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名精神病人。
患有嚴重的躁狂症和偏執症,
具有強烈的反社會傾向。
你剛從精神病院中逃出。
卻在下一秒穿越到了這本死人文學中。
在這裏,你需要爲所有人無私奉獻。
到最後再用自己的死亡將故事推向高潮。
所有人都會在失去你之後幡然醒悟。
他們會悔不當初,懷念着與你的曾經。
聞言你輕輕地笑開了。
首先,你是個精神病人。
其次,你很喜歡這個發生再不合理事件都沒人叫帽子叔叔的世界。
-1-
你是一名精神病。
爲了Ṭŭ̀ⁿ逃出精神病院,你已經準備了很多天。
就在五分鐘之前,你將前來查房的護士放倒,並在監控死角處換上了她的衣服。
得益於你恰到好處的僞裝,你成功逃離了精神病院。
卻在走上公路的下一秒,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倒。
再次醒來的時候,你成了一篇虐文的女主角。
腦袋中那個叫系統的東西告訴你。
你在這個世界中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沉默着爲漠視你的父母、變心的男友和是非不分的哥哥付出。
你不需要解釋,因爲在你死去之前,他們都會無條件相信家裏那位假千金。
但是沒有關係,你只需要在失望累積到一定程度後,選擇自殺死去。
等你死去之後,曾經辜負過你的所有人都會回過頭來愛你。
你沉默着沒有回應。
可那個系統卻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似的,還在你的腦海中不斷亢奮叫嚷:【到時候他們都得追妻火葬場,等他們發現女二纔是壞蛋,一直以來對他們真心付出的你卻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之後,後半生就都只能在痛苦和眼淚中度過了。】
【光是想想就爽死了,你現在一定要表現得委屈一點,前面虐得越狠,後面後悔就越深。】
它還在絮絮叨叨說着,完全沒注意到你的面色已經變得不耐煩了。
終於,你再也忍受不了內心的煩躁。
毫不猶豫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給了旁邊還在哭哭啼啼的假千金一刀。
刀刃穿過她的手掌,將她整隻手牢牢釘在了餐桌上。
她本來是要誣衊你看不起她,不願意和她一起切這塊生日蛋糕的。
但是現在,她再也撐不住清純柔弱的僞裝,整張臉扭曲到了極致。
她的尖叫聲響起,那張哀嚎的嘴張大到能看見嗓子眼,眼淚和鼻涕一起飛了出來。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震懾住了。
以至於在噴濺而起的鮮血染紅了半張桌布之後,站在她身後的你的親哥哥才反應過來。
他匆忙上前,一把將你推開,隨後對着假千金被釘穿的手掌泛起了難。
到最後,他們也不敢輕易拔刀,餐桌和假千金被一起運去了醫院。
臨走時,你看向父母和哥哥那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水的眼神,愉悅地抹起沾在脣邊的奶油。
鮮紅的舌尖舔過去時,你從內心泛出愉悅之感。
你現在很快Ṭű̂₄樂,可在你腦內的系統卻不太敢發言。
【宿主,你的方式已經嚴重出錯了,你……】
它想要說些什麼,下一秒卻只能發出一串亂碼。
它沒有意識到,你是個精神病人,無論是你的大腦還是你的內心,都是一片混亂的大海,在那裏,只有風暴和海嘯降臨,這些讓你始終得不到片刻寧靜的東西,輕而易舉就能將Ţú⁺那不斷在你腦海中叫囂的科技寄生產品吞沒。
-2-
你傷害了家裏最珍貴的假千金。
你的父母和哥哥發誓要給你個教訓。
但是假千金受的傷很重,那隻她引以爲傲的鋼琴家的手。
在你的摧折下已經廢了大半。
你的父母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安慰她陪伴她,他們不願意放棄半分希望,只要能夠使她恢復如初,他們不惜任何代價。
而當初你的手掌被假千金故意用開水燙壞的時候。
則並不需要付出這麼多。
他們只需要幫你及時叫個醫生,或者放你出家門去買點消炎藥包紮一下,你都不會因爲傷口發炎造成的肌肉感染導致再也不能夠拿起手術刀。
而這一切只是因爲假千金告訴他們,你是故意不去接她遞去的那杯水,你想要下她的臉面。
所以你的父母要給你一個教訓。
他們無視了那杯水是能夠將人直接燙傷的程度,執意讓你跪在家中反省,直到你因爲傷口感染暈倒,才被允許回到自己逼仄的小臥室休息。
你因爲這樣滑稽的原因斷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而你的男友,連夜來到了你的家中。
不是爲了安慰你,而是來哄被你傷透心的假千金開心。
而現在,在聽說了你在假千金生日宴上的所作所爲後。
你的男友中止了在國外的會議,專程乘飛機連夜趕回。
「傷人的小貓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是你將他迎進家門後他對你說的第一句話。
別墅裏的傭人已經被他全數支走,都像是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有的人在離開的時候對你投以了同情的眼神,當然,這些眼神裏看戲的成分更多。
下一秒,大門被關上。
就在你的男友還在抽皮帶的空隙,你毫不猶豫地拿出藏在身後的花瓶,對着他兜頭砸了下去。
鮮血刺激了你的神經,男友倒在了地上,白皙的皮膚讓你凌虐的慾望大起。
你毫不留情地拿起花瓶碎片,在他的肌膚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許久之後,男友被痛醒。
你不慌不慢地將他外套裏的繩索和鐐銬掏了出來,全部綁在了他的身上。
此刻男友看向你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恐懼。
你卻毫不留情,一把抓起他的頭髮,朝着冰冷的牆面猛烈撞擊過去。
直到他連求饒聲都變得虛弱,你才心情大好,輕車熟路拿出了他的車鑰匙,開着他前往那處荒郊裏的密室。
你當然知道男友準備怎麼對付你。
這些年來,只要你敢讓假千金有半分不開心。
他就會懲罰你,而他施虐的手法總是如此單一。
你的本體有着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他就在一片荒蕪的郊外打造了牢籠般的密室。
在那裏,沒有食物和水,陪伴着你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你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每日不斷地懺悔,向他們保證,你再也不敢和假千金作對,再也不敢讓她有半點不痛快。
一直到他心軟,垂憐一般解開了鎖鏈,放你出來。
再如同馴獸一般摸摸你的後頸,語重心長地開口:「我也是爲了你好,你比芊芊年紀大,你應該學會懂事的,我不這樣做,以後你就會變成一個惡毒至極的女孩。」
而現在,你已經是一個惡毒至極的女孩了。
將男友撂進密室中的時候,你的笑容甚至有些殘忍。
在月光的映照下,你能清楚地看見他面上近乎十二分的恐懼,這讓他的面目難免顯得有些猙獰。
你們的位置幾乎顛倒過來。
他只剩最後一點力氣,可嘴裏的話依舊強硬。
「分手。」他說,「我真是看錯了,你居然是……這種人……」
從小到大,你最討厭的就是聽別人說你是這種人那種人的。
你明明是風中不被定義的惡狗好麼?
於是你撿起一旁的榔頭,毫不留情地對着他的腦袋砸下去。
榔頭砸歪了,但是他嚇尿了一褲子。
那個從來高高在上的商界新星,此刻西裝褲上沾着一攤明顯的褐色污漬,屋裏的氣味瞬間有些難聞。
但是沒有關係,你可以輕鬆離場。
你並不怕警察找到了這裏。
根據你的觀察,在虐文世界裏是沒有警察的。
無論你做出什麼樣過分的事情,這些豪門好像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不報警。
況且,這間密室的主人是你的男友。
現在你只是將他關在了裏面,他總還是會有辦法出來的,如果報警的話,不知道他能不能夠解釋得清這樣一間幾乎一比一復刻牢房的密室是建造用來幹什麼的呢?
-3-
如你所料。
你的男友在第三天的時候被助理找到。
他逃了出去。
但他並沒有報警,只是短時間不敢再來找你。
而你的家人那邊同時也得到了噩耗,假千金的手再也無法醫治好。
她這顆未來的鋼琴大家現在已經隕落了。
聞言你很開心。
專門做了一桌子好菜等他們回來。
可惜你的父母並不領情,他們一回來就掀翻了菜桌。
你的父親更是上前一步狠狠地打了你一巴掌。
你的舌尖抵着牙齦,感受着口腔內部的血腥味,緩緩笑出聲來。
他們要你罰跪,還要將你送回祖宅處理掉。
他們說你是白眼狼,當初就不應該把你認回來。
是的,當你回到這個家中的時候,你的年紀已經很大了。
那時候的你因爲養父母去世,不得已找上了家門認親,希望他們能夠供完你的學業,你也發誓在就業之後一定會補償報答他們的。
可他們一個個的,依舊認爲你是心術不正,想要攀龍附鳳。
尤其是假千金。
她會在學校裏散播謠言,說你是家裏保姆的女兒,還說你曾爲了一千塊錢,曾經脫光衣服勾引家裏五十歲的管家。
而無論是多麼離譜的話,你的親哥都會給她作證,證明所言非虛。
你在這個家中的日子一直都過得不好。
上大學後,你就再也沒拿過家裏一分錢。
可儘管如此,他們依舊是認爲你有所圖謀。
到了如今,衆人終於決定要審判你了。
但是沒關係,因爲你清楚地看見了,他們在罵累了之後,全部都喝下了你放在了最顯眼位置的那壺水。
夜裏,你跪在大廳裏,掐着時間,看他們一個個倒下去。
家中各處的監控器早已被你關閉。
這一次,你連別墅裏的傭人都沒有放過。
因爲你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給男友通風報信。
他們是男友的眼線,也是假千金的擁躉。
你在這個家時,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你的身前,故意刁難你,再說一些你配不上之類的話。
她們在有意識地對你進行引導和孤立,希望你在去死和知難而退中選擇一個。
而你的原身也不負衆望就此得了重度抑鬱。
此刻,你從大廳中緩緩站起身來,活動了有些痠軟的腿,準備做上一些大事情。
你並不急着去收割你的獵物,而是先到了廚房裏面,欣賞着一衆餐具,整個人都就此變得興奮不已。
實在沒決定好使用哪個器材的你給他們一個機會。
於是你將人綁到了一起。
你準備和大家玩個遊戲。
這些人現在都被你下了藥,他們手無縛雞之力。
在他們擁有逃出去的能力之前。
他們需要每隔十分鐘,就說出一件真相。
一件在過去關於你的被扭曲的真相。
說出真相的人可以在這一輪相安無事,而被指認者則會受到懲罰。
在衆人憤恨的目光裏,你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當初的你真的只是不慎走丟嗎?
-4-
當初的你真的只是不慎走丟嗎?
這個問題一出,坐在地上罵罵咧咧的哥哥面上閃過一絲心虛,但他依舊理直氣壯。
「不然呢?你就是個害人精,當初你非要自己去和人販子玩,害得這些年爸媽找不到你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
他越說越是振奮,自己都完全相信了一般,站在制高點上怒斥着你。
可你早在剛來時,就通過腦中的那個系統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很可惜,他說謊了。
於是,你在他逐漸驚慌的眼神裏,緩緩握住他的小指指骨,再朝着相反的方向掰去。
骨節錯位的聲音和哥哥的慘叫聲一起響起。
你終歸只是個小女生,這樣硬掰別人手指的事還是會讓你感覺到喫力,於是你在他驚恐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從工具包裏拿出了你的大扳手、鐵鉗、鑷子、手術刀……
你哥哥開始道歉,他痛哭流涕:「我錯了,當初是我沒有看好你,才讓人販子有了可乘之機,爸媽當初創業,天天把你丟給我,我都沒有自己的時間了,一時不耐煩纔會這樣……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這次他被掰折的是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只因他還是不肯說實話。
錯位的手指迅速充血腫脹發紫,一旁的假千金已經嚇得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看着心愛的兒子被你凌虐,你的父母用仇視的眼神看着你,嘴裏的詛咒聲不停。
直到你挑選好第三根手指時,渾身冷汗躺在地上的你哥哥才用氣若游絲的聲音開了口。
「是我賣的……」他說,「是我把你賣給人販子的。」
父母面上的神情變得錯愕又震驚,就連假千金也驚詫到忘記發抖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你的哥哥身上。
他卻發了狠,抬起頭來朝你嘶吼道:「我有什麼錯,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就因爲爸媽創業沒時間,我就該成爲你的保姆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噁心你!」
「那天我用賣你換來的兩百塊錢,去網吧玩了一整天,那是小時候的我過得最爽的一天,你這個拖油瓶的價值也就這點了。」
說完,他目光一沉,出口的聲音因爲疼痛難忍而有些變調,他說:「你都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明明我們現在的生活好好的,就因爲你回來一切才重新亂掉,你就該永遠地消失,爛在哪個垃圾堆裏。」
說完,他認命地閉上眼睛,等待着你所降下的報復。
而在他的對面,你的母親神色越發複雜。
她一直以自己這個兒子爲傲,認爲她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爲幸福美滿的家庭。
而現在,她那翩翩君子的兒子所展示出來的卑劣和醜惡令她無法接受。
她最終選擇別過頭去。
而你也沒有報復任何人,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收起手中的道具。
畢竟你的哥哥說了實話,按照規則,你應該開啓新一輪的遊戲了。
有了親哥哥的前例,整個屋子的人不敢再偷奸耍滑。
你問什麼幾乎都搶着答。
於是你的母親因此知曉了,當初你剛被認回家時她消失的那條鑽石項鍊並不是你偷的,而是ťüₗ假千金有意栽贓陷害。
而父親生意夥伴的兒子也不是你在學校裏得罪的,他只不過是想要追求假千金,故意與她聯合起來霸凌和爲難你。
伴隨着衆人吐露的真相越來越多,你父母的神色也越發難堪。
所謂的幸福美滿的家,只是掩蓋這些醜惡的遮羞布。
那層面紗一旦揭開,內裏的醜惡令他們也不敢直面。
終於,他們高昂着的頭顱有了低下的趨勢。
對你說話的語氣也難得地溫和了幾分。
「當初的事情,我們也不知情……」他們說着,強撐着家長最後的威嚴,試圖找回場子,於是他們說:「但是你也有錯,如果不是因爲你的性格那麼差,不肯跟父母親近,也不向我們解釋,我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誤會你。」
他們據理力爭,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自己都忍不住臉紅到了脖子。
一通宣泄過後,才略含期待地看向你。
他們在期待着你的反應,如果你能對此稍微表現出一點自省和內疚,他們也會考慮之後接納你。
最好就是你現在良心發現,將他們鬆開,然後給他們道歉,這樣的話,他們可以不將你送走,往後的時光還會去補償你。
但是你沒有這樣做,你甚至根本沒有聽他們說話, 只是一心專注於你的遊戲。
從前,在你瘋掉被關進精神病院之前,你就是個很愛遊戲的人。
誰也不能打擾你的快樂遊戲時間,所以這一次,你直接虛握着拳頭,將手裏假裝有的話筒懟在了還在對你怒目而視的你的母親臉上。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們講話!」她有些生氣地尖叫起來。
而你只是平靜地複述了自己的問題:「請問是林芊芊先勾引我的男友向承佑的嗎?」
見你根本油鹽不進,你的母親似乎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你是瘋了。
她看向與她隔空對坐着,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假千金,
後者滿面淚痕,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祈求。
不用質疑,有了被生生掰折兩根手指的你親哥在前,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恐懼着你的報復。
平日裏得罪你最厲害的假千金尤甚。
終於,你的母親合上了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不再看向你,嘴脣顫抖,說出來的話聲音都已變調,卻又是那麼堅定:「芊芊她什麼都不知道,是我見承佑那孩子喜歡芊芊,給他們牽線的,這件事芊芊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
很遺憾,她說了謊話。
你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向她,面上是難掩的失望。
你以爲她會是個聰明的玩家,卻給出了這樣愚蠢的回答。
這令你不禁有些興味索然,
但你還是決定再給她一個機會。
於是你轉過身將視線投向了梨花帶雨的假千金,看向她輕聲問道:「請問,她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一道驚雷落下,閃亮的雷光將你手上剛拿的電鋸映照得清晰分明。
假千金忽然發狂一般,指着對面你的母親大喊起來:「對,就是她,都是這個老妖婆乾的!」
屋外雷聲不斷,但假千金的指認更甚於陣陣驚雷,讓你的母親瞬間錯愕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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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這個老妖婆的錯,我本來不想的,我已經說過了,承佑哥是姐姐的男朋友,我不能夠傷姐姐的心,是她說姐姐你配不上承佑這麼好的男人,硬要把他塞給我的!」
假千金面色煞白,卻還是強撐着跪在地上仰起頭朝你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餘光裏,她那隻被貫穿的手傷口又開始流血了,她卻好似察覺不到一般,眼中只有對求生的渴望。
不顧父母震怒的神情,她膝行到你身邊,努力想要靠着你的小腿,那張從來柔弱無辜的臉上是和你相同的殘忍笑意。
她說:「你殺了他們吧,姐姐,殺了那兩個老東西,給過去的你報仇。」
她說:「以前的一切都是他們指使我做的,他們就是覺得你流落在外這麼多,肯定已經不Ṱūₔ乾淨了,他們怕你丟他們的臉,纔會教唆我去針對你,姐姐,我只是被他們利用的工具,真正壞的是那兩個老東西,我其實不想這麼對你的,過去的每一天,我都過得不開心。」
她說到動情處,甚至哽咽了起來。
淚珠一顆顆從她的眼眶中落下,卻掩蓋不住她眸中的貪慾。
是了,如果能夠教唆瘋狂的你在今夜殺了你的父母。
那麼在太陽昇起後,她將會成爲這樣遊戲最大的受益者。
畢竟父母死了,你也會坐牢,那筆豐厚的財產終究會落到她和你那個沒出息的哥哥身上。
從假千金的獨白中你可以聽出,她也對日復一日需要討好你父母這件事情感覺到噁心,她從內心深處認爲你父母只是兩個早該死了的老東西。只是你終究不會這樣做。
你只是想要玩遊戲,並沒有興趣變成殺人犯。
根據遊戲規則,假千金撒謊了,應該受到懲罰。
那些惡事從來是她發自本心做下,這一切的動機不過是因爲害怕身爲真千金的你在回到林家之後跟她爭寵。
你看着她還在不斷開合的嘴,那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實在是引人憐愛。
你笑了笑,俯身撿起地上的扳手,狠狠向下砸去。
鮮血四濺,她聒噪的蠱惑在此刻盡數化作尖叫。
她向你求饒,向周圍的人求助。
可你的父母只是冷眼看着她。
這一次,他們再不會因爲她的眼淚而心生憤怒,他們此刻的冷漠更甚於從前對待你時。
而你這邊懲罰完了假千金,接下來受罰的人輪到你的母親了。
望着一步步朝她走去的你,她的眼中滿是心疼。
從前,她都是用這樣的眼神望着假千金。
看向你的時候,更多的是冷漠和失望。
而現在,她彷彿變成了一名真正屬於你的母親,哪怕你手上的扳手還在一滴滴往下滴着血,她卻像是絲毫不畏懼。
從前,她不愛你,她更願意偏愛和相信自己親手教養出來的假千金。
那時候,你的溫順在她眼中是怯懦。
你的坦誠在她眼中是粗鄙。
無論你如何做,她都只能夠看見你不好的一面。
而現在,她開始心疼你,儘管讓她快速進入你的母親這個角色的原動力是來自對你的恐懼與假千金的背叛。
但現在在她的眼中,你會變得瘋狂是因爲過去被冤枉受盡委屈。
你的殘忍是發自不得已。
她已經看透了假千金的真面目,甚至對自己那個會將親妹妹賣給人販子的兒子的品性也感覺到失望。
儘管現在一再傷人的是你,她卻覺得你很好,她已經做好準備要來愛你了。
於是她看着你,眼神越發溫柔,聲音也變得柔軟起來。
她喊你寶貝,還輕聲細語喊了你的名字:「幼雪,媽媽已經知道真相了,從前的一切是芊芊做了錯事,媽媽向你道歉。」
若是放在尋常虐文裏,來自一直誤會自己的父母真摯的道歉往往可以讓虐文女主及時回頭。
大團圓的結局在此刻畫下也不無可能。
你看了看她寫滿期待的面容,她緊張得連手都不自覺地攥緊。
一旁的你的父親見你停下了步伐,也趕緊開口幫腔。
只是相較於真心想要與你和好的母親,被嚇破膽了的他說出口的話就少了許多真誠。
他忙不迭地推卸責任:「都是那個林芊芊作祟,爸媽從一開始就想要好好對待你的,幼雪,你現在放開爸媽,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把所有的誤會都說開,以後爸媽一定好好對你。」
爲了打動你,他甚至放棄了還在一旁瞪着眼睛的親兒子。
揚言以後林家只有你一個女兒。
他的所有財產都會給你。
在這一刻,你好像被所有人都愛着了。
但是你並不需要愛。
畢竟在故事的最開始就已經提到過,你是一名精神病人,你現在只想和他們玩遊戲。
而眼下,他們都犯規了。
同時懲罰兩個人,這需要你停下來好好思考分別給予他們怎樣不同的懲罰纔夠精彩。
可你沉思的樣子引起了他們的誤會。
在那一瞬間,自信的色彩又回到了你父親這個久經商場的老狐狸的臉上。
他料定你是心軟了,且你已經被他提出來的條件深深地打動。
在得意的同時,他的眼神裏也出現了幾分不屑。
女人就是心軟,整天爲了些感情啊愛啊的鬧得要死不活。
他的心裏是這樣想着的。
其實,在過去的時候,他並非不曾看見假千金對你的陷害。
只是他默認了這些家宅之中扯頭花的事情,是女人負責的範圍,他在外面打拼天下已經很累了。
只要事情不鬧到他的跟前來煩他,他並不在意誰受了委屈,誰又因此得了重度抑鬱。
甚至,他也根本不在意女兒的存在。
畢竟他已經有了一個親兒子日後繼承他的財富。
女兒無論真假都是養着用來聯姻的花瓶而已,他素來是不會對花瓶太上心的。
就像此刻,在看見你因爲父母幾句服軟的話就動容之後。
他面上的笑意擴散到最大。
下一秒,想好了懲罰方式的你抬起頭來,面上是同樣的笑容。
嘲諷,輕蔑,如同在看在最低賤的螻蟻。
你的父母見狀瞳孔猛然一縮。
「小雪……」意識到不對勁,他顫抖的聲音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下一刻,你手上的扳手已經對着他的腦袋直直敲來。
你母親的尖叫聲乍然響起,又戛然而止。
你的父親倒在地上,他頭上破開了一個口,還在不斷往外冒着血。
而你的母親嚇暈了過去。
果然,用最原始的手段纔是最舒爽的。
你在心裏爲自己點贊,滿意地環視着現場的景象。
很好,每個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只是你的父母似乎暫時無法再參與下一輪的遊戲了。
於是你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你的哥哥和假千金身上。
在與你視線交匯的那一刻,他們的眼神從怨毒轉爲了恐懼。
-6-
你想起了你腦袋中的那個系統。
系統說,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最終目的是讓他們所有人因爲從前對你做下的事情而感覺到後悔。
於是你在哥哥的身前蹲下了,你問他:「哥哥,你後悔嗎?」
他怒視着你,緊咬着的嘴脣不斷顫抖着,似乎想要撂下些硬氣的話,到最後,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於是你只好將目光轉向假千金,你問她:「你後悔嗎?」
她的牙齒掉了三顆,聞言忙不迭地點頭。
「我錯了。」眼淚混着血沫子從她嘴裏噴出,她現在看起來已經十分可憐了。
可是你看着這樣的她,卻總能想起原身在學校裏被霸凌時更加可憐的樣子。
原身失去的並非三顆牙齒。
原身曾經被她們按在學校的衛生間裏,打碎了整個下巴。
那時候的她也是這樣無助地躺在地板上,血沫混着淚水往喉嚨中咽。
由於她可以被打的原因五花八門,她都已經想不起來那天那羣富家子弟執行正義的理由究竟是處理手腳不乾淨的保姆女兒,還是因爲假千金的男神對原身笑了一下。
之前爲她主持正義的班主任還在時,原身的日子並沒有那麼難過,只是沒有多久,那名年輕正義的女教師就從這所學校消失了。
畢竟這所學校的校長是假千金好閨蜜的父親。
你沉浸在這樣的回憶裏,忽然覺得這個遊戲索然無味。
而眼下,假千金正哭得崩潰,她對着你不斷地懺悔。
Ṭū́⁼將她過去所做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
其中還包括她爲了討好父親,替他和他的小三在母親跟前打掩護。
剛纔被你嚇暈的母親正好在此時幽幽轉醒,聽到這些話之後,她先是愣住,隨即整個人也跟着哭出聲來。
她的哭聲並不比自己被嚇壞了的大兒子小。
她一邊哭一邊罵,罵假千金是個白眼狼,罵自己這些年看錯了人。
她一邊罵着,一邊後悔。
她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壞種,另一個,已經被他們逼瘋了。
她在後悔但凡自己過去多關心一下親生女兒,多跟她說說話,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又多了一個人後悔,可你卻並沒有因此感覺到興奮。
先前那個叫作系統的東西告訴你,這些人的後悔和遲來的愛是虐文女主最想要得到的東西,
也是觀衆最想要看見的。
對於那些不能在幸福童年中長大的女孩來說,愛是她們所窮極一生都不能夠得到的珍品。
愛,比萬事萬物都重要。
除此之外,她們還應具有良好的品格,爲了保證自己純白無瑕,哪怕被人傷害了也不能夠反擊,要默默隱忍,再爲所有人付出,只有這樣,才能夠在最後沉冤得雪時,得到他人的愧疚。
一句後悔,似乎就能夠將先前所受到的傷害全部弭平。
可你到了現在依舊不能夠明白,這樣的後悔有什麼用。
還有所謂的愛,也並沒有讓你感覺到更加有趣。
比起被愛,你還是更喜歡將自己的拳頭練得更硬。
你想,或許是你的方式沒有用對。
於是,你再度將目光轉向了自己剛停止哭泣的哥哥。
根據那個系統所說,所謂的火葬場,一定是要由傷害你最深的那個人來後悔說愛你,才能達成最爽的成就。
你想了想,原身所有的不幸都源自四歲那年被親哥哥賣給人販子。
於是這一次,你鄭重其事地開口發問:「哥哥,你愛我嗎?」
-7-
聞言,你哥哥剛停止的眼淚再度崩潰。
他以爲你依舊在跟他玩遊戲,眼前的這一切還是考驗。
他不敢再說謊話,於是他哭着大喊出來:「我愛的是芊芊,我對她有了兄妹情分以外的感情,我想要睡她,她答應把你趕走之後就和我在一起,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吧!」
此話一出,你母親的哭聲被震懾住,連你那一直裝死的爸都忍不住睜開眼睛,對Ṫúⁿ着他破口大罵起來。
禽獸啊,目光短淺啊這一類的話源源不斷地從他口中說出。
可你卻隱約能夠明白,你的父親會這樣憤怒,不過是認爲他的兒子應該有更好的發展。
這樣的心態或許不是愛,但絕對比傷害一個人再來對她進行懺悔更接近愛。
畢竟,一味地委屈和退讓,是沒有未來的。
這一夜,你想了很多。
身後的一家人都已經忽略了你,他們互相謾罵指責攻擊。
而你沉浸在思考之中,
身爲精神病人的你,頭一次思考這麼多。
你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
那個叫作系統的東西趁機跑了回來。
當它看見這一地慘像時,忍不住向天哀嚎痛呼完蛋。
然而下一秒,卻又發出一聲驚奇的感嘆:
【居然全部都達標了,無論是悔恨值,還是愛意值……不,這不是愛意,他們更多的是敬畏你,這樣的敬畏在求生的本能下被自動轉化成愛意了。】
【天哪!宿主,他們現在所有人都愛你!】它驚呼。
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般,它不能理解爲什麼女主活着就能夠完成這些任務。
畢竟先前他們是那樣傷害女主都不曾感覺到愧疚。
你想了想,平靜地告訴它,關鍵的地方或許不在於女主受傷害,而是他們自己受傷害。
人就是這樣,不痛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所以,用自己的傷痛喚起加害者的良知,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哪怕你是個時常不清醒的瘋子,都覺得這一切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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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系統相對無言,沉默着坐到了天亮。
而在你的身後,從前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就沒這麼安靜了,
他們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詞彙都拿出來攻擊彼此。
直到曾經身爲大孝子的哥哥更是對你的父母放話,等他獲救之後,第一時間就要奪了他們的權力,將他們趕出這個家門。
那一瞬間,一直支撐着你父親的某種精氣神消失了,他整個人都垮了下去。
終於到了最後,一整夜沒能收到假千金消息的你的男友找上門來。
這次他學聰明瞭,帶了數十個保鏢。
儘管如此,他依舊對屋子裏發生的一切感到震驚。
他以爲可以看見你被家人收拾。
可現在你的家人都被你收拾了。
他越發不敢和你對視。
甚至連對假千金表達出關心都不敢。
像是害怕你事後報復,他跑得飛快,無論假千金在身後如何喊他,他都沒有回頭。
儘管如此,保鏢們還是很盡責地將你的家人們解救下來。
受盡了一整夜折磨, 傷痕累累的一家人在獲救之後再也無法像之前一樣在第一時間互相關心。
父親知道了自己的兒子想要奪權, 將自己趕出去再和自己的繼妹在一起。
母親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出軌, 而自己的女兒和兒子一直是幫兇。
哥哥知道了繼妹是故意釣着自己, 她在自己和自己親妹的男友中左右逢源。
而繼妹大罵他們所有人都不是好東西, 保護不了自己。
只是一夜, 曾經的美好就再也不復,
如今親人不似親人, 愛人更似宿仇。
他們彼此沉默着, 彼此憎恨着, 竟再沒人提起要將你送回祖宅審判的事。
如你所料, 這一次, 他們依舊沒有報警。
一家人去了醫院鑑定,傷情一個比一個重, 卻依舊想要私下解決。
他們找人來給你做了精神鑑定, 在得到結果之後,將你扭送至了精神病院。
當你離開的時候, 只有你的母親對你表達了不捨。
她告訴你, 她準備離婚了。
但無論如何, 她都會等着你, 等你治療好後,重新當你的母親。
你覺得這話實在無聊,選擇拿鼻孔看她。
至於另外幾個人, 他們巴不得你永遠不要回來。
但他們之間也分道揚鑣了, 再也回不去從前。
可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依舊是你。
畢竟他們之間只是互相來陰的, 只有你會真的把他們綁一起宰了。
只是他們沒意識到的是。
你是一名精神病人。
從精神病院出逃正是你的強項。
不止如此, 你如今還擁有了一張精神診斷書。
你無敵了, 孩子。
後半生,你將如同幽靈鬼魂般, 隨機出現在他們任何的人的身邊, 打亂他們好不容易重新平靜下來的生活。
沒人能拿你如何, 因爲你是被他們親手逼瘋了的精神病人。
而他們將永生永世受到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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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是誰。
你當然是一名精神病人,
在上個世界,上上個世界中都是。
只要有虐文女主出現的地方, 就有你的存在。
只因他們要給女主一個煉獄般的生存環境,還要求她毫無瑕疵的道德品格。
他們要求純真柔軟甚至連犄角都不能是堅硬的羊羔生活在虎狼堆裏,不能反抗,還不準有脾氣。
這本是謬論,是反人性的,但卻蠱惑了很多人。
漸漸地, 越來越多的女孩被要求做到這樣。
於是你誕生了。
你是她們的負面情緒。
都說你是瘋子, 可你有時候感覺自己分外清醒,
被傷害時, 以牙還牙, 以眼還眼, 這是你要教會大家的第一個道理。
你是女孩的憤怒、女孩的野蠻、女孩的粗俗。
你是一切令她們被指責不是完美祭品的特質。
你是個瘋子,你用拳頭殺出重圍。你所求的不是他人的愛,而是被尊敬, 被畏懼,你要ťų₃站在平等的山峯上與他們對話,哪怕還擊時鮮血淋漓。
你纔是真正的女主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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