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提著塑膠袋路過社區花壇旁時,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明明就在昨天,社區裡的流浪貓還很饞,見到吃的就圍上來。
可今天它們卻一反常態,對我手裡拿著的肉包子和火腿腸毫無興趣。
我抬眼望去,發現就連愛貓人士放在花壇邊的整袋貓糧,也幾乎沒動過。
這讓我感到詫異,流浪貓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叼了?
不僅如此,貓看到我走近,竟齊齊用兇狠的目光瞪著我,後爪撓著地面,一副攻擊姿態……
1
大清早,社區裡傳來刺耳的警笛聲,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打開門,兩位身著制服的警官嚴肅地站立在門口。
「您好,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有些情況需要向您瞭解。」
年輕的警官出示證件。
我吃驚不已,員警怎麼會突然找上門呢?
「請進。」我趕緊將他們進屋內。
「是這樣的……」年長的警官開門見山。
「今天早上,我們在本市二道口垃圾處理站發現一顆男性頭顱,初步判斷死者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通過公安部人臉識別系統比對,我們鎖定死者就是你們社區的業主,準確地說是你家樓上的住戶,他全名叫富不仁。」
我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要不是警官今天敲開我家的門,我壓根不會知道樓上那戶業主的名字。
至於為什麼不知道?原因很簡單。
首先,現在的鄰里之間走動頻率幾乎為 0,況且那業主常常早出晚歸,很難碰面。
再者,樓上那個業主,其實是個沒素質的中年油膩男,給人的印象很差。
而關於沒素質、油膩男這兩個標籤,後面我會細說。
……
我:「警官,這……這是真的嗎?我們社區……我的樓上……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是的。」年輕的警官點了點頭,「所以我們需要向您瞭解一些情況。您認識樓上的住戶嗎?」
我猶豫了一下,照實說:「不認識,但見過面。他好像……挺神秘的……」
2
警官繼續詢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富不仁,是什麼時候?」
「嗯?」我愣了一下。
「我得想想……」
其實我並不是真的ƭųₓ要想很久,而是面對警官問話,我肯定要梳理清楚再回答。
仔細回想後,我答:「記得應該是上週二,我在家裡清掃衛生,這不是到年底了嗎?單位提前放了假,平時也沒時間,我就想趁著空閒徹底打掃一下,乾乾淨淨地過個年。那天我費了老大勁,把家裡用不到的舊物都搬到樓下。社區的保潔工家裡條件不好,問我能不能把其中一些物件送給他補貼家用,本就是用不到的舊物,我爽快地送給了他。保潔大爺挺熱情,連番道謝後,拉著我閒聊。就在我們聊完天,我轉身從社區垃圾桶不遠處朝單元樓走的時候,正好和樓上那個業主擦肩而過,哦,就是你們口中的富不仁……」
警官:「繼續講下去。」
我:「我記得,那天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手上拎著一個黑色大袋子,鼓鼓囊囊的。」
警官:「你看清袋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嗎?」
實際上,我從小喜歡看懸疑推理故事,看到黑袋子,我的潛意識會快速聯想到一些不尋常事件。
我:「我有看到,應該是椰子……椰子殼。因為好奇這人怎麼神神秘秘的,走出幾步之後,我就忍不住回頭看那袋子,就那麼一眼,恰巧我發現那袋子露出的一個角,能明顯看到是椰子殼,應該是吃完的椰子剩下的。」
警官:「他當時拎著袋子在幹什麼?」
我:「他啊,就拎著那個袋子,快步走到垃圾桶那邊。因為週二是垃圾收集車運垃圾的日子,那時候垃圾車正好裝載完畢要開走,他應該是看到垃圾車要走,在垃圾桶那邊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快速反應過來,跑到垃圾車尾部,順手就把黑色袋子扔上了車。」
警官:「後來呢?」
我:「後來,後來他就頭也不回地向社區門口走出去。然後,就沒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3
我聳了聳肩,也不知道自己所說對案件是否有幫助,但我最後一次見到富不仁的情況就是以上這些。
其實,警方早已挨家挨戶詢問過了,社區業主們的說法都大差不差。
我所說的,與其餘業主的陳述互相佐證,匯總起來得出以下結論。
死者富不仁,中年男人,平常穿著油膩,頭髮稀疏,典型的地中海髮型,很少在社區裡碰到,鄰居們都說他大約是早出晚歸。
警方所獲甚少,最終和我們握手言謝,然後告別。
後來聽業主們閒聊,我才得知,社區門口的攝像頭警方也查過了,的確有身形一致男性走出去的影像。
而且走出時間也對得上,就是上週二垃圾車開走之後。
我所知道的資訊並不多,無非就是見過兩面,而從其他業主口中瞭解到的資訊也很少,和我所說的大致一樣,沒有太多有效的資訊。
其實,他這種人會死,我並不吃驚,畢竟他那副德行,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但是他為什麼突然死了?
這種死法大概率是被兇殺的,畢竟手法這麼殘忍,直接砍了頭,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4
接下來的幾天,社區裡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議論著富不仁的死。
警方也加大了偵查力度,但案件的進展卻並不順利。
後續的偵查遇到了難點,我們社區的樓下不遠處,是一個水上碼頭。
每天都有大量的船隻進出,人員流動性非常大。
最關鍵的是,富不仁的最後監控影像停留在公測。
他消失在碼頭附近的這個公廁以後,就徹底沒了監控影像。
而且很不巧,那幾天公廁附近電路正在維修,從公廁到碼頭一帶的攝像頭都臨時下電了,所以公廁到碼頭那段的影像不得而知,繼而無法跟蹤富不仁行蹤。
針對這種情況,警方有多種猜想。
比如富不仁或許就在那個時間段遇害,然後兇手趁著夜色,將屍體拋入江中,毀屍滅跡。但畢竟沒有直接證據,一切都無從定論。
警方也在富不仁的房子裡開展過詳細的勘查,但房間裡整潔有序,衣物擺設都很有條理,窗戶都裝有防盜網,沒有從外而入以及打鬥的痕跡。
這一切都顯得太過蹊蹺,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頭顱,仿佛在嘲笑警方的無能。
我開始懷疑,富不仁的死,或許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真的是被仇殺嗎?還是另有隱情?
那個裝著椰子殼的黑色袋子,會不會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5
頭顱案的偵查陷入了僵局。
警方調查死者家中的情況如下——
除了死者本人的物品外,幾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更令人費解的是,房間裡異常乾淨,幾乎沒什麼指紋,甚至連死者本人的指紋也寥寥無幾。
這顯然不合常理。
警方雖然心存疑慮,但苦於沒有確鑿證據,只能暫時擱置指紋方面的深入調查。
他們也曾聯繫過死者的前妻和孩子,但得到的回饋令人失望。
死者長期酗酒,早已與家人斷絕了聯繫,形同陌路。
調查顯示,死者富不仁,是一個搞土建施工的包工頭,手底下常年養著的工人一共不足三人,但凡真的接活,基本是臨時找的工人頂上。
據瞭解,富不仁平日裡交往的都是些酒肉朋友,除了固定那幾個人,他幾乎不與其他人來往。
社會關係這一塊,警方一一盤問過也是毫無進展。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富不仁的家中無線索,指紋無線索,家庭成員斷絕了關係,就連社會關係也沒有突破口!
原本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了,死得如此蹊蹺?
我腦海中不斷重播著案件情況,那顆被整齊切割下來的頭顱,那雙圓睜的驚恐雙眼,無不訴說著死者臨死前的恐懼與絕望。
「這不是入室搶劫,也不像是簡單的仇殺,更不像意外死亡……兇手到底是誰?他的動機又是什麼?」我喃喃自語。
一直以來愛看懸疑小說,我形成了一套邏輯推理破案思路。
案件的迷霧越來越濃,我的好奇心也越來越強烈。
我從小就對推理小說情有獨鍾,大學時更是沉迷於東野圭吾的作品,常常抱著小說在圖書館裡一看就是一整天。
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地對細節變得格外敏感。
我開始仔細回想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6
突然,我想到一個問題……
富不仁,是一個搞土建施工的包工頭,手底下工人屈指可數,但凡真的接活,基本是臨時找的工人頂上!
說起富不仁的工作性質,大家可能會聯想到土建建設單位等類似性質的企業。
實際上,從事過專案工作的人都知道,包工頭屬於乙方範疇,乙方承包了甲方也就是建設單位的工程項目,甲乙雙方建立發包與承包的合同關係。
說到這裡,不得不聊聊我自己。
想必大家一定很好奇我!
我叫劉智觀,大學學的是建築設計,畢業後在一家大型土建建設單位實習,我們是甲方單位。
建築行業糾紛多,這是出了名的。
尤其是臨近年關,農民工討薪事件頻發,爭吵、鬥毆甚至流血事件屢見不鮮。
項目經理老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勸我們幾個實習生早點回家過年。
「智觀啊,你們幾個新兵蛋子,拿上年終獎就趕緊回家過年吧,別熬到年跟前了。」老王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交代。
「師父。」我有些不解地問他,「是我們工作哪裡做得不夠好嗎?惹您不高興了?」
「怎麼可能呢?你小子想太多了!」
老王哈哈大笑,解釋道:「讓你們先回家是為了你們好。你不知道,這到年底了,農民工都爭著要工資回家過年。我們甲方雖然已經把項目款結給乙方了,但有些包工頭就是不講法律,拖欠工人工資。鬧得凶的,甚至會把我們甲方一起告上法庭。還有些不長眼的,會跑到施工點鬧事,到時候真動起手來,萬一傷到你們怎麼辦?」
回想起老王的話,我心頭一緊!
我忽略了一個關鍵點:死者富不仁,也是一個包工頭!
如果他雇的臨時工人並沒有和他簽正式合同,就只是口頭承諾呢?
有些包工頭就是不講法律,拖欠工人工資,如果他就是那些包工頭的一員呢?
如果農民工向他討要工資,他就是不給,農民工會不會和他發生衝突呢?
聯想到這些,我開始頭皮發麻。
7
「包工頭……拖欠工資……仇殺?」一個可怕的推論浮現出來。
難道富不仁真的是因為拖欠工人工資,被人報復殺害的?這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讓我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
過年提前放假後,我回到奶奶家的老房子。
剛回來那天是週一,我陪著獨居的奶奶聊聊天、看看電視,就這麼嘻嘻哈哈地過去了。
奶奶住的老房子隔音不太好,我一整晚都沒睡好。
大約是從淩晨一點開始,一直到早上不知幾點,我能斷斷續續地聽到樓上傳來不規律的沉悶異響。
「咚……咚……咚……」那聲音應該是重物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音,但肯定不是直接接觸地面,更像是,哦對,在地板上墊了東西之後才會有的聲音。
我當時並沒有太在意,心想這種老房子,樓體和裝修都老化了,有點響聲也正常。
但現在回想起來,那聲音似乎有些不同尋常,難道……
由於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我決定先下樓買早飯,等奶奶吃完早飯後,我乾脆再補個回籠覺。
我提著塑膠袋,路過社區花壇旁邊時,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社區裡的流浪貓明明前一天還很饞,見到我拿了吃的就圍上來,可今天它們卻一反常態,對我手裡拿著的肉包子和烤腸毫無興趣。
我抬眼望去,發現不僅是肉包子火腿腸,就連愛貓人士放在花壇邊的一整袋開口貓糧,也幾乎沒動過。
這讓我感到詫異,流浪貓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叼了?
不僅如此,貓看到我走近,齊齊用兇狠的目光瞪著我,後爪撓著地面,一副攻擊姿態。
8
買完早飯回到家,奶奶也起床了。
我把早飯遞給她,隨口問道:「奶奶,咱家樓上住的什麼人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搞什麼啊?吵得我都沒睡好。」
奶奶接過早飯,一邊吃著,一邊慢悠悠地說:「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做生意的老闆,早出晚歸的。」
「大老闆就了不起啊?擾民就是不對!」我心裡有些不忿。
我畢竟剛大學畢業,初生牛犢不怕虎,心裡憋著一股氣。
吃完早飯後,我決定上樓去看看。
我跑到樓上那戶人家門口,用力敲了十幾聲門,卻沒有任何回應。
我心想,估計是出門了,正準備轉身下樓時,門卻突然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頭髮油膩,滿臉通紅,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
房間裡一片狼藉,地上堆滿了空酒瓶,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酒精味。
他穿著圍裙,戴著口罩,手裡還拿著鍋鏟。
「什麼事?」中年男人語氣不善,不耐煩地問。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那種仗著有幾個臭錢就目中無人的傢伙,社會上這種人多了去了,素質極差。
我不想和他多糾纏,儘量平淡地開口:「你好,大哥,麻煩你晚上動靜小一點,我是你樓下的鄰居,你影響到我們休息了。」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飄忽。
他似乎很不歡迎我,冷冷地撂下一句「知道了」,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至於我的提醒有沒有效果,我其實並不擔心。反正我已經敲過門了,他要是再敢搞出大動靜,我就直接打電話投訴他,讓相關部門來處理。
9
由於剛剛不愉快的交流,下樓回到家後,我原本打算的回籠覺睡意全無。
奶奶年紀大了,一人獨居,腿腳不便,自己照顧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因為無法經常清掃,家裡的舊物、灰塵越積越多,我平時也沒時間幫忙,趁著這提前放假在家的閒置時間,就想著徹底打掃一下,乾乾淨淨地過個年。
那天我用了好久、費了老大勁,țŭₑ把家裡用不到的舊物都搬到樓下。
社區的保潔工家裡條件不好,問我能不能把其中一些物件送給他補貼家用,本就是用不到的舊物,我爽快地送給了他。
保潔大爺挺熱情,連番道謝後,拉著我閒聊。
就在我們聊完天,我轉身朝單元樓走的時候,正好和樓上那個大哥擦肩而過。
當時,我看到樓上那個油膩大哥迎面走來。
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陰沉的眼睛。
對了,他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匆匆忙忙地走著,對我視而不見。
那是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袋子看起來很重,正好有一個角露了出來,我清楚地看到裡面裝著一些椰子殼。
我心裡有些疑惑,這個人鬼鬼祟祟,捂得這麼嚴實,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然後我就繼續往前走,準備走進單元門,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垃圾車啟動的聲音。
好奇心驅使我再次回頭,這時我看到那個油膩大哥正快步走向垃圾車,他隨手將手中的袋子扔了上去,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社區門口走去,身影很快消失。
……
傍晚時分,飯後我攙扶著奶奶,在社區裡散步、消食。
碰到幾個業主圍在一起,對著幾隻流浪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奶奶也和幾個老姐妹聊起了家常,我閑著沒事,就湊過去聽她們聊天。
「真是奇怪,這些貓以前喂什麼都吃,現在怎麼都不吃了呢?」一個小姐姐疑惑地說。
「是啊,我昨天還特意買了貓糧,它們聞都不聞一下。」另一個小姐姐附和道。
我心裡一咯噔,想起今早我喂火腿腸給這些貓,它們也不吃。
看來不是我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這些流浪貓突然不吃東西,這本身就很詭異。
我養過貓,知道貓是很貪吃的動物,尤其是流浪貓,更是來者不拒,怎麼會突然對食物失去興趣呢?
我加入她們的談話中:「美女,你們說這些貓以前喂什麼都吃,那它們都吃些什麼呢?」
小姐姐:「以前啊,喂貓糧、火腿腸、小餅乾,甚至剩菜剩飯,它們都吃得可香了。」
「那現在呢?一點都不吃嗎?」我追問。
小姐姐:「是啊,一點都不吃,真是怪事。」
大家都表示不解。
10
我正想著,突然看到不遠處,一隻黑色的流浪貓獨自蹲在花壇邊,埋頭啃食著什麼。
我好奇地走過去,想看個究竟。
走近一看,我頓時愣住了,那只貓正在吃著一塊碎肉,血淋淋的,看上去像是生肉。
這時,剛才和我們聊天的其中一個小姐姐也走了過來,她手裡還拿著一袋貓糧。
「原來這小饞貓躲在這裡吃獨食啊,怪不得我給的貓糧它不吃,嘴真刁。」她笑著說。
「可是,它為什麼吃生肉呢?」我疑惑地問,「而且,為什麼吃了生肉就不吃貓糧了?」
「你可能對貓的生理特性不太瞭解。」她解釋道,「貓科動物天性喜生食,一旦喂了大量的生肉,它們就會厭棄熟食,就像我們人類吃慣了大魚大肉,就不喜歡吃清淡的蔬菜一樣。」
也就是說,這塊生肉很特別,吸引了流浪貓的全部食欲,我表示好奇。
「你好,小姐姐。」我禮貌地問,「能問一下,你知道黑貓正在吃的這生肉是什麼動物的肉嗎?」
她湊近看了看,皺著眉頭說:「看著像是豬肉,但顏色又比豬肉淺一些,而且……」她突然捂住口鼻,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咦,這肉看著挺新鮮的,怎麼還有一股腥臭味!」
腥臭味?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平時喜歡看推理小說,對這方面的資訊比較敏感。
一般來說,新鮮的動物肉是不會有腥臭味的,除非……除非是特殊的肉類。
而顏色比豬肉淺,又散發著腥臭味的肉類,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人肉!
這個可怕的推斷一冒出來,我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上來。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再次仔細觀察那塊碎肉,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
我突然神色嚴肅,十分緊張地提醒她。
「小姐姐,你先別動,也別讓其他人靠近這裡。」我沉聲說道,同時快速掏出手機,撥通了之前負責調查的李警官留下的電話。
11
電話很快接通。
我儘量以平靜的語氣,將我的發現和懷疑告訴了李警官。
「李警官,我懷疑這裡出現了非常嚴重的情況,我可能發現了一塊……人肉。」
電話那頭的李警官顯然也吃了一驚:「你說什麼?人肉?你確定嗎?」
「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根據我的觀察和瞭解,這種可能性非常大。這塊肉顏色比豬肉淺,而且散發著腥臭味,這和一般的動物肉特徵不符。」我儘量詳細地描述著。
「好,你現在不要輕舉妄動,保護好現場,我馬上帶人過去。」李警官聲音嚴肅。
掛斷電話後,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轉頭對身邊的小姐姐說:「美女,這塊肉可能有些問題,我們先想辦法把貓趕走,然後等員警來處理。」
「有……有什麼問題?」她顯然被我嚴肅的表情嚇到了,有些緊張地問。
「現在還不好說,總之,你先聽我的,我們一起把貓趕走。」
我沒有過多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好現場,等待警方的到來。
我和那位小姐姐一起,小心翼翼地將那只黑貓趕走。
其他幾個業主看到我們神色不對,也紛紛圍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讓他們不要靠近花壇。
我們幾個人站在那裡,默默地注視著那塊殘留的碎肉,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氣氛壓抑。
沒過多久,警笛聲由遠及近,警車停在了社區門口。
李警官帶著幾個人快步走了過來。
「就是這裡嗎Ṱù⁾?」李警官走到我面前,表情凝重地問。
「是的,李警官,那塊肉就在那裡。」我指著花壇的方向。
李警官立刻安排刑警對現場進行勘查,法醫小心翼翼地將那塊碎肉取走,裝進證物袋。
「我們會儘快將這塊肉送去化驗,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李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
12
幾天後。
李警官:「劉智觀,你好,我是刑警隊的李警官,上次多謝你提供的線索,有些新的進展想和你溝通一下,也希望你能繼續配合我們警方調查。」
我心頭一緊,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李警官,您說,我一定盡力配合。」
「法醫那邊的結果出來了。」李警官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死者的死亡時間確定為週一晚上十二點左右。另外,你發現的那塊生肉,DNA 檢測結果和死者頭顱完全匹配,確認是死者身體的一部分。」
我倒吸一口涼氣,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我全身顫抖。
「那……死者的其他身體部位呢?」我顫聲問道,「為什麼只有這些被用來喂貓了?」
「這也是我們目前最困惑的地方。」李警官歎了口氣,「我們推測兇手對死者懷有極深的仇恨,或者兇手對貓有某種特殊的情結。但無論如何,死者的其他身體部位,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掛斷電話,我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兇手、碎屍、喂貓……這些字眼在我腦海中盤旋,讓我一陣陣地反胃。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梳理著目前掌握的資訊。
這是一起兇殺分屍案,毋庸置疑。
屍體被殘忍地切碎,一部分用來餵食流浪貓,這顯然是一種極端的挑釁和示威。
那麼,兇手是在哪裡進行碎屍的?兇手的身份是什麼?他又是用什麼手法完成這一切的?
這些問題如同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我的心頭。
我努力回想著週一晚上的情景:那晚,我睡得並不安穩。
週二淩晨一點左右開始,我隱約聽到樓上傳來一陣陣不規律的沉悶聲響,像是鈍器敲擊硬物的聲音,斷斷續續,一直持續到天亮。
當時我沒有太在意。
現在想來,那聲音會不會就是兇手用砍骨刀分屍的聲音?
13
如果兇手真的在我樓上分屍,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成人屍體要完全切碎,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沉悶異響才會持續那麼久。
而如果第二天清晨,兇手趁著大家還沒起床,將一部分碎肉拿去喂了貓,然後將剩餘的屍塊分散拋棄,比如垃圾站之類的地方。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在垃圾站發現了頭顱。
可是,既然頭顱都找到了,為什麼其他部位卻遲遲沒有線索呢?
不對、不對!一定是我忽略了什麼。
除非……除非,兇手已經將其他部位徹底銷毀了,讓人無法找到!
想到這裡,我猛地打了個寒戰,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我突然想起在許多兇殺案件中,兇手為了毀屍滅跡,會將屍骨沖入下水道。
而週二那天,我家的廁所堵塞了一整天!
我清楚地記得,週二上午開始,馬桶就一直不通暢,沖水的時候總是堵塞,而且水位下降得很慢。
不僅是我這邊的廁所,奶奶也抱怨說她那邊的廁所也堵了。
那天傍晚遛彎時,奶奶和幾個業主聊天,其中住在同一個單元的那兩個人都說自己家的廁所堵了,而且都是馬桶堵塞,洗手池和其他下水道卻一點問題都沒有。
想到這裡。
我立刻上網搜索了馬桶下水管,它的尺寸一般在 300mm 到 450mm 之間,而我們社區用的都是 400mm 的下水管。
這種尺寸,對於經過砍切處理後的骨頭來說,是有可能通過的。
如果兇手將屍體切碎,再將骨頭敲斷,少量多次地沖入馬桶,有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但這個的前提是,骨肉要足夠稀爛、細碎。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我全身冰冷,四肢都有些僵硬。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殘忍血腥的事情?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各種可怕的畫面在我眼前閃過,我甚至潛意識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開手機,顫抖著雙手在搜尋引擎中輸入「如何處理屍骨」幾個字。
搜索結果讓我震驚,網路上竟然真的有處理屍骨頭的方法,而且詳細得可怕。
甚至連衣服上的血漬如何清洗都有詳細的解答。
14
看著這些令人觸目驚心的方法,我在想,也許兇手也搜到了同樣的方法,而且管道疏通劑等物品,都是每個人家中常見的,很容易取得。
兇手顯然對用刀手法也非常熟悉,他不僅殘忍地殺害了死者,還將其頭顱橫切割分離,屍體處理得如此乾淨徹底,想要達到這種效果,這個人一定是切割作業的行家!
當然,會切割作業的除了施工工人,還有做飯的廚子。
現在看來,兇手不僅心思縝密,而且還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他做的每一個步驟都像是經過了精心設計。
我的心臟還在狂跳,如果我的推理沒錯,那麼碎屍地點就在富不仁Ŧű⁼的家裡!
他那看似酒氣熏天的房子,此刻在我腦海中卻變成了一個血腥的屠宰場。
至於手法,也應該如我所想,是分屍後通過下水道進行拋屍。
可是,兇手到底是誰?這仍然像一團迷霧,籠罩在我的心頭。
我走到窗邊,越想越不安。
不管了ƭū́ₘ,我必須儘快將這些推斷告訴警方,萬一兇手是無差別攻擊,那下一個受害者可能會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李警官的電話。
「李警官,我是劉智觀,關於富不仁的案子,我有一些重要的推測要告訴您!」
我儘量讓聲音保持平靜,但語氣中的急切卻難以掩飾。
「劉智觀?哦,你說!」李警官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絲期待。
「我推測,富不仁是在自己家中被殺害,兇手分屍後通過下水道拋屍……」
我將我的推理詳細告訴了李警官,包括對兇器、拋屍方式的猜測。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了李警官略帶興奮的聲音:「劉智觀,你的推斷和我們目前掌握的一些線索不謀而合!我們這邊也取得了新的進展,已經鎖定了一個嫌疑人,他叫秦大力,是富不仁手下的一個工人。」
「秦大力?」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裡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是的,根據我們調查,秦大力年前一直在給富不仁幹活,但一直沒有拿到全部工資。最近他曾多次向富不仁討要工資,但都被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案發前幾天,他還跟工友說要去富不仁那裡結工錢,但之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電話ŧũ̂₃也關機了。」
……
後來,警方對我們社區化糞池進行打撈排查。
不久,李警官給我打來電話:「我們收到你提供的線索後,立刻對社區的污水池進行了排查,果然在裡面發現了殘存的人骨,經過法醫鑒定,確系富不仁的身體組織。」
我的心猛地一沉,沒想到啊,竟然真的是這種殘忍手法!
富不仁果然是被殘忍殺害了!
而這個秦大力,很可能就是兇手!
「我們已經對秦大力實施了抓捕,很快進行審訊。」
李警官頓了頓,繼續說道,「劉智觀,這次多虧了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才能這麼快鎖定嫌疑人,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長舒一口氣,雖然案件有了進展,但我心裡卻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更加沉重。
一個勤勤懇懇的工人,為何會變成一個殘忍的兇手?
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難言之隱?
15
再次見到秦大力,是在審訊室裡。
由於我提供了關鍵線索,被允許旁聽。
他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蒼老許多。
然而,他的眼神卻出奇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般的釋然。
「你們來了。」秦大力緩緩抬頭,聲音低沉沙啞。
「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終於……要解脫了。」
審訊開始。
李警官率先發問:「秦大力,你和富不仁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實交代。」
秦大力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得讓人吃驚:「我前前後後找他要了二十多次工資,每次他都用各種藉口推脫。我、我只是想要回我應得的血汗錢,我有什麼錯?」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原本平靜的眼裡燃起熊熊怒火,「要不是他故意拖欠我的工資,我老婆也不會死!」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有些哽咽。
過了許久,他才再次開口,斷斷續續地講述著那段讓他痛徹心扉的往事。
「那天,我接到林醫生的電話……」秦大力回憶翻湧。
「喂?林醫生?」
「是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找到腎源了。」
我當時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找到啦?」
「你抓緊啊,準備三十萬手術費,需要儘快預約手術。」
秦大力的眼眶紅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原本……原本都找到腎源了,只要有那三十萬,我老婆就能活下來!可是……可是那個姓富的,他就是不肯給我結工錢!我苦苦哀求他,甚至跪下來求他,他卻像看一條狗一樣看著我,說我活該,說我老婆的命不值錢!
「我老婆臨死前,一直念叨著我女兒的名字,她當時在外地求學,接到消息後急忙趕回來,想要見她媽最後一面……可是……可是……」秦大力的聲音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
「我女兒在趕回來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是……但是卻失去了一條腿,成了殘疾!我的家,我的生活,全都被那個姓富的給毀了!就因為他的自私自利,就因為他拖欠我的血汗錢!」
秦大力雙拳緊緊地握著,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整個審訊室裡,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悲傷和絕望的氣息。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充滿了震驚和同情。
如果不是親耳所聽,我無法想像,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在經歷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和絕望之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16
審訊還在繼續,李警官開始詢問案件細節。
秦大力對於殺害富不仁並碎屍拋屍的經過供認不諱,他的供述與我之前的推測基本一致。
「我是週一晚上動手的。」
秦大力面無表情地敘述,「那晚我與他發生激烈的爭吵,我生氣極了,失手拿刀捅死了他,然後把他拖到浴室裡,墊著厚被褥,用工具把他分屍了……」。
在秦大力供述完主要細節後,我向李警官示意,李警官會意,轉頭問秦大力:「還有幾個問題,需要你交代清楚。第一,死者是週一晚上被你殺害的,為什麼週二白天還有業主看到死者?第二,社區裡的流浪貓咀嚼的生肉塊是你放的嗎?第三,你是怎麼把死者的頭顱運出去的?」
秦大力抬起頭,看了看我和李警官,表情有點不可思議。
「第二天,看到的那個人是我。」
秦大力淡淡地承認,「我穿著那個人渣的衣服,戴著帽子和口罩,假扮成他的樣子,在社區裡晃悠了一圈,原本是為了製造他還沒死的假像。
「至於那些貓……」秦大力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恨意,「我見過那個人渣有一次喝醉了酒,竟然活生生地踹死路邊一隻小貓!這種人,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要用他的肉,給貓贖罪!」
我感慨:天呐!還有富不仁這樣的王八蛋!活生生踹死可憐無辜的小貓!
秦大力說到這裡,情緒有點激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當天處理完他的屍塊後,我留了一塊他的心頭肉,特意留給社區的流浪貓吃。他這種人,就只配被動物撕扯啃食!
「至於頭顱……
「那天處理完屍體後,我看到他家裡有很多喝完的椰子殼,突然靈機一動,把頭顱用塑膠袋包好,然後塞進一個大垃圾袋裡,再把椰子殼塞在周圍,把頭顱完全遮蓋住。老天爺都在幫我,就在我準備把垃圾袋扔出去的時候,社區的垃圾車正好來了。我瞅準時機,趕在垃圾車開走之前,把那個裝有頭顱的垃圾袋扔了進去。」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警官說發現富不仁頭顱的地點周圍,全是椰子殼。
秦大力說完, 長舒一口氣,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整個審訊室陷入了沉默。
17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思緒複雜。
他是一個受害者, 被富不仁的貪婪和冷漠逼上了絕路;但他也是一個兇手, 用殘忍的手段奪走了一個人的生命。
法律是公正的,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
審判庭內。
法官敲響了法槌:「被告人秦大力, 犯故意殺人罪, 證據確鑿, 犯罪事實清楚。」
庭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法官身上, 等待著最終判決。
「秦大力。」法官對他例行問話, 「在宣判之前,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秦大力沉默,很快,他再次開口:「殺死他, 我不後悔!」
最終, 秦大力無一例外被判處死刑,案件終結。
秦大力的案ṱûₜ件並沒有隨著他的離去而平息, 反而引發社會輿論發酵。
【殺人償命, 天經地義!秦大力罪有應得!】
【可是,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 誰會選擇殺人呢?那些黑心老闆也應該受到懲罰!】
【說到底,還是勞動權益得不到保障啊!希望這個案件能給那些無良企業敲響警鐘!】
各種聲音交織,一些心細的網友開始深挖案件背後的細節, 曝光了死者富不仁長期拖欠工人工資、欺詐廉價勞動力的惡行。
【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老闆拖欠工資,我去勞動仲裁, 結果耗時耗力,最後也沒拿到多少錢。】一位網友在評論區留言, 引發了更廣泛共鳴。
【是啊,維權太難了!我們這些普通工人,根本耗不起那個時間。】
【難道就只能忍氣吞聲嗎?難道就只能被那些黑心老闆欺負嗎?】
膽大的網友, 甚至直接將新聞連結發給自己老闆,並配上意味深長的文字。
【老闆Ťṻₒ,您看看, 這年頭, 逼急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希望您能按時發工資, 別讓我們也走投無路。】
【做人留一線, 日後好相見。希望我們能和諧相處,共同發展。】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這些看似戲謔的舉動, 竟然收到老闆們秒付工資的奇效。
一時間, 「轉發秦大力案,討薪成功」的段子在網路上瘋傳,甚至成為一個熱門話題。
該案件警示企業應尊重勞動權益, 按時付薪,以保社會和諧;勞動者要通過合法途徑解決勞動糾紛,莫走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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