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偷養了六萬鐵騎被皇帝發現後

我爹在邊疆偷偷養了六萬鐵騎,被皇帝發現了。
從京中趕來的錦衣衛遞上聖旨,讓我爹交出兵權。
我爹把聖旨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句:
「莫名其妙,狗皇帝,竟懷疑到了朕的身上!」
錦衣衛當場沉了臉。
我嚇得一蹦三尺高。
爹,我替咱九族謝謝您嘞。

-1-
我爹是當今皇帝唯一的兄長,人稱鎮北王老黑。
當然,在他面前,除了我是沒有人敢稱呼他爲老黑的。
世人見到他都是戰戰兢兢一聲「鎮北王」。
私底下他老黑的名號,卻是流傳甚廣。
上次我和我爹去給鐵騎送補給,路過邊疆極偏僻的一處小村莊。
遠遠地就聽見幾個小孩邊跑邊喊:
「親孃啊,老黑來了,快跑!」
「遇到老黑,插翅難飛!」
我爹的臉更黑了。
他不只臉黑,心也黑。
京中流傳着他不少作惡事蹟。
殘害胞弟、魚肉百姓、強搶民女等等。
一提這事我爹就暴跳如雷。
「我殘害個屁的胞弟!」
「他自己非要喫我手裏的糖,那麼好喫的糖我讓給了他,他噎着了還怪我?」
「我魚肉個屁的百姓!」
「那老頭摔了一跤,懷裏的雞蛋都碎了,我好心扶他起來他還賴我身上了!」
「我強搶個……算了,不說也罷!」
我爹似是想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對於自己的這段風流情史,他藏得極深。
而我卻很好奇。
據說這個民女,就是我娘。
可我從記事起,就沒有任何對她的印象。
不過我曾在我爹醉酒熟睡中聽到過她的名字。
「九夢」。
後邊那一筐一筐的夢話,可髒了。
老黑臉黑,心黑,腦子也黑。
他在邊疆偷偷養了六萬鐵騎。
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我看他就是想造反。
整天把我給愁的啊。
我可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啊,怎麼能行如此不忠不義之事呢?
「爹,等你死了,鐵騎是不是歸我?」

-2-
我爹剛喝下去的酒噴了出來。
「你看我長得像不像鐵騎?」
他眼皮一耷拉,嘴角一撇。
不像鐵騎,像那野牛成精似的。
我惱羞成怒,罵到他臉上。
「爹,你養那麼多鐵騎居心何在?」
「別想糊弄我,我看你就是想造反!」
我爹冷笑一聲,還白了我一眼。
「休想污衊朕!」
「我要是想當皇帝,當初還能輪得到我那個病歪歪的弟弟?」
看,做賊心虛了吧!
他越這麼說,我越懷疑他圖謀不軌。
誰家忠臣好端端的藏六萬鐵騎?
一半是能文能武、精壯有力的好兒郎!
一半是智勇雙全、身懷絕技的奇女子!
要想踏平京都,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我爹就是嘴硬。
他長得就像個大奸臣。
他不怕造反掉腦袋、落惡名,我怕呀。
我那九族也怕呀!
這一兩年來,不知道是不是哪裏走漏了些風聲。
和我家有關係的朋友親眷全都離我們遠遠的。
生怕被我爹牽連一般。
我本來也想跑。
可我還存着那麼一點點孝心。
重要的是我捨不得那六萬鐵騎。
六萬啊,不是六十!
糾結來糾結去,我只好膽戰心驚地替我爹儘量善後。
耐心坐等他死的那天。
到時候再把那六萬鐵騎收入囊中,豈不美滋滋?
可我沒想到這麼快風聲就傳到了京中。
小兵來報,錦衣衛親自攜聖旨而來。

-3-
我找到爹的時候,他還在帶着鐵騎操練呢。
「練得不錯,不愧是我鎮北王的兵!」
「他日若有敵軍來犯,射死他個狗孃養的!」
我爹說得唾沫橫飛,手卻直指京都。
嘚瑟!
我趕緊拉走他,把錦衣衛來的事情說了一番。
「爹,咱們得做好準備啊!」
我爹滿臉茫然,緊了緊褲腰帶。
「準備什麼啊?」
「區區一個錦衣衛,還要老子爲他準備?」
「他算個毛啊?他有毛嗎?」
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我真是恨鐵不成鋼。
錦衣衛宋臨在京中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京中誰不知道,皇帝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傳說他一出手,百官顫抖。
他這次趕到我們這,必定是來者不善。
「別管他有毛沒毛,人家有聖旨!」
「我看,八成是你偷偷養鐵騎的事兒被聖上發現了。」
我苦口婆心地跟我爹分析,說到最後身上都冒出了冷汗。
宋臨這次來,不會還帶了暗衛埋伏在哪吧?
老天爺,我還沒喫夠喝夠玩夠呢!
就這麼走了我可不甘心!
給個男人讓我玩兩天也行啊!
也怪我爹。
鐵騎裏有那麼多精壯的男子,偏不許我沾染。
說什麼「兔子不喫窩邊草」。
都是草還分什麼三六九等?
解餓就行!
我爹自己曾經還有個九夢呢,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我現在就希望我爹這兩天收斂點,別跟平時一樣拽得跟老鵝撒歡似的。
把錦衣衛趕緊糊弄回去完事。
「放心吧。」
我爹聲音裏的傲嬌都要溢出來了。
「我已經吩咐人把那小子給打暈關進牢裏了!」
我石化在原地。
還能這樣?
「鎮北王說把誰打暈了?」
身後傳來陌生的男人聲音,清冷中帶着笑意。
我轉過頭。
來人一身錦衣衛服飾,手握佩劍,長身玉立。
嗯?心你怎麼回事?加什麼速?

-4-
被他的皮囊晃了眼後,我及時回過了神。
錦衣衛宋臨!
不對啊。
我爹不是說把他打暈了?
我跟我爹對視一眼。
他的眼神:「莫看老子,老子不曉得。」
宋臨打量了一下我爹,似笑非笑。
「鎮北王這是從哪裏回來?害我一頓好找。」
挺俊的一個人,說話怎麼那麼犀利呢?
我在心底嘖了一聲。
我爹大嘴叭叭開炮了:
「你管老子去哪?」
「老子拉屎去了,你要不要看?稀的!」
我爹有一個優點。
一視同仁。
他的臭嘴,平等地攻擊每一個人。
雖然我也不認爲我爹比宋臨的地位低,但咱理虧啊。
他這次突然過來,擺明了就是要查你私自養兵的事。
還跟他犟,不是激化敵我矛盾嗎?
這種時候還是得靠我打圓場。
「宋兄,我爹剛剛確實是拉屎去了。」
宋臨雲淡風輕的模樣垮了一下。
他凝視着我:「郡主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
什麼玩意?
調查過我?
京中的男子說話都這麼欠揍?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他請進了府裏。
屁股還沒坐熱,他就掏出了聖旨。
我嚥了口口水,看向我爹。
他還怡然自得地在那喫果盤呢。
一口五個大葡萄,多能耐啊他。
有東西堵住他的嘴也好,省得他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鎮北王,聖上已知悉六萬鐵騎的事,現命你即刻交出兵權。」
「否則,您便是包藏禍心、意圖不軌。」
宋臨一字一句說得輕飄飄。
我卻聽得提心吊膽。
「嘭!」
我爹拽過聖旨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句:
「莫名其妙,狗皇帝,竟懷疑到了朕的身上!」
宋臨當場沉了臉。
我腦瓜子嗡的一聲,嚇得一蹦三尺高。
爹,我替咱九族謝謝您嘞。

-5-
眼見着宋臨的手摸向腰間的佩劍,我猛地衝上去抱住他的腰身。
「我不管你是誰,從我爹身上下來!」
「宋兄啊,我爹近日似乎沾染了邪祟,時不時就胡言亂語。」
「你瞧,這又開始發病了!」
「爹,您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女兒我可怎麼活呀!」
我邊哭邊摸索着宋臨的腰背。
手感不錯,真結實。
想來一定很有勁兒。
上方的呼吸聲便有些急促。
「郡主,鎮北王被附身,你抱我做甚?」
廢話。
不抱你,萬一你拔劍劈了我和我爹怎麼辦?
我爹看我抱着宋臨不放,急了。
「你撒手!沒出息!」
「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有什麼好抱的?」
「我後院那頭驢都比他有男子氣概!」
我能感覺到被我抱住的軀體散發出一股寒氣。
「郡主,請自重。」
「否則……」
宋臨咬牙切齒。
我爹看我被威脅,「譁」地抽出刀。
「否則個二舅姥姥!」
「我連那狗皇……」
「皇帝」二字還沒完全說出,我就眼疾手快打暈了我爹。
這招還是跟我那些鐵騎姐姐學的。
武術我不精通,搞偷襲我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我轉身盯着宋臨,作惋惜狀。
「聖旨的事,還是等我爹醒來再商議吧。」
能拖就拖,實在不行……就滅口算了。
我把宋臨安置在了我隔壁的臥房。
還悄悄在不起眼處挖了個小洞。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晚上我早早吩咐了手下給宋臨送去洗澡水。
緊接着我就趴在洞口看了起來。

-6-
脫了脫了。
嘖嘖嘖,穿得可真多。
就剩一件了!
那個……我這樣是不是有點猥瑣?
不不不,兵不厭詐。
誰知道他會不會在房裏密謀什麼呢!
「郡主想看哪裏,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我正亢奮着呢,突然就被宋臨的這句話炸傻了。
他後背有眼?!
短暫的驚詫後,我回過神,喜出望外。
「真的嗎?我想看腹部以下、大腿以上。」
空氣彷彿凝滯住。
下一秒水聲作響,轉眼間宋臨重新穿回了衣服。
我跑出去敲他的門。
「宋臨兄,快開門!」
門內死一般地寂靜。
「別躲在裏面不出聲,你有本事承諾我,怎麼沒膽開門吶!」
他還在裝死。
京中的小爺們也太不爺們兒了。
我垂頭喪氣地離開,去了我爹的房間。
把我爹掐醒後,我開始和他商量應對之策。
「怎麼辦老黑,讓你交兵權呢。」
我爹滿不在乎,還打了個哈欠。
「不交!」
「我這兵權當初是我父皇賜給我的,他有什麼資格讓Ŧű₂我交?」
「有本事把我父皇從皇陵裏刨出來,讓他老人家親自命令我交!」
我腦瓜子疼。
人家畢竟是皇帝,是君啊!
俗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跟皇帝硬剛,那還不得被文武百官和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事已至此,唯有一計。
「老黑,我……」
「沈幽!我警告你,別老叫我老黑!不然我跟你急!」
「好的,老黑。我看可以用美人計,策反宋臨!」

-7-
我爹嘴角抽了抽。
眼神一片瞭然。
我趕緊補充:
「我完全沒有私心的哈,我是爲大局着想。」
「皇帝叔叔……」
「別叫他叔叔!」
我爹莫名委屈了,身長八尺的漢子還紅了眼眶。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對那個皇帝弟弟的恨意從哪來的。
只知道這麼多年,京中召了他無數次,他都不願意回去。
想來想去,難道還是因爲皇位?
當今皇帝剛即位時,也有部分支持我爹那一派的官員爲他鳴不平。
說是先皇其實一開始屬意於我爹繼位。
後來我爹被他弟弟暗中設計,以至於被先皇不喜,才落了下乘。
也許,這就是我爹暗中養兵的意圖?
十八年隱忍潛伏,只爲他日華麗歸來?
這一次,他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爹,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造反。」
「但是吧,能不能先等等,等我把美人計用了再說?」
我爹還是不同意。
「缺德的事我不幹!」
我微微一笑,亮出了他的把柄。
「老黑,你也不想你說的所有夢話被六萬鐵騎知道吧?」
「九夢,你……」
「你爹我突然覺得美人計甚好,妙極了!」

-8-
我安排我爹繼續裝暈,自己則從早到晚賴在宋臨房中。
「宋兄,你有心上人嗎?」
宋臨去夾菜的筷子頓了下。
這是一個鐵騎姐姐教我的。
愛情就是要單刀直入開門見山轟轟烈烈天雷勾地火。
她就是這樣把心上人勾到手的。
「阿幽,聽我的,保準你把那小兄弟拿捏得死死的。」
我本來還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可宋臨無語凝噎的模樣,又讓我的心裏有點打鼓。
他深深凝視着我,跟我曾經在野外碰到的狼一樣專注。
「有。」
天殺的!
老天我從此再也不叫你爺!
我沮喪地嘆了口氣,仍不死心。
「那姑娘也喜歡你?」
宋臨凝神思索,眼尾蕩着笑意。
「眼下好像是。」
沒意思,不玩了。
我三下五除二地把他面前的飯菜收走。
「郡主,我還沒喫飽。」
喫喫喫,喫你家心上人的飯去吧。
「豬喫飽了要被宰,人喫飽了會犯傻,少喫點吧。」
我白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沈幽,你……不記得我了?」
「記得你的頭,像皮球,一腳踢飛笑死牛。」

-9-
回到自己房裏,我開始努力回想。
他爲什麼這麼問呢?
我們之前……有過交集嗎?
說起來,好像是有點眼熟……
「你對見到的每一個美男子都說眼熟。」
面對我的詢問,我爹不屑一顧。
他還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看吧,人家有心上人了。」
「哼!強扭的瓜不甜,他們愛喜歡誰喜歡誰去吧。」
說着說着,我爹激動起來。
「有心上人還招惹別人幹嗎?有沒有良心?」
「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們做錯什麼了?」
「他們倒好,把別人撩得陷進去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我有錢有貌身體壯,哪裏比不上他?」
「最毒婦人心啊嗚嗚嗚嗚……」
我爹扯起一旁的牀帷,擦起Ŧṻ⁾了眼淚。
還有意外收穫?
三角戀?被喫幹抹淨拋棄啦?
我在一旁聽得起勁兒,往我的小冊子上又記了幾筆。
「你在寫什麼?」
發泄一通後,我爹恢復了鎮靜。
我迅速收起小冊子,轉移了話題:
「Ţũ₂美人計好像行不通啊,爹。」
我爹被我的話帶走了思路:
「嗯,那你說怎麼辦?」
我沉吟半晌,還真想出了一條妙計。
「爹,要不你造反吧。」
「等你滅了皇帝,登上皇位,我再以大義滅親的名義把你逮了,然後我登上皇位。」
「絕不絕?!」
我搓着手,深深佩服於自己的智慧。

-10-
我爹抬起手,顫抖半天還是忍住放下了。
「逆女啊!跟你娘一樣心狠手辣!」
我切了一聲。
那你還不是被人家迷得五迷三道的?
天天晚上做夢叫着別人的名字嗷嗷哭。
「放心,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個假死,保你喫香的喝辣的!」
我爹睨了我一眼,冷笑開口:
「那怎麼不是你來造反,我大義滅親?」
我笑眯眯伸出手:
「好啊,那你把六萬鐵騎的兵符給我。」
我爹一副差點上當的表情,閉目裝聾。
第二天,我正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走,宋臨找上門來。
「郡主,讓鎮北王起來吧,躺久了腰不好。」
我的眼睛滴溜溜滑到了他的腰上。
瞬間回味起了那天的手感。
不行,人要有志氣。
名草有主,我纔不做挖牆腳的事!
「有本事你去叫他。」
宋臨沒說什麼,果真去了我爹房裏。
半炷香的工夫,我爹就叫喊着跟出來了。
「好兄弟,哪來這麼純正的竹葉青啊!」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你這人骨骼驚奇、一表人才!」

-11-
我爹那不值錢的樣子,看得我都覺得丟臉。
暢飲之後,宋臨重新掏出了聖旨。
「王爺,這兵權您是交還是不交?」
我爹已有三分醉意。
「就是不交,有能耐的你讓那狗皇帝到我面前要!」
「他不是厲害嗎?他不是風度翩翩嗎?他不是君子嗎?」
「怎麼我就能練出六萬鐵騎,他不能呢?」
我嘆了口氣,心中一萬頭野驢奔騰而過。
得了,我爹這嘴比他的褲腰帶還松。
這下子全交底了。
不反也得反了。
我看向宋臨,時刻注意着他的動作。
信號彈已準備好,但凡他要出手,我安插在四周的暗衛就會出現。
他察覺到我的視線,側頭望着我。
別來這招,美男計對我……只管一點點用。
大不了留你一條小命,養在我院子裏逗我開心。
「郡主,我那心上人近日彷彿沒那麼喜歡我了。」
他不提這還好,提起來我就冒火。
心上人心上人,誰還沒個心上人了?
臭顯擺什麼啊?
怎麼的,我還要給你出謀劃策當追愛軍師?
想屁喫!
「哦,那你去跳河吧。」
我壓抑着火氣,淡淡開口。
他卻笑了。
笑就算了,還笑得那麼好看。
整得跟喜歡我似的。
我爹沒得到回應,不樂意了。
「我說兄弟,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讓那英明神武的皇帝親自來問我要,明白沒有?」
宋臨收斂了笑意,收起聖旨。
「聖上說若您不願交出兵權,就請回京一趟。」
回京?

-12-
我爹的醉意淡了幾分。
「我憑什麼回?」
「讓他滾來見我。」
「怎麼,他問心有愧嗎?」
我豎着耳朵,伸手夠着一盤糕點,聽得認真。
宋臨將盤子移到我面前,接着遞給我爹一張字條。
「聖上說您看了這張字條就會回京的。」
我急忙嚥下嘴裏的糕點,探頭去看。
誰知我爹捂得嚴嚴實實。
就在眼前,卻看不到!
知道這對愛八卦的人有多殘忍嗎?
「咳咳咳……」
急得我被糕點噎個半死。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遞過來一杯茶。
我顧不得喝,開口詢問:
「求你了,告訴我裏面寫了什麼?」
宋臨聲音放低:「先喝水。」
「好好好。」
我忙不迭地把水灌下去。
然後期待地注視着他。
「聖上不許我看,我也不知道。」ẗũ̂ₙ
他轉過頭,端坐得像一隻僞裝成人的臭狐狸。
我……
等我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宋臨綁在我牀上。
日日夜夜羞辱他!
「今晚就啓程回京。」
我還在心裏暗暗設想怎麼羞辱宋臨,我爹的話又震住了我。
求求來個人告訴我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啊啊啊!

-13-
我爹要回京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傳到了京中。
「聽說鎮北王不喫不喝連夜啓程啊!」
「聽說鎮北王被查出養了六十萬鐵騎啊!」
「聽說鎮北王叫囂着要造反稱帝啊!」
「聽說鎮北王要血洗京都啊!」
我和我爹聽着一個比一個驚人的傳聞,鬱悶極了。
「阿幽,你看我長得如何?」
我仔細審視了一番。
「英俊。」
「像不像造反的?」
「像。」
我爹忽然開始憂鬱了。
「是不是我這樣長得像反派的,都不招姑娘喜歡?」
估計又回憶起和我孃的悲情往事了。
我安慰着他:「其他姑娘不知道,你閨女還挺喜歡你的。」
我爹感動得涕泗橫流:
「好閨女,等我死了,所有的錢財都留給你。」
我趁熱打鐵:「爹,紙條上寫了什麼?」
「滾。」
「好嘞。」

-14-
路上這些日子,宋臨乖覺得很。
其他沒什麼異常,就是愛看我。
我知道自己有點美,但也不至於這麼明晃晃吧?
再說他不是有心上人嗎?
這麼快移情別戀的男子我可不要。
「你看夠了沒?沒看夠晚上跟我一起睡繼續看。」
宋臨收回視線:「你還真是沒變。」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含義。
「對了,你上次就說我不記得你了,什麼意思?」
「我們以前認識嗎?」
按理來說他這麼亮眼,如果我見過他應該不會忘記的……吧?
還是他在故弄玄虛?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黯然。
「罷了,到了京中或許你就會想起來了。」
世上最討嫌的人,就是說話說半句的人。
我跟宋臨慪了幾天氣。
這天我叫來我爹,向他借安插在京中的密使一用。
「我想讓他幫我查查……」
「查什麼?」我爹挑眉疑惑。
「查查……宋臨的心上人。」
我爹擺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完了,阿幽。」
「怎麼說?」
「你陷進去了。」
這麼明顯的嗎?
那可不能讓宋臨這小子知道。
不然他不得嘚瑟死。

-15-
剛到京中,馬車外就傳來吵鬧聲。
「鎮北王心懷不軌,把他趕出京去!」
我聽得惱怒。
等我們真的造反了再罵也不遲啊!
差這十天半個月的嗎?
我探身出馬車,迎面飛來幾顆雞蛋和菜葉子。
一個飄逸的身姿閃過,將那些東西甩到一邊。
宋臨停下馬車,對着那幾個人凜然說道:
「你們親眼見到鎮北王造反了嗎?」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搖搖頭:
「沒有,但是傳言……」
「傳言什麼時候可以定罪了?」
「做了什麼,有時候比說了什麼更重要。」
他掃視着衆人,提高了聲音:
「鎮北王守護邊疆多年,這是我們有目共睹的!」
「傳言是真是假自會由時間證明,但鎮北王征戰沙場、護佑我朝安寧是不爭的事實。」
圍觀的衆人紛紛點頭,訕訕地放下了手中的臭雞蛋、菜葉子。
我爹一聲不吭,挺罕見。
我以爲他會如往常般暴跳如雷,跟那些人爭個不死不休呢。
「阿幽,做了什麼比說了什麼更重要嗎?」
我爹若有所思。
「呃,你有時候會罵我兇我,但是你又供我盡情喫喝玩樂不受欺負。」
「想一想,做了什麼實屬更重要些。」
我爹有些愧疚,摸摸我的頭。
「教育子女的事,怎麼能說是罵呢,是教育。」
「爹以後不兇你了啊。」
我眼睛一亮,湊過去:
「紙條上寫了什麼?」
「滾。」

-16-
下了馬車,遠遠就看見皇帝站在宮門口。
嗬,親自來迎接?
我爹這面子夠大的。
看皇帝臉都快笑爛了的樣子,也不像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皇兄!」
我爹還沒走到跟前,皇帝就小跑過來抱上他了。
「皇兄,朕等你等得好辛苦。」
好肉麻。
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皇兄,離別數年,你不想朕嗎?」
我悄悄拉過宋臨,指了指腦袋。
「皇帝這裏……確定沒問題?」
我爹被皇帝抱得夠緊,臉憋得通紅才掙開。
「想你做甚?你如今威風得很!」
「人人誇你是明君,個個小姑娘都喜歡你。」
我看我爹那架勢倒是蠻威風。
旁邊陪着的幾位官員不樂意了。
「鎮北王,你……」
我爹怒喝一聲:「叫我幹什麼!」
震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那位官員頓時弱了下去。
「微臣是覺得,鎮北王對聖上說話略微不客氣了些……略微……」
我爹瞪着他。
「要你管?你有弟弟嗎?」
那人搖搖頭。
「那你憑什麼管我怎麼跟我弟弟說話?」
另一位官員站了出來。
「微臣有弟弟。」
我爹毫不示弱:「你弟弟也是皇帝嗎?」
「……不是。」
「那你憑什麼管我怎麼跟我弟弟說話?」
……

-17-
皇帝主動站出來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無妨,我跟鎮北王兄弟情深,不用拘束於禮節。」
我爹轉頭對我做了個「放屁」的口型。
好不容易進了內殿,我爹急不可耐地轟走其他官員。
「臣等要在此護佑聖上安全……」
「你打得過我嗎,你就護佑護佑的!」
「你也不瞅瞅你那老胳膊老腿,上個牀都費勁還護佑呢!」
我爹這急性子,被這麼一攪和,氣也上來了。
爲首被他罵到臉上的官員,顫着手,眼看一口氣上不來就要厥過去。
我手快扶住他:「老東……不是,老人家,您快回去歇着吧。」
「我向你保證,今天不造反。」
明個就說不準了。
我給宋臨使了個眼色。
他很有眼力見地半推半轟帶走了幾位官員。
「你說你知道了九夢的下落,她在哪裏?」
我爹抖着脣,抓住皇帝的衣袖。
皇帝拉着他坐下,似乎不太高興。
「皇兄,九夢就對你那麼重要嗎?」
「比我這個弟弟重要多了,我懂的。」
我爹微微一怔,隨即拍案而起。
「沈清和你個白眼狼!你小時候病歪歪沒人管,不都是我從早到晚看着你?」
「你愛喫的愛喝的愛玩的,我搜羅全國都要給你找出來!」
「其他宗親敢嘲笑你病弱欺負你,我甩着鞭子把他們抽得落花流水!」
我爹喘了口氣,還想說什麼,視線突然掃到我。
「阿幽你先跟宋臨出去玩去。」
「我不。」
皇帝也發話了:「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好哥哥,難道你理虧?」

-18-
我爹最聽不得別人激他。
「放你九族的屁!我理虧?」
「當初明明是我救了九夢,你卻撿漏奪走了她的芳心……你不是人……」
精彩。
太精彩了。
我聽得渾身舒爽精神抖擻。
這段情事的真相原來竟是這樣。
我來捋一捋昂。
我娘九夢原本是某個門派的高手,在一次執行任務中不慎中毒昏迷不醒。
我爹在山下率先發現了她,並對她一見鍾情無法自拔。
費了幾天工夫爲九夢解毒後,我爹僥倖遇到了沈清和的鐵騎。
「要不是當時我有任務在身,能讓你的鐵騎把她拉走嗎?」
「有鐵騎了不起啊?」
我爹拍着大腿,語氣悲憤。
「九夢以爲你纔是她的救命恩人,被你這副皮囊迷昏了頭,這纔對你一見傾心!」
嘖嘖嘖。
世間的陰差陽錯從不停歇。
但還是怪我爹。
整天就知道四處亂跑,曬得比常人略黑。
看起來就像個有點姿色的大反派。
哪家姑娘能對他一見傾心?
這點就比不上我那皇帝叔叔了。
斯文俊秀、細皮嫩肉。
「皇兄居然這麼說我……明明我後來都跟她解釋清楚了啊。」
皇帝吸吸鼻子,完全看不出一國之君的威嚴。

-19-
解釋是解釋了。
知道是自己弄錯了後,九夢不動聲色地拜謝了我爹,還和他成了婚。
生下我後,我爹屁顛顛地忙前忙後。
沒日沒夜地跟在九夢身邊伺候。
直到無意中在沈清和的書房發現了九夢曾經寫給他的情書。
「明晃晃的大綠帽子啊!」
我爹也顧不得我在場了,哭得那叫一個悽慘。
「還是一口一個叫我好哥哥的人給我戴的!我造了什麼孽哦!」
這麼多年的憋屈,此刻他終於酣暢淋漓地發泄了出來。
宋臨眼觀鼻鼻觀心,鎮定無比。
我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是不是知道點內幕?」
他點點頭,從懷裏掏出用手帕包着的瓜子。
「邊聽邊嗑。」
我催着他:「快告訴我啊老兄!」
「那你用什麼來換?」
沒見過這麼計較的人。
聽點八卦還要付費?
等我打聽出他的心上人,非得散播點他的壞話不可!
「我帶你去見九夢,這次咱們就把話說清楚。」
皇帝拉住我爹的手。
我爹用力一拽。
沒拽開。
嘿這小皇帝,還怪有勁兒。
「撒開!」
皇帝那雙桃花眼溼漉漉的:「我才只是碰了一下皇兄的手你就……」
「小時候你還天天抱我呢嗚嗚嗚……」
「有了媳婦忘了弟,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呃……兄控啊?
「……行行行,牽着牽着,只要你帶我找九夢,什麼都好說。」

-20-
皇帝領着我爹,宋臨領着我,一路來到了一個小鎮。
我爹肉眼可見地心神不寧。
「閨女,見了你娘我該說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
「小兄弟,見了九夢我該說什麼好?」
又過了一會。
「清和,見了你嫂子我該說什麼好?」
皇帝忍無可忍。
「你打她!」
我爹擺擺手:「打女人像什麼話!」
「你罵她!」
我爹搖搖頭:「我可罵不過她。」
「那你抱她親她行了吧?」
我爹撓撓頭:「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我在一邊看得感慨萬千。
愛情佔據我爹腦子的高地了,瘋了瘋了。
搞得我越來越好奇我娘有多迷人了。
皇帝別過頭,懶得再搭理我爹。
「你都忘了以前你有多疼我了……」
他絮絮叨叨地,又說起了往事。
沈ťů₅清和幼時便展露出了驚世絕倫的才智。
過目不忘、才思敏捷、沉穩淡然,頗有皇室風範。
但也因此樹大招風,小小年紀就被奸人所害,一病不起。
是我爹那個莽漢從宮內殺到宮外,把那夥心懷不軌的人就地正法。
先皇雖然感念他的兄弟之情,但也斥責了他的張狂。
「我不管,有我在一天,誰都別想欺負我弟弟。」
「父皇你也不行!」
先皇氣得狠狠教育了他一通,說他毫無君子風範。
後來我爹愛上了九夢,因爲那封情書跟沈清和大吵一架。
我爹那張嘴,噎死人不償命。
「你倆好吧,我就是多餘的,我跑得遠遠的行了吧?」
「我祝你倆……祝個屁!」
我爹不顧先皇的反對,執意跑來了邊疆。
我娘氣跑了(據我爹的意思是她心虛了默認不愛我爹了)。
看來是氣得不輕,不然能連我這麼漂亮可愛的閨女都不要?

-21-
聽到皇帝的控訴,我爹似乎也回憶起了往日的溫情。
「那你還不是數年都不曾來邊疆看我這個哥哥?」
「小沒良心的,你年幼時腿腳不好栽進糞坑裏還是我把你撈出來的。」
「那味兒衝的!後面連着幾日,宮裏的十幾條狗追在我屁股後面跑。」
皇帝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
「好哥哥,小點聲。」
驀地他又抬起頭:
「誰說我沒去?每年你的生辰我都偷偷去!」
「每次去了都能聽到你罵我狗皇帝!」
「還說我要是敢出現在你面前,你就一腳踹飛我……」
「所以我都是撂下禮物在你門前就跑了。」
我爹睜大眼睛,恍然大悟。
「那些東西都是你送的啊!」
他猛地轉頭看向我:「你不是說是你買的,還找我報銷了上千兩銀子嗎?!」
我躲在宋臨身後露出兩隻眼睛。
「有錢不賺是王八。」
皇帝攔下我爹,和藹可親地看着我。
「阿幽,很缺錢嗎?叔叔給你,你想要多少?」
我眨眨眼:「國庫能送我嗎?」
……
「九夢!」
我爹突然悽悽慘慘哀嚎一聲。
嚇我一跳,跟那野豬發情似的。
不遠處亭子裏站起一個女子。
我娘?!

-22-
美人兒美人兒啊!
九夢一襲紅衣,更襯得肌膚欺霜賽雪。
她一眼盯住我,飛奔而來把我擁入懷裏。
「我苦命的閨女啊!」
我享受地依偎在她香香的懷裏。
「娘,你怎麼認得出我?」
「從你那和我如出一轍的美貌中。」
……我娘英明。
我爹眼巴巴地等在一旁。
「孩他娘……」
我娘剜了他一眼:「你又想兇我是吧?」
「你不是發誓要離我遠遠的嗎?還跑來找我幹什麼?」
我爹全然忘了在夢裏怎麼設想狠狠報復我孃的。
像只狗一樣賴唧唧:「我想通了,就算你喜歡清和也沒關係,老子認了。」
「以後你去哪我去哪行不?」
「我跟你說,我還給你養了六萬鐵騎呢,比沈清和的多多了!牛不牛?」
……你們仨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這麼多,要不造個反?」我娘翻了個白眼。
皇帝滿臉怨氣:「嫂子!」
這倆字一出,我娘頓時喜不自勝。
「亂叫什麼!」
「嫂子等會給你包個紅包。」
我怎麼能容忍這麼祥和的氣氛?
「娘,那情書是怎麼回事?」
「還有這麼多年你都躥哪去了?」
宋臨站在我身前,擋住了我爹刀子般的眼神。

-23-
我娘忸忸怩怩地開口:
「咳咳……當初我一睜眼就看到……沈清和。」
「那人家就以爲是他救了我嘛,我們門派規矩,對待救命恩人就要以身相許。」
「何況他長得也人模狗樣的,我就寫了封情書表達下誠意嘛!」
沒多久,我娘剛要墜入愛河,就從沈清和口中得知了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我爹。
一日日的相處中,她對我爹動了真心。
直到那封情書被我爹看到,我爹的口不擇言讓她傷了心。
「恰好因爲生你,我身體裏的餘毒復發,一氣之下我跟着師父去尋醫。」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所以乾脆不告而別斷了你們的念想。」
我徹底聽明白了。
「皇帝叔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皇帝手指向自己:「我?」
「嗯吶!我孃的那封情書你怎麼不收好或者銷燬了呢?」
「你不會真喜歡我娘吧?」
我語氣裏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打起來打起來!
我娘叉腰斜視着皇帝:「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嫂子我了吧?」
皇帝急得紅了臉。
「我拿我的九族起誓!那封信我看都沒看,順手拿來墊桌腳了!哪還想得起來啊!」
我感到一陣深深的惋惜。
「皇兄!你信我!」
他晃着我爹的胳膊。
「信信信!哈哈哈哈哈哈!」
我爹開心得跟二傻子似的。
我娘把我摟在懷裏,一一細數着爲我攢了多少奇珍異寶。
天!
夠我開一百個後宮了!
「阿幽……」
宋臨扯住我:「我有話對你說。」

-24-
「之前你問我,我們以前認不認識,現在我就告訴你。」
「我九歲的時候,村裏染上時疫,我父母全死了,我就只剩一口氣。」
「村裏的人把我和父母拉到亂葬崗,草草埋了。」
「所幸埋我的土很鬆,我就用力喊救命。」
他的睫毛顫動,看得人心癢癢。
「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冒出來的,小小的手刨了半天把我刨出來。」
「還給了我一粒藥喫,又給了我一包銀子,讓人把我送到一戶人家看養。」
「臨走時,你告訴我,以後我就是你的相公,你叫沈幽。」
說到最後,他的耳根泛紅,羞答Ṫů₋答的。
「所以,我的心上人,一直都是你。」
我愣了半天。
他察覺出不對勁,語氣幽怨:
「阿幽……你不會忘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看着他這純情模樣,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像他這樣的俊美小男孩,我一年能救上十七八個……
每一個我都許諾是我的相公……
主打一個廣撒網。
所以我還真記不清救他是哪一年的事了。
男人嘛,多的是。
不過有一說一,目前爲止宋臨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個了。
美男子都是需要哄一鬨的。
動動嘴皮子有什麼要緊?
我長長「哦」了一聲。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對對對,我當時刨得手可疼了呢!」
宋臨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阿幽,現在我功夫可厲害了,每月俸祿也不少。」
「養家是沒問題的,所以纔來找你……」
我大喜,摟住他精壯的腰身。
「今晚洞房如何?」

-25-
我爹帶着我娘,我帶着宋臨,回了邊疆。
臨行前皇帝哭得死去活來。
「皇兄,誤會都解開了,爲什麼還要離開我!」
我爹摸摸他的頭,耐着性子解釋:
「小寶兒,哥哥我放心不下六萬鐵騎啊。」
「除了我這樣威武不凡的鎮北王,還有誰能領住他們?沒有!」
皇帝甩開身旁丞相的手。
「皇兄那你把我也帶走吧!」
丞相嚇得鬍子一抖一抖:「聖上不可啊!」
我爹替皇帝整理了下衣服:「國不可一日無君吶,乖乖的, 別鬧。」
「那你們造反吧,我把皇位交給阿幽。」
「造反好累的, 要帶着這麼多兵從邊疆打回去, 煩都煩死了。」
「再說,名聲也不好聽啊。」
我又急中生智:「皇帝叔叔,你把我立爲太女,等你死了我繼位,行嗎?」
皇帝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行!」
「回去我就立旨!」
皇帝糾纏半晌,我爹還是帶着我們啓了程。
走了二里路, 我爹一掀簾子,發現皇帝還騎着馬跟在後面。
邊跟着邊揉眼。
「哎喲,這死心眼的小屁孩, 你哄哄他去吧。」
我娘吐出口中的瓜子皮,發話了。
我爹利落下車,叫住了皇帝。
「皇兄……」
「清和,皇兄答應你, 每年都來看你, 別跟着了, 啊?」
皇帝低頭沉默不語,半晌開口:
「再過十年, 我禪位給阿幽,去邊疆和你們待一起可否?」
瞧瞧,妥妥的兄控!
我爹犯難了。
「我孤獨呀, 我一個人待在京中孤獨呀,我……」
「好好好,答應你了!不過說好了不準打擾我跟你嫂子……嘿嘿嘿。」
皇帝大氣一揮手:「必須的!九夢就是我唯一的嫂子!」

-26-
回去後, 在我孃的威逼利誘下, 我爹把六萬鐵騎交給了我。
激動!
興奮!
好想造反!
可我爹讓我拿這輩子所有的桃花運和財運起誓,沒有得到他的同意, 不能造反。
於是我每次巡視我的六萬鐵騎時, 都有一種太監逛青樓的無力感。
「阿幽……」
宋臨爲我披上了斗篷。
我撲進他的懷裏,蹭了蹭。
然後猛然想起一件大事。
成親洞房!
「小臨臨……」
我彷彿大野狼見到了小白兔。
宋臨裹了裹衣服:「我在。」
「你聽不聽話?」
「聽。」
「走, 準備準備,明晚洞房。」
我在我爹的書房裏翻箱倒櫃。
最後從他的一摞軍事祕籍裏翻出了一本《洞房之不得不說的祕密》小冊子。
就是它了。
宴席上, 我娘高興地灌了一整罈子酒。
最後我爹揹着醉得東倒西歪的我娘回了房。
我猴急地上了牀,宋臨卻制止住我不安分的手。
「阿幽……」
「別叫阿幽,叫娘子。」
「娘子,我今日在你書房看到二十八封書信。」
「信中都說感謝你曾經的救命之恩,你知道他們還說什麼嗎?」
宋臨的醋意全寫在了臉上。
親孃啊, 露餡了!
天地良心,那些信我一封都沒有回!
宋臨還欲再說, 我靈機一動湊上去吻住他的脣。
他呼吸一滯, 眼神軟下來。
不錯,我娘教我的這招還ṭù⁼挺好使。
「娘子, 我有點怕……」
「別怕,我會對你負責的啊。」
燭ƭű̂⁰影搖曳,牀幃落下。
漫漫長夜, 有了可心人兒陪伴,也別有一番意趣呢。
春宵苦短,造反的事兒以後再說!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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