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給公司大客戶做方案彙報的重要日子。
我信心滿滿地站在臺上，打開精心準備的幻燈片開始講。
然而當翻到第三頁時，臺下一陣騷動，我的手也忍不住發抖。
表格裏的數據居然全部變成錯的，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我保持冷靜，口頭修正數據並繼續往下講。
卻沒想到每頁數據都有問題，甚至連備份的文件也是。
客戶聽到一半直接大發雷霆。
「就這爛水平，我們怎麼敢把項目交給你們？！」
這時，手機屏幕顯示同事發來的信息。
「愚人節禮物喜歡嗎？」
-1-
我氣得快要爆炸！
回到公司後，我直接揪起同事方可欣。
「你發什麼瘋？拿這種事開玩笑！」
這方案凝聚着團隊的心血，絕非我一個人的事。
部門同事見我一臉怒容，疑惑問道：
「失敗了？不可能啊！以我們的關係和實力應該是十拿九穩……」
我咬牙：「本來是，但方可欣把我幻燈片裏的數據全改了！」
「喂！是你自己能力不足拿不下客戶，別潑我髒水！」方可欣不認。
我拿出手機，「這是我在客戶公司時收到的信息，你發的對吧？」
她作無辜狀：「對啊，但我說的禮物在你桌面呢！整蠱小玩具。」
我望過去，上面放着一個劣質的整蠱盒子，估計打開會蹦出假蜘蛛之類。
陸續有同事圍過來，方可欣更囂張地指責我。
「你們昨天定最終版演示文稿時我請假，你今早也沒回公司，我怎麼可能修改呢？」
「向嵐，你不能因爲怕上司和同事責怪你搞砸項目，就把鍋往我身上扣啊！」
她的話立即讓同事們議論紛紛。
「確實，就算方可欣對向嵐有意見，想在文稿上整她，那也沒機會下手。」
「看來是向嵐自己失誤，所以想順着可欣的愚人節玩笑趁機甩鍋。」
「狗急跳牆唄！哎，不過項目沒了，我們將近兩個月的努力都白費，獎金泡湯。」
「原本還說如果這項目順利完成，今年公司團建去郵輪旅遊呢！搞得我期待半天。」
「不過向嵐工作一直挺謹慎，這種弄錯數據的低級錯誤她不應該會犯啊！」
「那又如何？虧她有臉和欣欣搶項目負責人的位置，害得整個團隊爲她的失敗埋單！」
方可欣見大家幾乎都站她這邊，對我露出得逞的笑容。
正當我準備辯駁時，上司程經理怒氣騰騰地走向我。
-2-
程經理將一封信甩我身上。
「這是我收到的匿名舉報信，你最好給出合理的解釋！」
我接住一看，心砰砰狂跳。
信上說，我弄錯數據是故意的，因爲我已經被競爭公司收買！
裏面還附有我和那家公司某個管理層的照片。
照片中的我和他在交談，還接過他遞給我的咖啡。
我趕緊解釋：「這個男人我不認識，只是某天早上在拿咖啡時碰上。」
「當時他以爲我拿錯他的咖啡，我們就覈對下。之後他將咖啡還我，就這麼簡單。」
方可欣聽完笑着拍手：「絕啊！沒想到你不僅創意多，連編故事也是一流的！」
程經理不太信：「向嵐，所以這就是你的解釋？」
同事們更加氣憤。
「向嵐，你真是辜負我們對你的信任！那公司給你開多少錢？說來聽聽。」
「好爛的藉口，我也天天去那買咖啡，怎麼不見被我碰上？」
「跳槽跳上癮了吧？剛跳來我們公司又想跳到別家，一點都不安分！」
「就是！就算你工作能力再強，你也不配再待在這裏！」
見羣情激憤，我大聲道：
「這匿名者僅憑兩張照片就想誣陷我，居心叵測，大家不要被帶偏！」
方可欣笑得放肆：「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自證清白呀！」
她拿捏住我一時間拿不出有力證據，所以肆無忌憚。
我轉向程經理，嚴肅道：「我希望公司可以徹查此事，確Ŧŭ̀⁸定內容是否真實。」
「如果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起所有的責任。相反，我要造謠者加倍奉還！」
「在此之前，誰敢多說一句未經證實的話污衊我，我一定追究到底！」
說「造謠者」三個字時，我緊盯着方可欣。
她卻得意地用口型無聲挑釁我。
「這是第三份禮物。」
-3-
經過這麼一鬧，雖然事情沒有定論，但大家顯然已經在心裏將我定罪。
我坐在工位上，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剛剛方可欣重點強調，因爲自己不在場所以不可能動手腳。
但如果她不需要在場就能動我的筆記本電腦呢？
我靈光一閃，趕緊帶着筆記本到信息科技部檢查。
果然，同事詳細檢查後證實我的想法。
「筆記本里有被刻意隱藏的遠程控制軟件，而且昨天有使用過的記錄。」
答案很明顯，因爲這檯筆記本是方可欣給我的！
當時部門申請下來新的筆記本，她就將舊的給我這入職不久的員工。
我也不計較，反正就是出去見客戶展示方案時用用而已。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利用裏面的遠程控制軟件修改我的文稿！
而所謂的「匿名舉報信」，顯然也出自她的手，想讓我徹底解釋不清。
既然方可欣那麼「大方」送我三份愚人節禮物，我當然要一一回禮。
由於今天是愚人節，外面不少小商店都有賣整蠱玩具。
聽說她最怕蟑螂，於是我特地買了十隻仿真電動蟑螂，趁午飯時間擺在她座位下。
方可欣和一羣同事在樓下喫完午飯後，有說有笑地回來。
望見我獨自在工位上喫外賣，嘲諷道：
「自作孽不可活！出賣ţű̂⁶公司的人活該被孤立……啊啊啊！蟑螂！」
方可欣一拉開座位，那些電動蟑螂沒了阻擋，全部跑出來。
有幾隻直衝着她的方向去，她立即發瘋似地到處亂跑亂叫。
方可欣一邊跑，一邊將不少同事工位的東西扔到地上砸蟑螂。
我捂嘴偷笑，實在是太精彩！
-4-
終於有個同事踩住蟑螂，然後抓起來拿到方可欣面前。
「別激動，是假的！你仔細看看！」
她一見蟑螂在眼前放大完全失控，猛地抬手想拍走，結果把人家給扇了。
那同事頓時朝她發火：「你耳朵聾還是眼睛瞎？是假的！」
方可欣停下，確認是假蟑螂後才回過神來，衝我聲嘶力竭地吼。
「向嵐，是你乾的！」
我輕笑：「對啊，這是對你第一份愚人節禮物的回禮，喜歡嗎？」
說完將她早上送我的整蠱盒子拉開，一隻大型假蜘蛛立馬彈到我的手指上。
「你送我蜘蛛玩具，我送你蟑螂玩具，禮尚往來。不會是玩不起吧？」
方可欣氣得臉漲紅：「我最怕蟑螂你卻送這玩具，分明是想看我出醜！」
我聳聳肩：「我也最怕蜘蛛，那你送我這玩具，安的又是什麼心呢？」
她被我的話噎住，這時有同事開始找她算賬。
「方可欣，你剛把我桌上的藍牙耳機扔了，有一隻找不到，你得賠。」
「對，你竟然把我新買的鍵盤砸到地上！看得我心都疼。」
方可欣不樂意：「你們應該找向嵐要錢，要不是她整蠱我……」
我打斷她：「是你自己愛過愚人節，我只是陪你玩玩，可別賴我！」
那些同事知道找我賠是不可能的，畢竟扔東西的人不是我，於是把她圍住要說法。
最後方可欣沒辦法，只好在網上買同款賠給同事，大家才肯放過她。
午休結束，我收到她的信息。
「一共一千六百元，我一定會讓你雙倍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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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經理將我喊到辦公室。
「向嵐，你和可欣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早上的事我其實很爲難，你明白吧？」
「目前事情正在調查中，如果你沒有錯，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放心！」
程經理就是這樣，情緒陰晴不定，還喜歡打一巴掌再給一甜棗，覺得自己「恩威並施」。
雖然我有線索指向是方可欣所爲，但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想打草驚蛇。
於是我點點頭沒說話，假裝很理解也很感激他，他對此十分滿意。
他繼續說：「不過，當務之急是挽回項目。晚上定個高級餐廳，我們請客戶喫飯聊聊。」
喫飯？給方可欣「回禮」的機會又來了。
我提議道：「去御寶軒吧？」
御寶軒是出名好喫又難訂的米其林餐廳，一般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
但方可欣恰好有朋友在那做大堂經理，訂位就是一條信息的事。
我們公司經常會請重要客戶去那喫飯，每次客戶都讚不絕口。
「嗯，那裏不錯。」程經理贊同，「你叫可欣發信息給她朋友，要訂景觀位和上次的套餐。」
我從辦公室出來，特地走到方可欣面前大聲說話。
「程經理要你訂今晚七點御寶軒六人位，記得訂景觀位和上次的套餐。」
「對了，他讓你也一起喫飯，還讓你提前去餐廳安排好，不容有失。」
方可欣朝我翻白眼：「收起你無聊的愚人節玩笑，我不會上當的。」
我故作嚴肅：「我不像你，會拿工作的事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趕緊訂。」
她拍桌而起：「夠了你！訂位和套餐是需要給定金的。如果你玩我，這錢我後續肯定不能報銷要自己貼，你當我是傻子啊？走開！」
我內心暗笑，這可是你自己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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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位後，我爲了工作留痕和再次惹惱她，又給她發相同的話。
「方可欣，今晚七點御寶軒六人位，記得訂景觀位和上次的套餐。」
她望向我，眼裏噴火，手上快速打字。
「你有完沒完？還來煩我！滾一邊去！」
我平靜回覆：「這是程經理交代的，難道要他親自告訴你纔信？」
她說：「對！讓他親自過來告訴我！或者，你轉三千定金給我。」
我知道，她想「將計就計」，把那一千六的損失拿回來。
於是我乾脆轉給她。
「最後和你認真說一遍，這頓飯是爲了挽回項目，十分重要。」
方可欣嗤笑：「你入戲挺深。行，今晚七點，御寶軒見。」
一下班，方可欣就沒了人影。
我陪程經理去客戶公司接人，一路上不斷爲早上的錯道歉。
客戶漸漸有所動搖，考慮再給一次機會我們展示方案。
程經理笑得合不攏嘴，低聲和我說：「今晚這頓讓他們喫得開心，應該沒問題。」
我們一行人到達御寶軒，我對服務生報出方可欣的名字。
他很快把我們引領到座位上。
客戶一看位置，笑意頓時僵在臉色。
這位置就在洗手間出入口旁邊，估計是全場最差的位置。
程經理黑下臉問我：「怎麼回事？你沒和方可欣說清楚嗎？」
我無辜道：「說清楚了啊！當面說過，發信息又強調過。」
「是不是搞錯了？」我側頭問服務生，「方可欣預訂的應該是景觀位。」
服務生看了看預訂信息：「沒錯，上面備註要洗手間附近的位置。」
程經理環顧四周，完全沒有空桌，只能堆起笑臉招呼客戶先坐下。
他對我附耳低言：「趕緊打給方可欣！那麼早出公司門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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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欣一直不接我的電話。
見客戶拉下臉，程經理打圓場。
「肯定是服務生弄錯了。對了，這裏的溏心富貴蝦很特別，每天還是限量的……」
話沒說完，服務生又說道：「不好意思，這道菜已經賣完。」
「賣完？」程經理強壓怒火，「訂位的時候我們把套餐也定了，怎麼會這樣？」
服務生微微彎腰：「我這邊看到預訂單上寫的是，現場點菜。」
客戶怒極，起身想走。
「這就是貴公司的誠意？看來你們也沒有多重視和我們的合作！」
程經理慌忙拉住客戶：「不不，我們真的提前安排好了！」
他氣得親自打給方可欣，電話一接通就咆哮：「你人在哪？還想不想幹了？」
十五分鐘後，方可欣不知從哪跑過來，頭髮凌亂，額頭冒汗。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狽的她，無聲道：「第二份回禮。」
方可欣終於明白我說的全是真話，程經理今晚真的要請大客戶喫飯！
她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解釋。
「對，對不起！我以爲這是向嵐的愚人節玩笑……我現在，我去找朋友安排……」
客戶嘲諷道：「原來貴公司喜歡過愚人節，怪不得把我們從早耍到晚。」
儘管方可欣盡力補救，但由於實在沒有空位和多的食材，她求朋友也沒用。
程經理只能點菜喫飯，可是招牌菜幾乎點不上，而且單點比套餐貴很多。
整頓飯喫下來，儘管我們小心翼翼地討好客戶，但他們基本沒笑過，喫完就走。
客戶走後，程經理生氣地摔筷子：「沒戲了！方可欣，你自己說，怎麼補救？」
她反手指向我：「是向嵐的錯！她故意誤導我，讓我以爲訂餐廳是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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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經理皺眉，轉頭看我：「有這回事？」
我假裝震驚：「方可欣，從頭到尾我都和你強調是真的，我從不在工作上開玩笑。」
「況且我不僅當面告訴你，還發信息確認，怕你不信就連定金也給了，還想怎樣？」
爲證明自己，我索性把聊天記錄給程經理看，他的臉色越看越陰沉。
「好你個方可欣，架子挺大啊！我讓你做事還得親自去說？你哪來的臉？」
她被罵得狗血淋頭，看我的眼神如刀子般鋒利。
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她，她這次算是徹底掉進我的圈套裏。
最後方可欣認命般低下頭：「那，那我明天買禮物找客戶道歉，試試補救。」
程經理沒好氣道：「恐怕你連門都進不了。今晚這頓飯公司絕對不會報銷……」
部門每個月的招待費有限，必須是對項目起積極作用的才能報銷。
今天這頓飯預算六千內，點套餐足夠，但單點直奔到七千多。
重點是，項目百分之九十九籤不回來，等於白花錢。
所以這筆錢公司一定不會同意報銷，得自掏腰包。
方可欣一下明白程經理的意思，連忙搖頭。
「賬單不能算我頭上！這快抵上我一個月的工資了！」
「這可由不得你！要麼結賬，要麼辭職！」程經理態度強硬地甩下話。
儘管方可欣不情願，但她清楚沒有轉彎的餘地，只好灰溜溜去結賬。
我提醒道：「記得把我的定金轉回來。」
她煩躁地給我轉賬，「給你給你！滿意嗎？」
「勉強吧。」我笑笑。
可惜今天愚人節快結束，我依然差她一份回禮。
不過這份禮物大，值得留到適合的時機送。
-9-
次日，方可欣無精打采地上班。
一見到我立馬橫眉豎目，巴不得化身刺蝟使勁刺我ťůₜ幾下。
因爲失去大客戶，程經理被上面狠批，回來立即給我們定各種目標。
大家怨聲載道，方可欣趁機把我推上風口浪尖報仇。
「哎，要不是某人弄錯數據也不會有這些破事。」
許多同事附和。
「對，某人還心ṱű₌安理得來上班，居然沒被辭退，這是什麼道理？」
「一人犯錯全世界跟着受苦，新一輪的加班生活又要開始了。」
我瞥方可欣一眼，特意說道：
「說起數據這事，我打算下午把筆記本送去專業機構檢查，看看有什麼問題。」
方可欣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但仍然嘴硬。
「嘁Ťû₃，你到時候可別用中病毒之類的拙劣藉口推卸責任！」
我笑而不語，把桌面的筆記本放進大揹包裏。
她抿嘴緊盯我的動作，見我注意到她，又假裝不在意地轉移視線。
到午飯時間，方可欣難得問我：「中午喫什麼？一起下樓喫？」
旁邊的女同事拍她：「叫她幹嗎？你不是最煩……」
「哎呦，都是同事，哪有隔夜仇。」她裝模作樣。
我直言：「你很奇怪。」
她找補道：「其實是樓下飯店的十人團購套餐很划算，你去的話多一個人攤錢嘛！」
「好吧。」我答應後，方可欣特別開心，迫不及待挽住我的手，「帶手機下去就行。」
剛踏入飯店，方可欣就誇張道：「呀，光顧着提醒你帶手機，我自己手機忘帶。」
說完轉身想回去拿，我拉住她：「沒事，我先幫你出。」
「別別，這不好。我還是回去拿吧，反正不遠。」
方可欣用力扯開我的手，飛也似地跑走，生怕我再抓住她。
不用猜，她肯定要回去把我筆記本上的遠程控制系統刪掉，消滅證據。
-10-
等我們快喫完，方可欣纔再次出現。
她心情愉快，笑容滿面，彷彿解決心頭大事。
然而很快她發覺我們全部人看她的目光十分古怪。
「怎麼了？這飯店的菜不好喫？」她納悶道。
我冷笑：「挺好喫，我們喫飯時還順便看戲了。」
「什麼戲？新出的電影……」方可欣更加困惑。
「裝啊你！」有同事猛地站起來推她，「陰險下作的小人！我昨天居然還幫你這種人說話！」
方可欣差點摔倒在地上：「等會！你什麼意思？」
「你好意思問？你剛剛幹什麼去了？」同事憤慨道。
她還裝：「我去樓上拿手機啊！然後肚子痛去洗手間，你們是誤以爲我不想下來攤錢？」
我嘆口氣：「行，那我把大家看過的戲也播放給你欣賞。」
手機視頻上的方可欣先是快步走到我的工位旁邊，裝作若無其事地拿走揹包。
然後環顧周圍，見沒人看到，快速溜到小會議室裏關上門。
十多分鐘後，門被打開，方可欣又鬼鬼祟祟地把揹包按原狀放回去。
方可欣氣急：「你竟然在工位上裝監控？我只是臨時收到工作，所以借用你筆記本！」
「改口啦？幾分鐘前不是說肚子痛去洗手間嗎？而且你自己沒筆記本？」又有同事諷刺她。
「我，我……」她支支吾吾，我擺擺手，「別心急，全部看完再狡辯，免得漏洞百出。」
同事們一陣鬨笑，方可欣羞得無地自容，手指緊緊攥着衣角。
我切到另一個畫面，是電腦監控上的屏幕畫面。
有人在動我的鼠標，在找到隱藏起來的遠程控制軟件後，果斷強力卸載。
這時間和方可欣進出會議室的時間完全得上，毫無疑問那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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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你的狡辯。」我做出「請」的動作。
原本我真的想找專業機構幫我找到 IP 地址再報警實錘方可欣。
但我覺得這樣不夠解氣，得讓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接受衆人譴責！
「我，我……」方可欣咬脣，「我這是在和向嵐開愚人節玩笑！你們別太認真。」
同事們情緒大爆發。
「事到如今還不承認？！今天幾號了？還用愚人節玩笑爲自己開脫！」
「明顯是怕自己做的齷齪事被發現，所以偷刪遠程控制軟件，心機女！」
「要是把這心思放工作上，什麼樣的客戶你籤不下來？」
「你這麼做耍的不僅僅是向嵐，而是我們全部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連周圍喫飯的人都豎起耳朵在八卦。
方可欣臉紅得快要滴血：「我們回公司慢慢說吧？大庭廣衆的……」
「你還知道要臉呢？當初做這事的時候難道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有人補刀。
「對不起，我對不起大家！」方可欣羞愧低下頭，「看在一場同事份上，原諒我吧！」
我笑道：「喜歡你的第三份回禮嗎？」
她咬牙切齒地回答：「喜歡，都很喜歡！」
「喜歡就好。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開機密碼，又是怎麼找到合適的時機改我的文稿？」
就算她想利用早就安裝好的遠程控制軟件整我，那也不能缺少以上兩個條件。
這下方可欣又慌起來，索性把心一橫。
「哼，我的辦法多得是！但信不是我寫的，我當時只是順勢氣你！」
「所以直至這一刻，你仍然無法洗脫與競爭公司勾結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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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經理得知真相後，把她批評得體無完膚。
但不管怎麼逼問，由於沒有證據，她始終咬定匿名信的事與她無關。
「方可欣，你等着收辭退信吧！」程經理實在沒轍，說完便揚長而去。
同事們都離她遠遠的，彷彿她是什麼髒東西一樣。
方可欣見我盯着她，馬上昂起頭。
「就算我被辭退，你也休想清清白白地留在公司！」
她坐回工位後，時不時在發信息，表情晦暗不明。
我突然湊近她，她被嚇一大跳，手機都掉到地上。
就在一瞬間，我看到她聊天對象的頭像，似乎是同部門的江凱？！
方可欣慌張撿起手機，「你幹嗎！」
「就算信不是你寫的，你也一定知道寫信人，對不對？」我試探道。
畢竟匿名信連弄錯數據這事都能「預知」。
她心虛地扭過頭：「不知道！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得罪過什麼人。」
我追問：「你爲什麼幫寫信人隱瞞？他給你好處了？」
「向嵐，你聽不懂人話嗎？」她生氣地站起走開。
難不成是江凱？
在我印象中，江凱能力不錯但爲人沉悶，和我也沒有過節。
在愚人節當天早上，確實是他和我一起去客戶公司做彙報。
但彙報完後他沒回公司，因爲他已經提前請了幾天假回鄉祭祖。
由於匿名信的事情未解決，同事們對我仍然心存芥蒂。
程經理也沒再交項目給我，只讓我做一些繁瑣又簡單的工作。
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我在這家公司不會有發展的空間。
正當我想設法查清匿名信的事時，一個爆炸消息傳回公司。
匿名信上的競爭公司和我們費盡心思爭取的大客戶合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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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欣聽到消息後，頓時來勁。
「我就說嘛，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就算沒有我的惡作劇，這個項目也不會屬於我們公司！」
有同事冷冷看我：「而且我聽說，他們方案中的核心創意和我們的很相似。」
「某人泄露唄！」方可欣火上澆油，「說句心裏話，我早就發現某人不對勁。」
我白她一眼：「你一個被辭退的人，有什麼資格胡亂插話？」
方可欣反駁：「正因爲我要離開公司，和任何人都沒有利益關係，所以我說的話更可信！」
「那你說。」我打開手機錄音，「只要有一句假話，日後便是我告你污衊的證據。」
她立馬把話給憋回去：「算了，不想摻和你們公司的破事，反正我上完週五就離職。」
方可欣話雖如此，但小動作一點都沒停下來。
有個平時和我關係不錯的同事悄悄將手機遞給我。
「我實在看不去，方可欣拉了個小羣在造你的謠！」
方可欣在羣裏沒有指名道姓說我，而是用「某某」代替。
她說我就是競爭公司派來的臥底，來搶大項目的。
那天原本我很苦惱如何自然地搞砸方案，恰好碰上同事惡作劇。
於是我順水推舟，想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角色脫身。
只是沒想到會被看不慣我所作所爲的知情人寫匿名信舉報。
而且那封匿名信其實還有一頁，但因爲內容不堪入目所以沒公開。
我憤怒地握緊手機。
方可欣最後一句話暗示什麼不言而喻。
連黃謠都敢造，簡直狠狠踩到我的底線！
-14-
我直衝到方可欣的工位，往她嘴上使勁抽一巴掌。
她完全被我打懵了，反應過來後火冒三丈。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要和你拼了！」
她伸手想扇回我，我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我本來想着你已經被辭退，所以懶得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沒料到你那麼噁心，仗着自己要離職胡說八道！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告訴你，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報警抓你，還會找律師告你！」
「無論花多少錢，花多少時間，我都要讓你受到最大程度的懲罰！」
方可欣被我兇狠的模樣嚇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家也從未見過我可怖的一面，全場一時間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方可欣緩過神來，神色不自然地對我賠笑臉。
「那個，小羣的八卦不是說你，我是說的我朋友，你不要誤會……」
我譏笑道：「你不會天真地以爲不說名字就沒事吧？你的話那麼有指向性，我照樣可以告你！」
「再加上你之前對我做過的種種壞事，不知道你最終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呢？我很期待。」
方可欣徹底腳軟，她忽然將我的手放在她的臉上。
「要麼你再打我幾巴掌消消氣，別告我！對不起，是我嘴賤！」
我不耐煩地抽出來，她見狀居然狠下心自打嘴巴，邊打邊求我原諒。
「別演戲。」我喊停她，「要是真心道歉，那就告訴我，寫信者是誰。」
方可欣一下頓住，與此同時，江凱剛好踏進公司門。
-15-
我直接問方可欣：「是他嗎？」
方可欣表情詫異，就差說出「你是怎麼知道的」七個字。
既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也沒有什麼好委婉的。
於是我乾脆轉向江凱：「你爲什麼要寫匿名信污衊我？」
江凱沒有過多表情，他否認道：「我一直都在家鄉，毫不知情。」
我聞言存心刺激方可欣。
「看來匿名信就是你寫的！你還敢țùₘ騙我！行，我馬上報警，立刻找律師！」
「別別別！」她趕緊攔住我，然後一個箭步跑到江凱面前。
「江凱，是個男人就別做縮頭烏龜！我能幫你隱瞞至今已經仁至義盡！」
江凱依然否認：「方可欣，我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拉我墊背？因爲我看着老實好欺負？」
方可欣哈哈大笑：「原來演技最好的人是你！行, 你不仁我不義。」
原來和方可欣裏應外合修改文稿數據的人真的就是江凱。
當時她對我成爲項目負責人不服，於是想出用遠程改數據這招整我。
她曾經在公司悄悄嘗試，但發覺如果只有她一人難以完成這事。
沒想到被江凱無意中看見，她很慌亂, 對方卻主動提出幫忙。
密碼是江凱偷窺到的, 他的工位正好在我的後方。
得到密碼後, 他們決定在我做彙報前的半小時, 找機會把文ŧû⁾稿改掉。
因爲如果提前動手腳, 我肯定會發現並修正。
我回憶起當天, 江凱曾經在開會前找藉口讓我陪他去拿資料。
那時的會議室空無一人, 正是好下手的時機。
我開口問：「所以你就是在我走開的短短十分鐘……」
「對。」方可欣無奈承認, 「就是這樣。」
「至於信是江凱自己做的, 我事先並不知道。」
-16-
「江凱！你竟然也有份？！」程經理不知混在人羣中聽了多久。
他走近江凱：「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 如今這樣實在讓我太失望！」
江凱被他激起情緒。
「失望？你恐怕早就對我失望了！不然爲什麼總是不給項目讓我負責？」
「每次嘴上說讓我去公平競爭負責人的位置, 實際上卻偏心能說會道的人！」
「向嵐和方可欣有我厲害嗎？她們只是比我會說, 憑什麼總選她們不選我？」
「累活我幹，風頭她們出！我明明那麼有實力卻得不到重用, 我不甘心！」
「幸好，被我遇見賞識我的伯樂！今天我不是來上班，是來辭職的。」
所以與其說江凱幫方可欣，不如說是幫競爭公司打壓我們。
而方可欣之前不把他捅出來，估計是想利用他給自己留條後路。
面對混亂的局面, 程經理氣得兩眼發黑, 同事們急忙先扶他回辦公室休息。
江凱頂着大家的目光和責罵，默默在工位收拾東西。
方可欣見我臉色陰沉, 於是跳到江凱旁邊捶打他「替我出氣」, 順便洗白自己。
「你太過分了！本來我以爲你和我一樣, 只是想小小整蠱一下嵐嵐過愚人節。」
「沒想到你會把小惡作劇鬧大, 搞得嵐嵐變成衆矢之的，受盡委屈！」
「怪我單純無知, 被你利用上了大當！現在我要被嵐嵐告, 你說怎麼辦？」
「天啊，我真的太無辜了……」
江凱忍無可忍, 用肩膀撞開她。
「無辜？匿名信還是你暗示我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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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欣動作一滯。
江凱低聲笑：「要不要我把錄音拿出來？」
方可欣想不到自己不僅沒把我哄好, 還把江凱給惹毛。
於是她熟練地求饒：「對不起，我開玩笑的！」
江凱沒心情和她拉扯, 直接去人事部談離職的事。
我對方可欣冷笑：「還有什麼花招嗎？沒有的話我可要報警了。」
她無力掙扎, 整個ŧű̂₌人癱軟到椅子上：「你開玩笑的吧……」
我聳聳肩：「我這人愛較真, 不愛開玩笑。」
一週後, 江凱偷取公司內部資料到競爭公司的事被發現被抓。
程經理因爲這些事受到牽連，最終也被公司辭退。
而方可欣則被派出所拘留和罰款, 她怕我不依不饒告上法庭，日日找我認錯。
一切雨過天晴，沒過多久，有獵頭挖我, 再三考慮後, 我決定接受。
離職那天，有同事向我認真道歉，也有同事嘴硬說只是「玩笑」別放心上。
我上下打量那個同事。
「玩笑？你看我笑了嗎？怪不得他們都說你……嘖嘖, 沒事了。」
「什麼？他們說我什麼了？向嵐，你說清楚……」
我的腳步越走越快，她的聲音越來越遠。
就讓她好好在我的「玩笑」中內耗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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