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用小號找情感諮詢師聊天。
問如何籠絡老婆的心。
他說:「老婆對我很冷淡,有什麼方式改善?」
「只要你有辦法讓她對我熱情點,錢管夠。」
他還說:「最好讓她愛上我,欲罷不能那種。」
不巧。
那情感諮詢師,是我。
-1-
我跟靳雲是家族聯姻。
因爲我家破產,靳家的老太爺很喜歡我,特地上門提親,並承諾奉上靳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救我家集團於水火之中。
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我爸一口答應了。
結婚那天。
比起新聞上靳雲拈花惹草的形象,他對我更多的是冷着一張臉。
好像我欠了他好幾個億。
這婚,又不是我要結的。
他跟我擺個臭臉抗議,有什麼用?
一整天的婚宴,他沒主動跟我說過話。
直到晚上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晚上不用等我。」
然後他去了書房。
我這才足足鬆了口氣,巴不得他不回來。
洗完澡後,我拿出手機看了眼工作後臺。
我是做情感諮詢的,職業習慣讓我時不時上線看下有沒有人聯繫我。
如果沒有急事,晚上 7 點以後是不會有諮詢者的。
但今天,還真有留言。
四條留言,五分鐘前。
他的暱稱是小豬豬。
「救命啊!老師,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老婆看我一眼?」
「我老婆真的好漂亮啊,但我不敢跟她主動說話,也不敢離她太近!我怕她不喜歡我!」
「老師,你在不在!求助啊!」
小豬豬是同事轉到我這裏的諮詢者,因爲他的主要目的是問如何得到他老婆的心,如何讓他老婆開心。
同事認爲我是女生,更有發言權。
所以,我在一星期前就接手了。
小豬豬平時見不到人,但一上線就是個話癆。
而且我算是明白了,他更多的是想着發泄情緒,而不是尋求我的幫助。
大概是看到我上線,又給我發了一條:「老師,新婚第一夜,我該怎麼做?要不要直接衝進去?」
我:「……」
「老師也覺得不合適吧?但她真的好美啊!我得發個照片給你瞧瞧。」
幾秒鐘後,圖片發過來了。
我震驚了。
天!
照片中的正在喜宴上敬酒的女人,不是我嗎?!
-2-
不管是婚紗款式,還是手裏拿着的定製紅酒,甚至手上跟脖子上的黃金飾品,跟我身上的簡直一模一樣。
我反覆確認了好幾遍,包括我的臉。
是我沒錯。
「老師,很美吧?誒,可她對我沒什麼興趣。」
小豬豬正在輸入:「我來書房工作她好像還挺開心的,今天可是我們新婚夜,不應該值千金嗎?」
「女人心海底針,怎麼這麼難琢磨啊?」
我:「……」
所以,小豬豬是靳雲?
我實在是沒辦法把這個話癆跟冷麪閻王靳雲聯繫起來。
靳雲是靳氏集團的掌舵人,也是最年輕的金融黑馬,靳氏集團雖然是老牌公司,但發展出現了停滯,也跟我家遇到過相同問題,就是破產。
但靳雲掌舵後,成功轉型,不僅突破了原有限制,更讓市場跟業務都翻番。
可在他手下待過的員工,都說他行事果斷雷厲風行,尤其是那張臉。
五官雖然精緻絕美,但只要一眼,就能讓人渾身一顫。
「老師,我想好了!我決定衝進去了!」
小豬豬給我發來了信息,我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回覆呢。
門口就來了動靜。
「砰」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靳雲站在門口,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襯衫,腹部的肌肉若隱若現,可眉頭微蹙着,棱角分明的臉上透着冷意。
我拉緊被子,結巴地問道:「你、你幹什麼?」
他輕啓薄脣,言簡意賅地吐出三個字:「你怕我?」
緊接着,邁開修長的雙腿朝我走來。
我深吸口氣,怕他做出極端的事,下意識地敲鍵盤打了行字給小豬豬:「不能衝動,會嚇壞她的!」
果不其然,我聽到他握在手裏的手機一聲震動。
靳雲臉色陰沉,輕飄飄地對我丟了句:「怕什麼,我拿個東西而已。」
他故作鎮定,隨手拿起我放在沙發上的貼身吊帶,邁開雙腿朝門外走去。
啊……他要不要看看自己拿了什麼?
隨着房門被關上,我的手機又收到了小豬豬發來的信息:「啊啊啊,老師!我聽你的話出來了!」
「但我不小心把她的吊帶拿出來了!」
「我社死了,這也太丟臉了吧!我老婆肯定覺得我是個 LSP!」
好吧,我確定了。
小豬豬真的是靳雲。
-3-
來回在對話框輸入了好幾遍,我都沒發出去。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怎麼回他了。
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聲音,挺大聲的,一聽就是靳雲在說話。
我下牀光着腳走過去。
只聽到他扯着嗓門:「魯阿姨,這衣服味道太大了,得拿去清洗,洗到沒味道爲止。」
「好的,少爺。」魯阿姨應聲道。
她是家裏的保姆阿姨,專門管衣物清洗。
聞言,我臉色一紅,因爲今天結婚,所以我是噴了點香水在身上,但不至於吊帶全是味道吧?
想着,手機忽然振動了。
小豬豬又發來信息。
小豬豬:「老師,我靈機一動,說我老婆的衣服有味道!立刻喊家裏的阿姨把她的衣服拿去洗了。」
小豬豬:「我聰明吧!」
小豬豬:「總好過讓她誤認爲我是 LSP!」
是聰明?是大聰明。
我抿了抿脣,還沒從剛纔的震驚裏緩過來,實在不知道怎麼回。
可小豬豬喋喋不休啊,使勁地給我發信息。
小豬豬:「我老婆的衣服好香香啊,我有點喜歡。」
小豬豬:「誒,不光人長得美,味道還好,我後悔了。」
小豬豬:「要不然我鼓足勇氣,再衝進去一次吧!」
小豬豬:「老師,你鼓勵鼓勵我。」
???
我看到信息後,毫不猶豫把房門鎖上了。
我看着鎖被轉動了兩次,緊接着,又收到了小豬豬發來的信息。
小豬豬:「完球了,我老婆把房門鎖上了?」
小豬豬:「啊,救命啊,老師,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爲我說她衣服有味道,她聽見以爲我嫌棄她,所以生氣了?」
小豬豬:「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倒吸了口涼氣,甚至怕他敲門,想了想還是決定發條信息回他:「豬豬,既然她把門鎖了,你要不就睡書房?」
「或許她不好意思呢?你不是說你們是家族聯姻,她也許到了新環境會覺得陌生。」
我打着字手都顫了,聽着外面來回踱步的腳步聲,心更慌了。
就怕他一衝動把門砸了闖進來。
-4-
但很快,外面的腳步聲停了。
「老師你說得對,我要愛護她,畢竟她剛來,我會把她嚇壞的。」
沒想到冷麪閻王,還挺知道心疼人呢?
等我淺淺地鬆了口氣,下一秒,又收到小豬豬的信息:「爲了讓她快速適應家裏的環境,我決定明早等她喫飯。」
「……」
我怎麼覺得給自己挖了個坑?
重新回到牀上望着天花板,我努力回想了下跟小豬豬的交流,之前並不算多。
他一直聲稱家裏給他找了個女孩結婚,他挺喜歡的。
還問我說怎麼籠絡她的心。
我當時怎麼說來着。
我翻了翻聊天記錄,哦,我當時說:「得給彼此時間,尤其是聯姻沒有感情基礎。」
那時候我想到了自己,家裏破產後被直接告知聯姻,也讓我措手不及。
所以現在冷靜下來,我突然有個疑惑,他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我想來想去跟靳雲的人生軌跡都沒有任何交集。
還是說,他像新聞上說的,見一個愛一個?
念頭一閃而過,我不敢細想,連忙拽緊被子入睡,也不知道明天要怎麼面對小豬豬……啊,不,是靳雲。
…………
第二天一早。
管家上來喊我下樓喫飯,說靳雲等在樓下挺久了。
其實我早就洗漱好,化好淡妝,隨時都能下樓。
可是……我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半了,靳雲怎麼還在樓下等着,他不用上班的嗎?
我深呼吸了口氣,硬着頭皮跟着管家下樓。
只見靳雲坐在主桌上,背脊挺直,緊抿着薄脣,側眸看向我一眼,拋出兩個字:「喫飯。」
他還真等我喫飯啊。
我走到餐桌前坐下,埋頭苦喫,想趁早喫完趕緊逃回房間去。
可我才喫兩口就噎得不行。
靳雲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不明意味的情緒,他看着我,輕蹙着眉。
隨後起身:「我去上班了。」
那敢情好。
我也隨即站起來,想回房躲一躲,可誰知道靳雲伸手攔住我:「我說過你可以走了?」
「喫沒喫相,蘇羽,你不知道好好喫飯?」
「……」
怎麼這麼兇啊?
「坐下。」
靳雲眉頭輕挑,薄脣微動:「管家,看着蘇羽把飯喫了。」
-5-
靳雲去上班了。
可飯桌上的早餐卻越準備越多。
食材不僅很新鮮,而且各式各樣的都有,變着花樣地給我上菜。
好在每一樣都不多。
管家在一旁詳細耐心地給我介紹各種早點。
他介紹完,緊接着又說了句:「少夫人,我們家少爺很在意您,我從沒見過他對女生這麼上心。」
是挺上心的。
但他到底見過哪個女生早餐喫這麼多?
天南地北的美食,總共加起來得有十八種!他明明是在把人當豬喂啊!
正當我一籌莫展,手機振動了,是小豬豬發來的三個表情包。
小豬豬:[得意][得意][得意]
我皺眉,他在得意什麼?
小豬豬:「老師,我早上把我老婆餵飽了。」
「……」
他用詞能不能再準確點?
小豬豬:「老師別誤會,我還沒跟她有接觸,我的意思是早餐把她餵飽了。」
小豬豬:「我尋思着她是不是很久沒喫好東西了,喫早餐差點整張臉都掉到餐盤裏去了!」
小豬豬:「一定是家裏破產後,沒好好喫飯,看着也挺瘦的。」
小豬豬:「但我不知道自己剛纔語氣怎麼樣,會不會太兇了點。」
小豬豬的話一句接着一句,可我想了想還是得給自己狡辯兩句:「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不適應婚後的身份,想早點喫完,避開你?」
什麼整張臉掉到餐盤裏去了!我只是想趕緊把早飯喫完!
小豬豬沉默了。
我看軟件那頭一直在正在輸入,但始終沒有發信息過來。
索性,我又發來一條信息過去:「而且女孩子的胃口小,剛起牀早餐喫不了這麼多,很容易造成浪費。」
外界傳言說靳雲是個冷麪咖,但也是個玩咖,身邊很多鶯鶯燕燕圍繞着他。
既然他身邊這麼多女人,怎麼搞得他對女人好像不瞭解一樣?
忽然,管家的電話響了。
他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接起:「好的,少爺,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做。」
掛斷電話後,管家走到我面前,帶着淺笑:「少夫人,少爺打電話來說您應該喫飽了,您沒動過的早點會分發給別墅傭人,不會造成浪費。」
「行。」我朝管家點頭笑了笑,總算不用喫完。
靳雲還挺聽話……不對,小豬豬還挺聽話的。
果不其然,我剛走到樓上房間,收到了小豬豬的信息:「老師,你太瞭解她了!管家說她應該是喫飽了,盯着桌子很久!可能是想喫,但是胃口小。」
小豬豬:「但避開我這件事我還是不懂。」
小豬豬:「我是她合法老公,她爲什麼要避開我?」
這到底是什麼直男邏輯?
看到靳雲發的信息,我實在忍不住了。
深呼吸了口氣,詢問:「豬豬,你談過幾次戀愛?」
怎麼……蠢笨如豬啊!
良久。
那頭再次沉默了,已讀不回。
過了一小時也沒什麼動靜。
我想了想,大概是靳雲談過戀愛的次數太多,自己都記不清了,也就沒好意思跟他的諮詢師實話實說!
-8-
下午閒着沒事。
我回公司上班了。
當初我是在諮詢工作室全職的。
可後來因爲我家公司走向衰敗,我爸讓我回公司幫忙,我才從全職轉爲兼職情感諮詢師。
閒着無聊,我索性直接回去上班了。
因爲有靳氏集團的資金注入,我家的企業還能正常運作。
「你怎麼回來上班了?」
我爸見我回來上班,略帶愧疚地說道:「不是給你放了婚假?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
「我閒不住。」
我是學會計專業的,幫我爸理清楚公司的賬目是我目前的重任。
「既然這樣,你跟我去一趟會議室。」
我爸這兩天忙集團的事,黑眼圈都加重了不少:「靳雲過來了,剛好你在,把財務上的事也一併跟他彙總。」
我微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公司如今靳氏集團佔着股份,他過來也很正常。
我爸領着我去了會議室,公司的股東都到了,靳雲就站在他們中間,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生氣地屈指敲了敲桌板。
帶着金絲眼眶的靳雲,渾身上下多了幾分清冷。
嘖,跟話癆小豬豬真是兩副面孔。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眼神,隨即抬起頭來,對上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我先慫了。
我立即低頭看手機迴避他的眼神,這誰扛得住啊?他聊天有點豬,但眼神有狼性。
「小羽,你在想什麼?靳雲讓你過去跟他彙報財務工作。」
我爸用手肘戳了戳我,提醒我。
我:「哦……」
我匆匆上前,把最近彙總的公司財務情況說了一遍。
交談中他只輕輕單音節一個「嗯」,又從我手裏把報表拿過去看了兩眼。
那雙手骨節分明。
我順着他的手往上看,這才發現我跟靳雲竟然距離這麼近,尤其是他喉結微微滾動……瞬間吸引了我的眼球。
人帥又高,撲面而來荷爾蒙,人還很有意思。
我猛地倒吸了口氣。
咦!
我在想些什麼?!
「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低沉又有磁性,我的身體微微一顫,天,小豬豬的聲音真好聽。
「還有問題?」看我站在原地,靳雲公事公辦的語氣帶着疑惑。
「沒有了。」
我扭頭輕吐了口氣,隨後迅速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該死,差點被他那張臉迷惑了!
-9-
回到位置上。
我的視線落在靳雲臉上,見他在 PPT 前侃侃而談,對蘇氏未來要做出的改變跟產品的變動捨棄有他自己的規劃。
靳雲很果斷,直接把不應該存在的產業鏈全部拿掉了。
選擇的新產品跨度挺大的。
保守派的老董事們當然也有不同意的,急得差點站起來跟靳雲幹架。
「如果你們不同意我的方案,可以退股,我會按照市場價回收。」
靳雲敲了敲桌板,示意會議室安靜:「不會讓蘇氏的董事們喫虧。」
「現在,誰還有意見?」
頓時,會議室鴉雀無聲,誰也沒說話。
雖然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個年輕人,但靳雲不僅讓靳氏集團成功轉型,還讓靳氏完全成爲一方標杆性企業。
加上他散發的氣場,誰也沒開口說要賣股份。
我忍不住感嘆。
靳雲真的是小豬豬?真是不可思議啊。
沒想到他這種說一不二的霸總外表下,還有小豬豬這種話癆體質啊。
…………
會議結束後,我看被靳雲被董事們再次圍住了,似乎都對他的新方案很有想法。
我爸在我身邊誇讚道:「膽大心細,這麼好的女婿,我是怎麼找來的。」
我眉頭輕皺,輕咳了聲:「爸,不是用百分之三的靳氏集團股份換來的嗎?」
我爸心虛一笑,又迅速板起一張臉:「你不說我都忘了,不光找了靳雲這麼好的女婿,他還送了這麼貴重的聘禮!」
「這樣的好事,也只有我女兒能攤得上。」
我的好父親。
要不是我是當事人,聽到這些話我都要痛哭流涕了!
從會議室離開,我回到辦公室繼續整理資料。
一直忙到快下班纔有空看了眼手機,我下意識地打開軟件,發現小豬豬給我留言了。
其中還附了張我的圖片。
我剛纔工作時候的照片。
小豬豬:「老師,給你看看我老婆工作時候的樣子。」
小豬豬:[圖片]
小豬豬:「可愛認真又美,今天我還聽她彙報工作了,完成得很棒啊啊。」
小豬豬:「嘿嘿,要是被她知道我偷偷看她,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我默默地回了一條過去:「心情有點惶恐。」
小豬豬幾乎是秒回:「老師惶恐什麼?我又沒拍老師。」
是是是,你說得對。
小豬豬:「老師,我想晚上約她共進燭光晚餐,怎麼樣?到時候氣氛一烘托,我就摟住她!」
我:「???」
這都是一些什麼虎狼之詞!
小豬豬:「老師覺得不合適嗎?」
我:「當然不合適!新婚、聯姻,你們應該保持距離!壓迫感太強她會想逃,不如你冷落她幾天, 她沒準能發現你的好。」
小豬豬:「嗯,我聽老師的。」
還好小豬豬聽話,要不然真不知道靳雲能幹出什麼事來!
我揉了揉太陽穴的工夫,忽然想起我早上給他發的信息,他還沒回。
我索性又問了一遍:「豬豬,你還沒告訴我你談過幾次戀愛呢。」
-10-
十分鐘後,那頭又沒動靜了。
又是已讀不回。
怎麼回事,他想躲避問題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接下來的幾天,小豬豬不僅在線上沒找我,連新房裏都見不到他的人影。
我聽管家說,靳氏集團最近又接手了好幾個項目,靳雲經常忙到深夜纔回家。
管家還說:「少夫人,我看少爺回來後經常會在主臥門口坐一會兒,然後去書房忙工作,他有好幾次想找您,但又怕打擾您。」
啊啊啊,他還挺聽話的呢?
讓他保持距離就保持距離,真是個好拿捏的霸總。
可是,一週後。
我剛下班回家,就收到了小豬豬發來的信息。
小豬豬:「不行了老師,我忍不住了,我要主動找她!」
這怎麼能行?
我正想扭頭溜走,身後傳來了管家的聲音:「少夫人,您終於回來了,少爺等您很久了,您快過來一起喫飯吧。」
管家早就把晚餐安排好了,又是滿滿一桌。
靳雲坐在主桌上仍然挺直脊背,姿態優雅,他只是輕輕瞥了我一眼。
這時候走,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
我只好深呼吸朝着飯桌上走去,邊走邊露出職業假笑:「剛好我也有點餓了。」
只要靳雲不撲上來摟住我,喫個晚飯而已,我能接受。
「最近工作挺忙?」
他見我坐下,冷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汗。
他看着挺緊張?
「挺忙的,你不也挺忙的嗎?」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尬聊?
我細細地品嚐桌上的菜品,絕對不再犯狼吞虎嚥的錯誤,但沒過一會兒我看着靳雲就起身了。
他似乎要朝我走來。
他不會是想要摟我吧?
我慌了。
我抬起頭,手一抖,看到路過的魯阿姨,簡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大腦完全沒經過思考,我隨便找了個話題,幾乎是脫口而出:「魯姨,我之前那件吊帶您幫我洗了嗎?」
肉眼可見地,我身側的靳雲腳步僵住了。
魯阿姨連忙擺手:「吊帶我沒洗啊,少爺後來說他自己處理。」
自己處理?自己處理是什麼意思?
魯阿姨又連忙補了句:「少爺,之前我打掃書房,好像看到你放在牀頭了?」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靳雲。
只見那張臉頓時染上紅暈,俊臉的兩頰彷彿猴屁股。
他動了動脣,想說卻沒說出口,視死如歸地扭頭直接朝着二樓的書房走去。
完了!
他沒臉見人了!
-11-
那晚以後,到第二天靳雲都沒從書房裏出來。
不管誰去勸他連門都不帶開的。
我上軟件看了看小豬豬在不在線。
是在線的,但他遲遲沒有給我發信息。
一直憋到第二天半夜。
是我先忍不住了,加上之前那條信息我沒回,主動出擊:「你說主動找她,成功了嗎?」
小豬豬大概是在等我回復。
他秒回:「老師,我覺得我跟她完了。」
他把那天晚上在客廳發生的事詳細地跟我說了一遍。
小豬豬:「首先,我申明我不是 LSP!說出來老師可能不信,我有睡眠障礙,而且平常壓力很大,那天從房間裏出來後,那香香的味道竟然能緩解我的壓力!」
小豬豬:「連晚上睡在書房都睡得很好!」
小豬豬:「我真的沒有怪癖!我再次鄭重申明!」
我:「我信我信。」
靳雲他……未免也太實誠了。
小豬豬:「那我怎麼辦啊,我沒臉見人了,我要把自己關在書房一輩子!自閉一輩子!」
想起他滿臉通紅的模樣,我撲哧笑出聲。
竟然滿腦子都是靳雲在書房裏來回獨步的場景。
不管是爲了靳氏還是急得團團轉的管家阿姨們,我都得給他出出主意。
我:「其實當時你家阿姨說完,你就說吊帶不在牀頭,已經處理丟掉了不就好了,不就不用社死了?」
對面沉默了大概十分鐘。
小豬豬:「老師,你說得也太對了吧!我怎麼這麼蠢啊!怎麼都沒想到!」
或許……是因爲心虛吧。
他當時跑到比兔子還快。
小豬豬:「老師,還好有你,不然我都沒臉見人了,我以後還是聽你的。」
然後他隨手給我了一萬塊的紅包,當作謝禮。
啊……靳雲實在太客氣了。
我突然意識到,要是我告訴他我是誰,他會不會真的把自己關在書房一輩子不見人。
小豬豬:「對了老師,你之前不是問我談了幾次戀愛嗎?每次你問我都太忙了。」
小豬豬:「說出來你可別笑話我。」
小豬豬:「就是這次,我都還沒跟她表白呢。」
我:「???」他口中的就這次,指的不會就是跟我吧?
小豬豬:「老師,別驚訝,我平常工作忙,沒時間戀愛,至於我老婆,都是我爺爺去幫我說媒說來的。」
小豬豬:「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親到她呢。」
咱就是說,外面那些報道的花邊新聞,都是假的?
還是他擱這跟我裝純情霸總呢!
我:「你們是聯姻,難不成你之前就喜歡她?一見鍾情?還是……」
發過去十分鐘後,靳雲又開始已讀不回了。
算了,我就說嘛。
之前我跟他都沒見過面,怎麼可能他會莫名其妙喜歡我?
這下可好,又回答不上來了。
這次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總不至於說工作忙了吧。
我關上手機正想睡覺,手機又振動了一下。
是小豬豬發過來的。
小豬豬:「老師,這是我的祕密,我不能告訴你。」
還祕密?
這下,我更好奇了。
-12-
第二天,週六。一早我就被管家堵在了房間門口。
「少夫人,您醒了,少爺讓我專程跟您解釋一下衣服的事。」
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我面前,他的身側是大大小小禮盒裝的包裹。
「少爺說衣服味道太大,所以他直接丟了,但想來想去沒經過少夫人的同意,所以特地去了各大專賣店買了同款過來。」
「這裏一共一百件,還請少夫人清點一下。」
我驚了。
靳雲還真是什麼都以數量取勝啊,他的腦袋到底是什麼做的?
一百件吊帶,我這是要穿到猴年馬月啊!
「咳,那麻煩管家替我跟他說一句謝謝。」
我在管家的注視下,親自把這一百件吊帶全部都搬進臥室。
嗯,還挺累的。
但很快我收到了靳雲發來的微信,是靳雲本人大號發來的,就三個字:「不用謝。」
緊接着情感諮詢師的號又收到了小豬豬發來的信息:「我老婆說謝謝我誒!她一定是被我感動了,老師,你的主意真是太好了!」
「轉賬:一萬元。」
真是大氣的客戶呢,這會兒還想着給我發紅包。
我望着滿臥室的禮盒,忽然有點擔憂,靳雲不會真的是認真的吧?
我索性百無聊賴地用手機查了查他這幾年來的花邊新聞。
「靳氏集團總裁連擁四位美人入懷!」
「靳雲喜提嬌羞可人新歡,包場買包!」
「靳雲不光商業黑馬,也是情場黑馬。」
這種新聞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小作文,除了包場買包,其他都沒圖沒真相啊。
「叩叩叩」。
正當我讓入神看靳雲八卦時,門口響起敲門聲,管家站在門口,輕聲說道:「少夫人,少爺跟老太爺一塊兒回來了,老太爺說您方便的話,下去一起聊聊天。」
啊……靳雲的爺爺來了?
-13-
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下妝容,換了套端莊的衣服,朝樓下走去。
靳爺爺坐在沙發上冷着臉,像是在訓斥着靳雲。
但一看到我,臉色幾乎瞬間多雲轉晴:「羽丫頭,來來來,來爺爺身邊坐下。」
靳雲的爺爺,跟我爺爺當初關係不錯。
在我小時候,他會經常來我家找我爺爺下棋,但後來因爲商業上意見不合,兩個人從死黨變成了死對頭。
我小時候常聽我爺爺說:「以後,怎麼都不能跟靳家人打交道!」
所以靳爺爺在我爺爺去世前,都沒再來過我家。
爺爺去世後,我爸倒是逢年過節會去靳爺爺那裏拜訪。
而我,除了結婚那天見過靳爺爺,剩下都是小時候的印象了。
但我很乖巧,默默走到他身邊坐下。
「那天你太忙了,我都沒來得及好好瞧瞧你,今天仔細瞧了,怪不得我家小云喜歡呢。」
靳爺爺滿意地看向我:「出水芙蓉,小云跟我念叨了你很久。」
我抬起頭下意識地看向靳雲。
他冷着一張臉,但對靳爺爺的話竟然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
「丫頭,跟爺爺說說,這幾天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我搖頭。
「我不信,新婚夜我聽說他就鑽在書房工作,這幾天更過分了,一天到晚都在公司,甚至有幾天都在公司睡覺!你們剛新婚,他就這麼冷落你,爺爺看不下去。」
靳爺爺冷着臉,沒好氣地瞪靳雲:「你冷落羽丫頭,我今天就給你做做規矩,今晚必須在家睡!」
啊???
所以,我跟靳雲被關在了主臥裏。
說是爲了給靳雲做規矩,我怎麼覺得我也被懲罰到了呢?
「我爺爺就是這種脾氣,你不用緊張。」
靳雲側眸看向我。
我倒是不緊張,可怎麼他的額頭沁着一層薄薄的汗珠呢?
「我去洗個澡,你隨意。」
他頭也不帶回地,徑直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然後,我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小豬豬的信息。
小豬豬:「啊啊啊,我快瘋了啊老師!我跟我老婆被我爺爺關在臥室裏!」
小豬豬:「我現在壓根不敢跟她在一個房間!」
小豬豬:「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小豬豬:[快哭了][快哭了][快哭了]
他的消息連番轟炸,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急躁抓狂,他該不會真是第一次面對女人吧?
我倒是有點淡定。
默默發了條信息出去:「你不高興嗎?」
小豬豬秒回:「高興啊!老師的意思是,我今天直接拿下她?」
-14-
我:「不不不,你誤會了。」
我心一緊,差點連手機都飛出去:「我的意思是……你要不再在衛生間躲會兒,洗個澡冷靜一下。」
小豬豬:「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在衛生間?」
哎呀呀,失誤了,我手一抖竟然忘記他沒跟我說過衛生間的事!
但我靈機一動,發了信息過去。
我:「我猜的,你說不敢跟你老婆在一個房間,這不是隻能躲在衛生間嗎!」
小豬豬:「老師你太厲害了!不愧是老師!我現在就洗澡!」
靳雲,謝謝你的誇獎啊!
衛生間果不其然響起了淋浴的聲音,我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被靳雲這麼說了一通,弄得我都有點緊張了。
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剛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才發現白開水都被我喝完了。
淦!
怎麼緊張也會傳染啊!
正當我有些心焦的時候,浴室裏忽然傳來「咚」的一聲!
巨響。
「嘶。」緊接着裏頭傳來男人悶哼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本就焦急的心情愈發煩躁了:「怎麼了?靳雲,你還好嗎?」
剛纔那聲音真的挺響的,咱就是說,他不會在裏面挖了個洞跑了吧?
「我!沒事!」是靳雲咬牙切齒的聲音。
聽到他的聲音,我這才鬆了口氣,緊接着收到了小豬豬的信息:「老師,我又完了,我剛纔一激動,腳一滑摔在浴室了!嗚,我爬不起來!」
「……」
靳雲摔倒了!
小豬豬:「老師,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啊,要是被我老婆看見,肯定嫌棄我不中用,但我的腿好疼,我希望她抱抱我!」
該死,他是怎麼做到在自家主臥的洗浴間摔倒的?
我真是頭疼。
我放下手機再次朝着淋浴間方向走,忍不住又問:「靳雲,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是不是摔倒了?」
「我怎麼可能摔倒?不準進來!」
他冷着聲,帶着命令的語氣。
我頭更疼了,爬都爬不起來了,這傢伙還在硬撐個什麼勁?
我心一橫,實在不想靳氏的寶貝總裁在新房臥室裏出什麼事!
索性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喂——」
靳雲的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該捂的那地方,氣急敗壞地看向我:「誰!讓!你!進!來!的!」
-15-
我哪裏理會他的狂躁,走過去反手就是檢查他的身體。
因爲爺爺當初生病需要人照顧,我特地去學過護理。
所以基本檢查我都能應付。
此時靳雲倒在浴室裏,因爲他人高馬大的,所以身體幾乎快佔據了整個淋浴間,還好看上去頭沒受什麼傷。
「頭不疼吧?」我皺眉問他,又抬手往下檢查。
「嗯,你可以出去了。」
他咬着牙:「我只不過是躺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休息?那他姿勢還挺特別的。
「腰這裏呢?」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腰部,「疼嗎?」
「不疼!」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那大腿這邊?」我又問,「要不然我聯繫家庭醫生,幫你處理?」
「不用!我自己能起來!」他的臉更紅了,氣呼呼地說道:「但你,必須先出去!」
「我扶你起來試試。」
我還是不太放心,也不管他在說什麼,伸手捏住他的手:「你使力先站起來,如果實在不行我讓管家聯繫醫生。」
很良心地把浴巾丟過來蓋在他身上,我撇過臉,假裝鎮定。
扶着扶着,靳雲還真被我扶起來了。
他迅速地圍好浴巾,輕咳了聲,呼吸急促:「起來了,現在你能出去了?」
「行,那你好好在這裏待着!」
我鬆開他的手,飛快地從衛生間溜了出去。
要死……我到底在幹什麼?!
啊啊啊,靳雲的身材未免也太好了吧,我剛纔爲什麼不多看兩眼??
不不不,我不能被他的臉跟他的身材迷惑,從而喪失理智!
我迅速拿出手機,試圖找回理智。
努力深呼吸,找出閨蜜的聯繫方式,還沒把今晚的事發出去呢。
就又收到小豬豬的信息:「老師,我我我,我剛纔跟老婆親密接觸了!」
「……」他在胡說八道什麼!
小豬豬:「她她她,她摸我啊!」
我沒有!你不要胡說!
小豬豬:「我覺得我們的關係要突飛猛進了!今天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要去堵她了!」
小豬豬:「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我剛把信息看完:「啪」的一聲,衛生間的門開了。
靳雲露着八塊腹肌,一本正經地看向我,他邁開修長的雙腿朝我一步步逼近。
他頭髮絲還在滴水呢,冷着嗓音說道:「蘇羽,我有話要跟你說。」
「啪嗒」一聲。
我手顫,手裏的手機掉在了地上,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臉有點呼吸困難。
試問,就靳雲的臉,誰能抵得住啊?
「你手機怎麼掉了。」
靳雲蹲下身,快我一步撿起我的手機。
這下輪到我社死了。
我剛纔沒有退出聊天界面啊啊啊!
「嗯?這是什麼。」他瞥了眼,好像發現了什麼。
靳雲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臉色愈發蒼白,握着手機的手微顫,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那個……小豬豬,啊不,靳雲,你聽我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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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雲又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裏了。
距離他發現我早就知道他是小豬豬這件事,已經過去足足三小時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完全處於自閉狀態。
我急得團團轉,甚至衝進去跟他解釋。
這件事確實是我不對,在發現小豬豬是靳雲以後,我應該立刻給他換諮詢師的。
我主動提出換過。
可小豬豬自己說:「不行,不能換!我就覺得老師這麼有耐心的不多。」
緊接着又給我轉了一萬紅包。
這誰能拒絕得了啊,再加上……我真的蠻好奇他爲什麼喜歡我。
是我錯了,我跟他道歉吧。
我走到衛生間門口,心虛地敲了敲門:「那個……靳雲,要不你出來,我們談談?」
我以爲他會彆彆扭扭不肯來着,可誰知道下一秒他就打開了衛生間大門。
冷着一張臉:「說吧,你想怎麼談。」
他走到牀邊的沙發上坐下,眉頭輕蹙。
「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我衝他笑了笑,當即就覺得他臉色好了不少:「你爲什麼要叫小豬豬啊?」
這名字跟他的霸總身份完全不符!
「……」
靳雲的臉又黑了。
他重新站起來,走到櫃子前,從裏面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放在了我面前。
「你自己悟吧。」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鑽進被窩,幾乎把他整個人都窩在了被窩裏。
我緩緩打開盒子,是一條內褲,而且還是兒童內褲。
靳雲這是什麼意思?
我思索了一會兒,直到晚上十點多,我實在想不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這條兒童褲褲上有小豬的圖案,但這不可能就是他叫小豬豬的緣由吧?
可我總覺得我離真相很近了。
牀被靳雲佔據了,我又想不透,索性開門去樓下客廳散散心,或許能找到答案。
可我沒想到靳爺爺到現在這麼晚都還沒睡。
「爺爺,您還沒睡。」
「嗯,年紀大了,睡眠少了。」
靳爺爺微微頷首,他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又注意到我手裏拿着的褲子:「喲,小云跟你坦白了?」
「我還以爲這小子這輩子都不敢再提那件事了。」靳爺爺說着忍不住笑出來。
「啊?」我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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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靳爺爺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疑惑。
又隨即說道:「爺爺,其實他沒跟我說,但他給了我這個褲褲,讓我悟,我悟不出來,要不然爺爺幫幫我?」
我真的毫無印象,毫無頭緒,這上哪悟去?
「哈哈哈,你這小沒良心的丫頭。」
靳爺爺拿出手機,找到我的微信發了個視頻給我:「喏,這視頻是我偷偷保存的,我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儘早跟小云要個孩子,我想抱重孫子了。」
我:「……」
靳爺爺說完便回房休息了。
我默默拿出手機,點開視頻,視頻挺模糊的。
但我一眼就認出視頻朝泳池跑過去的人是我,那時候我才八歲。
雖然畫質不太好,我也看得出這是在靳家的老宅裏,當時我爺爺跟靳爺爺的關係還不錯,所以兩家有走動。
然後視頻裏出現了個小男孩。
八歲的我跑啊跑啊,一不小心腳底一滑朝着游泳池摔過去。
八歲的我很恐懼,抬起手就拼命地四處抓東西,結果下一秒,把小男孩的褲子給扒拉下來了。
就這樣,小男孩走光了,他裏頭的小豬豬褲褲就在所有人面前展現了出來。
視頻裏周圍的大人們都在笑小男孩,小男孩哇的一聲哭出來,氣呼呼地跑開了。
我倒吸了口涼氣,此時此刻。
這條小豬豬褲褲,就在我手裏。
這小男孩我認識,是靳雲。
啊,原來我小時候還做過這種事!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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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管家正走過來,恰巧看到我手裏的視頻。
他笑着說道:「少夫人,您總算是想起來了啊!我們少爺那次被您扒了,哭了很久,後來我騙他說您會負責的,才把他哄好。」
「從此以後,我家少爺變着方式地關注您,說長大後要報復您,但關注着關注着,他好像生出了別的意思,再沒有提過要報復的事。」
「您不知道吧,當時您考上大學,他還專門給你們學校砸了十個億修女生宿舍呢!」
「少夫人,我真的從沒有見過我家少爺對哪個姑娘這麼上心的!」
「所以這次您家集團有困難,他連股份都拿出來,連忙讓老爺子上門提親了。」
管家說完,去忙活了。
我卻驚了,我剛考上大學那會兒,在暑假就聽說學校修女生宿舍了,說是有人專門斥巨資重修女生宿舍。
當時還有人討論說,光修女生宿舍不修男生宿舍,是不是哪位女生的土豪男友做的!
原來,這就是他的祕密啊。
我收拾好心情,重新回了主臥,看到他把整個腦袋都窩在了被窩裏。
「靳雲?」
我喊他,他沒反應。
「小豬豬?」
我又喊他一次,這次被子動了動。
喲,原來在裝睡呢。
「我八歲那年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小心。」
我說完,被子又動了動。
「但諮詢的事,是我不對,我承認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給你道歉。」
我咬着脣,走到牀沿邊,扯了扯他的被子:「但你看,我不光弄清楚你爲什麼叫小豬豬,還弄清楚你爲什麼喜歡我了。」
「啪!」
靳雲把被子掀開了,他的臉憋得通紅,極其不滿地說道:「蘇羽,你真是會狠狠往人心上戳啊!」
「你八歲就能讓我當衆丟臉!這回更好,我在你面前直接是透明人了!」
「要是道歉有用,還要你幹什麼?」
「啊?」我眨了眨眼睛,不懂。
「解決這件事的唯一方式,就是你過來陪我,睡覺!現在立刻馬上!」
他咬牙切齒,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往他身邊拉:「痛快一句話,你行還是不行?」
我沿着他骨節分明的手往下看。
淦!這身材真是誤人啊。
我嚥了咽口水,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當然行啊,女人不能說不行。」
「……」
靳雲的眼色一沉,呼吸節奏都變了。
接下來的事,我就不能寫了。
總之第二天,我腰痠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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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我才稍稍養好身體。
靳雲這幾天變着法地給我補身子,還給我買了好幾套高定服裝跟珠寶。
他說:「我的女人,錢隨便花。」
其實我並不需要這些,但看着他狂送禮跟他時常泛紅的臉蛋,我挺喜歡的。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啊,網上又開始曝靳雲的瓜了。
「新婚後,靳雲攜手新女伴狂逛高定店,有說有笑,讓新婚妻子獨守空房。」
我怒了。
我點開新聞來回看了好幾眼,陪他逛高定店的女人不是我,真的是另有其人!
而且媒體說得也沒錯,不光是有說有笑,連安全距離也都沒有。
兩個人已經貼到一起去了。
我更認出來,這個新女伴明明一點也不新,就是當時包場逛包包店的那一位!
我氣得手抖。
我明白了,我這麼生氣肯定是因爲靳雲騙我了,說什麼只喜歡我一個,我是他第一次戀愛對象,還說什麼捐了十億修教學樓!
假的,都是假的!
我深呼吸了口氣,決定去閨蜜家住幾天冷靜一下,沒想到靳雲直接帶着那位「新女伴」上門來了。
「啊!」
新女伴尖叫了一聲,隨後上前親暱地握住我的手:「這就是蘇羽啊!長這麼大了,跟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啊!」
她脣角微勾,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自報家門:「我是靳琳,靳雲的親姐姐,你這丫頭該不會把我也忘了吧?小時候你一口一個姐姐,跟在我屁股後面,你忘了?」
「你、你是靳琳啊!」
我恍然大悟,關於靳氏集團的事我知道的不多,所以以前對靳雲瞭解得也不多,但靳琳我是認識的。
小時候的我,最喜歡靳琳了,但她從小被送出國外,後來漸漸地也就斷了聯繫。
這媒體一點也不專業啊,怎麼把靳雲的親姐姐都描述成新女伴了!
我跟靳琳敘舊,從早到晚都沒把這幾年發生的事聊完,包括靳雲的花邊新聞。
她說都是媒體自己杜撰出來的,那些沒照片的是對家寫的通稿,有照片的都是她。
那些新聞試圖讓靳氏集團的股票波動,但都沒用。
靳琳順帶給我科普了下靳雲從小到大的照片。
最後是靳雲不耐煩了:「姐,你什麼時候回去?」
「誰說我要回去了?」
靳琳拉着我的手, 輕笑了聲:「今晚我要睡在這裏,我跟蘇羽商量好了,你就去別的地方將就一晚吧。」
說着,我跟靳琳同時把靳雲趕出了家門。
第二天,報道又出來了:「靳雲被趕出家門,新女伴跟新婚妻子共處一室成好姐妹?」
我看着報道的內容也挺離譜的。
真是捕風捉影,胡寫一通!
怎麼能把小豬豬這麼純情的霸總,描寫成海王呢?
-19-
三天後,大概是我冷落靳雲太久了。
他找了靳爺爺一起上門來投訴:「靳琳,你太不知趣了,他們剛新婚,在一起的時間要很多,你在中間橫插一槓算是怎麼回事?」
「沒錯,姐,你想找個伴你找別人去,你別找我老婆。」
靳雲板着臉,眉頭輕蹙,不滿地說道:「我已經兩天兩夜沒睡好覺了,睡眠障礙症又發作了。」
他說着,目光淺淺地落在我身上,我竟然在他的眼神裏發現了一絲委屈?
「行吧行吧,你連爺爺都搬出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恩愛了。」
靳琳撲哧笑出聲,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靳雲看着我,走到我面前:「我姐沒在你面前說我壞話吧?」
不知道爲什麼,他湊近說話的姿態讓我想起了小豬豬:「沒有啊小豬豬。」
「?」
靳雲的臉色一紅。
「她就是給我看了你很多小時候的視頻,裏面有不少揚言要報復我,討厭我欺負你,扒了你小豬豬褲褲的那些話。」
我說完,靳雲的臉徹底黑了。
「蘇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小時候不懂事。」他輕聲在我耳邊辯解。
正當此時,靳琳收拾好東西,正跟着靳爺爺往外走。
沒想到魯阿姨忽然出現了。
她手裏拿着我的貼身吊帶,着急慌忙地說道:「少夫人,您的衣服找到了,就在我家少爺書房的牀頭上,我就說我有一次看到過。」
「……」全場鴉雀無聲。
「少爺,這該洗洗了,這回時間久了,好像的確有味道,您跟少夫人之間的誤會也該解釋清楚了,這吊帶啊壓根沒丟!」魯阿姨說着,響起了她爽朗的笑聲。
靳雲:「……」
「撲哧。」靳琳率先笑出聲,跟着周圍的人也一起笑出聲。
我也沒忍住,這傢伙,那天給他出了主意,他怎麼還沒把這衣服丟掉?
「笑什麼笑?蘇羽,都是因爲你!我每次丟臉都是因爲你!」
他高大的身體朝我這一擋,抓起我就扛起,氣勢洶洶地:「我要回房收拾你。」
他推開房門,把我丟到了沙發上。
靳雲高大的身材擋住了燈光,語氣軟了下來:「蘇羽,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栽你手裏了?」
「不願意,想反悔了?」我肆無忌憚對上他的眼睛,扯了扯他的領結。
「……」
他輕嗤了聲:「後悔?我不後悔,你呢?會後悔嗎?」
我搖頭:「我不後悔。」
靳雲勾起薄脣笑着說:「老師,你得爲你說過的話,負責啊。」
五小時後。
我咬着牙回他:「我!纔不後悔呢!」
「喲,女人果然不能說不行啊。」
他低聲悶悶地在我耳邊笑出聲:「老師,不行這兩個字,男人也不能說。」
我聞言,臉色一紅。
繼續就繼續!
婚後的甜蜜會一直繼續。
我想不管是靳雲,還是我,這輩子都栽在對方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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