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男朋友行動電話上網,打了個「老」,鍵盤常用跳出來「老婆」兩個字。
心情在瞬間跌入穀底。
他從來,沒叫過我老婆。
01
高中班花的婚禮上,一個喝醉的男同學笑嘻嘻地對我說,
「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暗戀新娘已經有八年了。」
現場氣氛有瞬間的凝固。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陸亦洲。
他神情未變,握住我顫抖的手,語氣溫和:「別聽他胡說,他喝多了。」
那個男同學還要再說甚麼,卻被來敬酒的新娘陳霜打斷,
「你再造謠,亦洲今晚可得睡沙發了。」
她化著精致的妝容,沖著我微微笑了笑,「我相信婧婧那麼聰明,是不會誤會的。」
低柔的嗓音如同春風拂面,頓時化解了尷尬。
「就是就是,你不知道亦洲是老婆奴啊,就算是惡作劇也不能開這種玩笑啊。」
一群老同學頓時打趣起陸亦洲來。
說他是為了我才浪子回頭。
說他這些年為了我拒絕了多少送上門的女人。
氣氛緩和了不少。
可我無法忽略,從陳霜出現的那一刻,陸亦洲的目光就粘在了她身上。
像欣賞,像祝福,卻又暗含了幾分我看不懂的其他情緒。
心裡慌亂漸起,我輕聲喊他的名字:「陸亦洲。」
陸亦洲似乎愣了愣,淡淡收回目光,不急不緩給我夾了只蝦,「趁熱吃。」
我看著他專註溫柔的眼神,像是突然被急促的風扼住了喉嚨。
他似乎忘了,我對蝦過敏。
02
但還沒等我開口,陸亦洲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夾走我碗裡的蝦,帶著浮上淡淡的歉意和懊惱說道,「抱歉,婧婧。」
「大概是太久沒喝酒了,腦子都有點不清醒了。」
「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尾音含著醉意的暗啞,又帶著點討好的撒嬌。
他向來知道怎麼拿捏我。
或許,我真的不該因為一句醉酒話,就懷疑他對我的忠誠。
「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嗎。」我對陸亦洲笑,原諒了他的粗心。
婚禮進行到最後,賓客就留下了我們這些老同學在敘舊。
因為行動電話在充電,我無聊地拿起桌上陸亦洲的行動電話上網。
不小心打了個「老」。
鍵盤常用跳出來「老婆」兩個字。
心猛地跳了一下。
陸亦洲從來,沒叫過我老婆。
發愣的瞬間,陸亦洲搶過了行動電話,語氣有淡淡的不悅,
「你怎麼……拿我的行動電話啊。」
我艱難地張了張嘴,質問還沒說出口,就被陸亦洲的行動電話鈴聲打斷。
瞥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我腦子的那根弦猛地斷開—
竟然是,「老婆」。
陸亦洲微微側過身子,試圖擋住我的目光。
但從行動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還是讓我聽出了是誰。
是今天的新娘,陳霜。
03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隱隱有些急。
陸亦洲皺著眉頭,跟我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來。
看著他的背影,冷意止不住地往身上襲來,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憤怒和悲涼。
前段時間我幫陸亦洲填資料,看過他的戶口簿,顯示的是未婚。
是有多愛而不得,情難自控。
才會偷偷給一個人備註,老婆……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坐了多久。
直到賓客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正要起身,一個柔柔的聲音喊住我,「唐婧。」
我迅速擦掉眼淚,強壓著內心的悲憤,轉身看向陳霜。
「幸好你還沒走。」她似乎松了口氣,坐到我身邊。
一張銀行卡放進了我的掌心。
「這是亦洲給我的份子錢。」
「八萬塊。」
「真的太多了,我不能收。」
「剛才發現之後,我想還給亦洲,可他怎麼都不肯要,沒辦法,我只好還給你了。」
我愣愣地看著這張銀行卡。
就在前幾天,我外婆檢查出腦瘤,急需動手術。
為了湊醫藥費,我問了很多人借錢。
最近陸亦洲的律所現金流出了點狀況,拿不出錢,他還愧疚了很久。
「抱歉婧婧,律所實在是資金周轉不開。」
可「資金周轉不開」的他,卻大方地給了陳霜八萬的份子錢。
大腦一片空白,心髒像是被尖刀刺穿,剜出血淋淋的一大塊。
陸亦洲還真是情深啊。
我下意識仰起頭,不讓眼淚流下來,耳邊傳來陳霜略顯猶豫的聲音,
「我把份子錢還給你,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你外婆不是生病了嘛,後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對了,聽說當時亦洲沒有借錢給你?」
陳霜看著我,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眼裡的憐憫顯而易見。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和輕衊。
「亦洲也真是的,不借錢給自己的女朋友,卻給我包這麼大的紅包。」
她的話,看似在替我抱怨,卻句句都是挑釁。
確實狠狠刺痛了我。
看來,陸亦洲並不是所謂的一廂情願。
「婧婧?」
背後突然傳來陸亦洲遲疑的聲音。
我深吸口氣,他回來的正好。
04
陸亦洲似乎察覺出氣氛的不對,下意識想來觸碰我的手。
被我冷冷避開。
他愣了一下,「怎麼了?」
我把銀行卡甩在他臉上。
陸亦洲來不及躲開,白皙的側臉被銀行卡劃開一道口子。
他撿起地上的銀行卡,終於意識到甚麼,「你聽我解釋。」
「是的,你是該向我解釋。為甚麼你從來沒喊過我老婆,行動電話常用詞會有老婆?為甚麼你給陳霜備註老婆?」
「那個人根本沒有說錯吧,你暗戀了她八年對不對?」
陸亦洲臉色慘白了一瞬。
我看向旁邊的陳霜,她始終安靜地站著,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我有些想笑,眼淚卻越笑越多。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
我真的好像一個小醜啊。
「你從來沒喊過我老婆,因為在你心裡老婆另有其人。」
「你說資金周轉不開,不願意借錢給我,卻給她包了八萬的份子錢。」
「既然你喜歡她,為甚麼要答應我的告白?」
我顫抖地用手指著他,聲音近乎嘶啞。
「你暗戀了她八年,卻和我談了六年的戀愛。我到底做錯了甚麼要被你們這樣耍著玩?」
面對我歇斯底裡的質問,陸亦洲只是沉默。
一句話都沒說。
沒有否認,就是默認。
直到一些還沒走的賓客聽到這邊的動靜,圍了過來,陸亦洲才終於有了反應。
「今天是陳霜的婚禮,先別鬧了,有甚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我看著他,滿心悲哀。
到了這一刻,他最在乎的還是陳霜的面子。
05
「我們分手吧。」
我幾乎是心灰意冷地說出這句話。
陸亦洲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似乎要說甚麼,陳霜突然來抓我的手,
「你聽我說,我和亦洲不是你想的這樣—」
可沒等我甩開她,她突然主動松開了手。
「啊!」
陳霜停了一下,低呼一聲摔倒在地。
把我看愣住了,還真是拙劣啊。
可再拙劣的陷害手段,對於某些人來說,也總會奏效。
一道身影迅速將陳霜抱了起來。
「你沒事吧?」
我聽出來了,陸亦洲嗓音裡帶著濃濃的著急和心疼。
陳霜慘白著一張臉,豆大的汗珠從額前滑落,閉著眼輕輕地喊著好疼。
陸亦洲沉著臉看向我,一張溫潤的臉難得帶上了怒意和責怪,「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要是出了事,你能負責得起嗎?」
我愣在原地。
陳霜懷孕了?
圍觀的親戚們紛紛圍上來,指責我惡毒,連孕婦都不放過。
就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
可是憑甚麼。
明明不是我的錯。
明明是陳霜自己突然松開了手。
我死死攥住拳頭,盯著陸亦洲抱著陳霜離去的背影,平靜地說:
「我沒有推她。」
「酒店應該有監控,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查。」
陸亦洲的腳步頓了一下,但也只是片刻,下一秒他就匆匆離開了。
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06
那天之後,我就把陸亦洲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黑了。
又請了幾天假,在出租屋裡頹廢了好一段時間。
畢竟付出了整整六年的真心。
每當我白天決心放下,到了晚上又會想起和陸亦洲的點點滴滴。
這天,因為太久沒吃東西,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媽守在我牀邊,一口一口地給我喂粥。
我還挺受寵若驚的。
我爸去世的早,自從我媽再嫁之後,她就把我丟給了鄉下的外婆。
除了每個月打點生活費,從來沒回來看過我。
我四年級的時候,她有了新的孩子,連生活費也不給了。
今天竟然破天荒地來照顧我。
喂完粥,我媽突然開口:「你和小陸分手了?」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怎麼知道我和陸亦洲的事。
「事情的經過小陸都告訴我了。」
陸亦洲去找過我媽?
他到底想幹甚麼?
「小陸不就是高中暗戀過別的女孩子Ṫůₒ嘛,多大點事啊。他又沒出軌。」
「不是媽說你,你跟小陸在一起六年了,又不是甚麼黃花大閨女了,現在分手了,還有誰願意要你呢?」
說不清的厭煩湧上心頭,我打斷她,「這是我自己的事。」
「如果你今天過來是要跟我說這個,那你還是回去吧。」
我艱難地從牀上爬起來,推搡著我媽往門口走,我媽卻還要勸我,
「媽聽小陸的意思,他不想分手,是你把他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小陸多好一孩子啊,年紀輕輕就開了一家律所。你弟弟不是剛畢業嘛,都吵著要去他那律所實習呢。」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原來是這樣。
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卻還是強忍著情緒,冷冷地對我媽說:
「我不會和他複合,更不會幫你兒子去求他。你死了這條心吧。」
07
我媽走後沒多久,陸亦洲就過來了。
房子是我和陸亦洲合租的,他有備用鑰匙。
我沒開大燈,房間光線有點暗,在陸亦洲的臉上切開了一道道陰影。
沉默裹襲著我們。
「我會把房子的押金轉給你,留下備用鑰匙,就離開吧。」
可能是我的態度過於冷漠,陸亦洲臉上閃過瞬間的失措,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唐婧,我們六年的感情了,你連一次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解釋?」我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覺得諷刺極了,「那天婚禮上,我沒有給過你解釋的機會嗎?」
「可你幹了甚麼呢?」
「不僅當了縮頭烏龜,一句話都不說,還在陳霜誣陷我的時候,選擇了相信她。」
「我就是不明白,為甚麼都撕破臉皮了,你還要去找我媽做說客。你說不想分手,是找不到其他人霍霍了嗎?我真的很好欺負嗎?」
「不是這樣的。」陸亦洲明顯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我不想分手,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婧婧,我現在愛的只有你。」
「我承認,高中那會兒,確實喜歡過陳霜。」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從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裡就只有你。」
「從來沒叫過你老婆,是因為我覺得這個詞意義重大,怕你會覺得我唐突輕浮。更重要的是,我想結婚之後名正言順地喊你。」
「最近我負責了一個案件,當事人的證詞多次提到老婆,這也是我常用鍵會出現老婆的原因。」
「至於為甚麼我的行動電話裡陳霜的備註會是老婆—」他停了一會兒,突然拿出行動電話,點開一個群,打開群聊天記錄。
「他們那邊有鬧新娘的婚禮陋俗,有個人出了主意,隨機從新娘的同學裡挑選一個人,把給新娘的備註改成老婆,然後故意讓新郎撞見,他們剛好挑中了我。」
「我當時沒同意,應該是後來我去上廁所,被他們偷偷拿行動電話改了備註。」
「可沒想到,沒被新郎撞見,卻被你撞見了。」
我愣住了。
視線落在陸亦洲的行動電話屏幕上,上面的聊天記錄顯示的時間是婚禮之前。
他似乎,沒有撒謊。
「關於份子錢的事。」陸亦洲停了一會兒,「我從來沒有不願意借錢給你。」
「你跟我借錢那天,律所的資金確實周轉不開來。但第二天資金就回流了。」
「給陳霜那八萬,不光是份子錢,還因為在我律所最困難的時候,陳霜匿名給我打了一筆錢。這八萬是我理應還給她的。」
陸亦洲扯了扯領帶,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悔意,
「不告訴你這件事,是怕你誤會。可沒想到,卻讓你誤會得更加徹底。」
「婚禮那天,我沒有跟你解釋這一切,是我的錯。」
陸亦洲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那天我見你一臉怒意,一副質問的口氣,倔脾氣就上來了。不光是你生氣,我也氣你為甚麼不信我。所以才甚麼也沒說。」
「可冷靜了幾天,我就後悔了。我不該跟你賭氣的。」
他手掌貼上我冰涼的手背,聲音很輕:「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靜了大概幾秒,我還是把手抽了出來。
「陸亦洲,不是說你並沒有真正背叛我,我就會當作這一切甚麼也沒發生過。」
「因為是我先告的白,你知道,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要多很多,所以篤定我無論發生甚麼都不會主動離開,所以才不屑解釋。」
我攥緊手心,努力調整呼吸之後繼續說,
「你在等我主動放低身段,去找你。」
陸亦洲愣住了。
「這些年來每一次都是這樣,不是嗎?」
「只是你沒想到,這一次,我沒有低頭。」
我不再看他,心裡泛起細密的疼,
「陸亦洲,或許,你並不喜歡我,只是不舍得放棄一個全心全意對你的人。」
08
第二天,我媽興奮地發消息告訴我,弟弟去了陸亦洲的律所實習。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你和小陸和好了?」
我在這邊猶豫了一會兒,把陸亦洲從黑名單放了出來,然後截圖我媽的消息,發了個問號過去。
陸亦洲秒回:
「婧婧,你終於願意放我出來了?」
「那天你說的話,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我愛你,不是因為習慣,也不是怕失去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人。」
「你說我們之間不平等,那我們就重新開始,這一次,換我來追你。」
我靜靜地看著這些消息。
意外地,心裡一絲觸動都沒有。
不管怎麼樣,傷害已經造成。
那晚外婆病危,我最傷心的,並不是陸亦洲沒有借錢。
而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選擇了逃避,失蹤了一整晚,就連陪在我身邊給予我安慰也沒有。
陸亦洲現在所做的一切,在我看來,都是遲來的深情。
而我,我不想要了。
之後幾天,源源不斷的名牌包和首飾寄到了我家。
但我都給陸亦洲退了回去。
直到外婆發消息告訴我:「婧婧,小陸突然給我打了一大筆錢,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直接還給了陸亦洲,他卻拒收,
「這是彌補那晚我沒有借錢的錯誤。婧婧,你就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吧。」
打電話他也不接。
沒辦法,只好去陸亦洲新租的房子找他退錢。
半路突然下起了雨,我渾身都濕透了。
到了之後,卻發現門是虛掩的。
沒多想,我便徑直走了進去Ṭűₓ。
一道道閃電劈了下來,轟隆隆的雷聲弱化了我的腳步聲。
屋內沒開燈,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
我終於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陸亦洲。
以及,跨坐在他腰上的,陳霜。
「和孕婦,是不是更刺激?」
「陸亦洲,你還真是虛偽。」陳霜呼吸有些急促,聲音莫名的啞,「嘴上說著要和我斷了,實際我勾勾手指,你就又繳械投降了。」
「你說,要是唐婧知道,她會不會很傷心啊?」
陸亦洲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扶正了陳霜的腰。
閃電打在他飽含欲色的臉上,顯得那麼冷漠,又那麼陌生。
陳霜突然笑了,手指一下一下劃著陸亦洲的胸膛,
「不過也是,唐婧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比如,當初你因為我找了男朋友,跟我賭氣,才答應了她的告白。」
Ťų⁽「比如,從三年前我們再次聯繫上,你就上了我的牀。」
「比如,那天她在醫院徹夜守著做手術的外婆的時候,你和我也在徹夜……」
一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從胃裡湧了上來,我直接彎下腰幹嘔了起來。
不大不小的動靜,驚擾了房間裡的兩個人。
等我抬起頭,剛好對上陸亦洲的視線。
09
陸亦洲一貫冷靜,我從來沒見他那麼驚慌的表情,翻下沙發的時候,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踉蹌著,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似乎想說很多話,但卻只是輕輕喊了我一聲名字。
「婧婧……」
倒是陳霜隨意攏了攏襯衫,笑著起身,看我的眼神挑釁又得意,
「不好意思啊,我們也不想被你發現的。」
「不過你也別怪我,要不是我,像你這樣平凡又普通的人,怎麼會和亦洲談那麼久的戀愛。」
「你大概不知道吧,三年前同學聚會,你在忙工作沒來,剛好成全了我和亦洲。」
「那晚之後,亦洲就計劃和你分手了。」陳霜笑了笑,「是我勸他,你陪了他那麼多年,不要辜負你。」
我忽然愣住。
那時候,我並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在給陸亦洲準備生日驚喜。
一個手工拼湊的高達糢型,我幾乎不眠不休拼了兩天兩夜。
原來,在我為他精心準備生日禮物的時候,他已經在謀劃著離開我了。
我不由諷刺地笑出聲。
而陸亦洲臉色變得慘白,無措又愧疚地看著我。
他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件事吧。
同學聚會後的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把生日禮物送給了陸亦洲。
「你跟我說過,小時候你和繼父的兒子一起過生日,你媽媽為了討好你繼父的兒子,送了他一個這樣的高達糢型,你也想要,卻被你媽狠狠訓斥,連蛋糕都不準你吃。」
「後來,你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一個全心全意對你的人。」
我羞澀又大膽地望進他漆黑的眼睛,
「現在,我把這個高達糢型,和我自己,都給你。」
他的臉色卻變得很奇怪,眼睛裡似乎翻湧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然後緊緊摟住了我,許久才輕聲哽咽說,「謝謝你。」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真的,真的謝謝你。」
隔天他就送了我一條在我購物車待了很久,一直舍不得買的項鏈。
為我戴上的時候,他濕熱的呼吸打在我耳邊,嗓音很啞,說了聲對不起。
那條項鏈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忽略了他語氣的不對勁,喜歡到戴了很多很多年,一直沒摘下來過。
原來,我那麼珍惜的項鏈,只是他偷吃後的愧疚啊。
心忽然緩緩地痛了一下。
不是因為陸亦洲難過,而是可憐從前的自己。
抽回思緒,我再次審視面前這個我從少女時期就愛了很久的男人。
確只剩惡心。
就連之前付出的感情,都會讓我覺得惡心。
我看著陳霜,忽然笑了,
「現在,是我不要這個男人了。你喜歡就盡管拿去。」
「畢竟,垃圾就應該跟垃圾桶綁死。不是嗎?」
不理會陳霜難看的臉色,我把項鏈從脖子上扯了下來,連同銀行卡一起扔在陸亦洲身上,
「我來是把這個還給你的。外婆不需要你的補償,我們都嫌髒。」
轉身的時候,卻被陸亦洲攥住手腕,「……別走。」
強烈的抵觸和不適刺激得我腦子裡所有神經都在叫囂,連脊柱都在發顫。
太惡心了。
怎麼會那麼惡心。
「別碰我!」我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他的手,然後重重打了他一巴掌,近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字,「髒!」
陸亦洲趔趄著後退了好幾步,腦袋更是被打得偏在了一旁。
他愣在了原地。
「Ṫŭ̀ₕ亦洲,你沒事吧。」
陳霜想去扶他,卻被他用力甩開。
陳霜沒有絲毫防備,肚子磕到桌角,頓時臉色如紙,「我的肚子,我的肚子,亦洲……」
「快送我去醫院,這可是……你的孩子啊。」
嫣紅的血流順著她大腿蜿蜒著往下流,觸目驚心。
陸亦洲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無言地,蒼涼地望著我。
我絲毫沒有猶豫地離開。
10
回到家,我竟然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外婆。
頓時又驚又喜,「外婆,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說讓你好好修養的嘛。」
外婆笑眯眯地朝我招招手,「婧婧,吃飯了媽?外婆給你帶了好多煮雞蛋,這一路外婆一直捂在懷裡,還是滾燙的咧。」
一股莫名的酸澀感湧上心頭,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我撲到外婆懷裡,放肆地大哭了起來。
外婆無措又心疼,只能輕輕地,一下一下地,像小時候哄我睡覺一樣拍打著我的肩膀。
「告訴外婆誰欺負你了,是小陸嗎?外婆去打他……」
哭夠之後,我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外婆。
外婆臉都氣紅了,手指都在哆嗦,「真是個畜牲!」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這種男人就應該閹了,閹了!」
罵著罵著,外婆眼睛慢慢紅了,邊抽噎邊抹眼淚,
「外婆光是聽著都受不了,婧婧你親身經历了這一切,該有多難過啊。」
但盡情發洩之後,我已經不那麼難過了,反而還有點慶幸。
「幸好是結婚前發現,要是婚後才發現他的真面目,還得經历離婚冷靜期,想想就可怕!」
外婆想了想,後怕般忙忙點頭,「對對對!網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婚前發現一律當喜事辦!」
我和外婆對視一笑。
過了一會兒,外婆把我摟進懷裡,語氣堅定,
「不管怎麼樣,外婆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但是沒想到,陸亦洲卻不願意放過我。
陳霜在那天之後就流產了,他不在醫院陪著陳霜,卻頻繁地出現在我家附近。
外婆每次買菜回來,都說能看到陸亦洲的車停在樓下,煙霧順著車窗縫隙鑽了出來。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明明是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還做出一副深情男人的糢樣來挽回你。那滿地的煙頭啊,看著都害怕,怎麼不抽死他!」
我面不改色地給外婆夾了塊肉,「誰知道呢,大概他天生喜歡抽煙吧。」
直到有一天,外婆回來的時候,突然笑出了聲。
我正在沙發上做 PPT,好奇地問外婆怎麼了。
「我剛要告訴你呢。那個渣男今天早上中毒被送去醫院了。」
我眼睛都亮了,PPT 也不做了,「細嗦。」
「聽說是昨晚在車裡又抽了幾十根煙,好巧不巧昨晚剛好下大雨,他沒開窗,吸煙產生的氣體和發動機運轉產生的一氧化碳混合,就一氧化碳中毒了。」
外婆長舒一口氣,喜上眉梢,「該!真是活該啊!」
陸亦洲中毒之後,果然消停了一陣,沒有再來騷擾過我。
但陳霜卻又開始作妖了—
她在微博發的小作文上了熱搜。
大致內容是,陸亦洲在高中暗戀陳霜,兩人兩情相悅只差一句表白,我卻暗中截胡,搶走了陸亦洲,還在八年後她的婚禮上,因為男同學的一句醉話,重燃嫉妒之心,竟趁著沒人把她狠狠推倒在地上,害死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還特意放出了幾張照片,動作姿勢看起來確實是我在推她。
故事狗血曲折,還有所謂的「證據」,而且陸亦洲前段時間因為贏了一場官司,被人拍到說是最帥律師,漲了幾十萬粉絲,也算是小有名氣,所以吃瓜群眾很快就把這個帖子頂上了熱搜。
我看著想笑,有點佩服陳霜顛倒黑白的本事。
那天陳霜被陸亦洲推倒之後,就流產了。聽說她老公拿刀去找陸亦洲報仇,陳霜這個戀愛腦竟然還不準,甚至失言說出陸亦洲才是孩子的父親,現在兩人正鬧離婚呢。
對於這種瘋子沒必要太慣著,我收集好證據,直接就報了警。
網路不是法外之地,制造和傳播謠言,到達一定程度,是可以立案的,而陳霜就剛好符合這個條件。
做完筆錄回來,竟然在樓下碰到了我媽。
她一看見我,對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網上說你嫉妒人家孕婦,還推人家,害死了人家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惡毒啊!早知道你會變成現在在這樣,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生出來!」
11
對於這個生了我卻從來沒有養育過我的女人,我早已沒了期待。
所以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其中關鍵,平靜地問,「你兒子怎麼了?」
我媽臉色突然變了,更是扭捏地躲避和我視線相撞,但下一秒就理直氣壯起來,
「你弟是律師,卻有個犯法的姐姐,你讓他以後還怎麼接案子,光這幾天,他就遭了律所不少同行的白眼,回到家飯都吃不下,人都瘦了。」
「要是人家報警把你抓進去,你讓你弟以後怎麼辦?一輩子被同行恥笑嗎?」
我媽越說越氣憤,眼裡的怨恨和煩躁幾乎要溢出來,「真是個害人精!」
明明不在乎了,看到她的眼神,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心還是狠狠顫了一下。
指甲陷入掌心,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推她,更沒有犯法。你愛信不信。至於你兒子,沒有哪個同行會閑得因為這種事嘲笑他,你最好去問清楚他被排擠的真正原因是甚麼,不要把甚麼罪名都加在我身上,這個鍋我不背。」
我見過陸亦洲律所的同事,一個個精明的要死,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漏洞百出的帖子就排擠她兒子。
我媽還要說甚麼,背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沒一會兒,好幾個記者和狗仔舉著話筒和閃光燈把我們圍了起來。
我媽從來沒見過這陣仗,「你們要幹甚麼……」
記者的質問咄咄逼人:「唐小姐,對於你八年前橫刀奪愛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前段時間又蓄意謀害懷有身孕的陳小姐,你有什ṱū́₂麼想說的嗎?」
我淡淡否認,「沒有這回事。」
「她撒謊!」一道身影從記者之中站了出來。
是陳霜。
流產後,她看起來狀態很差,身體單薄的像是要被風吹走。
「他們是我找來的。我今天過來,就是要揭發你的惡行。為我的孩子報仇。」
她把帖子的內容又說了一遍,還拿出了打印的「證據」,正是我「推」她的畫面。
路人也紛紛圍上來吃瓜。
「作為一個曾經失去過孩子的女人,我很能體會她的心情,唐婧太可恨了!」
「唐婧八年前還故意拆散了他們,說明這人一直就很惡毒。」
也有人指出來:「既然兩情相悅怎麼可能被拆散,這男的感覺也有問題。」
但很快就被其他指責的聲音吞沒。
陳霜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下一秒就可憐兮兮控訴我:「我都把陸亦洲讓給你了,你為甚麼還要害ƭŭ̀ₔ死我的孩子?」
我安靜地看著她表演。
她怎麼不去演戲呢?這不得震驚鏡頭前的 emo 導演?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一時間,大家群情激烈,紛紛對我進行討伐。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太可怕了。」
「這不會是反社會人格吧?就應該報警把她抓起來。」
我忍住笑:「對,報警,這位陳女士,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你的孩子,你為甚麼不報警,反而發在了網上呢?」
陳霜眼底有瞬間的慌亂。
有人反應過來:「是啊,正常人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都會拿法律保護自己,怎麼會發帖,這個陳霜該不會是在賺流量博眼球,然後當網紅吧?」
陳霜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心虛。
沒想到一只手突然抓住了陳霜的胳膊,哀求:
「我求你了姑娘,千萬別報警啊。我女兒她已經知道錯了。要是報警她一輩子就毀了。」
是我媽。
我無言地看著這一幕,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心頭。
她求陳霜當然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她的好兒子不被連累。
因為我媽的舉動,路人恢複了之前對我的指控:
「連她媽都這麼說,看來她真的害死了陳霜的孩子。真是家門不幸啊。」
各種鄙夷,討伐的視線向我襲來。
12
看著陳霜得意的眼神,我突然對著她笑了一下。
「你真的認為,只有你有所謂的證據,我沒有嗎?」
然後,在她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我拿出行動電話,播放了一段酒店的監控錄像。
畫面中,陳霜突然來抓我的手,卻又突然松開,然後自己摔在了地上。
吃瓜群眾大驚。
陳霜直接變了臉色,「你怎麼會有這個錄像,我明明—」
「你明明收買酒店經理,讓他刪除了那天的監控是吧。」我像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但你是事情發生幾天後才收買的,不是嗎?我在你誣陷我那天,就去問酒店要了這個錄像。」
當時我完全就是氣不過,急於向陸亦洲證明我的清白,沒想到卻成了推翻陳霜誣陷我的證據。
「所以,孩子是陳霜為了誣陷唐婧自己弄掉的?也太癲了吧。」
我平靜地開口,「孩子並不是那個時候流掉的。」
「甚麼意思?難道還有反轉?」
我在眾人的註視下,拿出了一只錄音筆。
自從那次被陳霜誣陷後,我就下意識養成了隨身攜帶錄音筆的好習慣。
那天去陸亦洲家裡還錢,口袋剛好有一只錄音筆。
從看見他們偷情的那一刻,我就按下了開機鍵。
「不過也是,唐婧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比如,當初你因為我找了男朋友,跟我賭氣,才答應了她的告白。」
「比如,從三年前我們再次聯繫上,你就上了我的牀。」
「比如,那天她在醫院徹夜守著做手術的外婆的時候,你和我也在徹夜…..」
隨著錄音筆的播放,陳霜惡心粘膩的聲音就這樣嚮徹在寂靜的空氣裡。
還有最後,陳霜被陸亦洲失手推倒,哀求他帶她去醫院,說孩子是他的,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眾人嘩然。
「我的天,所以其實是陳霜和陸亦洲雙雙出軌,唐婧才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太惡心了,兩個都是人渣,唐婧和外婆真是遭了大罪。」
「要不是唐婧聰明,知道保存監控錄像和錄音筆,豈不是要被冤枉死?」
「小三都去死!」
回旋鏢打到了自己身上,陳霜臉色難看到極致,
「不是這樣的。都是唐婧在污衊我!錄像是她 P 的,錄音筆也是她偽造的!你們千萬不要被她蒙騙,她就是嫉妒我,她嫉妒我得到了陸亦洲所有的愛!」
她越說越激動,竟然揚起手掌要來打我,「都是你這個賤人!」
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夠了。」
是陸亦洲。
他應該是剛出院,一張臉沒有一點血色,唇色更是慘白。
和我對視的瞬間,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期待,似乎期望從我眼裡看出甚麼。
可我只是平靜地望著他,仿佛他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他失望地垂睫輕輕咳了幾聲,緩緩看向記者,神色冷然,語氣平靜,「我是陸亦洲,也是這個事件的男當事人。」
「唐婧剛才的發言都屬實,我在我們戀愛期間,背叛了她,和有夫之婦陳霜在一起。而且這三年來,我們一直保持關系,深深傷害了唐婧。」
眾人嘩然,沒想到陸亦洲會自己站出來錘自己。
「看來陳霜嘴裡沒一句話是真的,陸亦洲當年根本沒暗戀她吧,哪有這麼錘自己白月光的,我感覺陸亦洲真正愛的是唐婧才對。」
「真愛陳霜會讓她當了三年的小三?真愛唐婧會出軌?我看這男的誰也不愛,就是純渣,愛的只有他自己。」
陳霜失魂落魄地聽著眾人的話,臉色蒼白如紙,垂頭不知道在想甚麼。
一道警鈴驟然嚮起,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
陳霜猛地抬頭看向我,「你報警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我剛從警局做完筆錄回來,就在樓下撞見了你們。」
「刻意在網上造謠,煽動網路暴力,沒個三五年你出不來。」
「陳霜,有這樣的下場,你怨不得別人,都是自作自受。」
「執著一個根本不值得的男人的愛,你只會不得往生。」
陳霜嘴下意識看向陸亦洲,見他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臉色更加慘白,就連身體也搖搖欲墜。
說實話,對於陳霜,我恨她,卻也可憐她。
她被陸亦洲失手推倒,就連她坐月子也不管不顧,她舍不得報複陸亦洲,就來報複我。
我清醒了,她卻還沉浸在夢裡。
陳霜被警察帶走之後,我媽有些局促地來抓我的衣袖,「婧婧……」
我輕輕避開了她的觸碰。
陸亦洲我不要了,她,我也不要了。
大概是意識到就要失去我,我媽眼裡閃過一絲無措和迷茫,「是媽誤會你。媽……」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媽承認,一開始你弟說是因為你的事情他才被律所的人排擠,媽很生氣,所以才不分青紅皂白地來找你,但媽是真的怕你做錯事行錯路啊。你是媽媽十月懷胎難產生出來的孩子,媽愛弟弟,但也愛你啊。」
對於她的話,我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當一個很渴望愛的孩子,終於從盲目追求愛的夢境裡清醒,以後的人生,她將永遠不會再被愛所困。
「阿姨,您被他騙了。」陸亦洲突然開口。
「您兒子本就是靠我的關系才能進來律所,後來又因為私自收了委托人的錢,違反了行規,是我硬保才沒被開除。」
「這才是您兒子被看不起的原因。」
我Ţųₛ媽怔怔地看著他。
陸亦洲冷漠輕衊的目光像針尖一樣,讓她差點沒站穩。
陸亦洲看了我一眼,繼續對我媽說,「我對您兒子的一切優待都是因為,他是唐婧的弟弟。現在—」
「我決定收回。」
「我會開除你兒子,並且起訴你兒子的違法行為,他不僅會面臨罰款,還可能會被吊銷律師執業證書。」
我媽終於撐不住,直接癱軟在地。
13(尾聲)
熱鬧散去,就只剩下我和陸亦洲。
他有些期待地開口,「婧婧,這些證據你一直沒拿出來, 是因為—」
「別搞笑了。」我嘴角揚了揚,話鋒一轉, 「再過幾天, 你就要評選十大傑出律師了, 是嗎?」
陸亦洲一愣。
「我本來打算, 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放出這些證據的。」
「只可惜, 陳霜的所作所為, 讓我不得不提前拿了出來。」
君子報仇, 十年不晚。
我從來都沒打算輕易地放過他們兩個。
不過, 今天這個時機,也不算太差。
沉默了半晌, 陸亦洲自欺欺人地開口,「沒關系, 都過去了,我們以後—」
我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可能跟一個欺騙背叛我的人有以後。」
陸亦洲頓時一愣,似是無措地垂下眼, 「你恨我嗎?」
「對, 我恨你。所以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我真的很煩。」
陸亦洲臉更白了, 「你恨我……是應該的。」
「當初我跟陳霜賭氣, 才跟你在一起。但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陸亦洲苦笑了一下, 「你對我真的很好。好到讓我覺得, 如果不對你付諸同樣的真心,就該被千刀萬剮。」
「如果你所謂付出真心, 是背叛了我整整三年,那你的真心還挺廉價的。」
陸亦洲眼圈慢慢紅了: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我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陳霜是我年少時的愛而不得……」
「小時候我總是被我媽忽視,總想著從別人身上索取愛,重逢那天, 她哭著撲進我懷裡,跟我說從來沒忘記過我,所以我才……沒忍住她的誘惑—」
「別為自己找借口了。」我嘲諷地勾了勾唇, 「你別忘了, 我也沒有收獲過很多愛,但我出軌了嗎?」
陸亦洲恍惚了一瞬, 仿佛連身體都站不穩。
我看著他的眼睛, 分手後第一次那麼認真, 嫌棄地看著他,
「陸亦洲,敢做不敢認, 你就是個孬種。」
說完,我轉身上樓。
毫不留戀。
行動電話裡,外婆已經發了好多條消息問我甚麼時候回來吃飯了。
我可得快點上樓。
為個渣男誤了我的晚飯, 一點也不值得。
……
14
後來, 外婆聽人說, 監獄裡的陳霜突然起訴陸亦洲,說他故意謀害自己的孩子。
陸亦洲意外地沒有上訴,被吊銷了律師執照, 還被判了五年。
「這一切都是報應啊。」外婆給佛像上了一炷香,表示大快人心。
我亦贊同。
晚上兩人胃口都十分不錯,多吃了兩碗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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