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幫鄰居送娃後,竟被她堵門罵

鄰居懷二胎了,每天讓我接送她上幼兒園的大女兒樂樂。
接送了大半年,一天我把樂樂送回她家後,急匆匆趕回公司加班。
沒想到,樂樂趁她媽睡覺,偷偷跑了出來,出了車禍。
我趕去醫院,樂樂已經宣告不治。
我正想安慰他們,樂樂的暴躁爸爸就怪我沒看好孩子,一把將我從窗口推下。
再次醒來,我回到鄰居剛懷二胎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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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這是樂樂的書包,那就拜託你了。」
早上七點,鄰居秦書雪笑眯眯地站在我家門口,身前站着的樂樂不安分地衝我做着鬼臉。
我看着活蹦亂跳的樂樂,有些恍惚。
我剛剛在醫院聽到了她的死訊,此時她卻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我盯着秦書雪平坦的小腹發愣,屋裏婆婆的老式掛鐘突然報時:「今天是 2023 年 10 月 27 日,北京時間……」
我重生了,重生到秦書雪剛懷二胎那時!
「愣着幹嗎?快遲到了,快走啊……」
秦書雪皺着眉抬手看了看錶,頗爲不耐煩。
我內心波濤洶湧,表面卻裝得波瀾不驚:「不好意思啊,今天不能幫你送孩子了。」
她一愣,隨即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小冉,好小冉,你就幫幫我吧,我現在吐得厲害,走幾步路都難受,怎麼去送樂樂啊?況且,樂樂這麼喜歡去幼兒園找朋友玩,你也捨不得讓她悶在家裏吧?」
她捅了捅樂樂,樂樂馬上變了臉:「阿姨壞!臭阿姨!樂樂要去幼兒園!」
鄰居紛紛探出頭,審視地看着我。
上一世,我就是抹不開面子,在各種道德綁架下答應幫她接送孩子,最終把命都搭了進去。
想到這,我打了個寒戰,趕忙說道:
「今天領導派我去北城,和幼兒園方向相反,不順路哦!」
秦書雪收起笑臉:「你不送誰送啊?」
我無語:「以前樂樂誰送,現在就誰送唄。」
她板起臉,語氣裏帶着訓斥的滋味:「以前是我送,可是我懷二胎了啊,萬一活動量太大傷到胎兒怎麼辦?況且你不是有車嗎?就是一腳油門的事,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至於推三阻四的嗎?」

-2-
我住的是個塔樓,這時兩三家鄰居聽到動靜都探出頭來。
鄰居馮大媽撇撇嘴:「是啊,小冉,都是街里街坊的,伸把手的忙能幫就幫吧,你也會有用得上別人的時候。」
伸把手的忙?拜託,我本來每天可以八點出門,爲了送樂樂,要提前到七點,誰不知道早上一小時的睡眠對社畜來說有多重要!
而且,幼兒園附近每天都有交通管制,一進一出沒有四十分鐘出不來,哪怕天天提前一小時出門,我每次還是踩着點打卡,甚至有好幾次因此遲到,扣了不少錢。
更可怕的是,每天晚上我還要幫她去接孩子。一到五點,無論在開會還是接待客戶,我必須拎包就跑,組裏同事頗有微詞,甚至還因此被領導穿了小鞋,調去了邊緣崗位。
就是這樣,我一句好話都沒聽到,還經常因爲沒及時開關空調,被秦書雪埋怨讓樂樂冷了熱了。
上一世,我就是個同情心氾濫的濫好人,活該被他們害死。
重活一遍,我再也不想重蹈覆轍。
我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熱騰騰的玉米,苦着臉看向馮大媽:「都是鄰居,您也看不了我爲難吧?其實我也想幫忙,但身不由己啊!您看,是您幫我跟領導陳情,還是我索性請假,您把誤工費給我出了?」
聽我這麼說,馮大媽眼神飄忽,突然一拍腦門:「哎呀,火上還坐着鍋呢,我得快去看看。」
說着就關上了門。
旁邊幾家鄰居也默默嚥下了想說的話。
我看着還站在門口的秦書雪:「雪姐,要不你把錢給我掏了?」
秦書雪跺了跺腳:「那還不如我自己打車去送!」
說着,推搡着樂樂急匆匆往大門走去。
關上門,手心裏玉米的溫熱傳來,我才驚覺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3-
耳邊似ƭŭ̀ₙ乎還能聽到上一世被推下去時嗖嗖的冷風,我心臟怦怦亂跳,壓都壓不住。
一道冷厲的女聲卻突然傳來:「樂於助人是我們家的家風,而且,你不想送就直說,沒必要騙人。」
沙發上,婆婆正襟危坐,兩束刀子一般的目光向我射來。
她退休前是中學老師,向來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評判是非。
上一世,就是她帶頭 PUA 我,讓我捏着鼻子接下這個差事。
後來我被秦書雪的老公陳統害死後,她竟然說孩子跑出門我也有錯,而且我就不該那時候出現在人家兩口子面前刺激他們。
想到這,我氣都不打一處來:
「媽,你閒着也是閒着,這麼樂於助人不如你去送唄?」
婆婆臉一黑,聲音不自覺高了八度:「我這麼大歲數,哪看得住那個毛孩子,萬一出點啥事他們訛上我咋整?」
我嗤笑:「是啊,你怕被訛,我也怕,都不送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得了。」
婆婆喫癟,不再吭聲。
我也終於閒適地喫上一個早飯,上一世,每次慌慌張張送孩子,樂樂都是在我開車時喫她媽媽準備的早餐,而我因爲時間太趕,從來都是餓着肚子。
要說我也是真傻,秦書雪回回只准備樂樂的早餐,自己後來都覺得說不過去,假惺惺地客套:「要不,我也給你帶出來一份?但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做了也怕你不愛喫。」
我婆婆倒是大度:「用不着,小冉減肥,正好少喫一頓。」
想到這,我把昨晚自己預先準備好的早飯一股腦塞進了肚皮。
婆婆在一旁急了眼:「你咋都喫了?那我和建成爸喫啥?」
我慢悠悠穿着鞋:「沒我做飯的時候你倆難不成就餓着?該喫啥喫啥唄。」
說着,不顧剛晨練回來的公公的咒罵,我哼着歌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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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週六,清早五點,我就被門外一陣說話聲吵醒。
我憤怒地從牀上爬起來,一開門竟然是秦書雪,旁邊還站着準備出門晨練的公婆。
「吳老師,您一向教導我們要樂於助人,您兒媳婦怎麼能這麼冷血?我懷着老二,還帶着老大,都是女人,她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
邊說邊拿眼睛夾我。
婆婆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帶着歉意:「書雪,這事是江冉不對,以後啊,還是讓江冉去接送樂樂。」
公公直點頭。
我直接暴怒:「我可沒答應,你們誰答應誰去,不用你們當好人替我攬活!」
秦書雪梗着脖子:「你不是接送了好幾天了嗎?不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又不行了?」
「本來就不是我的活,怎麼還幫出毛病了?再說,你老公不是孩子爹嗎?他爲啥不去接送?」
我故意大着嗓門,讓門外聽牆根的鄰居聽得更清楚些。
果然,已經有鄰居忍不住打開門。
秦書雪紅了臉,卻還是嘴硬:「接送孩子都是老孃們的事,我老公一個大男人天天那麼忙,哪有時間啊?」
「這時候忙了?他那麼忙怎麼還親自幹那事?不讓你懷孕不就沒這麻煩嗎?」
秦書雪被懟得臉紅到脖子根,但又無話反駁,只好灰溜溜鑽進自己家。
公婆在鄰居的竊笑中,也匆匆出門去晨練。
關上門躺下,我卻氣得睡意全無。
盯着屏幕裏那個目光呆滯、眼神渙散的自己,我欲哭無淚。
這都什麼破事,我跟她只是鄰居,什麼都不欠她的,好心幫了幾天忙,倒成了被人拿捏的把柄,不僅平時受禍害,週末也睡不上一個好覺。
不行!就衝秦書雪這個綠茶還是我那個事兒媽婆婆的學生,我也得搬家,徹底遠離這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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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房子掛在中介,中ṭŭ̀₌介小夥說我們這片房子很搶手,應該很快能出手,我狠狠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週一早上七點,秦書雪又來敲我家門。
正巧今天公婆約了去醫院體檢,六點多就走了。
我忍着怒火打開房門。
秦書雪幽幽地看着我:「江冉,上週五我去送樂樂,回來就出血了,大夫說是先兆流產,以後必須你去接送!」
我還沒說話,馮大媽插嘴:「哎喲我的媽呀,這可不得了!小冉,人命關天,你可別再鬧情緒了。」
秦書雪雙手扶着樂樂的肩膀,眼睛掛着淚花,低着頭一聲不吭。
樂樂抿着嘴,恨恨地看着我。
見狀,鄰居紛紛附和:「小冉你讀書多,但這件事你幹得沒道理,阿姨可得說說你。」
「哎呀,滿打滿算也沒幾個月,你就當做個順水人情,以後小孩出生了認你當乾媽!」
「是啊,小冉你和建成結婚有兩年了吧,到現在還懷不上,你積德行善,沒準就懷上了呢!」
我似笑非笑:「您意思是說我平時缺德事幹多了纔沒懷孕嗎?」
「你——」
幾個平時和我關係不錯的鄰居,看到這邊火藥味這麼濃,也不敢再開口替我說話。
我輕咳一聲,堆起一臉假笑。
「要不我說咱們樓團結呢,大傢伙,我可聽說了,Wi-Fi 的輻射很有可能會損害胎兒,要不爲了咱孩子,大家都把家裏 Wi-Fi 關了吧?」
這下大家都不幹了。
「那怎麼行?我每天要看電視的,我兒子給我買了視頻會員,人老了就這點樂趣了啊!」
「我是網文作者,沒網就等於斷了我的口糧,這個絕對不行!」
「那是他倆的孩子,關我們屁事?憑什麼讓我們關 Wi-Fi?」
「哎喲我當年懷孕那會,哪有這麼嬌氣?接送孩子還用麻煩別人,我當年可是收着玉米,直接把孩子生在地裏呢。」
聽到這話,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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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情形急轉直下,秦書雪小臉煞白,急得似乎有些搖搖欲墜。
馮大媽趕緊上前扶住她:「小雪,你沒事吧?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趕緊附和:「可不是嘛,馮大媽您就是二般人,我記得您兒子就在幼兒園對面上班,不如以後就讓大哥送樂樂吧?」
馮大媽臉上的肥肉一抖,脫口而出:「我兒子平時七點半纔出門,送樂樂豈不是七點就要走,不行不行,誰也不能耽誤我兒子休息!」
我噗嗤一笑:「您兒子是人,我就不是嗎?您讓我送的時候,就沒想到耽誤我休息了?」
馮大媽眼神躲閃:「我,我沒想那麼多。」
說着慌忙鬆開扶着秦書雪的手。
秦書雪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大家又是一團鬨笑,馮大媽不吭聲了。
秦書雪見沒人向着她,只好自己找臺階下:「咳,我就是想着小冉順路,既然都不方便,我打車去送也一樣。」
說完就拽着孩子走了。
本以爲這麼一鬧,秦書雪會消停一陣,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她的厚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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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秦書雪在我們樓棟的羣裏發信息@我。
「小冉,我懷孕了不能喫外賣,聽說你手藝不錯,晚飯你多做點把我這份帶出來吧!還有,不要用一次性飯盒裝,那樣對胎兒不好。」
我婆婆上趕着替我發言:「這個絕對沒問題,她要是這點忙都不幫,我們老劉家就要清理門戶了!」
什麼?我揉了揉眼睛,沒看錯吧?她們真把我當秦書雪的保姆了?
想了想,上輩子我還真就是給她做了好久的飯。
我婆婆說我沒什麼大的本事,做飯還是可以的。
因此每天我把樂樂接回來後,就馬不停蹄地給她做晚飯,順帶手還得把秦書雪的飯做出來,給她端到家裏,找個碗蓋上,等她喫完了再把碗收回來,甚至收回來的碗還是髒的,裏面裝滿了吐出來的骨頭和擦過嘴的紙巾。
我也不嫌棄,天天給她刷碗端菜。
秦書雪適應了我這種照顧,再也不用爲接送孩子起早貪黑,過起了日夜顛倒的生活,每天晚上刷手機刷到凌晨三、四點。
出事那天,就是因爲她大白天補覺,才讓樂樂偷跑了出去。
如今想想,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笑話。
我捏着手機,看到婆婆對她這麼上心,一瞬間都有些懷疑秦書雪懷的是我老公的孩子。
但我老公一直在出海,這次已經大半年沒回國,應該不會……
我甩甩頭,直接@我婆婆:「媽,怎麼能不答應呢,țū́₍遠親不如近鄰嘛,咱們應該對雪姐比親人都親。
「但是呢,領導最近交給我一個大任務,每天都加班,回家都十點多了,孕婦可不能餓到那麼晚,不如您這陣子先代勞?」
不等我婆婆反應,陳統搶話:「我陳家三代單傳的兒子可不能那麼晚喫飯!老太太就你了@人淡如菊,這幾天你負責給我媳婦送飯,老子這幾天出差,等回去要是發現我媳婦沒喫好,我跟你們沒完!」
羣裏寂靜了一分鐘,「人淡如菊」也就是我婆婆,纔不冷不熱地回了個「好」。

-8-
晚上八點多,我在外面品嚐完最近很火的一個網紅店後,心滿意足回到家裏。
家裏沒人,我摸黑進了臥室,剛躺在牀上不久,就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
聽聲音,我公公回來了,而和他一起的,竟然是秦書雪!
從門縫望去,就見公公輕輕攬着秦書雪的肩膀,秦書雪在低聲地哭泣。
「劉哥,我肯定是下午接孩子ťű₇走了太多路,所以突然感覺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我也不想麻煩你扶我。」
公公一改往日正人君子的形象,一臉諂媚地看着她:「小雪,你本來就嬌弱,不像我家那口子,五大三粗跟個男人似的,你走了那麼多路,沒有力氣是自然!」
秦書雪彷彿提到了傷心事,像是要破碎似的:「劉哥,我沒事的,只要我以後走慢一點,多歇一歇,還是可以撐一撐的。」
公公心疼得直搖頭:「那可不行!這樣,以後接送樂樂的任務就交給我家那個老太婆,晚上再讓她給你和樂樂做好飯送去,你身體弱,要多休息。」
我覺得好笑,看來秦書雪還是找到了免費保姆。
秦書雪故作猶豫:「劉哥,吳阿姨好像挺忙的,她能答應嗎?」
好傢伙,管我公公叫哥,卻叫我婆婆阿姨。
不過我公公顯然很喫這套。
他瞪着眼:「她忙個屁,爲了不做飯天天晚飯點去跳舞,跟個大馬猴一樣,跳得難看死了,與其辣眼睛不如讓她回來,能爲你分憂是她的榮幸。」
然後溫柔地摸了摸秦書雪的頭髮:「她敢不同意,老子休了她!你還沒喫飯吧?樓下有個新開的西餐,哥哥請你喫。」
說罷,秦書雪眉目含笑,兩人相互攙扶着出了門。
我也在屋裏笑得找不到北,要是陳統和我婆婆知道他們這齣好戲,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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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我的電話,婆婆喜滋滋地奔向樓下的西餐廳,廣場舞隊服都沒來得及換。
然而,她沒等來期待中我定好的外賣,卻看到自己老公和曾經的學生秦書雪在燭光晚餐,昏暗的燭光中,兩人互相喂着菜,公公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寵溺。
尤其看到桌子旁,還擺着一束玫瑰花,她更是氣得嘴都歪了。
要知道,婆婆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收到花,可公公卻說:「那都是搞小資產階級情調,是不正之風。」
婆婆唱慣了高調,只好癟癟嘴,不再吭聲。
如今看到公公竟然還給秦書雪買了花,婆婆一甩大紅色的紗裙,怒氣衝衝就衝上前去。
她看了看周圍,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只好極力壓抑着情緒:「大晚上孤男寡女像什麼話?你需要幫助我和小冉都可以幫你,你找我老公幹嗎?」
秦書雪未語淚先流,她彷彿一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囁嚅着開口:「吳老師,我也不想麻煩劉哥,但是今天沒人幫我接送樂樂,我自己去差點暈倒,幸虧劉哥在附近,我爲了感謝劉哥才請他喫飯的。」
「你倒是憐香惜玉,喫飯就喫飯,送花你是什麼意思?我跟了你一輩子,沒見你給我買過一枝花,你敢說你們之間是清白的?」
公公自從看到婆婆,臉色就變得鐵青,這下更是忍無可忍:「吳鐵梅!書雪一個孕婦到現在還沒喫晚飯,你就顧着跳什麼狗屁舞,也不知道給人家做飯,我看她是你學生的份上帶她喫口飯,是樂於助人!你少在這胡扯鬼扯!」
「你放屁!」婆婆極力壓制,卻還是引起旁邊不少人圍觀,只好又住了嘴。
公公卻毫不在意:「呸!你看你跟個鬥雞一樣,也配讓別人送花?少在這丟人現眼,趕緊回家!」
婆婆終於忍無可忍:「好你個劉志國,現在嫌棄老孃了,怎麼不提當初跪在地上求老孃帶你進城的事了?你娘要沒有我,早就餓死了……」
說着婆婆就上手撓公公,兩人打作一團,秦書雪一改嬌弱的樣子,趁我婆婆不備,百米衝刺般腳底一抹油,溜了。
婆婆雖然胖,但和公公打顯然不佔上風。
好不容易被餐廳服務員拉開,婆婆已經變成個烏眼雞。
她像只死豬般被公公拖拽着回了家,離開前還被迫替公公花一千多買了單。
我有些意猶未盡。
果然,後面還有更大的熱鬧。
公公第二天送完樂樂,屁顛顛拎着早餐進去隔壁,卻發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也是我上輩子的噩夢。
本該過幾天才出差回來的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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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統是那種比較陰鬱的人,眼睛下常年掛着黑眼圈,從來都是三白眼看人,顴骨高聳,嘴脣薄薄的,不算精壯的身體卻讓人不敢靠近。
不僅我怕他,我看公公提着早餐的手都是一滯。
秦書雪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老公,你怎麼回來了?」
婆婆這時候從我家裏擠出來,看到陳統吊兒郎當的模樣便是眉心一皺,像是訓斥差等生般:「你這頭髮怎麼回事?算了算了,是你讓你老婆到處要飯的?不是我說你,我真的看不慣這種行爲,人人都應該靠自己,依靠男人算什麼本事,況且,還是別人的男人。」
她看着瑟縮的秦書雪,端起了教師的架子:「你認個錯,保證不再勾勾搭搭,我這次就原諒你。」
公公看出陳統來者不善,趕緊拉住婆婆:「你別滿嘴噴糞,我和小秦什麼事都沒有。」
婆婆以爲公公這種關頭還在護着秦書雪,氣得眼睛都紅了:「陳統,要我說,你還是帶騷貨肚裏的孩子去做個什麼 DNA,誰知道她是不是揣了這個老不死的野種!」
原來,婆婆昨晚氣得一宿沒睡,而且越想越生氣。而公公卻像個沒事人酣睡一宿,一早起來彎也不遛了,慌慌張張就要去送樂樂。
婆婆冷眼旁觀,他彷彿怕婆婆氣不死一樣,故意臨走前說,一會他要和書雪一起喝早茶,不用等他喫飯。婆婆一聽,更是火冒三丈,頭髮都豎起來了。
我趕緊把昨天偷拍的兩人燭光晚餐的照片發給了婆婆,也難爲她這個智能手機都用不慣的退休老太,愣是頂着沖天的怒火,學着加了陳統的微信,還把照片發給了他。
陳統一聽,馬上打着飛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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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以爲第一個掛彩的會是公公,沒想到陳統一腳踹在了秦書雪的肚子上。
公婆都傻眼了,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秦書雪瑟瑟發抖,她趕忙護着肚子,跪地求饒:「老公,吳老師,吳阿姨,我錯了,我真的沒有勾引劉哥,我倆這是第一次說話。」
這一句「吳阿姨」和「劉哥」徹底刺激了陳統,不顧公婆的驚呼,他一把抓起秦書雪的頭髮往地上砸,很快秦書雪就腫成了豬頭。
婆婆怕出人命,這時候也顧不得臉面了,咬着牙喊:「小陳,阿姨亂說的,劉志國他二十年前就不行了,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陳統卻好像中了邪,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不是劉志國的,還有張志國、金志國,這個臭婊子,老子殺了你!」
秦書雪的慘叫聲、陳統的咒罵聲,以及公婆的驚呼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最動人的音樂。
我閉目欣賞了一會,纔敢偷偷從家裏探出頭來。
真的看到陳統,我還是嚇得心臟亂跳。
有鄰居叫了救護車,拉走了已經昏死過去的秦書雪。
醫院傳來消息,秦書雪的孩子沒了,子宮也摘除了,後來足足在醫院躺了一個月纔出院。
不知是真ŧûₚ的心裏有愧還是怎樣,面對醫生叫來的警察,秦書雪竟然一口咬死是自己摔的。
逃脫懲罰的陳統依舊天天大搖大擺地進進出出。

-12-
不過,經此一事,公公再也不敢去招惹秦書雪。
不僅是他,整個小區再也沒人靠近她。
人人都怕死她那個瘋批老公。
這時候,中介小夥聯繫了我,說有誠意買家出價,想坐下來談一談,如果都合適就儘快籤合同。
雖然房本是我爸媽的名字,但中介建議,還是最好讓我老公到場,因此我通知了老公。
沒等到他回來,卻接到了秦書雪打給我的電話。
「小冉,怎麼辦?樂樂不見了,你快幫我去找找!」她帶着哭腔向我求助。
「人丟了找警察,你找我幹嗎?」我準備掛斷電話。
她卻突然尖叫起來:「警察說需要 48 小時才能立案,我剛做了手術,別說出去找人,站都站不起來,你把我害得這麼慘,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況且樂樂她一個小女孩,大半夜地不回家,你就不擔心嗎?」
真呵呵了。
上一世,這個樂樂就是個問題小孩,三天兩頭地離家出走,我爲了找她,沒少請假、求人。
秦書雪還埋怨我,說都怪我平時接送她對她太好,讓這孩子有了對比,生了脾氣。平時她自己帶的時候,怎麼打罵都不還嘴,哪還敢離家出走?
我那時候對樂樂還真有了感情,聽她這樣說更是心如刀絞,直接推掉馬上籤約的客戶,跟着她一起去找樂樂。
每每找了大半夜,孩子都不見一點蹤影時,我都想報警求助。
她卻嫌丟人,說小孩子玩鬧,哪用得着浪費警力,就拖着我沒完沒了地找,直到找到,她們娘倆回家呼呼大睡,留我一個人馬不停蹄趕回公司,迎接上司狂風暴雨般的怒意。
我被處分、降職,被安排最苦最累的活,秦書雪聽說,也只是淡淡地問一句耽不耽誤接送樂樂,聽到我說保證沒問題,就揮揮手跟我說,別跟她說工作裏這些煩心事,會影響心情,對胎兒不利。
我就只好忍着滿腹的委屈,聽她喜滋滋地分享着給孩子新買的衣服,半夜纔回到家,躺在牀上鞋都沒脫就睡了,狼狽得像個流浪漢。
這一世,我絕不可能再讓這種事發生。
我假惺惺地說:
「行了,包在我身上,你別管了。」
安撫住了她,確認不會再被她騷擾,我就掛了電話,轉手就報了警。

-13-
第二天,樂樂被警察帶回來了。
同時回來的,還有我臉色非常難看的老公——劉建成。
大半年不見,他就是一副死了爹的倒黴樣,我看着也莫名有些來氣。
不過不等我反應,他衝我劈頭蓋臉就是一耳光。
我被打蒙了,他卻說:「江冉,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怎麼半年不見你變成這個樣子,家裏雞飛狗跳的,還都是因爲你不肯接送樂樂,人人都說娶妻娶賢,我看你就是我家最大的禍害。
「爲了彌補我,這房子你也別想賣的事了,直接過戶給我,我就暫時饒過你。」
我心涼得透徹,冷笑道:
「你倒是說說,你爸媽攬的活,憑什麼強加給我幹?」
劉建成梗着脖子,理直氣壯道:「什麼你爸媽我爸媽,你就沒把他們當父母!他們供養我已經夠不容易了,你天天在這計較些什麼啊?」
「那是你父母,不容易也是因爲你廢物,憑什麼要我替你盡孝?」
劉建成氣得直翻白眼。
我想起來,上一世,我也曾趁他回來抱怨,說不想接送樂樂。
他就把臉一板,說我不懂事,少說這樣的話給全家丟人。我就趕緊噤了聲,甚至反思自己,真的認爲是自己太自私。
如今想來,這麼多年我以爲的委曲求全,爲愛付出,在他看來應該都是笑話。
在他眼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他所謂的面子重要。
不過,也好,既然劉建成如此,我就不必手下留情。
想到這,我馬上裝出示弱的樣子,指着婆婆:「建成,我剛纔被你氣昏了,其實我怎樣都好說,但是媽呢?我還不是心疼她,怎麼也不能讓她伺候狐狸精啊。」
聽言,婆婆臉上又浮現出慍怒:「就是,建成,這事可不怪小冉,都是那個狐狸精勾引你爸!你都不知道,你媽我是怎麼被他們欺負的,你可要爲媽媽做主!」
說着,婆婆又要嚎。
劉建成果然沒讓我失望,他吹鬍子瞪眼看着婆婆,大吼一聲:「夠了!」
還一把甩開婆婆的手:「還嫌不都丟人嗎?我看你就是喫飽了撐的,讓別人看笑話,我爸就算有外心,也是男人都會犯的小錯,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也至於大庭廣衆大打出手?」
婆婆完全驚呆了。
她沒想到,在站着說話不腰疼這件事上,她這個平庸的兒子竟然出師了。
公公見狀更是得意至極,他笑眯眯地晃動着手裏的電動車鑰匙,大模大樣地出門逛公園。
我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婆婆,小聲在她耳擔憂地說:「媽,據說那公園有很多那方面的服務者,堪Ţűₙ稱『男人的天堂』,你說爸去那種地,是要幹嗎啊?」
婆婆聽到我的話,看着公公的背影,又看看一臉冷漠的兒子,破天荒地沒哭也沒鬧,只是露出一抹冷笑。

-14-
當天下午,和樂樂一起消失了一天一夜的陳統也回來了。
他直接砸開了我家的大門。
「江冉,你他孃的給老子出來!」
他踹開我的房門,我和他直挺挺地打了個照面。
他宛如上一世那樣,猩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腿肚子一陣抽筋,冷汗順着我的鼻尖滴答到地上。
屋裏安靜極了,我似乎都能聽到汗珠落地的聲音。
我握緊雙拳,卻發現手心全是汗,手指頭嚇得抽了筋,根本不受控制。
我咬緊牙關,全力應戰。
秦書雪挑眉一指我:「老公,就是她報的警。」
「好哇,是你害得老子在警局蹲了大半天?老子帶自己閨女願意去哪就去哪,願意讓她住誰家就住誰家,你管得着麼?老子被你害得蹲了半天班房,可沒那麼容易算了,你自己說吧,怎麼補償我?」
聽到補償,我微微鬆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補償?」
他看着我捏了捏手指:「你們女人都一個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自己跪過來,先讓老子打爽了,老子再說怎麼原諒你。」
我心頭一緊,正想往門外跑,就被他一把抓住肩膀,他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羸弱樣,沒想到手上的力氣大得驚人。
我被他緊緊鉗住,絲毫動彈不得。
剎那間,拳頭雨點般落在我背上和後腦,口腔裏瞬間被一股血腥味填滿。
我想開口呼救,一張嘴卻噴出一口鮮血。
就在這時,一羣警察突然出現,大聲呵斥陳統:「住手!」
陳統傻了眼。
原來,陳統舉着錘子敲我家大門的時候,我和鄰居就都報了警。
畢竟,大家見識過他發瘋的樣子,實在心有餘悸。
見到警察掏出手銬,陳統更是拼命往秦書雪身後藏,擺着手極力否認,說我的傷是自己摔的,秦書雪也幫忙做假證,衝我一頓擠眉弄眼:「就是,我們鬧着玩的,江冉她自己摔了一跤,是不是啊?江冉。」
可笑至極,她竟然還以爲我是上一世那個愚蠢的濫好人。
我看都沒看她,只是搖了搖早就立在桌子上,開啓了錄像模式的手機。
秦書雪臉色大變。
陳統嚇得臉一白、腳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警察見狀,已經對事實判斷個七七八八,他們冷着臉,嚴肅地說:「打人犯法,做假證同樣犯法,你們想好了再說!」
秦書雪聞言,再也不敢吭聲。
陳統在一旁彷彿鬥敗的公雞,兩眼無神地望着前方,再沒有以往的盛氣凌人。
被銬上帶走時,他哭着求我接受調解,卻被我嚴詞拒絕。
因爲,在他被拘留的十五天,我有大事要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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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建成整天有事沒事帶樂樂來家裏,而且毫不掩飾對樂樂的親暱,看向樂樂的眼神,簡直比陳統還像親爹。
這很反常。
上一世,他雖然對我有些冷淡,但至少還能維持個表面。
我甚至沒發現他和秦書雪母女的齟齬。
而這次他回家,卻不管不顧地直接和我撕破臉皮。
我們住的這套房子,是我婚前的財產,當時我留了個心眼,全款寫在了爸媽名下。
劉建成多次強烈要求把戶主更換成我倆,但因爲這些年我爸媽一直在國外,始終沒能如願。
如今看來幸虧如此,我才保全了這份財產。
看來,以前爲了這套一線城市市中心的房子,劉建成一直在捏着鼻子跟我過。
那麼現在的翻臉,一定是有什麼巨大誘因。
我找人跟了他幾天,本來是想找到他婚內出軌的證據,方便我日後離婚訴訟。
沒想到,還真拍到他跟人開房的照片。
而對象,竟然是秦書雪。
我找的人很靠譜,還搞到了倆人喫飯時的錄音。
「等江冉把房子過戶給我,我就和她離婚娶你,我早就受夠了樂樂管別人叫爸爸,陳統這個垃圾還差點把我閨女賣了,我真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秦書雪卻有些嗔怪:「建成哥,當年要不是我懷孕了,你怕吳老師打斷你的腿,我能嫁給陳統嗎?說到底,都怪你沒擔當。」
「好好好,小雪,都怪我,但咱也不虧,這麼多年熬着,讓江冉給咱一套房,算是對咱們的青春補償,也沒什麼不好。你們租了這麼多年房子,這次我讓你當一回真正的女主人。」
然後就是一陣口水交纏聲。
我噁心得趕緊關上音頻。
原來,樂樂竟然是劉建成的女兒!
也就是說,我上一世替小三照顧了那麼久孩子,最後還死在了小三現任手裏。
秦書雪和劉建成一箭雙鵰,一下子幹掉了我們兩個炮灰,還住着我的房、花着我的錢安度餘生!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良久才平復了心情,同時心裏也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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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被釋放的陳統回到家裏,就收到了我的「禮物」。
一份親子鑑定報告。
樂樂是我老公劉建成的親生女兒。
真想親眼看看這個殺人狂魔看到這份報告時的情形。
可惜,我錯過了這個高光時刻。
因爲,我早已經委託遠在大洋彼岸的父母簽了授權書,和買家交接了房產。
房子賣了個好價錢,足夠我後半生衣食無憂。
此時,我正躺在五星級酒店大牀上享受着泰式按摩。
昏昏欲睡間,我刷到的一條小視頻讓我眼前一亮。
原來,陳統這個綠帽俠再次成爲了殺人犯。
這次,他殺了兩個人,秦書雪和劉建成。
他還親手錄製了殺人視頻,不過被和諧掉了。聽大家描述,手段極其殘忍,兩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後來的採訪裏,陳統一改往日的陰鬱,兩眼放着光顯得十分興奮。
「他們不該死嗎?老子這叫替天行道!
「我就知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好事,讓我說中了吧?老婆老婆出軌,孩子孩子不是親生,全讓我猜中了,哈哈Ŧû⁻哈哈哈。
「不過老子就是後悔,沒能殺死樂樂那個小兔崽子。
「再給老子十次機會,老子也還是要殺死他們!」
他笑得癲狂,讓人不禁爲那個逃脫的女孩直呼僥倖。
樂樂因爲一個匿名資助,代表幼兒園去外地參加比賽而躲過一劫。
命保住了,但她一夜之間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可沒有父母,應該還是好過人渣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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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默默刪除了幼兒園長的電話。
果然啊,陳統這個飯桶沒讓我失望,真是一點就燃。
我猜到他不會輕饒兩人,他果然就殺死了那兩個該千刀萬剮之人,省去了我離婚訴訟的麻煩。甚至還了結了自己的未來,替我報了所有仇。
他以重刑犯被收押,等待他的只有死刑țū́⁷。
但死容易活着難。
現在最慘的是我前公婆,劉建成爲了面子,一直告訴他們這房子是在他名下。
他們心安理得地住了那麼多年,突然得知房子是前親家的,而且,還已經賣了!
剛死了兒子,又被通知馬上搬離住慣了的家。
被趕出房門時, 我那個虛僞了一輩子的前婆婆破了大防。
她披頭散髮地咒罵着搬家公司的人, 罵我罵我父母,甚至罵劉建成活該去死, 她跳着腳, 唾沫橫飛地罵着髒話,把一輩子辛苦營造的知書達理的形象一夜敗光。
可即便如此,也沒能改變事實, 依然被掃地出門, 甚至因爲打傷了看熱鬧的馮大媽,差點被送進精神病院。
與她形成強烈反差的,是我那個一向多嘴的前公公劉志國。
他竟然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木訥地看着人把他的東西都扔出來, 一聲沒吭。
鄰居們紛紛嘖嘖稱奇,只有我知道, 這是吳鐵梅最近幾個月頻繁在他飲用水裏下毒的結果。
大概受我給她看的美劇影響, 也可能是出於一個化學老師的職業敏感,她選擇了這種方式懲罰劉志國。
我把婆婆投毒的視頻放在網上, 不久就衝上了熱搜。
【驚!女子爲懲罰出軌老公,竟向他的水杯中放了這個……】
【可嘆!不是老人變壞了, 而是壞人變老了。】
許多吳鐵梅曾經的學生實名揭發,婆婆曾利用職務之便對他們進行心理控制,給他們一生帶來了難以抹去的傷痛。
吳鐵梅被警方逮捕的畫面, 被各種剪輯發到網上。
即便以故意殺人罪名被批捕,她面對採訪時依舊執迷不悟。
面對鏡頭, 她一如往日站在講臺時的意氣風發:「我用自己後半生的自由,給所有負心漢上了一課,如果你背叛家庭,將會是什麼結果。劉志國就是前車之鑑!」
她還想再說,卻被看守的獄警打斷, 她竟然開口訓起來獄警, 視頻的最後,是她被制服後帶回監舍。
等待她的,也將是漫長的牢獄時光。
劉志國腦子壞了, 雖然是樂樂的親爺爺,卻根本無法自理,更沒有撫養能力,只能苟延殘喘地等死。
在政府的協調下,樂樂被一對搞科研的夫妻收養,他們多年沒有孩子,得了樂樂非常珍惜, 悉心地撫養, 還給她起了一個新名字,現在她叫孟無雙。
新父母不想讓孩子過多曝露於媒體,但通過與他們相熟的記者透露,樂樂, 噢不, 無雙現在陽光開朗多了。
看完這些新聞推送,我默默關上了手機。
看向窗外,耳邊傳來空姐親切的問候, 我乘坐的航班即將起飛,它將帶着我,飛向新生!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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