窗開走了。
我無奈地看着婆婆：「媽，走回去要二十分鐘呢？你確定要走？」
「是！你們城裏人嬌貴，我們當初沒有車，不都是靠走路？」
「都給我走路回家！」
上輩子也是這樣，最後我好說歹說，婆婆才願意坐上車回家。
卻讓我走路。
說是車裏坐不了四個人。
呵呵。
我當即招手又叫來出租，門一開，就抱着茵茵坐了上去。
坐穩後我搖下車窗，一臉抱歉地朝婆婆說：「那不好意思啊，我要去上班。」
「離這二十公里呢，你們自己走路回家吧。」
婆婆臉都綠了。
她的設想明明就是我應該執着地求她坐車回家。
而她只需要將浪費錢的原罪都推到我身上就好。
沒想到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侄子看我上了車，也鬧着不肯走路。
婆婆臉面掛不住，一把扯過陳珉跟侄子，硬是拉着他們走路回家。
我則讓司機緊緊跟着他們。

-9-
上輩子爲了省那十塊錢，我不僅多走了快二十分鐘，還在路上被瘋狗咬了一口。
最後打疫苗花了兩千多。
我今天過來，就是特地看這場好戲！
果不其然，她們也選擇了抄近道走小巷子。
剛進巷子，他們就遭遇了那條瘋狗。
瘋狗來勢洶洶。
婆婆一下躲閃不及，將陳珉一把推了出去。
我甚至清晰地看見了陳珉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瘋狗沒有放過任何人，平等地給每個人咬了一口後，才搖着尾巴跑了。
只留下哇哇大哭的侄子和尖叫的婆婆。
還有依舊不可置信的陳珉。
畢竟在陳珉的心中，他媽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好。
要不是他媽，他就沒有現在。
但他又什麼都不想幹，便將孝心外包給我，企圖達到家庭的和諧。
看完好戲後，我才抱着茵茵回到了酒店。
自從各種找藉口搬出家裏後，我就先在酒店落腳。
打算等跳槽到新公司再找新房子。
原本上輩子就有獵頭來找我，向我拋出了更好的公司的橄欖枝。
但新公司離家裏太遠，想着茵茵上學也不方便。
最後不了了之。
但現在，自從看清這一家子人的本質後，我便徹底死了心。
現在只在意工作和茵茵。
剛回到酒店，還沒坐下，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10-
我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陳珉祈求裏帶着崩潰的聲音：
「你快回來吧！工作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嗎？你能不能顧家一點？」
「當初你說要一起好好生活，你天天在外面算個什麼事？」
「趕緊帶着茵茵回來！」
自己都出軌了，還有臉試圖道德綁架我。
但我轉念一想，他這麼着急，估計是家裏出了了不得的事。
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行啊。我現在回去ṱűₚ。」
果然，一回到家，就發現原本被各種物件塞滿的家裏變得異常空曠。
特別是陳珉的手辦珍藏櫃。
空空如也。
婆婆坐在沙發正不斷地抹着眼淚。
而陳珉在一旁抱着腦袋走來走去，剛見到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
「你趕緊想個辦法把我的東西全都要回來！」
一問才知道，原來婆婆趁着他們不在，將家裏的大小物件全都掛鹹魚賣了。
特別是陳珉珍藏的絕版手辦們，更是被婆婆五塊一個打折促銷了。
我心下了然。
上輩子也是這樣。
婆婆趁我出差不在家，將我首飾盒裏的首飾全都掛鹹魚上十塊錢一件賣了。
甚至還拿我的金首飾送給鄰居女兒當人情。
我氣的半死，婆婆卻哭着說以爲首飾盒就那麼放在桌子上，也不好好收着。
她還以爲是假貨，想着放着也沒用，就賣了補貼家用。
至於金子。
婆婆更是振振有詞：「你們鄰居女兒在教育局工作，我提前打點關係怎麼了？」
「我還不是爲了你好？還不是爲了茵茵好？」
可是鄰居女兒在教育局是保潔！
婆婆無非就是想跟鄰居老頭套近乎，但人家又不搭理她，才從女兒下手罷了！

-11-
我氣的要去報警，陳珉卻把我攔了下來。
說我年紀大了，帶些首飾太招搖。
況且婆婆不過是爲了我們好。
我當時鬼迷心竅，真沒繼續追究。
現在陳珉搬起來的石頭終於砸到了他自己腳上。
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爲自己討一個公道了。
「別啊。」我開口安慰：ťŭ⁶「媽不也是爲了補貼家用嗎？」
「她只是不太懂你那些東西的價值，但她對你的心是真的啊！」
「賣出去的東西反正也追不回，你就體諒體諒媽吧！」
陳珉看着我振振有詞說出這番話，一下子沒話說了。
畢竟這可是上輩子他勸我的說辭。
婆婆也來了勁兒，衝進廚房把門一關。
陳珉等了大半天婆婆還是不肯出來。
他也沒辦法，只好抓狂地摔門而去。
婆婆這才扭着腰出來，挎着她的小揹包就要出門淘寶。
而我則溜進廚房，看了一眼抽油煙機。
如我所料，抽油煙機裏的油全被婆婆收集了起來。
上輩子婆婆也是這樣，天天收集抽油煙機裏的油拿來炒菜。
我本來腸胃就不好，喫了這些菜之後更是雪上加霜。
直接進了醫院。
爲此還落下很嚴重的後遺症。
但婆婆卻還是一副令人作嘔的委屈模樣，哭着跟陳珉說：「現在油價多貴啊！」
「我這不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嗎？我們當初哪有現在這個好條件？」
現在這個福氣，可就要輪到陳珉來享受了。

-12-
陳珉也許在別人那裏獲得了情感安慰，倒是一直沒來騷擾過我。
剛假裝出差前幾天還假模假樣地發信息問我累不累什麼時候回來。
再後面便在同城刷到他陪同另一名女子出遊。
配文還是：「不被愛的纔是第三者。」
我簡直被氣笑了。
但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搭理這些事情。
我忙着面試，忙着給茵茵找學校。
面試很順利, 我拿到了之前工作兩倍的薪資。
公司還配備了人才公寓。
茵茵也通過了入學考試, 即將就讀最好的小學。
等到忙完一切, 我纔打開跟陳珉的聊天框。
卻得知ẗû⁻他已經因爲突發胃炎住院了。
我有些意外。
畢竟上輩子，我半年多才住院, 陳珉身體素質好一些，比我晚半個月。
這輩子陳珉這麼不耐造嗎？
兩個月就幹住院了？
抱着看樂子的心態, 我緊趕慢趕到了醫院。
畢竟，我即將迎來跟這一家子人的大結局。
趕到醫院的時機剛剛好, 陳珉剛做完手術沒多久。
醫生正在囑咐術前不能喫任何東西。
我看着婆婆漫不經心點了點頭。
醫生一走，她就掏出了一大袋饅頭。
眼看着就要往陳珉嘴裏懟。
我趕忙開口制止：「媽, 醫生不是說了嗎？不能喫東西！」
我苦口婆心地勸道：「待會要做手術, 還是聽醫生的話比較好。」
婆婆剛要說些什麼，我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我只好拿起手機, 起身走到外面接電話。
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不要喫東西啊！待會要做手術的！」

-13-
我剛出門，背後就傳來婆婆不耐煩的聲音：
「喫個大饅頭還能喫死人？」
「我生孩子還是開刀的大手術呢！不啥都能喫？」
說着她就要將饅頭塞給陳珉。
爲了做手術，陳珉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喫東西了, 僅僅靠葡萄糖維持營養。
他也很餓。
但他還是很謹慎地拒絕了婆婆：「媽，我們還是聽醫生的話吧！」
「醫生說了, 啥東西都不能喫！」
婆婆眼珠子一轉，倒了一瓶牛奶。
將饅頭掰碎了，放在牛奶裏浸泡。
一頓折騰後她自豪地給陳珉端過去：「這不就是成水了？」
「做手術不喫東西，喝點總成吧？」
「我們生孩子那時候啊, 不喫東西是會落下月子病的！」
陳珉半信半疑地端了過去, 真就喝了起來。
Ťųₗ等我打完電話進來的時候，陳珉早就將那碗湯喝的一乾二淨了。
很快陳珉被推進去做手術。
但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瘋狂閃爍起紅光。
一大批醫生湧了進來。
不知道忙活了幾個小時，終於有醫生將陳珉推了出來。

-14-
醫生一臉嚴肅地詢問：「你們誰讓病人喫了東西？」
我大喫一驚，扭頭大聲質問婆婆：「媽，我都說了不能喫東西，你怎麼還給他喫！」
婆婆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沒給他喫東西啊，我給他喝的牛奶！」
「那怎麼了，做個手術而已，喫點東西更有體力！」
「再說了, 我給他喝的牛奶！」
醫生已經壓不住怒氣, 質問道：「術前通知書和知情書裏不是都寫了嗎？不能喫也不能喝！」
醫生又轉向我，一臉抱歉地跟我說：「抱歉女士, 由於你們術前不正當準備, 這位先生在手術時大量胃容物湧入氣管導致嚴重窒息。」
「很遺憾, 我們沒有搶救過來。」
婆婆頓時尖叫起來, 撲到了陳珉的屍體上：「你們這羣庸醫！」
「你們故意的是不是？我只是想爲了他好！」
「要不是你們技術不好, 怎麼會這樣？」
「賠錢！你們一定要賠錢！」
沒有人搭理婆婆的哭喊尖叫。
醫生只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你們已經簽過知情書了, 我們對此不負任何責任。」
而我，早就跟着另一位醫生去處理陳珉的身後事了。
陳珉去世之後, 婆婆開始鬧我。
纏着我要將陳珉的遺產全都分給她。
我沒有理會。
結果沒兩天, 她帶着一名女生跑到我公司樓下大鬧。
我直接報警。

-15-
婆婆在警局裏尖叫着說那個女生懷了陳珉的兒子, 理應能分得一半財產。
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陳珉早就被我火化了。
骨灰都揚了。
那個女生見分不到財產，火速把還沒成型的孩子打掉跑路了。
至於婆婆，鬧了一通後, 卻被我送進了最普通的養老院。
她啊，跟其他同樣身經百戰的老頭老太太鬥去吧！
而我，則拿到了一大筆財產。
還有鉅額保險賠償。
升官發財沒老公。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